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总偏爱白月光，这替身我不干了》 第三十七章 干脆都别好过 沈清棠离开医院，直奔二手珠宝店。 她将珍珠耳钉摘下，对方熟练的以三折价格回收。 沈清棠叹了口气，“这东西这么便宜？” 卖出去竟然只能拿到几千块。 工作人员笑着点点头，“他家的首饰就这样，都不是真珍珠，会掉色的，有时候都不如义乌小商品。” 沈清棠看着对方将耳钉收好，自嘲地笑了笑。 还不如贺聿川扔进垃圾桶的那对，好歹那对是真珍珠的。 正这么想着，贺聿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回家换身衣服，晚上有聚会。” 他是通知沈清棠，不是征询她的意见。 沈清棠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我去不合适吧？” 每次贺聿川的聚会，她都是坐在角落的透明人，要么抓住每一个机会针对她，嘲讽她。 聚会时间又长又无聊，圈子里的人说着她听懂的话，时不时劝酒，她着实不喜欢。 贺聿川冷哼，“不想去也可以，安然腿不舒服，你去顾家24小时陪护好了。” “我马上回家换衣服。”沈清棠想都没想就挂断电话，好心情荡然无存。 贺聿川永远知道怎么让她不好过。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都别好过了。 她打车回到家，在衣帽间挑挑拣拣，选了一条非常适合顾安然风格的裙子。 奶白色的法式连衣裙，温柔又含蓄，配上沈清棠的长发，更显得更纯洁了。 就连她头上的纱布都像极了白色的发箍，只是她手上缠着绷带，确实有碍观瞻。 贺聿川回到家时，就看到了一身白裙的沈清棠。 她就静静坐在沙发里翻看着手机，恬静、美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一时间贺聿川有些晃神。 眼前的沈清棠和顾安然重合，两个人同时抬头看向他，然后甜甜地叫了一声，“聿川，你回来啦。” 只是看到沈清棠眼底没有一丝笑意，他这才清醒了几分。 “谁让你穿成这样的？”他声音里带着怒意，眼神也冷了。 沈清棠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有聚会？这是高定连衣裙，刚在一起的时候你送我的，你忘了？” 是沈清棠很不喜欢的白色连衣裙。 她经常要去野外，偶尔还要去实验室、培养室，不耐脏的颜色永远不是她的首选。 可贺聿川就喜欢她穿这些浅色，因为顾安然喜欢。 白月光当然都是人淡如菊的人设，沈清棠也慢慢习惯了。 只是这两年两个人的关系有些缓和，沈清棠勉强算有了穿衣自由。 可现在，她又失去了这种权利。 “换掉。”贺聿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看着他眼里的怒火，沈清棠笑着起身，“好，那浅粉色怎么样？顾小姐最喜欢的颜色。” 她刚要上楼，就被人用力拽了回来。 贺聿川眯起眼睛，微微俯身，“沈清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故意什么？”沈清棠眨眨眼，笑得天真烂漫，“聿川，你不是最喜欢我穿这种颜色吗？更像顾安然啊。” “你！”不知道为什么，贺聿川胸腔里的怒火突然熄灭了。 沈清棠的眼神太淡，淡得几乎看不到他的影子。 他烦躁地松开手，然后打电话给助理。 “送几套绿色的裙子，对，绿色，听不懂人话？” “谁的尺码？沈清棠的尺码你不知道？” 沈清棠冷漠地看着他，心里那一点异样也被她压了下去。 他记得她喜欢绿色，顾安然回来了，他也不需要她这个替身了，当然不需要她继续扮演顾安然，真好。 半小时后，某奢侈品的工作人员送来了几套绿色连衣裙。 贺聿川一一扫过，最后挑了一件修身款的旗袍递过去，“换上。” 他的目光扫过沈清棠手上缠着的绷带，又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你去帮她换好。” 对方马上拿着衣服，对沈清棠做了个请的手势。 工作人员将沈清棠的头发高高盘起，露出她漂亮的脖颈，“沈小姐，我早就说过，你脖子漂亮，皮肤又白，很适合盘发，就是……” 额头上的纱布有些突兀，却也不能去掉。 沈清棠平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随意摆摆手，“不用化妆了，医生说不能让伤口感染。” 每次化妆都要把她化得更像顾安然，以后应该也不需要了。 对方点点头，又帮她稍加整理，这才出去。 看着打扮好的沈清棠，贺聿川眸光亮了亮。 他知道沈清棠很漂亮，和顾安然略显幼稚的长相不同，沈清棠多了一丝温婉大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些年气质更沉，少了些活泼，和他第一次见到的完全不同了。 “不是去聚会？”沈清棠提醒了一句，贺聿川这才反应过来，率先开门离开。 沈清棠深深吸气，这才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酒吧时，沈清棠不禁蹙眉。 贺聿川故意的？ 来这种地方，让她穿成这样？ 即便是S市的高档酒吧，大家也都是来找消遣的，她穿的格格不入，马上就受到了不少人的打量。 贺聿川上前搂住她的细腰，用力箍住，“跟着我。” 他脸色难看至极，目光扫过那些看过来的人，有人马上心虚地看向别处。 来到包厢时，季子颢正在唱着不成调的rap，其他人卖力鼓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睁大眼睛看向门口，“贺聿川，你这？” 有毛病？ 带着个林黛玉来泡吧？ 他一言难尽地看向沈清棠，眼中还是有些惊喜。 平时看惯了她学着顾安然的模样打扮，这会儿看她，还真和顾安然完全不一样。 “难听。”贺聿川瞥了他一眼，随后带着沈清棠走了进去。 季子颢把话筒随手一扔，“怎么没带安然过来？她也好久没和我们聚聚了。” 以前贺聿川身边跟着的都是顾安然，圈子里的人对她也算熟悉。 自从她恢复记忆回国，确实还没和大家见过面。 不少人今天还真是来看热闹的，想看看贺聿川是不是真能顶着压力，以后都和顾安然出双入对。 但显然，爱情没有男人的事业和背后的家族重要。 沈清棠垂眸，一副听话模样。 贺聿川余光看着她，嗤笑一声，“安然身体不好，来了还不让你们灌酒？” 季子颢无语地指了指沈清棠，“她这样，能喝？” 第三十六章 拿她当挡箭牌也不错 贺聿川走了，不留一点余地，甚至不想多和沈清棠说一句话。 沈清棠呆呆站在病房半天，最后才呼出一口浊气。 以她对贺聿川的了解，他刚才说的不过就是气话。 他这个人就是一身反骨，别人越是阻止他做什么，他越要做什么。 有顾安然在，沈清棠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逼着留下来。 就算贺聿川想留下她，顾安然也不会同意。 刚才起了冲突也好，惹怒了贺聿川，他只会更讨厌自己，早晚会让她离开。 只要她能走，顾安然是不是装的，他们俩的爱恨情仇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手机铃声响起，程星和的主治医生打来电话，沈清棠赶紧接了起来。 “今天他的脑电波更活跃了，你方便来一趟吗？”医生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兴奋。 “好，我马上过去。”沈清棠挂断电话，心中也坚定了几分。 她的星和马上就要醒过来了，她的计划也该执行了。 至于其他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沈清棠先去商场买了身运动装，又买了帽子遮住头上的纱布，墨镜口罩一个都不少，装扮好自己，这才来到医院。 平时去比较方便，带个口罩或者墨镜就够了，现在头上的纱布太显眼。 好在现在做防晒的人很多，她这一身也不突兀。 来到医院，医生欣喜地告诉她，程星和的状态越来越好，建议多增加营养，以免影响到后期的转院。 沈清棠认真点头，“钱不是问题，只要他能好。” “放心，我会选合适的药，你也辛苦了。”医生慈爱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照顾一个植物人男朋友，沈清棠已经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友。 医院不少人提起她，都是感叹，但愿好人有好报。 离开医生办公室，沈清棠的心情也好了些，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她一时没看路，直接和迎面走来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沈清棠赶紧捡起报告，连声道歉。 “我也没注意，抱歉，你没事吧？”男人清朗的声音响起，沈清棠愣了一下，听着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她没敢抬头，大步朝病房方向走去。 梁骁怀疑地看着女人的背影，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好像是在贺聿川身边，有点像顾安然的那个女人。 “您好，请问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姓沈？”他拉住一旁的小护士。 小护士看了看沈清棠离开的方向，然后点点头，“是沈小姐，你们认识？” “嗯，老相识了。”梁骁眯了眯眼眸，儒雅俊朗的脸上，却弥漫着一丝凉意，他随即大步朝着沈清棠离开的方向走去。 沈清棠来到病房，语气都带着欢喜，“星和，你是不是偶尔也能听到我说话了？医生说你的脑电波开始活跃了。” 她坐在病床旁边，紧紧握着程星和的手，“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你怎么舍得我一个人在外面呢？” 她歪头看着程星和的睡颜，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程星和永远都是温和的，温柔的，从不会大声和她说话，也不会随便埋怨她。 哪怕是她真的和别人起了冲突，程星和也会第一时间站在她这边，就好像贺聿川永远相信顾安然一样。 爱与不爱就是这么大的差异，她早就该想清楚的。 又想起贺聿川，沈清棠神情垮了下来。 她的心事无处可说，只有一个性子冲动的杨蕾。 上次在警局贺聿川应该就注意到了杨蕾，沈清棠不能再让杨蕾冲锋陷阵，不然她离开，杨蕾就会成为被针对的对象。 心里的话无处倾诉，她唯一的慰藉就是躺在病床上的程星和。 她打了温水，然后拧干毛巾，一点点擦拭着程星和的脸，“星和，总不晒太阳，你比我都白了，真羡慕你啊。” “你要是再不醒，贺聿川那个大坏蛋都要欺负死我了，等你醒了就狠狠揍他一顿，怎么样？” “哎，还是算了，贺聿川这个混蛋打不得，打了咱们也赔不起，他这个人小心眼又记仇，不是个好东西。” 她絮絮叨叨说着，一开始提到贺聿川还有些生气，慢慢就提到了程星和要醒过来这件事。 她的语气越来越轻快，帮程星和擦拭身体的时候，还哼起了小曲。 梁骁站在门口就这么沉默地注视着她。 他认识沈清棠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贺聿川的女人了。 这几年他人在国外，但是网上一堆关于贺聿川和沈清棠的新闻，加上朋友时常提起，他竟然对这个女人异常眼熟。 虽说是替身，但梁骁的心里觉得，能跟着贺聿川这么多年，那就是贺聿川的女朋友。 他忍不住皱眉，沈清棠这是背叛了贺聿川吗？之前她满眼都是贺聿川，也是装的？ “梁骁，干什么呢？爷爷醒了。”梁骁表哥走过来，梁骁这才收回目光，“好，这就过来。” 他离开前又看了一眼沈清棠的方向，眼底渐渐染上了几分狐疑和沉闷。 贺聿川对沈清棠的好，众所周知，珠宝首饰、奢侈品大牌一样不缺，沈清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他脚步顿住，随后在心中记下了病房号码，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他不会告诉贺聿川，但是他得弄清楚这一切。 —— 看过爷爷后，梁骁这才离开拨通了贺聿川的电话，“出来聚聚，一会叫上子颢。” 贺聿川看着手上的文件，头也没抬，“回国了？今天怕是……” 想到顾安然刚才又哭着打电话过来，他话锋一转，“好，地址发我。” 梁骁轻笑一声，“第一次这么痛快，那个沈清棠不缠着你回家？还是说要陪安然？” 贺聿川身边这两个女人他都知道，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只是在梁骁看来，贺聿川可没那么爱顾安然。 所有人都说沈清棠是顾安然的替身，可这两个女人一点都不一样。 人和人，只会面容相似，但是灵魂绝不会一样。 想到今天看到的沈清棠，梁骁随意地说道，“要不带沈清棠出来？我还没有见过她，只看过照片和新闻。” 贺聿川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想到大哥的话，他眸光沉了沉。 他和沈清棠说的也不都是气话，相对于顾安然，确实贺家更能接受沈清棠。 身家清白，门第不高，却没什么缺点，至少不会成为贺家的污点。 他转动着手中的笔，随即开口，“晚上我带沈清棠过去。” 既然要她当挡箭牌，那就该让她多露面才对。 只要公众视线不再盯着顾安然，或许一切还有转机。 第三十五章 摆正你的位置 沈清棠打了针，也退了烧，身体终于轻松了些。 不用面对贺聿川的冷脸，也不用和顾安然虚与委蛇，她觉得呼吸都畅快了。 出去拿外卖的时候，忽然听到几个小护士在议论。 “顾小姐为什么不做检查啊？检查一下神经系统，不就能确定恢复情况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你看到她的小腿肌肉了吗？” “我一早就发现了，她不像是瘫痪好多年啊。” 顾安然和贺聿川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少小护士都把贺聿川看成了白马王子，守护公主的骑士。 只不过这个公主，似乎有些不对劲。 沈清棠这种非医学专业的人都能发现不对劲，更何况这些每天面对无数患者的医护人员？ 沈清棠走得很慢，一直跟在几个小护士身后。 忽然其中一个人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吧？顾家给了肖主任这么大一个果篮，我看到了，下面都是这个。” 她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另外几个小护士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那么大一篮子，几十万？” “为什么不给卡啊？怕留下痕迹啊？” “难怪顾小姐说不检查，主任就不检查，连她的病例都放在办公室不拿出来，助理医师想看下都不行。”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走进了护士站。 沈清棠不好再跟着，只能快步回到病房。 她将外卖放在一旁，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 难怪她几次提醒顾家人，让顾安然去医院查查，他们都推三阻四。 分明顾安然有了痛觉是好事，却没人想着看看她是不是有机会恢复。 所以他们本来就知道顾安然是装的？ 毕竟监控能拍摄到画面，顾家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现在是午休时间，医生多半都不会在办公室。 沈清棠当即起身去了肖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办公室只有两个医生，另一位看到是她，以为她是来找肖主任询问顾安然的病情，只说肖主任出去吃饭一会儿回来，然后也出去吃饭了。 沈清棠扫视一圈，确定没有监控，马上在肖主任的办公桌上翻找起来。 几个重要患者的病例都放在一起，她很轻易就找到了顾安然的病例和检查报告。 看到内容的一刻，沈清棠整个人都惊呆了。 各项检查都可以证明顾安然神经系统完好，除了有些营养不良，身体无比健康。 沈清棠拿出手机，快速将检查报告拍照。 可拍到最后几份时，她的手都在不住颤抖。 顾安然因多次流产，导致宫颈机能不全，宫颈肌肉纤维受损？ 有几分报告还是在国外的检查结果。 沈清棠强压下心里的震惊，将所有资料拍照，又将病例放了回去，这才匆匆离开医生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她心里忐忑不已。 如果不是一开始网上有人质疑顾安然这些年的生活，沈清棠根本就不会往某些方面想。 可现在完全不同了。 顾安然的腿没有瘫痪，她刻意隐瞒了这件事，那是为什么？ 如果她只是失忆，为什么要说自己瘫痪了，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想到了某种可能，沈清棠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干什么去了？”对面传来贺聿川的声音，沈清棠猛地抬头，眼里的惊恐还没有退去。 贺聿川蹙眉，“不好好在病房，好了伤疤忘了疼？” 贺慎舟的时间紧张，只简单和他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他带着酒店的外卖来到医院，却发现沈清棠不在病房。 可看到她奇怪的眼神，贺聿川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臂，“怎么了？” 沈清棠下意识就要甩开他的手，可他握得更紧了，根本就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既然这么有精神，也该去给安然针灸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沈清棠想要挣脱，他就火气上涌。 他原本是想让她休息两天的，可既然沈清棠这么不识好歹，那就该履行她的义务。 现在听到顾安然的名字，沈清棠就心烦意乱。 她一脚踩在贺聿川的皮鞋上，趁着他走神的功夫，快速挣脱他的束缚，“贺聿川，你有病吧？我轻微脑震荡，手和脑子都不好使，你让我去给顾安然针灸，你想杀了她，还是想害死我？” “这是说好的，你必须治好她。”贺聿川声音里带着怒意，现在的沈清棠一点不可爱，甚至开始不听话了。 想到那份检查报告，沈清棠嗤笑出声，“我要去针灸，她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医生，你们逼着我治疗，她残了也和我没关系。” 她满眼倔强，说什么都不肯去。 她永远治不好一个假装瘫痪的人，只要顾安然想，就能一直为难她。 “我早就受够了，不愿意当你面play中的一环，你们俩爱玩什么玩什么，别拉上我！”沈清棠说完转身就回了病房。 看她这副模样，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牙齿嘎吱作响。 几秒后他用力推开病房门，怒视着沈清棠，“沈清棠，我说过，如果安然不能站起来，你这辈子都别想走。” “三个月，我们约定好的。”沈清棠被气得浑身发抖，眼中全是恨意，“贺聿川，你不能出尔反尔。” “我就出尔反尔，你能把我怎么样？”看到她生气，贺聿川终于舒心了。 凭什么他一直备受折磨，每天被气个半死，沈清棠马上就能逍遥离开，凭什么？ 他上前一步，恶劣地看着她，“我就不让你离开，你能怎么办？” “你！”沈清棠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然后深吸口气，“贺聿川，我不走，你也别想和顾安然在一起，你以为贺家能接受她？你以为你能那么轻易娶了她？” 只一句话就戳到了贺聿川的痛处上。 和沈清棠倔强的目光对上，他忽然想到了大哥说的话。 “不如就娶沈清棠。” 他忽然嗤笑一声，“贺家一天不接受安然，你就一天别想走，你永远都是她的挡箭牌，沈清棠，给我摆正你的位置。” 第三十四章 不如娶沈清棠 “你说什么？”贺聿川走到她面前，直接拽住了沈清棠的衣领，脸色阴沉得可怕，“你再说一遍！” “耳朵聋了？我看你眼睛也瞎了。”沈清棠愤恨地看向他，“最烦你这种渣男，自以为深情，实际自私自利，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自以为是，骄傲自大，你心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你自己！” 砰！ 她的话音刚落，贺聿川用力一推，沈清棠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的头重重磕碰在实木沙发的把手上，原本缠着纱布的地方瞬间渗出血来。 贺聿川失神地看向自己的手，再看向额头流血的沈清棠，他心里有那么一瞬的慌乱。 沈清棠捂着额头，眼前一片血红。 “说不过就动手，你真是好样的。”她踉跄站起身，眼前一黑，直接朝前栽倒下去。 贺聿川下意识伸出手抱住她，“该死！” 他低声咒骂，顺势将人抱起来，冲出了别墅。 雨一直在下，沈清棠被雨淋湿，体温一点点攀升。 她低声呢喃，贺聿川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离开……”沈清棠的声音太小，贺聿川并没有听清。 他将油门踩到底，心里一片慌乱。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想看到沈清棠讽刺的表情。 明明沈清棠是他的女人，他的玩物，凭什么这么看着他？ 可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微弱，贺聿川的表情更凝重了些。 手机铃声不断响起，顾安然一遍遍打电话过来，贺聿川烦躁地挂断，最后索性关机。 好在到医院检查一番，沈清棠只是有些虚弱，加上精神紧张才导致了昏迷。 额头上的伤口再次被撕裂，需要重新缝针。 贺聿川蹙眉看着脸色苍白的沈清棠，“打麻醉吧，她怕疼。” “是，不过怕是这位置容易留疤。”医生小声提醒一句。 想到平时沈清棠很是在意这张脸，贺聿川的表情凝重了几分，最后他似乎无奈叹了口气，“先处理伤口，留疤就留疤。” 又不是没办法处理，激光手术、祛疤药膏，总归是能处理好的。 这时清醒的沈清棠，心却沉到了谷底。 正主回来了，她这个替身的任务也结束了。 她留疤就留疤，不再像顾安然又有什么问题？ 她紧闭双眼，任由医生处理，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 等医生缝完针，沈清棠才“悠悠转醒”。 医生详细询问了她几个问题，最后还是决定让她住院观察。 “就这么一点小伤，要住院？”贺聿川显然有些不满意，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医生有些尴尬地拽着他到角落，小声说道，“沈小姐的情况有点特殊，她精神状态不是太好，伤口也一直没有愈合，刚才磕碰一下还有点轻微脑震荡。” 言外之意就是需要观察几天。 贺聿川不经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目光有些呆滞的沈清棠。 精神状态不好？ 她好像这段时间状态一直不好，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也不如以前听话了。 想到顾安然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是这样，贺聿川神情缓和了不少，“好，那就住院观察吧。” 听他这么说，沈清棠也松了口气。 只要不面对他，不面对顾安然，她就不会精神不好。 医生离开，贺聿川走到病床边，沈清棠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贺聿川冷笑，“还装？头不疼了？” 他伸出手想去默默她的额头，沈清棠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贺聿川见状几乎被气笑了，“我还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沈清棠那么说他，他都不计前嫌地把人送来医院了，她脾气倒大。 想到顾安然从来都是顺从、温柔的，他心里更烦了，这么多年，沈清棠还是学不会，说到底她不是顾安然。 这会儿他才想起顾安然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贺聿川拿出手机开机，手机马上震动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他微微蹙眉，但很快接起了电话，“大哥。” “出来见一面。”贺慎舟语气平静，随即给他发了一个定位，“我在这等你。” 并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贺慎舟平时工作非常忙，能抽出一点时间都很难。 贺聿川看着手机中的地址，转身离开了病房。 听到关门声，沈清棠瞬间睁开眼睛。 现在她和贺聿川的关系闹成这样，体面离开的概率太低，但贺慎舟或许能帮她。 她紧紧握着拳头，一个不太详细的计划慢慢在心中成型。 贺聿川来到茶社时，贺慎舟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手里的报告，看到他进来，贺慎舟这才摘掉眼镜，“又去医院了？” 贺聿川身上的消毒水味很重，贺慎舟不由得蹙眉，“又是顾安然？” “大哥找我什么事？”贺聿川没有正面回答，自顾自坐在了贺慎舟对面。 贺慎舟将报告交给一旁的秘书，随即摆摆手，秘书心领神会地离开包厢。 包厢里只剩下兄弟俩，贺慎舟才无奈叹了口气，“网上的流言是你压下来的？” “是。”贺聿川给自己倒了杯茶，极品大红袍，真是他大哥一贯的口味。 贺慎舟揉了揉眉心，“这件事影响不小，上面现在非常注重舆情，你该知道现在贺家是最关键的时候。” 除了贺聿川，贺家从政的不少。 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即便只是绯闻八卦，影响的不只是贺聿川一个人，更是整个贺家和旁支。 贺聿川没说话，目光低垂看向了茶杯。 贺慎舟的手指轻点桌面，“聿川，贺家势大，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就等着贺家有错处，顾安然这种污点绝对不能有。” 不管顾安然在国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现在都已经影响到了贺家的声誉。 即便贺慎舟不说，贺聿川也知道，有些对手会抓住一切机会将贺家扳倒。 他用力握紧茶杯，随即又松开，“安然是无辜的。” “你还真打算娶她？”贺慎舟语气瞬间冷了下来，随即他又双手交叠，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她的事绝不是空穴来风，如果真要贺家其他人出手调查，你觉得顾家有没有翻身的可能？” “我看要娶，不如就娶沈清棠。” 第三十三章 你一辈子别想离开！ 刚才医护人员冲进来没有关门，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顾安然这几天一直被挂在热搜上，马上就有人认出了她。 “失忆的那个顾小姐？她都这么惨了，怎么还要被诬陷啊？” “没瘫痪医院还能查不出来？那人故意的吧？” “这么欺负一个残疾人，太不要脸了。” 人们永远都是同情弱者。 一个据理力争，宁折不弯的沈清棠，怎么比得过楚楚可怜，瘫痪在床的顾安然？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贺聿川脸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聿川，既然清棠不愿意，你就不要逼她给我治疗了，大不了我一辈子都站不起来，我认了！”顾安然说完，倒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 沈清棠抬起眼，嘲讽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是不是忘了，顾安然刚才中毒了啊，没人检查了吗？ 如果是前几分钟，她肯定要提醒一句，洗清自己的嫌疑。 现在对上贺聿川怨恨的眼睛，她失去了一切力气。 即便真相摆在眼前又如何？他不会信的。 贺聿川被她的眼神刺痛，他喉结滚动，最后只吐出一个字，“滚！” 沈清棠僵硬转身，在一片骂声中离开了住院部。