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本来想撑着沙地站起来,结果左脚腕猛地一抽!
“嘶——!”
她倒吸一口冷气,整张脸瞬间皱成了苦瓜,刚离地的屁股又重重坐回了湿冷的沙子里,溅起一小片水花。
“你又怎么了?”陈默正拧着T恤下摆最后一滴水,闻声瞥了过来。
“我的脚.......抽筋了.......”
苏曼咬着下唇,疼得眼角直抽抽,声音都带了点颤音。
本来就喝了酒,那点刚冒头的脆弱总裁范儿,瞬间被生理疼痛击得粉碎,只剩下生理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默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我也算是上辈子欠你的了。”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像个即将扛起麻袋的苦力,背对着她蹲下,没好气地拍拍自己肩膀:“上来!”
苏曼看着眼前不算宽阔但此刻显得异常可靠的背脊,酒精上头、体力透支、加上冷水一激的迷糊劲儿全涌了上来。
平时那个“生人勿近”、“三米之内气场冻人”早就通通不知道甩到那边去了。
她居然没半点犹豫,也顾不上什么纤纤玉手指点江山了了。
两只湿漉漉、沾满沙子的胳膊就环上了陈默的脖子,整个人像块刚从海里捞出来的、吸饱了水的昂贵海绵一样,沉甸甸地趴了上去。
她本来就有肉肉!
衣服还吸了水,从水里捞出来的感觉,简直了。
“唔.......!”陈默嘴角都抽了抽
我去!看着挺瘦,营养这么好的吗!
他稳住下盘,双手认命地托住她的大腿,隔着湿透的、价值不菲但此刻皱得像咸菜的面料,触感清晰。
又没好气地问:“你家在哪儿?指路!”
苏曼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和海水的咸腥味儿喷在他耳后。
她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抬起一只湿哒哒、沾着沙粒的手,指向不远处那片灯火通明。
一看就写着我很贵的临海高档公寓区,声音软绵绵的,这位大boss带着一种奇异的乖巧:
“那边.......海景壹号.......顶楼.......”
她甚至很贴心地报了一串数字。
陈默:“.......”
也确实不拿陈默当外人。
苏曼趴在他背上,大概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支点,居然还小小地蹭了蹭,像只终于找到暖炉的、湿透了的猫。嘴里还无意识地嘟囔,带着点鼻音:“陈默.......你身上.......暖暖的.......”
陈默嘴角又抽了抽:“废话!背着你这么一大坨,这个天儿,我能不热吗?!”
好不容易折腾到顶楼那间号称360度无敌海景的奢华公寓门口,陈默感觉自己可以去参加铁人三项了。
他把苏曼小心地放下来,让她靠着冰冷的高级门框站好虽然站得歪歪扭扭,随时可能出溜下去。
然后按照她刚才嘟囔的数字输了密码。
“滴”一声,门开了,露出里面冷色调、线条利落、干净得像样板间、毫无烟火气的巨大空间。
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夜景和黑沉沉的海,美则美矣,冷得渗人。
陈默半扶半拖地把这块湿海绵弄进去,安置在客厅那张看起来价格能买辆豪车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
苏曼一沾沙发,就像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软绵绵地陷了进去,湿透的昂贵套装在光洁的皮面上洇开一大片深色的。
“行,苏总,人送到了,我走了。”陈默抹了把额头的汗,背人累的,天儿热的,转身就想开溜。
“你别走!”
陈默脚步一顿,僵硬地回头。
这声音,带着点命令的残余,但更多的是急切?
只见苏曼挣扎着从沙发里撑起半个身子,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几缕发丝还滴着水。
昂贵的套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勾勒出曲线,也沾满了细沙和海藻,狼狈得前所未有。
看着她惨兮兮的样子,眼神也算是称得上楚楚可怜了,陈默又有点犹豫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在那点做出这种表情。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陈默还没来得及完全拿回去的手腕。
她的手冰凉,湿漉漉的,仰着脸看着他,红唇微微翕动,似乎在努力组织此刻混乱的语言库,脱口而出:
“你.......别走。我给你钱.......很多钱!”
陈默的脸瞬间黑了,“你又来?!”他感觉脑门上的青筋在欢快地蹦迪。
刚想用力甩开手,吼一句“老子缺你这点臭钱?!”。
老子缺你这点钱啊!老子又不是没有金手指。
他真觉得没点尊重,跟工具人似的。
结果苏曼见陈默脸色一变,猛地又补充道,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点罕见的慌乱:
“不是!我现在不是要侮辱你!”她急急地摇头,湿发甩出几颗晶莹的水珠,红唇微微撅起,“我.......我就是.......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平日里在办公室能把对下属逼到跳楼的伶牙俐齿仿佛集体死机。
最后干脆自暴自弃似的把头往沙发靠背上一仰,闭着眼,用一种近乎耍赖又带着浓浓鼻音的语调:
“我不知道怎么讲,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走?”
陈默看着她,突然硬邦邦的说,“我陈默不是那种很贱的助理,我是很有尊严,很有主见的。”
苏曼眼眸一垂,这次沉默了几秒之后,嗯了一声,“那,那你回去注意安全吧。”
“哦。”陈默站在那里半天,然后去厕所拿着一张干毛巾就往苏曼脸上擦擦。
她又走不动。
“陈默。”
“闭嘴。”陈默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苏曼其实被揉得很懵,但陈默让她闭嘴,此刻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真的忍不住就说了,“但是这个是我用来擦脚的啊......”
陈默:“.....”
看着自己手里的擦脚毛巾,陈默最嘴角抽搐一下,然后就把毛巾扔到了一边,转身就又要走,懒得伺候了。
此刻苏曼本来就有醉意,经历那么多,很没有安全感,突然咬咬牙,“对不起,下次你让我闭嘴,我就不讲话了。”
陈默扭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