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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蔷薇刺

作者:非露非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金坠睁开眼时,嗅到梦中那股幽香仍萦绕身侧,一时以为自己还未醒来。


    仰脸望向窗外,天色似明未明,隐隐泛着青白,笼着一层琉璃色的微光,不知是月光还是日光。揉着眼坐起身,瞥见屋角的更漏滴尽,才确信已是早上了。


    弥漫在屋中的那阵香味随着她转醒愈发得深浓,细嗅其中还蕴藏着诸多气息——


    剩了半壶的菖蒲苦艾酒、泼在地上的赤沙糖姜汤、已然成灰的滇南水沉香,以及一股不知名的、仿佛烛焰燃尽后的兰烬之中所散出的幽芳。


    金坠轻叹一声,四下顾盼,才发觉自己睡在地上。身后案几上杯盘狼藉,茶具餐碗摔了一地。侧过脸去,便望见君迁的面庞。一缕微光笼着他宁静的睡容,仿佛一个白日的月轮沉在屋里。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蓦地一凛,昨夜种种犹在眼前,触火一般缩回了手。将衣物一件件穿回身上,从他身边爬起来,做贼似的推开门,唯恐发出一丝声响。


    五月将近,梅雨落落停停,青石地砖总是湿漉漉的,铺着一层软玉般的苍苔。金坠从自己屋中落荒而逃,梦游似的,一脚踏在那青苔地上,刚出门便不慎滑了一跤。好在时候尚早,四下无人,没人瞧见她这幅窘态。


    腰肢本就隐隐酸疼,经此一跌更是难受。她起身掸了掸裙踞沾的灰尘,心中又乱又羞,只想找个无人识的去处藏起来。一时也不知去哪儿,便踉跄着穿过中庭,往家门外而去。


    初过卯时,街巷中静悄悄的,偶闻几声鸣蜩。金坠满怀心事,游魂似的飘在街上。刚到巷口,对面一团花影迤逦而来,摇曳生姿,步步芬芳。近了看,方见是罗盈袖抱着一大捧花束走来。那小娇娘撞见邻居,笑盈盈地唤住她道:


    “坠姊姊早呀!姊姊身子好些了么,如何这般早便起来了?”


    金坠细声道:“我……我已好多了。你呢,一早上抱着这么多花去做什么?”


    盈袖兴致勃勃道:“听说雍阳长公主要下江南来了,前日已起驾去了苏州,过几日便来杭州了。届时要在西湖边赏景游宴,我师父被邀去表演花艺,要带我一起去呢!正好夏花新上市,我特赶早去集市上买了些花材来练练手。”


    金坠笑道:“难怪见你这段时日埋头苦练,原是要出师登台了。”


    “我就是去给师父打个下手,看看热闹罢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公主娘娘们出宫来玩儿是什么阵势呢,正好开开眼!”


    盈袖兀自说着,瞧见金坠似心不在焉,话锋一转道:


    “坠姊姊那日为了救我才上了那贼船,害你生这一场病,也不知怎么向你赔礼才好……姊姊看看这些花儿吧,都是今早新摘的,有茉莉、栀子、白兰、蔷薇、玉簪花,在这季节顶香顶香的。姊姊选几枝喜欢的,我这便插好了送到你屋里去,保准你梦里都是花香!”


    金坠忙道:“别!我屋里……我屋里这会儿不太方便。”


    盈袖笑道:“怎么不方便?莫非屋里漏雨了不成?”


    “我……我这段时日卧病在床还未来得及收拾,乱糟糟的不好待客,还是去你家吧。”


    金坠低低说着,从盈袖怀里接过几束花替她捧着,兀自朝她家走去。盈袖岂知她何故不让自己去做客,无奈跟在后面嗔道:“那有什么,我屋里头更乱呢!”


    来到盈袖家,便见满眼皆是花花草草,稻草似的一捆捆堆在角角落落,要不知情,还以为到了户做卖花生意的人家。盈袖唤来婢子看茶,带着金坠分花拂柳,到寝房稍歇了歇,便取出花剪花器来,教她一道修剪新买的花材。


    金坠不见梁恒前来迎客,便随口问道:“梁医正还未起来吧?”


    “我哪儿知道?”盈袖冷冷回头问婢子,“阿绿,那死鬼起了么?”


    小婢子低声道:“郎君昨晚上没回来睡呢。”


    盈袖哼了一声,信手折下一簇花叶:“那敢情好,省的脏了这屋子!”


    金坠揶揄:“他夜不归宿,你也不去捉奸?”


