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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漫长的梦(四)

作者:琊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事不宜迟,两人当下即断,前往许家。


    许家并不像苏家,绝大部分机构包括族人都在白梅山上,人丁并不兴旺的他们,选择寓居在白梅山附近的一处小区里,自从许璐离开禾水,前往其他城市定居后,许应之等人就从白梅山搬了出来。


    他们住在一处高档公寓中,在系统内网里调查到住址后,两人便驱车前往。元初弦先前并未拜访许家夫妇,也对他们的现状并不了解,上一次他们公开露面,还是在许家的葬礼上。


    一路上两人并无更多交谈,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车载收音机也转而播报早间新闻。


    南流景看了一眼手机导航,终于开口了,一夜未睡的他声音沙哑,听得出他的疲倦,“一会马上到了,记得不要犹豫,该出手的时候一定不要心软。”


    元初弦应承一声,看向窗外。


    前方不远处是一处高档小区,随着天色渐明,建筑物也渐渐明晰。


    小区门口是自助泊车系统,这种高级小区居然连保安也没有,元初弦略微有些诧异,但什么也没说。


    “9栋7AB……”南流景回忆着系统内网上看到的住址,把车停在了9栋楼下的停车位,“我们到了。”


    元初弦下车的时候不禁踉跄了一下,她瞥见后视镜中自己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不由得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发现这里建筑的入住率很低,甚至都没有看到阳台上挂着衣服,好几家的窗户都紧闭着,有的甚至拉上了窗帘,楼下有门禁,她试着拨通9栋7AB的门铃,无人应答。


    “进不去。”她听到南流景关了车门,说道,“我们得想个法子进去。”


    南流景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数据连接线,不知怎么撬开了9栋楼下门锁的数据口,另一段连接上自己的手机,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随着提示音响起,门锁应声而开。


    “走吧。”他说。


    元初弦讷讷地进了楼下大堂,电梯上的出厂保护膜甚至没有撕掉,地板上沉疴着一层厚厚的灰痂,光是走在上面,就是要怀疑自己的鞋子里进沙砾的程度了。


    “这里的房屋出售率高吗?”坐电梯的时候,元初弦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她是真的很好奇,从方才开始,脑海里就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


    南流景略带疑问地看了她一眼,道:“这里地价还挺一般的,相比禾水其他地,方不算是特别好的住宅选址。”


    元初弦想到了什么,问,“是凶脉吗?我好像曾经看过这里的新闻。”


    “对。”南流景点点头,“风水学上,用‘吉脉’来描述生机勃勃、山环水抱的良地,它们被认为是‘阳’、有益的,适合建都、造城或安葬。与之对应的‘凶脉’,则恰恰相反。”


    “不知道是哪个城建开发商,一时脑热高价拿下了这块地皮,当时有个民间的风水大师建议这位开发商,劝他开工前好好找人做一场法事,这样还不至于引来杀身之祸。开发商并没有理会他,面对这种堪称恶意的劝告只是说了他几句,把他赶走了。”


    “恕我直言,我并不认为这种民间的法事会有效果。”元初弦简单粗暴地下定结论,“凶脉本身形成是地脉的原因,并且和人为的术法关联不大,再说,至少也得神代种的灵力量,才能彻底地改变地脉。”


    “你先听我说完,”南流景继续说,“这件事最诡异的地方在于,过了几天,那个风水大师就死了,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双手被反剪,倒吊在工地中央的挖掘机上,地上用动物的血画着神秘的祭祀符号。很多人都说是有阴谋内情,伪装成灵异事件,只是不想让开发商继续开发这块地皮。”


    “众说纷纭,最后果不其然,开发商还没开发完楼盘,家里就出了很大的事故,不仅妻子被查出有白血病,女儿也跳楼自杀了,开发商一时崩溃,想不开去赌博了,结果只能以十分低的价格转让地皮,楼盘开发完成后,销量也很惨淡,有一部分不怕死的人买来,入住后死的死,伤的伤,总之现在这里就成了一座‘死域’。”


    元初弦停在了原地,电梯门正好缓缓打开,一股混合着陈腐灰尘、冷香和某种腐败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那许家家主……”她轻声问,似乎也怕惊扰了此地沉睡着的亡魂,“明知如此,却还偏偏要搬离白梅山,来到这里吗?”


