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插曲只是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一部分,我很快就把它抛在脑后。大概四五天后,我们学院发布了一条兼职通知:做家教,三百五十块钱一节课,还能加志愿学分。这报酬对于本科生来说非常不错。我看了看招聘条件,和我自己相当吻合,于是就去投递简历,面试完之后就过了,加上了家长的微信,约好了时间,周六早上就去上课。”
“我到了学生家,那是个三年级的小女孩。当时她父亲母亲都在,我一看就愣住了——小女孩的父亲就是张冼民!他看到我也很惊讶,和他妻子指了指我,说这个大学生前两天给我颁奖,今天就来给我们女儿做家教,实在是很巧!”
“——现在想想,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徐诗莹十指紧紧抠进掌心,“八成是张冼民当时偷听到了我和我妈的对话,故意以聘请家教的名义靠近我。但我对张冼民毫无戒心,只是觉得他是个很热心礼貌的父亲,每周都会把我送下楼,微信里也逐步地增加与我的聊天频次,偶尔会关心我的生活,让我不要太拼,多珍惜身体。”
“我爸压根不管我死活,我妈表达爱的方式也太过尖锐。所以张冼民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我甚至生出一种把他当作理想中的父亲看待的想法。但有一天,张冼民问我晚上能不能请我吃饭,感谢一下我的尽职尽责。这让我觉得不太舒服,我拒绝了,但没有多想。后面他在聊天的时候多次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引起了我的警惕,我开始考虑中止这份家教的工作。”
“大约在一个半月前,我打算去上最后一次家教,上完就和张冼民夫妻说之后不干了。”徐诗莹低下头,慢慢地说,“——但就在那天后,我就忽然不知怎么的转变了想法,继续这份家教工作,对待张冼民的一切感知都变得模糊不清甚至颠倒凌乱,甚至有种浑浑噩噩、隔着毛玻璃看世界的感觉。”
“但我始终记得我母亲严厉的三令五申,在张冼民试图单独约见我的时候总是猛然惊醒,朦朦胧胧地拒绝。但我感觉我的自我意识越来越混沌难辨,每一次家教完回来,就更加严重。”
“7月6号晚上,我开完组会,头很痛,很想吐,感觉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我那天可能真的是太累太累了,不知为什么答应了张冼民,第二天早上和他见面。”
“我们约见在一家咖啡厅……奶茶店?或者甜品店?我记不清。但自此之后,我的记忆和意识就彻底断片,感觉好像灵魂被打了麻醉,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后面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又是怎么到警察局的。”
“——直到今天早上,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或者高压电劈遍我每根骨头,那瞬间所有感官骤然回笼。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对面是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身上穿着不属于我的衣服,时间来到了7月10号。”
“现在想来,那些细节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他一定对我做了什么,那些在我做家教时端给我的白开水、见面时点的饮料里,或者其他我想不到的地方,下药、催眠……”徐诗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背,颤抖道,“我不知道有什么手段能做到这个地步,我绝对不是自愿的!但我无法违反张冼民的命令,越到后面,越是头脑混沌、毫无办法。”
“我很害怕会被再次控制着做我根本不愿意的事,也害怕张冼民报复我……”女孩失声哽咽了起来,“我只想、只想好好地上学……我不想让我妈妈担心我,真的,我不想……”
审查室一片寂静,楼抱琴起身推门出去,回来时手上拿着一包纸巾,揭出一条,轻轻塞给徐诗莹。
“诗莹,”闻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你受到了张冼民‘契约’的影响——这事儿你知道吗?”
徐诗莹愣了一下:“契……约?”
“……”闻过肩颈后仰,指节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你不知道。”
楼抱琴说话作风和她人一样干练稳妥:“高等级玩家的一种能力,能对低等级玩家或者普通人产生影响、干扰甚至控制。但前提是,契约双方皆为自愿。”
“自愿?”徐诗莹脸上的泪痕还未蒸干,她的瞳孔赫然抖了一下,忽然拔高声音激愤道,“——你们怀疑我说谎吗!我根本不可能答应这种……这种事!不信的话我聊天记录里面明明白白都有,再不行还有监控……”
“我没有觉得你在撒谎,”闻过盯着徐诗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但不管是目前观察到的所有案例,还是《玩家学》的理论,都认为‘双方自愿’是达成契约的必要条件。”
“——也就是说,即使契约方单方面强迫,只要被契约方不同意,契约也无法达成。”
监控室内,南观嘴角紧紧抿着,下颌显现出极为坚冷紧绷的弧度,黑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大屏幕。
他气场太冷太强,秦军和铬刚队员在他旁边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到这位被闻队亲自带进来、奉若座上宾的陌生大美人开口:
“徐诗莹的手机,有没有什么异常?”
