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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她比任何人都干净

作者:冷清大大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肖晨回到肖府时,脚步虚浮,脸色比出门时沉了许多。李傲雪正在廊下绣帕子,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书袋:“少爷回来了?今日的读书会有趣吗?听说有不少孤本呢。”


    肖晨没看她,只是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挥不去的疲惫:“没什么意思。”他顿了顿,像是终于憋不住,哑声说,“我在王家,遇见丁香了。”


    李傲雪绣帕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平静下来:“她……怎么会在王家?”


    “被王老爷买去了。”肖晨的声音发颤,像是想起什么屈辱的画面,拳头又攥紧了,“那老东西把她当物件,还说些不堪入耳的话,我想救她,可我……”他话没说完,就重重叹了口气,满眼的无力,“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读了那么多书,懂了那么多道理,却连一个想护的人都护不住。王老爷的权势像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李傲雪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轻轻放下绣帕,走到他身边:“少爷别太自责,王老爷在城里势力盘根错节,硬碰硬确实讨不到好。”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沉稳,“可若是真心想帮,或许……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肖晨抬头看她:“别的办法?什么办法?”


    “王老爷最看重什么?是脸面,是银子,是王家的名声。”李傲雪缓缓道,“他既然敢明目张胆买人,就一定有把柄。咱们可以悄悄查查,看他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抓住了把柄,或许就能跟他谈条件。”


    肖晨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些。在他眼里,解决问题要么靠道理,要么靠蛮力,却忘了这世道最管用的,往往是阴私的算计。


    “可……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他有些犹豫,“要是被他发现……”


    “冒险总比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强。”李傲雪看着他,眼神清亮,“少爷要是信我,这事就交给我来查。我娘家有些门路,或许能探出些消息。”


    肖晨看着她坚定的样子,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他一直以为李傲雪只是个温顺的少夫人,却没想到她有这样的胆识和主见。


    “会不会连累你?”他担心地问。


    李傲雪笑了笑:“夫妻本是一体,说什么连累?再说了,我也看不惯王老爷那副嘴脸。”她拿起绣帕,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你先稳住,别再去找王老爷,免得打草惊蛇。”


    肖晨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重新燃起一点微弱的光:“好,我信你。”


    或许,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


    或许,他真的能为丁香做些什么。


    夜里,肖晨坐在灯下,看着窗外的月亮,忽然想起丁香在花船上弹的那首曲子。那时的琴声里有向往,有灵动,不像今日在王家,满是化不开的哀婉。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丁香”二字,笔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等我。”


    虽然前路未知,虽然希望渺茫,可他不想再做那个只会愤怒离去的懦夫。


    至少,要为她拼一次。


    就像李傲雪说的,总有办法的。


    总有一条路,能通向光明。


    管家踮着脚走进书房时,王老爷正对着一盏油灯出神。听见脚步声,他眼皮都没抬:“什么事?”


    “老爷,”管家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几分急色,“咱们安插在肖府附近的人来报,肖晨最近在查咱们,还托了些江湖门路,像是在找……找咱们的把柄。”


    王老爷捏着灯芯的手顿了顿,随即嗤笑一声:“他倒是有几分胆子。”


    “这可不能大意啊,”管家凑近一步,“肖家在城里根基深,真被他们抓住什么把柄,传出去对咱们生意不利,万一被官府拿去做文章……”


    “慌什么。”王老爷打断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他想查,就让他查。王家这些年走的路,哪能一点痕迹不留?但他肖晨想拿这些来要挟我,还嫩了点。”


    他沉吟片刻,忽然拍了下桌子:“你去,把肖晨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关于……丁香的。”


    管家一愣:“老爷这是……”


    “他不是对那女人不死心吗?”王老爷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我就给他个机会。他肖晨是聪明人,分得清孰轻孰重——一个女人而已,难道还能比肖家的前程、他自己的名声更重要?”


