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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皇子

作者:夏晔青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长寿殿。


    魏驰刚进来的时候李维清正曲手揉着额头,表情不虞。地上伏跪着一个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头与手皆着地,大气不敢出。


    是镇抚司使蒋孝显。


    李维清瞥见他的样子,倒先愣了一下,紧绷的脸松懈了些,随后允他先去沐浴清洗。


    “皇后也吓得不轻,只顾着季姑娘了,忘了给你备身衣服。”


    魏驰顿住脚步,解释:“备了的,只是臣担心季姑娘安危,未曾在意细枝末节。”


    他也没料到刺客意在声东击西,趁乱劫走了疑似奸细的乐姑,以至于他要匆匆忙忙仪容不整地面圣。


    李维清点头,若有所思。


    倒是没见过长安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


    长安与季姑娘,是有几分交集。


    但季姑娘已有婚约在身,长安心思不在情爱上,应只是公事公办,换个人落水也是如此的,此事不必多想。


    他思绪转了一圈,又回到地上那人身上。


    “蒋大人,你先前信誓旦旦说一定审出个结果,现在人嘴也没张,还被劫走了,你该当何罪!”


    蒋孝显是太后的堂弟,论辈分算是李维清的疏亲舅舅,此人掌管镇抚司多年,无功无过,爱喝酒不耽误大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如今却放走了一个奸细!


    “一个奏唱的乐姑都拿捏不住,这官你也不用当了。”李维清一个酒杯狠狠掷在地上。


    蒋孝显心下惊愕,革职,皇上竟然将他革职。


    他缓缓抬起头,对上帝王凉薄的眼神,四周压迫的龙威已有了先帝的风采,他身躯一震,随后面如死灰,仿佛这时才惊觉,皇上羽翼渐丰,如今已然不必在意太后的脸面了。


    “皇上,臣有罪,求皇上宽恕!求皇上……”


    两个侍卫进来把他拖走了,现场迅速清理干净,随后宣了沈述议事。


    魏驰再进来,见二人在桌边对坐,李维清抬手叫他免礼,直接入座。


    “两个月前,京官命案频发,凶手至今毫无踪影,官员头上都悬着一把刀。”


    人人惶恐,夜不能寐的,不敢起夜的,惧怕出门的,护卫寸步不离,镖局生意红火。


    “前阵子天香楼藏宝图风波,始作俑者尚未找到,按着那半边图纸派去逐丘查探的人也毫无进展,倒是朝中惹起许多风言风语。”


    传言藏宝图是谢家隐藏贪墨赃物的地图,谢家这些年压制各方,积怨已久,却滴水不漏,此刻好不容易有了把柄。


    御史上谏要查,不少官员上书附和,可谢首辅是开国功臣,又无确切证据,不可能轻易查抄,李维清只能沉默以对。


    “如今更是猖獗,皇宫行刺!那刺客仿佛凭空消失了,此刻也许在皇宫来去自如,朕身边还不知道有多少双他们的眼睛,彻查奸细之事刻不容缓。”


    “这几个案子都不简单,二位怎么看?”


    李维清将最近的案子重提一遍,说这话时置于桌上的手仍紧握成拳,眉宇也不曾展开,为京城动荡、皇宫漏风之事担忧。


    今日有刺客敢劫持世家贵女,明日就敢动到他头上。


    沈述道:“臣认为几个案子有所关联,官员命案与此次刺客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此人身手诡谲,对皇宫、朝廷了如指掌,才几次作案得手。”


    “据唐天香所言,提供藏宝图的也是神秘黑衣人,几个案子时间相隔不久……”


    李维清缓缓点头:“大宁与樊国战事渐紧,乃多事之秋,怕是有什么人想在懿昌搅弄一番风云。”


    魏驰陡然想到一个人,斟酌片刻,还是开口了:


    “说得通,但两桩刺客案皆线索有限,难以追查。臣记得天香楼一案捕了季英嗣,此人牵扯颇多,所买伶人下落不明,可否从他身上……”


    “长安,”李维清突然打断他,眼神微闪,“季二就别管了。”


    “谢平忠亲自书信,说季二是季卿林胞弟,他曾有交情,请求为季家留一个话事人。”


    谢平忠谢首辅与先帝关系深厚,算李维清半个老师,其手下党羽遍布朝廷,李维清能不看太后的脸面,谢平忠的却暂时不能。


    三人沉默了一会。


    “那便查天香楼,刺客行踪不定,天香楼却不会动,”魏驰细细回想了一遍细节,转了个方向,“伶人是天香楼出来的,总该知道些什么。”


    他依然不想放过季英嗣伶人这条线索。


    “魏将军与我想一块去了,今日舞姬之事我才想起,天香楼有专门为世家贵族培养的妙龄少女,可做妻妾知己,倒是方便了奸细潜入。”


    乐姑、伶人、舞姬、天香楼。


    李维清脑中思索,这酒楼在京城六年,生意红火但掌柜低调,花魁名号在外却不常露面,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每年给宫中的贡银都不少。


    若是真有问题,那便是在他的眼皮底下通敌,其罪当诛!


