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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1.15

作者:泅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简,你太莽撞了!”我看着简,感到一阵后怕,更多的是生气,“你怎么能直接闯进杜维恩的书房,如果你被发现!你会完蛋的!”


    “安心!安心!弗瑞,我没事。”简朝我眨了眨眼睛。


    那态度让我更加生气,漫不经心的,这是什么可以敷衍的事情吗?!


    “简!你难道想再添一条你脖子上那种致命伤吗?”


    我承认,我过于生气和担忧了,有些口不择言。


    简的眼神落寞起来了。甚至无意识的摸了摸被高领遮盖起来的脖颈。


    我没见过她这样。


    沉默。


    最终,我上前,抱住她。她没拒绝。


    她比我高,我可能才到她肩膀,“抱歉,简,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的。”简的声音闷闷的,她把头埋在我的肩上,发丝触到了我的皮肤,这个姿势并不好受,但她有点任性。


    “只是这样子,更直接,而且弗瑞,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简说着,“而且我有确认过,我知道伯爵那时候不在府里,而且我做好了伪装的。所以,原谅我好吗?”


    天呐!


    简几乎算得上是撒娇了。


    她甚至还蹭了蹭!


    从我认识她到现在,日子虽然不长,但我们也算得上出生入死了(原谅我用这么夸张的词)。


    我从来没看见她这样。


    所以,当然的,我立刻就心软了(我本来就愧疚),“哦…当然…但是你下次要注意安全,好吗?”


    “我会的。”简立刻从我的怀抱里出来(其实是她抱着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们该行动了。”


    是的,行动!


    正如你所洞察的,亲爱的读者,在权力的高墙下,尸体可以被解释为意外,照片可以被污蔑为伪造,指控可以被扭曲为疯癫的妄想或卑劣的敲诈。


    唯一能真正撼动这堵高墙的,是另一股更汹涌,更无法被完全控制的力量。


    舆论的洪水。


    毕竟,人言可畏。


    而受舆论和人言裹挟着的,背后那些,更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我和简,将会利用这股力量。


    我们开始行动。


    简动用了她遍布伦敦底层琐碎但有效的关系网……还有…英磅和先令。


    而我,则是措辞写信写稿,《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以及几家立场相对激进的小报主编的私人信箱。


    媒体也是重点,不是吗?


    总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一份份匿名的小册子,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清晨的牛奶瓶旁,塞进绅士俱乐部的门缝,丢在熙攘的市场角落。


    册子上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冰冷的触目惊心的内容。


    长长的,标注着日期的女性失踪名单。


    翻印的,有些模糊却关键细节的照片。


    还有关于某位“尊贵的伯爵”与臭名昭著的“金环蛇”组织存在“令人不安的深度联系”的暗示性描述,引用了某些“内部人士”的模糊证词(格林小姐提供的边角料恰到好处)


    艾米安,我们本来是想让她等待一切风浪过去。


    “不,弗瑞,让我作为受害者发声,更为有利,不是吗?”这位勇敢的小姐认真地说,“而且我之前也已经这样子干过了,我可以的!”


    最终,艾米安·丽德小姐再次公开控诉,详细描述了伯爵的暴行和随后的威胁,字字血泪。


    窃窃私语,小心翼翼。


    那些失踪女孩的名字,开始被人们提起。


    “听说珍妮,就是以前在杜维恩家厨房帮忙的那个,她爹还在码头找她呢,唉……”


    “那张照片,那戒指,错不了……”


    “我原先还以为真的是疯子……这可真是……”


    “金环蛇?老天,那位老爷竟然……他可是……”


    接着,流言开始壮大。


    上流社会的沙龙里,夫人们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绅士们在俱乐部里压低声音,担忧着这把火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终于,几家小报按捺不住,率先以隐晦却指向性极强的标题报道了“上流社会疑云”和“多位女性神秘失踪案”。


    虽然没有直接点名杜维恩伯爵,但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着杜维恩伯爵,这位素有美名,活跃于政治的恶魔。


    据说伯爵在书房里咆哮如雷,摔碎了无数名贵瓷器(也许更多其他的)。


    总之,在那之后,更多的仆人逃了出来,指控伯爵对他们实施暴力。


    而我们美丽而忧郁的伯爵夫人,我可不忍心让她一直待在那个地方。


    天晓得那个疯子会不会迁怒她,或者对她实施各种暴力。


    “弗瑞,你这也不理智。”简带着笑意说。


    “哦!简!”我忍不住无奈地喊到。


    “好啦!我知道!我们一起。”


    过程并不容易,动用了不少英镑,收买了不少想离开的仆人,还是借着赏花的名头,反正总是成功的带着我们的伊莎贝尔给出来了。


    当然,主要是她愿意。


    杜维恩试图动用权势压下去,威胁报社,收买议员,派出手下更加疯狂地搜寻艾米安和“造谣者”。


    但这一次,如此大范围的,他越是打压,越是显得欲盖弥彰。


    伯爵夫人的出走,更是加剧了混乱。


    《泰晤士报》终于顶住压力(或者说,嗅到了更大的新闻价值),以相对客观但极其严肃的笔调,刊登了一篇题为《关于近期女性失踪案及社会名流行为操守的公众质询》的社论,文中虽未直接定罪,却将那份失踪名单和照片引发的公众疑虑推到了顶峰。


