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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作者:拂晓拾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君君转身去药柜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出一个棕色小玻璃瓶,里面装着深色的药酒。


    “只剩这个了,效果还行,就是味道冲点。”她倒了些在掌心搓热,然后用力按在舒染后腰的痛处。


    “嘶——”一股辛辣灼热的感觉让舒染忍不住吸了口气。


    “忍着点,揉开了才好得快!”许君君手下不停,动作麻利而专业。


    她一边揉,一边忍不住絮叨:“你说你,好好的上海不呆,跑到这戈壁滩来教书,还把自己弄伤了……那些娃娃不好管吧?我听说上午闹得可凶了,连老图尔迪家那个都去了?你还真敢收!赵主任没少给你脸色看吧?不过,”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兴奋,“我听说陈干事帮你说话了?他可厉害了!是师部下来的大人物!有他罩着……呃,支持,赵卫东也不敢太为难你!”


    舒染趴在床上,闷闷地“嗯”了一声。许君君的手无意间碰到了舒染的手腕,她“咦”了一声,抓起舒染的手翻过来一看——掌心磨破了好几处,还有几道红痕和挑破水泡留下的印子。


    “我的天!你这手……怎么也弄成这样了?”许君君惊呼地翻看着,“这可不像是粉笔灰弄的!你……你还干啥重活了?”


    舒染有些尴尬地想缩回手:“没什么,就是……垒土坯当课桌弄的。孩子们只能趴在上面写字画画,又硬又凉,胳膊都硌红了。我想着,看能不能想办法给他们弄点能坐的矮凳,哪怕用废木头钉几个呢。”


    许君君立刻明白了,又气又心疼:“哎呀!你傻呀!那破棚子能凑合就不错了!你还真当自己的洋学堂来拾掇?那些东西是你能弄动的?还做凳子?木头呢?上哪儿找木头去?”


    她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带着无奈,“我前两天去仓库领消毒水,正好听见老保管跟人叨叨呢。仓库里那点备用木料,赵卫东盯得死紧,说是留着完成指标任务用的,谁动跟谁急。连陈干事批条子估计都够呛,他那个人,原则性强得很,不会为这个破例的。”她无奈地摊手。


    舒染的心沉了沉,但脸上没露出来。“知道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能总让孩子们趴土坯上写字。”


    “好了,腰上先这样。”许君君终于停下了揉搓,用一块草纸擦掉舒染腰上多余的药酒,帮她把衣服拉好。“来,手给我,这破皮的地方也得处理下,感染了麻烦!”


    舒染依言伸出手。许君君麻利地从药柜里拿出一个盐水瓶和一小块脱脂棉,沾湿了,小心翼翼地擦拭舒染掌心磨破的地方和红痕。


    盐水碰到破皮处,带来一阵刺痛,舒染忍不住缩了一下。


    “知道疼了?搬土坯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点。”许君君嘴上埋怨,手上的动作却更轻柔了些。


    清理干净后,她又从一个写着“红药水”的小瓶里,用棉签蘸了些紫红色的药水,仔细涂在破皮和红肿处。


    “暂时只能这样了,”许君君看着舒染那双白皙细腻却伤痕累累的手,叹了口气,“条件有限,没有更好的消炎药膏了。这几天手尽量别沾水,也别再搬重东西、磨东西了!不然这伤口好得慢!”


    处理完手上的伤,许君君把那个棕色药酒瓶塞进舒染手里:“拿着,晚上睡觉前,让舍友再帮你把腰上的伤处揉一遍,一定要揉热乎了才行!还有这手,红药水明天早上自己再涂一次。”


    她扶着舒染坐起身,语气变得严肃而关切:“舒染,听我一句劝,别逞强。你这腰伤和手伤,都得养!工作……你在教室里磨洋工谁也不知道!”


    “谢谢你,君君。药酒和红药水很管用。”舒染活动了一下腰,感觉确实轻松不少,但活动幅度稍大些还是会痛。


    许君君知道劝不动,无奈地摇摇头:“唉,你从小就这样,行吧行吧,拗不过你!但记住啊,悠着点!腰别用力,手别使劲!感觉不对劲赶紧回来!别硬撑!身体是本钱,垮了就什么都没了!”她又叮嘱了一遍。


    “嗯,记住了。君君,多亏遇到你。”舒染侧过脸,对着许君君露出真诚的微笑。


    在这陌生的戈壁滩,遇到一个真心关怀自己的故人,这份温暖弥足珍贵。


    “跟我客气什么!”许君君摆摆手,脸上也露出笑容,“快回去躺会儿吧,能歇一刻是一刻!有事随时来找我!”


