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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作者:南枝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会议结束后,覃乔跟着陈嘉树去了食堂。职工食堂里单独隔出一块约三十平的区域,是管理层的用餐处;再往里,还有间不足二十平的小间,便是高层的简餐厅。


    里面放着七张长桌,六张都坐满了人。陈嘉树没进来时,众人正吃得酣畅,金属勺子磕碰着不锈钢餐盘,发出“叩叩叩”的声响。


    “陈董。”有人看到了陈嘉树,抬起头来打招呼。


    一声接着一声,粗糙些的大老爷们,含着饭都不忘跟着念。


    覃乔和陈嘉树刚落座,朱奥出现在门口,他在一叠声“朱总”中,径直走到他们这张桌子,与陈嘉树同坐一张长凳。


    “这里变化很大是吗?”


    朱奥看着覃乔问。


    “是啊。”覃乔点点头:“变化很大。”


    乔树集团成立在七年前,还是这栋总部大楼,升级后以高级灰与纯净白为主色调,更具现代化,简洁大气。


    服务员端着托盘送来昨日系统预定好的商务套餐。覃乔也有一份,是陈嘉树昨晚让助理帮他预定的。


    番茄炖牛腩、松仁马兰头、菌菇炒芦笋还有一小碗带好几种菇的清汤。


    “佳悦呢?”覃乔随口一问。


    朱奥答:“去日本出差了。”


    “去日本了。”陈嘉树也说。


    两人话赶话撞到一块。


    她的脸往左偏了半寸,顶上陈嘉树灼灼的视线。


    “吃饭吧。”覃乔淡淡地道。


    于是,她拿起陶瓷餐盘上的筷子,却在瞥见陈嘉树用得不锈钢餐盘时候,眼神顿住。


    筷子插入左上角番茄牛腩这道菜中,微微拨弄了下,像是在用感觉区分哪块是番茄哪块是肉。


    而后陈嘉树夹住一块带汤汁的牛肉,放在米放上,头颅埋得很低,就着米饭扒了一大口。


    胸口那里抑制不住那阵细细密密的刺痛,覃乔垂首,浓密的眼睫上下眨动,随便夹了点菜,往嘴里送。


    如果不是为了工作,真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太闷了……就像往脸上盖了一张打湿的纸,窒息引发的钝痛越来越重。


    覃乔甚是后悔找陈嘉树拍纪录片这个决定。


    这边吃完饭,先回了一趟办公室。覃乔出去打电话,而陈嘉树坐在电脑前,写了封邮件发给国外的大客户。


    两人同一时间结束,覃乔推门进来,陈嘉树站在她面前。


    “我想去找你呢。”陈嘉树笑笑说。


    男人的领带已经去掉了,衬衫领扣解开了一颗,露出的脖颈恰到好处的优越,带着紧实的骨感,喉结微凸,他的脖颈线真的很迷人,至少覃乔看来是这样的。


    这里的每一寸,她的吻都曾落过。


    被自己这心思吓到,覃乔的睫毛颤了颤,飞快地转开了视线,却又被对面那栋大楼幕墙上,反射出的太阳光刺到眼睛,她闭了下眼,不得不再转回去面对陈嘉树。


    “出发了吗?”


    他们下午要去新区的总厂。


    陈嘉树说:“现在出发。”


    两人一块出门,早就候在外头的司机和助理,赶紧跟上他们。


    地下室内,覃乔和陈嘉树沉默僵持了一两分钟,只因她坚持要坐副驾驶,不然自己开车,陈嘉树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由于副驾的位置被占了,叶特助只好自己开另一辆车跟在后面。


    总厂那里天气有些阴沉。明明在一个大市内,却是两种天气,黑压压的乌云挡住太阳,一点缝隙都不露,看样子像是要下雨。


    叶特助看了眼天空,在侧眸看陈董和那位女性朋友,两人的关系似乎比看上去更复杂,上午在集团门口还有说有笑,下午有种风雨欲来的异样。


    工厂的几位总经理和厂长,堆着笑脸站在行政办公楼前迎接陈嘉树。这事说来也是稀奇,陈嘉树每次来,也没有大张旗鼓,但这些人就是会收到小道消息。


    陈嘉树说:“我随便走走,你们不用跟着。”


    三人行至装配车间门口,停在那里。


    覃乔顺着陈嘉树的视线看过去,眼皮微微一动。


    只听他缓缓地说:“那年过年前三天,工人都回去了,有个单子年后马上要发柜子,我们请了一大帮叔叔阿姨,可人数还是不够,你啊也不告诉我,就来帮我干活组装,之后还帮着发货装柜。”


    覃乔实在不想听忆往昔,这些话语就像卡在口腔里的鱼刺,远远不致命,可是只要咽一下口水就会引发疼痛。


    男人眼角溢出笑,目色含着光,只是眼神有些遥远,仿佛陷进了回忆之中。


    覃乔不耐地转开眼:“别说了。”


    可余光还是不小心捕捉到,陈嘉树垂眼后浓密的睫下瞳孔里掠过的那一丝错愕、受伤的光。


    指尖狠狠掐了下掌心,那里的痛让她清醒,这次连余光一并收走。


    之后,他们走进车间。里面开着水空调,空气微凉,上千平方米的空间敞亮干净,灰色的环氧地坪在白炽灯下洁净得能映出光来。


    八条流水线,工人们坐在线前,沉默着、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手里的活。


    工人只在他们进来时,抬了抬眼皮,都对这位常来的盲人老板,不足为奇。


    覃乔跑上前些,拿出手机,举起倒退着拍摄,结果“咔哒”一声,她的鞋跟卡进了水沟护板,


    呼叫未出口,重心已失去,整个人向后仰倒。


    屁股重重砸在地上的瞬间,臀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像是骨头都裂了。


    周围顿时静了下。


    距离最近的阿姨 “呀” 地低呼朝她伸手。


    其余人也都面带惊色地直起身,叶特助一个箭步冲来,蹲在覃乔的面前:“覃记者,你还好吗?”


