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当众失态离场,不仅没能影响张建军的计划,反而让杨厂长和李爱国更加坚定了对他的信任和支持。军工零件的加工任务,正式落在了第三生产小组的肩上。
车间里,那台改造后的苏式内圆磨床被擦拭得锃亮,如同即将出征的战士。
张建军亲自上阵,担任主操作手。老陈、王小虎等技术骨干围在一旁,既是学习,也是保障。气氛紧张而肃穆。
张建军按照自己制定的方案,一丝不苟地操作着。粗磨工序顺利完成,零件内腔留出了精确的0.02mm余量。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精细磨削阶段。
小心翼翼地换上特制的、形状与零件内腔高度吻合的树脂结合剂小砂轮。这种砂轮质地较软,自锐性好,不易烧伤工件,但磨损也快,需要极高的操作技巧。
张建军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鹰,全身的精气神都凝聚在指尖和那细微的进给手柄上。
“第一次进给,0.005mm,启动!”张建军声音沉稳。
机床发出低沉而平稳的嗡鸣。冷却液如同精准的瀑布,冲刷着磨削接触点。张建军全神贯注,通过声音、手感以及仪表盘的细微变化,感知着磨削的状态。
几分钟后,第一次微量磨削完成。张建军立刻停机。
“清洗内腔!更换冷却液!”他命令道。
王小虎等人立刻上前,用特制的长杆毛刷和高压气枪,仔细清理内腔的每一处角落,确保没有任何残留的磨屑。然后更换上新鲜的、温度适宜的冷却液。
如此反复。每一次0.005mm的微量进给,都伴随着一次彻底的清洁和冷却液更换。过程极其繁琐,对操作者的耐心、专注力和体力都是巨大的考验。
张建军却如同精密的机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没有丝毫急躁。他四级机修的知识和经验,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进行到第四次微量磨削时,张建军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震动,同时冷却液的颜色似乎比前几次略微深了一点点!
“停机!”果断下令!
“怎么了,组长?”老陈紧张地问。
张建军没有回答,迅速卸下零件,拿起强光手电和放大镜,对着内腔被磨削的区域仔细检查。
在放大镜下,一处极其细微的、颜色略深的斑点隐约可见!
“这里有轻微过热迹象!”张建军指着斑点,语气凝重,“砂轮磨损超出预期,或者冷却液冲刷这个角落不够充分。王小虎,立刻测量砂轮尺寸!李振国,检查这个区域的冷却液喷口角度!”
问题很快查明:砂轮因形状复杂,在磨削异形内腔时局部磨损稍快,导致该点实际磨削量略大;同时,内腔一个拐角处的冷却液喷口角度有半度的偏差,导致冲刷力减弱。
“更换备用砂轮!调整喷口角度,偏转1.5度,加大该区域流量!”张建军迅速做出调整。他并没有蛮干,而是根据细微征兆,精准地发现了问题源头并解决!
调整后,最后一次0.005mm的微量磨削顺利完成!
当最终零件被取下,经过清洗吹干,在明亮的灯光下,那异形内腔呈现出完美的镜面效果!用精密气动量仪检测尺寸,公差完全控制在IT6级以内!完美!
“成功了!”老陈激动得声音发颤!
王小虎等年轻工人更是欢呼起来!看向张建军的眼神充满了近乎狂热的崇拜!这种化腐朽为神奇、在细微处见真章的顶尖技术,彻底征服了他们!
消息传到厂部,杨厂长亲自带着技术科的人来验收。
看着那完美无瑕的零件,听着张建军对整个加工过程,尤其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关键细节的汇报,杨厂长激动地用力拍着张建军的肩膀:“好!太好了!建军同志,你这次不仅是完成了一个高难度任务,更是给我们厂,给我们的技术工人,树立了一个精益求精、追求极致的标杆!我要为你请功!”
军工任务的圆满完成和高难度技术的完美展现,让张建军的名字再次响彻轧钢厂。他的组长位置彻底坐稳,威望如日中天。
而易中海,则彻底沦为了一个在技术讨论会上被当众打脸、灰溜溜离场的笑柄。他八级工的光环,在张建军耀眼的技术光芒下,黯然失色,摇摇欲坠。
———
军工任务的成功和厂里的嘉奖,让张建军心情颇为舒畅。系统余额再次充实起来。
他利用“老耿头”的渠道,又稳妥地做了两笔小额的毛线“委托采购”,积累着原始资本。
这天傍晚,张建军推车回到四合院。刚进前院,就看见娄晓娥站在她家屋门口,神色有些焦虑,不时朝前院张望。
看到张建军进来,她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组长,能…能耽误你几分钟吗?有点事…想跟你说。”她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不安。
张建军心中一凛。娄晓娥主动找他?而且是在院里?这可不是她的风格。看来是真遇到棘手的事了。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行,去我屋里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张建军的小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娄晓娥明显松了口气,但双手还是紧张地绞在一起。
“张组长,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你…”娄晓娥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家里…可能要出大事了!”
“别急,慢慢说。”张建军给她倒了杯水。
娄晓娥喝了一口水,稳了稳心神,才低声道:“这两天,街道上那个新来的王干事,带着两个红袖章,隔三差五就来我家…说是‘了解情况’,问东问西。”
“问我父母以前是干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在国外,甚至…甚至翻我家的书柜!虽然没拿走什么,但那眼神…看得我发毛!昨天,他们还暗示…说我家成分不好,要…要‘提高觉悟’,和家庭划清界限…我…我害怕!”她说着,眼圈红了,显然被吓得不轻。
张建军眉头紧锁。风暴的触角,终于开始伸向娄晓娥了!而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街道新来的王干事?看来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拿娄晓娥这种成分不好的“软柿子”开刀立威。
“你父母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张建军沉声问。
“我偷偷托人给家里捎信了,”娄晓娥声音更低了,“我爸回话说,风声很紧,让我…早做准备。可是…能准备什么啊?这四九城,我还能躲到哪去?”她无助地看着张建军,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张建军沉默片刻。他知道,娄晓娥的预感是对的。更大的风暴就在眼前。按原剧情,娄家最终选择了南迁…但具体时间点,他记不清了。他必须尽快帮娄晓娥做出决断!
“晓娥姐,”张建军改了称呼,语气严肃,“你父母的判断是对的。现在的情况,不是提高觉悟就能解决的。树欲静而风不止。留在这里,只会越来越危险。”
娄晓娥身体一颤,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可…可是…”
“没有可是!”张建军打断她,声音斩钉截铁,“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必须走!而且要快!趁现在还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娄晓娥被张建军的坚决震住了,呆呆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