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周部长，我没有明白怎么和我的学生有关系了？”沈南进疑惑道。
“你看，如果你有了正规院校毕业的身份，甚至以后你也可以成为医学院的老师，那么他们也就成了正规医学院毕业的学生了，否则以后他们就业怎么办？”周洪磊觉得这个理由无比强大了。
方德希也捻着一点点胡须频频点头。
让沈南进做老师培训学生，原本是计划的第二步。
现在周洪磊被迫提前拿出来了，但是从效果上来看要比之前的劝说都有效。
“周部长，你应该知道，程秀秀本身就是红星医院的医生。林若怡和顾芫花现在是轧钢厂的厂医。就剩杜红薇一个小丫头，她还准备今年开始读书呢，以后她愿意读医学院我并不反对啊。所以应该不会影响她们的职业啊？”沈南进摇摇头 。
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原因被说服的。
周洪磊和方德希顿时愣住了。
眼前这小子这么油滑的吗？
自己两个人费尽口舌说了半天，居然觉得他的理由无比强大，要被他说服了。
现在怎么办？
周洪磊的手指在会议室的桌子上“笃笃笃”地敲着。
原本以为，自己一番话说完，一些就顺顺利利地进行了。
这样的话，主动权就完全在自己两个人手里了。
现在的问题是，这小混蛋完全不吃这一套。
可是他的技术又是毋庸置疑的高水平的。
难道倒过来给他安排几个学生？
这样的话不说自己很被动，而且明明知道他没有任何正规学历，卫生系统怎么承认？
这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吗？
反而旁边的方德希比较简单，他就是看上了沈南进的医术水平的，没有那么多想法。
他看周部长也被将住了，犹豫了一下问道：“沈南进，你现在还收徒弟吗？”
“收啊，不过尽量收男徒弟。”这方面，沈南进倒是爽快的很。
“啊？为什么？”方德希有些疑惑。
这性别有必要卡的这么死吗？
“不是一定要收男徒弟，但是尽量。主要是之前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收到的全都是女徒弟，现在把我住的地方搞得像盘丝洞一样，自己都膈应。”沈南进苦笑道。
“哈哈哈...”屋子里其他三个人顿时都笑了出来。
这理由怎么说呢？
听起来有点奇怪，不过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麻烦的事。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送四个自己的学生到你这里培训，然后你的四个学生也可以挂到我的名下。什么时候你觉得他们可以了，什么时候我给毕业证书。这样你看好不好？”方德希问道。
咦？
沈南进顿时被问住了。
这倒是个新的想法，自己也很感兴趣。
除了杜红薇现在还小，要从基础文化学起。
程秀秀和林若怡都是中专生，顾芫花什么学历都没有，如果混一个大学文凭也不是不可以。
还是那句话，她们就是基层医生，学历对她们来说只有提升，不会有副作用。
而且自己这个老师都没有什么立场问题，她们更加不会有。
“方院长，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可以的。我也说过了，对于她们，我并不干涉她们的职业选择。”
“嘭...”沈南进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会议室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周大忽悠，你特么居然来我们工业部挖墙脚？”张伯清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身后，杨卫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周洪磊顿时有些气短，不过他很快调整了情绪，对着骂道：“张蛮子，你特么少胡说八道，谁特么来你这里挖墙脚了？”
沈南进顿时往后退了几步。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周洪磊估计是没有和工业部打招呼就过来的。
难怪刚才杨卫国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这老小子也是聪明，一出门就给张伯清打了小报告了。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高级干部之间的争论，含妈量居然这么高。
这群打江山出身的干部，真的彪悍。
张伯清显然不是几句话就可以被忽悠的，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一把把沈南进推到了旁边。
沈南进额头上顿时全是黑线。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谁来都可以欺负自己一下吗？
“周洪磊，你特么打仗的时候就多吃多占，什么好东西都要抢到你手里。现在国家都安定了，你居然连我部门的人都要抢，信不信老子把你卫生部的门给砸了？”张伯清一屁股坐到了沈南进刚才的位置上，拍着桌子大骂。
“滚尼玛的蛋，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抢人了？老子给你送人了。”周洪磊突然想起了方德希刚才提出来的方案，顿时腰板都硬了。
反而他对面的张伯清有些懵圈。
送人？送什么人？
这周大忽悠有这么好意？
“沈南进，你来说，周洪磊是不是要你...”他说了一半，突然看了一眼旁边的方德希，顿时有些明白了，“是不是要你去医学院读书的？还是去协和上班？”
