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在驾驶座正襟危坐,视线不时通过后视镜瞄到后面去,神色颇似憋不住竖着两只耳朵但又拼命往下压的大狗。
南观倚在门边,优美的侧脸半沉入光晕,一动不动地望向窗外,忽然若有所感地目光一转!
秦军立刻闪电般收回乱窜的眼神,神情刚烈坚毅目视前方,身躯僵硬堪比钢板,连军绿色部队短T圆领上露出的青铜铭刻,都屏息似的不闪了!
这位南总督到底是何方神圣!老大到底把人当什么护着供着啊!
邵家辉——当时在监控室的另一个铬刚队员——失魂落魄地传递完信息回来了,看到审问结束,自然而然亲昵去揽冷面大美人的、嬉皮笑脸的自家老大,眼珠子瞪得就跟活见鬼似的。
秦军满脑子的“?”,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闻过一个眼神看得浑身一激灵,唰地窜起来吆喝着找人去处理手续。
等到目送完楼抱琴开车送徐诗莹缓缓离开,拿一份工资干十份活的勤勉副队,喘着粗气耷拉着耳朵回到办公室,矿泉水刚灌进喉咙,就听到冯妍——技术人员,被派去提取徐诗莹聊天记录的那个,楼抱琴调查分队的下属,头发剪得假小子似的铬刚队员——一边拍桌一边狂笑道:
“我说什么!我说闻队不是不行吧!总有人看得上咱们英明神武帅气逼人的老大吧!人就算被潜规则也是有伴儿了啊!——交钱交钱,当初说闻队二十五岁前找不到对象的罚三倍啊!三十岁两倍!愿赌服输!”
秦军没憋住一口水喷出来,顿时爆咳不止!
“咳咳咳咳咳咳——”
“秦哥!”女技术员一边呸呸往指尖吐口水一边哗啦啦数钱,见到敬爱的秦副队立刻两眼放光,周围一圈肉痛地掏钱的铬刚队员登时轰隆隆地围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大嫂好看不?哪里人?”“老大真谈了啊?”“虽然闻队被潜规则这件事早有预期,但我们铬刚门面被连框拆了带走这事儿还是太早了,闻队他还那么年轻……!”
秦军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面色诡异至极,瞪着大眼睛,抖着手指头指着冯妍:“你哪儿听来的!信谣传谣知法犯法的好不好?”
冯妍说:“辉子说的!”
邵家辉脸瞬间涨红:“我没说!”
秦军简直哭笑不得,严眉正色道:“老大在正经工作!公务需要!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里都是啥!”
众人“哦——”了一声,腔调起伏之间充斥着俩大字:不信!
冯妍从桌子上跳下来,哥俩好地和他们副队勾肩搭背:“秦哥啊,你不能只看表象!”
她右手卷着那把赌来的毛票,伸出两个手指,在秦军面前晃了晃,像研究作战地图那样神色严谨、无比认真:
“你见过老大带别的系统的领导进来,还给人家指挥权?”
秦军说尼玛来咱们这里视察的上级不要太多,但忽然想了想南观站在监控大屏前头都不回地下命令的样子,忽然喉头一梗!
女技术员继续道:“好,就算有上级过来,老大得给人家三份薄面,你见过咱们闻队满面春风上赶着待审查室吗?我在楼姐手底下这么多年,老大每次都要在监控室指挥,这可是我第一次听别人的指令给闻队传文件哦!”
秦军呆立原地,脑中画面掠影般闪过几个画面:闻过满身是血地在金康大桥上横抱着昏迷不醒的南总督,在病房陪护椅上横刀抱臂一寸不离地守着南观;刚刚换车时闻过懒洋洋地替南观拉开副驾驶车门,视线始终盯在南总督那张不苟声色的脸上。
秦军:“……”
秦军:“!!!”
年轻的母单秦副队,对人类纠葛复杂的爱情所知几乎为零。他肥皂剧只陪他姐看过《流星花园》《还珠格格》《来自星星的你》,刹那间顿时感觉纯洁的认知被扒光了摁在地上碾压,三观碎裂的声音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世界的真相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又发白。
——卧槽,老大不会真看上人家南总督了吧?
性别倒不是问题,至少如果对象是南观的话,那性别完全不是事儿。
秦军二十多年从没有见过颜值和南总督在一个Level上的人——就算脸能望其项背,他那种冰冷、优雅而摄人的气质,见者根本难以忘却,无人能出其左。
秦军握着方向盘,脑子里全是尖锐爆鸣和一团乱麻。
他忽然萌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己像是护送少夫人回别墅的小司机,闻过则是那个“把夫人好好带回家安置!少了一根毫毛就要你好看!”的大少爷!
——不对,老大他本来也是少爷……我擦闻队他真有家业要继承啊!
