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萤需要玉狮的帮忙。
迫切地需要。
于是迫切的她带着茫然的薛可心,一头扎进了博物馆。
“狮子大人,你看看,她是不是你想要找的人?”
姜萤把薛可心小脸一捧,往前凑了凑,期待玉狮的回应。
薛可心则莫名其妙地摸了摸摸姜萤的脑袋,“姜姜,你是不是病还没好?要不要再休息几天?”
就在这个时候,反光的玻璃上赫然映出她们身后的两张人脸,把姜萤吓了一跳。
“喏,人给你带来了。”
孟延祈大手一推,也朝玉狮推过去一个人。
姜萤定睛一看,那个被推出去的家伙脸上也满是茫然。而这个家伙长着一张她更熟悉的脸——
杜小兆。
“阿兆?”
姜萤疑惑,“你来做什么?”
“啊?”
杜小兆也摸不着头脑,“姐,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姐夫说你在博物馆等我呢,可着急了。”
“我没有啊。”姜萤说,“我找的是可心。”
“姜萤,看来你再也见不到霆玉了。”孟延祈咧起嘴角哼哼,“连人都找错了。”
“不可能。”姜萤斩钉截铁,“肯定是阿心。我都看到她手上的痣了。”
她说着,抓起薛可欣的手,向孟延祈展示对方手心上的小痣。
“这算什么,你弟也有啊。”孟延祈也抬起杜小兆的手。
……嘶。
望着两颗一模一样的痣,姜萤傻眼了。
“狮子大人!你说话呀,到底是谁?”
两相僵持之下,姜萤转过脸,朝一旁的玻璃柜问道。
一旁的薛可心和杜小兆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展柜里。
博物馆昏暗的灯光下,玉狮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黯淡凋敝,它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样子,透亮得让人有些心惊。
但即使亮得像是要活过来。它也依旧沉默着,没有yes或no的答案。
忽然,绿光再次浮现,姜萤眼前一黑,又回到了玉狮的幻境里。
这一次,王府的夏日不再温馨和煦。
黑压压的中堂里站满了人,有禁军执刀,杀意凌冽。
这是一个审讯现场,或者应该说,是逼供现场。
“光儿,你告诉娘,这玉狮身上的字,到底是谁写的?”
王妃紧紧地抓着小世子的肩膀,指尖几乎嵌进他单薄的肩膀里。
当今的皇帝陛下年事已高却无子嗣,时时猜忌正值壮年的王爷,已经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往王府里安插了不少奸细。
某日,一个奸细在小世子书房的案头看见了玉狮。
玉狮身上被人用笔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小字,一个是“逐”,另一个,是“日”。
逐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成了定罪的铁证。
爱夫心切的王妃想要找出写字之人为王脱罪,却忘记了,欲加之辞何患无罪。
不过十来岁的世子哪里见过从来都温柔细雨的母亲如此模样,他眼中带泪,缓缓看向中堂之外的仆妇家奴里,另一双和他同样惊惶的眼睛——
那双眼睛,来自小宝。
老廖呕心沥血刻出的玉狮真的换来了真金白银的赏赐,也换来了给小宝上学的机会。
小宝搬着小马扎坐进世子书房里,听王妃专门为世子聘请的夫子天天念些之乎者也的八股文。
她活泼好动,成日像只小雀鸟一样叽叽喳喳,没学会几个字,却惹得沉闷的王妃和小世子都多了笑颜。
书房外暖暖的日光照进书房里,把立在案台前练字的小世子虽然稚嫩却清俊的面庞照得很亮。
一旁的小宝被那日光晃得有些恍惚,她说,“世子殿下,你怎么像太阳一样。”
小宝的家是暗的,只有粗糙的被子,和窄窄的窗子。
小小的小宝不懂自己的家和这明亮奢华的书房究竟差的是什么,只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亮,那么美。
但比这里还要最璀璨的,是世子殿下。
他比书案上的玉狮还要洁白无垢,就像冬天伸进窗角那支红梅上,落的雪。
耀眼得触目惊心。
午饭后,小宝吵吵嚷嚷着让小世子教她写他的名字,而小世子瞥见小宝的玩偶上歪歪扭扭地绣着“小宝”两个字,忽而玩心大起,抓过一旁安静待着的玉狮。
他提笔在其中一只玉狮身下方方正正的底座上,用金墨写下一个“逐”字。
待到他拿起另一只玉狮,还欲写时,却被门口的仆妇打断,“世子殿下,王妃娘娘请您过去。”
小世子停了笔,和小宝说回来再写。可这一走就是很久,只剩小宝和一对玉狮大眼瞪小眼。
小宝等了好久好久,为了不让另外的一只狮子身上孤孤单单,她拿起笔,边写边念叨:“光……”
逐光。
世子的名字饱含着王爷和王妃的殷切希望,愿他向光而行,求明、修德。
可才刚刚开蒙的小宝学得太差,“光”和“日”在她心里没什么区别,于是,逐光变成了逐日,一字之差,就变成了谋反的铁证。
“光儿,娘知道你不会写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的,对不对?”
中堂之上,王妃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只要你告诉娘,是谁写的,你爹爹就不会死了,全府的性命都能保住了!”
“光儿,你就告诉娘吧!”
“告诉娘!”