秦军看了看电脑屏幕:“有定位软件,后台GPS一直处于静默开启状态。我们的技术员试图反追踪,但对方已经停止信号传输了。”
“铬刚军队基地不能屏蔽信号?”
“可以屏蔽。其实刚刚闻队开的那辆车上就有屏蔽仪,也就是说徐诗莹的手机转移到车里之后,追踪的源头已经接收不到信号了。”
南观略微低头,电子屏幕的烁光映在他脸颊轮廓,从这个角度看来有种令人眩晕的无机和迷醉感。
他手指捻了捻,好像在算时间,几秒钟后抬起头,神色有点冷峻:“……太久了。”
——从张冼民释放到现在,已经过去太久了
秦军喉咙一紧,自下而上地望着南观,不知为何有点紧张:“但可以确定间谍软件安装包就是张冼民发来的,大约一个月前,夹在一个邮件的附件里。徐诗莹应该是用手机查看了文件,染上了泄露位置的木马。”
“这个定位软件是双线的吗?”
秦军一愣:“什么?”
“解析一下安装包,”南观平静道,抬起手指,在空中平直划了一条线,又往上一挑,那动作他做来有种心惊肉跳的美感,“通过这个程序,除了张冼民,还有没有上线能够接收到徐诗莹的位置。”
另一个铬刚队员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听到南观头也不回地叫了他一声:“先把张冼民和徐诗莹的聊天记录调出来,写个结论报告传给你们闻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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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技术人员听完了来人的要求,重新把眼睛转回电脑上,手指噼里啪啦地打键盘,又顺嘴问了句,“闻队在亲自问询,现在谁在下命令?楼姐?秦哥?”
队员像是犹豫了一下。同为玩家,技术人员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神情:“不能说?”
“那倒没有,”铬刚队员说,“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很年轻很好看的……领导。”
闻过临走前叮嘱过让他们听“南队”指挥,那个姓南的超级大美人当时神情有点难以言喻,还有点无语,估计这个“队”是他们浑不正经的老大起的诨名。
但即使闻过没有先前下令,这位姓南的年轻人身上,令人信服和敬畏的上位者气质是掩都掩不住的。
队员不知道如何称呼他,只能笼统地说“领导”,说完又觉得这称呼简直老气横秋,和他那张冷肃的脸极度不相称。
技术人员移着鼠标,显然是打完字准备发送文件,闻言八卦地“喔”了一声:“难道是上面的来人把咱们老大潜规则了?还是大嫂过来亲自指点江山?——老大这人平时看起来混不吝笑嘻嘻的,但其实相当的说一不二,哪个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分享出权柄?”
队员刚想开口反驳,脑中几个画面猝然闪过,霎那间他跟被雷劈了似的站在那里,整整五秒都没吱声!
技术人员满是震撼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是吧哥们,我就开个玩笑!”
队员猛地回神,笑骂着拍她脊背:“想什么呢!干你的活去!”
闻过的手机振了一声。他斜瞄一眼,是技术员在群里发来的消息,于是眼神示意楼抱琴在电脑上查收邮件,两人一目十行地飞掠看完——是定位软件和聊天记录的报告。
“姑娘,”闻过眉峰拧紧,直截了当道,“张冼民在你的手机里加了个定位软件。”
徐诗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我们技术人员会处理掉之后,再把手机还你。”闻过用指节叩了叩桌面,“以后要是他给你发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能点进去,知道吗?”
徐诗莹连连点头如捣蒜,神色仍然惴惴不安,如同黑暗森林中惶然躲避着陷阱的小鹿。
她迟疑数秒,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一定是……契约吗?”
“是。”闻过给她了一个没有犹疑余地的回答,“你今天早上忽然感觉清醒过来,就是因为干扰仪成功地阻断了你和张冼民之间的契约。”
“我猜,他和你的契约里,一定有类似‘不能向外吐露和张冼民的关系’或者‘不能告发张冼民’之类的内容。他通过某种方式强行对你契约,最终目的是为了……控制。” 楼抱琴开口,温和坚定的目光令人眼眶发热、心脏发烫,“但他没有得逞。”
徐诗莹十指攥紧裤管,力气之大甚至手腕都微微地痉挛起来。
“我……还会再被契约吗?”她几乎是带着抽泣的哭腔,恐惧从她的杏眼里满溢了出来,“我还会再被这个人渣……像这样控制吗?”
“我保证。”
闻过身体前倾,轻佻英俊的面容收敛笑意,如同一柄铮亮的寒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向你保证,不会。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