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叮嘱徐诗莹的舍友郭琪保密、并目送她小心翼翼掂着名片离开后,闻过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快十一点半了。左右这会儿没什么事,干等也是干等着。我们给你妹打个电话过去,请她吃顿饭,感谢一下人家?”
南观略顿了顿,抬头看着闻过似笑非笑的唇角,眼中的沉吟斟酌一闪而过,眉梢压着一丝隐秘的疑窦和审视。
“?!”闻过顿时大惊,恨不得对天发誓,“我早把姓孔的小姑娘当成自己的干妹妹,不,亲妹妹看待了!简直相见恨晚、恨不能生而相逢啊!”
“……”南观眯起他那双漂亮的、上挑的眼睛,“哦。”
“哦是什么意思?”闻过猛地贴近南观,跟起身抖着鬃毛的雄狮似的,舔着牙关歪着脖子,直勾勾地从上面看着南观浓密疏朗的睫毛、笔挺优越的鼻峰,炽热的呼吸几乎扑到对面眉心,低笑道,“吃醋了?不相信?”
南观淡定伸出一根手指抵着闻过,试图把这人拨开:“没有。相信。”
“我不信。”
“我信就行了。”南观敷衍道,想收回手去拿手机,反被闻过一把攥住手腕往前一带,两人鼻尖差点碰在一起!
鎏金的阳光照亮了南观半张脸,在他长长的眼睫下洒下一圈阴影。
闻过头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南观,第一反应是他睫毛怎么这么长呢!这都快变成小扇子落到眼睛里了,跟堆雪白瓷上齐刷刷的柳草似的,被金光照得温热暖融,生动极了。
闻过呼吸不由自主一滞,从南观纯黑的眼底看到了自己一动不动盯着对方的样子。
噼里啪啦——
两人同时转过头去,只见五步之外,孔静璇无比恐慌地转身蹲下去捡她散落一地的书,那坚毅的背影、那宁死不转回一度的脖子,证明了她已经目睹了不该看的一切情景。
南观:“……”
闻过:“……”
南观面无表情拽起闻过丑陋的绿色T恤衣领,把大名鼎鼎的铬钢队长狠狠往前一推,头也不回地迈腿走开。
闻过:“!”
闻过非常识相地连滚带爬上前,抢在南观之前三步并两步地狂奔到鸵鸟状蹲着的、“这本子真本子啊”的小表妹前,殷勤道:
“我来!我来!”
孔静璇刹那间如遭雷击,无比恐慌,劈手就要去夺那本厚厚的黑白皮素描本:“不不不不不,我来——”
两人争夺间一阵大风刮过,孔静璇一个手抖没拿稳,只听哗啦啦脆响传来,那六十多页的素描本欢快地来回翻过一遍后,恰巧回到了第一页!
孔静璇:“!!!”
正巧南观走到孔静璇身侧,低头一看。
那是两只手的速写,排线精准利落,结构精准舒展。
闻过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鼓掌:“这本子一看就是用了很久,功力深厚!——表妹!你画的人体结构之精准,真应该让我曾经拉练营地那混……军医向你磕头求教!”
又一阵微风刮过,速写本翻到第二页。
一个威武霸气、皮毛光滑的狮头,衔着根细长的玫瑰花。
闻过还没来得及开口夸赞,第三页纸头被连带掀起,堂而皇之地将背面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闻过定睛一看:光|裸后背,凌乱床褥,被铁链拴住的手脚……
孔静璇崩溃地惊叫一声,“啪”一下劈手夺过绘画本,那速度、力道和精准度连黄金级别玩家、“锻火”训练营优秀毕业生闻过都望尘莫及!
可怜的小表妹抱着本子瑟瑟发抖:“我我我我我……”
巨大的沉默笼罩在闻过、南观和孔静璇三人身上,半晌闻过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
“这,大概就是艺术。”铬钢队长高情商地地说。
孔静璇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本子里,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真的很想挖条地道当场逃跑。
“我我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抱着一沓书,哆嗦着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却被南观轻轻拦住。
“其实,我们只是想请你吃顿中饭的。”
南观慢慢地说。
“我我我不饿……”孔静璇试图挣扎。
“……就当为我接风吧。”
南观叹了口气,向前一步,将孔静璇手里的书接了过来,向后瞥了眼,顺手往闻过怀里一塞,“另外,闻队说要谢谢你。”
曾经的南大总督注视着他血亲的表妹,微微笑意中带了点细雨一般的忧伤:
“……静璇,好久不见。”
这顿饭吃的还算太平。南观问了问孔静璇学业如何,生活如何,室友老师好不好,生活费够不够用,小表妹一律乖巧回答“都很好”。
闻过侧着头,目不转睛含笑看着南观难得不冷硬的一面,全程没有插一句话。
孔静璇一边吃着饭应付她哥,一边扫描仪似的盯帧该人高马大、身材有料、看起来职位很高、黄金级别玩家大帅哥。
他哥和闻队每一次有意无意的互动,都能让资深腐女孔静璇心脏狂跳不已,内心澎湃的烟花早已噼里啪啦炸到麻木。
……其实我从初中开始,就觉得你会给我找个哥夫回来的!哥!
表妹在心中仰天长啸。
饭局接近尾声,闻过起身去结账,拎着汽车钥匙走到门口,像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道:
“你俩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启动一下车,先散散热。”又补充:“外面怪烫的,店里等凉快。南总督!我好了发你微信!”
孔静璇:“!”