    “我忙得很,管他死活?”


    “既如此,何不干脆和离?”


    “那岂不便宜他了?他带着他的花花柳柳在这温柔乡里卿卿我我,我带着这些花花草草回娘家遭人指指点点?”


    “那你也别光在家沾花惹草,同他一样出去寻就是了。”


    “男的有什么好,也值得我劳神去寻?还不如摆弄我这些真花真草!”


    盈袖冷笑一声,拈起一枝洁白的栀子花在手里转着,自言自语道:


    “真羡慕我师父,独自一人住在山上,平日只与花花草草为伴,天仙似的,不必受那些腌臜玩意儿的气。我要也有一栋自己的草堂,定也换上羽衣做女冠子去,才不在这儿卖身呢……”


    金坠由她絮絮说着,自己垂头分弄花枝,不觉神思游离。半晌听盈袖唤她将手边几枝蔷薇花递过去,忙回过神,伸手去拾。刚触到花枝,蓦地吃痛低呼一声;缩回手时,指尖已被花刺戳出血来。


    盈袖见状心疼道:


    “坠姊姊没事吧?疼不疼?阿绿,快取纱布来给金娘子裹上……所以我才讨厌蔷薇月季!大家都是花儿,偏她神气兮兮,以为长了一身刺儿就好拒人千里,还不是要被折下来供人摆弄!”


    金坠垂眸盯着从自己指尖涌出的血珠儿,接过婢子递来的纱布,却不裹上止血,良久忽怔怔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么?”


    盈袖一愣:“什么什么感觉?”


    金坠如梦方醒,摇摇头道:“没什么。”


    盈袖不依不饶:“坠姊姊说嘛,是什么事儿?我早觉得你今日不太对劲,魂不守舍的,究竟发生何事了?”


    金坠话到嘴边又咽下,只嗫嚅着:“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呀?”


    盈袖满面狐疑,盯着金坠审视起来,忽地瞥见她襟口下隐隐露出一段沁着红印的颈子,顿时醍醐灌顶,噗嗤笑道:


    “我说姊姊莫非是头一天嫁人么,怎么问的话和个小新娘子似的!不就那么回事儿,还能有什么感觉?”


    “可我……”金坠绞着手指,“我觉得怪怪的……”


    “怎么了?”盈袖凑近她,盯着她颈上那蔷薇似的红印幽幽道,“莫非你家那位待你不够温柔?”


    金坠仓皇拢起衣襟遮住脖颈,细声道:


    “我……我只觉得像发了场大病似的,浑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了……这寻常么?”


    盈袖一怔,正色道:“不寻常。据我所知,多数女子可不常有这种感觉呢。”


    金坠忙道:“那你是什么感觉?”


    “我?我正守活寡呢,感觉可好了!”


    盈袖自嘲般的一哂,片刻又好奇地拉着她问道:


    “坠姊姊,你说的那种身子不是自己的感觉……细说是如何?”


    金坠如鲠在喉,扭捏良久,向盈袖勾勾手,示意她凑近自己,在她耳畔悄声说了片言。盈袖一面听着,面上亦是一红,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什么都没听见!想不到你家那位学士郎看着霁月清风,私底下竟是个……竟是个……算了,我就不说他是个什么了,反正不像是个行医的!”


    金坠闻言,将头埋得更低,忽怔怔道:“盈袖,你明白……爱是何物么?”


    “哎呀!爱?爱么……”盈袖饶有兴味地端量着她,“你自己不是刚体会过,怎反来问我?”


    “我说的不是这个……!”金坠羞恼万分,“算了,当我没说!”


    “我晓得你的意思!但我恐怕不能回答你。”盈袖拈起一枝花在她眼前晃了晃,正色道,“我师父说,这可是世间最玄妙的事情。爱谁恨谁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背后有着更大的神秘呢!”


    “有多神秘?”


    “谁知道呢?兴许不亚于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世人吧!”盈袖道,“要我说呢,这就是种毛病!世上生老病死千疾百病,唯有这一种病最是难医!”


    金坠苦笑:“你这话说得倒有哲理。佛经上也是这么说的。”


    盈袖好奇:“佛经上怎么说?”


    “从痴有爱,则我病生……”金坠梦呓似的喃喃着。


    盈袖没听明白,撇了撇嘴,兀自摆弄花枝。片刻又好奇起来,凑近金坠低低问道:


    “坠姊姊,你方才说你家那位昨晚那般……是向来如此,还是只此一回?”


    “……只此一回。”


    “莫非是喝多了?”


