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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玉轩吃醋,流民来袭

作者:棠木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日一早,镇国公夫人已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她昨日的态度那样坚决,阿柳都以为她会守在自己和邰玉轩的身边,天天监视着他们两人不能靠近呢。


    但不守着其实也无妨,既然邰玉轩不愿再和自己谈论往日种种,她又何必再一直守着些没用的回忆念念不忘?


    所以就如那老夫人所言,只要邰玉轩果真能忍得住不再和自己扯上联系,那等到了皇城,她更不屑于再执着于一个舍弃自己的人!


    早上阿柳已经将昨夜与老夫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转述给了云溪,她原本是不想说的,毕竟谁会希望自己的糗事人尽皆知?


    但架不住云溪话太多,嘴上又总说着些关于她和邰玉轩的琐事,听得她实在头大。


    所以最后阿柳便一股脑的告诉了她。


    这样虽然云溪的嘴巴依旧没停下,但讨伐邰玉轩不是个东西和絮叨她跟邰玉轩生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到底是前者要更让自己舒心一些。


    从驿馆出发至皇城尚需三日路程,今日疾行了一天后,护送阿柳的队伍在一处山坳下扎了营。


    云溪从早上骂到中午,下午的时候或许是嘴巴累着了,所以一直睡到现在。


    眼下营帐扎好,她又打着哈欠走下马车。


    来到阿柳身边后,她悄悄问道:“阿柳,你下午没和邰玉轩说话吧?”


    阿柳不知道云溪问这作甚,但还是老实回答:“没有。”


    云溪拍了拍她的肩,“做得好!我跟你讲,虽然我下午都在睡觉,但我梦里面又仔细复盘了一下这本书的剧情。邰玉轩肯定是心里有你的,但是家族的责任就像是枷锁,让你们俩被迫分开,所以你们俩拿得肯定是追妻火葬场的虐恋剧本!这所谓虐恋虐恋,那不虐怎么能恋?所以说,从现在开始,你不仅不能和他说话,最好连见都不能见他,也不能让他看见你!你这弄得什么,你在缝鞋子吗?不会是给邰玉轩弄的吧!”


    云溪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堆,对于自己的猜测满意的不得了,正打算再给阿柳提上几个战略性的意见。


    一低头,却发现她正在搞破鞋!


    字面意义的那种。


    阿柳抬头看了云溪一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看起来是那么上赶着的人?”


    她手里确实拿着一双脚跟处剪开的黑色布鞋,此刻正在用针线把那处剪开的位置缝上。


    云溪捏着下巴啧啧两声:“你像那种会下毒让负心汉断子绝孙的人!”


    阿柳给了云溪一个白眼。


    云溪不服,她坐到阿柳的身边:“我说的又没错!既然不是给邰玉轩,那总不能是给我的吧?这么大一个,看起来也不是我的尺码啊……”


    阿柳此刻正在收尾,她咬断线头,然后把手里的鞋子递给了一直守候在身侧的褚奎,“呐,试试能穿吗。”


    “给我的?”褚奎一脸惊讶。


    他抱臂立在一旁,一整天几乎就没开口说过话,若非是身形过于高大,旁人只怕是都注意不到阿柳的身边还有他这么一号人。


    “嗯。”阿柳点了点头。“这么冷的天,你还穿着双破草鞋怎么能行?只是我观你脚掌过大,无论是街上卖的,还是军营里士兵们穿的,好像都没你的尺码,我又不会纳鞋底,所以只能拿了双新鞋,把脚后跟加宽填上细绒,这样虽然还是短了一截,但至少也能御寒一二了,你快试试。”


    接过鞋子,褚奎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冻得通红的脚掌,内心生出一丝悸动。


    他吃过许多苦,吃不饱,穿不暖,这些都曾是他每日都会经历的事情。


    所以区区一只脚,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却没想到阿柳竟然放在心上,还亲手给他改了一双鞋。


    他已经知道了眼前的女子乃是身份高贵的公主,一个公主,竟然会为自己一个侍卫做这些事。


    褚奎抚摸着鞋跟处粗糙的针脚,“公主……”


    “是嫌我缝得太丑吗?我没怎么做过这些针线活,所以做得确实不太好看。不过你放心,等回宫以后我会让人给你做些好看合脚的,现在便先将就一下吧。”阿柳看他一直盯着缝线的位置看,还以为褚奎是嫌弃自己弄得太难看。


    云溪见不得褚奎这磨磨蹭蹭的样子,伸手就要将鞋抢过来,“嫌弃就别穿,你多大脸还挑上了!”


    “没有嫌弃!”但褚奎一侧身便躲开了云溪的毒爪,“多谢公主,属下没有嫌弃,只是属下苦惯了,公主千金之躯,如何能为属下缝鞋,往后还请公主不用再做这样的事了!属下很喜欢这鞋,多谢公主!”