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天空中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人们都开始奔跑，只有她还在慢慢走着。 “下雨都不知道躲，傻不傻？”一个男孩朝着沈清棠身后跑去，然后将女孩护在伞下。 女孩娇羞地打了他一下，“一点雨，怕什么？” “怕你感冒，到时候又要难受。” 两个人就这么甜蜜地走过，沈清棠眼眶忽然湿润了。 大学那会儿她也经常不带伞，每次都是程星和带着雨伞来接她。 就因为一次她淋了雨高烧不退，程星和守了她三天三夜，从那之后，只要预报有雨，他就会拿伞等着自己。 “星和。”沈清棠轻轻呼唤这个名字，可那个人再不会那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深吸口气，这才上了路边的出租车，直奔程星和所在的医院。 来到病房时，她已经被大雨淋湿。 小护士看到她这样，赶紧拿了条毛巾过来，“沈小姐，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想看看他，他怎么样？”沈清棠擦了擦头上的雨水，又担忧地看向病房。 “放心，今天早上刚打过针，医生都说效果显著。” 听小护士这么说，沈清棠赶紧进入病房。 程星和就这么静静躺着，仿佛睡着了一样。 昏迷这么久，他变得更瘦弱，棱角分明的脸上似乎还带着柔和的笑，就和以前一样。 沈清棠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然后将脸贴在上面。 “星和，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们都欺负我，你再不醒，你女朋友就要被人欺负死了。”一滴滴眼泪落在程星和掌心，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可沈清棠太伤心，并没有感觉到。 她更没发现，病房门口有双眼睛一直奇怪地盯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棠这才止住眼泪。 她整理好情绪，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患者情况确实不错，你看他的脑神经已经开始活跃，苏醒迹象越来越明显了。”医生语气带着些兴奋，“一个疗程下去，我有信心他能醒过来。” 闻言沈清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那他如果转院，会不会有影响？” “还是要看情况，先做好检查，然后和那边医院交接好才行。” 有了医生的答案，沈清棠心里也有了数，她先去医院附近的小店换了个手机屏，然后打开手机。 手机刚一开机，她就接到了C家店铺的电话，“沈小姐，贺总为您预定的珍珠耳钉还是送到别墅吗？” “是，谢谢。”沈清棠没有丝毫犹豫。 既然要送她，她就收下，就当今天贺聿川打她一巴掌的赔偿了。 挂断电话，她又联系了新医院，明确了要提前转院。 办好一切，她这才打车回了别墅。 刚一开门，就看到坐在沙发里，一脸阴郁的贺聿川。 “干什么去了？”他语气中都带着些寒意，显然是愤怒极了。 沈清棠没理他，目光落在桌上C家的手提袋，她直接拿起就要上楼。 “沈清棠！”贺聿川用力握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头发和有些红肿的脸颊时，他的眸光顿了顿。 不等顾安然检查完，他就让人去找沈清棠了，可她早就不见了。 贺聿川不断告诉自己，要不是因为她的针灸能帮到顾安然，他才不管她的死活。 可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喉咙里的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让他的愤怒达到了顶端。 “我在和你说话，耳朵聋了吗？”他手上力道加大，沈清棠白皙的手腕瞬间染上了一抹红，“为什么要害安然，她还不够惨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沈清棠抬眸看向他，一切解释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但凡贺聿川去看血检报告，但凡他去查一查顾安然的治疗记录，他都能发现不对劲。 可他没有丝毫怀疑，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沈清棠伸出手，用力将贺聿川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看到她手腕上的红痕，贺聿川下意识别开目光。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沈清棠拆开了包装盒，然后将耳钉戴上，“聿川，好看吗？” 她笑着抬头，眼底冰冷一片。 又是这样的目光，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几乎怒吼出声，“沈清棠，你眼里就只有钱吗？” “不然呢？有你吗？”沈清棠声音平静，嘴角弯起，看在贺聿川的眼里是那么刺眼。 客厅瞬间安静得可怕，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贺聿川嗤笑一声，“沈清棠，我告诉你，如果安然站不起来，你这辈子都别想走！” 他用力撞开沈清棠，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沈清棠忽然笑出声，一开始是低笑，随即是止不住的大笑。 贺聿川回头就看到她嘲讽的眼神，“我一辈子不走，顾安然就会和你闹一辈子，你们俩这辈子都别想在一起！” 她收起笑脸，看向贺聿川的眼中只有厌恶，“贺聿川，人怎么能既要又要？嘴上说着爱她，实际呢？你连娶她的勇气都没有，不是吗？” 第三十二章 治不好没有瘫痪的人 安保室只有监控设备，林嫂两个人甚至都没开灯，删除视频后便离开了。 而别墅中所有的监控全部关闭掉，反倒是给了沈清棠轻松离开的机会。 只是她刚来到大厅，就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林嫂，“你怎么还没回房间？” “伤口渗血，我自己处理不了，要去趟医院。”刚刚她太过紧张，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伤口，纱布上渗出斑斑血迹。 林嫂眼睛一亮，“你刚才不是说要换药方？我们也不懂中药，正好你去一趟药店，省着出事怪我们。” 沈清棠没有拒绝，林嫂则是安排自己老公开车送沈清棠过去。 她被带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药店，老板和林嫂老公对视一眼，俩人微不可察地交换了个眼神。 “您好，请问您要买点什么？” “有纸笔吗？我写一下药方。” 老板闻言快速拿来纸笔，沈清棠写下了药方，还特意拍了照。 “麻烦按照药方抓药。”她将药方递过去，老板连连点头。 医院附近的药店生意不错，买中药的也不少。 工作人员仔仔细细称重，然后将中药都放在一起。 就在对方给下一个患者看药方的时候，沈清棠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山药里添了天花粉，附子中也加了草乌。 这几种药材形状相似，不了解中药的人确实容易搞混。 这个量虽说未必致命，但绝对会引起中毒。 顾安然为了陷害她，还真是豁得出去，这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沈清棠深吸口气，趁工作人员又去称药，将两种中药挑出来扔进了包里。 回去的路上，她又将草乌和天花粉随手扔掉。 她刚回到顾家，就接到了贺聿川的电话。 “药煎好马上送到医院，安然中午还没有吃药，你是没有心吗？”贺聿川语气略显埋怨，但还是带着些高兴，“安然的腿有了点知觉，你别耽误时间，马上把药送过来。” 沈清棠“嗯”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顾安然这是演不下去，打算奇迹般的“痊愈”了？ 她把药煎好，又亲手倒进了保温杯，这才送去了医院。 这一切都在林嫂和另一个佣人的监督下，就是为了坐实沈清棠下毒这件事。 就连来到医院，顾安然也是要求沈清棠亲手给她倒药。 “清棠，麻烦你了，可我现在就只相信你，我的腿终于有知觉了。”顾安然噘着嘴，眼里都是光，“幸好聿川让你留下了，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沈清棠心里冷笑，前几天还说她家坑蒙拐骗，这会儿她就成了超越各大专家的神医了？ 顾安然的嘴，骗人的鬼。 这次顾安然喝中药没有半分犹豫，甚至没有了和贺聿川撒娇的环节，她一饮而尽，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按理说，沈清棠这时候就可以离开了。 但她这一次坐在病房的沙发里没动，一会儿还有她的戏份，她还不能走。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顾安然和贺聿川撒娇，李青青在一旁帮腔，时不时就提一下俩人的婚事。 贺聿川就好像被设定了某种程序，只要提起这个话题就会自动跳过。 看着顾安然眼里的怨恨和失落，沈清棠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看吧，男人的爱也不过如此，真遇到了利益冲突，爱算个什么东西？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顾安然瞥过来，下一秒就捂着肚子，好像疼到不行。 “聿川，我好难受，肚子疼，胃也疼。”她死死捂着小腹，虚弱至极。 沈清棠心里默默鼓掌，这大概就是演员的信念，顾安然坚信这药有毒，演得真情实感，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 贺聿川一边抱着顾安然，一边按下了呼叫铃。 李青青则是大步走到沈清棠面前，“姓沈的，你给安然吃了什么？林嫂说你刚给安然买了药，她就出事了，一定是你下毒！” “不用检查，你就知道她中毒了？”沈清棠目光冷漠，语气带着些嘲弄。 医生护士此时都跑了进来，开始给顾安然检查。 李青青仍旧不依不饶，“除了你，谁还能针对安然？你在网上散步谣言，现在又下毒，我现在就报警抓你去坐牢，一会儿医生就能检查出来，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她说着就要打电话，手机却被贺聿川拿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清棠，目光喷火，“让她坐牢，岂不是便宜她了？她害得安然这么惨，坐牢就算了？”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沈清棠咬紧牙关，胸口剧烈起伏。 又是这样，他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了定论。 又是这样，他不问缘由永远站在顾安然那边。 又是这样，他就是要折磨她到死。 沈清棠抬起头，露出一抹惨笑。 贺聿川只觉得她的笑容刺眼，身子又压低了些，声音也冷了下来，“笑什么？要不是看你能治好安然，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 “我治不好她。”沈清棠笑着看向他，“我怎么能治好一个本来就没瘫痪的人呢？” 她的话一出口，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就连顾安然的呻吟声都没了。 顾安然惊恐地瞪大眼睛，身子微微发抖，她知道了？沈清棠是怎么知道的？ 沈清棠站起身，用力将贺聿川推开些，然后去拿手机，“她根本就没瘫痪，能走能跳，不用治就能好，我这……” 啪！ 重重的巴掌声响起，沈清棠被贺聿川这一巴掌打偏了头，手机也被摔在地上，屏幕一片花白。 贺聿川的表情顿住，刚才沈清棠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动了手。 看着头发凌乱的女人，他心里有那么一瞬刺痛，可听到身后顾安然的抽泣声，他还是冷声开口，“沈清棠！你有没有良心？安然都这么惨了，你还敢诬陷她！” 顾安然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她得意地看向沈清棠，声音里却都是委屈，“沈清棠，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活着回来，恨聿川只爱我，可你不能这么诬陷我！”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大可滚落，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些，“如果我没瘫痪，我就会早早回国，早早回到聿川身边，谁愿意一辈子当个瘸子，没办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第三十一章 装瘫痪 沈清棠一夜未眠，第二天状态格外不好。 贺聿川毫不怜香惜玉，直接拖着她来到了顾家。 只是去的路上，他破天荒说了句好话，“耳钉下午会有人送过来，只要你不作，该给你的，不会少。” 沈清棠转头看向他，眼睛弯起漂亮的弧度，“好，我知道你其实对我很好。” 她语气轻快，嘴角上扬，可眼底却没有丝毫欣喜。 不过她告诉自己，她是高兴的。 贺聿川送的东西都不便宜，只要他送，那么她又能有一笔收入了。 不知道为什么，贺聿川并没看她的眼睛，自然也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聿川！”看到贺聿川来，顾安然露出甜甜的笑。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当然能感觉到贺聿川的不对劲。 打电话永远都是工作忙，微信也不是第一时间回复，甚至不是每天都来看她。 她把贺聿川这种变化全都怪在沈清棠身上。 如果没有沈清棠，贺聿川还会这么对自己吗？ 沈清棠忽视她怨毒的眼神，“药喝过就可以针灸了。” “聿川，药太苦了，人家不想喝。”顾安然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望向贺聿川。 贺聿川表情微凝，随即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发，“良药苦口，乖乖喝了，我给你买糖吃。” “那说好了哦，我要吃奶糖，拉钩。”顾安然伸出小拇指，天真烂漫地看向贺聿川。 贺聿川轻笑一声，和她勾了勾小指。 沈清棠则在一旁给针消毒，完全忽略了这边。 贺聿川以前也让她学着顾安然的样子撒娇，可他当初怎么说的？ “幼不幼稚，当自己是小孩子？” “一点都不像她，安然从不像你这么做作。” 想到这些，沈清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身后响起了顾安然难过的声音，“聿川，我乖乖喝药啦，你出去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丑态。” 她低头抓着自己腿上的毛毯，“我想在你心里永远是完美的样子。” “你就是最完美的。”贺聿川语气温柔，还带着些宠溺。 顾安然又撒了撒娇，贺聿川这才笑着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嘱咐沈清棠一句，“小心点，别伤到她。” 沈清棠微微颔首，完全不想说话。 人都离开，顾安然也变了脸。 看到沈清棠颈间还没消退的吻痕，她的语气变得怨毒无比。 “沈清棠，你脸皮可真厚，还敢缠着聿川？”顾安然一把扯住沈清棠的手，“我说过，只要你在一天，我绝不会让你好过，啊！” 下一秒，沈清棠手中的针就刺入了她的虎口，“肝火旺，帮你泄泄火。” “你！” 不等顾安然再说什么，沈清棠已经拔出了针。 顾安然捂着虎口，上面却没有丝毫痕迹，她咬牙切齿地看向沈清棠，“你少得意，聿川早晚会赶你走。” 沈清棠没有理会她，而是开始针灸。 这一次沈清棠都是刺激了敏感位置，就算顾安然再能忍，腿还是不自觉开始发颤。 沈清棠深吸口气，快速将针刺入涌泉穴，这里的神经和血管丰富，加上顾安然似乎肾不太好，刚一刺入，她就尖叫出声。 “安然，你怎么了？”贺聿川就守在门口，直接推门进来。 看到顾安然疼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他恶狠狠瞪了一眼沈清棠。 沈清棠则一脸平静，“可能神经在愈合，先去检查一下吧。” 贺聿川上前抱起顾安然，将沈清棠撞了个趔趄，而后匆匆下楼。 顾安然连续出现腿部疼痛，顾家人也不敢耽搁，都纷纷跟了上去。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林嫂冷眼看向沈清棠，“沈小姐，还赖在这干什么？” 沈清棠转身离开，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一楼大厅的监控位置。 顾家人其实很注重隐私，只有几个地方安装了监控，她小心一点就可以避开监控，直达安保室。 顾家的小区安全性非常高，顾家的保镖也就是个摆设。 沈清棠说要调整药方，直接去厨房看了一下剩下的中药，佣人都没有理会她，主家都出去了，不少人都开始摸鱼。 趁着午休的空档，沈清棠小心翼翼地溜进了安保室。 安保的监控系统很简单，她回忆着那天晕倒的时间，快速找出了监控内容。 她晕倒之后，李青青捡起她的手机，并没有跟着去医院，而是留在顾安然的房间里编辑内容，用她的手机发送出去。 李青青应该不知道顾安然的房间有监控，操作时正对着监控，高清摄像头下内容一览无余。 做完一切，她还给顾安然打了个电话。 “安然，成了，你P的那些照片太假了，我又改了改。” “放心吧，不会有人发现的，一定要让沈清棠坐牢，她进去了是死是活，还不是你说了算？” 沈清棠看着视频内容忍不住笑出声。 她快速将内容拷贝到自己的手机，就在等待传输的过程中，她又点开了当天晚上的监控，随即猛地睁大眼睛。 被送回到房间的顾安然竟然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穿上拖鞋，走到窗前，就这么静静站着看着窗外。 虽然一早就猜到了顾安然是假装瘫痪，沈清棠却没想到她是能站起来的。 这一刻，她脑海中的一些蛛丝马迹终于连成了线。 顾安然没有萎缩的小腿肌肉，她床边摆着轻微磨损的拖鞋，还有那份似是而非的检查报告…… 不等沈清棠大脑想清楚事情原委，手上已经动作，将这一段内容也传到了手机中。 “我和你说的，你记住没？” 传输完成的瞬间，门口传来林嫂的声音。 沈清棠快速躲在角落的大衣柜后，好在她足够瘦，刚好能卡在两个柜子中间。 “她刚才自己说要换药方，让她去买药，我就说今天监控升级不好使。”林嫂老公的声音响起。 沈清棠透过缝隙看到他在电脑上操作几下，删除掉所有监控内容。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药店那边我都说好了，这次成了，小姐给咱五十万呢！”林嫂满眼得意，“这次一定要让沈清棠坐牢，不然小姐怎么嫁到贺家？” 俩人说着要陷害沈清棠的计划，全然没发现沈清棠已经拿出手机录下了这一幕。 沈清棠放轻呼吸，手却仍旧在发抖。 既然要陷害她，她可不会手软！ 第三十章 有一刻的分辨不清 沈清棠和顾安然算是撕破脸了，针灸的时候两个人都再没说话，房间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沈清棠故意刺激了几个敏感穴位，看着顾安然隐忍的表情，她敢确定顾安然根本就是装瘫痪。 醒针时，沈清棠假装收拾针灸针，眼睛却在四处打量。 顾家人应该不知道顾安然是装瘫痪，在房间里按了两个监控，防着她，也防着顾安然一个人的时候摔倒。 想到一楼控制监控的电脑，沈清棠心中也有了计划。 想要警察不再找她的麻烦，就必须拿到顾安然陷害自己的证据，她必须找机会去看看监控，她的手机当时应该就落在了这个房间才对。 施针结束，沈清棠就又被关在了原来的房间。 原本顾安然还想要留她在家，可贺聿川的司机来了，表示贺聿川要求沈清棠必须回去。 顾安然不敢未必贺聿川的命令，只能放人。 回去的路上，司机有些抱歉地看向她，“沈小姐，今天贺总有两个重要会议，我这才没去警局帮你作证。” 沈清棠“嗯”了一声，并没说其他。 有多重要的会议需要司机一直跟着呢？不过就是不想帮她罢了。 短信提示音响起，沈清棠快速看了一眼，是快递发来的取件码。 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先送我去医院行吗，伤口好像裂开了。” 她有些难受地捂着额头，司机见状不敢耽搁，赶紧把她送去了医院。 可司机寸步不离跟着她，连处理伤口时也是一直盯着，沈清棠根本就没机会离开。 就在俩人要离开急诊时，沈清棠忽然捂住小腹，“医生，我肚子疼，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她用力扯开手上的伤口，冷汗瞬间流下来，脸色难看至极。 医生已经大概明白情况，赶紧喊人扶住她，“家属送她去三楼的妇产科，去检查一下，别耽搁了。” 看到沈清棠一副难受模样，司机赶紧借来轮椅，带着她来到妇产科。 医生仔细询问，沈清棠胡说一通，医生只能先给她开了不少检查项目。 有几项检查司机没办法跟进去，只能沈清棠一个人。 晚上来妇产科的人也不少，沈清棠终于趁着排队的机会跑到了住院四部的丰巢将快递取出来。 处理好一切，她再回到妇产科时，只说自己没事，不想在医院了。 司机拿她没办法，只能先带着她回家。 回到家时，沈清棠才松了口气。 “才回来？”贺聿川有些生气的声音传来，沈清棠被吓了一跳。 她顺手打开灯，“你怎么不开灯？” “问你话呢。” 对上贺聿川冰冷的眼神，沈清棠有些不耐烦，“肚子疼，去医院做检查了。” 想到昨晚的荒唐，贺聿川神情有些不自然，想问问她的情况，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安然怎么样？” 沈清棠直接白了他一眼，“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你要是真关心她，就每天亲自去问，我又不是真正的医生。” 贺聿川眉头紧蹙，心里更烦了。 按理说，他没事就应该第一时间去顾家陪着顾安然。 可一想到哭哭啼啼的顾安然，想到得寸进尺的顾家人，他就下意识回避。 顾安然给他打电话，他也只说自己忙。 有时候看着顾安然的脸，他总有些恍惚，他的安然真是这样的吗？ 再看向一脸不屑的沈清棠，他怒火中烧，“沈清棠，注意你的态度。” “我一个差点被关进看守所的人，该有什么态度？”看着莫名其妙发火的贺聿川，沈清棠心里的小火苗慢慢被点燃。 “你知道手机不在我手里，那些照片根本就不是我发的，你为什么不让司机去警局给我作证？”她握紧拳头，以贺聿川的能力，想查到警局抓她做什么易如反掌。 可他提都没提一下，沈清棠越想越气，索性把憋了一天的话都问出来。 “这几年我跟着你，除了杨蕾就没别的朋友了，要不是她没出差，我根本就联系不上任何人，警察要扣留我48小时，我要在看守所扣留两天，你想没想过我该怎么办？” “我绝不会让你被拘留。”贺聿川的话脱口而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沈清棠神情微动，心里的火苗一点点熄灭，反倒是燃起了点点希冀。 贺聿川哼了一声，随即声音更沉了，“你被拘留，安然的治疗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 沈清棠眼睛快速眨了眨，视线却逐渐模糊。 原来他今天去警局，只是担心她被抓会耽误顾安然的治疗。 竟然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她快速转身上楼，不愿让贺聿川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沈清棠不断告诉自己，是时候该走了，她不应该再被贺聿川左右情绪了。 晚上贺聿川洗过澡直接上了床，他强硬地将沈清棠抱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彼此紧紧贴着，心却越来越远。 不多时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清棠确定贺聿川睡着，这才轻轻推开他的手，然后下了楼。 她小心翼翼将仿制珠宝拿了出来，快速替换掉真品。 因为这里连着衣帽间，所以只在门口放了监控，她完全不担心会被贺聿川发现。 贺聿川很少来她的衣帽间，又怎么会注意到少了珠宝呢？ 他甚至都不记得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买的。 “在干什么？”就在沈清棠替换了一枚戒指的时候，贺聿川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沈清棠紧张地握紧手里的戒指，然后转头看到靠在门口，拿着水杯的贺聿川。 “我……”沈清棠刚要说话，左耳耳钉上的珍珠掉落，直接滚落到了贺聿川的脚下，他附身将珍珠捡起，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沈清棠走过去，摘掉耳钉，“应该是胶水氧化了，我想找东西修一下。” 看到她掌心的珍珠耳钉，贺聿川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用力，随即他抓起耳钉，随手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不值钱的东西，喜欢再送你，坏了就扔，费什么劲儿？” 他说完转身上楼，没有丝毫留恋。 沈清棠沉默地看向垃圾桶里的耳钉。 是啊，没价值的东西就该扔掉，就像她一样。 所以她就算消失，贺聿川应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吧？ 第二十九章 摊牌了 审讯室灯光昏暗，对面的两个警察一脸严肃。 警方已经查到了，网络散播顾安然站街言论的账号就是“星空海棠”，只是一开始在学校论坛还没有太多浏览量，过了几个小时后才在网络发酵。 而那些照片自然都是P的，手法拙劣，甚至不用警察去调查就能看出造假。 “沈清棠，不要以为受害人没报警，你就能逃过一劫，你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警察目光如炬，冷声开口。 沈清棠抬头看向询问她的警察，“我什么都没做，我要见律师，我不会自证清白。” 如果有人要陷害她，自证清白就落入陷阱了。 她现在需要从源头上解决这件事，而不是在警局浪费时间。 警察眯起眼睛，“沈清棠，我们有权扣留你48小时，你不要想耍花招，技术科已经确定了，照片和文字都是从你这部手机发出去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警察手中的手机，沈清棠微微睁大眼睛，随即她马上问道，“我能问一下是几点发布的内容吗？” “上午十点零五。” 听到这个时间，沈清棠松了口气，“我当时应该饿晕了，这个时间点大概率是在医院走廊，你们可以去查监控，就在急诊室门口。” 她在顾家晕倒，自然不可能带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是贺聿川司机买完吃的，一起递给她的，那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当时是十点半。 “你确定？”警察狐疑地看向她。 沈清棠笃定地点点头，“十点半的时候我拿到手机，监控应该有拍到，在此之前我没有碰触过手机，司机是人证，监控是证据。” 两个警察互视一眼，这才去调取监控，同时按照沈清棠的要求去联系杨蕾。 半个小时后，杨蕾带着律师赶来。 看到沈清棠时，杨蕾终于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你这预感太准了，他们就是要陷害你。” 沈清棠此时已经在警察办公室，她能说出准确的时间，警方调查监控也同样简单了许多。 从沈清棠被推着进入急诊室，到她拿到手机，她确实没有机会去发布这些内容。 但也只是看上去如此，警方没有办法确定她是不是远程操控手机，但疑罪从无，律师前来，警方必须根据规定放人。 “放心，律师已经去办手续了，咱们很快就能走。”杨蕾握住沈清棠的手，满眼心疼，“贺聿川这个渣男，要不是他逼着你去给顾安然治病，哪来这么多事？” 杨蕾现在恨不得把贺聿川大卸八块。 