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汝暨面色阴沉地转过头,凌厉的目光扫了伙计一眼,一言不发抬手欲将其推开。
伙计情急之下,一把抱住这古怪男客的胳膊,想将他拉出门外。
朱汝暨瞬间暴怒,抬脚狠狠踹向伙计腰腹。
伙计猝不及防,被踹得倒飞出去,“嘭”一声撞倒了旁边的书架。
“砰!”书架轰然倒塌,架上书籍哗啦啦砸落,将伙计埋了大半。
伙计挣扎着想爬起来,无奈身上书堆如山,腿臀剧痛钻心,竟使不上半分力气。
王照月、王照锦、秋桂、侍琴闻声俱从书房疾步而出。
王照月和秋桂急忙上前搬开伙计身上的书堆,同时厉声质问朱汝暨:“为何无故伤人?!”
“侍琴!快叫门口的来宝去衙门寻衙吏来,就说这里有人逞凶行暴!”王照锦赶忙吩咐道。
她见这伤人男子非但不走,反而目光诡异地直勾勾盯着四妹妹,更觉心中骇然。
朱汝暨见王照月终于现身,眼中闪过一丝异光,走上前伸手欲拉她,秋桂一个箭步挡在王照月身前。
朱汝暨抬手欲打秋桂,手腕却被人从后方狠狠攥住!
孟长洲今日正在隔壁茶楼听几位书生边饮茶边痛斥朱家如何“凶恶残暴、欺上压下、盘剥商户百姓”。
忽闻隔壁书肆传来重物倒塌之声,紧接着听得那“王四娘子”的厉声叱问,他立即起身,疾奔至书肆门口,恰好撞见那行凶之人抬手欲打挡在王照月身前的丫鬟。
秋桂在朱汝暨抬手时便本能地用胳膊抱住头,恐惧地将脸埋起。
然而预想中的巴掌并未落下,她疑惑地放下手臂。
只见朱汝暨的胳膊被一位身着月白织锦外衫的年轻公子牢牢抓着,那人不由分说,一路将他拖拽到了书肆门口。
朱汝暨边被拖行,边大声叫骂:“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也敢管你爷爷的事?信不信我砍你的头……”
王照月等人见此情形,赶忙跟了出去。
只见那月白衫子的公子对朱汝暨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待拖至门外,猛地一掼胳膊,朱汝暨便被狼狈地摔倒在地。
朱汝暨挣扎着爬起,竟还想冲上去与月白衫子的公子厮打。
只见那公子身形不动,抬脚迅疾一踹,朱汝暨再次惨叫着跌回地上,重重摔下,激得尘土飞扬。
等他趔趄着第三次站起时,外衫沾满尘土,还撕裂了几处,头发半散,凌乱堆在头上,全然没了方才踹书肆伙计的神气模样。
王照月一众人俱被眼前景象惊住了。
“劳驾王四娘子帮我找根绳子,把这厮捆起来,省得聒噪。”
孟长洲见王照月愣在原地,而地上那无赖虽被踹倒两次仍挣扎欲起,觉得还是捆起来清净。
“哦,哦,秋桂快去里面寻之前捆书的绳子!”
王照月回过神来,连忙吩咐身边同样愣住的秋桂。
待秋桂找来绳子,众人只见那公子利落地将朱汝暨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
接着又从朱汝暨身上撕下一片衣角,堵住了他口中兀自不停的污言秽语。
王照月让秋桂守着朱汝暨,又请掌柜速送书肆伙计去医馆,转头吩咐侍琴先陪王照锦回家通知王珏,这才将那月白衫子的公子恭敬请回书肆内。
王照月给那位公子奉上一杯热茶,福身深施一礼,满怀感激地说道:“感谢公子仗义出手相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仙乡何处?照月处理完此事,定当登门重谢。”
“王四娘子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在下免贵姓孟,名唤长洲,并非杭州人氏,此行不过替家父采买些货品。”
孟长洲不欲暴露身份,便对王照月撒了个谎。
“不知孟公子暂居哪间客栈?今日若无公子援手,我等俱要遭殃,如此大恩,照月定要……”
“四娘子,衙吏来了!”门口传来秋桂的通传声。
“王四娘子请先处理眼下之事,孟某就此告辞。”
孟长洲怕再留下去会被衙吏一并带回府衙,暴露身份。
他尚需隐匿行迹,暗中查探本地究竟哪些官吏是黄贯爪牙,这些年又私吞了多少税银。
王照月见孟公子茶盏都未沾唇便匆匆告辞而去,只得先至书肆门口应付衙吏。
她边走边暗自忧虑,此番算是被朱汝暨彻底盯上,日后还如何出门经营书肆?
即便今日将他送进府衙关上几日,依其睚眦必报的性子,出来之后只怕变本加厉。
衙吏一到书肆门口,便看到被堵住嘴、五花大绑、满身狼狈、蓬头垢面的朱公子,他顿时头皮发麻,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哪路神仙,竟敢把杭州城“土皇帝”家的公子捆成这样?衙吏直恨不得此刻被绑在地上的是自己。
“衙吏大哥,请您务必严惩此人!他闯进我家娘子的书肆,二话不说就伤人!若非有位侠义公子路过仗义出手,只怕我等都要遭其毒手!”