    管家立刻明白了:“老爷是想……”


    “给他指条明路。”王老爷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边,“告诉他,安分守己,大家相安无事;要是非要揪着那点事不放,那就别怪我不顾情面,让他肖家跟着一起难堪。”


    他料定了肖晨不敢赌。肖家世代书香,最重名声,哪能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跟王家撕破脸,甚至赔上整个家族的利益?


    “去备帖。”王老爷挥挥手,语气笃定,“就说我在醉仙楼设了宴,单独请他。”


    管家应声退下,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肖晨那日在王府的决绝,不像是会轻易妥协的样子。


    可王老爷的算计,向来没出过错。


    两日后,醉仙楼的雅间里,王老爷端着酒杯,看着对面端坐的肖晨,笑得像只老狐狸:“肖公子肯赏脸,王某荣幸。”


    肖晨没碰酒杯,开门见山:“王老爷找我,不是为了喝酒吧?”


    “爽快。”王老爷放下酒杯,“我听说,肖公子最近在查我?”


    肖晨脸色微变,随即坦然道:“我只是想知道,丁香姑娘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您如此对待。”


    “她没犯错,”王老爷慢条斯理地倒酒,“她是我买来的,我想怎么待她,是我的事。倒是肖公子,为了个女人,动这么多手脚,不怕引火烧身?”


    他将一杯酒推到肖晨面前:“你肖家主营茶叶生意,南来北往的商路,多少要过我王家的码头。你说,要是我让人在码头上‘多关照’几句,你今年的茶叶,还能不能按时运到京城?”


    肖晨的手指猛地攥紧,脸色沉了下去:“你这是威胁我?”


    “是提醒。”王老爷笑得人畜无害,“我知道你心善,见不得女子受苦。但你要想清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毁了肖家几代人的基业,值得吗?”


    他身子前倾,语气带着诱惑:“只要你停手,不再查我,也别再惦记丁香,我可以保证,让她在庄子上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衣食无忧,没人敢欺负她。这对你、对肖家、对她,都是最好的结局。”


    “你让我眼睁睁看着她被你困一辈子?”肖晨的声音发颤。


    “不然呢?”王老爷挑眉,“你以为你真能救她出去?救出去又能怎样?给她个名分?肖家老太太能容下一个‘曾在花船、又被王家买走’的女子?你别天真了。”


    雅间里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呜作响。


    肖晨看着杯里晃动的酒液,王老爷的话像冰锥,戳破了他所有的侥幸。


    他确实没想过,真把丁香救出来,该如何安置她。肖家的规矩、外人的眼光、家族的利益……哪一样都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


    他想救她,可他真的能为了她,赔上整个肖家吗?


    王老爷看着他变幻的脸色,知道自己说中了要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肖公子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是选一个女人,还是选家族前程,你自己掂量。”


    肖晨猛地站起身,胸口起伏,眼里满是挣扎。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冲出了雅间。


    王老爷看着他的背影,得意地笑了。


    他就知道,肖晨不敢赌。


    没有哪个世家公子,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管家走进来,见王老爷一脸轻松,连忙问:“老爷,他这是……”


    “放心吧,”王老爷摆摆手,“他会停手的。”


    毕竟,在利益面前,所谓的“情意”,从来都不堪一击。


    而雅间外,肖晨站在楼梯口,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王老爷的话,像一条毒蛇,缠得他喘不过气。


    救,意味着可能毁掉肖家。


    不救,意味着要看着丁香永远困在牢笼里。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理智”。


    原来,有些选择,从一开始就注定两难。


    肖晨回到府里时,脚步发沉,像是灌了铅。李傲雪正在廊下等他,见他脸色铁青,连忙迎上去:“公子,怎么了?王老爷找你说什么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发颤:“他威胁我,说要是我再查下去,就动肖家的商路……还说,丁香的事,让我掂量掂量,是选她,还是选家族。”


    李傲雪的手顿了顿,随即安抚道:“公子别慌,他就是想用利益逼你退缩。”


    “可他说得对,”肖晨松开手,后退一步,眼里满是无力,“我真的能为了丁香,赌上整个肖家吗?我爹娘、族里的人……他们怎么办?”


