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要说法、讨公道”的行动最终失败了,于是有人建议偷偷寄信到县里举报。
董婷听得瞠目结舌。
心说这些老知青比她们新来的癫多了。
“……啊,这样做会不会太不明智了?”
“推荐权在大队长和书记手里,就算公开投票,他们的票数也比不过其他人。如果真的闹到举报那一步,就彻底得罪大队长他们,以后再有推荐名额,人家肯定一个都不给。”
谷军不赞同:“不闹,难道就会给吗?”
“如果今年没有高考,按往年的惯例大于村顶多三个名额。明年不定几个,不趁名额多时多多争取,等名额少了就更难了。”
贺巧珍点头附和:“是这个理。”
“好歹给两个呀。”
“村里能留五个已经很多了。”
她一站队,何志学自然跟上,“我同意,他们就是看我们势单力薄好欺负。”
邵礼垚突然笑了一声。
手指轻轻敲着床沿,镜片泛着淡淡冷光:“你们忘了一件事,大于村的名额多不是因为知青,而是因为少数民族地区额外增补的政策。”
众人一噎,表情有些尴尬。
但世上总是不缺死鸭子嘴硬的人,“你的意思是只给一个已经够公平公正了?”
“不然?”
邵礼垚笑容温和,言语却异常尖锐:“选出来的人没问题,不是吗?除开毛玉堂,另外六人里没有村干部的直系血亲。”
“推荐理由公告栏也有一一罗列。均是按照平时表现、特殊贡献外加至少念完初中,拥有一定文化基础来选定。”
“这些都是可量化的标准。大家有目共睹,的确不存在暗箱操作或是谁以权谋私。到这一步,如果是我,就算不甘心也会选择接受,何必搞举报那套?”
“搁普通的生产队,举报大队长兴许有效果,但大于村是混居区,县里对待这边向来慎重严谨,他们本就拿不出证据胡乱举报,最后自然是谁写的谁倒霉。”
“到时……大概只有把自己整出重病急病,才能回城了。”
不过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不仅不坏,还是天大的好消息。
名额多还特别注重培养本村的人,不就是给自己量身打造的好地方吗?
原本他只打算找个条件不错的女同志处对象结婚,这会儿邵礼垚觉得直接入赘效果会更好。
也更能证明他‘融入’这片土地的心有多么赤忱。
仿佛看到了在眼前徐徐展开的康庄大道,
他嘴角弧度渐渐拉大。
董婷一直在观察邵礼垚。
她觉得那颊边的笑容显得十分古怪,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哪儿让她不舒服。
纠结几秒后,决定先不琢磨了。
“邵知青说得对。”
董婷劝其他人别多事,“我们下乡时间短,名额多还是少,跟我们都没关系,还是别掺和太多。”
其他人一听。
终于有了借坡下驴的机会。
忙表示没意见,再也不提站哪边的事了。
最后举报信到底写没写,没人知道,左右生产队一直很太平。
到九月初,几个伤员好得差不多了,正好能赶上八号的集体相亲大会。
季好也在相亲大会前一天出山归家。
这回运气非常不错,她收获颇丰。
不仅猎到了一头黑熊、两只林麝,四对竹鸡,一窝野兔,陷阱里还有两头野猪。
按规矩,黑熊和林麝这两类必须无条件完整上交到药材公司,药材公司会给钱收购。
只是这么一来,她的大型猎物狩猎指标就用完了,下半年不能再猎。
经过好一番思想斗争,季好决定先攒够上省城买钢轮椅的钱再考虑其他,于是偷偷把黑熊和林麝藏在了溪涧旁布满荆棘的溶洞里。
除开这两样,其他的也足够大家吃惊。
“吔,好妹儿,又有野猪啊?”
“野猪跟你有缘啊,三不五时就要撞你手头。”
“我还能逗你们开心不成?”
季好催促石峰他们动作麻利点,“蹲六天好不容易才蹲到俩,我现在只想早点回家倒头就睡。”
“所有的都在这儿了吧?”
