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上虞市公.安局通报，3月1日晚12时许，闵庵区岗东路发生一起意外事件。经初步调查，排除刑事案件可能，目前涉事区域已封锁，相关部门正开展安全排查，死者身份暂不便公开，警方已联系家属并协助善后……”
元初弦吃着吐司，看着电视机里播报的新闻，无动于衷地用餐刀蘸了点果酱，抹在面包的背面。
南流景用平板在看早间新闻，当然，是《灵能者日报》，不是电视上播报的、面对普通人的新闻。
“你要看么？死者尸体的图片。”他忽然说到。
元初弦胃里一阵泛酸，“不用了谢谢。”她说，但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当初许璐遇害，新闻上也是类似的报道，只不过说辞换成了意外。事故现场飓风作乱，巨大的广告牌坠落，切开了少女的喉管，现场照片现在还深深烙印在元初弦的脑海中。
现在想来，在飓风这种极端天气作乱时，还要坚持出门，估计受害者本人是有某种不能说的隐情。
没有更多线索了，她把电视机关掉，塞进最后一口面包。
吐司嚼起来很脆，比南映葵烤的要好吃一些，她有点违心地想。
“这图片真的挺奇葩的，比我之前网上看得重.口猎.奇图片还要恶心。”南流景吐槽，“这人都像被关烤箱里风干了几天，跟油炸过一样，可能都脆了。”
元初弦：“……”
她有时真想把这小子的嘴缝起来。
“不用了，你留着自个看吧。”元初弦叹气，“我不认为这是意外，更像是一种警告。现下上虞并不安全，得尽快联系当地灵守，和特情六科协作破案……”
“警告？”南流景挑眉，“这倒是很新颖的说法。不过没说错——眼下你的任务是尽快说服张钊，拿到黄金枪，审理王霈媛案，而不是解决上虞当地的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元初弦百口莫辩，“我是说……”
“就算不是这个意思，你也不能插手。”南流景目光凛然，“这不是你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工作。”
他垂眸，推出一张硬质邀请函，烫金的字样耀眼，凹凸的字纹平添几分高贵的意味，“张钊有个癖好，尽管作为退休独居女性，她的社交圈几乎无懈可击，但还是被我找到了突破口。”
南流景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林殊，张钊的外甥女，今年20岁，和张钊不同，她的母亲至今未曾表达任何和灵能有关的天赋，她平时爱追星，最近有个喜欢的歌手在上虞开演唱会，昨天我找到她，送了她几张票，套了点话。哦，题外话，这几张票可不好找，花了我三个月的工资。”
说到这，他顿了顿，眼皮掀起一点恰到好处的嘲讽，“而这个时候，我旁边的巷子里有人桃花艳福不浅，居然被人要了微信。”
元初弦感觉自己皮肤上才被激起的那一点鸡皮疙瘩似乎扩散了，纯是被南流景恶心的。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手臂，硬生生地凹出一个似懂非懂的表情：“啊，是么，到底是谁啊？”
“……这个问题还是挺显而易见的。”南流景没打算跟她继续扯皮，慢吞吞地拿出手机，敲了两行字，接着说道，“张钊这个人退休以后，没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唯独一点，她很喜欢参加拍卖会，逛古玩街，淘点古玩一类的，她前半生的积蓄，加上「诊断」的加持，就算自己没有看中的拍品，也总有人请她帮忙代拍，比如最近一次上虞拍卖会里的字画，据说还是某位大家的真迹。”
“这次拍卖会她也会参加，有一件‘玉鸾金翘点翠钗’，是她心心念念很久的一件首饰。”
“不会要我也去拍卖会吧……”元初弦有不好的预感，“我要钱没钱，要命，也是烂命一条。”
南流景把一张黑卡推到她面前，暗纹印花在阳光下竟然该死的刺眼，“随便刷。你的任务就是把那件首饰拿下。”
“这就是‘总裁微微一笑，豪爽一掷千金’么……”元初弦接过那张卡，方才淡然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得罪十个张钊我也认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种剧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多半都会心动。
“密码是6个8，我父亲的卡。”南流景眼里满满的鄙夷，像是在说‘瞧瞧你的出息’，“我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异地盗刷警告，总之，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用到，可能会起反效果。验资多半没事，里面有一千万的保证金，足够你进入拍卖会了。”
“我知道了。”元初弦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保证完成任务。”
“今天的拍卖会，10点开始，别迟到了。”
南流景说完，继续优雅地吃早餐，这空档元初弦都快吃完了，他还像家猫那样，吃两口就思考一下人生。
“对了，上次说的事情……”他忽然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元初弦装傻。
她其实比南流景更清楚他想要问什么，但不被知道的表白也算表白吗？虽然她似乎知道他确实是喜欢自己的了。
那次在厄兹莱格的领域里，他护送她离开，临行前说的那句话，似乎现在还在她耳边回响。
“……我爱你。”
到底谁表白的时候，会直接说这么肉麻的字眼啊！
元初弦下意识就想逃避，她看见南流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度张嘴，后又抿紧了唇，只是埋怨地看着她，好像谁家被抛弃的小媳妇。
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知道他表白这件事吧？
