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之前颜卿书一口气吃完自己托人排队买的五个蟹黄小笼包后,这还是从砚第一次在自家公子脸上看到饭后意犹未尽的样子。
从砚记事以来便从小伺候颜卿书,从对方看向桌子中央那锅蛏子抱蛋的眼神,已经看出来这要不是因为在外头拘束,公子肯定会再添上一碗。
嘿嘿幸好他机灵,趁现在众人都忙着吃其他海鲜,没怎么注意旮旯角落的饭后甜点,他先下手为强,多打包了几颗蜜渍青梅,等会借花献佛给公子尝尝,虽然不是蛏子抱蛋那样的主菜,至少也能暂解公子意犹未尽之苦。
公子贵为县太爷抹不开面子,他一个小小仆从这筵席上无足轻重,又一个人都不认识,可是抹得开得很,只管在席上敞开胸怀,大吃特吃。从砚一边想着一边将头埋进香得人神共愤的海鲜夜宴中。
“今晚辛苦桑掌柜,这是我家员外先前答应给您的酬劳!”高管事将一碇元宝样的银子双手奉上。
“多谢,高管事也辛苦了,还望替我向高员外道声谢,以后要还有此类操办宴席的活计,还望高管事别忘了我们渔家傲。”桑榆说着将一串铜钱挂上对方拱手称谢,正要收回的大拇指上。
桑榆收回手,余光却见钟宁不解地看了看高管事手上那吊铜钱,又看了看她,随后撇开视线。
高管事将银钱收入囊中,捋着长须一笑,“桑掌柜这么好的手艺,一定一定。”
高管事正要辞去,桑榆却在对方经过时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对方,“灶上还热着几个蟹酿橙,几份蛏子抱蛋以及海鲜粥,是方才我拿多出来的食材做的,高管事要是不嫌弃,不妨吃过再去忙碌。”
主子在台面上越风光无限,下人在底下忙得越是天昏地暗。
这点庖厨出身的桑榆再清楚不过,所以早早替几个今晚频繁进出后厨帮忙上菜撤盘、端茶倒水的下人备下了几份吃食。
高管事愕然。
按高家的规矩,下人不能上筵席,只能吃家里刘大厨大灶做的大锅粗茶淡饭,甚至不用做接着早上的剩菜囫囵填饱肚子。
主子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是以今晚经过他们手上的美食无数,他们这些下人一盘盘端上桌,却毫无悬念,只能看,不能吃。
可没想到桑榆连他们这些忙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下人都想到了,还特地留了吃食给他们。
高管事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意,兜里方才收下的那串铜钱现在沉甸甸的,瞬间不香了,至少没有锅里备下的一份份不是山珍海味胜似山珍海味的美食来的香。
早知道不收她的钱了。
可当他回头,门口哪还有桑榆的影子。
三人早已离去。
庭前屋后,红灯笼高挂,烟花盛放,明月失色,宴客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热闹非凡。
席面的菜都上完了,厨房的锅碗瓢盆也都洗净沥干。接下来席面结束后的清场工作自有高家的家仆完成,只管做饭的桑榆,使命到此结束。
她将从管事手上拿到今晚的酬劳,热乎乎的银子揣进兜里,功成身退正要悄悄从后门离去之际,刚揭开帘子,迎面却撞上一个水盆,饶是桑榆闪得快,下巴却在往下淌水,肩膀凉透,膝盖以下的裙子也湿了半边。
“阿姐,你没事吧?”
