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杨匀泽独自坐着马车回府。
“将军,身上怎么这么香?”杨匀泽刚下马车,凌风便上前问道。
杨匀泽抬手闻了闻衣袖,吩咐道:“安排沐浴更衣。”
“好的将军,你昨夜……在长乐巷过的夜啊?”凌风一脸狡黠地问。
昨日出门时杨匀泽没让人随行,凌风就有些奇怪,果然今早暗卫换下来的兄弟都在七嘴八舌谈论这件事,道将军还是第一次去这种地方,兄弟们也没敢往屋中瞧,都感叹将军这童子之身竟搭在了这业京城。
杨匀泽也不吭声,只是大步走入了府内。
晚些时候,杨匀泽沐浴过后带着凌风朝羽卫府议事房去了。
羽卫府议事房中,林孟义与林知朗已提早到了,待杨匀泽到的时候二人正俯身在案上研究业京城经羽卫府地界通往绥武的地图,林知朗见杨匀泽则上前行礼,将杨匀泽请至案前,一同研究押运路线。
业京周围羽卫府地界父子二人自是清楚,但到了绥武管辖范围,二人便不甚了解。见有几条入绥武的通路,却不知选哪条最为妥当。
林知朗上前在地图上指出父子二人已选定的路线给杨匀泽:一条是走业北官道经临城进入绥武地界,然后经玉珏山西麓沿龙脊山北侧西行,再北上到达绥武中部;另一条则是经临城绕过玉珏山继续北上沿涎河向上到达绥武中部。
语毕林知朗又道父亲与自己觉得第一条比较安全,途径之地都是大周领地,不会有外族侵扰。
杨匀泽负手看着案上地图点头道:“林将军与小林将军所选路线颇为合理,但此次我们押运目的并不是绥武中部,而是绥武最北。” 抬手指向地图上绥武最北涎河南岸处。
“哦?听闻涎河此段在夏季常会洪水泛滥,改道频繁,这南岸可能居住?”林孟义道出心中疑问。
“林将军放心,先前大哥在时,已开始治理涎河水患,经几载治理南岸已经可以耕种,并且靠近水源土地肥沃。”
林孟义颇为吃惊道:“涎河水患竟都治理好了,杨将军门下竟有此等才能之人!”
杨匀泽点头回应,道:“若是去涎河南岸,则选第二条路,届时未及深冬,涎河水不会结冰,河北的东翎与西翎便不易渡河。”
林孟义颇为赞同,三人最终确定了押运路线,杨匀泽先行离开。
待杨匀泽离开议事房中只剩林孟义父子二人,林孟义则盯着地图摇头叹息,林知朗不知父亲叹息何事,问道:“父亲,这押运路线已经选定了,还有何事叹息?”
林孟义示意林知朗来到案前,指着地图道:“想要入绥武只能从临城进入,再绕过玉珏山,南部龙脊山、北部及东部的涎河形成了天然屏障,如今涎河已治理妥当,顺涎河水势而下,至业京不过几日。”
“父亲的意思是……?”林知朗心中已有几分了然,
“姚凤义那奸人近几年野心颇大,一直想皇上收了各方节度使的权,对我羽卫府也是处处为难,想必是想先收了羽卫府的兵权,再与各方节度使抗衡,可他不知现今的各方节度使哪家不是阎王眼皮底下打过转的,别人可能还看不清那杨匀泽,但你最近应该清楚,他绝不是人们口中那样不堪。”林孟义顿了顿,“真要有那么一天,你我父子定不会好过。”
林知朗心中虽明了,但扔不愿听父亲如此说,急声道:“父亲是两朝老臣,皇帝不会听那老阉贼的话!”
林孟义缓缓起身踱到窗前,窗外凉风习习,落叶簌簌,一派荒凉景象,林孟义不禁感叹道:“起风了……回去多添点衣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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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乾元殿后一处御花园的荷池旁,莲叶皆已凋敝,只剩些枯枝横七竖八地躺在池中。
李晞缓缓碾着手里的饵料撒入池中,乳猪般大小的锦鲤聚集在他身前的池中争相夺食,姚凤亦在他身后恭身端着饵盒。
“杨匀泽前些时日递了折子,说想让唐弘礼那嫡女去羽山抄古籍。”李晞淡淡道。
他身后的姚凤亦低眸寻思了半晌道:“皇上可批了?”
“还未。”
“陛下可是有什么顾虑?”姚凤亦小心问道。
“秋收宴上你可看过他那女儿?”李晞道。
“臣看过,清水出芙蓉,与樊若水年轻时一样绝色。”
“杨匀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又未曾婚配,若是他二人结合你觉得如何?”
“陛下担心他们背后的两股势力联合,对朝廷不利?”姚凤亦道,“听闻杨匀泽此次来京城只去了王傅府上拜访,传闻他是想提亲。”
“哦?”李晞挑眉看向姚凤亦,“还有这种事?”
姚凤亦恭谨道:“臣也只是听闻。”
李晞轻叹了一声:“怪不得王傅这么快就筹集好了处置流民的银两。”
姚凤亦垂眸应承道:“是啊。”
“京兆尹陈瑞昨日参杨匀泽为了一个小倌当街殴打平民。”李晞道,“真是不成器,杨在原怎么生了个这么个儿子。”
姚凤亦赔笑道:“这是上天要陛下收了杨家的兵权。”
许久后,李晞将手中饵料全部抛入水中,道:“让唐弘礼那女儿去吧,没准还有什么意外收获。”
姚凤亦笑道:“皇上英明,虽然唐中书手中已并无实权,但老臣觉得也应该适当的敲打一下他,以免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李晞默然,二人从池旁折回乾元殿,在小路上李晞突然定住问道:“你觉得绥武的军力和神策军比如何?”
