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也许是她在另一个时空的亲人没什么值得她思念的,这个时空称得上亲人的桑泽和桑盼儿都在她身边,她出于无聊,才想起将她从这世界的混沌中捞起来的那个人。
脑子嗡嗡地,似乎眼前的人愈加模糊,混乱间和脑海里那张熟悉的脸重合,而更显清晰。桑榆加快手上动作,趁机赶跑胡思乱想。
“好了,麻烦颜大人,帮忙把洗好的这两盘螃蟹端出去吧。”收拾好眼前的螃蟹,桑榆边收拾不要的蟹壳和赃物,边驾轻就熟地指挥县太爷,“不用等我,让他们吃完了这一轮就下螃蟹吧。”
这螃蟹肉质肥美,令今晚的火锅宴增色不少,等会不知得把外面那群小崽子美成什么样了。
颜卿书也站起来,蹲了有一会,再度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麻,桑榆在厨房整天不是站着炒菜,就是蹲着清洗这些食材,想必腰酸腿痛的时候不少见。这么辛苦的活计,能坚持下来,真不容易。
他接过螃蟹,“你不出去吃吗?”
桑榆拿抹布擦干砧板,“我方才吃过了,暂时还不饿。”
“你方才不过吃了一个饺子吧,这就饱了?”看不出她饭量这么小,上回她带人去城郊游玩那会,当时她吃了不少点心。
桑榆一怔,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吃了一个饺子?”
她刚才是匆匆吃了一个鱼皮饺没错,不过他怎么知道,他不是专心吃他的素包子吗,怎么还观察起她的饭量来了?这是什么怪癖。
颜卿书方觉失言,清咳了声,搪塞道,“刚才在外面听他们说的。”
桑榆收回目光,“看不出你跟我们酒楼的伙计已经这么熟了,还以为颜大人不食人间烟火呢?”
“你还有什么事要忙,我帮你。”
“我没跟你客气,真不用,我把这儿收拾一下,很快出去。”
窗户外边传来两声猫叫,像是附近的流浪猫。
桑榆想起柜里还剩些小鱼干,打开柜子拿了罐子,走过去正要支起窗户,孰料眼前突然一黑,飞快掠过一个黑影,银光一闪而过,竟是明晃晃的刀穿过纸糊的窗户捅了进来。
身后有人厉声喊道,“桑榆!”
装满小鱼干的陶罐应声落地,在脚下碎成好几片,小鱼干在干涸的夜色中无力弹跳。
桑榆对眼前的危险始料未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长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周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电光火石之间桑榆急忙后退,刚退出一步,猛地被拉进身后一个温暖的胸膛,对方揽着她连退了好几步,紧接着头顶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竟敢刺杀朝廷命官?”
很快,厨房这边的动静吸引来了外面耳尖的人。
闻音对谢瑶嘟囔了一句,“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
谢瑶望着角落厨房开着的门目露疑惑,“我也听见了,声音像是从厨房那边传过来的。”
江一帆嘴里咬了尾剥好的大虾,听见闻音二人的对话,胡乱嚼了几下咽进去,立马说,“有吗,我怎么没听见?”在江一帆看来,还是眼前热气腾腾的火锅声音更大。
闻音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你这个饭桶当然听不见,撑死你算了。”
江一帆自知理亏,摸摸鼻子道,“说起来,桑榆也进厨房好久了,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从砚这会也记起来他家主子了,左顾右盼都没见到人,“咦”了声,“我家公子呢?你们有人看见我家公子吗?”
阿良阿玉齐声道,“方才我们出来的时候,见到颜大人了,似乎往厨房那边去了。”
“我家公子去了厨房?”从砚似听到了什么新鲜事,他没听错吧?
他家公子可是最不喜油烟味的,还有洁癖,可在厨房走动,衣裳哪有不脏的,因而他家公子从小到大就没进过厨房,今儿居然往厨房去了,太阳,哦不对,月亮打西边出来了。
闻言谢瑶亦有同感,心中大感不妙,小声嘟囔了句,“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县太爷,进厨房干嘛?”
但三个人加上寻主的从砚一共四个人,都往厨房去了。
“公子!”一推开厨房的门,从砚就惊呆了。
背靠灰扑扑的灶台,背后还印上了一个黑色灶门形状的那位可不就是他家公子么?走近一看,他家公子卷起的衣袖还被染上一片暗色,脚边还是他家公子向来最不喜的蟹壳这类的脏秽腥臭之物,从砚有些迷糊,这还是他家公子吗?
最最令他吃惊的是,虽然只有一瞬间,可眼尖的他明明看见自家公子方才怀里搂着一个人,那人不正是站在对面脸上尚有些惊慌失措,被他家少爷退亲了的那位桑家小娘子吗?
窗外的人被颜卿书那声大喝打草惊蛇跑了,桑榆在脱险的第一时间,挣脱出身后那个看似风度翩翩、有弱不禁风之嫌,实则犹如坚壁的怀抱,同时听到门外颜卿书那个随从声音比人先到的大嗓门,避嫌地往后退出两步,与面前刚从虎口拉自己一把的人隔开一段距离。
颜卿书也反应了过来,他往门外瞥了眼,被挣开的手迅速放下,垂在身侧,见到桑榆避嫌的举动不由暗暗握紧拳头。
其他一同过来的三人也是一脸震惊,谢瑶曾长期生活在刀刃恐惧的泥沼里,最先注意到了被捅破口子的窗户,焦急道,“怎么了?刚才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一帆喝闻音也紧跟着跑过去,江一帆走到窗前,“我去,这窗户纸怎么破成这样?这杰作,高低得是把利器才捅得出来吧?”
