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总督。”
招待室,米白布艺沙发旁斜倚着颀长清瘦的身影。
南观今天穿了件月白长袖衬衫,虽然偏向于休闲,但版型正而挺阔,黑色长裤衬得他骨架匀称而双腿舒长。
“……”
闻过站在门口,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似的,盯着他浸匀在夏日天光中的脸,要说的话忽然从喉咙口倏地全吞了进去。
南观微微偏过头去,深邃挺秀的鼻梁在侧颊投下一片阴影,像是玉瓷器皿上优美的凹陷起伏。那太阳的光斑似乎顺着纤长分明的睫毛划过,顺着他眼珠的流转一瞥,像电流般酥麻地打在闻过心上。
单论身高的话,南观其实比闻过略矮小半个头。他看向闻过的时候,往往得略微抬眼,视线上移。但闻过总有种自己在被自上而下注视的感觉,无关身量高低——那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处世方式,代表着游刃有余、深水静流的自我认知。
那是习惯于身处高位、受尽尊敬的人,才会有的看人方式。
“闻上尉,”南观放下手臂,眼神示意闻过进来落座,“有个问题。你有权限让徐诗莹留在这里么?”
闻过一屁股坐下,裤管里两条拔长紧实的腿一左一右敞着:
“她不是玩家,如果真按程序追究起来,我没这个正当权力。而且得让小姑娘回去安心上学——我打算直接去查张冼民。”
南观微微挑起眉毛,看了闻过几秒,半晌似笑非笑地开口:
“孔云和楼行执意压这件事,张付民更是虎视眈眈。闻上尉,你真打算顶这个压力,继续往下查?”
“我在这个位置上,对孔云和楼行庇护下的金康市总督胞弟张冼民确实没有办法”,闻过的表情永远是不正经中带了点含笑的,似乎那副英俊桀骜的面孔不会变脸,漫不经心地咔咔掰着指节,连语气都是随意轻巧的,“括弧,行政途径。”
南观哑然,勾出一个饶有兴味、洗耳恭听的微笑。
“但张冼民是个商人。用商场上的事对付商人,合情合理合法合节,连孔云也不能置喙一二。”
“……我以为你是个相当正派的人,没想到为了达到目的,你敢把事情做得这么的——”南观静静地看着闻过,似乎在斟酌合适的辞措,“——这么的邪。”
“手段、方法、过程,统统都为结果服务,”闻过颔首,谦逊地接受了南观的评价,“特殊情况不下点对症药,任由上面的遮遮掩掩,大事拖小小事化了,还查个毛?叫人抓不出把柄地把事办成就行嘛。”
南观仔细端详着闻过的脸,刀削斧凿般的深邃锋利,一张非常具有男性气质的脸,以至于太过刚硬和英俊了,让人有种难以长时间与他对视的、隐而不发的震慑感。
这个男人,有着与他表现出来的第一印象和外表完全不同的强盛控制欲与好胜心。越是藏着掖着不让他涉及,他越是会愈挫愈勇、契而不舍地查下去,像一头闻到猎物伤口血腥味的狮子。
“你这样直白地告诉我,不怕我反手告你越权越职?”南观上下换了条腿交叠在一块儿,身体微微前倾。
闻过也向前屈身,堪称深情地注视着南观:
“你没有过问我打算怎么做。一是因为你心里门儿清,二是因为你默许,三是因为……你是我这边的。对不对,南大总督?”
南观微笑不语,眼梢略微抬起,眼底里带着一缕廖人的寒光,像是烈日照着冰川的棱角,叫人看不清他藏在水下的思绪。
闻过也笑而不言,喊了声“秦军”,正在门外偷偷贴着门竖着耳朵的秦军立刻寒毛炸起,抖着手一把推门进来,听到闻过说:
“把你们南总督送回去。人伤病员跟着咱东奔西跑、车马劳顿的,这半天累得够呛。南大总督,回去休息休息,我有消息了打你电话,OK?”
秦军憋了又憋,把那句“老大我真的要把南总督运回你家吗!”硬生生吞进肚子里:“是!保证完成任务!”
“我还有一个问题。”南观点头起身,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闻过。
“——刚刚在孔区长办公室,你怎么知道舒河回明江了?”