    “大约是吧……”


    “那你喜欢么?”


    盈袖问她半天,见金坠只垂着眸子不肯说话,掩着嘴吃吃一笑道:“罢了罢了,姊姊怕羞,人家不问便是了!”


    语毕,伸手从花草堆中攥过方才刺了金坠的那枝红蔷薇。正要剪除花叶,蓦地也被隐刺扎了下手。盈袖嗷了一声,指着那花儿笑道:


    “我最近同师父学了句诗——草木有本心,无需美人折。这才知是什么意思!对不住了小蔷薇,硬生生摧折了你,你要扎就扎吧,这毕竟是你唯一的护身法宝呢!”


    正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厢杭州药局一如既往,一大清早便挤满了等着看病的百姓,一个个抢破了头要拿帝京来的医学士的号牌。门口发牌子的学生苦不堪言,连连安抚众人道:


    “莫急莫急,沈学士还没出诊呢!怪了,他每日都是最早到的,今日怎么快三竿头了还不见影儿?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正胶着间,只见清风骤来,那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药局前。病号们如见了药王菩萨,纷纷喝彩欢迎。君迁一面向众人颔首致意,一面侧身挤进药局,顾不得喘口气,直奔诊案便要开工。


    梁恒见他赶得汗涔涔的,将手边的凉茶递过去,笑道:“你老人家可歇口气再上工吧!累死了你这尊医仙,谁来普渡众生?”


    边上一位医官也打趣道:“沈学士难得迟到,莫非是昨夜通宵渡人太过劳累,睡过了头?”


    君迁正举着茶盏急饮,闻言猛咳几声,低低道:“……看书迟了些。”


    梁恒好奇:“什么书这般迷人?拿出来与大家看看?”


    边上那医官揶揄:“人家学士郎看的必定是好书,哪里同梁医正般不务正业,藏了一堆阴阳避火图!”


    梁恒正色道:“阴阳采补乃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养生秘经,可谓天地万物之本源,学问深着呢,哪里是不务正业?”


    君迁扶额叹了口气,任由他们言不及义,兀自在诊案前坐下,按序叫号开诊。


    他的来头本就不小,加之为人亲和耐心,名声早在杭州百姓之中传开了,每日的坐诊名额早早便被一抢而空。甚至有不法之徒发掘财路,天一亮便在药局前排队取了沈学士的号牌,转而向人高价兜售,从中谋利甚多。


    药局上头本就是个草台班子,乱象丛生,哪里顾得这些。君迁每日坐堂已是紧张,施济局又开业在即,分身乏术,也只得守好本职,尽力多看几个病人,多开几幅药方罢了——他毕竟不是真的神仙。


    看完上午来的一屋子病人,到了饭点,众医官纷纷放下针艾出去觅食。梁恒正要叫君迁一道出去,面前大摇大摆飘来个绫罗绕身、红花簪头的矮子,正是那位本地知名纨绔崔衙内。


    梁恒见了来人,暗自嘀咕一句“坏了”,笑脸迎上前去。崔衙内并无好脸色给他,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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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那破锣似的公鸭嗓道:


    “梁医正,你上回说好开给我的药呢?等了好几日,怎没个信儿?”


    梁恒赔笑道:“不巧这几日忙忘了,明日给衙内送去可好?”


    “你这不是坏我的事儿么!那可是我的救命药……”


    那公鸭嗓话音未落,却听君迁在一旁幽声道:“崔衙内需什么药,我这里有。”


    崔衙内一愣,忙上前唱了个喏,转嗔为笑道:“一时眼拙,未见到沈学士在此,抱歉抱歉!令正的病好些不曾?”


    “好多了。”君迁淡淡道,“烦请在此稍等,我为你取药来。”


    崔衙内蹙眉:“沈学士可知我要开什么药么?”


    “我的方子远胜梁医正,见效甚快,包君合意。”


    君迁微微一笑,转身走向药库。半晌回转来,将手头一个纸包递给崔衙内,附耳叮嘱片言。那公鸭嗓听了他一番医嘱,眉飞色舞,双手接过药包施了一礼,欢喜道:


    “知我者沈学士,我就想要见效快的!不愧是妙手仁心的医仙,在这贫民窟里坐堂真真是屈大才了!”


    君迁冷冷一哂,不复多言。那崔衙内又想起一事,转头吩咐随从取出三张纸递给君迁,笑道:


    “还有一事请教学士——我府上有个爱姬近日染了病,看了三个名医,开的方子都不一样,不知听谁的好,还请沈学士指点迷津,替我掌上一眼!”


