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坐在客厅里,小云道:“你也太冲动了!”
“别这么说,”林听道,“小岚也是为了我们。”
“你就知道偏袒她,她今天拍拍屁股走人了,楼下那家奇葩报仇可是会找我们的!”
“我不是为了你们,只是为了林听,”庄辰岚道,“如果她不住在这里,你们就算被楼下杀了我都不会管。”
小云怒道:“你他妈怎么说话的?!”
“我算知道你为什么被欺负了,明明知道自己弱小的要命,还爱窝里横。”
“别吵了,我们不能好好说话吗,”陈陈道,“要不然,小岚,你也住在这里得了,不用付房费的。”
“雇我当保镖,你们那点儿房费可不够。”
小云道:“就算她住这里有什么用,只要楼下那群奇葩还在,我们就永远消停不了,不如干脆搬了干净。”
庄辰岚看向林听,“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想不想继续搬?”
林听道:“我当然不想啊,明明好不容易马上就能过上想要的生活了,而且我们连下个房子都没找到,只能暂时住在酒店里。”
“好,我知道了。”
——
凌晨三点,庄辰岚穿着黑袍黑帽,她刚刚完成走阴任务,正从鬼门关出来。
本该魂归原位的她却在此时来到林听家楼下,那个男孩的家门口,然后穿门而进。
站在客厅里,庄辰岚听见了巨大的呼噜声。
真的像猪一样,庄辰岚心道。
她摇了摇手里的铃铛,片刻后,刺青男人,爆炸头女人以及早熟男孩便都从各自房间里走出来,他们连鞋都没穿,随着铃铛声,像狗一样,听话地跟在庄辰岚身后。
三人在庄辰岚身后排成一排,走到附近一个漆黑的胡同深处,庄辰岚停止了摇铃。
三人这才仿佛如梦初醒,他们瞪大眼睛,左右看了看现在所处的环境,庄辰岚的黑衣黑帽与黑暗融为一体,他们一时没有看见,待看到斧头的反光时,这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
“你谁啊?我在哪?我不是睡觉呢吗?”
庄辰岚拿着斧头,一步步朝他们逼近,随后,鲜血溅在灰色的石板上。
“小岚?”
庄辰岚正在用斧头劈散魂魄,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顿住了。
林听怎么看见她的?!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庄辰岚抓着斧头的手都有些发抖了——怎么办?该怎么解释?
林听的脚步停在她身后两步左右,庄辰岚心脏怦怦直跳,她已经好久都没感受到如此紧张的情绪了。
林听看着胡同尽头四分五裂的尸体,不禁“啊”了一声。
庄辰岚的心沉了下去,这下完了,要被林听当变态杀人犯了。
“小岚,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
庄辰岚一怔。
林听轻笑一声:“你怎么穿成这样,跟黑无常似的。”
这时,月光从云层中透出来,林听便看见了她黑衣上的血迹,她连忙跑到庄辰岚面前,拉起她的胳膊检查:“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这是他们的血。”
“那就好,”林听松了口气,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纸巾,擦掉庄辰岚脸上的血迹,“都溅到脸上了,怪脏的。”
庄辰岚乖乖站着,任由林听擦拭自己的脸:“你不害怕吗?”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害怕吗?其实你也不用害怕,警察来了,你就说咱们一起干的。”
“……”庄辰岚道,“监控是拍不到我的,因为我现在只是一个魂魄。”
林听睁大眼睛:“魂魄?怎么做到的?”
“我在给地府当阴差,晚上的时候魂魄离体,应该所有人都看不见我才对,为什么你能…而且现在是凌晨三点,你怎么在这个时候?”
“原来如此,”林听笑道,“因为我从小就能看到一些灵体啊,至于为什么在这里,我在附近的便利店上夜班,刚刚换班。”
林听看了看背后的肉块:“那他们的魂魄怎么办?”
“我打散了,多出来的魂魄不好交代。”
而且她早就想试验一下这把斧头对魂魄的伤害程度。
“可是他们,应该罪不至此吧…”
庄辰岚本来毫无愧疚之意,但被林听这么一说,她又开始紧张起来:“你觉得我是坏人了?”
“你是坏人还是好人都没有关系,”林听擦掉她脸上最后一块血迹,“我只要你是你就好。”
她从手提包里抽出一把折叠小刀,突然插在地上的肉块里。
“喂,你!”
林听回头冲庄辰岚笑道:“现在我们是共犯了。”
“你这样做可是会留下痕迹的,”庄辰岚道,“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才不是为你呢,”林听道,“我所有的行动,都是听从自己内心做出的选择,所以全都是为了自己。”
听闻,庄辰岚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深深触动了。
她笑道:“这样就好。”
她把林听从尸块旁拉开:“别弄了,刚才还说脏,现在自己又沾了一手。”
林听用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拉起庄辰岚道:“回家吧。”
第二天清晨,几个收垃圾的青年开车经过时,发现了胡同深处血肉模糊的三具尸体,随即报警。
胡同里没有监控,然而警方还是用天眼系统发现了三人的行踪。
凌晨三点左右,一家三口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自己走出房门,径直进入胡同,从此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监控同样拍到了林听的身影,然而那晚她在便利店上夜班,案发时还未下班,便利店的监控录像和同事给了她充分的不在场物证和人证。
警方发现,在监控视频中,这一家三口的表情与走路姿势都异常僵硬诡异,经过排查,他们发现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曾因聚众械斗入狱,女主人曾是传销人员,在这个诡异的时间点出门,警方便怀疑他们死于某种邪教,于是顺藤摸瓜,还真抓获了一个邪教窝点,然而在邪教窝点调查后,里面的人却都说并不认识这一家人,这起案件也便成了一件悬案。
——
小云重新把周以的海报贴回墙上:“虽然有点儿减功德,但我说他们死的还真是时候。”
“有什么减功德的,那群人死了就死了,死不足惜,你没听警察说吗,那男的以前还捅过人!”想起昨天的一幕,陈陈不禁一阵后怕。
庄辰岚坐在飘窗上,在林听的画板上涂涂画画。
小云道:“唉,你们说,是不是又是那个黄衣三角干的?”