沈清棠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 她都被抓到警局了，贺聿川竟然都不出现一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沈清棠并没接话，心里只觉得无比酸涩。 等律师办好手续，警察还是告诉沈清棠，如果有新进展需要她随时来警局配合。 “司机没有帮我作证吗？”沈清棠下意识问道。 如果司机能证明她那段时间都没有行动能力，也没拿到手机，她哪里还有嫌疑？ “手机不要关机，我们有需要会再联系你。” 听警察这么说，沈清棠的心凉了半截。 这种事警方不可能不去核实，核实到了贺聿川的司机，贺聿川必然也知道这件事，可他却没让司机来作证，甚至没为她说一句话。 说起来贺聿川也算半个证人，能证明她那段时间的状态，不是吗？ 沈清棠深深吸气，勉强压住心中的苦涩，这才跟着杨蕾和律师离开警局。 刚走到门口，贺聿川的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沈清棠，你真是好样的。”贺聿川一下车就咬牙切齿地开口。 沈清棠都要被他气笑了，“我一直都是好样的。” “你这么害安然，是怎么心安理得说出这种话的？”贺聿川抓住她的手臂，满眼愤怒，“你还有脸找律师？” “贺聿川，你放开她！”杨蕾想要上前阻拦，沈清棠赶紧将她护在身后，生怕贺聿川下一秒就恨上她。 “贺聿川，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我就是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你要是再留我在身边，我可不保证还会做出什么。”沈清棠因为气愤，身体都在发抖。 可她仍旧倔强地抬头看向贺聿川，“不想顾安然受伤，那就放我走啊，再也没人伤害你的安然了，不是吗？” 说什么害怕她伤害顾安然，还不是把她送到顾安然身边？ 说到底他就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能折磨她的机会。 所有人都觉得她占了顾安然的位置这么多年，是她欠了顾安然，可她欠了顾安然什么？ 沈清棠眼底慢慢蓄满了泪水，贺聿川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随即他用力将沈清棠带上车，猛地关上车门。 “去顾家。”他沉声开口，司机不敢耽搁，赶紧发动了车子。 杨蕾在车后喊了几声，沈清棠刚要转头就被贺聿川抓住了手臂，“不准动。” 沈清棠愤恨地看向他，随即别过头不再看他这副讨厌模样。 来到顾家时，顾安然正在吃水果。 看到沈清棠进来，她又一副惊恐又委屈的模样，“清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清棠已经懒得多看她一眼，就这么静静站在那。 “聿川。”顾安然柔声喊了一声。 贺聿川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沈清棠，“沈清棠，你必须治好安然的腿，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 不等沈清棠问一句凭什么，贺聿川就已经离开了别墅。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过了几秒钟，顾安然才勉强扬起个笑，“既然这样，那清棠和我回房间针灸吧。” 她摆摆手，林嫂马上把她送回了房间。 沈清棠顶着顾家人怨毒的目光，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顾安然脸上的可怜、委屈荡然无存。 她看着沈清棠冷笑，“既然聿川让你给我治病，那就开始吧，不过我警告你，只要你在这一天，我就绝不会让你好过的，因为你——不——配。” 听着她的话，沈清棠直接笑出了声，“有功夫放狠话，还不如早点站起来。” 第二十八章 顾安然的腿有反应 沈清棠浑身赤裸，双眼无神地看向天花板。 她和贺聿川上过无数次床，但这一次她觉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羞辱，因为顾安然回来了，贺聿川并不是把她当做替身。 她甚至忘了她头上和手上的伤。 伤口撕裂隐隐作痛，血腥气一点点弥漫开。 贺聿川洗过澡，看到仍旧没动的沈清棠，心中有种异样。 沈清棠看过来，他瞬间板着脸，“明早就去给安然针灸，晚上回来履行你的责任，沈清棠，别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她是什么身份？ 顾安然的仿品，帮贺聿川发泄的工具。 额头上的伤流出血，染红了暖白色的床单，贺聿川只觉得这一抹红的刺眼，“起来弄干净。” 他的语气森然，沈清棠闭了闭眼，这才缓缓起身。 贺聿川则已经走到了阳台打电话，“是，马上过来，伤口应该是裂开了。” 听着他给私人医生打电话，沈清棠拿起床单的手顿了顿。 转身看向一脸冷漠的男人，她颤声开口，“为什么带我回来？” 如果在医院，顾家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所有人都认定她就是罪魁祸首，打她或许都是最轻的。 贺聿川为什么要带她回来？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沈清棠就这么定定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她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或许他心里有她，不想她受到伤害，不是吗？ 不可能，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沈清棠提醒自己。 贺聿川眉头微蹙，对上她略带茫然的眼神，他喉结动了动，说出的话冰冷依旧，“安然已经有了痛觉，不能因为你这一点小伤耽误她的治疗，难道你还想在医院住院？两千万那么好赚？” 沈清棠张了张嘴，几秒后才哑声开口，“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上床？” 顾安然回来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碰她？ 他念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就在眼前，他为什么还要碰别的女人？ “不然呢？”贺聿川大步走到她跟前，挑起她的下巴，“安然现在身子这么弱，万一伤了她怎么办？至于你，呵。” 他用力甩开沈清棠的下巴，随即起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汽车的引擎声，沈清棠知道贺聿川走了。 她也知道贺聿川没说完的半句话是什么。 至于她，一个替身而已，伤了就伤了。 私人医生十几分钟后才赶来，简单帮沈清棠处理好伤口，有些迟疑地问道，“沈小姐，要不要帮你做下检查？” 医生是个中年女人，也算沈清棠的老相识。 看沈清棠这样，她只以为贺聿川动手了。 沈清棠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你先走吧。” 医生走后，沈清棠这才整理好情绪，快速拿出手机联系上某宝的商家，要求对方马上把她一早预定的珠宝快递过来，地址则是用了程星和在医院的地址。 现在的她让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她竟然在意贺聿川的态度，在意她在贺聿川心里的位置。 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难不成她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她等不到三个月后再体面离开，她必须要快速整合好所有能拿到的钱，马上离开贺聿川这个魔鬼。 沈清棠估算着时间，程星和三天一针，不出意外二十几天后就能彻底苏醒，那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 三个月的时间压缩成一个月，沈清棠瞬间轻松下来。 她缓缓走到楼下的衣帽间，看着自己住了几年的房子，她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她的回忆，她和贺聿川的回忆。 她来到衣帽间，目光扫过那些被摆放在摆在抽屉里的珠宝。 十克拉的蓝宝石项链，是沈清棠跟着贺聿川第一年的生日礼物。 祖母绿的翡翠镯子，是贺聿川知道她喜欢绿色之后，随手买给她的。 贺聿川送她的每件礼物都价值不菲，不走心，只走钱。 沈清棠每次都笑着收下，再学着顾安然的模样“视金钱如粪土”，满心满眼都是他，然后一步一步地把它们卖掉。 现在她终于不用再演戏了。 目光落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盒子上，沈清棠打开盒子，看到了一副珍珠耳钉。 珍珠不够圆，纹路也有些明显，在众多千万级别的珠宝里，它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沈清棠将耳钉取出，戴在了耳朵上，这是贺聿川亲手做的。 那年贺聿川带着她去海边旅游，他们就好像一对真情侣。 路边有手作小作坊，沈清棠拉着他过去，最后在销售人员的游说下，贺聿川极不情愿地做了这对耳钉。 她还记得价格，188，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这也是唯一一个她没有卖掉的东西，毕竟不值钱。 —— 第二天天刚亮，沈清棠就被贺聿川的司机送去了顾家。 顾安然抢救及时，没有大碍，身边还多了几个贺聿川的保镖，生怕她再想不开做傻事。 看到沈清棠来，顾家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可贺聿川发话，谁也不敢反驳。 顾安然原本坐在餐桌前吃饭，目光落在沈清棠颈间的吻痕上，她眼里瞬间染上了妒火。 哗啦！ 她慌不择路地将眼前碗筷扫落一地，滚烫的粥溅了沈清棠一身。 “不，不要过来，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陷害我？”顾安然哭得声嘶力竭，身体不住发抖，仿佛沈清棠是什么洪水猛兽。 顾母赶紧将她搂在怀里，顾连承则是用力推了沈清棠一把，“滚开点，沈清棠，你是不是还想害人？” 沈清棠身子一歪，下意识伸手想要扶住什么，却不巧撞到了顾安然的小腿，随即她猛地收回手。 膝跳反射？ 就在刚才，顾安然因为她的撞击踢出了右小腿。 现场一片慌乱，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就连顾安然自己也没有。 沈清棠马上站好身子，退到角落位置，心中却无比骇然。 她分明记得顾安然的检查报告是中枢神经损伤，下肢神经坏死。 之前出现痛感就很不正常了，现在竟然还有这么明显的膝跳反射？ 沈清棠紧紧握着拳头，如果说之前她还只是有一点怀疑，那这一刻她能确定，顾安然根本就没有瘫痪，她是装的。 就这时门铃响起。 林嫂带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 警察直奔沈清棠，然后亮出警官证。 “沈清棠，我们是市公安局的，你涉嫌传播隐晦照片，需要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第二十七章 你会娶顾安然吗？ 沈清棠一大早是被病房外的嘈杂声吵醒的。 “顾小姐，能接受一下采访吗？你在国外真的是靠皮肉生意为生吗？” “网上的照片是真是假，你能给个回应吗？” 沈清棠和顾安然的病房不远，记者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微博，看到热搜时都蒙了。 #顾家小姐疑似国外站街#、#顾安然外网果照#、#顾安然熟客发布照片# 一个个毫无底线的热搜词条讨论热度都不低。 点开热度最高的几个微博，沈清棠一阵无语。 显而易见P的图，移花接木的某些裸照，连她这个非专业人士都看得出是造假的，竟然也能上热搜？ 沈清棠放下手机，已经预见到了半个小时后这些就会被贺聿川的公关团队删得干干净净。 她正这么想着，门口有人喊了一声，“贺总来了！” 所有人的镜头都朝着电梯方向，闪光灯此起彼伏。 贺聿川被一群保镖护在中间，冷着脸走了过来。 现场很快就被他的人控制住，记者也已经被拦在了走廊的尽头。 “我不想看到任何有关安然的报道。”贺聿川冷声开口，手下马上去拿记者们的手机和摄像机，要求删除所有内容。 顾安然这时也被推了出来，她泪眼婆娑，直接抱住了贺聿川的腰，“聿川，网上说的不是真的，他们骗人，那不是我！” 她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贺聿川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劝慰。 记者中忽然有人高声问道，“贺总，你这么维护顾小姐，你会娶她吗？” 他的话音刚落，混乱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贺聿川，顾安然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满眼希冀地抬头望向他。 贺聿川沉默几秒，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回病房。” 没有回答，就是回答。 顾安然失落地低下头，眼底满是恨意。 果然，贺聿川会护着她，但不会娶她。 顾安然被李青青带着离开，贺聿川的目光一一扫过现场每一个记者。 有人发现不对劲，下意识上了电梯离开。 不等剩下的人反应，贺聿川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回去告诉你们的老板，可以收拾东西滚出S市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纷纷开口求饶，可贺聿川完全不理会。 这时顾安然的病房门被用力推开，李青青惊恐的声音响起，“贺总，安然自杀了！” 医护人员已经将她推了出来，一个医生正在病床上给她做着心肺复苏。 “让一下，都让一下！” 护士一边喊，一边推开人群。 在病房的沈清棠心里一惊，随即推开病房门，正和贺聿川焦急的眼神对上。 贺聿川没有理会她，而是朝着抢救室的方向跑去。 沈清棠总觉得哪里不对，最后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急诊室门口，李青青在顾连承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安然就是个小女孩，哪能禁得住网上那些话？” 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扫了一眼内容，随即目光恶毒地看向沈清棠。 “是你！那些照片都是你P的，对不对？星空海棠，就是你！” 星空海棠？ 沈清棠站在原地，大脑飞速旋转。 这是她大学论坛中的网名，以前她是校园记者，经常用这个ID发帖子。 而且发的全是专业资料和记录，一些她和同学搜集的植物图片以及信息。 可自从跟了贺聿川，她就再没有登陆过学校的网站，有什么是她发的？ 李青青将手机递给贺聿川，“照片和内容都是这个星空海棠发的，已经有人扒出来了，就是沈清棠以前的账号！” “沈清棠，你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就故意抹黑安然，想毁了她，对不对？你怎么这么恶毒？” “沈清棠！”贺聿川怒火中烧，怒斥的声音响起，李青青眼底划过一抹欣喜。 这事成了。 贺聿川猩红着眼睛看向沈清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安然已经这么痛苦了，你非要她死吗？” “我什么都没……” “你他妈的去死，给我妹妹偿命！”沈清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连承一脚踹翻，身体不自觉后仰，直接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她努力抬起头，最后看到的只有贺聿川冷漠的目光。 沈清棠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再度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贺聿川的别墅。 刚坐起身，她就觉得一阵眩晕，伸手想要按按太阳穴，沈清棠这才发现自己头上还缠着纱布。 “贺聿川？”她只觉得嗓子干涩难耐，哑声开口却没有得到回应。 又缓了几分钟，沈清棠这才下床，发现别墅空无一人。 想到晕倒之前的一幕，她快速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了关于顾安然的最新报道。 有网友在医院偶遇顾安然，得知了她为爱自杀的事情。 这位知情人只写了顾安然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到心爱的男人，所以选择了吃致敏食物结束生命。 贺聿川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怒怼所有媒体，一直默默守护在顾安然身边。 完美爱情瞬间成为了网友们羡慕的焦点，再没有人提起顾安然在国外的事情。 这反转前后不过三四个小时。 沈清棠头晕目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通到底哪里不对。 她疲倦地坐在沙发里，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复盘了一遍，这才想到昏迷前李青青的一番话。 一瞬间沈清棠就确定了问题所在——他们要陷害自己。 她快速拨通了杨蕾的电话，“蕾蕾，帮我找个可靠的私家侦探，顾安然想诬陷我P了她的照片发到网上，帮我把证据找出来。” 杨蕾没问前因后果，一口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沈清棠心绪翻转，总觉得不安。 顾安然以身犯险，已经不只是想赶走她这么简单了。 正这么想着，别墅大门被人推开，贺聿川带进了一阵冷风，沈清棠不禁哆嗦了一下。 看到她受惊的模样，贺聿川冷哼，“现在知道怕了？陷害安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他用力关上门，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沈清棠心颤。 可对上他指责的目光，沈清棠还是倔强开口，“陷害她，我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你还想怎么做？”贺聿川走到她面前，直接将人从沙发上拽起来。 沈清棠冷笑，“有证据就把我送去监狱，没证据少诬陷我。” 贺聿川眯起眼睛，咬牙切齿地看向她，又是这种表情。 沈清棠最开始跟着他，不愿意扮演顾安然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 不屑，冷漠，嫌恶，她骨子里的倔强让贺聿川烦躁不已。 下一秒他直接咬住她的嘴唇，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 第二十六章 争分夺秒缴费 沈清棠被司机带到了医院，所幸只是饿的低血糖，没什么大碍。 贺聿川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她反倒是自在了些。 司机给她买了点吃的，沈清棠则不断寻找着离开的机会。 正巧他们来的就是程星和所在的医院，沈清棠只需要去一趟医生办公室就好。 只是她在住院二部，程星和在住院四部，走过去至少也要十几分钟。 沈清棠吃掉最后一口面包，喝光了手中的热可可，这才觉得有了点精神。 再次和司机确认贺聿川还在陪着顾安然检查，沈清棠略显失落地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司机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阻拦。 离开司机的视线，沈清棠拨通了程星和医生的电话，“请等我十分钟，马上到。” 她使出全力奔跑，跑到医生办公室时，已经喘得说不出话来。 沈清棠快速完成转账，又在各项协议上签字，最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医生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今天可以注射第一针，一起过去吗？” 沈清棠抿紧嘴唇，随即摇摇头，“抱歉，我还有事，一切拜托您了。” 说完她又朝着住院二部跑去。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贺聿川知道程星和的存在，绝对不能！ 医院的人太多，即便坐电梯也要排队。 沈清棠没有什么特权，最后只能咬牙爬上了六楼。 刚从安全出口跑出来，她就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轮椅。 膝盖传来剧痛，让她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耳边传来了顾安然的惊呼声。 “你眼睛瞎啊？沈清棠，你他妈故意的！”顾连承看清楚撞顾安然的人，咬牙切齿要上前。 贺聿川先一步走过去，将人扯到一旁，他的力气太大，沈清棠还没站稳就重重摔在了墙上。 膝盖和后背传来双重疼痛，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沈清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演戏？”贺聿川手上力道加大，微微俯身和她对视。 沈清棠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她知道，不管说什么，眼前的男人也不会信她。 “聿川，清棠这次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别怪她。”顾安然委曲求全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个“也”再次表明沈清棠可不是第一次害她了。 “次次都这样，不是故意是什么？”贺聿川的声音冰冷，还带着恨意。 刚刚沈清棠一副可怜模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会儿又生龙活虎，想出其不意推翻轮椅？ 她到底要干什么？ 激烈运动加上剧烈疼痛让沈清棠的脑子短暂不清醒，刚刚补充的一点热量在刚才的半个小时里瞬间被消耗掉。 她的身子一软，靠着墙缓缓滑落。 “沈清棠！”贺聿川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看着她苍白的脸，有那么一瞬，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咯噔”一下，愤怒化为了慌乱。 他用力握住沈清棠的手腕，却只能感觉到她身子已经不受控制。 一旁护士赶紧跑过来，“你快放开，她几天没吃饭了，现在又乱跑，这是不要命了吗？” 小护士一边喊人帮忙，一边试图扶起沈清棠，可她力气太小，扶不起一个成年人。 贺聿川俯身将沈清棠打横抱起，语气略显急切，“去哪？” “病房。” 护士立刻在前面引路，贺聿川则抱着沈清棠大步离开。 顾安然咬紧后槽牙，恨意几乎从眼里溢出来。 “装模作样，死绿茶！”李青青在一旁阴阳怪气。 顾安然快速收敛神情，语气担忧地说道，“嫂子，你推我过去看看吧，我有点担心。” 李青青叹了口气，这才推着她跟着来到了病房。 听着医生解释沈清棠几天没吃饭，低血糖导致晕厥，顾安然心里一惊。 随即她哽咽开口，“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清棠也不会闹绝食了。” 一句话就把不吃饭这件事，怪在了沈清棠身上。 顾母在一旁连连点头，“就是，我们可没虐待她，顾家也不缺她一口吃的。” “聿川，对不起，都怪我。”顾安然委屈开口，伸长了手臂想去触摸贺聿川。 贺聿川最后看了一眼沈清棠，这才转身握住她的手，“她自作自受，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一会儿她醒了，你送我们一起回去，我再给她准备好吃的，好不好？”顾安然天真地看向贺聿川。 贺聿川有那么一瞬悸动，随即声音又变得冰冷无比，“回去？她这副样子怎么给你针灸？让她做个全身检查，别到时候有病传染给你。” 沈清棠并没有完全晕过去，听着几个人的对话，她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要是也能闭上耳朵就好了。 而她这一闭眼，还真的睡了过去。 凌晨时分，病房门被推开，贺聿川走到床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她眉心紧蹙，似乎睡着也不安稳。 贺聿川伸出手想去揉揉她的眉心，手停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刚才顾安然哭哭啼啼半天，让他别怪沈清棠，顾家人还顺便提起了生意上的事情，这次竟是明着要资源。 贺聿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眼前熟睡的沈清棠，他越发烦躁了。 一个小时后，他这才离开了病房。 只是他没发现，两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方向。 “我就说那个沈清棠不安分，在病房里还这么勾勾搭搭！”李青青用力握紧轮椅把手，刻意压低了声音。 顾安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走廊尽头，双手握成拳，指甲因为用力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她柔声开口，“毕竟跟了聿川这么多年，养只小猫小狗也会有感情的。” “她连狗都不如，要不是学你，贺聿川能留着她？”李青青不屑地哼了一声，“要是她能消失就好了。” 顾安然心里默默点头，她忽然眼睛一亮，“嫂子，你能帮我个忙吗？” 半小时后，贺聿川回到了家中。 家里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同样冷清。 沈清棠走了，再没有人点亮一盏灯，彻夜等他回来。 贺聿川没有开灯，洗过澡直接躺在床上。 只是天快亮了，他仍旧没睡着。 闭上眼睛，他就能看到沈清棠那张熟睡的脸。 他在家辗转反侧，那女人倒是睡得香甜。 贺聿川睁开眼睛，眼神越发冰冷，约定时间还没到，沈清棠就该履行义务。 晚上她就要这女人回来，决不能便宜了她！ 第二十五章 怕她害了顾安然 这一夜顾家仿佛忘记了还有沈清棠这么个人，没人记得给她送饭，甚至一点饮用水也没有。 沈清棠几次试图打开门，才发现门已经被彻底锁死，只能从外面打开。 不管她如何喊，就是没有人理会她，她被彻底关了起来。 好在房间里有洗手间，不至于真的让她渴死。 到了晚上她才接到杨蕾的电话，“清棠，对不起，我今天临时出差去采访，现在就去医院。” “不用了，我已经去过了。”沈清棠声音很轻，饥饿让她变得清醒，清醒得想睡着都不成。 她深深吸气，这才把现在的境况告诉了杨蕾。 她想着就算是一辈子被关，好歹也要让人知道她在哪才行。 “贺聿川凭什么？他这是非法囚禁！我现在就报警，我就不信有钱真能为所欲为！”杨蕾得知今天发生的事情后，激动的就要挂断电话报警。 沈清棠赶紧打断了她，“别报警了，坚持三个月我就能彻底离开这，被关起来也好。” 对于贺聿川，报警解决不了问题，就怕节外生枝。 如果能在这关三个月，只要不饿死她，至少不用面对贺聿川那张死人脸。 只是想到程星和，她咬了咬嘴唇，“我得想办法回家一趟，星和现在需要一笔钱打特效药。” 她的钱在卡里，本想直接转给院方，但是医院那边提醒她必须来一趟医院，因为交钱需要办手续，而且用药需要她签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三天内必须要回去一趟。 杨蕾有些犹豫地说道，“如果你生病了，贺聿川会不会怕你传染给顾安然，就让你回家了？