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样。”元初弦毫不留情地出言讥讽,“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么疯的,现在甚至敢直接改造人体了?”
张檩夏愣愣地看了一会那只手,目光渐渐上移,那双鲜红的瞳中,迷惘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恨意。
“元初弦。”她说,“你成功惹恼我了。”
“哼,刚刚如果还留手了的话,现在大可以攻来。”元初弦倒是并不在意。
她苍蓝色的眸子中光芒大胜,心脏加速泵动血液,将灵力一并向着四肢百骸的细胞送去。那些冰刃或是折断,深深嵌入她体内,或是随着血肉的修补脱落,化成血水,滴落在竹林腥软的泥地上。
元初弦浑然不怕这痛楚,反倒是被激起了斗志,她口中低声念诵着箴言,拿着刀的手挽了个剑花,身体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剑招中的起手式。
这是南清教给她们的,太虚剑法。
师出同门。
张檩夏一愣,怒极反笑,她拔起一旁的剑,做出同样的起手式。
“行啊,看看我还记得多少。”
竹林内刀光剑影,钢铁相撞声不绝入耳,元初弦加快出招速度,却意识到对方显然并没有荒废练习。张檩夏的还招极为巧妙,每一次攻击都成了化解她进攻的妙招,反倒让她节节败退。
“为什么不用‘领域’?”她在元初弦耳畔轻笑,“是害怕吗?”
“废话少说。”元初弦凝灵力于刃,向着张檩夏命门刺去。
张檩夏后仰,她借机接一个扫堂腿,在本派剑法中,倒显得不伦不类。
“犯规?”张檩夏冷哼一声,没有躲避,而是借机变招,“求真”后接“无妄”,这一招来得又急又险,元初弦只能堪堪转攻为守,张檩夏灌注灵力的一击让她腕骨险被震碎,她连忙稳住下盘,找准时机,向后大跳拉开距离。
张檩夏提着剑,看似无意逼近,却如游隼般时刻准备进攻,她进一步,元初弦便后退两步,刻意保持着和她的距离。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大放厥词吗?这就害怕了?”
元初弦警惕地控制距离,并没有理会张檩夏的挑衅。
似乎张檩夏觉得无趣,于是再次出剑,出招甚至有些罔顾后果的意味。
她被这孤注一掷的剑法惊到,但很快,她发现张檩夏几乎招招如此,甚至不考虑被对手反制后的命门如何。
“你不要命了?”她不由得脱口而出。
“南家给你的任务是生擒我?还是你个人自以为是的怜悯?”张檩夏低笑一声,手上杀招威力不减,“劝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初弦。”
元初弦一手接招,另一手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完满的圆,轨迹泛起湛蓝的幽光,似有种能夺人心魄的魅力。她将那圆扔出,所过之处,竹木皆是被劈成两半。
张檩夏想躲避,却不知为何,正被那圆弧扎中后心,蓝光消散,徒留一柄小刀在少女光洁的脊背上。她伸手向后,拔下那柄刀,扔在地上。
“不错啊,会耍心眼了。”她慢悠悠地说道,“可惜,距离杀我,还差着很远。”
“你不记得它了。”元初弦开口,却不是疑问句,“我还以为,你会记得这把刀。”
张檩夏听她这句话,先是愣了愣神,接着捡起在地上的刀。
刀柄刻有繁复的花纹,一把西洋式的折刀,并不像元初弦的品味。
她有点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曾经见过这把小刀了。
“五年前的圣诞夜,你叫我去白梅山下,有很重要的话对我说,我去了。你却想杀了我,以我的灵魂为代价,获得你所谓的权柄。”元初弦一字一句地说道,仿佛这几句话的背后并没有让人泣血的过往,而是隔着镜花水月,觑着谁的人生。
“檩夏,你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我被利用得心甘情愿的人。”
“可是你背叛了我。”
张檩夏将折刀收拢,慢慢抬起头,看向她,“背叛么?”
她咀嚼着这些字眼,忽地笑出声来。
“我从来不觉得这是背叛,初弦。”她说,“为我赴死,不也是一种死得其所吗?”
“还是说,你根本没有你说的那般,忠心耿耿呢?”