    “乔乔!”


    这道急切发紧又清晰的声音,咂醒了覃乔。


    视线抬高,她看到陈嘉树跌撞而来,盲杖敲得慌乱,全然没了刚才在董事会上的冷静的掌控力。


    叶特助扶她起身时,覃乔嘶了口气,随后扬声回应陈嘉树:“我没事!”


    “哐当” 一声,盲杖砸落在地。


    陈嘉树微微偏身锁定方向,几步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双肩,跟着躬身,手顺着她胳膊往下滑,再往上走,睁大的双眼很用力的想将她看清楚:“哪里受伤了?”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额头上,滚烫,在簌簌的议论声中,蔓延。


    他没控制手上的力道有些许重,覃乔不但臀部痛,现在连手臂也跟着痛。


    但反而促使她清醒。


    还未来得及挣扎,身子一下腾空,她被陈嘉树打横抱起。


    馥郁熟悉的男性气息让覃乔心跳掉了一拍,身子还不由得战栗了一下。


    只是周遭那一道道关心、诧异、探究的目光,像一把把冷刀子,割开她的皮肤。


    电光火石间,覃乔竟在想:他们一定在猜想她和陈嘉树是什么关系?


    是啊,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挣动,陈嘉树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冷声下令:“帮我带路。”


    捡起盲杖的叶特助立即上前,半扶着陈嘉树的右臂引方向。三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离开了这片混乱的视线。


    他们进了厂医务室,女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给出尾椎轻度挫伤的结论,也就是说不严重,养养就会好。


    医务室的玻璃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七八位厂里的领导。


    陈嘉树这般声势浩大抱着人闯进来,这帮人哪能不好奇究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头瞧。


    覃乔站在半掩的诊室门前,只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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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被围观的猴子。


    “乔乔......”陈嘉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之他拄着盲杖走到她面前。


    叶特助呢?


    陈嘉树是听见她的脚步声判断出她已出来的吗?


    正思索着,叶特助从外面进来,俄而,门口那群人散了。


    “医生,覃女士受伤严重吗?”


    似乎知道她不会老实回答,陈嘉树直接越过她,问刚才给她诊治的医生。


    “陈董,覃女士只是软组织挫伤,养养就好。”那位医生边往外走边说。


    这么一摔提前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两人挤在后排。覃乔被陈嘉树给骗了,他说让她躺后面舒服一些,哪曾想,他还跟着坐进来。


    屁股痛,懒得与他争论,也就随他去了。


    她扭着身子,整个上半身倚靠车门,望着窗外倒退的城市街景。


    可男人却并不想放过她,非要挪过来,覃乔下意识地想逃,可是无路可去。


    手臂被他轻柔的握住,他说:“过来,躺我身上,舒服些。”


    “不用。”覃乔口气冷冷。


    车内,陈嘉树那点残余的视力只剩微弱的感光。


    若不是这逼仄空间里浮动着她略粗重的呼吸音,若不是那缕若有似无的香气像游丝般缠上鼻尖,那他会连她的存在都感知不到。


    可她对他的抗拒也是明明白白。


    好像是从食堂那时开始的,陈嘉树有一瞬甚至想过,是不是他吃饭的样子很丑陋,她‘害怕’了?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日常。的确也有意在试探,这样的他,她还能接受吗?


    陈嘉树心生后悔,不该操之过急地把自己的‘不堪’毫无缓冲地抛给她看。


    独立进食是最基本的生存能力,别说她了,时至今日,他都做不到全不在意,这种念头偶尔冒出,就像一根细针时不时扎他一下。


    覃乔忽然地一声痛吟,终结他的胡思乱想。


    指骨骤然收紧,陈嘉树急问:“又疼了?送你去医院?”


    “放手。”


    她淡声说。


    陈嘉树没听她的,仍是握着,只是手指力道渐渐放松。


    他看不见所以更想抓住她。


    陈嘉树:“小军,去医院。”


    覃乔:“不去。”字字平静。


    之后,这两人谁都不说话,只有交错的、忽起忽落,越来越紧绷的呼吸声。


    小军是陈嘉树的司机自然听从他的,现在还在高架上,等下高架就去医院,小军在大脑里规划路线。


    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他攥紧方向盘,大气都不敢出。


    车子开下高架,汇入密集的车流,已经是十几分钟后,这时,陈嘉树压抑的声音响起:


    “小军,给叶助打电话,停车。”他又说:“你送覃记者回去。”


    算了,慢慢来。陈嘉树轻吐一口气,垂下这只手。


    车窗关的紧,不知哪儿来的冷风。小军大概听出陈董的意思


    ——是让自己先把他放在路边,等叶助来了接他,而自己只要负责送覃记者回去就行。


    后视镜中陈董已经坐到另一边,立体分明的五官隐匿在暗处,那双眸子如同沉了墨般漆黑。


    小军快速瞥开眼,往窗外扫视,寻找附近能停车的地方,同时拨打叶特助的电话。


    但随之,一道冰冷的女声让车内温度骤降:


    “陈嘉树你发什么神经?”


    小军身躯一凛,耳机里叶助一直在喂,而自己忘记了说话。


    “你下车......我搭你的车,结果你把车让我,你自己下车?”


    女人声音陡然拔高,语调尖锐:“陈嘉树!是我的伤还是你的伤?需要你来替我决定怎么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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