李艳芬听着女儿这番话,心里头先是暗自松了口气。
随即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欢喜和庆幸。
能攀上李承云这样的高枝,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
但身为母亲的担忧和表面的规矩。
让她嘴上还是忍不住数落几句,语气却已少了许多严厉,多了几分嗔怪。
“你这死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这么大的事,关乎你一辈子幸福。”
“也敢自作主张,先斩后奏。”
“万一……万一他不是个好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怎么办?”
“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孙谨言浅浅一笑,那双天生勾人的桃花眼微微弯起。
笑容里带着一丝自信,又有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
更是平添了几分令人难以抗拒的娇媚。
“妈,您放心吧。”
“我看人,还是有点准头的。”
她拉着李艳芬的手,轻声问道“再说,您今天不也跟他聊了半天嘛?”
“您觉得他人怎么样?是不是个可靠的人?”
李艳芬想起,昨天李承云在自家时的言谈举止。
还有带来的那些沉甸甸的厚礼。
确实挑不出什么错来。
那是个稳重踏实,懂得人情世故的年轻人。
对女儿,从他看女儿的眼神和细微的动作来看。
那份妥帖的关怀和看重,是实实在在的,根本装不出来。
“嗯,人倒是不错。”
“瞧着是个顾家负责任的,说话办事也沉稳有度。”
李艳芬话锋一转,眉头微微蹙起。
作为母亲,她总有些疑惑和不解。
“你这丫头,眼光向来高得很。”
“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年纪上,稍稍大了你一些的?”
在她看来,李承云虽然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但毕竟比自家女儿大了好几岁,算是个经历过一些事情的“老男人”了。
孙谨言闻言,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她的语气,愈发显得理所当然。
甚至带着几分小小的得意。
“哎呀,妈,这您就不懂了吧。”
“俗话说得好,老男人疼人啊。”
“他年纪大一些,更懂得体贴照顾人。”
“也更成熟稳重,不会像那些毛头小子一样不靠谱。”
“再说,他条件这么好,人又优秀。”
“我不赶紧先下手为强,难道还傻乎乎地等着被别的女人抢走不成?”
“好饭不怕晚,可好男人却是不等人的。”
“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这番话,在孙谨言刻意掺入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魅惑气息下。
听在李艳芬耳中,竟是句句在理,让她醍醐灌顶般连连点头。
女儿的“歪理”在她看来,反倒成了充满智慧的“远见”。
见女儿把所有事情都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李艳芬心里最后的那点疙瘩,彻底解开了,烟消云散。
她对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了。
转而,她便开始细细地叮嘱起孙谨言怀孕期间的各种注意事项。
“你现在可是双身子,肚子里还揣着四个呢。”
“金贵着呢,可得仔仔细细地照顾好自己,不能有半点马虎。”
李艳芬拉着孙谨言的手,语重心长。
满眼都是关切。
“那些寒凉的,太活血的东西,可千万碰不得,对胎儿不好。”
“平日里吃东西,也别逮着一样猛吃,营养要均衡。”
“我听人说,有些保胎安胎的药丸效果特别好,还有些顺产的草药。”
“我也托人给你留意着,到时候给你弄一些来。”
“这孩子生下来,尿布,奶粉,小衣服小被子,都得提前备着。”
“你坐月子要用的那些东西,也得一样一样地准备起来,不能临时抱佛脚……”
李艳芬絮絮叨叨,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生怕女儿年轻没经验,照顾不好自己和肚子里那四个金贵的李家孙辈。
孙谨言安静地听着。
她时不时乖巧地应和几句,脸上带着温顺的笑容。
心中却自有盘算。
这些事情,系统商城里应该都有更好的,更方便快捷的替代品。
根本不需要母亲如此操心。
不过,母亲这份难得的真心实意的心意,她还是领的。
有人关心,总比没人搭理要强。
傍晚时分。
李承云的秘书小张开着那辆黑色的吉普车,准时出现在了筒子楼下。
过来接他们。
李承云和孙谨言一起,告别了依依不舍,热情挽留的孙家人。
坐上了回他们那个位于军分区家属院边缘地带的“小家”的车。
孙谨言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路边的行人,以及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她的唇角,在夜色和车窗的掩映下,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那抹弧度,带着一丝心满意足的狡黠。
这孙家,至此也算是被她稳稳地掌控住了。
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来烦她了。
她可以安心地,去经营自己的生活,实现她的目标了。
她想到那个宽敞的院子。
想到即将开始的,可以由她一手掌控的新生活。
心情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有工作,嫁好人家,生娃,养鸡,种自留地,养娃,买房……
她的目标清单,正在一步步地实现。
这种掌控自己命运,将一切都牢牢抓在手中的感觉,真好。
她不禁开始思考。
等搬进新家后,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好好规划一下那个大院子。
前院种些什么蔬菜,后院种些什么果树,鸡鸭鹅要养在哪里………
还有灵泉水,要如何巧妙地利用起来。
改善土壤,滋养万物,同时又不被人发现。
这些,都需要她好好筹谋一番。
每一步,每一个决定。
都是为了让她在这个时代活得更好,更滋润。
一切,都必须发生得有利于她,对她有最大的好处。
这是她作为魅魔的本能。
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信条。
吉普车,平稳地驶出军区大院的视线。
暮色渐浓的街道上,路灯的光晕开始在地面铺开。
李家客厅里的气氛,便不像儿子出门时那般轻松惬意了。
周佩兰在光洁的地板上来回踱着步。
那双保养得宜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
像极了她此刻不平静的心跳。
她出身红色军人世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偏偏一摊上,儿子李承云的婚事。
她这颗心,就像是被放在滚油里煎熬,翻来覆去,没一刻安生。
那种不安,让她连坐都坐不住。
只能来回踱步,试图平复心头那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卫国,你说……这事儿,它到底靠不靠谱啊?”
周佩兰终于停下脚步。
她精致的眉峰紧紧蹙起。
看向沙发上依旧气定神闲翻着报纸的丈夫李卫国。
那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期盼,更有深藏的惶恐。
李承云的婚姻,是她心头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压得她喘不过气。
儿子老大不小了,结婚这已经是第三回。
每一次都让她这当妈的跟着提心吊胆,跌宕起伏。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的惨痛画面。
第一任,是青梅竹马,家世相当的军人世家女儿。
本以为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
谁能料到,看着温婉贤淑的亲家母,竟是潜伏多年的敌特。
那姑娘也是个糊涂虫。
在母亲的刻意引导下,不知不觉中泄露了多少国家机密。
事发后,母女俩仓皇撤退途中被当扬击毙。
血淋淋的现实,不仅让李承云痛失所爱。
更让他受了牵连,眼看到手的提干机会化为泡影。
整整三年,他把自己封闭起来。
不敢再提婚事半个字。
那段日子,家里死气沉沉。
她看着儿子消沉的背影,心如刀绞。
好不容易,他当时的上司。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司令员的独生千金,慧眼识珠,看上了他。
老司令亲自出面保媒。
她和卫国都以为,这下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小夫妻俩也,确实恩爱甜蜜了三年。
孙女都满月了,长得玉雪可爱。
眉眼间像极了承云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