元初弦越想，心里越没底，明明戒指也拿了，表白的话也听了，下一步是不是该求婚了。
求婚完了就是订婚就是结婚就是结婚生子……元初弦一想就头大，立马把头甩得像拨浪鼓似的：“谢谢你送我的戒指，不过你是不是忘记跟我说什么了？”
以她对南流景的了解，直接说一句“我喜欢你”，能三年不跟她讲话。
至于这么想的原因么……
已经有“前车之鉴”了。
见南流景不说话生闷气，元初弦连忙躲进房间，换好衣服，刚准备出门，却被南流景拦住了。
“去我的房间，里面有一个Maxmara的盒子。”他说，“里面有一条套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什么时候买的？”元初弦惊讶，“我生日好像早过了。”
“……当时在医院躺着，拜托葵姨去帮我买的，放我新车的后备箱了，今天才想起来。”南流景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元初弦注意到，他脸颊侧边有面包的碎屑，“你盯着我看什么？”
“脸上有面包屑……”元初弦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南流景似乎思考了一下，从桌子旁起身，走到元初弦面前。不知为何，看着他逐渐靠近的模样，她有些莫名的紧张。
他附身，在她脸颊印上一吻，接着退开，白皙的皮肤渐渐泛起红晕：“下次别用这么老的套路了，我不吃这招。”
元初弦：“？”
那你倒是别亲啊！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吓人，囫囵说了句“我去换衣服”就匆匆丢下南流景，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即便是酒店房间，南流景的卧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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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井井有条，被子一丝不苟地平铺着，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客房清扫方才来过，写字台上靠墙放着一个印着logo的礼品袋，不用想，就是南流景送给元初弦的礼物。
她试了试，尺寸很合适，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南映葵帮她买的，估计要怀疑南流景偷偷翻她衣柜了。
换好衣服后，南流景已经出门了，客厅里空无一人，车钥匙也不见了，估计是有什么事。元初弦也不管他，他总是神神秘秘的，走了也不吱一声。先前在北郡的时候，也是如此。
她坐电梯下楼，本想直接拦一辆出租车，想了下上虞的物价，还是选择了打网约车。
等车的时候，有人给她发消息。
是昨天认识的摄影师，林安。
林安：“今天有空来拍照吗？”
元初弦礼貌回复：“要上班，暂时没空，不好意思。”
“好吧。”那人发了个小猫哭哭的表情，“我一直都在这边，有空记得一定要来找我哦！”
元初弦本想直接把他删了，忽然想起了什么，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你平时都在那条胡同里拍照吗？”
“对啊，”林安用手机拍了几张显示屏的照片，不知是不是手机镜头太差，拍摄出来的图片有摩尔纹，看不太清显示屏上的内容，但能分辨出大概都是他街拍的照片，“昨天我还拍了挺多照片的呢，这里人很多，有些拍了，还没来得及给他们看，他们就走了，估计还要筛选一下……”
“你昨天一直都在吗？从几点到几点？”
“我？”林安犹豫了一会，回复到，“我是全职摄影，昨天早上到下午一直都在的，太阳下班我下班。”
元初弦追问：“你有没有拍到一对情侣？”
“那可多了，这里满大街都是情侣。”林安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欸我说，小姐姐你不会是刑警，抓犯人的吧？”
“……我是狗仔。”元初弦不想太过节外生枝，“你昨天拍的照片，有删掉什么内容吗？”
“没有。”林安发了个转圈圈的表情包，能看出他很兴奋，“你打算花多少钱买我的照片啊？”
“先看看有没有我想要的人吧，过几天约个线下，你记得带电脑来。”元初弦快速写到，她的车到了，匆忙把自己塞进后座，报出手机尾号，看林安还没有回复，继续敲打键盘：“……之后你想拍照我也配合你，但前提是你不能拍到我的脸。”
“好啊好啊，那就周三下午，街南咖啡馆吧。”林安发了个定位，“周三见。”
元初弦松了一口气。她关上手机，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恰到好处地开始走神。
如果林安一直在胡同里拍照，说不定正好能拍到那两个人。即使只有背影，也能作为破案的线索了。
死者的死状凄惨，能看出背后主使绝非善茬，应该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伐决断的人，放任这样的人在上虞，时间久了，一定会酿成大祸。
当地灵守似乎也并没有管辖的意思，连南流景和元初弦这次来上虞，都没有人过问几句。
难怪南流景这两天马不停蹄的，估计是去找负责上虞片区的灵守了吧。
正是早高峰，听着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车笛声，元初弦都要有些神经衰弱，一番折腾，车子总算停在拍卖行门口，她晕头转向地下了车，差点扶着路边的消火栓就要当场吐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元初弦抬起头，面前穿着紫色PRADA的老太太环抱着臂，神色不善。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张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