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文？！
赵三金有点晕乎乎的，“栀子，你这是要包车啊？包车的话给十文就行。”
“是来回，三金叔，我东西多，这些钱不多的，你来回恐怕都要来接我，当然，我会在镇子上待两个多时辰，中间的时间你也可以去拉客。”
赵三金懂了，这倒是个划算的活计，于是一口应下。
栀子：“行，那明儿早上我就等着三金叔了！”
等赵三金走后，莺娘道：“三丫头，你前几日不是说要买骡子，咋了不买了，现在咋又要包车？这么算下来挺贵的啊。”
栀子笑眯眯的：“娘不操心，我自有打算。”
栀子这一晚睡得很晚，她明日就要重新去摆摊了，需要准备的东西有点多。
这几日大姐帮她准备观音凉粉已经很熟练了，除了这些小食，栀子明日的打算已经早就想好了——
她准备开粥铺，做早点摊。
说起这元宝镇，早点摊可实在是太多了。
水饭、酪浆、就连胡辣汤也是有的。
但卖粥的，好像是真的少见。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稀饭嘛，在家吃不就成了，不过栀子不这么想，她要做的粥铺当然不是简单白米粥，那又不是在施舍贫民……
今天她拜托三金叔买回来的东西里面就有五谷杂粮。
赤小豆、黑米、绿豆、黍米等等……
听说她要熬粥，全家都很吃惊。
“栀子，这能卖出去吗？稀饭谁都会做呀？”别说莺娘了，就连海棠都有些犯愁。
栀子笑了：“大姐，我虽然明面上是卖粥，却又不仅仅是卖粥，可以推出很多东西的，就好比说喝粥要咸菜吧，要吃包子吧？要吃点饼子吧？都可以慢慢加进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还是想开个早点铺？”
“对。咱们家之前的水饭实在是太单一了，我就想着能不能丰富一些，但咱们肯定要打个招牌出去。你看啊，我一天准备三种粥，甜咸都有，再搭配些小食，生意不就慢慢起来了。”
“咸粥？！”
栀子笑眯眯：“对，你还没喝过吧？一会儿尝尝？”
咸粥嘛，第一天，那要做的自然就是皮蛋瘦肉粥！
皮蛋这东西，是栀子先前在元宝镇的时候就准备下的，腌了一个月了，也是时候让它们重见天日了。
海棠看见这些黑乎乎的鸡蛋时，吓了一跳：“三妹，都黑了！”
“嘿嘿，要的就是这个颜色。”
剥开一个，里面已经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墨绿色？
宋栀子很是满意，刚刚好！
皮蛋冒着特殊的香味，栀子直接捣了个碎，再拿出上午才买的新鲜猪后腿，剁成肉馅，这就是皮蛋瘦肉粥的主要原料。
一旁的莺娘看着咋舌：“这成本，你打算卖多少钱一碗。”
“有肉的就五文，我送个包子，没肉的甜粥卖三文钱。”
莺娘摇头：“我觉得不会好卖。”
梨花显然也这么认为。
谁会花三五文吃粥？
里面都是水。
栀子不理她们，只是独自做着自己的。
她唯一优点犯愁的是，家里灶头不够。
锅不够啊！
这熬粥就得分着来，栀子忙活了几乎一晚上。
也就做出来了皮蛋瘦肉粥和黍米南瓜粥。
她眼睛下面都乌青了。
海棠也是，勤劳的一晚上没睡，包了五十个包子。
萝卜粉条馅的，是栀子之前卖过的，当时就卖的挺好的。
第一天，栀子能做的就这些了。
再加上观音凉粉，差不多了！
“大姐，辛苦你了，快去歇着……”
栀子看着海棠，心疼坏了，海棠小声道：“我还好，不算累，三妹，我白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你明后天啥安排呀，我也可以提前准备……”
栀子想了想：“也好，我打算是做些蒸饺……馅料啥都行，家里不是还有菌子啥的……”
海棠：“行，我明白了，包在我身上……”
“谢谢大姐……”
两姐妹抓紧时间眯了一会儿，等明天早上卯时不到就要出门去了。
莺娘看在眼里也心疼的很，提出和海棠一起做，栀子道好。
次日一早，天不亮，赵三金准时来接了。
两桶热粥栀子没装满，害怕半道洒出来，另外还有两笼屉的包子，一些碗筷，板凳桌子之类的，的的确确把赵三金的牛车给装满了。
栀子和梨花上车了。梨花才起来，眼睛都睁不开。
栀子道：“我说的吧叔，你这一趟就等于我包车。”
“那我也是赚的！”赵三金笑呵呵的，扬起鞭子就朝着镇子上赶路了。
天还没亮，半道上，赵三金忽然道：“诶，前面好像有个人。”
栀子伸头看了一眼，不是萧山又是谁？只见他背着个大筐在走路，大概也看到了他们，脚步慢了下来。
“栀栀。”
萧山喊了一声。
梨花睁大眼，看了眼两人。
栀子耳根泛红：“你专程在这等我吗？”
“差不多，我算着时辰。”
“你上来。”栀子道。
赵三金停了车，萧山却摇头道：“你们走，我跟着。”
栀子：“你说什么呢，车上有地方，挤挤就好了。”
萧山看了一眼：“我个头大东西也不少，上去把东西挤坏就不好了，你们走吧，放心，我能跟上。”
赵三金也眼熟他，笑呵呵的：“这小伙子体力是好，我每回赶车啊，这小伙子都能跟上，真是年轻好啊！”
萧山也乐呵：“走吧。”
栀子见他坚持，只好放弃，赵三金继续赶路，萧山就走在牛车边上，速度竟然真的不相上下，栀子也是佩服。
