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到平重衡带点圆润的脸庞,他撩开帘子怀抱刀剑下了车,视周围跪地迎接的仆人们为无物。
“等回去,让工匠给你重新做个鞘。”平重衡忽然开口,视线落在刀鞘内侧,“刀鞘上有道口子太丑了。”
晚江行久:“……”还能咋办,自家孩子自家宠呗,只要别提陪葬的事一切都可以商量。
平重衡抬脚迈入平家,路上的族人皆俯首不敢直视他的脸。
也难为那些长得比平重衡高的族人,为了表示尊重,他们将腰弯的极为下去。
步入大厅,平氏家主坐在主位上等候多时了。
“跪下。”
伴随扑通一声,平重衡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半点没有顾及身后家臣的看法和自己的颜面。
见平重衡如此知进退,平氏家主的脸色稍缓,“是我这些年给你的权利太多了,让你觉得平家是你做主了吗?竟敢为了一把刀上刀山下火海,你将家族多年的培养置于何地,将我的颜面又置于何地!”
平重衡默不作声,只是深深地鞠了下去,额头与木板地面接触,传来一阵微凉。
平氏家主见养育多年的儿子这样也不肯认错,说没有一点失望是不可能的,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抬头示意家臣退下,只留下他们父子两。
“源氏的已经比你早半个月接手家族与朝中势力,中立的贵族也被他笼络的差不多了,天皇有意让我们两大家族争斗,你觉得破局之法在何处?”
平重衡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晚江行久刀柄上镶嵌的银纹。
那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让他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父亲,我们可以先一步动手。”
“哦?是先一步向源氏下手吗。”
平重衡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勃勃的野心,“不,天皇老矣,昏庸无能,不如换个更明智的,孩儿记得宗姐为天皇育有一男婴,如今已年满十岁,正是好时机。”
晚江行久听着这些,突然想起来,历史上平家衰落正是因为参与皇室竞争开头的。
他焦急的震动自己,希冀平重衡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然而平重衡只是安抚性地按住震动的刀鞘,眼睛撇都没撇一眼给他。
臭小鬼这个时候这么成熟干嘛啊!
大厅上的一切对话都没有被他影响,平重衡和平氏家主的措施和计划也下发给部下被实现。
被困于铁皮躯壳中的晚江行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历史的轨迹缓缓移动。
他并非没有试图劝阻过。
用刀锋在地上刻字,结果因为平安京所用的文字与现代文字不同被ko。
他找过能听懂自己话的阴阳师,发现那个阴阳师只是一个沾名沽誉之辈,听不懂晚江行久的话,以为他是妖怪喊来武士要捉拿他。
幸好平家的武士基本跟平重衡切磋过,对于这把少主常用的刀剑非常眼熟,冒牌阴阳师不仅没有捉到晚江行久,还把自己的铁饭碗弄丢了。
“唉——”
晚江行久窝在窗边,盯着含苞待放的茶花唉声叹气。
坐在软垫上的平重衡悉心烹茶,顺带把密谋的纸条丢进火堆,惹来高涨的星火四溅。
“为何要叹气,子代。”
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晚江行久错愕看去,一位白色里衣搭配红色腰带的少年端坐在平重衡右边,手上还捧着一杯煮好的热茶。
在看到小乌丸的那一刻,晚江行久就想夺路而逃。
昏迷前他对新来的同僚颇有兴趣,发现小乌丸能够现身更是激动不已,虔诚请教对方如何拥有人形。
于是小乌丸挂着核善的笑容狠狠抽了晚江行久一顿,“刀剑的修行之道自然在于战斗,不要想着走捷径。”
这也就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事实证明真的躲不起。
不论晚江行久藏到哪里,跑得多快,小乌丸都能捉到他。
活了几百年的小乌丸收拾一个才诞生没多久的刀剑简直轻而易举,他不仅要对晚江行久的身体进行折磨,还要压榨心灵。
“叫长辈名字是没礼貌的行为,只提醒你一次,要叫吾父上。”记忆中小乌丸穿着木屐就狠狠踩在晚江行久的本体上,直到晚江行久连连哀嚎从心底里认可小乌丸这个父上才松脚。
然而为了劝阻平重衡他还是忍着条件反射待在原地,“父上大人,真的不能帮我劝劝少主吗?”
小乌丸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茶雾氤氲了他半垂的眼睫,声音清淡得不染尘埃:“平家的事,自有他们的因果。”
晚江行久急得在他面前转圈,刀剑碰撞的脆响里全是焦灼:“可你知道结局不是吗?他们会输的!”
