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萤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她一遍遍拨打着杜小兆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一次次传来忙音。
她和薛可心找了很多地方,始终没找到杜小兆。
天色太晚,她只能先把薛可欣先送回家,自己却不死心地一找再找。
他会到哪里去呢?
姜萤抬头看向四周,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江边的大桥上。桥上行人稀少,她停下脚步,注视着沉默的江。
江水倒映着城市霓虹灯光,一闪一闪,像是星星揉碎了被洒在江面上。
它很美,缓缓地流淌着,却让姜萤想起那条不知道在哪里的红色的河,更加烦躁。
岸边的小公园里树影影绰绰,她站在桥上往里面望,突然就好像看见有人在树影里挣扎——
一个酷似杜小兆的身影正被人逼到角落,而逞凶者,似乎拿着刀。
刀片冷冷的锋芒几乎穿过大桥,打到她的脸上。
!
姜萤一惊。
她回头看向自己的四周,深夜的桥上空空荡荡,她想要叫人帮忙,却只能找到小猫两三只。
“喂!110吗?江边大桥小花园有人持刀行凶!”
姜萤心跳如擂鼓,抬起腿就往小树林跑去,她边跑边报警,脚边树丛里影影约约有红色浮现,像是鲜红的血。
看着那些血,她实在顾不上许多,顺手抄起台阶旁的钢管就提心吊胆地往里冲。
越往里,地上的红色越发鲜艳。
等到近了,她才看清红色的全貌——
那不是血,更像是某种矿物颜料画出的符咒,巨大的红色符咒把杜小兆和行凶的男人包含在其中。
而符咒的正北方放着香炉,里面燃着香,甚至还囫囵地摆着桃子瓜果的贡品。
这看起来是个古怪的献祭仪式。
而祭品,是被男人死死地按在地上的杜小兆。
男人已经举起了刀——
“住手!”
姜萤抡起钢管就狠狠砸在男人身上,打得对方吃痛得松了手。
而杜小兆抓住机会一脚踢开男人的手,连滚带爬地逃到她身边。
等到杜小兆抬起脸,姜萤才发现,认错人了。
江边的光线实在算不上太好,那个酷似杜小兆的少年脸庞一看就只有十六七岁,只是身形轮廓已经像个大人了。
“你!你别过来!”
姜萤往前一步把少年护在身后,对着男人喝道。
她虽然平日里怂得很,但这一刻也知道自己不能退。认不认错人的另说,至少不能让这少年血溅当场。
“居然是你?”
哪知道男人摸着被打痛的后背,看见姜萤,不怒反笑,“姜萤,老子不去招惹你,你倒还自己送上门来?!”
这声音,太耳熟了。
姜萤的目光落到男人的脸上,悚然一惊。
即使男人戴着口罩蒙着面,她也立刻就认出了那双眼睛。
是鸣北山上要杀她的刀疤男!
刀疤男见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像是松松筋骨般扭了扭脖颈,“怎么?孟延祈那小子不在?”
他狞笑道,“他对我们穷追不舍,倒是放任你自己乱跑,真是苍天有眼!”
很好,路见不平遇见的是仇人。
姜萤的脑袋更大了。
她对少年低声道,“你快走,去人多的地方。”
少年明明怕得不行,却拽着她的袖子道,“姐姐,我不会丢下你的!”
这孩子,怎么那么轴?
姜萤暗暗着急。
她只能抬起了手串,朝着刀疤男吓唬道,“你以为就你会用墟晶吗?孟延祈不跟着我,那是因为我现在比他还厉害,你不想死,就别乱动!”
“哦?”
刀疤男的狞笑更盛几分,像是看穿了姜萤的把戏,“那你试试啊,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他说着,一步步往前逼近:“老二和老三不过是在山上打了你两下,孟延祈就把他们折磨得只剩了一口气!不把你抽筋剥皮,都不解我心头之恨!”
孟延祈对他们穷追猛,打还折磨胖子和瘦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姜萤根本不记得孟延祈有离开过很久的时间,他总是时刻黏着她,像块牛皮糖似地。
可现在显然不是个整理时间线的好时机,刀疤男越说越愤怒,气血上涌,他的皮肤开始透出一种棕色,像树皮似地龟裂——
“你死了,墟晶就是我的了!”
刀疤男脸上的口罩被他的嘶吼声挣断,露出了脸:“去死吧!”
可有没有口罩已经完全没了区别,他的脸开始扭曲了起来,褶皱多得像三百岁的风干老人。
“有了墟晶,我还何必费力去杀这些不入流的小鱼小虾。”
不仅脸皱了,刀疤男的身体也开始节节暴涨,长出了不属于人类的树木枝节,他朝姜萤伸出手,一步步靠近,“把墟晶给我——”
好难看。
姜萤咽了咽口水,举起了钢管——
她身后的少年被刀疤男的样子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踩中地上的枯枝叶。
“嘎吱!”
树枝断裂的声音在这紧张时刻分外明显,吸引了刀疤男的注意。
刀疤男泛着紫光的眼神离开了姜萤的手串,眼睛一转,看向少年。
“水——”
“水——”
刀疤男突然喃喃道。
他几乎变成枯枝的手朝着姜萤背后伸去,“不行,我得要水……”
变成妖怪的刀疤男好像突然失去了人类的神志,目标从姜萤变成了她身后的少年。
就在这时,姜萤忽然感觉手中一轻——
钢管自动脱手而出,重重砸在刀疤男身上。
哐哐哐!