老大他爸妈会不会因为这惊世骇俗不被俗人所理解的爱情而棒打鸳鸯,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拿着手杖的威严家主严厉喝道“我不允许你和我儿子结婚!”,雍容华贵垂泪不止的贵妇咬牙切齿“我家儿子必须和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小姐在一起!”,还有媒妁之言的傲娇未婚妻恶语相向……
“秦副队?”声音远远地从后座传来,秦军还沉浸在狗血泼天的幻想中,晕乎乎地“啊?”了声,直到那声音陡然清晰,“秦军……秦副队?”
“到!”秦军一个激灵,魂魄瞬间附体,大声脱口而出。
南观似乎有点无奈,声音带了点微乎其微的笑意:“我有那么可怕?”
秦军:“没有没有,刚刚我看导航呢,没注意您说话……”
“嗯。”南观摁了摁眉心,“你是什么时候进铬刚的?一直跟着闻队?”
“啊……对!我四年前进来的,当年被分配到西南大区。闻队比我早一年,我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比我高一级了,算一直是我老大吧。”
南观左手三指内扣,手背清晰的骨节顶在下巴尖,指根贴着下颌,大拇指指尖轻轻地碰着喉结上一小寸皮肤。
“你觉得……你们闻队,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总督问闻队是什么样的人!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军顿时感觉呼吸困难,犹如万钧泰山倾压而下!
“闻……闻队吗?”秦军舔了舔嘴唇,“闻队是我最崇敬的人!我最敬仰的上司!洁身自好无不良嗜好!不赌不抽烟不乱搞男女关系!私生活作风端正!前两天督察组头子的女儿问闻队要电话号码他都不给!为人低调靠谱负责!让人很有安全感!——至少我跟闻队的这几年老大完全没谈过恋爱!他前两天喝多了说自己从没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
“……”南观缓缓地挑起一遍眉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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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疑惑道,“你们闻队有没有女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没关系吗!
秦军大惊:“不,不,呃,不,因为闻队,闻队他不喜欢女朋友……不喜欢谈朋友!闻队他除了工作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游戏!”
南观:“……”
南观对于闻过的网瘾程度有了新的认知,半晌缓缓说:“这样。”
这样?这样是什么意思?
秦军心中七上八下欲哭无泪:完蛋了我是不是给老大的形象抹黑了!要是南总督因此把闻队甩了,我有一万个脑袋都不够闻队提干的!
胡思乱想中,秦军把车开进闻过家的小区。他魂不守舍地停车,恍惚间感受到肩膀被轻轻一拍,一触即分间带了点犹豫的意味。
南观收回手,神色有些严肃:“你看起来有点疲倦。我会和你们闻队说,让你休息休息。注意身体,这段时间辛苦。”
秦军连连点头,心中那点小纠结一扫而空,顿时心花怒放,如果他有耳朵的话早就快乐地转起来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倏然满溢着感动的泪水:“好的!我会的!谢谢您南总督!不辛苦!您快去休息吧!”
嘀嘀——
南观立在闻过这栋房子的大门前,用闻过给他的磁卡一刷,深红色木门应声而开。
闻过的房子严格来讲不算是独栋,而是双联排,电梯的另一侧还有一户。但南观昨天隐秘地观察了几眼,通过种种蛛丝马迹基本断定对面的复式二层没有人住,很有可能闻过一并买了下来,另作用途。
金康市中心寸土寸金,这座小区算得上是繁华中央的静谧之地,地理位置和环境都很好。价格高不高另说,这里不出售独栋别墅——如果闻过想要像他说的那样,给自己的房子加安保系统,就必须把一梯两户连带着屋顶阳台都买下来。
——而闻过此人,确实有这个经济实力。
南观在核心区当过一段时间的高层,他当然清楚:闻过的父亲闻立群是能在京北核心区的供销商会议里露面的商企人士,政治和军部系统里有几个闻家直系、闻过叔伯辈的人。
闻过是闻立群的独生子,母亲是平家的独女,一家著名书局出版商现任董事,且只有闻过这一个儿子和外孙。
这样一个拥有相当财力和家族背景,且在铬刚部队系统中以极年轻的年纪步步上升的男人,那极端英俊深邃的面容骨骼,正在以一种奇异的方式,与自己记忆中那个十八九岁的、青涩桀骜而直白热烈的青年人,慢慢地重合。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一直没变。
客厅宽敞而没有开灯,窗帘四合,南观的脸半沉入流水一般的影子里,像一洼朦胧的水,勾勒出一个晦暗深邃的、类似微笑的表情。
“LIN。”南观喃喃地重复这个字眼。
“他已经死了,和我的……所有过去一起。”
他轻轻地攀上脖颈,喉结以下,白皙的皮肤上,浅色疤痕纵横交错,犹如铭刻干涸后残存的支流,只留下骇人心神的残骸陈痕。
闻过已经猜到了,这让南观很欣慰。
那么……DNA的不吻合,手部痕迹的消失,履历的种种掩饰错漏。
留下了那样明显的破绽,闻过,你可要……抓紧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