    说着便将三份药方塞给君迁,又低声叮嘱道:


    “沈学士是同行,当晓得医门规矩严,不许方子外传。我答应那三位名医替他们保密,奈何他们开的方子难懂得很,无奈私下找你鉴定一番,还请勿要……”


    君迁对着那些药方各瞥了一眼,打断他道:


    “这些药方并无差异,皆是同一种。”


    崔衙内狐疑:“此言当真?可我看这上头的药材都不同哩,还都闻所未闻,花里胡哨的……”


    “这三幅药方虽各不相同,却都出现了杏仁、麻黄与枇杷叶这三味药,皆为止咳平喘之用,可知患者之症为咳疾。崔衙内无需花费重金去抓药了,这些医方中所言再是天花乱坠,真正起效的不过这三种寻常药物罢了。”


    “杏仁、麻黄与枇杷叶?何处写着这三味药,我怎未见着?”


    “木落子、策敦木、芦桔叶;或是草金丹、卑盐与巴叶——呼法不同,实为一物。”


    君迁将那三份药方还给崔衙内,摇了摇头,敛容道:


    “这是行规,名医开方时故意语焉不详或自创药名,以防遭同行剽窃,抢了生意。想必你请的那三位名医都要你去他们指定的药肆抓药吧?那些药肆皆与其有利益往来,看了方中秘语便知开什么药,旁人就不知情了。”


    崔衙内喜笑颜开,赞不绝口道:


    “所幸请教了懂行的,险些便花了冤枉钱!果然是帝京来的学士郎,比那些唯利是图的所谓名医好多了!我爹还老嫌弃宫廷御医都是庸医呢,今日所见却是不同凡响!”


    梁恒在一旁接话道:“伴君如伴虎,御医们专替王公贵族看病,稍有差池就要遭殃,自然谨小见微,平庸些至少不会出错嘛!”


    崔衙内笑道:“那都是些昏君暴君,动辄医不好便要杀头。本朝德宗先帝也是不治病故,不就没杀一个太医么?”


    君迁闻言,侧过身去不说话了。那公鸭嗓衙内又闲扯了片刻,捧着君迁开的药欢天喜地回去了。梁恒好奇道:


    “你方才给他开了什么神药,让学生也受受教?”


    君迁拗不过他,信手拈过张白纸,写了几字递给梁恒。梁恒一看,噗嗤笑出了声,正色道:


    “阿弥陀佛!我的沈大学士,你这是要害他精尽人亡啊!”


    君迁淡淡道:“他不是求速效么?这一剂可顶十剂,正合他意。”


    梁恒盯着他:“莫非你自己试过?”


    君迁白他一眼,撇过脸去。梁恒见他生气,忙赔笑道:“开个玩笑么!没想到你这尊医仙也有公报私仇的时候哩!”


    “我同他无仇。”君迁冷冷道,“我只是不太喜欢他的声音罢了。”


    “噗——你要当心,他爹可是人称‘催命三郎’的京中第一谏崔三鸣,正同你那好岳丈金宰执斗得如火如荼呢。回头若晓得你这金龟婿欺负他的好大儿,不知会怎样给你使绊子!”


    “我无所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可真佩服你这心如止水的本事!”


    梁恒吐了吐舌头,又道:


    “说来,你同你家岳丈大人最近有联络么?自那两大奸臣倒台,金宰执的处境想来可不太好了——听说他那死对头欧阳洵回京当上副相后动作频频,联手乌台做了不少狠事。近日整顿军纪,连扈家军都被他扒了层皮,逼得雍阳驸马的几个旧部吐了好些脏钱出来!难怪连大长公主都从帘子后头跑出来,下江南来避着了!谁能想到,她那小侄儿皇帝竟有这番魄力,初登大宝便搅得满朝风雨呢?”


    梁恒滔滔不绝,见君迁并不搭腔,话锋一转问他道:


    “你毕竟是金家过门的女婿,万一金宰执倒了,你如何自处?”


    君迁淡淡道:“该如何便如何。”


    “晓得你是君子,可这世上遍地都是小人,实不可不防啊。我若是你,摊上这么个大奸臣岳父,当下便趁着风口倒打他几耙,免得败坏自己的名声!”


    梁恒唠叨一通,见君迁垂着眉眼默不作声,轻叹一声,凑到他跟前幽声道:


    “所以你当初究竟为何要娶金娘子?莫非是他们拿刀子架着你,逼你娶她?”


    “是我自己逼自己的。”君迁自嘲似的笑了笑,敛容道,“因为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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