闻过“啊”了声,悠悠道:“是吗?看来金康招待的酒店不够好嘛,让爱笑小哥这么快就回去了……”
他的三庭五眼真是潇洒锋利,鼻梁高挺,薄唇窄颌,难以言喻的侵略感从他笑着的面孔每个毛孔里,无声地飘出来,钻进他笑意的瞳孔里。
南观因为内伤未愈而雪白的脸一动不动,就那样看着闻过。
“……闻上尉升得这么快,不仅仅是因为脸啊。”
闻过在关注南观亲信舒河的行踪和动作,两人心知肚明。
南观讥讽他用代管权用得毫不心虚,手伸得这样长;闻过则适时地装傻充愣,大有你在我地盘里,你能奈我何的蛮横无赖意味,看着真想叫人往他俊美悍气的脸上当面抡一拳。
南观终究没有顺应民心地往闻过脸上刮上一大耳光子,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施施然转身走出招待室,身后跟着一脸“我听到这么多不该听的是不是要被秋后问斩”、极力掩盖恍惚神色的铬刚副队秦军。
门被啪嗒合上,闻过架着长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过了很久,才慢慢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多话,只是恭敬地叫了声:
“闻少。”
闻少,不是闻大少或者二少。
京北闻家直系兄弟几个,只有闻父走了经商的路,闻过的几个叔伯仍然在核心区系统内经营工作。
然而造化弄人,闻过同辈的堂兄弟几个里,反而是闻过早年被送进“煅火”,在铬刚部队步步高升,破格拔擢,跟继承他爹妈的家业不知离了十万八千里!
但即使如此,闻过是闻父的独生子,即使他除了去给他爸打过几个暑假的螺丝,闻过对公司经营半点涉及也没有,但这不妨碍他能够直接联系到主理人、几个重要的经理和总裁,对方一般会礼貌地称呼他为“闻少董”或者“闻少”。
——因为,闻过是有股份和分红的。
“李叔,”闻过客气地叫了对方一声,寒暄几句后,边用两指搓着鼻梁边直截了当道,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慵懒和冷酷,“我要在金康围剿一个人……啊,商人,叫张冼民……不用藏着掖着,步子放大,要让他能查到是我指使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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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越快越好。最晚明天中午,不,上午。”
闻过往面前的玻璃桌上呵了口气,用手指画下几笔,注视着那几个“7.11“7.12”“3”的数字和日期。
“我时间不多。其他的不用考虑,成本不是问题。只有一点烦您上心,要快。”
对面连声称是,紧接着电话挂断,耳畔传来机械的嘟嘟声。
“……”
玻璃桌面上的热雾逐渐变淡、消散而去,只留下零星朦胧的水痕。
云层遮挡住烈日,招待室倏然暗了下来,闻过深邃的眉眼刹那间沉入灰色的阴影,一向含笑而浑不正经的英俊面庞,此刻充斥着极富压迫感的冷峻沉思。
数秒后,他摁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停滞一瞬,随即像是下定决心般,拨出一个电话。
“滴——滴——”
“哟,小过啊?”
话筒那端隔了快十秒才接通,环境沸腾嘈杂,听起来像是在宴席上。下一秒有谁轻轻地叫了声“闻部”,被那人挥手示意稍等,拿远了电话说“我侄子,一会儿回来”,紧接着对闻过笑道:“难得你百忙之中给你二伯打电话,啊?还以为你连家都忘了在哪儿呢!”
闻过也笑了起来:“二伯,知道您这阵子忙,我本来想过几天回京北的时候上您家拜谒,这不是遇到难处了,提前找您搬救兵来了嘛!”
闻二伯笑骂:“油嘴滑舌!什么事是你闻队现在搞不定的?说来听听。”
“我想拜托您查个人。”闻过一下一下地指腹点着茶几,眉梢微微压紧,眼底掠过一丝寒亮的光。
“六年前,‘煅火’的总教官LIN,”他顿了顿,“您有办法拿到他的照片吗?哪怕一个侧脸也行。”
“……”闻二伯的口气陡然压紧,低声喝道,“你要干什么?那个级别的负责人,档案都是机密保存的,很不好调。”
“不,不,”闻过说,“我哪敢让您冒那风险?您相信我,我只是想要LIN的一张照片……他在训我的那两年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但我不信他去开会的时候还带着那面罩。我也不耍无赖,如果他的相貌信息,真的像南大总督那个系统的高层一样受严格保护,您跟我说一声就成,我绝对不多话一句。”
对面沉默许久,缓缓道:“臭小子,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不答应你吗?——我回去就给你找,等消息吧你!”
“哎,谢谢二伯——”
“闻过,”闻二伯一字一句地、沉声地说,“我知道你心里明白,但二伯还得提醒你,别乱来,不该知道的少掺和。现在南观在你辖地里,他是个狠角色,你留点心眼,别得罪他,也别被他那堆事情卷进去。”
“我哪里像会到处得罪人的人啊?您就放一百个心吧!”闻过笑了起来,“南大总督可欣赏我了,我俩相处得简直不要太融洽!”
闻二伯对这个小侄子欠儿巴拉的性格习以为常,还以为闻过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没多想,叮嘱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如果闻部知道他的好侄儿强行把南总督带到自己家,同吃同住同睡一个屋檐下,还对人动手动脚软磨硬泡,血压得窜到二百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