孔静璇呼吸急促,双目几乎亮得能射出激光:我去这对话太像爹妈带着女儿来吃饭了吧!
闻过的身影一消失,孔静璇立刻激动起身,大腿砰地撞到了桌子:“哥!你俩怎么回事!如实交代!”
南观没反应过来:“嗯?你想什么呢?”
孔静璇嘻嘻笑着,一张标准美少女脸硬是拧出了猥琐矫揉的感觉:“我想什么呢~我想什么呢~只是同事~只是朋友~”
南观哭笑不得,咳了声,正色道:“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孔静璇说:“哎呀,孔区长就那样嘛,日理万机,每天忙得影子也看不见!不过这样也好!上大学之后我妈就管不了我了,可算苦尽甘来……”
南观“嗯”了声:“手头钱还够用吗?”
孔静璇忽然不笑了,半晌鼻头一抽,怯怯地叫了声“哥”。
“你怎么回家来了呢……”女孩喃喃道,“虽然我很希望你回来,我们有七年没见了;我很想你,但你一定经历了很多很多的糟心的事……”
南观堪称温和平静地注视着孔静璇,上挑凝亮的眼睛含着隐隐的微笑,眼底流淌着水波似的太阳光辉的涟漪。
“我很好。”
“……我妈其实嘴硬心软,”孔静璇垂着眼睛,“她虽然一直都不肯提你和小姨,但有一次你给我转帐刚好被我妈看见……她没骂我。她什么也没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我知道。”南观轻声道。
孔静璇不知道怎么接话,憋了半天,干巴巴“哦”了一声。
“哥,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她摸了摸鼻尖,露出一个眼睛湿漉漉红彤彤的笑容,“我明白你正在做的事情很难,各种各样的恶言揣测我都听过,但我觉得你没有错。一点儿都没有。”
“我们学校一大半都是非玩家、普通人。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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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样是个普通人。《修订玩家条例》通行之后,玩家行为明显收敛了……其实大家心里门儿清。”
“别为我为难你妈,更不要和你妈吵,”南观像是读透了他表妹的言下之意,蹙起眉头,语重心长道,“……孔区长有孔区长的为难之处,她必须为整个区的社会秩序稳定负责。”
“我不会的,”孔静璇摇摇头,“哥你知道吗?其实今天,我特别特别地为你感到高兴。”
“为什么?”南观有些意外地问道。
“你今天看起来很轻松,比这七年乃至十几年来任何一天都要放松——好像在你肩上压着的十几脉高山终于撤去了几座。”孔静璇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闻队吗?”
南观罕见地沉默下来。
“……是吗?”他在唇齿间咀嚼着这个反问,像空灵的自诘,又像无奈的自嘲,不知道是在质疑他的内心是否真的轻松了些许,还是对是否是因为闻过这人而不置可否。
把一步三回头的表妹送回学校,闻过瞥着后视镜里拼命挥舞着手臂的孔静璇,感慨万千:
“你和咱妹感情真好啊!”
南观扶额:“她是我妹……闻上尉,你这样的性格是怎么被特别拔擢当上大区负责人的?”
“不知道哇,”闻过摸了摸下巴,忽然福至心灵,“难道是因为我这张脸?”
南观:“……”
南观:“…………”
闻过:“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二十岁刚刚进铬钢部队的时候,就打败了一众花美男,碾压性地当选为全队第一帅哥——谭阅你认识不?现在华南大区的铬钢负责人,当年还不服气,老叨叨说我整过容……哪有整容!老子这张脸纯天然无添加,原装出厂如假包换!那可是公认的铬钢部队的门面啊!”
车辆驰骋在烈日下,像反射着刺眼光芒的钢铁巨兽,行驶在蒸腾着滚烫热气的车流中。
“好吧,门面。”南观揉着眉心,“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区政府。”闻过轻快地说,那语气和“去菜市场”完全没什么两样。
“区政府?”南观猛地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闻过,“你要去见孔云?”
“不太准确,应该是我们一起去找孔区长。”闻过懒洋洋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孔静璇随母姓,她是孔云孔区长的独生女。”
南观盯着闻过漫不经心的侧脸,眼梢略压,眼睛缓缓眯起。
“看来我的信息渠道还是太不灵光了,刚开始居然没意识到这一点,”闻过微微一笑,“不过无伤大雅。仰仗南总督和咱妹这关系,我有七成的把握不会被孔区长连人带车地轰出去。”
“——南总督,你和孔区长的关系,并没有你刻意向我表现的那么糟糕,是不是?”
南观没有回答闻过这堪称咄咄逼人的问题。他缓缓收回目光,侧颊在阳光下清晰生辉,宛若庄严美丽的大理石镀上一层金箔。
“……你想直接找孔云讨要说法,看看能不能试图逼她收回命令。”
闻过哈哈大笑:“南总督,我能在这个岁数干到这个位置,虽然不排除靠脸的成分,但也有行事作风的缘由在吧。”
“有些事情我可以轻拿轻放,比如说,为什么楼行明明跟你没有任何学长学弟关系,那种自命不凡的人居然会称呼你为前辈——虽然我有点微妙地不爽,但我迟早会弄清楚的。”
“有些事情,我绝对不会退后一步。”
“比如孔云阻挠我深入调查下去的目的,比如你遭遇的刺杀和代管权问题,以及……”
他一字一句,音调算得上轻柔亲昵,却蕴含着不可违逆的掌控欲。
“是谁,妄图把你从我身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