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聿川开着车绕着江边兜风。
快要入秋，天气也有些冷了，可他仍旧觉得没有他的心冷。
忽然烟花升空，在他眼前形成了璀璨的花火。
他将车停在江边，静静看着头顶的天空暗了亮，亮了又暗下去。
连续不断的烟花升空，他又想到了五年前。
顾安然的生日，她也是吵着要放烟花，还要放最与众不同的。
可那时候贺聿川有国际会议，不只是没有陪她过生日，就连烟花也没准备。
当时贺家也是被审核的对象之一，奢侈浪费都有可能被举报。
顾安然当时委屈，却还是表示理解。
然后就是她的飞机出事……
想到这些，贺聿川闭上了眼睛，耳边忽然响起顾安然的声音。
“快点呀，我来放！今天我要放个够。”
“‘我爱你’的那款呢？趁着聿川不在这，我要自己放！”
贺聿川睁开眼睛，这才看到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去点燃烟花。
砰！
烟花再次升空，随即天空中出现了“我爱你”三个字。
“贺聿川，我爱你！”顾安然伸出双手朝向天空大喊，“我永远爱你！你也爱好，好不好？”
喊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随即蹲在地上似乎是哭了。
看着她的肩膀不断抽动，贺聿川终是忍不住跑了过去。
顾母此时正在一旁小声安慰，“安然，贺总没说不爱你，他，他可能就是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你，还有点不适应。”
“因为他身边有沈清棠了，我知道。”顾安然抬起头，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刚好被跑过来的贺聿川看到。
看到他过来，顾安然似乎是愣住了，几秒后她才慌乱地擦掉眼泪，“聿川，你怎么……啊！”
似乎是蹲太长时间了，她腿一软，差点摔倒。
“安然，小心！”贺聿川赶紧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怎么样？身上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哎呀，我哪就那么脆弱的？”顾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扶着他的手臂，“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不会都听到了吧？”
她的脸红扑扑的，害羞地低着头。
“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去喝老鸭汤？你以前最喜欢的那家刚开了新店，就在附近。”贺聿川没有回答，手却紧紧握着顾安然的手。
顾安然眼睛一亮，“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顾母非常识趣地说自己还有事，让贺聿川帮忙一会儿送顾安然回家。
贺聿川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带着顾安然离开了。
顾安然看着后视镜里的母亲，忽然笑出声，“聿川，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妈妈也是这样看着我，每次我们约会都要打报告。”
“记得。”贺聿川嘴角也扬起了个笑容，“他们都怕我强迫你，毕竟你那么单纯。”
他还记得，顾母说顾安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希望贺聿川不要骗她。
转头对上顾安然亮晶晶的眸子，贺聿川心中一软，过去各种美好回忆再度袭来。
两个人来到餐厅，没想到老板竟然还认识他们。
“你们俩可是好久不来了，咱们也有几年没见了吧？”老板笑呵呵地招待两个人，“今天我送你们两个菜，我记得小丫头就喜欢吃我家的丫头。”
“老板，你记性真好。”顾安然笑得小脸红扑扑的，然后兴奋地看着贺聿川，“聿川，你看，老板没忘了我，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贺聿川看着眼前的女孩，长长的卷发，穿着碎花吊带裙，不施粉黛，可爱又漂亮。
眼前再度浮现出沈清棠那张冰冷的脸，他下意识问道：“安然，如果给你一千万，你会离开吗？”
“啊？我为什么要离开？钱哪有你重要？”顾安然连连摇头，心里却一喜。
贺聿川这么问，难不成是沈清棠要离开了？
她拿出手机，偷偷让顾连承去查查，如果沈清棠要离开，那真是太好了。
“那如果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不然我就会没命呢？”
听着贺聿川的问话，顾安然心里嗤笑，他这是在说他，还是在说沈清棠那个男朋友？
男人啊，有的时候还真是幼稚又蠢。
“聿川，如果真的到那一步，我一定会不顾一切保护你的。”顾安然紧紧握住贺聿川的手，“就像在工地上一样，哪怕是我去死，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别这么说，我就是随便问问。”贺聿川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她脸上的擦伤，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这么瘦小的顾安然，当初是鼓起多大勇气推开他的？
如果顾安然是沈清棠，或许也会为他不顾一切吧？
所以一切的原因不过就是爱与不爱罢了。
贺聿川呼出一口气，或许也是时候该放弃了。
——
沈清棠一整天都在卧室，甚至没有吃饭。
明天就该去做手术了，她忽然有些犹豫，直到看到了顾安然救下贺聿川的视频。
顾连承下了这么一盘大棋，怎么可能让这件事情销声匿迹？
贺聿川施压，之前有关顾安然的负面新闻全部都被删除，全网再也找不到。
甚至有一些内容还被设定为了禁忌词。
水军带一下节奏，马上顾安然又成了那个舍身救初恋的白月光。
【我看谁还敢说顾小姐不是真爱？视频看了没有？】
【真的是千钧一发啊，要不是顾小姐，贺总就凶多吉少了。】
【古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救命之恩肯定是要以身相许呀！】
沈清棠看到这些内容，她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她一开始觉得这次还是顾家的阴谋，可看到现场视频的一刻，她又不这么觉得了。
钢筋太大，谁也没办法控制它怎么掉下去，会砸到谁。
最主要的就是顾安然没有百分百活下来的把握，哪怕是她那天稍微偏一点点，都有可能真的残疾，或者当场死亡。
或许顾安然也是在赌一次，赌让贺聿川回心转意。
但不论如何，顾安然的确是做到了，贺聿川一夜未归。
沈清棠进入小程序中，二次确认了手术时间，这才逼迫自己去睡觉。
只要过了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