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那盏刺眼的红灯终于熄灭,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还算轻松:“手术很成功,出血点止住了,暂时脱离危险,需要进ICU观察几天。”
助理和赶来的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苏总,您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守着。”助理轻声劝道。
苏曼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她转身,径直走出了医院大楼。
深夜的三亚,海风带着咸腥的暖意吹来,却吹不散她心头的寒意。
她像个游魂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脚下踩到了细软的沙滩。
不远处,一个小超市还亮着灯。
她走进去,在冰柜里扫了一眼,精准地拎出一听最便宜、罐身冰凉的啤酒。
结账,拉开拉环,泡沫涌出来沾湿了手指。
她提着那听酒,走到一处远离灯光的僻静海滩,一屁股坐在还有些余温的沙子上。
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哗哗,哗哗。
她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刺激,随即是更深的苦涩。
......
与此同时。
白静穿着贴身的瑜伽服,身体柔软得像没有骨头。
“小默,来,这个体式叫鸽子式,能开髋,对腰也好哦。”
白静声音轻柔,“看着我,腰背挺直,腿这样……对,慢慢压下去……”
陈默笨拙地模仿着,感觉自己像块僵硬的木头,骨头缝都在嘎吱作响。他看着白静轻松把腿掰到不可思议的角度。
不是……白姐这身体构造是橡皮泥捏的吧?这柔韧度……嘶……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燥的。
暖黄的灯光下,白静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神水汪汪的。
两人距离很近,呼吸可闻。
陈默喉结滚动了一下,觉得嗓子眼干得冒烟。
空气里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
白静突然适时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红唇微启。
陈默的心跳得如同擂鼓,大脑被这强烈的暗示搅得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
【叮!!】
【阻止苏曼溺亡。剩余时间:02:59:00】
【特殊道具发放:临时BUFF“绝对水免”(3小时体验卡),你在水下呼吸就如同喝水一般简单。】
陈默:“......”
三个小时?!我他喵就是坐火箭也飞不回京城啊!
不过苏曼的坐标好像就在海南。
“卧槽!”陈默骂了一声,也顾不上了,就从瑜伽垫上弹了起来,“白姐!我有急事!出去一趟!”
说完,像阵风一样冲向门口,连拖鞋都差点跑飞一只。
白静:“??????”
她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陈默消失在玄关的背影。期待中的温存呢?酝酿好的气氛呢?她连呼吸节奏都调整好了!结果……就这?这就跑了?!
白静维持着那个诱人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
.......
陈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拦了辆出租车,把手机地图怼到司机眼前:“师傅!快!去这个海边!开快点!罚单算我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默盯着系统倒计时,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苏曼你个大傻X!大晚上跑海边喝什么闷酒!
终于赶到地图显示的海滩,远远就看到沙滩上丢着一听喝了一半的啤酒罐,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围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满脸鼻涕眼泪。
“哇啊啊啊!二狗子被浪卷走了!”
“怎么办啊!天这么黑……”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苏曼那傻女人,八成是听到呼救,酒精加上那点没完全泯灭的良心,直接下海救人了!
“卧槽!大晚上没灯没装备就敢下海救人?苏曼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海水泡发了?!”陈默一边心里疯狂骂街,一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海边,衣服都来不及脱,在几个哭嚎的小孩惊愕的目光中,一个猛子就扎进了黑漆漆、凉飕飕的海水里!
“噗通!”
海水瞬间包裹全身,但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想象中海水涌入鼻腔的窒息感?没有!
沉重的水压?感觉像盖了层薄被子?
巨大的阻力?嗯……大概相当于在浓稠点的空气里走路?
系统诚不欺我啊!
陈默简直要感动哭了,这哪是BUFF,这是开了挂!
他感觉自己比鱼还自在,双脚在海底柔软的沙地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像装了推进器一样,“咻”地朝着系统标注的苏曼坐标冲去!
没“多远,他就看到了目标。一个半瘪的游泳圈浮在海面上,苏曼脸色惨白如纸,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嘴唇冻得发紫,一只手死死抓着游泳圈,另一只手还紧紧搂着一个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女孩。
她显然已经力竭,全靠意志和那个不知道谁落下的破游泳圈撑着。
赶忙过去。
苏曼涣散的眼神聚焦了一瞬,透出极度的震惊和茫然:“陈……陈默?”
陈默一把抓住游泳圈边缘,硬邦邦的说:“闭嘴!”他现在可没心情跟这个差点把自己作死的总裁客套。
苏曼被他吼得一怔,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复杂情绪翻涌。
陈默一手拖住游泳圈,一手揽住苏曼的腰,就算是隔着湿透的衣服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冰冷和微微颤抖。
到了浅水区,他把昏迷的小女孩抱起来放到沙滩上,几个孩子立刻围上来哭喊。
陈默没管他们,转身看向还泡在海水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苏曼。
昂贵的定制套装吸饱了水,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曲线,也沾满了沙子和海藻,哪里还有半分苏总叱咤风云的影子。
陈默把自己的T恤脱下来,拧成一股绳,哗啦啦拧出不少海水,然后才套回身上。
苏曼抬起头,湿发黏在脸颊,海水顺着下巴滴落,脸色依旧苍白,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微弱而沙哑:“为什么救我?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陈默翻了个白眼,语气硬邦邦的,像块刚从海里捞出来的礁石:“一条人命,这和讨不讨厌有关吗?换条狗掉水里我也捞!”
苏曼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脑袋一埋,肩膀微微耸动,过了好一会儿:
“谢谢你。”
陈默没吭声。
苏曼脑袋埋得更深了,“对不起。”
她可能没有道歉过,声音很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