    李傲雪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公子心善,这不是你的错。只是……真的要放弃吗?”


    肖晨低下头,说不出话。


    这时,旁边侍立的玉溪忽然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公子,奴婢斗胆说一句。”


    肖晨抬眼:“你说。”


    “公子心真好,”玉溪眼里带着感激,“若不是公子出手,我现在还在花楼里浮沉,哪能有今日安稳日子。”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但公子想救丁香姑娘,也不是没办法。王老爷说得没错,商人最重利益,既然他拿肖家的利益要挟您,您不如……反过来跟他谈利益。”


    肖晨一愣:“谈利益?”


    “是,”玉溪点头,语气有条有理,“王老爷做的是丝绸生意,最近听说南边的货被卡了,一直找不到靠谱的船运;而肖家在江南有自己的船队,正好能帮上他。您可以跟他谈——用船队帮他运货,换他放了丁香姑娘,再立个字据,从此两清,谁也不欠谁。”


    李傲雪眼睛一亮:“这主意好!王老爷最看重的就是生意,南边的货他盯了很久,要是能借肖家的船队打通关节,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处,说不定真能答应。”


    肖晨也怔住了。他只想着对抗,却没想过“交易”。商人重利,若用足够的利益交换,或许比硬拼更有用。


    “可……他会信我吗?”肖晨犹豫,“万一他拿到好处,又反悔怎么办?”


    “可以请官府的人做见证,立下文书,”玉溪补充道,“写明是‘以船运换自由’,他王家再横,也不敢公然违抗官府的文书。再说,江南的船队是肖家的根基,他要是反悔,您大可以断了他的货路,他得不偿失。”


    肖晨看着玉溪,又看了看李傲雪,心里那点熄灭的火苗,忽然又燃了起来。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王老爷用利益要挟他,他也能用利益牵制王老爷。


    丝绸生意是王家的命脉,南边的货要是卡住,损失的可不是小数目。而肖家的船队,恰恰是他此刻最大的筹码。


    “对,交易!”肖晨猛地站起身,眼里重新有了光,“用船队换她自由,这买卖他未必不做。”


    李傲雪笑着点头:“这才是明智之举。既不用撕破脸,又能达成目的,肖家的利益也不会受损。”


    肖晨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住拳头:“我这就去准备,明天就去找王老爷谈!”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玉溪轻轻松了口气,对李傲雪福了福身:“希望能成。”


    李傲雪看着她,眼里带着赞许:“你倒是比我们想得透彻。”


    玉溪低下头,轻声道:“只是不想看到有人重蹈我的覆辙罢了。”


    廊下的风依旧凉,却吹不散肖府里重新燃起的希望。


    肖晨坐在灯下,连夜写好了交易的条款,每一条都清清楚楚——肖家船队负责王家南边三个月的丝绸运输,确保平安抵达;王老爷需在收到第一批货后,当场释放丁香,不得再有任何纠缠,并立下永不追究的文书。


    他看着纸上的字,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这或许是唯一能救丁香的办法。


    用利益交换自由,听起来现实,却可能是这世道里,最管用的方式。


    第二天一早,肖晨拿着条款,再次前往王家。这一次,他的脚步沉稳,眼神坚定。


    无论王老爷答应与否,他都要试这最后一次。


    为了丁香,也为了自己心里那点未曾熄灭的道义。


    王老爷正在花园里逗鸟,见管家引着肖晨进来,眼皮都没抬,慢悠悠道:“肖公子这是想通了?不再查我了?”


    肖晨没绕弯子,直接掏出写好的条款:“王老爷,我不是来查您的,是来谈笔交易。我用肖家船队帮您运三个月南边的丝绸,确保万无一失,您放了丁香,立文书永不纠缠。”


    王老爷接过条款,扫了两眼就扔在石桌上,嗤笑一声:“就这?肖公子把我当要饭的了?”