“不是吧,那胡同离我们这么近,我可没听见电锯声,而且警察好像根本没往这方向调查。”
庄辰岚道:“这不是很像那个黄衣三角的作案手法吗?为什么警察没怀疑是他?”
几人口中的“黄衣三角”,其真实身份是一个连环杀人犯。
据说他只在雨夜出没,每次作案都会穿一件透明的黄色雨衣,拿一把红色的电锯,在小巷中寻觅目标,杀死后再把人一块一块的肢解,电锯声混着雨点声撕开寂静的夜幕,居民不敢出门,哆嗦着手报警后,警察却总是扑空。
有不少人曾亲眼目睹过灰色的雨夜中那抹黄色的身影,关于他的相貌,年龄甚至是性别众说纷纭,唯一一致的,是他们都看到了那黄色雨衣形似三角形的帽子,由于电锯的锯齿也为三角形,人们便称其为“黄衣三角”。
“如果你在雨夜看到穿黄色雨衣的三角人影,千万别靠近......”
黄衣三角成为一个活着的都市传说,他给人们造成的影响之深——人们甚至不敢靠近普通穿黄色衣服的人。
林听道:“没往这个方向调查是因为他早就已经被抓起来了。”
小云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他确实是被抓了!”
陈陈道:“真的吗?在哪抓到的?长什么样?”
“好像是在悟城被抓到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公布长相,连姓名都没有。”
林听走到庄辰岚身边,观察起她画的画来:“唉,好恐怖啊,不过很有你的风格呢。”
“奈何桥。”
“真的?”
庄辰岚点了点头。
林听坐在她旁边:“小岚,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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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你昨天的手法,是在效仿黄衣三角?”
“嗯,就算不可能被抓到,能扰乱视线也挺好,可惜我不知道他已经被抓起来了。”
林听笑道:“你多久不上网啊。”
庄辰岚打开手机,本想查询一下黄衣三角的新闻,谁知突然看到今天补课的消息,赶紧从飘窗上跳下来:“突然有节课,估计会点名,我先走了。”
“等下,还有件事,”林听道,“明天是我去美术培训班的第一天,我们一起去吧。”
庄辰岚点点头:“好。”
谁知第二天,整个东山市大雨滂沱。
庄辰岚撑着伞道:“看你们选的日子,太不巧了。”
“有什么不巧,我觉得太巧了!”林听转着手中的伞,雨滴顺着伞檐像旋转木马一样飞出。
“我在做梦吗?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幸福的不得了!”
庄辰岚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不由也心情大好:“只是去上课而已,有这么激动吗?你去机械课的时候可从没这样。”
“对啊,都是上课,但心情却完全不一样。”林听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去上机械课的时候,我是被迫的,但是上美术课的时候,我是主动的,这是做自己的感觉,即使还没到,即使还在路上,我依然在成为自己。”
庄辰岚道:“你怎么突然文邹邹的,听不懂。”
“你肯定会懂的,”林听道,“小岚,我能看出来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勇敢去做你喜欢的,不要压抑你内心的声音。”
“你又在说空话了,”庄辰岚道,“我喜不喜欢很重要吗?像我这样没有家的人,没资格讨论喜不喜欢。”
“正因为没有家人,所以你才是无与伦比的自由啊!”
“!”
“没有得到恩惠,就没有义务,没有亲情,就没有捆绑,既然独身一人,那就随心而活。”林听道,“因为我们终有一日会死的。”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两人的雨伞上,庄辰岚半张脸隐在雨伞之下,看不出什么表情。
林听继续道:“你知道吗,当我从既定的轨道中如梦初醒,俯视自己的日常生活时,我感到很荒谬,也有过很长时间的迷茫与痛苦,是再次睡过去,麻木的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还是就这么痛苦的醒着,逆着洪流去追寻丢失的自己?我选择了后者。这便意味着我脱离了安全的轨道,主动拐进了危机四伏的丛林。”
“如果你在这片丛林中迷失了呢?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多此一举?”
“永远不会,”林听道,“因为这片危险的丛林,它同时又是那么的美丽与自由。”
林听五指张开,伸向天空,“在探索丛林的时候,我找到了自己想要为之奉献一生的事业,那就是画画,从此我就重新找回了与世界链接的感觉,真正活着的感觉。”
“我这才发现其实这就是我童年时候对这个世界的感觉啊,我们每个人天生就有,可是却被我们自己丢掉了。”
庄辰岚道:“你说话好像传销啊,是要拉我入伙吗?”
“你忘了吗?我们已经是同伙了,”林听暧昧地笑着,“不仅如此,还是共犯啊。”
庄辰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啊,原来你是这么恶趣味的人来着吗,果然人不可貌相。”
“什么啊,原来你是这么迟钝的人来着吗,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林听笑着往庄辰岚这边靠靠:“不管怎么说,那件事,我还是要多谢你。”
雨越来越小,可路上的风越来越大,二人的伞在风中被吹的左摇右摆,细小的雨丝飞到林听的脸上,她惬意道:“哇,好凉快啊!”
庄辰岚道:“别吹了,回去就感冒了。”
林听的兴致越来越高,她索性直接扔掉雨伞,对庄辰岚道:“我觉得直到今天,我才再一次活着——”
“啪!”
巨大又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听应声倒了下去。
庄辰岚站在原地愣住了。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