    告别了许君君,舒染心事重重地走回女工宿舍的地窝子。


    腰伤缓解了,但课桌椅的问题还没解决。


    赵卫东这条路堵死了,陈远疆那边……正如许君君所说,他不可能为了几张桌子板凳就动用原则去批条子,那不符合他的身份和作风。


    一切还得靠自己。


    回到地窝子,周巧珍不在,王大姐在缝补,李秀兰在午睡。而周巧珍,正背对着入口,面朝里墙侧躺在她的铺位上。


    听到动静,王大姐抬起头,看到是舒染,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带着敬佩和关切:“舒染同志回来啦?腰好些没?快歇歇!”她声音不小,显然是说给周巧珍听的。


    李秀兰也揉着眼睛坐起来:“舒染姐,许卫生员怎么说?要紧不?”


    舒染笑了笑:“没事,就是肌肉挫伤,擦了药酒,养几天就好。谢谢大姐,秀兰。”


    就在这时,背对着她们的周巧珍猛地翻了个身,动作很大,把身下的草席压得咯吱响。


    她坐起身,脸色铁青,眼皮红肿,显然哭过。


    她狠狠剜了舒染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但又被忌惮压了下去。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刻薄话,可最终只是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又猛地扭过头去,抓起一件衣服用力摔打。


    王大姐撇撇嘴,没理她,继续对舒染说:“没事就好!快躺下歇着!上午可真是……亏得你镇得住场子!陈干事也来得及时!”她朝周巧珍那边努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舒染没再看周巧珍,对王大姐和李秀兰点点头,轻声道:“嗯,是得歇会儿。”


    舒染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铺位,小心地侧躺下,避免压到后腰。


    她闭上眼睛却睡不着:木头……除了仓库,哪里还能找到木头?废弃的农具?破旧的门板?倒塌的棚子?她的目光扫过地窝子的土墙、屋顶的梁……不行,这些都是结构,动不得。


    突然,她想起昨天清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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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时,在棚子后墙根下,似乎堆着一些被丢弃的破木板和木棍!当时急着清理地面垒讲台,没顾上细看。


    一想到这,她立刻起身,也顾不上腰痛,快步朝工具棚走去。


    舒染走到工具棚后墙根下。果然,一堆被遗忘的垃圾半埋在沙土和枯草里:几块边缘腐朽但中间还算厚实的破门板碎块,几根粗细不均、沾满泥垢的木棍,甚至还有半截生锈的犁辕,材质是硬木。


    “就是它们了!”舒染心头一喜。但没有锯子,没有斧头,没有钉子,空有想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直接去找连队保管员老张头?不行,许君君说赵卫东把物资卡得死紧,尤其是木材。自己刚为了褥子走了陈远疆的路子,再去找老张头要工具,赵卫东肯定不乐意。


    更何况,老张头那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条子,想都别想。


    她直起腰,环顾四周。连队的中心区域,男职工们早已下地,空旷的土路上偶尔有赶着羊群经过的牧人。


    她的目光扫过连部那排土坯房,落在生产办公室旁边一间挂着“机修组”牌子的棚屋上。那里,马技术员正叼着莫合烟,蹲在地上捣鼓一堆生锈的零件,旁边散乱地放着几把扳手、一把半旧的钢锯,还有一柄斧头。


    舒染脑中灵光一闪。她快步走回自己的教室,从角落那堆清理出来的破烂里,翻出几个锈蚀得看不出原貌的金属零件,像是废弃农具上掉下来的轴承和几块铁片。


    她用手帕仔细包好,这才朝着机修组走去。


    “马技术员,忙着呢?”舒染脸上挂着带着点请教意味的笑容。


    马技术员头也没抬,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对这个资本家小姐搞的什么学校没半点好感,觉得纯属浪费资源。


    舒染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蹲下身,保持着距离,将手帕包着的零件摊开在他面前的地上:“马技术员,您给看看?我刚才在收拾教室,从后墙根那堆废料里翻出来的。看着像是机器上的东西?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或者……有没有回收价值?要是能废物利用,也算是给连里节省点开支吧?”


    马技术员这才撩起眼皮,瞥了一眼那堆锈疙瘩。他干了大半辈子机修,对零件有种本能的敏感。虽然锈得厉害,但轴承的底子似乎还能拆出点有用的滚珠,那几块铁片打磨一下,当垫片或者修补个什么东西也凑合。


    他吐出一口烟圈,含糊道:“嗯……还有点用。放那儿吧。”


    “太好了!”舒染露出欣喜的表情,仿佛为连里做了件大好事。她话锋一转,指着地上那把沾满油泥的钢锯和斧头,语气自然又带着点不好意思:“那个……马技术员,我看您这儿工具挺全。我那边教室后墙根那堆废木头,乱七八糟的,想清理一下,省得绊倒娃娃们。您看……能不能借您这把锯子和斧头用一下?就今天下午,用完立刻给您擦干净送回来!保证不耽误您用!”


    马技术员皱着眉,看看舒染,又看看地上的锯子和斧头,再看看那包锈零件。借工具给这个娇小姐?他本能地觉得不靠谱。但对方理由正当,还贡献了东西,直接拒绝似乎显得自己太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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