    魏驰当即请命:“事不宜迟,明日我便与沈大人再去天香楼探一番。”


    李维清应允:“这阵子你们二人是辛苦些了。”


    他在朝堂上可用之人尚不多,只能一人肩挑几任了,也知道魏驰与沈述不是怕苦怕累之辈。


    “入夜了,你与沈卿便在偏殿宿一晚吧,明日再走。”李维清站起身对魏驰,又给外面的潘茂使了个眼色,“放心,许夫人皇后那边也安顿好了。”


    潘茂意会,进来请道:“住处已经收拾好了,魏将军与沈大人请随奴才来。”


    二人对视一眼,谢皇上盛恩。


    待人走后,李维清淡然的神色褪去了,他手掌抹了一把额头,仰面躺倒在玉榻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有长安与沈卿在,刺客想取他的脑袋就没那么容易了。


    -


    皇宫中另一处宫殿,长信宫。


    绣着花鸟的金蓝色团扇轻轻扇动,那只手上带着羊脂玉扳指和金丝祖母绿花戒,雍容华贵,但也无法忽略皮肤上代表苍老的纹路。


    “良儿听话,再陪皇奶奶两日。”


    明黄色龙纹衣袍的小皇子在她膝上要下去,后面干脆扑腾起来,太后就抱不住了。


    “不要,不要,要母后!”


    蒋淑英慈爱的笑容微淡,将扇子放至一边又去抱他:“父皇母后现在都忙着,没空陪良儿,先在皇奶奶这用早膳。”


    “要母后,要母后,良儿几天没给母后请安了!”李允衡扭着身子,白粉的小脸一仰就嚎啕大哭。


    蒋淑英为了不被他绊倒只得松手,笑容已然淡去,吩咐宫女:“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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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长春殿。”


    小皇子由宫女牵着抽抽搭搭出去了。


    蒋淑英靠在椅背,刚回来的心腹宫女春莺接替给她打着扇子,她懒懒地问:“昨夜刺客抓到了吗?”


    春莺欲言又止,被睨了一眼后如实报道:“娘娘,诏狱被劫,皇上将蒋大人革职了,如今人在狱中。”


    “皇上封锁了消息,奴婢今早问了那边的太监才知道的……”


    蒋淑英已经抓着扶手猛地站起,眼睛睁大瞪着前方,眼珠子和嘴角都在微微颤动。


    “他怎么敢!”


    春莺当即跪下来,不敢出声。


    只见尊贵的太后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推,拨浪鼓、木偶、七巧板等摔了一地。


    “养不熟的,都是养不熟的!”


    她嘶哑地咳了一阵,就这样站了许久,几次深呼吸终于将心口的起伏压下,嘴角牵起冷笑了声。


    “良儿,你几日没给你母后请安,你父皇可不止几日没给哀家请安了。”


    “更衣,去见见这个不孝子。”


    长春殿。


    季渺之正端坐伸着脖子换药。


    因为救得及时,又泡了热水喝了驱寒药,她第二日才没有发热生病。


    换完药,太医说恢复得不错,幸好只是浅浅的一道,结痂之后涂些祛疤的药膏便能与原来别无二致。


    贺槿生就赐了玉肌膏。


    “李晏公主特制的,好用。”


    季渺之乖巧谢恩。


    “回去之后先别碰水,好好养着身子,其余的事不着急。”贺槿生握着她的手叮嘱,太医虽说无大碍,可瞧着她淡淡的唇色,总是有些担忧。


    抛去别的不说,季渺之这姑娘她还是真心喜欢的,懂事又讨巧。


    “嗯,谢娘娘关心。”


    时候不早了,季渺之该和季庭兰二人回府了。


    “采莲,送送娘子和姑娘们。”


    季渺之告辞,往外走,却隐隐听到几声抽泣,就看到大殿外宫女牵着一个吸着鼻子的孩童进来。


    宫中只有一位皇子,李允衡。


    “呜呜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呜呜。”小皇子还没哭完,身体先跪下去了,板板正正行了礼。


    “母后不要把儿臣送给皇奶奶养,皇奶奶凶,睡觉一直咳嗽吵,还说母后坏话……”


    贺槿生眉头一皱,把他抱起来。


    “民女给殿下请安。”季渺之侧身,规矩行礼。


    李允衡趴在母后肩膀,瞧见了她,开口有模有样:“免礼。”


    还带着哭腔,甚是可爱,却没想到小皇子下一秒朝她张开双手,大眼睛眨呀眨。


    “仙子,抱。”


    季渺之微怔,随后被逗笑了,贺槿生和采莲都笑,点了点他的额头,把人抱进去。


    “你这小甜嘴巴!来,吃过早膳母后考考你功课进步了没有。”


    采莲送季渺之出宫。


    余小溪与季庭兰已经率先在马车等候。


    “阿无!”受伤的又是她家姐姐,季庭兰一夜都没睡好,高高兴兴进来赏荷花结果这样收场。


    “来了。”季渺之朝她笑,应声过去。


    余光一瞥,却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通体褐色,深蓝色兽首帘子,熟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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