    “这对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肖晨沉声道,“南边的货您卡了多久,心里清楚。肖家船队的路子,您也信得过。”


    “信得过又怎样?”王老爷放下鸟笼,走到他面前,眼神里满是算计,“一个女人换三个月船运?太便宜你了。想让我放她也行,得加钱。”


    肖晨皱眉:“加多少?”


    “一万两。”王老爷伸出一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现银,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肖晨的脸色沉了沉。一万两不是小数目,虽不至于让肖家伤筋动骨,却也是笔不小的开销。


    没等他开口,王老爷又添了一句:“另外,听说肖公子画技了得,尤其擅长画仕女图?我书房缺几幅像样的画,你得留下来,为我做事三年——不用你干什么粗活,就替我画画、抄抄账本,也算物尽其用。”


    这话像故意刁难。让一个世家公子为他做事三年,还要画仕女图,明摆着是想折辱肖晨的脸面。


    肖晨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王老爷这是故意为难我。”


    “为难?”王老爷挑眉,“我放一个‘心头好’给你,收点补偿怎么算为难?再说了,肖公子不是心疼她吗?一万两,三年时间,换她自由,这笔账划得来。”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你要是不答应,也简单。我现在就把她送到最下等的窑子里,让你这辈子都见不着她好脸色。到时候,你就算有再多船队、再多银子,也换不回她的清白。”


    肖晨的胸口剧烈起伏,眼里满是愤怒和挣扎。


    一万两,他可以想办法凑。可三年……为他做事三年,还要忍受旁人的指点和嘲笑,这对看重名声的肖家来说,是奇耻大辱。


    可他看着王老爷那副有恃无恐的嘴脸,知道对方说得出做得到。一旦拒绝,丁香的下场不堪设想。


    “我需要时间考虑。”肖晨的声音沙哑。


    “给你三天,”王老爷笑得得意,“三天后,要么带银子来签字画押,要么……就等着听她的消息吧。”


    肖晨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王家。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凉。


    回到府里,李傲雪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问明缘由。听完后,她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一万两我可以想办法凑,只是这三年……”


    “我答应。”肖晨忽然说,语气异常坚定,“三年就三年,画画就画画。只要能换她自由,这点屈辱算什么?”


    他看着李傲雪,眼里带着歉疚:“只是要委屈你了,肖家可能会被人指指点点。”


    李傲雪摇摇头,握住他的手:“你做得对。名声再重要,也比不上一条人命,一份自由。再说,三年很快就过去了,等她走了,咱们就去江南住些日子,眼不见为净。”


    肖晨看着她理解的眼神,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用三年的隐忍,换一个女子的新生。


    值得。


    三天后,肖晨带着一万两银票,再次来到王家。


    王老爷看着银票,又看了看肖晨平静的脸,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得意:“肖公子果然识时务。”


    他让人拿来笔墨,肖晨拿起笔,在“为王家做事三年”的文书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自在的世家公子,而是王家的“幕僚”。


    但他不后悔。


    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丁香就能重获自由。


    这就够了。


    王老爷让人去庄子把丁香接来时,她还穿着那件素色的旧衣,头发简单挽着,手里攥着那支磨得发亮的银哨。进了王府正厅,看到肖晨站在那里,她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白了。


    “丁香,”王老爷靠在太师椅上,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语气带着施舍般的随意,“今天你就自由了,肖公子替你赎身了。”


    丁香的目光猛地投向肖晨,眼里满是震惊和慌乱:“肖公子,你……”


    “你别听他的。”肖晨走上前,避开王老爷的视线,看着她,声音放得轻柔,“我只是想让你自由。”


    “自由?”丁香的声音发颤,目光扫过他手里的文书,又看向王老爷那副得意的嘴脸,瞬间明白了其中的代价,“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你不能为了我这样!”


    她往后退了一步,摇着头,眼里涌满了泪:“我不要这样的自由,公子,你快把文书撕了,我回庄子去,我哪里也不去!”