话落,他支起了半边窗户,四周张望了两圈,外面除了一只喵喵叫的狸花猫,空无一人。
桑榆惊魂未定,余惊未消,心脏仿佛要跳出喉咙,她一只手抚着胸口,突然肩上一重,侧过脸,见是谢瑶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柔声问她,“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刚才到底是谁来过了?”
闻音柳眉紧缩,“虽然咱这沧浪县治安还不错,可年关将近,不排除小偷小摸都多了起来,这儿方才可是进了贼人?”
“或许吧。”周围都是熟悉的面孔,桑榆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看来我们明日一时半会还回不了沄水村,这窗户得赶紧找人换个牢固点的才行。”
虽然过年过节的,没有木工师傅愿意加班干活,不过重金之下,肯定不愁找不到人。命比钱重要,小偷小摸混进来,要是来谋财倒也罢了,可要是对方不光谋财,还奔着害命来的,她可是整宿都要睡不着了。
想起方才那把明晃晃的锋利长刀,她就心有余悸,仿佛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虽说她不是第一次徘徊在鬼门关门口,可是意外猝死和意外被杀是两个概念,重来一世,她肯定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如此草率结束,还是被抹脖子这种残忍骇人的死法。
希望是她多想,方才那个人只是为了谋财而来。
桑榆渐渐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眸子看向对面的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方才多谢颜大人出声吓跑了歹人。”
“举手之劳,无须客气。”颜卿书同样心事重重,闻言抬眸看她。
她说的虽是感谢的话,可颜卿书敏锐地注意到她说的是出声,而不是出手。
她莫不是反感自己方才出手抱她?
他是读书人,自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之理,方才事出突然,他也是一时情急,这才唐突地上前有了那一举动,虽然事后,从桑榆后退的动作明白过来就算没有他拦腰一抱,桑榆也能躲开那利刃,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到底怎么了。
他眼力不错,当他转身的刹那,余光瞥见对面透亮的窗户纸上映出那抹阴冷的持刀黑影,本来拿了螃蟹正要出去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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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马甩下手上的东西,身体便不受控制往她那边奔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自己紧紧拥入怀中。
怀里的人浑身僵硬,不知道被外面的刀光黑影吓到,还是被一墙之隔里面自己的抱她举动吓到。
“对不起,刚才我一时心急,让桑掌柜受惊了。”
江一帆见两人的神色有些古怪,一个道谢一个致歉,不过也算松了口气,看着颜卿书的眼神多了一丝感激,“还好刚才有颜大人在场,不然这小偷只怕还没那么容易被吓跑。”
说完又不忿道,“幸好那小偷跑得快,要不然这里这么多人,还怕逮不住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不打听打听是什么人的地盘,就敢进来偷东西,真是没长眼睛。”
不过这颜大人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挺能顶事儿。至少方才因他在场,桑榆这才没吃亏。
闻音这会想到了另一件事,“先前就跟你说过,你这酒楼没请个护院可不行。且不说渔家傲酒楼在城里现在名气越来越大,生意这么好不引人侧目才怪,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背后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你这个名人,可不能再这么掉以轻心了。”
谢瑶头一个表示赞同,“没错。还是请几个护院来看着吧,我们也安心点,现在离得远,我们想看顾也看顾不着。要是你们还在原来食肆那,和永乐坊离得近,我们好歹也有个照应,现在大晚上的出了这样的事,别说是你,这窗户捅成这副模样,我们看了都替你忧心。”
闻音想了想,补充道,“要实在不好找,我那边可以先派几个人过来支援一阵。”
江一帆瞧了闻音一眼,不认可她这主意,“你那护院你们那永乐坊不也要用吗,拆东墙补西墙总归不是个办法。”江一帆话落,毫不意外成功收获闻音又一枚白眼。
他摸摸鼻梁,又道,“你们都别着急呀,桑榆不是认识那谁吗,论护院,谁能比得过云家,沄水村那几个海味坊分布的点,自从有了他们派来的护院,没人敢来闹事。对吧,桑榆。”
“不要怕。等明日回去,这几日我会让衙门加派人手,多派些捕快到城里巡逻。”颜卿书的声音带着从容不迫的况味,自带安抚人心的效果。
闻音点头,“颜大人所言甚是。能加大巡逻密度这样再好不过了,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平日里忙起来,能休息的时间本不多,大过年的好不容易歇上这么几天,颜大人可要好好把关,别让那些不怀好意的贼人趁了空隙,让我们这些庸碌如采蜜工蜂的小老百姓对官爷们寒了心。”
“闻掌柜放心,本官心里有数。”
闻言桑榆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颜卿书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目光。
颜卿书直觉今晚桑榆的酒楼不一定是进了小偷这样简单,可惜方才那人跑得快,自己今日没有随身带着官差,不然定要将方才那人揪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方才提到的云家此时来了人,此番却不是来得凑巧,而是真有十万火急的事告知桑榆。
在场的人听了无不震惊,桑榆和谢瑶同时惊呼出声,“什么?!你说谢舟他们那条船在海上遇到了风暴,沉了?”
与桑榆那边的劫后余生又惊吓不断不同,此时的盛家透出一种诡异的恐惧。
“饭桶!”
站在阴影里的男人突然转身,一脚将身后跪着的男人踹飞。
“让你解决个女人,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成,养你还有何用?!”
被踹的男子颤颤巍巍扶着石柱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上前,咬牙道,“爷,今晚是出了意外……”
男人又赏他一巴掌,“什么意外,还敢狡辩!”
对方捂着烙下掌印的肿脸,小声附耳说了一句。
男人眼中多了几分晦涩不明,“姓颜的?他怎么会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