元初弦嘴里涌上一股腥臭的甜香。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地破碎了。
“初弦,为什么不拥抱我呢?”张檩夏疯癫地笑了起来,“与其彻底沦为南家的棋子,不如和我生死相依,让我们一起前往地狱尽头,好吗——”
“那我可能无法遂你的愿。”元初弦深吸一口气,那平静的蓝色瞳孔中,渐渐取代的是红色的波澜,狂暴的猩红逐渐填满最后一丝理智的碧蓝。
张檩夏见她这样,却完全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而是更加疯癫地大笑起来,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就该这样!你我本就是怪物,为什么要披皮在人群中伪善求生呢?”
元初弦没有接话,发梢无风自动。
天忽然黑了,一轮圆月诡异地浮现在半空之中,两人脚下的泥地也渐渐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淹没,巨大的机械齿轮迟缓地在两人的脚下转动。
时间于此停滞了。
“原来如此,你的领域是这样的。”张檩夏发出赞叹的声音,“真是完美的造物,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改造的接口。”
元初弦依旧没有说话。
她只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当手指和张檩夏的身体完全重叠,那人便如遭重击那般,向着远方飞去。
张檩夏狼狈地从水面上爬起,她身边开始浮现出细小的冰晶,却意外发现无法凝结。
“许久不见,你对灵能的掌控已经到了这种境界吗?”她笑了声,将手指放入口中。
指尖被咬破,鲜血却没有流下,而是诡异地凝结成珠,悬挂于她的肌肤之上。张檩夏恣意地在空中写画,一个类似纂体的字符被她完整地书写,浮在空中,当笔画完成的那刻,整个字符散发出诡异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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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背上一闪而过漆黑的狰狞符号,元初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盛满残酷冷静的眼睛,在一瞬间出现了动摇。
“这不可能。”她想。
张檩夏背后出现熊熊燃烧着的巨大神灵,她冷笑一声,“还得多亏了你,若是你没有释放领域,我还不敢如此张扬地随意召唤祂。”
“是朱雀。”元初弦喃喃自语道。
南家藏书《归墟神谕录》中有言,世上存人界与归墟,人间界是凡人存在之地,而归墟则是魂灵故乡。
与大部分人类的神话传说不同,古时的神明在另一部历史中,并不能为人们带来福祉与庇佑,而是灾难与疫病的象征。
“朱雀”便是传播火与绝望的神兽。祂煽动翅膀的时候,四海八荒都会陷入如炼狱般的炙热之中。
张檩夏召来的,应该并不是本体,仅仅是一个分身,若来的是朱雀本体,那领域便会在瞬间溃散。
“杀了她,朱雀。”张檩夏哈哈大笑,“让她看看你的厉害!”
元初弦面无惧色。即便领域内的水都将被朱雀的火蒸烧殆尽,她依旧面不改色。
朱雀尖啸着在领域内扇动翅膀,甚至冲向月亮,试图点亮那比冰川还要寒冷的虚空之月。
“求饶啊,元初弦,你一定受不了了吧?这可是你的心相,被这么烧着不痛苦吗?”张檩夏狂妄地发问。
“你错了,檩夏,早在你两次把我的心捅了对穿的时候,它就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元初弦看着张檩夏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却依旧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只要我想,领域内是不能召唤任何东西的。”
随着这句话掷地有声,朱雀的身影也逐渐扭曲,祂试图摆脱规则的重压,旋转着向上飞去,挣扎着想要逃离领域,却被这一句轻飘飘、但堪比言灵的话语彻底压制。号称不灭的火焰终究还是熄烬了,朱雀还未品尝千年来第一次自由翱翔的滋味,便被彻底驱逐回封印之内。
元初弦不在意似地擦掉唇边的血渍,向着张檩夏走去。
“跟我走吧,你会接受的,这是你的命运,檩夏。”
她朝着张檩夏伸出一只手。
虚幻的领域消散,周遭的风景也渐渐变回竹林的模样,张檩夏眼中的殷红逐渐消退,虹膜恢复成最初的琥珀金色,她厌恶地拍开元初弦的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再动弹了。
元初弦依旧执拗地,向着张檩夏伸出手。
张檩夏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当年朝着对方伸出援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元初弦。
她只是自以为是救世主的可怜虫罢了。
记忆中,那个模糊到只剩下蝉声的夏日午后,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如同某种誓言。
“初弦?”一个声音迟疑着响起。
元初弦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眸子中的红色,却在看清来人后,彻底消散了。
是南流景。
来人的声音无疑是饱含怒意的,“你和那个叛徒在一起,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