要不感个冒？” “好办法！”沈清棠紧紧握住手机，如果生病，那确实有机会离开。 只是生病的不能是她。 第二天沈清棠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林嫂趾高气扬地抬着下巴，“你现在该去给小姐针灸了。” 沈清棠强忍着不适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这才来到了顾安然的房间。 李青青就坐在床边的沙发里，满眼不屑地看向沈清棠，“这模样装给谁看呢？贺总可不在这，安然生病，你也装病，真恶心。” 沈清棠没有理会她，而是先拿出医药箱中的碘伏和纱布给自己换药。 见状李青青冷笑，“安然都被你害成什么样了？真自私，就知道盯着自己那点小伤！” “我用感染的手针灸，顾安然死得更快，要试试吗？”沈清棠头都没回，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虚弱。 李青青还要说什么，顾安然赶紧开口，“清棠，对不起，聿川也是太担心我了，等他气消了，我会帮你求情的，不给你吃的算怎么回事啊？” 沈清棠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贺聿川不让他们给她吃的啊。 还真是他的一贯作风呢。 她的思绪飘远，想到了一开始跟着贺聿川的日子。 她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替身，不愿意扮演另一个人，每次做错，贺聿川都会想着法折磨她，关禁闭就是其中之一。 贺家的地下室阴暗潮湿，没有一点光。 贺聿川也是这样，不给她饭吃，一直到她屈服为止…… 这些年类似这样的服从性训练就从没停止过。 沈清棠学乖了，不会再和贺聿川对着干，但她从没有真正屈服过。 三个月，再坚持不到三个月，她就可以彻底摆脱这里了。 想到这些，沈清棠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她快速给顾安然施针完成，又被送回了房间。 就这样过了两天，沈清棠始终没有找到能离开顾家的机会，也没有见到贺聿川。 她以为是顾安然不让她和贺聿川见面，实际是贺聿川根本就没来过顾家。 到了第三天，沈清棠已经虚弱得有些站不稳。 她不记得在哪看到过，说一个人七天不吃饭也饿不死，可没人告诉她，第三天不吃饭就已经站不稳了。 以前贺聿川最多也就是关她48小时，她从没有过这么长时间不吃东西。 看着她发抖的手，顾母一把抢走她手中的针，“你想害死我女儿？手都抖成这样，你万一给她扎坏了呢！” “妈，你别这样，清棠是祖传中医，我相信她。”顾安然甜甜一笑，眼底多了一抹意味不明。 沈清棠没说话，而是继续给针消毒。 这两天她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顾安然的腿分明就是有感觉的，每次刺入一些敏感穴位，顾安然都是强忍着不适，肌肉瞬间绷紧。 沈清棠有一个大胆推测，顾安然根本没瘫痪。 只是沈清棠懒得管她为什么要装瘫痪，她现在只想利用这一点出去。 顾安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看到贺聿川发来微信说马上就到，她这才松了口气，再看向沈清棠时笑容更大了，“清棠，开始吧。” 沈清棠隐约觉得不对劲，可饥饿让她丧失了一部分的思考能力。 她掀其盖在顾安然腿上的毯子，然后开始施针。 十几分钟后，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顾安然和沈清棠的表情都顿了顿。 就在顾安然刚要做出痛苦表情时，忽然脚底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沈清棠选了足底敏感穴位，顾安然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走路，刺激这里只会更痛。 “啊！” 这一次顾安然不是装的，而是疼得下意识就要抬腿。 可看到门口的贺聿川，她只能咬牙强忍住疼痛，除了痛苦呻吟，一动不敢动。 “沈清棠，你他妈干什么？”顾连承和贺聿川一起进来的，看到妹妹痛苦，他快步上前，一脚将沈清棠踹翻在地。 其实他这一脚力气不大，可沈清棠已经三天没吃饭，根本承受不住。 砰！ 她瞬间倒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贺聿川下意识走到她面前，俯身就要将人抱起来，沈清棠也努力朝着他伸出手，她知道，这是她今天唯一的一次机会。 “聿川，好疼！”顾安然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贺聿川的动作顿住，随即他转身抱起了顾安然，“乖，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就在他要离开时，感觉到裤腿被拽着，低头正对上沈清棠满眼悲凉，她眼中似乎还有一丝哀伤。 “聿川。”顾安然强忍着痛又叫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直接抬腿甩开了沈清棠的手。 贺聿川大步走到门口时，又看向了自己的司机，“把她也送医院去，这副鬼样子，想害死安然吗？” 沈清棠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原来是怕她害了顾安然啊，贺总真是情深义重。 第二十四章 全都录了音 “我刚回来，怎么伤她？”沈清棠不耐烦的表情被贺聿川看了个清楚，一股无名火瞬间被点燃。 他大步上前，直接扣住沈清棠的手腕，拽着她来到了顾安然的房间，“看看你做的好事！” “聿川，你别这样，我……”顾安然的话还没说完，又干呕起来。 顾母紧张地拍着她的后背，再看向沈清棠眼里全是恨意，“你这个贱人！敢给我女儿下毒，我要你牢底坐穿，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沈清棠蹙眉看向顾安然，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应该已经催吐了一阵，屋子里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可即便如此，沈清棠也不会随意背黑锅，“凭什么说我下毒？证据呢？” “小姐回来之后，衣食住行就没有不注意的，你来之前她一直都好好的，”林嫂站在门口大声说道，“喝了你开的药，吃了你做的药膳，小姐就出事了，不是你，是谁？” 她身边的其他佣人也纷纷附和，仿佛每个人都化身福尔摩斯，不用调查就能定罪。 沈清棠被气笑了，她终于知道，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笑什么？看到这种结果你满意了？”贺聿川沉声开口，“沈清棠，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聿川，我没事了，你也别怪清棠了。”顾安然委屈的声音响起。 家庭医生这时也站起身，“已经催吐了，顾小姐暂时没事，饮食我查过确实没问题，刚才说她喝了中药？我看还是要检查一下药渣。” “药渣我留着呢！”林嫂闻言赶紧跑去厨房，不一会儿就把药渣带了上来。 医生仔细检查，眉头越蹙越紧，“生半夏和附子都过量了，这药方是谁开的？不知道会致死吗？” “致死？医生，你确定吗？”顾母声音都变了调。 医生指着药渣，“这么多的量，这不是害人吗？你们哪来的药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清棠身上。 “沈清棠，果然是你！”顾母一把推开眼前的几个人，直接朝着沈清棠扑过去。 李青青也上前帮忙，叫嚣着要沈清棠偿命。 顾连承则拿出手机，“狠狠打她一顿，然后我报警，不能便宜了她！” 贺聿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到沈清棠面前，挡住了顾母和李青青。 他用力握住沈清棠的手腕，愤恨开口，“还不认错？你以为我真舍不得动你？” “我什么都没做。”沈清棠使劲儿掰着他的手指，贺聿川吃痛，下意识一甩。 沈清棠一个没站稳，身子直接朝后倒去。 啪！ 一旁桌子上的水杯被她碰倒，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她的左手直接按在了玻璃碎片上，沈清棠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顾安然房间的地毯。 贺聿川眼睛大睁，下意识要去扶起她，但他握紧拳头还是忍住了，“活该！你这点痛和安然相比，算得了什么？” 坐在地上的沈清棠头发散乱，衣服因为刚才的拉扯也有些凌乱，手掌不断渗出血，整个人狼狈至极。 看她这副模样，顾家众人才勉强出了口恶气。 沈清棠抬起左手，用力拔出玻璃，她被疼得身体不禁颤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聿川，清棠也受伤了，这件事我不追究了，算了，好不好？”顾安然朝着贺聿川伸出手，“好不好嘛？” 贺聿川闭了闭眼睛，随即转身走到床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都听你的。” 听到这四个字，顾安然的手微微用力。 听她的？意思就是她中毒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缓缓起身的沈清棠，真是碍眼。 “不追究？我同意了吗？”沈清棠甩了甩手上的血，然后走到床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贺聿川，“我开的药方拍了照，当天就给了林嫂，让她把药方拿出来核对一下就行。” 她说完自顾自打开一旁的医药箱，开始给左手消毒。 “当天交代煎药的流程和服用方法，我也录了音，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找专人去检查。”她娴熟地包扎好，抬眸看向顾安然，“证据我有网络备份，别想篡改。” 顾安然紧张地看向林嫂，林嫂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怎么能想到沈清棠连这种证据都留下了？ 看没人说话，沈清棠嗤笑一声，“如果顾小姐中毒，要么是有人故意用了错的药，要么是药店兜售假药，这已经是顾小姐第几次被害了？与其针对我，不如从内部调查开始，或许这个家有人不想顾小姐回来呢？” “不会的！”顾安然声音哽咽，连连摇头，“不可能，这是我家，不会的！” 她仿佛怕极了，紧紧抱住贺聿川的手臂，眼泪扑簌簌落下。 李青青恶狠狠开口，“除了你，谁会不希望安然回来？你鸠占鹊巢这么多年，一定是你！” “证据呢？”沈清棠淡淡开口，她已经懒得和这些人争辩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贺聿川冷声开口，看到沈清棠这副模样，他只觉得胸口压抑着某种情绪让他越来越气愤。 “你负责安然的健康，她现在出了事，就是你的问题。”他站起身，沉声命令，“从今天开始，你除了给安然针灸，不得离开房间，林嫂，把她带出去！” 他一声令下，林嫂赶紧上前扯着沈清棠离开。 谁也没想到贺聿川会这么做，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顾安然掩去眼底的高兴，小心翼翼开口，“聿川，关着清棠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是第一次，她就是不长记性。” 贺聿川冷声开口，语气还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顾安然眼睛微微睁大，原来沈清棠过得是这样的日子吗？ 沈清棠回到房间，就听到门口有人在安门锁。 她就这么静静坐在窗前，半个小时后看着贺聿川的车子离开了顾家，甚至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 手机铃声响起，她压下心中难过的情绪，这才接起电话。 “沈小姐，特效药已经申请好了，要尽快付款才行。” 沈清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好，三天内我一定会付款。” 第二十三章 顾安然中毒了 次日。 沈清棠仍旧是正常给顾安然治疗。 顾安然认真配合，仿佛昨天的事情不曾发生一样。 俩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小时，直到针灸时李青青出现，平衡才被彻底打破。 “嫂子，你来了。”顾安然看到她进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下一秒忽然变得痛苦异常。 李青青赶紧上前，一把推开施针的沈清棠，“姓沈的，你干什么？弄疼安然了！” 她将顾安然护在身后，好像沈清棠是什么洪水猛兽。 沈清棠面无表情地看向顾安然，“我说过，谁再动手，我就报警。” 李青青被噎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你报警？我还要报警呢，你昨天是不是故意让安然过敏的？你这个……” “嫂子，我没事。”顾安然紧紧拉住她的手，轻轻摇摇头，“聿川说，她三个月之后就走了，别为难她了。” 经历了昨天的一切，顾安然发现她小看沈清棠了。 这个沈清棠和她一点都不像，正面硬钢，什么都不怕，还不是是仗着这些年和贺聿川的情分？ 只可惜情分会一点点磨灭的，等他们之间的情分全无，沈清棠休想再留下。 想到沈清棠马上就要滚蛋，顾安然表情也放松了许多，“清棠，我嫂子就是太关心我，没有恶意，你继续吧。” 她靠在李青青的手臂上蹭了蹭，真像一个被全家宠爱的小公主。 沈清棠起身继续施针，只是这次施针时，她故意刺入了脚底几处敏感的穴位。 她能明显感受到顾安然腿部的肌肉不自然抽动，瘫痪的人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多半神经马上就要恢复了。 想到顾安然痊愈，她就自由了，她更认真了几分。 只可惜自己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她也不敢托大，醒针结束，她还是提醒了一句，“你最好再去医院检查一下神经系统，我觉得你的末梢神经是有感觉的，去正规医院复健会更好。” “绝对没有。”顾安然下意识开口，但她马上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又失落地摇摇头，“如果有就好了，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的吗？”沈清棠蹙眉，有些下意识的非条件反射可不是能轻易克制住的，分明刚刚顾安然就是有痛觉。 “还真以为自己是华佗在世呢？听说你爸妈以前也就是开个小医馆，装神弄鬼糊弄糊弄草包，我看你也一样。”李青青不放过任何一个能羞辱沈清棠的机会，好像这样才能给她可爱的小姑子出气。 沈清棠原本有些生气，她忽然想到什么，展颜一笑，“是啊，我也就糊弄糊弄贺聿川，毕竟是他让我来治疗的。” 言外之意是贺聿川也是个草包，偏偏相信她的医术。 李青青被气得不轻，最后恶狠狠地说道：“你少装模作样，不就是想多待三个月，多捞好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也值两千万！” “嫂子，你别这么说，清棠虽然不是医生，可她也尽力了，能力有限不是她的错。”顾安然开口就茶香四溢，沈清棠只觉得熏得慌。 手机振动，看到是医院座机来电，沈清棠马上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安然下意识伸长了脖子，却没看到是谁给她打电话。 想到可能是贺聿川，顾安然快速拿出手机，拨通了贺聿川的电话。 此时回到房间的沈清棠心里五味杂陈。 程星和的情况有变，医生要和她当面聊聊，她给杨蕾打了几次电话，对方都关机。 她知道杨蕾一定是有重要采访，否则不会关机，那就只能她自己去一趟医院。 想着下午才进行第二次针灸，沈清棠也顾不得许多，马上离开顾家，前往医院。 医生见她来，直接开门见山，“程星和有苏醒迹象，但是进度有些慢，现在有一种进口药可以刺激大脑皮层，加速他的苏醒，只是……” “只是什么？”沈清棠紧张地握紧拳头。 “只是这种进口要七十万一阵，七针一个疗程，咱们医院也只有一个疗程的配额，如果你有意向，那就要抓紧时间筹钱了。” 医生的话说完，沈清棠大脑飞速旋转，那就是需要至少五百万的费用，除了药费，还有其他费用跟着。 五百万对她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可这钱必须要筹。 想到自己的计划，想到已经昏迷几年的程星和，她谨慎问道，“这药有没有副作用？” “医学上来讲，没有无副作用的药物，但这已经是临床上最好的药了，没有之一。” 听医生这么说，沈清棠再没有丝毫犹豫，“麻烦您帮我预定，这针我们打，钱我会尽快筹到。” 她盘算着怕是还要回一趟贺聿川那，她还有些珠宝在明面上，平时不敢乱动，但现在不一样了。 好在她一早就在某宝上联系了一个做仿真珠宝的商家，非必要她也不想用到这层关系，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贺聿川一门心思扑在顾安然身上，应该发现不了某些珠宝被掉包吧？ 沈清棠离开医院，想着要不要先回去一趟，就接到了贺聿川的电话。 “谁准你离开的？马上回顾家。” 听到他冷厉的声音，沈清棠平静开口，“昨天过敏不舒服，来医院看看。” “你还有脸去医院？滚回去。”贺聿川说完挂断电话，沈清棠只觉得莫名其妙。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又查看了一遍手机里备份的内容，这才稍稍安心些。 回到顾家时，顾家客厅一片愁云惨淡。 看到她进来，顾母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都是你！就是你害了我女儿，是你！” 她疯狂大叫，朝着沈清棠拳打脚踢，不等沈清棠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贺聿川扯到了一旁，“你怎么敢！” “敢什么？”沈清棠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林嫂在一旁恶狠狠地指着她，“昨天小姐吃了你做的药膳就不舒服，今天早上喝了药就开始呕吐，这分明是中毒！” 不等沈清棠反应过来，就听到头顶一道愤怒的声音，“沈清棠，你怎么敢伤她！” 第二十二章 她也配？ 沈清棠薄唇紧抿，手上抓挠的动作越发快了，“我要去医院。” 她的声音干哑，喉咙发紧，呼吸越来越不畅快。 贺聿川微微蹙眉，目光落在了她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红了一片，他的眼神沉了沉，“上车，你答应过三个月治好安然，第一天就要跑？” 沈清棠喉咙发堵，原来他不是追出来看看自己的情况，只是怕她食言，不去治顾安然了？ 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皮肤，“我严重过敏，必须去医院！” 贺聿川冷哼一声，随即扔过去一盒脱敏药，“死不了就上车！” 沈清棠捏着那盒脱敏药，似乎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几秒后一言不发地用力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这种进口脱敏药她也用过一次，就是第一次过敏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还觉得贺聿川真贴心，竟然还随身带着这种药，现在想来这药怕也是给顾安然准备的。 她拿出一片塞进嘴里，硬生生吞了下去。 她没必要和自己的命过不去，她要活着，和程星和一起好好活下去。 贺聿川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装了这么多年乖巧，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俩人相顾无言，几分钟后再次回到顾家别墅，所有人都目光不善地看向沈清棠。 顾母的眼神仿佛淬了毒，“我们顾家不欢迎这种人！” 顾安然都昏迷了，沈清棠却没事了，叫顾家人怎么不气？ “贺总，她居心叵测，我不准她再给我妹妹治病，这次是过敏，谁知道下次是不是中毒！”顾连承咬牙切齿地看着沈清棠，认准了就是她用了下作手段。 这时卧室门被打开，顾安然被佣人推了出来，她神色疲惫，眼底是浓浓的倦意，但仍旧柔声开口，“你们别为难清棠，听说她一直想了解我的习惯癖好，肯定知道我坚果过敏，一定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的眼睛一直温柔地注视着贺聿川，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过敏这件事。 但她也在提醒贺聿川，沈清棠是个替身，了解她的一切，自然知道她什么过敏。 顾连承冷哼一声，“可不是！要不是因为学你，她怎么能一直留在贺总身边？” 闻言沈清棠目光一一略过别墅里的人，最后落在贺聿川脸上。 她学顾安然？ 是啊，她要是不学，那就是被关起来，忍饥挨饿，经受非人折磨。 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温柔一笑，“既然如此，我看还是报警吧，顾大少也说了，下次可能是下毒，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她瞬间收起和顾安然一样伪善的笑容，冷着脸再度拿出手机。 “够了！闹什么？”贺聿川不悦地看向她，“非闹得人家鸡犬不宁？” 沈清棠撇撇嘴，烦躁地收起手机。 有这个男人在，她想洗清嫌疑都不成。 以贺聿川的聪明才智，她就不信他想不通事情的真相，不过是不愿相信，或者是愿意纵着某些人罢了。 顾安然手指微微弯曲，用力握紧了轮椅把手。 她这边都已经安排了“目击证人”，贺聿川就这么不追究了？ 难不成怕沈清棠受连累，故意包庇她？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甘。 沈清棠别开目光，大步朝房间走去，“我要休息了。” 她身上的疹子已经退去，皮肤还有些瘙痒，必须要洗个冷水澡才行。 看着她就这么回了房间，顾母不甘地开口，“什么东西？也敢在我家耀武扬威！” “妈！”顾安然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顾母这才想起来贺聿川还在这。 顾安然暗中观察着他的神情，看他没有生气，这才稍稍放心，“聿川，我没事，你别因为我的事和清棠生气，她真不是故意的。” 贺聿川“嗯”了一声，眼睛还是盯着沈清棠的房间。 顾安然上前拉住他的手，撒娇地晃了晃，“聿川，你放心，家里给清棠安排了最好的房间，就是她有点娇气，住不习惯，不然我再让人给她换一批家具？” “她也配？”贺聿川反握住她的手，蹲在轮椅前仔细帮她理了理头发，刚刚沈清棠的小动作，真的很像顾安然，但仔细看又不像。 顾安然的表情永远是天真烂漫的，眼睛清澈见底，而她——满眼讽刺，想想就让贺聿川心烦。 想到沈清棠，贺聿川站起身，声音都冷了下来，“要不是因为你，她这种人这辈子都别想住进顾家，她不配。” 沈清棠的房门没有关紧，贺聿川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她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随即将门关好。 她不断提醒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魔鬼了，他说什么都不用在意。 可她的心还是一沉再沉，贺聿川说的也没错，要不是因为她像顾安然几分，她的确不可能住在这种恶心的地方，当她稀罕！ 顾安然强忍住笑意，有些嗔怪地说道：“聿川，你这话太伤人了，下次不要这样了，清棠会伤心的。” 她会伤心？ 贺聿川心里冷笑，知道要离开他了，沈清棠高兴的都要起飞了吧？ 看他不说话，顾母赶紧咳嗽一声，“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然今天就在家住？” 要是能生米煮成熟饭就更好了！ 顾安然马上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是啊，聿川，我看要下雨了……” “明早有重要会议，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贺聿川打断了她们的话，随即转身出门。 顾安然母女对视一眼，想留又不敢纠缠。 司机看到贺聿川上车，赶紧启动车子，“贺总，去哪？” “回家。”贺聿川闭上眼睛，眼前却不断浮现出沈清棠那片红肿的皮肤。 她其实很白，皮肤一碰就会红，看上去有几分暧昧。 那么大一片的疹子，怕是要几天才能消除…… 他烦躁地解开领带，看向窗外熟悉的风景，心里越发压抑。 回到家中漆黑一片，贺聿川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进去。 “聿川，你回来啦？我今天做了山药羹哦！” “聿川，今天下雨你怎么不带伞？” 眼前再次浮现出沈清棠的笑脸，贺聿川眯起眼睛低声咒骂了一句，直接走进浴室。 不就是个沈清棠，那些温柔甜蜜都是装出来的，而且以后都不会在了，又能怎样？ 第二十一章 坚果过敏 顾安然的目光落在手机上，随即娇嗔一笑，“聿川，你怎么送这么丑的手机给清棠？绿色最丑了。” “她喜欢。”贺聿川语气随意地说道，“她就这审美。” 在一起三年，贺聿川一直觉得沈清棠本身的审美不行。 顾安然表情顿了顿，她快速垂眸，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底的一抹嫉妒，“对不起，我不知道，聿川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绿色，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无比愤恨，不都说沈清棠是她的替身，为什么贺聿川会记得沈清棠喜欢什么颜色？ 看着手里浅绿色的手机，沈清棠微微失神，她确实喜欢绿色，植物的颜色，生命的颜色，自由的颜色。 刚跟着贺聿川的时候，她控诉过无数次，她不喜欢那些粉嫩的颜色，她早就不是个小女孩了。 贺聿川当时怎么说的？ “安然喜欢，你就必须喜欢，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三年，她拥有的绿色东西少得可怜，家里的盆栽叶子也要有些别的颜色，原来是顾安然不喜欢绿色。 那他现在送自己绿色手机是什么意思？告诉她，她这个替身做到头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贺聿川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顾安然的头发，动作温柔又缓慢，仿佛在抚摸着什么稀世珍宝，“有乖乖吃药吗？” “药太苦了，聿川，你留下来陪我吃饭，然后再吃药，好不好？”顾安然将脸靠在他的手掌，慢慢摩挲，目光却挑衅地看向了沈清棠，“清棠也留下一起，可以吗？” 她嘴角上扬，笃定了贺聿川不会让沈清棠留下。 可惜，这次贺聿川让她失望了，“既然安然都这么说了，你就一起吃饭。” 顾安然的动作微顿，马上又恢复了大度模样，“是呀，人多热闹，你爱吃什么？我让阿姨做。” “不用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房间休息了。”沈清棠说着就要离开，她才懒得看戏，看了一天也够了。 贺聿川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红肿的左脸上，声音冷了几分，“安然让你留下，听不懂人话？” “聿川。”顾安然拽了拽他的袖子，他浑然不觉，“去，给安然做药膳，这些年你学安然做饭，不是有模有样的？” 贺聿川带着命令的声音响起，沈清棠闭了闭眼睛，她并不是学顾安然做饭，她本来就会做饭，因为程星和饮食不规律。 他们这个专业，时不时就要忙上十几个小时，程星和也因此得了胃病。 她特意找来家里密不外传的药膳配方，都是为了给程星和养胃，后来贺聿川逼着她下厨，她索性就做些药膳，现在却成了她模仿顾安然？ 沈清棠再度睁开眼，眼里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绪，“好。” 