    她知道,王老爷那样的人,绝不会平白无故放人,肖晨一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她不想欠他这么多,更不想他为了自己,落入王老爷的算计。


    “别傻了。”肖晨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却强装平静,“我没答应什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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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的事,只是……帮他做点力所能及的活计。你不用放在心上,跟我走吧。”


    他伸出手,想拉她:“我先带你回肖府住,那里安全,等你想清楚去哪里,我再送你去。”


    “我不!”丁香甩开他的手,眼泪掉了下来,“你这样做,和把我从一个牢笼扔进另一个牢笼有什么区别?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她宁愿回庄子,守着那片麦田孤独终老,也不愿让肖晨为自己背负什么。


    王老爷在一旁看够了戏,嗤笑一声:“肖公子,你看,人家不领你的情呢。”


    肖晨没理他,只是固执地看着丁香,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要你还。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欠我,只是想看到你能堂堂正正地走在太阳底下,不用再看人脸色,不用再怕谁欺负你。”


    他想起初见时,她在花船上弹琴,眼里有光;想起在读书会,她被迫弹奏,眼底只剩死寂。他只想让那点光,重新回到她眼里。


    “跟我走,”他再次伸出手,声音里带着恳求,“就当……给我一个安心的机会,好不好?”


    丁香看着他眼里的执拗,看着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的关节,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眼泪掉得更凶了,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知道,他是真心想救她。


    王老爷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要走赶紧走,别在我这儿碍眼。”


    肖晨不再犹豫,轻轻握住丁香的手腕,她的手很凉,像冰一样。他拉着她,一步步走出王府大门。


    门外的阳光很亮,刺得丁香眯起了眼。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高高的门楼,像望着一场漫长的噩梦。


    “别怕,”肖晨感觉到她的颤抖,放缓了脚步,“以后再也没人能困住你了。”


    丁香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自由来得太突然,带着沉甸甸的暖意,也带着无法言说的愧疚。


    她不知道前路会怎样,不知道肖晨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可此刻,被他拉着走在阳光下,掌心传来的温度,却让她莫名地安心。


    或许,真的可以相信一次。


    相信这世间,真的有人,会为了一个陌生人的自由,甘愿付出。


    她轻轻吸了口气,抬起头,跟着他往前走去。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像一条通往新生的路。


    肖晨带着丁香刚走进肖府大门,就见肖父背着手站在影壁前,脸色铁青得像块铁。下人们低着头缩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还知道回来!”肖父劈头就骂,声音震得廊下的灯笼都晃了晃,“我问你,你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做什么?!”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丁香,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我们肖家世代清白,你把这种不清不楚的女人领进门,是想让全城的人笑掉大牙吗?你把我们家当什么了?藏污纳垢的地方?”


    丁香的脸瞬间白了,下意识地往肖晨身后躲了躲,指尖攥得发白。


    “爹!”肖晨往前一步,将丁香护在身后,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强硬,“她不是什么‘脏女人’,她叫丁香。她是被人胁迫,身世可怜,我救她回来,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肖父气得发抖,指着丁香,“一个在花船待过、又被王家买走的女人,你说她干净?肖晨,你是不是被鬼迷心窍了!”


    “她干净!”肖晨提高了声音,眼里满是坚定,“她比这世上很多道貌岸然的人都干净!她没害过人,没做过亏心事,只是想活下去而已!爹,您不能凭她的过去就否定她的全部!”


    “我是你爹!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肖父怒吼,“今天你必须把她赶走,否则就别认我这个爹!”


    “我不会赶她走。”肖晨梗着脖子,寸步不让,“她刚重获自由,无依无靠,我要是把她赶走,跟王老爷有什么区别?爹常教我‘仁善为本’,难道只是说说而已?”


    “你——”肖父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你为了一个外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忘了肖家的名声了吗?忘了你答应过要好好打理家业吗?”


