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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能看见吗

作者:蒸包上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房门突然打开,陶北从里面神色凝重地走出来,见她一个人杵在门口,倒是好心解释了句:“黄医生说要热水。”


    周沅离已先走了,陶北匆匆跑下楼,很快又三步并作两步拎着水桶上来。


    门扇开合一瞬,幼臻看得清楚。


    秦令川高健身躯偏向一侧,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满是乏力和痛楚。一手指节用力扣着上腹,辗转难耐。


    床单已被染红一大片。


    她呆滞地扶住墙,才没有跌倒。


    不管怎么说,也是她害他的。


    这孩子,毕竟是她的外甥。


    嗓中不可压抑地发出呜咽的哭声,她立即双手捂住嘴,生怕打扰了里面的救治。


    黄医生倒是见惯了:“没事,只是下血有点多,现在已经止住了。您还没告诉夏小姐吗?”


    秦令川缓缓摇头:“等拆了线,再告诉她。”


    默了会儿,他又说道:“我想亲眼看看她的反应。”


    黄医生颔首:“好。明天就能拆纱布了,东家您先静养着。”


    秦令川耳力极为敏感,她在门外哭得那么伤心,他又怎会听不到。


    他对陶北虚弱招手:“去告诉她我没事,别让她担心。”


    陶北收敛担忧神色,回答道:“好。我知道怎么说。”


    ·


    也不知是几点,天还黑着,秦令川从昏睡中醒转,腹部的痛依旧清晰尖锐,虽不如白天那般难捱,但依旧搅扰得他心神不宁。


    好在孩子没什么事,不然,他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他微抬起身朝下看了看,肚子隆鼓,心下倒有几分安定。


    以往他嫌这肚子丑,总想遮起来盖起来,现在倒无比希望更挺更圆。


    房间没有开灯,视线虽模糊,却并非一片漆黑。秦令川身子突然顿住——他能看见了?


    抬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黄医生已经在他昏迷期间拆了线。


    眼前的光线还不太能适应,他在黑暗中生活得够久了。


    从床头摸过手机,时间显示,他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


    秦令川适应着起身,下楼。


    熟悉的窈窕身影,在厨房忙活。


    黄色的光晕洒在她的白T恤上,将发丝映出毛茸茸的光辉,一片温馨宁静。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幼臻转过头来:“你醒了?”


    身后之人忽然上前要抱住她,可仅仅一步之遥又顿住了。


    她迎上他的目光,欣喜地在他面前晃晃手:“怎么样,眼睛还适应吗?”


    她的眼尾没有那颗痣,与幼臻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上,竟然没有那颗朱砂痣。


    这怎么可能?!


    他不会认错人!


    他真的认错了人?


    再一次?!


    难道这些天来,照顾他的,一直是若真?


    仿佛从云端突然下坠,全身都失控了,不知该如何才能把握住这巨大的落差。


    幼臻见他神色有异,有些着急道:“你怎么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秦令川试探地唤了一声:“幼臻?”


    那张脸露出迷惘的表情,紧接着皱眉:“眼睛,还没有好吗?怎么又这么叫我?”


    秦令川不禁后退一步,撞在了门框上。


    “欸,你慢点。”幼臻慌忙扶他,秦令川摸索着往外走。


    幼臻又心疼又着急:“怎么回事,还是看不见吗?我去叫黄医生。”


    秦令川顺着墙壁滑坐在沙发,她还是没有回来。


    这么多天的期许,都成了一场空。


    秦令川摇头嘲弄,他本以为幼臻原谅他了,她就用这种残忍的玩笑提醒他。


    她终究是,不肯回来。


    幼臻打完电话,回身将他轻轻搂住:“没关系的,你别怕。这都只是暂时的,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先吃饭好不好,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吃饭。”


    秦令川看着她把菜端出来,给他盛好米饭,放到自己面前。


    他始终当她是幼臻,不忍拂了她的意,假作无事,接过碗,心底的酸楚难以掩饰,声音也跟着发颤:“你也吃。”


    幼臻点点头,又想起来他看不见,轻声回了一句:“好。”


    刚夹了几筷子,眼泪就簌簌落下。


    她看着他藏不住的落寞,心里也一阵阵绞痛。


    秦令川默默扒了几口饭,幼臻有心开解:“不好吃吗?你也知道的,从前家里有厨师,我也不太会做菜。给个面子嘛。”


    这分明与从前幼臻的手艺如出一辙,现在却觉得索然无味难以下咽。


    余光看到她的眼泪落在碗中,秦令川只觉得空气凝结,令人窒息。


    他再也坐不下去了:“抱歉,我找陶北有点事。你先吃。”


    幼臻望着他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住地伏案抽泣。


    秦令川,这可能是你我之间,单独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明天,我就要成为周沅离的人了。