她直接下楼去了厨房，做饭也好，刷碗也罢，反正三个月之后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魔窟了。 顾安然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抬起头噘着嘴看向贺聿川，“聿川，你好凶。” “你最乖，不凶你。”贺聿川低下头，温柔地注视着她。 他忽然有些晃神，这个角度的顾安然和沈清棠真的好像，只是两个人的眼神完全不同，他快速移开目光，心里有种不安的异样。 贺聿川抱着顾安然下楼坐在沙发里，顾安然就这么依偎在他的胸口，讲着两个人过去的事情。 可贺聿川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有意无意瞥向厨房的方向。 顾安然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到，顾安然眉头微蹙，快速给一旁的林嫂使了个眼色。 对方有些犹豫地看向她，看到她表情难看，林嫂这才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然后走向了厨房。 到了饭点，所有人坐在餐桌前，因为沈清棠的存在，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顾安然温柔开口，“清棠，这几道菜都是你做的吗？你可比我厉害多了，我只会做聿川喜欢吃的。” 沈清棠没说话，始终低头吃饭，也懒得猜测顾安然的言外之意。 和这种人说话太费神。 “不理她，你太瘦了，多吃点。”贺聿川给顾安然盛了一碗汤，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沈清棠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原来贺聿川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果然，面对心爱的女人，再冷的霸总也会变成暖男。 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这么好的人参乌鸡汤，不喝可惜了。 可饭才吃到一半，顾安然忽然惊呼一声，然后不断抓挠着手臂，“痒，好痒！” 顾母赶紧放下筷子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帮忙查看，“这是怎么了？过敏！怎么会过敏呢？林嫂，我是不是说过安然不能吃坚果，你们放了什么？” “都知道大小姐不能吃坚果，我们什么都没放啊！”林嫂连连摇头，忽然看向了正在拽着衣领的沈清棠，“是她，一定是她，她知道大小姐过敏，做菜的时候故意放了坚果！” 其他人面色不善地看过来，顾连承用力一拍桌子，“沈清棠，你敢害我妹妹！” 他顺手将面前的汤碗掷了出去，沈清棠偏过头，却还是被淋了一身。 她用纸巾擦了擦衣服，然后一把扯开衬衫前几颗扣子，露出了大片因为过敏而红肿的肌肤，“我害她？我马上就要走了，犯不上用自己的命害顾小姐。” 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这些菜都用不上坚果，要么是汤有问题，要么是有人故意磨了坚果粉放进去，这是故意下毒！” 沈清棠的声音变了调，呼吸更加急促，情况比顾安然严重得多。 她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110，“您好，我要报警，有人投毒……” 没等她的话说完，手机就被贺聿川抢走，直接挂断。 他俯身危险地眯起眼睛，“别给我找麻烦！” “安然，安然，你怎么了？”这时顾母忽然尖叫出声，顾安然身子一软晕死过去。 贺聿川不再看沈清棠，而是转身抱起顾安然，大步朝着楼上的房间走去。 沈清棠看着乱成一锅粥的顾家，直接转身出去。 她对坚果严重过敏，她还记得贺聿川第一次发现时，满眼震惊又欢喜地看着她。 当时她只以为贺聿川是个变态，现在她才明白，原来顾安然也是坚果过敏。 这还真巧。 想到贺聿川当时神情，沈清棠还一阵阵反胃，身上更痒了。 她一边大步朝前走，一边快速抓挠着脖子和手臂，只觉得快要不能呼吸。 忽然身后传来了鸣笛声，她下意识转头，正对上车里贺聿川的冷脸。 “愣着干什么？上车！” 第二十章 顾安然的腿有问题 沈清棠接起电话，就听到贺聿川阴沉不悦的声音，“三个月才刚开始，就迫不及待和我断掉联系了？” 感觉到顾安然愤懑的目光，沈清棠别过身，语气平静异常，“手机被顾夫人摔碎了。” “你！”顾安然死死抓住轮椅把手，怎么也没想到她敢告状。 这时沈清棠已经走到了走廊，这个角落有一个监控，她刚才已经注意到了，确保自己在监控能拍到的地方后，她答道，“我被打了，要报警，顾夫人恼羞成怒摔了我的手机，还有什么要问的？” 贺聿川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情绪有些意味不明，“还不是你自找的？” “随你怎么想。”沈清棠瞥了一眼紧抿嘴唇的顾安然，“我是来帮顾小姐治病的，不是来当沙包的，再有下次我还会报警，除非顾家也能囚禁我一辈子！” 这个“也”字让贺聿川瞬间火大。 她这是在控诉，他囚禁了她，阻碍了她的自由？ 想到她因为能离开自己，满心满眼的欢喜，贺聿川就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他不自觉地扯松了领带，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几秒后，他才沉声开口，“少惹麻烦，把电话给安然。” 沈清棠一言不发，直接将手机递给顾安然。 顾安然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才调整好状态，语带委屈地叫了一声，“聿川。” “乖乖治疗，告诉你家人，她只是帮你治病的，知道吗？”贺聿川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却让顾安然心中一凛。 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不要让顾家人为难沈清棠，他这是心疼了？ 顾安然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都有些发白，但她仍旧柔声开口，“我知道，你只是想我早点好起来，就是沈小姐委屈了。” “哼，她有什么委屈的？给你治病是她的荣幸！”贺聿川嗤笑一声。 他又安慰了顾安然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可顾安然并没有被安慰到，看向沈清棠的目光越发不善。 这个女人让她觉得危险。 能让贺聿川主动提醒顾家不要难为她，这个沈清棠在贺聿川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想到贺聿川没有马上同意分手，昨天又没有和自己发生点什么，顾安然心里越发没底，只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安然，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她又欺负你了？”顾母的声音传来，带着担忧，顾安然赶紧换上一副我委屈我不说的模样。 她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握住母亲的手，“妈，我就是想和清棠聊聊，可她好像对我误会太深了。” “沈清棠，凭你的身份能进我顾家都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敢给我女儿甩脸子？”顾母说着又要抬起巴掌，毕竟打过一次有点解气。 想到贺聿川的话，顾安然赶紧拦住她，“妈，我不舒服，你送我回去。” 听顾安然说难受，顾母这才赶紧推着她回房间，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沈清棠一眼。 沈清棠全当没看到，直接回屋关上了房门。 三年她都忍了，不差这三个月。 想到三个月后就能拥抱美好人生，她这才呼出一口浊气。 顾安然被送回房间，顾母心疼地看着她，“安然你不要太善良了，事事忍让，尤其是对沈清棠，她占了你的位置那么久，现在就该给你为奴为婢，要不是因为有几分像你，她能过这么多年的好日子？” “妈，算了。”顾安然拉着她的手，神情有些低落，“聿川让我告诉家里人，沈小姐只是给我来看病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顾母瞬间警觉起来。 顾安然失落地摇摇头，但马上又扬起个笑，“反正她三个月之后就走了，说不定我到时候就真能站起来了呢！别惹聿川不高兴了，毕竟早上……” 顾家找来记者的事已经让他很不爽了。 追了贺聿川这么多年，顾安然自以为很了解这个男人。 越是逼迫他，他越是反感，欲擒故纵才能让他印象深刻，当初她就是这么做的。 想到贺聿川早上的警告，顾母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善良，好好养病，抓住贺聿川才是真的。” 现在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们，必须马上拿下贺聿川，和贺家联姻才行。 顾安然嘴角露出一抹弧度，是啊，抓住贺聿川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个沈清棠，趁早解决就好了。 此时沈清棠已经拟定了一个舒筋活络的药方，她没什么头绪，只能从滋补方面入手。 这些药材补身体，又不相冲，任谁看了都没问题。 为了防止顾家人做手脚，她还特意将药方仔仔细细拍下来，这才交给了林嫂。 沈清棠仔细交代了服用方式，手则是放在口袋握着手机，这个备用机已经打开了录音功能。 林嫂有些不相信地看向顾安然，“小姐，这药……” 顾安然却柔声细语，“聿川相信清棠，我也信她，去吧。” 沈清棠垂眸，已经懒得看她演戏了，“我现在给你针灸。” 她仔仔细细给针消毒，又在顾安然腿部几处穴位刺下。 可针灸到梁丘穴的时候，顾安然“嘶”了一声，腿也下意识有动作，但最后还是被她硬生生忍住了。 顾母守在一旁看到了，当即大怒，“你又要害我女儿是不是？！” “不是的，妈，我、我可能是有点紧张。”顾安然慌张的解释，反倒是让沈清棠心中存疑。 按理说顾安然下肢瘫痪，这里应该没什么感觉才对。 有些人确实皮肤薄，神经末梢活跃，针灸到梁丘穴的时候会有刺痛的感觉，可这不该出现在一个瘫痪患者的身上。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施针，“有痛觉是好事，不过顾小姐的情况，应该感觉不到才对，是吧？”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顾安然。 顾安然下意识回避了她的视线，“确实没感觉，只是紧张。” 闻言顾母才松了口气，沈清棠怀疑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继续施针。 只是再施针，顾安然显然紧张不少，肌肉没办法放松，但也不再喊疼。 不过十几分钟，沈清棠就收了针，“我医术不佳，看样子没什么效果，最好再找个医生一起看看。” “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懂中医？你家里以前也都是招摇撞骗的吧？”顾母在一旁阴阳怪气。 不等沈清棠反击，顾安然满眼欣喜地看向门口，“聿川，你来啦！” 贺聿川今天离开公司后，便直接来了顾家，他长腿一跨大步走了进来，面对顾安然时，脸色温和，“安然，今天感觉怎么样？” 随后，他将一部新手机扔给沈清棠，瞬间换脸，“把卡换上，不准关机。” 第十九章 你不觉得过分吗？ 既然顾家这么无耻，那么沈清棠也不打算忍着。 她当着顾安然和顾母的面，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110吗？我要报警，刚才有人无缘无故打我耳光，我现在感觉头晕——”沈清棠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母已经上前抢走了她的电话。 顾安然没想到沈清棠竟然这么硬气，二话不说就要报警，要是警察真的来了，这件事传出去可不好听。 毕竟贺聿川走之前叮嘱过，沈清棠在顾家替顾安然治疗的事，最好不要传出去。 “顾夫人，你抢走我的手机是什么意思？”沈清棠冷声问。 “你想报警给我们找麻烦，我肯定不能容忍，每次你来我们家，安然都会出事，不是从床上掉下去，就是被你刺激得情绪激动，要不是看在聿川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能待在这？”顾母毫不客气地答道。 随后她当着沈清棠的面，把手机砸在地上，手机直接死机了。 顾安然出声阻止，“妈，我们还是别这样吧，沈小姐三个月后就会离开聿川的。” 顾母冷哼一声，“安然，你以为她这种人舍得离开贺聿川？两千万，她真敢要！” 沈清棠看着地上已经罢工的手机，心里一阵火大，但是当下的情况，在顾家的地盘，她是弱势的一方，没必要发生冲突，否则自己会吃亏。 她捡起那个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顾小姐，我会每天给你早晚针灸一次，然后一天三次药汤，这些都是我以前学的，不算精，但我答应了贺聿川，尽我所能，除此之外，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顾安然皱了皱眉头，沈清棠这副冷傲的样子，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的房间在哪里？”沈清棠没有等顾安然的回答，而是接着问道。 顾母叫来一个佣人，“林嫂，带她去她的房间。” 林嫂走过来，有些轻蔑地看了一眼沈清棠，然后带着她去她的房间，可能是担心贺聿川有时候会过来，所以顾家在住的方面还是没有苛待，在顾安然旁边安排了一间房。 “你就住这吧。”林嫂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沈清棠不挑房间，她随便地把自己的房间布置了一下后，便开始坐下来查医书。 这本泛黄陈旧的医书，还是沈清棠的父母留下来的，她没扔，都一一存放起来，有时候看一看，就好像他们还在身边。 她也不知道顾安然的腿从何治起，只能是硬着头皮上。 就在她研究医书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她有一个备用手机，是准备离开后用的，账号早就加上了杨蕾。 她刚发了一条信息给杨蕾，杨蕾发回的信息：你去顾家了吗？ 沈清棠：嗯，三个月，不管治没治好，贺聿川答应放我走。 杨蕾：那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沈清棠：这三个月我可能出门不太方便，如果星和那边有什么事，麻烦你替我去照看一下。 杨蕾自然是答应得很爽快，沈清棠松了一口气，熬过这三个月，就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清棠。”突然，顾安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亲热又温柔。 沈清棠心里一阵反感，她起身回头，顾安然坐在轮椅上，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此时她身边没有人，她自己控制着轮椅，进入了沈清棠的房间。 “不好意思，你介意我直接叫你的名字吗？我听聿川说，你比我小一些，算得上是我的妹妹，叫沈小姐的话太生疏了，毕竟接下来我们还得一起度过三个月。”顾安然压根不管沈清棠的反应，她自顾自地说着。 沈清棠尽量离她远点，免得又起幺蛾子，语气疏离，“顾小姐，有事吗？” “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顾安然停在沈清棠面前不远，没有再靠近，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沓现金，“刚才我妈情绪太激动，把你的手机弄坏了，这是我给你的赔偿。” 沈清棠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会重新买。” 顾安然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她哀怨地看着沈清棠，“是啊，这三年聿川对你那么好，肯定不会亏待你，你现在不缺钱，一部手机而已，自己买个新的多简单。” 说着说着，她的眼底情绪变得激烈起来，看着沈清棠的眼神十分怨恨。 现在网上有人说顾安然在国外时，是用不正当手段存活下来的，贺家肯定不满意，说得好听是顾家千金，实际上身体还没有沈清棠清白。 这些话，让顾安然很不爽。 “沈清棠，你不觉得平白无故占了别人的位置三年，捞了那么多好处，很过分吗？”顾安然连名带姓地质问道，本来忍着的情绪绷不住了。 沈清棠不说话，只是迅速起身离开了房间，顾安然虽然跟了出来，但是没有单独相处在卧室里，起码可以减少被陷害的几率。 这三个月日子不会好过，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顾安然见她跑了出去，便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停在了门口的位置，恶狠狠地盯着她。 这时，顾安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贺聿川的来电，她十分欣喜地接了电话，“聿川。” “安然，沈清棠在你旁边吗？”贺聿川一开口，却是询问沈清棠在拉。 顾安然的笑容凝固，“在旁边，怎么了？” “打她的电话关机，你让她接个电话。”贺聿川并没有察觉顾安然的不对劲。 顾安然咬了咬牙，心里恨意翻涌，她把手机递出去，“清棠，聿川有事找你。” 第十八章 当她的替身真恶心 顾家人安排了记者堵车，逼问贺聿川的态度，所以他们觉得多少需要点时间，没那么快。 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在家里。 贺聿川笑容很淡，“顾叔，安然呢？” 他甚至懒得回答顾父的问题。 电梯缓缓打开，顾安然被推了出来，顾母陪在她身边，母女情深的画面。 “聿川。”看到贺聿川，顾安然柔声喊道，眼中爱意满满。 随后她看到了沈清棠，愣了愣，“沈小姐，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聿川又逼你来替我治疗了？我说了不用这样，我不想为难你。” “聿川，我知道你心疼我，想要我快点好起来，可是沈小姐不是专业的医生，我听说她大学的专业是植物系，你不要为难人家，让人家去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她说得可真好听，可是沈清棠感觉得出来，她的意思并不是这样。 至于贺聿川怎么想，那就不知道了。 “安然，接下来三个月由沈清棠替你治疗，你不用担心，她已经答应了。”贺聿川并没有在意顾安然说的话，而是告诉她。 顾安然露出惊讶的表情，“三个月？” “嗯，三个月后她会离开，”贺聿川锐利的目光扫过顾家其他人，意味深长地警告，“但是这件事尽量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不喜欢媒体捕风捉影。” 刚才那堆记者就是顾家的手笔，他特地说给顾家人听的。 顾父顾母的脸色有些心虚，一下子明白了贺聿川的意思。 顾安然推着轮椅来到了贺聿川身边，她伸出手，轻轻地拉住那只大手，仰头温柔深情地看着贺聿川，“聿川，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只是这样做委屈了沈小姐，其实如果你不舍得她，我……我愿意当你那个背后的女人，我不会吃醋。” 她的意思是，她愿意当贺聿川的地下恋人，而沈清棠依然当表面上的女朋友？ 沈清棠震惊得无以复加，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贺聿川怎么会舍得让顾安然受这种委屈？他蹲下身子，反手覆盖住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声线温柔宠溺，“安然，你回来了我只会加倍补偿你，不可能那么做让你受委屈。” 顾安然红了眼眶，纤长浓密的睫毛颤抖着，晶莹的泪珠挂在睫尖，令人垂怜，她满是愧疚地看向了沈清棠。 沈清棠扭头，假装没有看到。 她不想和顾安然有太多交集，除了接下来治疗的时候不得不接触，其他时间她没兴趣。 贺聿川和顾安然之间的爱恨纠缠，她最多再掺和三个月，三个月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 “沈小姐——”顾安然刚想开口。 “我没意见，顾小姐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不用觉得我为难，因为治好了你，贺先生愿意给我两千万，我会离开他。”沈清棠打断了顾安然的话，一口气把顾安然要说的话给堵住了。 顾安然有些瞠目结舌，但是随即反应了过来，嘴角的欣喜差点没压住。 贺聿川当真答应和沈清棠分手了？虽然沈清棠不值两千万，但是能把她打发走也不错。 贺聿川瞥了一眼沈清棠，说这些事的时候，她倒是精神头很好，连说话都中气十足。 “我知道了，沈小姐，即使你治不好我的腿，我也不会怪你的。”顾安然柔柔弱弱地答道。 沈清棠淡淡一笑，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之前顾安然故意滚下床，陷害她的事情，在她这里并没有过去。 在顾家无疑是待在虎穴，必须时刻警惕。 贺聿川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去公司了，沈清棠则是留在了顾家。 顾父顾母对她没有好脸色，冷哼一声直接走开，懒得搭理她，就连佣人都是如此。 顾安然倒是表现得一副善良亲切的模样，主动去拉沈清棠的手，“沈小姐，上次我从床上滚下来的事情，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的，你别因为这件事生气了。” “到底是我故意害你滚下床的，还是你自己滚下床的，你心里应该清楚，顾小姐，我只是按照贺聿川的交代，来试一试治疗你的腿，请不要陷害我或者为难我。”沈清棠并没有忍，而是很平静地说出心里话。 她不爱贺聿川，这就是她最大的优势。 所以她对顾安然没有嫉妒没有羡慕，顾安然的激将法对她而言，没用。 顾安然本来挂着笑容的脸，渐渐沉了下来。 此时四周没有人，连佣人都没有，她突然给自己狠狠掐了一把，痛感让她的眼泪再次飚出来，忍不住哭出了声。 “安然，你怎么了？”顾母听到哭声返回来，看到自己女儿哭得伤心的样子，十分紧张心疼。 “我没事，”顾安然擦了擦眼泪，“我只是觉得让沈小姐留在我们家，好像很委屈。” 顾母一听，立马认为是沈清棠又刺激了顾安然，几乎是想都没想，便抬手给了沈清棠一个耳光。 沈清棠想过顾家人不待见自己，但是没想过才刚到顾家不到一个小时，就挨了一个耳光。 她感觉十分耻辱，语气愤怒，“顾夫人，你凭什么打我？！” “凭你害我女儿哭！”顾母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沈清棠，聿川让你来替安然治腿，而且说了三个月以后就要甩了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就是安然的临时医生和贴身保姆，你不尽职尽责，怎么拿到那两千万报酬？” 顾安然一边伸手去拦顾母，一边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哽咽着，“妈，别怪她，怪我活着回来，又要把聿川从她身边抢走，她好不容易跨阶层，却被我破坏了。” 沈清棠的脸颊通红，巴掌印有些浮肿的印记，可见顾母力道不小，她看着顾安然那副虚伪无辜的模样，心里忽然不懂了。 这个顾安然，真的是贺聿川心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吗？ 他爱顾安然什么？爱她的心机？爱她的恶毒？爱她会装无辜？ 这三年，自己竟然是当一个人品如此低劣的女人的替身，沈清棠觉得有点恶心了。 第十七章 顾家的小算盘 “嫂子，我们还是不要这么说沈小姐吧，聿川现在舍不得离开她，肯定是因为她有她的优点。”顾安然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李青青现在还没有嫁进顾家，顾安然却已经叫她嫂子，她心里美滋滋的。 要是以后顾家真的和贺家联姻，自己也能沾光，所以她还是很希望顾安然能够和贺聿川在一起的。 今天的主意，就是她给顾安然和顾母出的。 一开始顾安然不答应，但顾母答应了，只好任由她们去做。 只是贺聿川的反应出乎大家的意料。 李青青满是同情和愤愤不平，“安然，沈清棠那样的人，没什么好理解的，如果她有点良知，在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就会主动离开贺聿川，把你的位置还给你，而不是死乞白赖地不肯走。” 在其他人眼里，贺聿川和沈清棠还没有分手，肯定是因为沈清棠不肯。 顾安然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双腿，神态忧伤低落，这一幕落在李青青眼里，真是令人同情。 —— 贺聿川离开后，沈清棠一个人睡到了天亮，半夜醒来一两次，没看到贺聿川的时候，她还会愣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记忆里好像贺聿川很少会不回来过夜，不管是因为什么，都让沈清棠养成了一种习惯，压抑又熟悉的感觉，成了她睡前的常态。 贺聿川不在家睡的时候，确实很轻松，却总有习惯性地愣神。 “醒醒吧你！”沈清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绝不能因为贺聿川而动摇和迟疑！ 她起床洗漱，照常去吃早餐，刚来到餐厅就看到了贺聿川坐在那里，手边还有一份合同。 “过来把合同签了，吃完饭去顾家。”贺聿川的语气很疏离。 昨晚上他一夜未归，今天又这么早出现在这里，而且连合同都准备好了。 沈清棠走过去，看完合同内容后拿过笔毫不犹豫地签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 贺聿川身上的气息更冷了，他拿过其中的一份合同，看到沈清棠那清秀的字迹后，唇间发出一声冷哼。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顾小姐治疗。”沈清棠看他一脸不高兴，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会敷衍治疗，便开口保证。 贺聿川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他当然希望她治好顾安然，但是他心里清楚，没那么容易。 三个月的时间，不过是他找个方式放沈清棠离开，不然让她走得太痛快，自己心里反而不爽。 之前季子颢开玩笑说，“你可别假戏真做，玩着玩着认真了，有时候看你对她那在乎的劲，我都觉得有点逼真。” 他怎么可能假戏真做？这个世界上，顾安然只有一个。 现在顾安然回来了，让沈清棠离开，对大家都好。 “吃饭吧，我会送你去顾家，然后我就去公司了。”贺聿川随意地说。 沈清棠点点头，乖乖地坐下来吃了早餐。 吃完早餐，沈清棠带上自己的行李，坐上了贺聿川的车，赶去了顾家。 还没到顾家门口，一群记者突然蜂拥而至。 “贺总，沈清棠也在你的车上吗？你怎么会带她来顾家？” “听说顾小姐的腿治不好了，你还打算和她复合吗？” “沈清棠和顾安然你到底选哪个？” 这群记者的胆子是真的大，竟然敢来堵贺聿川的车，还那么直白地问一堆问题。 沈清棠瞄了一眼贺聿川，那张俊脸已经黑得像锅底。 顾家所在的别墅区，陌生人想要进来都不容易，现在冒出一堆记者，肯定是有人安排的，他不是傻子，自然想到了顾家。 要不是因为顾安然，贺聿川对顾家人绝不会这么客气。 他浑身冷意凝固，沈清棠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牵连。 车子被堵得有些动弹不了，贺聿川打开了车窗。 那堆记者短暂地安静了一下，虽然业绩压力大，可是当他们看到贺聿川那阴郁的神情时，还是有些怕了。 贺聿川在S市的名声，大家都有所耳闻。 “你是哪个公司的？”贺聿川随手指了指最靠近窗口的女记者，微微眯起眼眸。 