在半空中几乎挥成残影的钢管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打在刀疤男身上,打得刀疤男连连后退,发出像动物受伤一样的呜咽声。
看着钢管上缠绕着的红色流光,不用回头,姜萤就知道是谁来了。
“渣滓。”
孟延祈远远地踱步而来,从鼻腔里发出冷哼,“像蟑螂一样到处溜达,碍眼。”。
他的手往下轻轻一按,半空中的钢管又是狠狠几下。
但等他走到姜萤身边,凌厉的面孔就换了表情,甚至有些期期艾艾:“姜萤,你没事吧?”
姜萤不理他,回过头问少年:“弟弟,你没事吧?”
而少年还来不及回答,警车就呼啸而来——
“想跑?”
刀疤男在听到警车声音的一瞬间就跳起来想要跑,但孟延祈哪会放过他。
可刀疤男不仅变得像风干的老树,还像树似地能往土里扎。
他抬手就扔出一团紫色的灵力,在孟延祈不得不回身保护姜萤和少年的瞬间,遁入土里,一秒就失去了踪迹。
“呵,雕虫小技。”
孟延祈顺着刀疤男遁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剩下姜萤和少年站在满地狼藉里,被警官们捉小鸡仔似地围了过来。
“姜萤是吧?”
“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半夜自己去江边大桥?”
狭小的审讯间光线幽微,两个警员同志正襟危坐,而他们的对面,被询问的姜萤满脸茫然。
作为见义勇为的良好市民,她非但没有得到锦旗,还和犯罪分子是一样的待遇。
“我……我找人。”
第一次进局子的姜萤咽了咽口水,“我表弟丢了,我走到江边大桥的时候就看见那里有人行凶,就报警……”
“那行凶的人呢?”
姜萤话还没说完,两个民警里年龄较大的男人就打断了她,“我们知道是你报的警,在你报警之后到我们赶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不要隐瞒。”
这警官语气像吃了枪药,眉心的川字纹像打着死结,凶得可以随机吓哭路上的一票小孩。
姜萤眨眨眼,一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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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里讲起。
见姜萤一副呆愣愣的表情,那警官不耐烦地往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探了又探,像是想拿烟,又想起警服里没有烟,更是重重叹气。
“吴哥,要不你去看看隔壁的情况吧。”
一旁年轻点的警官开口道,“你五大三粗地往这一坐,待会儿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
“行吧。”姓吴的警官看了姜萤一眼,不情不愿地出门去了。
“姜萤,不好意思啊,明明你是报警人,还把你扣着问话。”
等吴警官走了,年轻警官说,“主要是这个案情比较特别,我们需要多了解一些。”
“你看见嫌疑人长什么样子了吗?”
年轻警官身体往前倾,很是恳切,“这已经是云京市第五起命案了,之前的受害人都已经丧生,只有你和这个男孩见过凶手。”
“五起命案?!”姜萤震惊道。
“嗯,吴警官那么着急,是因为短短半个月就有四个人遇害,我们却连嫌疑人的一点信息都没有。”年轻警官说。
“……这位警官,您能和我仔细说说吗?”姜萤道。
明明她才是被问询的人,此刻却倒反天罡地想要从警察这里知道更多信息。
五这个数字太过于巧合,她不由得想到之前42说过的话。
42曾经告诉她,五行一旦相同,世界即刻交融。
这个可能性把姜萤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姓杨,杨齐。你可以叫我小杨。”
年轻警官这时候才想起没有自我介绍,“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不多,只知道大概率是个男人。”
“那个家伙像是凭空出现的,案发一路上的监控都没有他的踪迹,现场也没有指纹或者毛发。”小杨警官说,“而且,四个受害者都被全身放血,抛尸在不同的地方,身下都有和今晚一样的红色符咒。”
“有人被抛尸在江里吗?”姜萤问道,“或者被烧。”
“有。”小杨警官道,“第一个在江里找到的,第二个被封在铁皮箱子里,第三个烧成了焦炭,最后一个,被埋了。”
在姜萤观察着小杨警官,试图不着痕迹地了解一些事的同时,小杨警官同样在观察着姜萤。
本来有些关于案情的话他不应该说,但他直觉姜萤像是知道些什么。
警局上下已经翻了天,他们太急切于找到一个突破口,把那藏头不露尾的家伙绳之于法。
而姜萤听着小杨警官描述,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水,金,火,土,……
还差最后一个木。
她穿进了游戏里四次,恰巧就是这四种媒介。
这些元素像是某种细细的线,在交织着某些东西。
难道手串失灵不仅和那道雷有关,难道刀疤男每杀一个人,她就穿进游戏里一次?!
那这个事,岂是不是远远没完?
姜萤蓦地站了起来。
“……小杨警官,那个凶手我见过的。”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移话题道,“一个多月前我去爬山,他和他的同伙在山上想杀了我。”
姜萤没办法再保持沉默,她既为受害者们的遭遇痛心,又后怕于今晚自己要是没有在江边大桥,那个少年不仅会死,这个世界也会乱套。
“!”小杨警官也激动地站了起来,他转头又叫了个人来做笔录,自己则把椅子往姜萤面前一横,说道,“快说说!”
“那个人手上有一道很长的疤,从手腕一直到小臂上。”姜萤说,“但他戴着口罩,我没见过他的脸。”
“还有呢?”
“还有……”
姜萤垂下眼睛,手不自觉地抚上手串。
她在斟酌要不要讲那些怪力乱神的部分,如果讲,又该讲多少。
想着想着,她抚摸手串的手一顿。
糟了!
她猛然间意识到,少年把孟延祈用灵力的事看得一清二楚,而另一边的审讯室里,可是有吴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