    南流景没有回答,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元初弦警戒,两人走出电梯,走到门牌写着“7AB”的住户门口。


    门没锁,元初弦刚把手放在门把上,就发现了这一点。


    厚重的木门发出堪称破败的吱呀响声,慢慢向内打开一条缝隙。


    元初弦咽了咽口水,召出「绛月」在手,和南流景简单交换了眼神后,便走进了这阴森诡异的房间。


    屋内很昏暗,所有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唯一的光源,来自客厅深处两根摇曳的白色蜡烛。


    随着两人脚步深入,微弱的光也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仓促搭设的灵堂:悬挂于堂前的黑白相片上,许家主母温婉地笑着,照片前的香炉里插满了燃尽的香烛,香灰凌乱地撒在桌上,贡品水果也都微微发蔫,看起来已经许久未曾有人踏足了。


    灵堂前的沙发上,昏光微微勾勒出一人的轮廓。


    许应之不像两人在审判庭上见到的那样歇斯底里,反倒是穿戴得整整齐齐,深色的西装外套一丝不苟,他端坐在沙发上,身体挺得笔直,一动不动,没有看闯入的两人,布满血丝的双眼近乎痴迷地盯着眼前的遗像。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种诡异的、心满意足的微笑。


    “许应之。”


    南流景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许家家主被不速之客打扰,并没有急于质问,也没有为自己辩驳什么,而是极其缓慢地、将头“扭”向了他们。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反倒因为这个转头的动作,显得更加扭曲和僵硬。


    “你们来了。”他“呵呵”地笑着,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坐吧,初弦,我们好好聊一聊。”


    “小心一些。”南流景压低声音,“我总感觉他身上的味道,不对劲。”


    元初弦点了点头,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人。许应之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两人的戒备那般,脸上堆叠着和蔼可亲的笑,“怎么不过来?初弦,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帮了许璐不少的忙,一直以来,我都很想感谢你。”


    “……”元初弦总觉得眼前的场景说不出的诡异,可偏偏越是去探究其中的不合理,大脑就越发一片空白。


    她索性将「绛月」拿在手中,走到许应之面前,挡在他和那张遗像的中间,“许家家主,容我冒犯,王霈媛利用「构建」制造璐璐一事,你是否知情?”


    “初弦你这是什么话?”许应之忽得又犯起糊涂来,“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啊!”


    “你先前在台上说的话,不恰好佐证了你知晓整个计划吗?”南流景把呈堂证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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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录摔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事到如今,还在装什么事不关己?”


    许应之看着那几句话,冷笑起来,伪装出的温润儒雅的风流气度浑然不见,只剩下从骨子里流露出的狰狞:“呵呵,南家少主,我早已告诫过你,提出质疑须得拿出证据,如果你再这样空口无凭地咬人,即便许家只剩下我一人和几名外戚,我也会和你争得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南流景嗤笑一声,深蓝的眼眸甚至比一旁的烛火更冷上几分,“许应之,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鱼’早在审判庭上就已经宣告死亡了,你现在,连用于遮羞的网都剩不下。”


    他上前一步,那股属于“贰”级灵守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整个灵堂,烛火被气流压得猛地一晃。


    “你拿什么跟我斗?靠你这满屋子的阴沉死气吗?”南流景的目光扫过灵堂,最后落在那张遗像上,相片中女人的微笑被烛火扭曲,显得越发诡异,“你真是个可悲的小丑,许应之,连你妻子的死,也是在你算计的一环吗?”


    “不许你这么说!”


    许应之忽然一改先前的恶心作态,第一次表现出愤懑的情愫。


    “青桐她……她为我们家付出的贡献已经够多了,”他整张脸因盛怒而颤抖着,“她比你们南家所有人都高贵!”他嘶吼道,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你懂什么?你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怪物!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许家是怎么一步步被你们南家蚕食、逼到绝路的!”


    “我们被逼到这个份上,都是因为你们!”许应之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指着南流景,又转向元初弦,“还有你!元初弦!你这个叛徒!你忘了许璐是怎么对你好的吗?你现在居然和南家的人站在一起,来质问我?!”


    “许璐妈妈为许家付出的贡献……”


    元初弦冰冷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他的咆哮。


    她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此刻才缓缓走上前来。


    “……就是住在这片‘死域’里,用自己的命,来‘养’这个凶脉吗?”


    许应之的怒吼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狰狞僵住了,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元初弦,似乎没想到她会一语道破这个最深的、最不堪的秘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干巴巴地否认着,但底气已经泄了。


    “我胡说?”元初弦没有理会他的惊慌,她走到那座灵堂前,目光却没有看那张遗像,而是盯着香炉旁边的供桌。


    盛装贡品的碗下,压着一张不起眼的纸。纸张很新,和满是灰尘和香灰的房间格格不入。


    元初弦抽出这张纸,展开,上面画着一副画,儿童般稚嫩的手笔,在粗糙的蓝色天鹅绒下,勾勒出金色的羽毛、灿烂的太阳,和往常那些画作不同的是,太阳上被刻画出了类似人的脸庞。


    以及——


    被洞穿的、流淌着黢黑鲜血的心脏,静静地躺在画面中央。


    “……这是璐璐的画。”元初弦低声道,声音里是彻骨的寒意。


    她那张画举到许应之的面前,质问道:“你最好是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


    许应之看着那张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中的痴迷、疯狂和狰狞尽数碎裂,只剩下被看穿底牌的、纯粹的恐惧。


    “她们来过这里。”元初弦只是陈述着事实,“王霈媛和璐璐,她们来过,对吗?”


    明明是问句,却丝毫没有疑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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