女记者慌了一下，有些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贺聿川已经看到了她的工牌，和话筒上的标志，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梵瑆娱乐？” 女记者结巴了起来，“贺总，对不起，我这就走！” “嗯，早点回公司收拾东西滚蛋，还有你们整个公司，都等着给你陪葬。”贺聿川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让所有人都白了脸。 除了那个女记者，其他人已经快速散去，不敢逗留。 女记者哭了起来，“贺总，我也是受人所托，是有人主动联系我们，让我们来采访您的，您放我一马吧！求您了！” “受谁所托？”贺聿川依然是上位者的姿态，言语间从容缓慢却带着威压。 “是……是顾家……”女记者扛不住压力，还是把顾家卖了。 贺聿川的脸迅速沉了下去，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他握紧了手，眼底闪过厌恶。 顾家一直想要巴结他，利用顾安然来换取资源，他并不是不知道，除了这几年，顾安然下落不明，顾家稍微消停了一点，其他时间还真是不遗余力地和他扯上关系。 他们这个圈层的人，联姻很正常，但是顾家还配不上贺家，只是小时候阴差阳错的缘分，让他和顾安然比较熟悉，加上顾安然倒追他，确实动摇了他的心。 娶谁都是娶，不如娶一个自己还算喜欢的。 贺聿川突然考虑到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娶了顾安然，那么顾家会不会更加得寸进尺？ “开车。”他不耐烦地吩咐司机。 车子甩下了那个求饶的女记者，直接来到了顾家门口，顾家的佣人都认识贺聿川，看到他的车就立马打开了大门。 黑色的林肯缓缓驶入大门内的草坪，佣人前来替贺聿川打开车门，他带着沈清棠下车，走进了顾家别墅。 “聿川，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顾父看到贺聿川后，吃惊地问。 第十六章 你不是爱她吗？ “我治不好。”沈清棠并不是在骗贺聿川，“如果我能够在短时间内治好，那么就证明顾小姐的腿可能不是很严重，哪怕换个医生都能治好，如果我短时间内治不好，难道我要一辈子当她的私人医生？” 贺聿川没说话，他的薄唇紧抿着，气场有些冷。 也许是觉得沈清棠说的有道理，无法反驳。 “三个月。”终于，他开口给出了期限。 沈清棠心里一震，瞳孔里闪烁着光芒，有些不敢相信。 三个月，和她之前计划离开的时间相差不多，不过是慢一点点而已。 “三个月之内，如果你治好了安然的腿，我会给你两千万，放你走，我亲自宣布分手，如果你没有治好安然的腿，钱没有，分手的宣告我会照办。”贺聿川目光深深地看着沈清棠。 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没几分真心，本来是出于一种不爽的心理，才刻意留下她，为难她。 可是刚才在顾家，顾安然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 她泪流满面，睫毛微微颤抖，像是被大雨敲打的花瓣一样脆弱而无助，“你不想和她分手吗？聿川，我已经回来了，你不和她分手的话，我会被人笑话，笑我活着回来结果早就被人取代了……” 这是贺聿川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顾安然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或许放沈清棠离开也不错，让她治好顾安然的腿就好。 一个替身而已，再演三年，也比不上真正的爱人，贺聿川心里很清楚。 “你认真的？”沈清棠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兴奋和期待油然而生。 她深知贺聿川并不爱自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些花花草草，和有共同梦想的人一起去努力，保护每一种濒危的珍贵植物，才是她真正想做的事。 这三年以来，贺聿川不准她去工作，更不准她接触植物保护研究之类的工作，因为那样会把她晒黑，就不像顾安然了。 “嗯，前提是你认真地替她治疗，如果只是敷衍了事，后果自负。”贺聿川看着沈清棠眼瞳里亮起的光芒，像一具木乃伊突然活了过来。 似乎只有在她快重获自由的时候，她才会有这种活人的感觉。 之前哪怕是在扮演顾安然的亲昵与欢喜，都是活人微死的状态。 贺聿川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心理变态，在看到沈清棠显而易见的欣喜时，他恶劣地想要毁灭她的希望，想出尔反尔。 脑海里，顾安然哭泣的模样一闪而过，打消了他的恶劣念头。 贺聿川轻哼一声，“怎么样，能做到？” 沈清棠点点头，“好，但是，我想要签合同确保你不会反悔。” “ok，合同明天就会到你的手里，从明天开始计时，我会亲自送你去顾家。”贺聿川回答得爽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安然心肠不坏，她这几年经历了太多，身体又有残疾，所以比较脆弱，你别欺负她。” 沈清棠本来欣喜的情绪，随着贺聿川的这几句话，而克制不住地产生了一丝讽刺，他居然担心自己欺负顾安然？ 那是顾家的地盘，自己去那里才是羊入虎口。 不过也是，顾安然对贺聿川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不是她能够比的。 本以为他们之间的谈话，到此结束，沈清棠准备休息。 可是贺聿川却贴了上来。 他的胸膛很宽阔，带着男人结实的力量感，手臂熟练地圈住她，热度包围，她有些紧张。 “在这三个月之内，我们该做的事还是得做。”贺聿川今天异常的燥热，本来顾安然让他留在顾家过夜，可他不想伤害到她。 顾安然现在这个身体情况，根本承受不住那些事，贺聿川选择了回来，因为这里有更好的替代品。 沈清棠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在关键时刻，她抵住了贺聿川的胸口，眼睛闪烁却勇敢地看向他欲色浓重的脸，“你爱她，为什么不能为她忍一忍？她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贺聿川瞬间愣住，身体里奔腾的血液，仿佛注入了冰冷的水一样，凝固了起来，欲望如潮水一般褪去。 这个问题，让他觉得很陌生。 一个陌生的自己，被欲望控制的自己。 顾安然已经回来了，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处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他明明可以不用再把沈清棠当替身，就算再等三个月，也不算久，这点时间应当可以忍耐。 沈清棠感觉到贺聿川的僵硬后，没有推开他，而是等着他自己离开。 果然，一分钟后，贺聿川起身，他没有说一个字，哪怕哼一声，只是穿好衣服大步转身离开。 沈清棠躺在床上许久，身上仿佛还残留着贺聿川的温度，酒精的味道萦绕在四周，夹杂着他衣服上常有的松木香，非常奇怪的感觉。 刚才贺聿川的举动，起码证明他是在乎顾安然的。 这时，沈清棠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听以后，顾安然的声音传来，“聿川在你那里吗？他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带着紧张的责问，让沈清棠清醒了一点，她不知道顾安然怎么会有自己的号码，但是想一想，这是很简单的事，没必要去研究。 她答道，“他回来了一下就走了。” 听到这个回答，顾安然松了一口气，她什么都没有再说，直接挂了电话。 本来今天她特地让顾母，往酒里面加了一些东西，能够让男人犯错的东西，留下贺聿川在顾家过夜的话，那么他们就能…… 结果贺聿川竟然非要离开，她一再挽留也没用，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了顾家。 思来想去，她还是有点担心贺聿川会控制不住自己，去睡了沈清棠。 打了几个电话，贺聿川没接，最后才想起留下的沈清棠的号码，打了过去。 “安然，怎么样？”李青青陪着顾安然，有些担心地问，“贺聿川不会真回去找那个沈清棠了吧？一个不入流的绿茶婊，他眼光太差了！” 第十五章 对她身体很满意 贺聿川最终还是留在了顾家吃饭。 沈清棠发觉他没有追上来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轻松，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走去。 今天她是坐贺聿川的车过来的，所以只能先走出这个别墅区，再打车离开。 步行了一会儿，她总算打到了车，直奔医院。 她刚才收到了医院的催缴信息，程星和的治疗费不够了，虽然过段时间就要转院，但是在那之前，医药费还是得跟上。 “星和，不是说你快醒了吗？怎么还是不回答我？哪怕睁开眼睛看一看我也好。”沈清棠坐在病床旁，声音低得轻飘飘，隐约带着一丝哽咽。 她从不后悔救程星和，她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太累了。 如果程星和能够醒来，和她说几句话，安慰安慰她，也许她能好受点。 说着说着，一滴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沈清棠擦干了眼泪后，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咨询一些接下来出院的事情。 “他确实有苏醒的迹象，但是毕竟躺了三年，他身体情况不太好，我的建议其实是等到他醒了情况彻底稳定再出院，不然舟车劳顿去很远的地方，他挺吃亏的。”医生语重心长地说。 沈清棠沉默了，她也想要程星和可以安心养身体，直到他恢复良好再说。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比较复杂。 顾安然回来了，贺聿川却没有松口说分手，她只能按照之前的计划，偷偷离开。 偷偷离开的话，她没有时间等程星和慢慢恢复，因为待的越久越是夜长梦多，万一被贺聿川发现了程星和的存在，更麻烦。 “我知道了，医生，请帮我照顾好他。”沈清棠没有过多停留，她担心贺聿川随时会找自己。 每次来医院，她都只待一小会儿，然后迅速离开。 —— 餐厅内。 沈清棠没什么胃口吃饭，杨蕾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清棠，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身体垮了一切都完了。” 沈清棠勉强地吃了点东西，她不想让杨蕾这个唯一的朋友担心。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蕾蕾，你不是公司可以安排去国外长期出差吗？你要不要去？我给你一笔钱，你在国外也能过得很好。” 她有点担心自己带着程星和走了，杨蕾有危险。 贺聿川的背景和人脉很强大，而且一直知道杨蕾这个人的存在，到时候万一去找杨蕾的麻烦就不好了。 沈清棠不想要杨蕾因为帮了自己，而陷入危机。 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国，在国外总归安全一点，因为足够远。 杨蕾挠挠头，“唉，我也想，还在申请呢，你不用担心我。” 沈清棠感激又愧疚，这几年杨蕾不仅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依赖的帮手。 如果自己走了，杨蕾却被贺聿川查出来，遭受报复，她绝对接受不了。 “申请不了的话，你辞职吧，去环球旅行，我给你钱。”沈清棠又出了一个主意。 杨蕾叹了一口，眼里充满了不忍，“清棠，我帮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我的朋友，我肯定想过后果，不管怎么样我都能接受，反倒是你，在贺聿川身边那过的就不是人的日子，我希望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被驯化，被逼着当别人的替身，自己喜欢的衣服，食物，习惯，都不能存在，一旦发现她没做到，就得遭受冷暴力，或者囚禁。 沈清棠跟杨蕾倾诉这些事情的时候，眼里的光渐渐暗淡。 糟蹋人也没有这么糟蹋的，精神上身体上都得磨灭自我意识。 贺聿川这种人，骨子里就不懂得尊重别人，尤其是普通人。 沈清棠伸手握住了杨蕾的手，“嗯，但是我也希望你平安。” 杨蕾现在是一个职业记者，也算是神通广大，大学时和沈清棠不是一个专业，只是分在了一个宿舍。 当年，也是她劝沈清棠，不要把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告诉贺聿川。 说了非但没用，连带着程星和都得被针对。 甚至是到了现在，还有可能成为贺聿川拿捏沈清棠的把柄。 两人吃完了饭，分道扬镳，沈清棠打起精神回了别墅。 已经是傍晚时分，佣人们做好了饭菜便去前面的宿舍休息了，偌大的别墅里灯火通明，却异常清冷。 贺聿川还没有回来。 沈清棠松了一口气，她快步上楼，准备洗个澡休息。 还没等她洗完，浴室外面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贺聿川？”沈清棠的心悬了起来，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外面的人影没有回答，而是走开了。 从身高和体型来看，应该就是贺聿川。 沈清棠快速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睡衣以后，从浴室走出去，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卧室，贺聿川已经脱了外套，身上的白衬衫有了一些褶皱，但是更多一丝随性的气质。 他很高，每次沈清棠和他说话，都得抬头才能对上视线，即使此时隔着一点距离，还是让她很有压迫感。 “洗完了？”贺聿川把腕表摘下，随手放在了桌子上，随意地问了一句。 沈清棠点点头，“嗯。” 她看不出此时贺聿川的情绪，为了顾安然的腿，两人在顾家算是闹了矛盾，她还提了分手…… 突然，贺聿川走近，一股酒味随之钻入了沈清棠的鼻子里，她不爱喝酒，哪怕是因为陪着贺聿川不得不喝酒，她本质上还是讨厌酒。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此时头发有些湿漉漉的，整个人白得像一个瓷瓶，会发光，又易碎。 贺聿川很喜欢她的身体，这大概是让他不想轻易放她走的理由之一。 “你可以去洗澡了！” 察觉到贺聿川的眸色不对，沈清棠立马大声说了一句，她往后退了两步，躲避的意味很明显。 “躲什么？”贺聿川对沈清棠的这个反应非常不爽，他提醒道，“你别忘了我花钱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想走人，可以，把安然的腿治好。” 沈清棠当然没有忘记贺聿川花钱是为了什么，买一个长得像死去白月光的女人，然后还可以解决生理需求。 第十四章 我们分手吧 听到沈清棠坚决不道歉，贺聿川难得地没有生气。 这时，旁边的电梯门开了，顾安然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衣服，脸上挂着疲惫。 李青青推着她，一看到沈清棠就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下来了？”贺聿川问道。 “聿川，刚才说的事要不算了吧，我怕沈小姐为难，我不想被她误会。”顾安然眼睛依然红的像兔子，轻声说道。 沈清棠皱眉，刚才他们在楼上又说了什么？ 贺聿川看了一眼沈清棠，随后安慰顾安然，“没关系，她会答应的。” “我会答应什么？”沈清棠警惕地问。 “刚才你给安然针灸，虽然伤到了她，但是也有意外之喜，她的腿有了一丝疼痛的感觉，证明针灸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所以，你留下来替安然治疗。”贺聿川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仿佛是在宣布一个普通的事情。 所有人都盯着沈清棠，等她的回答。 沈清棠不敢相信，贺聿川和顾安然疯了吗？ 自己不过是随便扎几针，就有了效果，未免太奇怪了，况且今天的事已经说明顾安然对她有敌意，如果留在顾家，她会受到更多的委屈。 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答应！” “聿川，算了吧。”顾安然顿时眼泪就再度掉落，她哽咽着，“我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希望我好起来，我这副样子，哪里配得上你？”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沈清棠故意不帮她治疗，想要她继续瘫痪，这样就配不上贺聿川。 李青青开口了，“沈清棠，这几年你应该享受够了，有几个人像你这么运气好？要不是你长得有点像安然，贺总不会要你，你知足吧，现在替安然治好腿，就是你回报的机会。” 贺聿川的眸色沉了沉，看了一眼李青青，眼底有几分阴郁。 但是李青青却觉得，这是贺聿川认为她说的对，于是说得更加起劲，“安然如果好了，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会给你一笔钱，够你以后买房买车过上好日子了。” 她家和顾家差不多，也算是富家千金，所以对沈清棠一直看不上，觉得这种女人根本不配贺聿川。 “贺聿川，现在顾小姐既然回来了，那我正式和你说一声，我们分手吧。”沈清棠没有理会李青青说的话，而是把话锋对准了贺聿川。 她非常清楚，这一切的起因，其实就是贺聿川。 所有人都说他们不配，现在顾安然回来了，她应该趁早滚蛋。 一听到“分手”这两个字，贺聿川心里莫名地蹿升起一股火，他和沈清棠表面上是情侣，实际上也不过就是包养关系，都是钱结下的关系。 她有什么资格提分手？ 一旁的顾安然却有些欣喜，但是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而是屏气凝神地等着贺聿川的回答。 像沈清棠这种女人，遍地都是，贺聿川甩了她是很简单的事。 “想分手是吗？”贺聿川异常的平静，在顾安然面前，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很难看。 “是。”沈清棠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心里有一块大石头落地。 贺聿川把她留在身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干脆痛快放她走，她可能还会感激一下。 难不成要把她留在这，受顾家人折磨？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背上一凉。 以贺聿川的性格来说，真的有可能。 “好，只要你能把安然的腿治好，你就可以走了。”没想到的是，贺聿川竟然轻易地就答应了，只是条件很苛刻，要她治好顾安然的腿。 顾安然脸上闪过焦急，她双手按在轮椅上，想要站起来，但是下一秒又停止了动作，而是急促地说，“聿川，我没事的，你不要为难沈小姐了，刚才我们的商议纯粹是想一想，既然沈小姐不爱你了，想要分手，你们都不要互相勉强。” 她可要急死了，巴不得沈清棠立马就滚蛋。 就算沈清棠留下来给她治腿，她也没法很快就说自己痊愈，不然显得这几年的腿疾好像很简单，是她装出来的。 疑难杂症，起码也得治上几个月。 在楼上时，她提出要沈清棠替自己继续治疗，照顾自己，是为了打压沈清棠，让她识趣点走人，同时让贺聿川“看穿”沈清棠这个人。 没想到分手来得这么快，超出了顾安然的预料。 “让她治，这样可以让你早些站起来。”贺聿川却不愿意改变决定。 沈清棠的心从激动变成了沉闷，果然，贺聿川一定会刁难她。 况且顾安然的腿那么多医生治不好，她怎么可能治得好？ 就算她治好了，顾安然非说没有，那么她一直无法交差。 不过，顾安然如果想要她早点离开贺聿川，一定会想办法配合，只是双腿残废也没什么办法能假装自己好了，无法说服贺聿川。 沈清棠脑海里闪过各种复杂的念头，顾安然看着她的反应，心一横，“沈小姐，我的腿就交给你了，我想早点站起来，重新站在聿川身边。” 她说得十分动情，深情地看向贺聿川。 贺聿川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回应。 这情浓蜜意的一幕落在沈清棠眼里，却意外地勾起了她心里的一丝波澜，这样发自真心的宠溺，从未在她身上有过。 沈清棠心里震了震，自己在想什么？ 怎么顾安然回来以后，自己竟然会不自觉地去和她比较，仿佛是在争夺贺聿川的宠爱一样。 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清醒清醒，三年的演戏，她不能当真。 “我考虑一下。”沈清棠不想再继续待下去，免得被人看出什么异样，她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甚至没有问贺聿川的意见。 贺聿川的视线盯着那道背影，脚步下意识地准备跟上去问清楚，可是顾安然拉住了他的手，楚楚可怜，“聿川，你能陪陪我吗？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贺聿川只好顿住脚步，耐心地答道，“好。” 顾父顾母交换了一个眼神，赶忙说，“聿川，今天你就留下来吃饭，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菜，安然可都记得你爱吃什么。” 顾安然羞涩地笑了。 第十三章 向她道歉 “怪不得今天突然想通了，愿意来顾家，替安然试一试止痛。”贺聿川几乎是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相信顾安然。 而沈清棠，在他心里就这么恶毒，为了伤害顾安然故意答应过来治疗。 这不是沈清棠第一次面对贺聿川生气，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这种被冤枉的感觉。 三年了，就算没有真感情，起码知道对方的性格和为人。 没想到贺聿川这么不相信她。 “把那些银针取下来！”贺聿川厉声命令沈清棠，“然后向她道歉！” 顾安然吸了吸鼻子，那双漂亮的像小鹿一样的眼睛，闪过一丝得意，随后就只剩下不安和担忧，“聿川，你不要这么凶，也许沈小姐不是故意的。” 顾父怒不可遏地答道，“她就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怎么会让你掉下床？你可是一个成年人，需要点力气才行。” 顾安然听后，又开始掉泪。 所有人都对沈清棠怒目而视，认为她因为嫉妒而故意伤害顾安然，逼着她道歉认错。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圈子，哪怕待了三年，有贺聿川在身边，她依然格格不入，受到过无数的非议和针对。 只是今天的针对，是贺聿川带头，让她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没听到吗？”贺聿川见沈清棠没有反应，也不动弹，他伸手钳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强行带到了顾安然身边，“取针！” 沈清棠心中有一股怒火，她想立马甩袖子不干，离开这里，甚至是离开贺聿川，把计划提前。 可是不行，程星和还没有稳定。 她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弯腰去替顾安然取针。 刚取几根针，顾安然就靠在贺聿川的怀里，一副害怕的样子，瑟瑟发抖，“聿川，我好害怕……” “不用怕。”贺聿川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的温柔和心疼，和之前对沈清棠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多了几分真心。 沈清棠的眼神很冷，“顾小姐，你的腿不是已经没有知觉了吗？不疼的话你紧张什么？” 顾安然委屈巴巴地说，“光是看着就很害怕，我在国外的时候没有钱，也找过一些无良的中医治疗，他们在国外专门骗同乡，我有心理阴影。” 听到她的遭遇，贺聿川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 他想起了家里的态度，还有网上那些传言。 他已经派人公关，但是家里已经看到了那些言论，接下来要想重新和顾安然在一起，面临的阻碍很大。 相比之下，也许家里更容易接受沈清棠，因为她清清白白，最多就是出身不行，可是贺家并不需要靠联姻来强大实力，更多的是别人想攀上贺家。 在他失神的片刻，顾安然腿上的针已经全部取下来了，可是刚才摔下床有不少血迹，看起来还是比较狰狞。 顾母拿来消毒的药物，和毛巾，来替顾安然清理腿上的血迹。 “你出去！”她呵斥沈清棠。 沈清棠收拾好了自己的药箱，一言不发地准备离开，这一次贺聿川没有阻止她，只是沉声说，“到楼下等我。” 她下了楼，楼下顾家的佣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顾安然的哥哥顾连承刚回来，还带着女朋友李青青，看到沈清棠后，都是脸色很臭。 “谁让她来我们家的？！”顾连承质问佣人们。 佣人上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顾连承和李青青。 听完后，顾连承十分恼怒，他走到沈清棠面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一副要揍她的模样，“沈清棠，你竟然敢欺负我妹妹，你想死了？” “我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做的。”沈清棠脸上没有任何惧意，她已经习惯这种被人刁难的情况。 以前陪着贺聿川出去，贺聿川在的时候，大家都会对她客气一点，贺聿川不在，那些嫌弃厌恶她的真面目就会露出来。 说到底，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看不起她，而且觉得贺聿川根本不可能娶她，就是当顾安然的替代品。 “呵呵，安然不是那样的人，沈清棠，你是因为她回来了心里害怕和嫉妒吧？”李青青鄙夷地看着她，“都是女人，你那点小心思我看的一清二楚。” 沈清棠知道和这两人多说无益，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 顾安然回来后，都知道她马上要被抛弃了，一个普通的女人，谁在意？ 就在这时，贺聿川走了下来。 看到他，顾连承一改刚才高高在上的态度，脸上挂上笑容，赶忙走到了他面前，“贺总，您今天来看安然的吗？她回来以后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嗯，她现在状态不太稳定，你也上去陪陪她吧。”贺聿川对顾连承淡淡地说。 除了顾安然，其实他对顾家其他人并没有太多好感。 顾连承点点头，扭头对李青青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上楼去了。 沈清棠的衣领有些褶皱，刚才被顾连承揪着，所以皱巴巴，但是她毫不在意。 “今天的事，你还没有给安然道歉。”贺聿川忽视掉她的衣领，刚才顾连承揪着她的画面，其实他看到了。 有那么一刻，他有种想下去一脚踹翻顾连承的冲动，但他克制住了。 这种习惯性的举动，他得改变，他不想接下来伤害到顾安然。 这一切都是沈清棠自找的，如果她乖乖替顾安然治疗，不要耍那么多小名堂，自然不会受到惩罚。 “我不会道歉，她陷害我我为什么道歉？你应该叫她给我道歉。”沈清棠倔强地答道。 巴掌大的脸上，满是不甘心。 贺聿川沉下脸，“你不承认不代表你没错，我认识安然那么久，她连路边的流浪猫都要带回来治疗，心地善良，怎么可能针对你？况且她已经残废了，行动不便，根本没办法欺负你！” 说这么多，不就是在说顾安然单纯善良，她沈清棠是心机女吗？ “总之，我不会向她道歉。”沈清棠坚持不道歉，这是她的底线。 道歉，就等于承认了莫须有的罪名。 第十二章 被陷害 沈清棠也曾听过贺聿川如此温柔的声音，可那都是假象，没有此时的真情实意。 