秋桂抱拳行礼,向衙吏禀告原委。
衙吏瞥了一眼书肆招牌,更觉今日要命丧于此——这书肆不就是赵知州那未过门的儿媳开的吗?
他此刻是谁也不敢得罪,谁也得罪不起。
索性将被捆的朱汝暨连同王照月一众人等,全数带回了府衙。
路上,他唯恐惹祸上身,连朱公子嘴里的布条都不敢取下。
朱汝暨频频投来凶狠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装作视而不见。
他暗自盘算:只要朱公子说不出话,不表露身份,待会儿还可在上官面前装傻充愣。
倘若取下布条,朱公子当场亮明身份,那他今日才真是——此命休矣!
王照月在途中已隐约猜到,府衙小吏一旦知晓双方身份,极可能和稀泥——谁也不得罪,让他们自行协商解决。
果不其然,待众人随衙吏到了府衙,负责的小吏一见他们双方,还不等王照月禀明身份,便以“上官有紧急公务,还请自行处置”为由,客客气气地将他们“请”出了府衙大门。
朱汝暨被闻讯赶来的随从取出布条、松了绑,竟还不知收敛,作势又要拉扯王照月。
就在这时,王珏带着一众手持棍棒的家丁小厮匆匆赶到。
朱汝暨今日出门特意未带随从,只因母亲几乎日日耳提面命:“万不可在近日再去寻那王四娘子!你爹说了,‘朝廷的督察官将至,近日行事务必谨慎,此番来人中有太子心腹,若被抓住把柄,恐坏大事!’”
然而他在杭州城跋扈惯了,哪里会真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
是以今日仍独自去了王四娘子的书肆,不料王四娘子竟真在书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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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想把王四娘子强行拉回家去,想着只要迫她就范,有了肌肤之亲,女娘为了家族声誉,多半只能顺从。
届时他不仅要毁约不娶她为妻,反要纳她为妾——谁让她不识抬举,放着朱府的正室夫人不做,竟敢拒了他的婚事,转头与他人定亲!
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仅坏了他的好事,还敢动手打他!他定要查清那小贼是谁,将他抓起来大卸八块!
朱汝暨边走边在心中恶毒盘算,随从见他脸色阴晴不定,也不敢多问他今日是如何狼狈至此。
王照月在归家途中已将事情始末告知父亲王珏。
王珏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发顶,暗自叹息自己无能,竟不能护得女儿周全。
他们甫一踏入院门,王照月便瞧见闻讯赶来、满脸焦急的林氏。
“月儿,日后还是莫要去书肆了,你父亲与我定会把大半身家给你做陪嫁的。”
林氏拉着王照月的手边往卧房走,边心疼地劝道。
王照月心中自是不愿放弃刚起步的生意。
她不仅要开书肆,日后还要经营其他店铺,只是此刻不便与忧心忡忡的母亲争辩。
“女儿会仔细考虑的,母亲勿忧,您看女儿这不是好端端的吗?”王照月拉着林氏的衣袖轻摇道。
“月儿,你姑父在杭州城也算位高权重,你大表哥将来前途无量,我和你父亲给你的陪嫁足够你一世无忧,何苦……”
“母亲,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一会儿。”王照月轻声打断。
她心中烦乱如麻。
自她穿越以来,不是被“拉郎配”,就是遭“强娶”,还要谋划将来不被囿于后宅、可以出门独立经商之事。
每日殚精竭虑,此刻确是心力交瘁,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林氏见女儿眉宇间愁绪凝结,只得咽下未尽之言,吩咐碧桃、夏荷好生服侍小姐歇息。
待赵子端酉时来接王照月同逛夜市时,也已听闻白日之事。
他正想开口提议改日再去,抬头却见王照月已光彩照人地步出闺房,笑盈盈地迎上前来。
“大表哥,我们走吧,我已想好要带你去尝哪些美味了。”
王照月声音清脆,带着明朗笑意,全然不似白日刚经历过那番险些被掳的变故。
赵子端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也罢,四表妹正是活泼年纪,今日又受惊受气,去夜市散散心也好。
“好,今日定要好好品尝四表妹力荐的佳肴。”赵子端亦含笑回应。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王照月不时掀开马车帘子,好奇地张望窗外灯火辉煌、人流如织的热闹街景。
待马车行至食肆林立的坊市,赵子端扶着王照月下了车,吩咐驾车小厮将马车停至坊市转角处。
王照月第一次亲眼目睹古代夜市盛景。
只见坊市内摊贩林立,各式灯笼高悬,将夜晚照得亮如白昼,坊中人潮涌动,摩肩接踵。
古诗中那句“灯火春摇不夜城”此刻在她眼前具象呈现。
只是她与大表哥刚走近第一个摊贩,来宝便急匆匆赶来,低声附在赵子端耳边禀报了一句。
赵子端听完神色微凝,转向王照月说道:“四表妹,我们先回车那边,来宝说,今日救你之人遭遇伏击受伤,此刻正在我们马车内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