“回皇上,以老臣之见,杨家军已不复当年威风。”姚凤亦笑道:“陈瑞也与老臣抱怨,最近有许多案宗,皆是关于绥武士兵当街酗酒赌博和斗殴,不知如何处置是好。”
李晞道:“嗯,我也看过他的折子了,就随他们去吧。想不到王傅竟愿意让女儿与这样的人亲近。”
姚凤亦道:“王傅当年是受了杨在原的提携。”
李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回了乾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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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唐扉作为朝廷特派官员去绥武抄录古籍的任命书直接发到了司天台中。
与之一同分发下来的还有一道贬谪令——“御史台检校御史陈定,玩忽职守,懈怠公务,今降为御史台属官,留用查看”
御史台内所有官员皆不解,陈定勤勉正直,为何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遭到贬谪,唯有唐弘礼心中清楚,陈定是自己的门生,皇上此举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行差踏错。
这日杨匀泽晨修完正打算进屋,凌风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道:“将军,唐中书一大早上门来求见,这会还在正厅呢。”凌风继续道。
“什么事?”杨匀泽问。
“不知,您要现在过去么?”
杨匀泽斟酌片刻吩咐道:“先去沐浴。”
待杨匀泽沐浴完毕,换上官服,到正厅只见唐弘礼一身便服,正坐在椅中喝茶。
二人寒暄坐定后,杨匀泽道:“不知唐中书今日前来有何吩咐?”
唐弘礼道:“我今日来并无公事,只有一件私事劳烦杨将军。”
“唐中书请讲,匀泽能做到必定全力以赴。”
“听闻杨将军递了折子要小女随流民队伍一同前去绥武。”
“是。”杨匀泽并没打算解释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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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杨将军对小女的器重,老朽今日来是想请杨将军一路上对小女多加照拂。”
杨匀泽道:“那是自然,小唐大人本就是朝廷命官,又有您这层关系,就是唐中书不说匀泽也会多加照拂。”
“多谢杨将军。”唐弘礼微微拱手,却看起来仍有未尽之语。
杨匀泽见状问道:“唐中书可是不舍小唐大人前往苦寒之地?”
唐弘礼摆摆手,笑道:“没有,只是她在绥武人生地不熟,怕她受人欺辱。”
“唐中书放心,匀泽保证,有匀泽在,在绥武没有人敢欺辱她。”
唐弘礼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老朽与结发妻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真有人敢欺辱她,老朽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能放过那人。”
杨匀泽默然点了点头,又沉默了一阵。
唐弘礼又开口道:“不瞒杨将军,我与她娘亲支持她去绥武,还有另一层原因。”
“哦?”
唐弘礼深深叹了口气,道:“希望她在那苦寒之地可以不被老朽牵连。”
杨匀泽没想过唐弘礼能够如此坦诚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他知道唐弘礼如今在朝中不得圣心,并且已经失去了实权,曾经风光之时结下的仇家定会在此时寻找机会报复,于是道:“匀泽明白。”
“小女在绥武期间,如若老朽在京城不能全身而退,到时希望杨将军能保全小女。”说罢,唐弘礼起身对着杨匀泽恭身行礼。
杨匀泽忙上前扶起唐弘礼,正色道:“唐中书放心,匀泽定会护她周全。”
“多谢杨将军。”唐弘礼拱手道,“还有,小女一向心思单纯,她并不知我的用意,希望杨将军不要将此事告诉她,免得他担心她娘亲与我。”
“好。”杨匀泽忙将唐弘礼扶入座。
二人又在厅中聊些朝中平日事物,唐弘礼知杨匀泽还有公务在身,自己不便久留,不多时便起身告辞。
唐弘礼离开后,凌风却一直盯着杨匀泽瞧。
“发什么呆?”杨匀泽问。
“唉,将军我在想,为什么这些京城中的娘子们都要您关照呢?”凌风一只手支着下颌满脸疑惑。
“你不明白事情多着呢,并且以我现在在京城的名声,他此行目的应该是提醒我不要招惹她女儿。” 杨匀泽道。
凌风轻轻地叹了口气。
“孟师叔他们最近有何安排?”
凌风立马答道:“今早还派个小弟子来问审问结果呢,说是您二师叔那里最近突然传来消息说是有很多江湖侠士前去切磋挑战,孟师叔担心二师叔那里有危险,想去帮忙。”
“江湖侠士?”杨云泽若有所思道,“让孟师叔他们直接去吧,就说邪教一案我会全权负责。对了,羽山也增派些人手盯着。”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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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宴那日之后,司天监贾信还没有召见过唐扉,今日他将唐扉唤到他的差房中,将任命书交到了唐扉手上。
唐扉拿着那份任命书,心中有一丝激动与欣喜,恭身道:“请司天监放心,下官一定不负使命。”
贾信道:“接下来你在台署中的差事将会由新上任的灵台郎赵象顾来接手。”
听到赵象顾已经上任灵台郎,唐扉心中着实替他高兴,忙应道:“是。”
“想必唐中书已经与你说过这次差事的目的。”贾信道,说罢他就看着唐扉等她回答。
唐扉想到前几日父亲与自己说的,便道:“是的,家父已经与下官说过。”
贾信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心中暗赞唐中书竟然舍得自己女儿去绥武用美人计去完成这项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