顾家人一看到她，就跟看到了瘟神一样，尤其是顾母，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 “疼，尤其是晚上，疼得根本睡不着。”顾安然小声地答道，眼里满是痛苦和无助。 看到这一幕，贺聿川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是你的错，那时候我太急着去试婚纱了，我很期待我们的婚礼，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顾安然靠在贺聿川的怀里，声音温柔。 沈清棠站在旁边，碍眼又多余。 她尽量不去看那个画面，尽管理智告诉她，她不爱贺聿川，可是这三年的演戏，无形之中给她造成了许多影响，偶尔她也会下意识地把贺聿川当做自己的男朋友。 自己的男朋友，正抱着另一个女人轻声安慰，看起来怪怪的。 顾母这时走到了沈清棠面前，没好气地说，“沈小姐，你看够了没有？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这里吧。” 沈清棠点点头，转身准备下楼。 贺聿川却叫住了她，“不是来给安然试试针灸治疗的吗？过来，可以开始了。” 沈清棠只好又停了下来。 “聿川，要不算了吧，其实我已经习惯这种状态了，你也说过，沈小姐并不是专业的医生，不要因为我而为难她。”顾安然的脸上有几分担忧和忐忑，看似替沈清棠解围。 可是这没有必要，因为贺聿川压根不会听。 沈清棠把药箱放下，一边打开一边轻描淡写地答道，“顾小姐，我就是试一试，不用害怕。” 顾安然不由得拧眉，她还想说服贺聿川，别让沈清棠治疗，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她现在双腿残疾，还到处找名医，想要治好。 在这么急切的心情下，应该抓住每一个机会，推脱治疗显得很奇怪。 “好，那……就麻烦沈小姐了。”顾安然捏紧了手，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沈清棠确实会针灸，还会药敷，但是她今天不打算认真研究，而是准备随便扎几个不要紧的穴位，敷衍交差。 到时候顾安然说没效果，自己就可以走人了。 由于针灸范围涉及到了大腿部分，不方便贺聿川待在这里，他先一步退了出去。 等到贺聿川出去，沈清棠便把门关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和顾安然独处。 “沈小姐，聿川那个人脾气不太好，有没有为难你？”顾安然已经躺了下来，她扭头看着沈清棠问道。 沈清棠一边给银针消毒，一边答道，“还好。” “我听说每年你生日，他都给你举办了烟花秀，好多人都羡慕你。”顾安然又说道。 沈清棠不想聊这些事情，况且和顾安然聊贺聿川，本来就很奇怪。 “以前他都没有对我这么好，我有时候很羡慕你。”顾安然不顾沈清棠的沉默，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此时银针已经消了毒，沈清棠坐在床边，准备开始下针。 在她考上大学之前，她在家里时常会跟着父母，帮附近的人治病，她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东西。 后来父母去世了，她便没有那么频繁地接触中医，但是有些东西记在心里，不会忘。 她准备随便挑几个穴位，替顾安然做一下针灸，这些穴位用处不大，最多就是活血，像顾安然这种残疾瘫痪的状态，不会有任何感觉。 顾安然看着那一根根银针，不由得皱眉，眼底浮现出一丝紧张。 “顾小姐，你害怕吗？”沈清棠察觉到了顾安然的紧张，她微微一笑，“不用怕，不疼。” 说着，第一根银针扎进了顾安然的腿上。 神奇的是确实不疼，没有任何感觉。 顾安然松了一口气，她任由沈清棠在自己的腿上扎了一排排银针，那张和她长得很像的脸，此时看起来可真刺眼。 在最后一根针扎好后，沈清棠打算先收拾一下药箱，她刚转身，就听到了一声闷响，同时还有顾安然的惨叫，“啊！！” 门外等候的贺聿川和顾家人，一听到顾安然的惨叫，立马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画面，是顾安然从床上掉落到了地上，腿上那些银针错乱地扎在她的腿上，到处是血。 “安然！”贺聿川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顾安然抱了起来，重新放回床上，随后脸上怒气翻涌，“沈清棠，你故意的？！” 沈清棠站在一旁，愣住了，她刚才很确定自己没有碰顾安然，是顾安然自己从床上滚下来的。 “沈小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让你不高兴了？对不起！”顾安然的双腿没有知觉，她流着泪说道，“我的腿已经没有知觉，还不够可怜吗？” “我没有——”沈清棠刚想解释，顾母一个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巴掌声很响亮，震得沈清棠脑子里都是嗡嗡的。 她捂着脸，眼神不甘地看着顾母，那样子像是想要还手，她从小到大除了在贺聿川这里吃过大亏，其他时间都是有仇必报，从不会容忍别人欺负自己。 就在她忍不住抬手的时候，贺聿川大步跨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快把她的手捏断了。 “沈清棠，你想干什么？！”他咬着牙质问，眼里充满危险的气息。 顾母看到贺聿川护在自己面前，更加的趾高气昂起来，她指着沈清棠骂道，“沈清棠，你故意伤害安然解气，欺负她行动不便是不是？你这样的人太恶毒了！这一巴掌是替我女儿打的！” “贺聿川，不是我把顾安然推下床的！”沈清棠忍着心里的愤怒，死死地盯着贺聿川，“不是你非要我来替她治疗的吗？” 贺聿川冷冷答道，“所以你心里有怨气，就发在安然身上？是我以前小看你了。” “我说了不是我。”沈清棠厌恶这种被人冤枉的感觉，她看着顾安然，“你自己从床上滚下来，就是为了陷害我是吗？” 顾安然哭了起来，“沈小姐，我自从瘫痪后，翻身都困难，怎么会自己滚下来……我不会怪你的，但你也不要污蔑我好不好？” 第十一章 肯定是沈清棠干的！ 亮着的电脑屏幕上，还有各种植物资料。 都是沈清棠大学时期收集的，贺聿川曾经看到过几次，但是他对这些没有兴趣。 他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沈清棠，眉心难得的舒展，这个女人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一点。 平时装得那么认真，但是他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排斥和反感，看在那张脸的份上，他懒得计较。 现在安然回来了…… 贺聿川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可以把沈清棠甩了，可是那奇怪的征服欲作祟，三年的时间都没有驯服沈清棠，他莫名不爽。 “走开！” 突然，沈清棠在睡梦中喊了一声，又骂了一句，“贺聿川，王八蛋！” 贺聿川顿时满头黑线，他很想现在就把沈清棠拎起来，让她清醒一下，但是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不过，把沈清棠抱回床上休息的念头也打消了。 —— 第二天，沈清棠从书桌上醒来，有些腰酸背痛。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冷不丁身后传来贺聿川的声音，“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可以替她去治疗，但是我这三脚猫功夫，大概率没效果。”沈清棠稳下心神后，脸上十分淡定。 既然贺聿川要的是一个态度，那她就给一个态度。 自己的方法无效的话，顾家肯定让她走人，到时候贺聿川不会再勉强她。 一个晚上她就想通了，还不错。 贺聿川没有废话，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知道他此时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只是转身下楼，“给你十分钟洗漱换衣服，我在车上等你。” 沈清棠关了电脑，洗漱完毕后选了一身简单的棉麻连衣裙，加上一双白色的凉鞋，便下楼了。 自从顾安然回来以后，贺聿川不再像以前那样，像个变态似的强迫她模仿顾安然的穿衣风格，衣帽间里，全都是顾安然以前的同款衣服。 至于沈清棠自己的衣服，被塞在一个行李箱里，直到现在才拿出来重新穿上。 当初沈清棠比较瘦，贺聿川定了规矩，她每天必须吃够多少东西，在多久之前长多少斤，如果她不配合，那么遭殃的是做饭的阿姨。 “沈小姐，您就再吃点吧，您不吃的话，贺先生又要发脾气，我会失去这份工作，求您了……”做饭阿姨苦苦哀求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贺聿川就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又冷血的人，既然沈清棠软硬不吃，那就用别人来威胁她，让她在良心的谴责下，不得不妥协。 她快步下楼，把脑海里闪过的那些曾经的画面甩掉。 今天她还带了一个医药箱，里面有一套银针和一些中医工具，都是她父母留下来的。 贺聿川的车子在别墅门口停着，他站在车头抽烟，黑色的衬衣穿在他身上有一种神秘矜贵的质感，他的五官属于浓颜类型，一眼看过去就能被抓住眼球的俊朗。 “走吧。”沈清棠走了过去，视线并没有在贺聿川身上过多停留。 贺聿川将烟头掐灭扔掉，上车。 —— 顾家。 顾安然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她躺在床上，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我的腿变成了这样，我成了一个废物，爸，妈，聿川会不会不要我了？” 顾母安慰道，“怎么会？我看他还是心疼你，那个沈清棠只不过长得有点像你，你看她那小家子气的样子，聿川怎么可能爱上那种人？就是把她当你的影子而已，贺家肯定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女人进门。” 说到贺家，顾安然的啜泣声止住了。 这两天网上有不少关于她在国外的传言，说她靠出卖身体换取生存之类的。 如果贺家也看到了这些传闻，肯定同样接受不了她。 她对顾母说，“妈，网上那些流言蜚语怎么办？必须处理掉，那些都是假的，是有人看不惯我又回到聿川身边，故意陷害我！” “你放心，你爸早就派人去处理了，很快这些传闻会消失，你起诉其中几个人，再运作一下，说服他们承认诽谤污蔑，发个声明就行了。”顾母答道。 顾安然以前就是顾家的掌上明珠，尤其是她和贺聿川在一起后，她就是顾家新的希望。 如今她回来了，对顾家而言，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顾安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委屈地擦了擦眼泪，“爸，妈，我在国外都是靠好心人的帮忙，勉强度日，根本没钱，不然我怎么会不去治腿？不知道谁这么坏，要抹黑我的名声……” 顾父开口说，“肯定是沈清棠！” 听到这话，顾安然故作惊讶，“应该不会吧，沈小姐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之前我的接尘宴，她还当着那么多人，祝我和聿川幸福。” “女儿，沈清棠能留在贺聿川身边三年，难道真的只靠那张脸吗？你太天真了。”顾父摇摇头。 顾母也觉得很有道理，“是啊，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结果你没有死，还回来了，对沈清棠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她故意败坏你的名声，让贺家没法接受你，这样一来，贺聿川自然慢慢地疏远你了。” 顾安然泫然欲泣，“她怎么会这么做，听说这三年以来，她过得很好，还不够吗？她抢走了聿川这么久。” 正当一家人聊着天的时候，佣人前来告诉顾安然，“小姐，贺总来了。” 顾安然听到这话，赶紧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 贺聿川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顾安然的卧室，一进来，看到的就是顾家人愁云满面的模样。 而顾安然躺在床上，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沈清棠也看到了，她当做没看见。 “聿川，你怎么突然来了，也没和我说一声，我好收拾一下自己。”顾安然双手撑在床上，努力坐起来。 贺聿川立马上前扶住她，她这副艰难的模样，和曾经那个美丽自信的女人，截然不同。 “腿还疼吗？”贺聿川扶着顾安然坐好后，声音低沉而温柔，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第十章 赤裸裸的威胁 “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为你治疗，安然，我只是处理一点事情，很快就回来。”贺聿川低沉的嗓音在顾安然耳边响起，温柔深情。 只有这个时候，顾安然才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还是爱自己的。 她哽咽着，“好，我说过要给你时间的，聿川，如果沈小姐不愿意替我治疗，你千万不要生气。” 贺聿川应道，“好。” 安抚好了顾安然以后，贺聿川重新走向了沈清棠，他转身后，脸上的黑气吓人，一看就知道他此时心情非常不好。 沈清棠心里默念“淡定”，不是第一次面对贺聿川的怒气，应该习以为常才对。 “怎么？还想继续待在顾家？”经过沈清棠的时候，贺聿川冷冷地开口。 沈清棠立马跟上他的步伐，离开了顾家。 到了车上，贺聿川一言不发地开车，返回了家里，沈清棠默契地不吭声，把自己当做透明的空气。 “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到家后，贺聿川坐在沙发上，将领带扯下来扔在一边，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冰冷地看着沈清棠。 以前每一次沈清棠让他不满意，他都是这样审问。 压抑的气氛，和那张喜怒无常的脸，是沈清棠最难熬的画面。 她深吸一口气，反问，“那你呢？你不应该也给我一个解释吗？我们还没有分手，你把我当什么了？” “分手？”贺聿川嗤笑一声，“是想用激将法，然后放你走么？” 沈清棠心里慌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小算盘，竟然被贺聿川一眼看穿。 她强装镇定，“我没有，只是我觉得你今天的做法是在羞辱我。” 贺聿川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眼里浮现出一丝玩味，“难道以前我没有羞辱过你？这好像还够不上羞辱，你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爱我的样子，装吃醋，装得越来越好，这一点值得表扬。”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蛇信子，扫过沈清棠的身体，最后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养不熟的狗，说的就是你。” 沈清棠扭头，并不想看贺聿川，这张脸很精致英俊，堪比那些所谓的顶流明星，可是华丽的皮囊下，不过是一副恶劣丑陋的灵魂。 当初为了钱出卖身体的选择，确实是她自己做的，可是她没有想过，接下来面对的是那么变态过分的要求。 她以为真的就像贺聿川说的那样，只是当女朋友，就算她长得有几分像顾安然，也不过是透过她的脸纪念一下失去的爱人。 结果，她太天真了，贺聿川要她放弃自我，去当“顾安然”。 贺聿川说得挺对的，沈清棠有时候感觉自己真的就是一条狗。 “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要不要去替安然治疗，我不会勉强你治疗效果，我要的是一个态度，如果你还是选择不去，那么你可以哪里都不要去了，就待在这里，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贺聿川很平静地威胁。 之前沈清棠不听话，被禁锢在这里差不多十天，除了有人送饭和日用品，其他时间她真感觉自己在坐牢。 杨蕾得知这件事以后，痛骂了贺聿川一个小时，当然，不是当面。 可是她们都知道贺家的背景，就这点小事，贺聿川分分钟摆平。 “你就只会仗势欺人吗？”沈清棠气得不轻，声音忍不住拔高，“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有钱确实可以为所欲为，不然你当初是怎么答应和我在一起的？”贺聿川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这人对于别人的谩骂，要么直接报复，让对方长记性，要么完全不在意，这种人的心理素质强得可怕。 沈清棠深吸一口气，她真想立马走人，可是一想到程星和，她又忍了下来。 程星和对她而言，不仅仅是男朋友，更是她精神上的支柱，她的父母前几年过世，其他近亲也已经不在，在父母去世之前，她带着程星和见过一面，那是父母都很喜欢的人。 所以，她把程星和看得很重要。 除了自己的喜欢，也有父母曾经的赞同和祝福，她舍不得放弃。 “好好考虑。”贺聿川不管沈清棠的无声抗议，他留下这四个字后，便大步离去。 偌大的别墅，寂静无声。 沈清棠颓败地上楼，拨通了杨蕾的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倾诉出来。 杨蕾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贺聿川的过分，她只能唉声叹气，安慰沈清棠，“清棠，你再忍忍，马上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到时候用新的身份，过新的生活，他贺聿川即使再厉害，也不可能查到你的新身份。” 这些话，让沈清棠压抑的心情缓解了一些，好歹生活还有点期盼。 研究所那边还等着她去上班，她这些天看了一些那边的房产交易信息，看中了一套不大的院子，在郊区，但是离研究所很近，又非常温馨。 到了那边，她就可以重新开启生活了。 “嗯，我知道了。”沈清棠应道，声音轻松了起来，“蕾蕾，谢谢你，有你真好。” “哎哟，谢什么，我们可是好姐妹！”杨蕾十分豪爽地答道。 又聊了一会儿后，沈清棠才挂了电话，她没有再去想贺聿川的威胁，而是联系了今天没接到的那个医院的电话，沟通了一些程星和转院的事。 等到确定好了转院事宜，沈清棠打开电脑，找到自己以前搜集的一些植物资料研究起来。 每次沉浸在这些资料之中，是她最惬意最轻松的时候。 不知不觉，她在电脑前睡着了，完全没有察觉到贺聿川的脚步声逼近。 第九章 她欠你的 “聿川，要不算了吧，我们还是不要强人所难。”顾安然小声地说道，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她越是这样，越显得沈清棠不够好。 在别人看来，沈清棠可是顶替了顾安然的位置，享了好几年福。 现在顾安然回来了，她不仅应该乖乖走人，把位置退出来，而且应该对顾安然感恩戴德，有求必应。 贺聿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会那么干脆地提出让沈清棠替顾安然治疗。 “沈清棠，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贺聿川面色阴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沈清棠和他唱反调，刚开始在一起时，沈清棠心不甘情不愿，为了钱才勉强答应留在他身边，两人总是发生矛盾。 别看沈清棠长得柔弱清秀，骨子里却倔得很，为了磨掉她的棱角，贺聿川花了不少功夫，最近一段时间，她表现得尤其好，好到有时候贺聿川觉得，养这么一只宠物也不错。 没想到今天她那臭脾气又上来了。 沈清棠冷冷道，“总之，我不会答应这件事。” 她的话音刚落，顾安然就小声啜泣了起来，她红着眼睛，十分恳切地对沈清棠说道，“沈小姐，我知道我不应该回来，虽然大家都说你长得像我，聿川才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心里很清楚，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你们在一起这几年过得很幸福，那些报道我都看过了，你怨我还活着，怨我竟然回来了，可是，我也放不下聿川，还有我的家人……” 她说得十分动情，潸然泪下。 贺聿川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心疼和自责。 当初顾安然去国外试婚纱时，贺聿川应该陪着去的，可是由于公司有事，他没有坐上那趟飞机。 自从顾安然失踪后，他一直都陷在内疚之中。 如今，一切都有了弥补的机会，他怎么舍得让顾安然受委屈呢？ 这一点，就连沈清棠都清楚无比，她没有想过要贺聿川真正地爱上自己，所以她不会去吃醋和反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自由。 “顾小姐，你觉得你说这些话有用吗？只是为了让贺聿川站在你那边而已。”沈清棠打断了顾安然的话。 她不是傻子，也不会天真到以为顾安然是什么单纯善良的女人。 当下这个情况，顾安然最想做的事应该是把她赶走，利用各种事情，离间她和贺聿川的关系。 可顾安然不知道的是，这也是沈清棠最想要的结果。 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 不断地挑衅顾安然，让贺聿川忍无可忍地甩了自己，那不是很好吗？ 沈清棠想到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走到了贺聿川身边，故意挽住贺聿川的胳膊，“这三年是我陪在这个男人的身边，顾小姐，他对我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的话果然让顾安然变了脸色，贺聿川则是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她的手，她的手砸在了轮椅推手上，虎口处传来一阵痛楚。 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痛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说够了吗？”当着顾家人的面，贺聿川没有给沈清棠任何面子，他眼里是无尽的冷意，“你在我这是什么身份，自己应该最清楚。” 顾家人一听这话，立马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之前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贺聿川对沈清棠动了真心，那顾安然即使回来了，也很难再获得贺聿川的宠爱。 顾家虽然有点钱，但是哪里比得上贺家的庞大势力？要是顾安然能够嫁给贺聿川，以后顾家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现在看来，贺聿川对沈清棠不过如此。 顾安然心里也是一阵欣喜，但还是克制得很好，她低垂着眼眸，一副难过的模样，“聿川，沈小姐好歹替我陪了你这么久，你别这样对她。” 贺聿川眉心皱成死结，他没有理会因为疼痛而苍白的沈清棠，只是摸了摸顾安然的头发，“安然，这是她欠你的。” 欠？沈清棠突然觉得好笑，明明一开始是贺聿川追她。 要不是因为程星和突然出事，她怎么可能答应？ 到如今，贺聿川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她是欠顾安然的。 还没等顾安然再说什么，贺聿川抓住了沈清棠的手，直接把她带出了顾家。 “聿川！”顾安然焦急地喊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地往前一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顾父顾母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贺聿川发现顾安然摔倒了以后，也第一时间返回去，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沈清棠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她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一场酒局上，有人趁着贺聿川出去接电话，故意给她灌酒，她喝多了整个人都是昏沉的，走路差点摔倒，贺聿川也是这么焦急地冲过来，接住了她。 随后，那两个灌她酒的人，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从那以后，贺聿川宠爱沈清棠的传闻，越来越多。 沈清棠有一瞬间的失神，自己怎么会突然联想到那些？ 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表面功夫，贺聿川把她当做顾安然，想要满足自己和顾安然恩爱幸福的幻想而已。 “聿川，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晚上做噩梦，腿也很疼，在我害怕的时候我只想你能留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顾安然哭了起来。 她紧紧地抱住贺聿川，视线却看向不远处的沈清棠，闪过怨毒。 沈清棠对上顾安然的眼睛后，故意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第八章 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贺聿川看着那张充满了抗拒的脸，他当然知道顾家不缺钱给顾安然治疗，可是刚才电话里，顾安然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抽泣，像一根根针扎在自己身上。 他只想尽快缓解顾安然的痛苦，哪怕死马当作活马医也可以，所以才会临时决定带上沈清棠。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贺聿川强硬地答道。 还不等沈清棠回答，他已经把她打横抱了起来，直接走出去塞进了车里。 沈清棠又气又恼，但她没有办法反抗，硬碰硬注定她会输。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是一个座机电话。 看到那个号码，她心里颤了一下，余光看向贺聿川，好在贺聿川此时在开车，并没有在意她的手机来电。 “我想换个号码。”沈清棠强装镇定，“这个号码可能是我出去玩的时候，填了什么资料泄露了，很多骚扰电话。” 贺聿川这才看了她一眼，并未回应。 沈清棠挂了电话，那是一家医院打来的电话，她替程星和约好了一家专业护理的医院，到时候要转过去，进行一段时间的运动康复。 那家医院离她应聘的研究所很近，比较方便。 这个电话应该是回访，可她此时不方便接听。 好在医院那边没有再打过来。 半个小时后，车子来到了顾家，沈清棠心情烦乱地跟着贺聿川走进了顾家别墅。 客厅里，顾父顾母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就连一旁的佣人都不敢出大气，时不时往楼上看一眼。 看到贺聿川来了，顾父顾母立马站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就愣住了，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他身边的沈清棠。 顾母直言不讳，“聿川，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安然自从回来后，身体到处不舒服，疼得直哭，网上还有一些风言风语，让她压力很大，要是看到沈清棠，恐怕更不舒服了。” 