“嗯。”
“那你先下山休息,回去的路我们会走,不用你领路了。”
季好回到家却没有上床睡觉。
她洗了把脸,用木炭将眉毛细弯如柳叶的眉毛涂成了粗粗黑黑的两道,而后又在脸上搞了几颗大黑痣,再拿锅底灰兑了点菜籽油,往脸上一抹。
随后摸出桐油,在手背弄出皲裂效果,一个满脸晒伤的小伙儿就出炉了。
这些没人教她,是去年一时兴起到收费站淘小人书,小人书没淘到,却淘到了一本特务教材。
里头不仅有这些简单的手法,还有自行车内胎熬胶做人皮面具,蛙卵膜贴面改相,鱼鳔胶拉扯眼角扮老人……
怪新奇好玩的,季好便尝试了几回,试验效果很不错,至今没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爸,我出门一趟,如果有人找,你就说我太累睡下了。”
“小心点。”季四勇放下墨斗,“遇到危险拔腿就跑,东西丢了就丢了,咱不吃眼前亏。”
“明白。”
***
猎物运到大食堂,石峰让人喊了大队长和支书来。
“天热,肉不能放太久。”
“还是老规矩,今晚开大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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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于村人口多,猎户一次能打到的猎物却有限,是以村里从不分生肉。
每次季好打猎归来或民兵队在田里打死下山捣乱的野猪,就会重开大食堂,大家齐聚吃一顿痛痛快快的大锅饭。
今天也不例外。
猎物刚送到食堂,得了消息的嬢嬢奶奶们自发来帮忙了。剁土豆的剁土豆,扒蒜的扒蒜,忙得热火朝天。
“老五,好妹儿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于半芹摇头,压低声音:“没有的事。”
邓芬愣了愣。
脸上的喜意打趣儿缓缓消失,最后化为疑惑:“昨天赶大集,我瞧见于盼弟买了两口红漆箱子……”
嫁女娶媳妇才会用到漆了红色的箱子、柜子,洗脸架。
于盼弟生三儿两女,如今没成家的只剩下于卫华,不是给他买,还能给谁?
于半芹削着土豆的动作顿了顿,菜刀在案板上磕出一声轻响。
她语气冷淡:“他们家的事我不清楚,可能媳妇儿马上要进门了吧。”
邓芬听得更糊涂了。
于卫华跟好妹儿处对象,这儿媳妇不就是好妹儿吗?
老五的反应……
忽地,邓芬眼珠子瞬间瞪大,脱口问道:“不会是掰——”
“——了吧?”
意识到场合不对,她赶紧压低音量,“还真让我说准了,你跟妹夫就没找他们要说法?他家那烂条件还好意思……”
话没说完就被于半芹一个眼神截住了。
案板被剁得“嗙嗙嗙”。
于半芹不喜欢邓芬一直问问问,知道她是关心,可有些问题只要谈到就显得无比刺耳。
“要什么说法?整得要巴着他,很稀罕他似的,于盼弟牙花子都得笑出来。”
“再说,好妹儿又不中意他。”
邓芬噗嗤一笑,不中意还能自由恋爱?这不是瞎找补吗?
于半芹瞥她一眼,“好妹儿就没开窍。”
她把分手后季好的态度、生气的点说给邓芬听,邓芬整个人都听傻了。
这分手分的,跟小孩子翻脸绝交有什么区别?
光生气于卫华不讲信用,丁点醋味儿都闻不到。若无其事训练不说,完了还进山蹲了两头野猪……
没见过哪个姑娘分手是这样表现的?!
“好妹儿这丫头……还真是没长醒!”
邓芬咂咂嘴,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
于半芹递了个‘你终于领会了’的眼神给她。
可不是嘛。
邓芬又问:“那现在是啷个章程?”
“人家的新媳妇儿马上进门,我们好妹儿总不能落在他后面,不然外面那些人的舌头能割死人,要多难听有多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