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妇女普查，还是街道办组织的，结果来就诊的人越来越多。
刚开始只是附近几个街道，最后连昌平、通县这样的地方的人都来了。
很快，收到消息的王红梅带着东城区负责医疗卫生的副区长跑到了普查现场。
看到黑压压排队的人至少也有500人，王红梅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就是给街道里的妇女同志做一点小事，最后搞出了这样的大场面。
“小沈。”远远地王红梅对着沈南进招招手。
可沈南进却只是做了一个稍等的动作，头也不抬地给面前的病人讲解着病情。
旁边看着的副区长也不做声，咪咪笑着看着沈南进，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等到沈南进给病人开好药，他才嘱咐了一下程秀秀，跑了过来。
“王主任，有什么事吗？”
“小沈，这是区里负责卫生的陈区长，现在这样外来了这么多妇女，这个普查还怎么做，你有什么建议吗？”王红梅问道。
沈南进清楚，王姨这是给自己表现的机会呢。
可是自己不想要啊。
在他看来，卫生系统也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最多就是进医院，成为一名科室医生。
这哪有在街道里面自由自在。
“王主任、陈区长，这个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我是个医生，只知道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能力范围内去做事而已。对我来说，这和在卫生所没有什么区别。”沈南进直接推了个干净。
“小沈同志，那你觉得每天能够完成多少人是合理的？”陈区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300人左右吧，再多就只能往后排了。”沈南进摊摊手。
“王主任，陈区长，小沈说的这个数字是他昨晚工作到9点多的数字。”街道妇联的刘兰连忙补充道。
“这...”王红梅和陈区长都有些傻眼，后面的话好像也不好开口了。
人家已经做到极致了，没有多少潜力能够挖了，你还能要求什么。
“王主任，陈区长，对于这个我真的没有什么建议，如果没有事，我就去继续了。”沈南进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王红梅。
“去吧，小沈，你辛苦了。”陈区长摆摆手。
看着沈南进远去的背影，他低声感慨道：“小沈是个好同志啊，不愧是革命的后代。”
他来之前就把沈南进的情况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了，自然知道沈南进烈属的身份。
“陈区长，看起来这样的妇女普查很有必要，老百姓也有这样的需求，我们街道会把后面的时间按顺序后移，保证所有人能够参加到。同时我建议由区里面组织各街道一起展开，也可以建议市里面考虑同时开展。”王红梅思索了一下，只有这样才能把人分流出去。
“红梅同志，你这个建议很好，我回去立刻向区长和书记报告。”陈区长明白，这是王红梅把功劳往自己手里送啊。
看了一眼现场，又补充道：“这些一线的同志辛苦了，后勤要保障好，一天两餐至少有一餐要有肉或者蛋。”
他很清楚，药品都是百姓自己出钱买的，这些人的工资本身在各单位就要给，其实活动的成本没有多少。
现在还没有到困难时期，一点点肉和蛋还是能够组织出来的。
“嗯，陈区长的指示我们街道一定保证完成好。”王红梅立刻表态，又转身看向刘兰，“再增加十个后勤人员，现场维持纪律，安排后勤物资的准备和输送都可以，让小沈把秦淮茹加上。”
“秦淮茹是谁？”陈区长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
“小沈的爱人，去年刚刚登记结婚的。”王红梅回答道，“既然现场缺人，我就想把她加进来。”
“嗯，很好，红梅同志考虑的很周到。就按街道临时人员的工资给，事后要及时表彰。”陈区长想了想，突然道，“小沈18岁了吧？加入组织的工作也要抓紧，直接就进预备期吧。”
这个时代一切都是可以特殊处理的。
你只要功劳足够大，一天之内从老百姓变成联防办副队长也有可能。
要是你学术上有贡献，直接从中学生变成大学生，甚至提前毕业也很正常。
以沈南进的出身，加上这一次的贡献，跳过考察期，陈区长觉得再正确不过了。
就算他是政府人员，也知道组织里的各级领导不会有任何意见。
“是，等活动结束，我和刘兰做他的介绍人，把事情办好。”王红梅可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给自己侄子谋福利的机会的。
“可以，那你们辛苦了，我去区里汇报。”陈区长也点点头。
这件事他也不在意，而且连加入组织的介绍人都要抢，他这个副区长的吃相就太难看了，格局也有点小。
看陈区长风风火火地离开，王红梅也转头看向刘兰：“我也要回街道了。刘兰，你马上组织五个人到现场，另外五个人就去街道食堂，准备送饭过来。街道人员不够就去各院子里找没有工作的大姑娘来，秦淮茹就安排到现场来，万一有什么事她和小沈也好配合。”