    “名声是靠行得正坐得端挣来的,不是靠踩低别人得来的。”肖晨的声音沉了下来,“我答应打理家业,但也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丁香暂时住在这里,等她找到落脚的地方就走,在此之前,我绝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他说完,不再看肖父铁青的脸,侧身对丁香轻声道:“别怕,跟我来。”


    拉着丁香往内院走时,他能感觉到背后肖父愤怒的目光,也能感觉到身旁丁香微微的颤抖。走到月亮门边,他停下脚步,回头对肖父说:“爹,您会明白的,她值得。”


    肖父看着儿子护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气得一甩袖子,转身进了书房,重重摔上了门。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内院的小跨院里,李傲雪早已收拾好了房间。见肖晨带着丁香进来,她连忙迎上去,笑着对丁香说:“姑娘一路辛苦了,先歇歇脚,我让厨房备了些热汤。”


    丁香看着她温和的笑,又看了看肖晨眼里的安抚,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对着李傲雪福了福身:“多谢少夫人。”


    肖晨看着她苍白的脸,轻声道:“你先在这儿住下,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丁香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却用力点了点头。


    她知道,前路或许还有风雨,肖父的态度、外人的眼光,都是难题。


    可此刻,这间小小的跨院,这两个人的善意,却让她觉得,这来之不易的自由,终究是暖的。


    肖晨安顿好丁香,见她拘谨地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便走上前轻声道:“这屋子还缺些什么?笔墨纸砚?或是你惯用的香料?告诉我,我让人去置办。”


    丁香摇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公子不用为我费心,我住一天就走。”她抬眼看向肖晨,眼里满是恳切,“我知道你为了救我,已经和王老爷做了交易,如今又惹得肖老爷动怒,我……我不能再让你们父子因为我产生矛盾。”


    她心里清楚,肖父的态度有多强硬,自己留在肖府,只会让肖晨为难。与其这样,不如早点离开,哪怕出去找个小地方落脚,也好过成为别人的负担。


    肖晨却皱起眉:“谁说你要走了?”他在她对面坐下,语气认真,“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爹那边,你不用担心,他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我会去劝他的。”


    他顿了顿,放缓了声音:“你刚重获自由,身无分文,又没地方可去,现在出去怎么生活?听话,先在这儿住下,等过些日子,你想清楚要去哪里,或是想做些什么,我再帮你安排。”


    丁香咬着唇,眼圈泛红:“可肖老爷他……”


    “他是我爹,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肖晨笑了笑,试图让她安心,“以前我闯祸,他气过之后也就算了。这次也一样,给他点时间,他会明白的。”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父亲的脾气有多固执,他比谁都清楚。可他不能让丁香刚脱离牢笼,就再陷入无依无靠的境地。


    “你就当是帮我个忙,”肖晨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诚恳,“留下来,让我知道你是平安的,不然我这心里总放不下。”


    丁香看着他眼里的坚持,看着他为了让自己安心而故作轻松的样子,到了嘴边的拒绝,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啊,她现在出去,又能去哪里呢?庄子回不去了,外面的世界陌生又危险,她一个弱女子,连养活自己都难。


    见她沉默,肖晨知道她听进去了,便起身道:“你先歇着,我去看看厨房的汤好了没。”


    他走出门,李傲雪正站在廊下等他,见他出来,低声道:“爹还在书房气着呢,晚饭都没出来吃。”


    肖晨叹了口气:“我知道,等会儿我去看看他。”


    “丁香姑娘那边……”


    “她想走,觉得是自己的错。”肖晨语气无奈,“我让她先留下了。”


    李傲雪点点头:“也好,她一个人出去确实危险。慢慢来,总会好的。”


    肖晨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默默道:会好的。


    无论是父亲那边,还是丁香的将来,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而房间里,丁香走到窗边,看着院里的石榴树。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落在她手背上,暖融融的。


    她轻轻摸了摸怀里的银哨,那是王公子送的,如今却要在肖府安身。命运兜兜转转,竟让她欠下了两笔还不清的情分。


    但她知道,此刻能做的,只有先留下。


    不为自己,也为了不辜负肖晨的一片苦心。


    至于将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她现在是自由的。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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