“掌柜的——”
那小厮认出桑榆是夫人特地请来掌勺的厨娘,惊慌失措,嘴上不住道歉。心说幸好少爷要的是凉水,不是热水,不然这一失手打翻,这小娘子怕是凶多吉少,他自己也是。
里面正在闹洞房,他听夫人吩咐打了盆凉水正要往新人房中去,等会好伺候醉酒的少爷梳洗,未料一时走得急忘记前面看路,这才冲撞了夫人请来的客人。
正好高夫人的贴身丫鬟梅香路过,见到桑榆的瞬间愁眉苦脸转为笑脸,谁知刚一走近就见到渔家傲的桑掌柜一身湿漉漉站在那里,被夫人叫过来打水的小厮手里拿着个空盆立在桑掌柜前面,一脸懊悔自责地说着对不住。
梅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方才夫人特地要她去后厨寻桑娘子,给她打赏点赏银,谁知管事说她已经走了,正想着等会怎么跟夫人回话,谁知这会在这碰上了,三步并两步奔过去,将那小厮拉到一旁,当着桑榆的面不停致歉。
虽是夏天,但因是夜里到底微凉,桑榆被冷水一泼不禁打了个哈欠,冷得打寒颤,面上却不带出一点,笑着说自己没事让丫鬟小厮放宽心,接着又说他们该回家了,可丫鬟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这样回去,说是怕夫人怪罪,执意要领她在府里换一身干衣裳再走。
桑榆推脱了半晌,最后拧不过梅香,还把去新人房路上经过后院的高夫人招来了。
她迎上来一开口便道,“正要去寻你呢?你怎么躲这来了。”
高夫人说完看出桑榆的异样,又听梅香说了前因后果,一时之间比她的贴身丫鬟还要夸张,拉起她的手,将她左瞧右看,拿帕子往她肩上轻轻一擦,取下一看,整个帕子都湿透了,于是说什么也不肯放她这样离开高家,还言之凿凿道:
“我们沧浪县靠海,这夜里的海风最是寒凉,你这样淋了一身,回去还吹一路海风,回头非生病不可,要是你病了,这渔家傲食肆少说得歇业几天,要是让外面那些宾客知道你来我们高家做了一出席面,却害得你受凉大病一趟,也害得他们好几天吃不到渔家傲的饭菜,那我们高家不就成罪人了,这可不行。”
连桑泽和钟宁也在旁边帮腔,“是啊,阿姐,你就听高夫人的话,我们过来这里都要走很久,你就这样回去,要真受了风寒,那可怎么办啊。”
“掌柜的,阿泽说得没错,你就听一回劝,换了干衣裳再走吧。”
桑榆擦了擦脖子上水滴,无可奈何,只得听高夫人的,到她房里换了一身衣裳。
只是这衣裳不像一般丫鬟穿的,穿起来较为繁琐,桑榆十分不习惯。想来是府上有头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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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的夏衫,玫瑰紫的衣裙,上面是半镂空的蝴蝶花纹,袖子上是滚边的流云刺绣,内裙外纱,梦幻而清透。
比起她平时青衣蓝裙的简便装束,这身裙子看上去不仅簇新轻便,还颇具古典风情,且因是极好的丝质绸布做的,丝质的衣服穿起来就是凉快透气,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这衣裳既贵又不耐脏,盲猜还很难洗,一看就不适合一天超过三分之二时间待在后厨的她穿。
可有人不这么想。
桑泽目不转睛:“好好看呀阿姐!”
钟宁脸红:“掌柜的穿这身衣裳确实好看。”
高夫人及其丫鬟看呆了,高夫人忍不住夸赞:“桑掌柜平时待在厨房真是太掩盖美貌了!”这要是她闺女该多好啊,外面就有一个她看顺眼的女婿人选,不过这女婿人选是有了,可惜她没有女儿。
丫鬟梅香职业病发作:“桑掌柜,要不我帮你梳个漂亮的头吧?”
高夫人对梅香的话深表认同,她要有个闺女,生得这般好看,这漂亮衣服可不就不会浪费了吗,衬这身衣裙的美美头饰自然也少不了。
桑榆杏眼瞪大,一脸拒绝:“不,别,算了,多谢,可我真不用——”
可惜,最后桑榆还是没抵挡住激情二人组的高夫人主仆,硬是给梳了个配套的发型,桑榆婉拒高夫人的好意,在高夫人怨念的眼神中,将夸张的头饰拿掉,仍戴着她来时的箸子做钗,华衣荆钗地离开。
高夫人非常慷慨将这身衣服送给她,虽然她一再推辞,不过主人心意已决,她也不拂人面子,而高夫人原本要给她打赏,桑榆收了前者自然不敢再受这打赏。
三人从内院出来,桑榆穿着一身回去注定要落灰的衣服非常不自在,不自在间听桑泽说他实在憋不住了,要找个地方小解。
钟宁说快回去了,让桑泽忍忍回食肆了再去上茅厕。
不过桑榆认为人有三急,这倒没必要忍,省得以后泌尿系统忍出毛病,她找了一个经过的小厮,麻烦他带桑泽去茅房。
他们二人则留在离前厅不远的庭院树下等候。
桑榆借着不远处灯笼的亮光认出这是一棵枫树,踮起脚正琢磨这树上的枫叶不知能不能当叶笛,听到钟宁不轻不重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在问,既然都已经留了吃食给他们,对他们就已经算很不错了,为什么方才还要给那管事的好处费,明明之前那高夫人可是亲自到食肆里千求万请,才把掌柜的请来帮他们操持喜宴,就算不给那管事钱,凭掌柜的厨艺还怕以后没有别家来请吗?
桑榆摇头,钟宁虽然比阿泽大上七八岁,不过到底年少,不懂成人世界的复杂。
便耐着性子反问道,“我们三个做一个晚上就能挣十两银子,你觉得搁在平时,我们食肆要营业几日,才能赚十两银钱?”
平日里桑榆姐弟每日关门后算账并未避着他,是以他对店内的营利情况还算了解,钟宁略一思忖,“大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