    他说完这话,便将脚上的草鞋脱下,然后换上了阿柳缝的这只布鞋,“很合适!”


    云溪见他嘴上叽里呱啦说着拒绝,手上又一点都不含糊的把鞋穿上,没忍住撇了撇嘴说了句:“装货!”


    阿柳见状失笑,但她知道云溪性子就是如此,没有恶意,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目光落在褚奎身上的时候,又柔和了态度说道:“你不必如此拘谨,其实我也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公主,以前过得日子比你也好不了多少,咱们是同路人,你便当我是个普通的雇主就好。”


    褚奎望着阿柳,没有说话,只是郑重的抱拳行了一礼。


    再说这邰玉轩巡视完岗哨,回到营地便看见了阿柳给褚奎送鞋的画面,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今日一天阿柳对他的冷淡让他心神不宁。


    他心里自是知道对于他二人而言,这本就是最好的结果。


    可看着她对另一个才相处了一天的侍卫,竟笑得那么亲切,还亲自为他改了一双鞋,邰玉轩这心里就颇有些不是滋味。


    阿柳不会针线活,连给他缝制个什么东西都是不曾有过的事。


    所以鬼使神差的,他悄悄后退几步,故意踩断一根树枝。


    “谁!”阿柳厉喝一声,褚奎的剑锋立刻直指声源处。


    “是我。”邰玉轩装作刚到的样子走出树影,“这么晚还未休息?”


    云溪立即扯了扯阿柳的衣角,兴奋地耳语道:“来了来了,快虐他!”


    “邰将军不去休息,到我这儿来有何贵干?”阿柳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褚奎的肩膀。


    褚奎的剑尖垂下,但剑未归鞘。


    邰玉轩注意到他握剑的姿势,拇指扣在剑柄末端,不太像是惯使剑的手法。


    但他假装没看见,只对阿柳道:“巡哨路过,见有人影,特来查看。”


    阿柳眼神闪烁,显然不信这套说辞,却也不点破:“有劳邰将军挂心了,只是这儿就我们三人,没什么危险。”


    “你这针法倒是不错。”邰玉轩瞥了一眼褚奎脚上的鞋子,没理会阿柳语气里的疏离,只是状似随意地赞道,“以前倒是不知道你还会针线活?”


    “……”阿柳抿着嘴,一时分不清邰玉轩究竟是真心夸赞,还是在阴阳自己。


    她忍了又忍,才只从鼻腔里吐出一口浊气,然后语气平淡的答道,“皮毛罢了,比不得邰将军上阵杀敌的真功夫。”


    邰玉轩点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巴闯了多大的祸,反倒因为阿柳虚情假意的夸赞,心里面涌起了点小窃喜。


    阿柳果然还是更喜欢他这种充满男子气概的男人!


    而看见邰玉轩贼兮兮的偷笑,云溪立马凑近阿柳说道:“这小鳖孙没憋好屁,嘲笑你呢!”


    阿柳点了点头,她也觉得是。


    不,不是觉得,肯定是!


    而一无所知的邰玉轩见两人窃窃私语,又更加重了自己心里的猜测,他正欲再试探几句,这时却忽听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阿柳和邰玉轩对视一眼,同时迈步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营地边缘,几名侍卫拦住了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


    为首的是个白发老者,此刻正不住作揖:“军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孩子们三天没吃饭了!”


    “滚开!惊扰了贵人,你们担待得起吗?”侍卫长厉声呵斥,手已按在刀柄上。


    “住手!”阿柳快步上前,“怎么回事?”


    侍卫长见是阿柳,连忙行礼:“回公主,这群流民想讨要食物,属下这就赶他们走。”


    阿柳看着那群面黄肌瘦的流民,特别是那几个缩在大人身后、瘦得皮包骨的孩子,眉头紧锁。


    她转身对云溪说道:“把咱们的干粮拿些过来。”


    “公主!”侍卫长急道,“这些人来历不明,若是——”


    “按我说的做!”阿柳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邰玉轩也随声附和:“都听公主的。”


    阿柳分发食物时,顺便还检查了一下孩子们的身体情况,


    或许是饥饿之下又过度劳累的原因,好几个小孩都发起了高热,于是阿柳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分给了那几个发烧的孩子服下。


    曲衡跟在邰玉轩的身边,见状有些不理解,“东陵战事频起,流寇贱民数不胜数,公主所为,杯水车薪,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但邰玉轩的目光始终落在忙碌地阿柳身上,闻言只淡淡道:“贱民也是民,虽是杯水车薪,亦可以积少成多,一个人若是连眼前的性命都救不了,又何谈天下大局?”