她也很高兴，这一次秦淮茹的表扬信算是拿定了，以后安排工作这就是资本，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林若怡先一步惊喜地看到了秦淮茹：“师娘，你怎么来了？”
这一声，把沈南进和程秀秀几个都惊动了，看向秦淮茹。
“咦？你们不知道吗？街道说还要增加人手，就把我叫过来了。”秦淮茹也有点惊讶。
“行了，若怡你让人看看一共还有多少人加过来，正好安排去维持现场秩序。”沈南进对着秦淮茹笑了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大概知道是王姨给秦淮茹机会呢。
“呀，沈医生，这是你爱人啊？”程秀秀和旁边几个女医生都看了过来了。
“对，我婆娘。”沈南进对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女医生老是文绉绉的和自己说话还有些不习惯。
看几个人都有些看着秦淮茹的背影发愣，忍不住敲敲桌子：“我说各位，这就是我婆娘而已，你们至于这么好奇嘛。不干活了？”
程秀秀吐吐舌头，连忙正襟危坐开始接待下一个妇女，心里却有了一点别的心思。
于是在后面几天里，秦淮茹莫名其妙发现自己成了现场的团宠。
总有人给她带一点小点心或者一个小苹果，走到哪里都有人让她快坐。
只有林若怡心里不开心，她发现不但老师被瓜分了，现在连自己的师娘也要被别人分走了。
小姑娘有些EMO了。
大概忙碌了一个月不到，各胡同各院子的普查算是完成了。
因为前一阶段大家都很辛苦，街道安排大家休息了两天。
这段时间大院里也平静的很。
沈南进和秦淮茹每天早出晚归的，连晚饭都没有在家里吃，别人想找麻烦也找不到。
倒是秦淮茹告诉了沈南进，说贾家的新媳妇郑婉怀孕了。
沈南进知道她的小心思，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不要担心，我就是医生，我们俩都没有问题。但是你和我年龄还都不够，早生孩子对身体不好。”
好不容易，才把有些失落的秦淮茹给哄高兴了。
他也感慨，贾东旭这货看起来病歪歪的，但是枪法是真的准啊。
看起来，贾家三年抱俩真的不是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林若怡突然带着程秀秀上门了。
沈南进还有些奇怪，他再不在意，也看得出来林若怡对程秀秀并不是很热情的。
今天怎么想起带人家到家里来了？
“老师，秀秀姐找你呢。”一进门，林若怡就挽住了秦淮茹的胳膊，把程秀秀丢给了沈南进。
沈南进心里一动，大概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来意，看着有些拘谨的程秀秀问道：“程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沈医生，我有个请求，想拜你为师。”程秀秀倒也落落大方。
这件事自己考虑很久了，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这样啊。”沈南进一沉吟，看着她道，“交流医术没有问题，可是你比我还大十岁，拜师就...”
话才说了一半，程秀秀就鞠了一躬：“老师，达者为师，我没有什么顾虑。只要你愿意教我，我就应该拜您为师。”
沈南进其实对程秀秀也很满意，不但心思细腻，看她平时做诊疗，也很敬业，属于一丝不苟的那种。
他只是担心年龄这个坎对方过不去，看她这样一说，立刻摆手把她拦住了。
“鞠躬什么的就不必了，现在是新社会，不讲这一套。你既然愿意，那我就认了你这个徒弟。”
“老师，师娘！”程秀秀立刻开心地眯起了眼睛，郑重其事又对沈南进和秦淮茹称呼了一声。
林若怡已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南进。
她带程秀秀来可不是好心，是要看笑话的。
当初自己这个徒弟怎么来的她一清二楚，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连她老爸的枪都拔出来了。
结果，就这？
一瞬间，林若怡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师，你不公平！”林若怡直接嘟起了嘴，这生气的情绪藏都藏不住。
沈南进惊讶地看着她，手一贱点开了屏幕。
我去，啥情况？
失落+1000
嫉妒+600
悲伤+1000
这小丫头疯了？
“怎么了？”他忍不住问道。
“当初我要拜师你怎么都不愿意，今天程秀秀一说你就答应了，你太欺负人了。”林若怡的眼泪都挂在了眼角，小脸通红。
这小丫头！
要不是看到数据，沈南进无论如何想不到拜个师把她气成这样，都快赶上榜一大哥了。
“那时候觉得自己年轻，不想做老师，还不是被你逼的？既然已经做了，那也不在乎多个徒弟吧？”摊上这样的徒弟怎么办？
只能宠啊！
沈南进相信，要是林若怡挂着眼泪回家，不到晚上林坪山就举着枪进门了，说不准还带着三个打手。
“再说了，你不想做大师姐了？”好吧，刚才忽悠的力度不够，再加点。
果然，一听说老师是因为自己破的例，又能够做大师姐了，林若怡眼泪还没有擦就笑了：“这还差不多。”
秦淮茹忍不住摸摸她脑袋：“你啊，怎么感觉比我还小呢！”
这傻妞，没救了！
但是刚刚好，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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