小世子在娘亲的哭喊中天旋地转。
父母亲的性命太重了,重到他根本不敢想,也不敢承认。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抬起的手,只记得自己颤抖的指尖,最后指向了那个像雀鸟一样的小女孩。
他手掌微侧,掌心的那颗痣,红得像血。
被端放在中堂之上的玉狮默默地看着一切,无法言语。
画面一转。
姜萤感觉自己被人牢牢地抱在了怀里,有双小小的手抚上了她的脑袋,低声道,“石头,别怕啊,不疼的”
手的主人喃喃自语,“世子殿下会来救小宝的,你不要怕。”
“哐哧!”
可最后,小宝没能等来她的世子殿下。
有巨大的冷光晃过姜萤的眼睛,像是把很大很大的砍刀,然后,小宝的怀抱一松——
姜萤滚落了出去。
她坠落的声音是如此清脆,玉做的身体滚了两圈,明明只是碎了些边边角角,却疼得她撕心裂肺。
那不是身体上的疼,是“失去”。
许许多多的画面开始浮现。
“石头,你怎么那么丑?长得像个癞蛤蟆。”
“不过没关系的,你还是很可爱。”
“石头,天气太冷了,你要盖好被子。”
月光下,小宝肉肉的小手抚摸着石头,翻来覆去地和它说话。
还似模似样地拿起一块小帕子,为它隔绝夜里的风雪。
玉狮在成为玉狮之前,不过是一块平平无奇的丑石头,外表疙疙瘩瘩,乍一看,像个□□。
没有人会和一块丑石头说话的。
“小宝,你带着块石头睡觉做什么?把它放地上吧。”
老廖对出现在女儿被窝旁的石头实在不解。
“不行,它会冷的。”小宝却摇头摇头拒绝。
“小宝,它只是块石头。”
“石头也会冷啊。”
“小丫头,别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魇了。”
老廖不懂女儿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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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对一块石头能有那么多的关心。
就像很多人渐渐长大以后就再也不会为脚边的蚂蚁窝停留,很少会再发现身边那些微小而奇妙的事物。
小宝没有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她只是和千千万万的孩童一样,迸发着对世界美好的幻想。幻想一块石头会冷会痛,幻想自己和它是朋友。
轻巧而绚烂。
只不过恰巧这块石头,真的听到了她说的话。
万物有灵,哪怕是石头。
也有了牵挂的人。
小宝的手抚摸着石头,一次又一次。
只是这一次,那双小小的手随着砍刀的落下瘫软下去,只留下满地的血。
那血好红啊,冰冷的石头第一次知道,原来红色是热的。
姜萤的视线顺着血液往小宝的手望过去,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小宝的掌心。
那里……有一颗和小世子一模一样的痣。
只不过小宝手上的痣在右手,而小世子的痣,在左手。
她找错了人,又找对了人。
薛可心不是左手有痣的世子殿下,但她是玉狮在等的人,
“原来是这样。”
在真相大白的刹那,孟延祈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姜萤回头去看,看见孟延祈的身影在她身旁慢慢显现。
回忆已经淡去,这里变成了一个白色的真空地带,只有她和孟延祈两个人在里面。
就好像这是玉狮为她们专门放了一场全息电影,用来解答谁才是它要等的人。
“我答对了,你可以帮我去找那条河了吗?”
姜萤迫不及待问道。
游戏《逐风》里没有任何一条河是红色的,她不知道那条河在哪。
而还不等姜萤作答,玉狮就化作两道流光,“咻!”地一声,其中一道流光冲进她的眉心。
这道流光像一个记分器,在姜萤这边的白板上写上了一个大大的“得分”。
但这只是得分,并不是完成。
“还不够。”玉狮道,“要长大,要幸福,小宝。”
石头的生命太漫长了,玉狮后来有过许多个持有者。
它在一个又一个的人手里漂泊,见识人类的生老病死。
漫长的时间在它身上雕刻出时光的痕迹,也为它凿刻出执念。
很久很久以后,它才意识到,小宝还没有长大过。
小宝二十多岁会是什么样子,小宝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等到小宝老了,两鬓斑白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它没见过,它想知道。
“石头,你太贪心了。”面对玉狮得寸进尺的要求,孟延祈冷哼,“她已经投胎转世,不是你要等的人了。”
“都是,小宝。”玉狮执拗道,“不帮我,就,杀了,你们。”
这还威胁上了。
虽然没猜对人也没得分,但这不影响孟延祈往前一步,准备和玉狮“讲讲”道理。
“她已经长大了。”姜萤拦住孟延祈,“她家庭条件很好,长得漂亮,父母宠爱,最大的烦恼是买哪个限量款的包,她已经比上一世幸福了。”
“还,不够,不够幸福。”玉狮说,“天定姻缘,帮她。”
“天定姻缘?”
姜萤疑惑。
“痣,是一对。”玉狮说,“人,也是。”
听见这句话,姜萤脑袋一痛。
玉狮的意思太直白,薛可心和杜小兆天定姻缘,要让他们在一起,这样薛可心才会拥有全部的幸福。
可杜小兆是有女朋友的,他和他的女朋友感情很好,已经谈婚论嫁,马上就是夫妻了。
难道要她去棒打鸳鸯,然后成全这所谓的“天定姻缘”吗?
这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