    加德·杜维恩伯爵,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正在被墙倒众人推。


    他的权势仍在,但他的名声,读者,你们知道的。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成了伦敦社交圈避之不及的瘟疫,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的魔鬼。


    但这其实是很理想化的,我们没法切实对伯爵造成什么真正的影响,但是我说过的,背后有着人推波助澜。


    也许是教会,也许是政敌,也许是…金环蛇,或者,皆有之。


    对了,警察,也有一些站出来调查和管控杜维恩伯爵,其中带头的人叫查尔斯·怀特(我们后来的老朋友),这可真是…我原本都要以为苏格兰场都是霍华德那种人物了。至少,也是有人坚持着。


    最终审判降临的那个夜晚,充满了伦敦特有的黏腻而阴冷的雾气。


    地点并非法庭,而是在泰晤士河畔一处废弃的码头。


    这里是伯爵惯于处理东西的地点之一。


    简通过隐秘渠道,将伯爵可能在此地“销毁重要证据”的消息,巧妙地泄露给了几个关键人物。


    几位失去了孩子,发誓复仇的可怜人。几位被舆论激怒急于撇清关系或想分一杯羹的“金环蛇”成员(格林小姐的“安排”)。


    当然,还有我们。


    我和简潜伏在浓雾弥漫的阴影里,位置绝佳,视野却很差。


    我们能听到那传来压抑的争吵声,重物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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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摩擦声,还有伯爵那因暴怒而变调的咆哮:“……一群废物!把东西沉下去!立刻!……谁敢背叛我?!”


    接着,是几声短促而沉闷的声响。


    砰!砰!砰!


    像是木棍击打麻袋,又像是……装了消音器的木仓声。


    浓雾吞噬了一切。


    人影在昏黄的提灯下晃动扭打,如同狰狞的鬼魅。


    分不清是谁开了枪。


    也看不清子弹击中了谁。


    混乱持续的时间很短。


    几声落水声后,一切迅速恢复了死寂。


    我和简在冰冷的阴影中又等待了很久,直到河面上的雾气开始被黎明的微光染上灰白,才悄然离开现场。


    几天后,加德·杜维恩伯爵的尸体在伦敦下游的河滩淤泥中被发现。


    报纸的报道语焉不详,充满“神秘”“意外”“疑点重重”等字眼。


    官方结论倾向于“因涉及敏感案件承受巨大压力,可能不慎落水或自杀”。


    当然,也有人私下议论是“金环蛇”的清理门户,或是某个绝望父亲的复仇。


    真相?


    亲爱的读者,在伦敦的浓雾和泰晤士河浑浊的流水中,真相往往如同沉底的骸骨,模糊不清。


    我们永远不会确切地知道。


    在那个被大雾蒙蔽着的夜晚里。


    最终扣动扳机的,是“金环蛇”派来的杀手,或者是复仇的可怜人,还是……某个我们熟悉的身影?


    我们只知道一点。


    加德·杜维恩伯爵死了。


    我的朋友,伊莎贝尔继承了伯爵的部分财产(大部分已被秘密转移或冻结)。


    “这或许是一种解脱?弗瑞。”她蓝色大眼睛里不再盛满忧郁疲惫,她抱着我说,“我打算离开伦敦。”


    “去哪?”我忍不住问。


    “也许是意大利?”她轻飘飘地说,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


    临行前,她托人送给我一个蓝色鸢尾花的标本,没有只言片语。


    艾米安·丽德小姐在简的安排下,带着伯爵夫人赠予的一笔足以开始新生活的钱,去了新大陆。


    她说,要继续演绎事业。


    她登船那天,伦敦难得放晴,阳光温暖。


    至于我和简?


    我们回到了圣彼得里公寓。


    炉火烧得很旺,驱散着伦敦的寒意。


    简坐在她惯常的扶手椅里,擦拭着她那把从不离身的,此刻却异常干净的手木仓,动作缓慢而专注。


    桌上,摊开着最新的报纸,头条是关于杜维恩伯爵之死的各种猜测。旁边,放着那份染着陈旧血渍的名单。


    我看着那份名单,那些曾经鲜活,最终消失在阴影下的名字。


    我拿起它,走到壁炉边。


    火焰温柔地舔舐着纸张的边缘,卷曲,变黑,化为轻盈的灰烬,随着热气盘旋上升,最后消失不见。


    窗外的伦敦,依旧阴郁,依旧喧嚣。


    但至少在这一刻,在这小小的温暖的公寓里,我和简一起,令人心安。


    有些读者,可能会惊诧于,我竟然会认同和选择这样子的一种方式,但那个在金环蛇房间里见证的,让我清楚,有的时候我们没有选择。


    故事讲到这里,或许该告一段落了。


    关于伯爵死亡的真相,就让它永远留在泰晤士河畔的浓雾里吧。


    有些答案,追问到底,并不好,不是吗?


    我们完成了我们该做的。


    剩下的,是活着的人。


    在这个世界里,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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