“大山哥，你吃。”栀子递过来两个热乎的包子，萧山也没拒绝，接了过来，不过扭头就给栀子去了几个新鲜的枇杷，这枇杷个头大得很，橙黄橙黄的，一看就很甜。
栀子顺手给梨花也递了一个，梨花抿唇，接了过来。
她有点受不了这两人的腻歪眼神，自觉往边上坐了坐。
帮个时辰后，牛车到了元宝镇，栀子让赵三金直接去了码头。
“三金叔，你送我到这就行，中午午时吧，准时来接我，成吗？”
赵三金一口应下：“成！”
梨花有些奇怪：“我们不去王家附近吗？”
栀子和王家有生意往来，梨花以为她肯定会去王家的。
栀子摇头：“虽然那附近是热闹，但客源固定，而且都是熟人，你想去吗？”
梨花不说话了。
她不想。
见到人肯定要东问西问的，烦得很。
萧山也到了，帮她们一道把摊子支了起来，几下功夫，几张板凳桌子都摆好了，大木桶装的轴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是两笼屉的包子，还有栀子的观音凉粉。
“大山哥，你今天就要走吗？”栀子问道。
萧山：“嗯，下午走，我一会儿先去找一趟梁叔。”
“那你中午过来找我。”
萧山嘿嘿笑了：“嗯，肯定的。”
萧山走了，栀子也准备摆摊了，梨花问：“栀子，咱们怎么卖？”
“价格你都记住了吧，皮蛋瘦肉粥五文，南瓜的三文，包子三文钱两个。观音凉粉两文钱一块。包子是和粥一起卖才便宜，要是只要粥，就是两文钱一个，咱们萝卜馅是猪油炒过的，自然要贵点。”
梨花：“行，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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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那成，你在这开始，我去趟王家。”
梨花吓了一跳：“什、什么？！你要我一个人在这？！”
栀子：“咋了？你之前又不是没做过生意，一个人不行？”
“我……我在陌生的地方，而且这些东西多……”
“我得给三奶奶送东西去，没办法，你先试试，不行就等我吧。”
“那你啥时候回来？”
“一刻钟。”
梨花抿唇道：“好，那我等你。”
栀子取出来一个精致点的食盒，里面是她单独给三奶奶备下的，另外还有那坛子紫苏梅子，装好之后就王家了。
-
“来了？”
杜氏正好刚起，等着用早食的空档栀子就来了。
“三奶奶安。”
杜氏：“今儿带了什么？”
“回奶奶，我在码头开了个粥铺，今天给您盛了碗皮蛋粥，另外还有自家做的酱菜，解解腻。”
粥？
别说杜氏了，喜鹊都愣了一下，心道这丫头咋用粥敷衍自家奶奶了……该不是吧……
杜氏笑了：“我看看。”
栀子忙送上前：“奶奶别觉得这粥不好，这里面我放的滋味多……”她没好直接说里面有啥，一尝便是能知道。
盖子刚打开，一股鲜香就扑面而来，杜氏眼睛一亮：“闻着倒是挺不错。”
“早食您吃点有滋味的，也能打开胃口。还有包子，您看着心情吃。”
杜氏捏着勺子柄，尝了一口，当下眼睛就亮了：“是不错，你这丫头，还是有心。”
“您喜欢就好。”
栀子笑了，喜鹊也松了口气。
“还有什么？”
栀子：“做了点小食，这是紫苏梅子，先前看奶奶胃口不好喜欢吃酸梅，特别腌的，这是用紫苏叶子和现采的青梅腌渍的，比一般的酸梅有滋味一些，也没有那么算，奶奶先尝尝，若是喜欢我后面在做。”
杜氏只是闻了闻，就笑了：“闻着我就口中生津了，也难为你有心了，我厨房的那些婆子，早上就知道是白粥，一点滋味也没有，好在你这不错，我就是喝白粥，用你这小菜或者梅子佐着也能吃多一些了。”
栀子笑道：“您喜欢就好，昨个儿送的凉粉挺多的，我今日就没送，奶奶看要是还有什么想吃的，随时告诉我。”
杜氏想了想，道：“还真有，你之前头一次做的糍粑你还记得吗？”
栀子笑了：“记得，奶奶想吃糍粑，我改明儿就送来。”
杜氏：“行。”
她仔细看了看栀子，道：“你这丫头，我当真是喜欢，我新得了两匹布料，你带回去做身衣裳吧。”
栀子惊讶道：“三奶奶，您给的够多了……”
“银子是够多了，这布料也不怎么值钱，你别忘了王家是做什么的，拿着就是。”
人家赏，栀子也不好拒绝，想了想，道谢接过。
“那三奶奶，我就先走了。”
“嗯。”
等人走后，杜氏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忍不住问：“这姑娘挺有意思的，在码头摆摊？多累，奶奶您可是抛了高枝，多少人想进咱们府上当差呢，她竟然不来。”
杜氏笑了：“这说明这丫头挺有野心的，在这大宅子里，赚多赚少全看我心情，可出去就不一样了，吃饭赚钱，全凭本事。”
几个丫鬟都垂下了眼：“奶奶说的是。”
……
王家给的这布料，在人家眼里是“不怎么值钱”。
可栀子一摸就知道，这布料在布庄里面都是吓死人的价格。
她心里越发觉得这三奶奶不简单，连忙将东西仔细收好，赶回了码头。
等到了码头一看，栀子晕了。
“怎么，你还没开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