    秦令川让陶北去查过去三个月内,各大医院的脸部整形手术。


    幼臻让周沅离删掉了所有的医疗记录,他当然不可能查到的。


    之前一场苦肉计,算是投名状。


    周沅离允诺她公司副总的职位,带她回周家见长辈。


    周家老宅是由三幢独立的老洋房构成。


    三层的主楼华丽高峨,是周擎岳、儿媳范佳,和孙子周沅离居住的地方。


    楼前一座喷泉,周围鲜花馥郁,西边是单独的小院,幼臻就被安排住在那里。


    幼臻没有地方可去,准确地说,她之前所拥有的东西,全是拜周沅离所赐。


    故而,周沅离让她住哪里,她就得住哪里。


    爷爷对他这未婚妻倒是挺满意,问东问西,说他们站在一起,简直是一对璧人。


    东边是从前周擎岳长子所居,空了好些年。


    就在一周之前,新打扫出来。


    周沅离好奇问道:“爷爷,现在您能告诉我了吧,东边那套,您到底给谁留着呢?”


    厚重的大门忽然打开,逆光而行的一行人吸引了周家众人注目。


    走在正中间、为首的,是一身干练西装,意气风发的秦令川。


    周家人对于这位认祖归宗的长子各怀心思,却无法忽视他俊朗容颜。


    只是,与他极不相称的,是手中一根盲杖。


    “哒哒”点地的声音,让此刻的沉默更加尴尬。


    周擎岳张开双臂:“川儿,这么些年在外面辛苦了,欢迎回家。”


    “这些年一个人惯了。”秦令川略带疏离,眼眸并不转动,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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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落在某处,方才门外站了许久,欢声笑语他听够了,尤其是夏幼臻的笑声。


    “周家是一直都这么多人吗?”


    老爷子迎上前:“哦,都是管家和保姆,你不喜欢,就少给你安排几个。”


    幼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秦令川,什么时候成了周家的长公子,成了周沅离的大哥?


    老爷子看了眼身旁的周沅离:“叫人啊。”


    周沅离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齿缝间挤出一声:“大哥。”


    秦令川双手按在盲杖上:“我如今回了这个家,自然该遵循周家的规矩。”


    “爷爷,周家子孙若是有不良行为,该怎么办呢?”


    老爷子一脸关爱地瞧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长孙,顺口接道:“自然是该受家法。”


    这也是秦令川今日能回周家之前,他再三叮嘱过的。


    长孙如今声势浩大,只手遮天。众口铄金,他不得不防。


    秦令川拇指在杆头画着圈儿:“那、承蒙二弟叫我一声大哥,我这个大哥第一天回家,自然该立立规矩。聚众斗殴,该罚多少?”


    周沅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却连个对视的机会得不到。


    秦令川慢悠悠再问一遍,语气已有几分不耐烦:“多少?”


    周沅离偏过头:“罚50鞭。”


    “很好。陶北,拿下。”


    下人们最会见风使舵,忌惮秦令川身份,也不敢有什么明显的神情动作。


    周沅离的属下都不在,当即被陶北扣住肩头,双臂反剪。


    他恼声挣动:“秦令川,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聚众斗殴?”


    秦令川轻笑一声,将口袋中的U盘交给了周擎岳。


    周沅离没想到,那天秦令川还在暗处装了摄像头。


    他要是一直冷眼旁观还则罢了,他还亲自上去给了他几拳。


    兄弟不睦,老爷子最忌讳这个。


    周擎岳果然沉了脸,眼神示意把人带去暗房。


    周沅离嚷道:“爷爷,从小到大,可是连您都没打过我。秦令川一来,您就偏心了!”


    秦令川不言,只等着老爷子说话。


    周擎岳眼看场面要僵住,摆手道:“你大哥说得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敢叫你大哥全名,再加5鞭。”


    周沅离就这么被带了下去,周擎岳把下人遣散,算是给他留点面子。


    幼臻听着暗房里一声声哀嚎,心也跟着一抽一抽。


    屋子里,就剩下她和秦令川两个人。


    她视若无睹,从他身旁走过。


    二人擦肩一瞬,白皙的手腕忽然被大力攥住。


    秦令川声音低哑:“你为什么又回他的身边?”


    幼臻甩开他的手:“秦先生说什么,我听不懂。哦,还是应该称呼您周先生?”


    “周令川?呵,难听又与我八字不合。夏幼臻,你现在还相信他是吗?”


    幼臻退了半步:“我现在谁都不信。毕竟你们是两兄弟,我是个外人。万没有不帮自己弟弟去帮一个外姓人的道理。”


    秦令川耐着性子,继续压着声音劝她:“周沅离这个人很危险。你不要自己去冒险。”


    幼臻挑眉,眉眼弯弯:“秦先生就不危险了?这次的过家家游戏,秦先生选的身份不是男模,是少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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