“输赢本就由人定,”小乌丸抬眼看向他,那双黑眸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你以为拦住这次继位,就能改写百年武家的刀光?”
平重衡恰好添完炭火,转头看向两刃,主要是看晚江行久,他不知道两刃在讨论必败的未来,只以为晚江行久在担心自己。
他敲了敲换了新刀鞘的晚江行久,“这几日那么不安分,是嫌我冷落了你?”
他指尖落在刀鞘上轻轻摩挲,安抚躁动的伙伴:“等这事了了,带你去宇治川畔看樱花。”
晚江行久停住了转圈的动作,寄宿在刀剑里的灵体疯狂骂他笨蛋,不要立flag之类的话,听得品茶的小乌丸都差点含不住口中的水。
“咳咳”小乌丸将茶杯放在托盘里,用袖摆掩了掩唇角,眼底还漾着未散的笑意,抬眼时已恢复惯常的慈爱:“少主倒是与子代亲近。”
平重衡正低头调整刀鞘的系带,闻言笑道:“那当然,我们是互相选择对方的。”
他指尖划过新鞘上的暗纹——那是命人加急赶制的,纹样取的是宇治川的流水,“见它鞘身有裂,想着换个新的,许是不习惯?”
晚江行久在鞘里气得直晃,灵体的怒吼几乎要震裂铁皮:换什么新鞘!你该换的是脑子!知道发动宫变之后是什么吗?!是战争!
小乌丸端起茶筅,慢悠悠搅动碗中浮沫,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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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不低,恰好能让两人都听见:“流水虽柔,遇礁亦能穿石。有些事情,若是太急着改变,反倒容易被浪冲散。”
平重衡握着系带的手一顿,抬眼看向他:“乌殿今日话里总带玄机。”
“不过是观物有感罢了。”小乌丸将点好的茶推过去,茶面上的泡沫聚成极淡的山形,“就像这茶,水温差一分,滋味便谬千里。时机未到,再急也无用。”
晚江行久总觉得这句话在点他,安静下来仔细想想,不发动这次宫变平家也会被源氏打压,骄傲了百年的平家会甘心落居看不起的乡下武士之后吗?
更何况平重衡的性子也不允许自己不如别人。
小乌丸放下茶盏,拿起本体刀,“若还是急躁,不如自己去见证,和吾来手和一局清清心吧,子代。”
晚江行久的脊背发毛,此时生存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他转身就往回廊上跑,在他的身后,小乌丸和平重衡都在追赶着他。
廊下的木屐声踏碎了午后的静谧,晚江行久的哀嚎混着刀鞘撞在廊柱上的闷响,各司其职的平家众人听到这些响声纷纷会心一笑,啊啦,晚江大人又在玩闹了。
前面左转,右转,飞上枝头跳过围墙,要注意不能飞的太高,空中是属于小乌丸的领域,很容易被他一刀鞘打下来,这都是他的血泪之鉴。
“和吾多对练几下你的主人就能在战场多几分生机。”小乌丸提着刀慢悠悠追在后面,一旦晚江行久跑得慢了还会给他一刀提提速度。
平重衡抄近路堵在回廊转角,被迎面而来的晚江行久撞了个满怀,看着自家刀慌里慌张的模样,他打趣道,“跑这么快,我看你不是刀剑付丧神而是风镰妖吧。”
晚江行久在他怀里疯狂挣扎,快放开我!被小乌丸打真的很疼,他还会给刀鞘附上灵力,直击灵魂的感觉酸爽极了。
“手合而已,又不是要拆了你。”小乌丸已缓步走到近前,本体刀轻轻敲了敲晚江行久的新鞘,“还是说,你觉得能躲过注定要走的路?
这句话像块冰投进滚水里,晚江行久瞬间停止挣扎。
是啊,就算今天能拦住宫变,平家的骄纵、源氏的崛起,还有平重衡那宁折不弯的性子,哪一样不是推着他们往战火里走?
平重衡见晚江行久如此乖觉,还以为说中了什么心事,顺着小乌丸的话安抚:“手合也不是什么难事,输了我替你求情便是。”
他抬手将刀鞘上的系带系成个利落的结,“再说了,有我在,总不会让你受委屈。”
平重衡越体贴,晚江行久就越不好受,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笨蛋。”
小乌丸注视着廊外的流云,轻笑出声,“看来子代是想通了。”他转身向手和室走去,“就让吾试试这段时间子代有没有长进吧。”
平重衡拎着安分下来的晚江行久跟上,没过多久,手和室里传来他哀哀的叫疼声,听见这如泣如诉哭喊的妖怪们都恨不得离平家十里远。
从此平安京里又多出平家喜爱折磨妖怪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