沈南进点点头，这个他真的没法否认。
张伯清顿时大怒，一拍桌子：“周大忽悠，你特么当面扯谎。信不信老子带一个班去把你卫生部的办公室给端了？”
周洪磊也不甘示弱，桌子拍的比张伯清还响：“张蛮子，就你工业部有人？你敢来老子就敢把你留下。”
沈南进和吴羞月顿时没眼看，捂着额头不可奈何。
这帮高级干部平时看起来威风八面，吵起架来真的简单粗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来啊，有种出去，我们单挑。”张伯清直接就挽起了袖子。
沈南进都无语了。
他连忙拽了一下张伯清的袖口，轻声道：“张部长，我不是没有去嘛，你来之前方院长正在谈送四个学生过来的事。”
张伯清回头看着他，疑惑道：“你没有答应？”
在他看来哪有不去做医生留下来做工人的事的。
沈南进点点头。
“所以，方德希送学生又是什么意思？”张伯清都迷惑了。
这件事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了。
旁边的周洪磊顿时来劲了，指着张伯清的鼻子骂道：“张蛮子，你特么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耍无赖，别怂，有种出去单挑。”
我去！
沈南进苦笑。
这特么还能不能好好谈事？
一个两个的都好不到哪里去，还说别人不讲理。
果然，张伯清一点就炸：“周大忽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我们工业部的人立场坚定，不做墙头草。就你这种瘦麻杆，老子怕了你不成？”
得，又回到暴力解决问题的老路上了。
沈南进都无奈了。
看了一眼杨卫国，这老家伙在旁边装鹌鹑呢，缩着头不说话。
吴羞月...算了，这件事找安全部来也没有用。
他心一横，拍了一下桌子：“两位大部长，你们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卧槽！
屋子里剩下五个人十只眼睛都惊诧地看着沈南进。
这特么要造反啊？
你什么级别？居然对着两个大部长拍桌子？
“沈南...”张伯泉话说了一半，沈南进就拦住了：“张部长，有什么事不能听我说清楚了再说吗？要不你们先吵架，我回技术科了。吵完了你们再通知我？”
他真的有点火了。
一个两个的，年纪也不小了，火气还这么大。
关键是，不是说工人阶级最伟大吗？怎么就不听工人说句话呢？
“对，听小沈讲清楚了你特么再说话。”周洪磊顿时眼睛一亮。
“你也闭嘴。”沈南进既然开口了，就决定得罪到底。
反正这年头只要你不担心降级扣工资，作为工人你真的谁也不怕。
“哈哈哈...”看周洪磊吃瘪，张伯清大笑，“你也闭嘴，听小沈说完。”
“小沈，你把事情给这个蛮子说清楚。”周洪磊悻悻地坐下道。
他都有些好奇了。
这沈南进真的这么猛的吗？
沈南进头都大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今天会有这一出戏，早知道今天就是请假不上班也行啊。
他硬着头皮把方德希的建议说了一遍。
“那你以后不是要在医务室上班？那边的试验项目怎么办？”张伯清瞪大了眼睛。
是啊，在哪里上班？
沈南进刚才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自己现在都有点错乱了，都分不清楚工作地点在哪里了。
“部长，这倒不影响，小沈主要负责的是技术理论的部分，在实施过程中不会占用太多时间。”杨卫国插嘴道。
沈南进倒是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给卫生部说话。
这老小子就不担心张部长给他穿小鞋吗？
杨卫国其实心里已经叫苦连天了。
两个部门扯皮，自己还不能偏帮工业部。
轧钢厂的工人可是经常去协和医院看病的，有什么工伤事故第一时间也是送的协和。
其中单位支付的那部分医疗款基本都是长期拖欠的状态。
要是真的和协和闹翻了，轧钢厂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不过他敢开口，也是因为笃定卫生部今天理亏，给个台阶估计就下了。
果然，张伯清也是虚张声势，看了杨卫国一眼，“嗯”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洪磊看了沈南进一眼，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出门了。
什么就说定了？
我这个当事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沈南进一脸蒙圈的表情。
你们这些大佬吵起架来电闪雷鸣的，怎么突然之间就云收雨歇了？
看着张伯清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也跟着出门，沈南进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又是我的错？
这上层的游戏规则到底是怎么样的？
自己怎么连一场吵架都看不懂了？
他看了捂着嘴笑的吴羞月一眼，突然觉得好像自己仅仅凭现有的知识不足以安全过渡到改开了。
要不，有时间找吴羞月学习一下上面这些部门的知识？
瞬间，他的脑海里又跳出了林若怡的身影，吓得连忙甩甩头。
这个就算了，要是找她学习，估计自己会被带到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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