    曲衡哑然,沉默片刻终是垂首:“是属下狭隘了。”


    ……


    “邰将军是否觉得我多管闲事?”回营帐的路上,阿柳突然问道。


    刚才救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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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邰玉轩和曲衡交头接耳的摸样她并没有错过。


    邰玉轩摇头:“公主心怀慈悲,救人于危难,臣怎会觉得是多管闲事?”


    他微微一顿,又目光沉静地看向她,“只是臣担心,公主如此行事,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柳脚步一顿,侧目看他:“麻烦?”


    邰玉轩低声道:“这些流民来历不明,我军又刚刚大胜北甸,若其中刚好混入了北甸余孽,或是有人借机生事,恐怕会对公主不利。”


    阿柳轻笑一声,眼中却毫无笑意:“邰将军是觉得,我连这点警惕都没有?”


    邰玉轩摇头:“臣不敢。只是公主身份尊贵,臣不得不谨慎。”


    阿柳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邰玉轩,你可曾见过战场上的流民?”


    她终于不再冷冰冰地叫他邰将军了。


    邰玉轩一怔,随即点头:“见过。”


    “那你可曾见过他们饿得啃树皮,病得浑身溃烂,却仍被守军拒之城外的样子?”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针。


    那是她在丹骆村,看着东陵军撞破北甸城门后,村里百姓一点一点被蚕食后的样子。


    若非遇见云溪,若非与邰玉轩重逢,若非得到了个公主的身份。


    她想,自己如今怕是也和这些流民一样食不果腹,朝不保夕。


    邰玉轩呼吸微滞,一时无言。


    阿柳继续道:“我救不了天下人,但至少眼前这些人,我能救一个是一个。”


    她抬眸,直视他的眼睛,“若连这点善念都要权衡利弊,那这天下,又还有什么值得守护的呢?”


    邰玉轩定定地看着她,良久,终于缓缓露出一丝笑意:“公主说的是,是臣迂腐了。”


    回到主帐,邰玉轩刚点亮油灯,曲衡便急匆匆进来,递上一封密信:“将军,皇城来的飞鸽传书。”


    邰玉轩拆开一看,脸色骤变。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东宫今夜奇兵离城,公主回宫路恐不太平,慎之。


    “送信的是谁?”邰玉轩沉声问到。


    曲衡偏头:“信鸽脚环是府上的,应该是夫人。”


    镇国公夫人主持阖府中馈,不便离城,所以昨夜便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了皇城。


    依着这速度,想来应是回城时便遇见了这队人马。


    敌人来势汹汹,看样子怕是有场硬仗要打。


    邰玉轩将信纸凑近灯焰,看着它化为灰烬。


    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复杂,阿柳还未正式认祖归宗,东宫便有人急不可耐的想要对她出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公主,也不会卷入皇位之争,但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原因会盯上她呢?


    邰玉轩脑子里晃过一个总是跟在太子身侧的女子——胥嘉!


    会是她吗,这个占据了阿柳位置十多年的假公主?


    邰玉轩走出帐外,望向阿柳营帐的方向,灯还亮着,幕布上映出她低头沉思的剪影。


    “送你回宫究竟是对是错呢?”邰玉轩喃喃自语,“为何有人非要置你于死地?”


    而此刻,同一轮明月下,东陵皇城,未央宫内。


    胥嘉斜倚在软榻上,纤长手指把玩着一枚白玉簪。


    她生得极美,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只是眼底藏着一抹阴鸷。


    “蕊芝,消息可准确?”她轻声问道,声音柔得像羽毛拂过。


    跪在地上的宫女头也不敢抬:“回公主,千真万确,邰将军已护送那人启程,约莫再过两日可到皇城。”


    胥嘉轻笑一声,玉簪在指尖转了个圈:"十多年了,我这位好姐姐终于要回来了。"


    她忽然坐直身子,“去,把翠微宫收拾出来,我要好好迎接咱们这位公主殿下!”


    蕊芝一愣:“翠微宫?那可是最偏远的——”


    “怎么?”胥嘉眼神一冷,“你是觉得咱们的公主殿下不配?”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办!”蕊芝连连磕头。


    挥退下人后,胥嘉独自走到铜镜前,凝视着镜中那张过分美貌的面容。


    她缓缓摘下发簪,任由青丝披散。


    “阿柳……”她轻唤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尝着某种致命而又令人上瘾的毒药,“你以为,皇宫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她从妆奁底层取出一幅画像,画上的女子鼻梁挺秀,唇色浅淡如樱,眉毛如远山含黛,一双杏眸清亮如秋水,眼尾微微上挑,透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矜贵,却又因眸中的柔和而显得不那么疏离。


    胥嘉用指甲狠狠划过她的脸蛋,直到画纸破裂,才将手中的画卷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炭盆里。


    “不该回来的人,这辈子还是继续死在外面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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