顾父点点头。 沈清棠紧抿着唇没吭声，她根本不想来，是被强行拽过来的。 “顾叔叔，沈清棠略懂一些中医调理，我想让她试试替安然治疗。”贺聿川答道。 听到这话，顾父顾母对视一眼，都感到十分惊讶，他们从来不知道沈清棠还有这本事。 即使有，他们也不想要沈清棠替顾安然治疗，这个女人鸠占鹊巢了三年，现在就应该滚的远远的，而不是来接近顾家。 顾父客客气气地婉拒，“聿川，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家安然，心疼她，但是她的腿疾一般的医生根本看不好，我们已经请了其他医生，只是安然她情绪太差不配合，你帮我们劝劝她吧。” 这意思就是不要沈清棠多管闲事。 贺聿川扭头看了看沈清棠，本来她就不想来，是自己非要她来的，现在顾父顾母让她走，她应该巴不得。 这时，电梯门开了，顾安然被佣人从电梯里推了出来，“爸，妈，就让沈小姐试试吧。” “安然，你听到了？不行，沈清棠又不是专业的医生，万一暗地里使坏……”顾母走了过去，十分心疼地开口，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不就是担心自己因为嫉妒和不甘，而故意伤害顾安然吗？沈清棠垂眸，心里希望顾家人把自己赶出去，这样一来，贺聿川也不会再勉强。 顾安然摇摇头，“聿川相信的人，我也相信。” 顾父顾母走了过去，在顾安然耳旁说了些话，劝她不要让沈清棠替她治疗。 顾安然打断了父母的劝告，“爸，妈，你们不用再说了，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只是聿川……” 她眼眸闪烁着不安的光，看向贺聿川，声音微微有些忐忑，“你愿意吗？让沈小姐来替我治疗，你不怕她在我这受委屈吗？其他人肯定会说的……” 沈清棠皱眉，也看着贺聿川，此时此刻，决定权在他这里。 直觉告诉沈清棠，贺聿川绝对会答应。 不仅仅是因为他很在意顾安然，而且他这人性格比较恶劣，尤其是对沈清棠。 果然，贺聿川没有任何犹豫，他走到了顾安然身旁，接过佣人手中的轮椅，推着她来到了沈清棠的面前，“当然可以，她在你这里不可能受委屈，安然，你的为人我怎么会信不过？” 话音刚落，沈清棠感觉到了一丝冰冷。 顾安然那张消瘦的脸依然漂亮，苍白之中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悲伤，看着沈清棠的眼神很卑微，“沈小姐，你能试试吗？” 沈清棠不想试，她还要安排程星和出院的事情，如果还得替顾安然治疗，她的行动更加受限。 她不顾贺聿川给的压力，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顾小姐，其实刚才你爸妈说得挺对的，你们可以请专业的医生为你治疗，我不是学中医的，只是以前跟着家里大人学了一点点皮毛，根本没用，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要是她治不好，贺聿川肯定又要找她麻烦。 果然，沈清棠一开口，贺聿川的脸就沉了下去，他当然没有指望她治好顾安然的残疾，但是，缓解痛苦也不行吗？ 说到底，沈清棠是在故意推辞。 顾安然脸色有些尴尬，她委屈地看着贺聿川，不开口。 不需要她开口，贺聿川自然会替她发声，“沈清棠，我对你的要求不高，能够让安然双腿的痛苦少一点就行，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严重的一句警告，沈清棠有些讽刺地笑了起来，“贺先生，我知道你心疼顾小姐，但是你好像忘了，现在我才是你的女朋友，所有人都知道，你让我替顾小姐治疗，就不怕引起议论吗？让现女友去替前女友治病？” 这番话，直接让所有人都变了脸。 沈清棠说完以后，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的强硬，会让贺聿川生气，可她现在只想离开顾家，哪怕冒着风险都行。 第七章 替顾安然治疗 沈清棠惊讶地扭头，对上了贺聿川已经睁开的眼睛。 “别乱动我的手机。”他不悦地警告。 尤其是现在顾安然回来了，沈清棠得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手机这种充满隐私的物品，她最好少碰。 她收回手，“我只是怕你被吵醒，想要你多睡一会儿，我知道，顾小姐的电话很重要吧，你怕我接了电话，她会不高兴。” 她说着起身，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你接电话吧，桌子上的解酒茶你记得喝。” 言语中透露出的那一丝醋意，即使是假装的，也被她伪装的很好。 这也是贺聿川曾经好好“改造”她的成果，她不仅要学顾安然的外在，也得学她的内在，吃醋是顾安然最常见的表现。 “我让你走了吗？”贺聿川冷声叫住了沈清棠，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从来都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何况是被他花钱养着的金丝雀？ 沈清棠停了下来，她看着贺聿川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心里有点忌惮，担心贺聿川会再一次做出一些无耻的事。 “你不去找她吗？”她问道，“我知道这几年你一直把我当顾小姐的替身，你心里爱的人始终是她，我没那个资格继续留在你身边。”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贺聿川，没有因为感到紧张就躲避那道锐利的视线。 她和贺聿川从一开始就是针锋相对，这几年不过是她学会了隐藏锋芒，刻意迎合，否则自己会更不好过，现在要计划离开，更加不能惹怒了贺聿川。 贺聿川起身，走到了沈清棠面前，他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在沈清棠面前很有压迫感，像一座随时能压垮她的大山。 他的眉眼藏着戾气，瞳孔里的光又冷又沉，“你再怎么学，也学不会她看我时的眼神，你恨我是吗？装喜欢我应该很累。” 这人简直就是精神分裂！ 外界都称他喜怒无常，非常随心所欲，这是真的。 一边逼着沈清棠学顾安然，又要一边戳穿她真正的内心想法，这不是纯纯地挑刺吗？ 沈清棠有时候心里会有一股气，想要和贺聿川翻脸，可是一想到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她还是忍了。 她不想生活在一个如此危险的男人身边，感觉自己没有任何的尊严，有时候她甚至会想，贺聿川若是对她稍微有一点点人格上的尊重，自己会不会因此日久生情？ 她不知道结果。 “我没有装，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三年的时间就算是养一条狗，也有了感情，不是很正常吗？只是你一直没有把我当做一个独立的人看待，在你心里，我只是顾安然的影子。”沈清棠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因为贺聿川本就是那么做的。 贺聿川此时心情很差，一想到顾安然的事，以及家里的态度，他就心烦意乱。 他不可能去找顾安然倾诉，更不可能现在就去和家里人大吵一架，他虽然在别人眼里我行我素，从不需要忍耐脾气，可是他不是蠢。 有些事还是需要理智考虑和分析，顾安然的传闻势必会给贺家带来负面舆论，所以贺家人的担心和反对很正常。 沈清棠在这个节点上，成了他的情绪发泄口。 他承认自己有些过分，但是他一直很清楚，自己就是花钱找一个心理安慰，沈清棠对他最大的作用，本来就是用来缓解烦躁的心情。 “这杯醒酒茶已经凉了，重新去煮。”贺聿川没有回答沈清棠的问题，而是命令道。 沈清棠也不废话，她返回去端起那杯醒酒茶，走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一杯热的醒酒茶摆在了贺聿川面前，但是味道和之前那杯不太相同，这是沈清棠的独门秘方，她大学时候学的是植物专业，顺带着对于各种中草药也比较了解，闲来无事研究个解酒茶的配方，当做玩乐。 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的梦想，反倒是每次给贺聿川煮解酒茶时，还会想起来一下。 贺聿川端着解酒茶吹了吹，随后一口喝完，其他的不说，沈清棠煮的解酒茶比别人煮的更有效，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能缓解宿醉后的各种症状。 刚喝完茶，贺聿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后，眉眼里掠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后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但是沈清棠还是听得清他说了什么。 “安然，怎么了？” “怎么会腿疼？我马上过去。” “不要哭，有我在。” 贺聿川接完电话，便直接离开了家里，沈清棠松了一口气，没有这个男人在旁边，她感觉稀薄的空气都变得正常了。 正当她觉得自己放轻松的时候，贺聿川折返回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你和我一起去一趟顾家。” “我不去！”沈清棠拒绝，“你觉得我还没被羞辱够吗？” 贺聿川呵斥道，“这不是你说了算，你不是对中药也有所了解吗？安然她的腿残废后，经常会痛得厉害，你过去看看。” 沈清棠家里上两代是中医，虽然不出名，父母靠着开一家小中医诊所，养家糊口，她从小跟着熏陶，对植物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本来打算学中医，后来又选了植物专业，研究和保护一些濒临灭绝的植物。 这些是之前贺聿川从沈清棠嘴里问出来的，一直没什么意义，现在顾安然回来了，突然就有用了。 沈清棠愤怒地甩开了贺聿川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让我去替顾小姐治疗吗？贺聿川，你疯了，顾家不缺钱，他们可以找各大名医给顾小姐治疗，为什么要我去？” 她不想和贺聿川起冲突，可是贺聿川总是可以踩中她的雷池。 第六章 贺家的插手 卧室里，沈清棠接到了杨蕾的电话，她带着鼻音告诉杨蕾，自己不能去小酒馆了。 她把今天的遭遇告诉了杨蕾。 “他变态啊？他怎么那么神经！”杨蕾气得大骂。 沈清棠吸了吸鼻子，“没事，再忍忍，等星和醒了就好。” 外面天色已晚，楼下飘来了饭菜的香味，别墅里有几个保姆，但是平时住前面不远的小房子，一日三餐时间会出现，做好饭菜，平时打扫卫生都是在沈清棠午休或者晚上睡着后。 和杨蕾聊了一会儿后，沈清棠下去吃饭。 刚吃两口，客厅的门被重重推开，贺聿川一身怒气地回来了。 他像是被谁惹怒了一样，脸色阴沉地踹了一脚沙发。 沈清棠红肿着眼睛，默默吃饭，她无力去操心贺聿川到底怎么了。 随后季子颢打电话给他，他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地接了电话。 “谁也别想阻止我，我爸妈也不能。”他的声音变得平静而可怕，“不管安然在国外遭遇了什么，我都不在乎，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我应该负责。” 沈清棠听着，似乎猜到了一点什么，但是不确切。 她吃完了饭就准备上楼，贺聿川却叫住了她“站住。” 他挂了季子颢的电话，起身走到了沈清棠身材。 沈清棠直视他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怯弱。 “怎么了？聿川。”见他不说话，她先开口。 “没什么，上去。”贺聿川莫名其妙地说。 沈清棠立马上楼。 看着她那仓促的背影，贺聿川脑海里响起了父母的话。 “安然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是这五年她身体残疾，在国外怎么维持生活？你想过吗？” “现在暂时没人说，以后迟早会有人关注这个问题，你和那个沈清棠在一起，我们不管，她起码干净，而且我们知道你绝对不会娶她，玩一玩不打紧，但是安然不一样，你打算娶她，是不是？” “我们贺家不能接受，我会派人去查她在国外的情况，到时再说。” 贺聿川关了灯，坐在客厅里点了一支又一支烟，忽明忽暗的烟头，仿佛他此刻的心情。 他失而复得的白月光，已经不再被家里接受，甚至比不上沈清棠，开什么玩笑？ 抽了整整一盒烟以后，贺聿川拿过外套起身，开车去了一家夜店，他烦透了一个人待着，又不想去看沈清棠那张厌恶他的脸。 更不想去找顾安然，被她发现异样。 季子颢收到信息后，也来了夜店，他陪着贺聿川喝酒，不知道怎么劝。 从朋友的角度出发，他自然希望贺聿川和顾安然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贺聿川的父母说的也没错，万一顾安然在国外有点什么事，传到了国内，那么贺聿川和贺家，都得成为舆论的热点，而且是负面的。 贺家可不仅仅从商，还有从政的贺慎舟，在名声方面更为在意。 另一边，待在家里的沈清棠，在手机上刷到了有关顾安然的事，那些评论里有几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人在国外，脑子失忆，没有绿卡，没有身份，身体残疾，一个女人怎么谋生？” “富家千金在生活面前也得脱衣服啊，哈哈哈。” “我朋友之前在国外看到过她，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 她突然明白了刚才贺聿川和季子颢的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来是贺聿川的父母，反对他再和顾安然在一起。 如果是那样，对于沈清棠来说，反而是个坏消息。 贺聿川放她走的概率更低了。 她放下手机，眉头皱得很紧，如果贺聿川不肯放她走，她就只能按照原计划，先想办法把程星和送走，然后自己再离开。 之前程星和极大地依赖医院的医疗设备维持生命，醒来后会慢慢恢复自主呼吸，身体略微稳定后，就可以把他先送到目的地。 沈清棠心里反复地梳理自己的计划，生怕有什么漏洞。 这一夜，贺聿川没有回来。 其实他不在家的时候，沈清棠反而觉得心里很轻松，她不想面对这个男人，这个帮了她又害了她，让她无比矛盾的男人。 杨蕾一大早就给沈清棠发来了一个新闻链接。 ‘顾氏千金失踪五年归来，贺聿川酒吧买醉疑似陷入情感困境’。 内容就是说，顾安然回来了，贺聿川在她和我之间选择困难，于是去酒吧买醉。 杨蕾：他们是真不知道你过的什么日子，贺聿川心里肯定已经选择了顾安然啊！ 沈清棠：嗯，他不是因为我而为难，是其他原因，外界不知道。 杨蕾：什么原因？ 沈清棠：我还不是非常确定。 杨蕾没有再多问，沈清棠洗漱后，便下楼去吃早餐，刚下楼她便看到了贺聿川，他睡在沙发上，身上酒味很浓。 保姆平时都做好了饭菜就离开，今天为了照顾贺聿川，此时还在客厅里，桌子上摆着刚煮好的解酒茶。 “沈小姐，贺先生喝多了，这杯解酒茶麻烦你喂他喝吧。”保姆看到沈清棠下来了，客气地开口。 沈清棠点点头，等到保姆离开后，她才来到沙发旁边，看着还在沉睡的贺聿川，男人的眉眼极为浓烈，有种野性的帅气，哪怕是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他的锐气。 这是从小到大，优越的生长环境养出来的气场，他从不需要讨好别人，憋屈自己，一直都是万人敬仰的身份，他要的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得到。 所以，他学不会共情，只会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高兴。 坐了许久，沈清棠没有叫醒贺聿川，而是等着他自己醒过来。 突然，贺聿川的手机响了起来，“顾安然”三个字十分的显眼，沈清棠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拿手机，可是另一只手比她更快一步。 第五章 希望破灭 沈清棠感觉到了一道强烈的注视，她抬眸对上了顾安然的双眼，那双眼中有许多情绪，愤怒，厌恶，嫉妒，悲伤，痛苦…… 而她只有平静，要不现在顾安然就当众逼着贺聿川做出选择，把她赶走吧。 “你是沈清棠吗？”顾安然问。 “是。”沈清棠点点头。 “真像我，谢谢你这些年陪着聿川。”顾安然竟然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说的话更是大方温柔。 贺聿川起身，一只手紧紧牵着顾安然，紧皱着眉头看向沈清棠。 一众华丽的宾客里，她的红色毛衣像一团火，把她和其他人隔离开来。 其他人都在看她的反应，之前羡慕她的人，此时眼里带着讽刺。 “沈小姐，现在我女儿回来了，请你走吧。”顾母护女心切，看不得差点抢走金龟婿的沈清棠在场，当众下了逐客令。 贺聿川侧眸看了顾母一眼，这一眼落在顾安然眼里，有些刺痛。 他在不高兴吗？ 季子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沈清棠身边，一副为她着想的语气，低声说，“走吧，好歹为自己留点尊严。” 贺聿川身边的人都不喜欢沈清棠，因为他们和顾安然都是好友。 “贺先生，顾小姐，祝你们幸福。”沈清棠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心情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刚才贺聿川是默许她离开了吗？ 她想快点回到别墅，收拾好东西走人，不用逃的话，她就在医院附近租房，等着程星和醒来，再一同去外地开启新的工作，新的生活。 一路上，连雪花都变得有趣起来，沈清棠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能够欣赏风景的心情。 回到别墅后，沈清棠以最快的速度清理自己的东西，她浑身充满了动力，一刻不停。 她的东西其实不多，那些她用来演顾安然的工具，她一样都不需要带。 她发了一条信息给杨蕾：蕾蕾，我自由了！顾安然真的没死，贺聿川要放我走！ 杨蕾：真的？我的天，晚上小酒馆走起，吃饭庆祝一下。 沈清棠刚想继续回复的时候，高大的身影堵在了她的面前，手中的手机被轻易夺走。 贺聿川看完了她与杨蕾的信息后，唇角微微扬起，下一秒她就被掐住脖子按在了墙壁上，低垂着头身体贴近充满压迫感，“三年了，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么？” “咳咳咳……”沈清棠只庆幸自己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之前和杨蕾的聊天，贺聿川没有看到。 “顾小姐不是回来了吗？贺聿川，你就放了我吧！”她挣扎着说出这句话。 看着她涨红的脸，局促的呼吸，贺聿川松开了手，“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收拾东西，沈清棠，真想离开我，就应该什么也顾不上的跑远点。” 他是故意回来堵她的。 问题是，为什么？ 沈清棠不解，顾安然已经回来了，贺聿川难道不用顾及她的感受吗？ “聿川，我只是不想成为你和顾小姐之间的障碍。”她捂着有些疼痛的脖子，为自己解释。 贺聿川知道她在撒谎。 他不爱沈清棠，可他极其厌恶沈清棠那训不熟的性子，这三年两人暗暗较劲，他一直知道这个女人的心里，没有他一丁点位置。 只不过他无所谓，又不是为了找真爱。 现在顾安然回来了，他是有打算甩了沈清棠，前提是沈清棠别太开心了，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样子，让他觉得很不爽。 就在这时，顾安然的电话打了过来。 贺聿川开了免提。 “聿川，你怎么不见了？你去找她了，是吗？”顾安然颤抖着声音问。 “安然，给我一点时间处理这件事，你刚回来，把身体养好，有任何事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和以前一样没变。”贺聿川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甚至带着一丝愧疚，“我不知道你还活着，抱歉。” 顾安然啜泣起来，“聿川，不要爱上她，好吗？” 贺聿川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沈清棠，随即不可抑制的嗤笑一声，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安然，你怎么还是像以前那么傻的可爱？” 爱上沈清棠，怎么可能？ 顾安然松了一口气，贺聿川这个反应才是正常的，如果他认真焦急地解释一大堆，那才是麻烦。 “好，我给你时间，聿川，不要让我失望。” 挂了电话后，贺聿川拿出一根雪茄，随意地剪了一下后，点燃。 他注视着沈清棠，思考着到底怎么处理她。 许久未果，他抬了抬手指，“上去休息，你和你朋友的庆祝泡汤了。” 沈清棠捡起自己的手机和行李箱，眼睛通红，眼泪已经快要克制不住。 她已经足够坚强了，可是贺聿川像把玩一只蚂蚁一样，随时压制着她，在她最有希望离开的时候，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有时候她后悔当初的选择，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回到房间，沈清棠大哭了一场，她把收拾好的东西重新翻了出来，砸得到处都是。 听着楼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贺聿川不以为然，沈清棠可不是一开始就乖乖听话，是后来慢慢调教好的，这种情景他习以为常。 就在他继续思考着到底怎么处理沈清棠的时候，他的手机响起。 “聿川，回家一趟。”是大哥贺慎舟打来的电话。 “哥，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不能说？”贺聿川问。 “顾家那丫头回来了是吧？爸妈想和你聊聊这件事，你先回来。”贺慎舟淡淡道。 贺聿川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看了看楼上，应了一声“好”以后，离开了别墅。 第四章 瘫痪的白月光 沈清棠想不清，顾安然回来了，邵聿白不是应该尽快撇清和她的关系吗？还带她去参加洗尘宴？ 要是顾安然看到了，肯定很不舒服。 这几年但凡是有顾家人的地方，沈清棠都会被刁难和针对，因为顾家人认为她抢走了顾安然的地位，剥夺了顾家和贺家联姻的可能。 她不想去顾家。 “你终于等到了你真正爱的人，那么重要的重逢场合，我还是不要去吧，我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美好。”沈清棠挤出一个微笑，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听起来略带醋意，却又恰到好处。 贺聿川一边调整腕表的表带，一边淡淡道，“是她想见你。” 沈清棠沉默了。 顾安然怎么会想要见她？恐怕是鸿门宴，她更加不想去了。 她不在意贺聿川抛弃自己，她巴不得如此，可是她不想去顾家面对一众的异样眼神，像个另类一样，融不进那上流社会的圈子。 “我去换衣服。”可她不能违抗贺聿川，只能忍着心头烦躁，往自己的衣帽间走去。 “今天穿你自己的衣服。”贺聿川提醒她。 顾安然回来了，绝不想看到一个自己的翻版出现。 他是真的很为顾安然考虑。 沈清棠找了一件红色的高领毛衣穿上，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和黑色的短靴，普通得泯然众人矣。 这几年她所谓的气质，全是靠贺聿川用钱砸出来的，那些顾安然同款的衣服，件件昂贵不菲，百万珠宝只是小意思，随便一瓶小香水就要数万元。 回归了自己，她只不过是个普通女人。 贺聿川看着她的眼神，有了一抹乏味，如果知道顾安然没有死，他不会看上沈清棠。 “走了。”他丢下两个字，大步下楼。 沈清棠跟在他身后，来到了车库，司机已经在候着。 “去顾家。”贺聿川吩咐。 “是，贺总。”司机应道，车子从车库驶出，外面蓦然一片白茫茫，昨晚上下了雪，今早才知道。 沈清棠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扭头看了一眼贺聿川，他仰着头闭目养神，只是握紧的拳头透露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 死而复生的爱人，贺聿川一定恨不得立马飞到顾安然身边。 就像沈清棠听到程星和有苏醒迹象时一样，想奔向医院亲眼见证。 顾家的宴会厅，今天很热闹。 失踪五年，被认为已经死了的女儿顾安然，活着回来了。 顾家父母为她举办洗尘宴，邀请了许多贵宾。 当贺聿川带着沈清棠出现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似乎没料到这一幕。 “贺聿川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季子颢把贺聿川拉到一边，也顾不上这点距离，沈清棠能听的清清楚楚。 贺聿川回头看了一眼沈清棠，语气随意，“安然说想要见她。” 季子颢满头问号，“什么？安然她疯了吧？一个她的替身而已，这个场合叫过来，那不是添堵吗？” “你什么时候甩了她？不然安然肯定会吃醋不爽。” 沈清棠竖起耳朵，等着贺聿川的回答。 能不能立刻马上甩了她，让她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可是贺聿川没说话，答案不了了之。 这时洗尘宴开始了，顾父先发言欢迎大家前来参加，随后就解释了顾安然这些年的遭遇，飞机失事后她掉落在小岛上，身受重伤，是几个探险的年轻人把她救走了。 可是她头部受到撞击失去了记忆，五年以来她在国外度日如年，努力想要恢复记忆，前不久她不小心跌下楼梯，再次撞到了头部，才受到刺激恢复记忆。 最后，费尽力气联系到了顾家人，把她接了回来。 顾父说着有些泣不成声。 贺聿川站在沈清棠身旁，听着顾安然的遭遇，脸色凝重复杂。 在顾父的话语结束后，顾安然出现了。 “怎么会……” “这，这是瘫痪了？” “她坐着的是轮椅，应该是双腿行动不便，顾小姐太可怜了。” 在看到顾安然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哗然了，一张轮椅上，坐着一个清瘦的女人，她脸上是浓重的哀伤，回家的喜悦无法冲散她这些年受到的委屈。 “安然！”贺聿川疯了似的冲过去，不敢相信地检查顾安然的腿，看似完好，但是没有任何力量支撑，“你的腿为什么会这样？！” 顾安然一看到贺聿川，便忍不住扑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这一幕让人动容。 沈清棠孤单地站在人群里，她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那些议论声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些年顾小姐在外吃苦受罪，沈清棠倒是替代她过着好日子，老天不长眼。” “就是，不过现在顾小姐回来了，她估计会被甩。” “贺聿川对她不是挺好的吗？会不会真动了心？” “好什么啊，好也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顾小姐，才对她好。” “山鸡变不了凤凰。” 山鸡不想变凤凰，山鸡只想回到山野间，过最简单普通的生活。 沈清棠低垂着眼眸，想象自己站在空旷无人的山顶，周围那些声音只不过是风带来的呜咽。 可是顾安然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聿川，我的腿废了，我从飞机上掉下去摔断了腿，再也走不了路，我一个人好害怕，我想要你去救我，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为什么！我恨你！呜呜呜……” 贺聿川红了眼眸，紧紧抱住顾安然，任由她捶打自己的后背。 突然，顾安然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吻痕。 她僵住了，推开了贺聿川，看向沈清棠。 第三章 如果放你走 看到沈清棠满脸笑容地回来了，邵聿白脸上的阴霾散去了一些，把烟头扔进烟灰缸后，懒散地问，“怎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出太阳了，我今天出去吃了牛排和意面，味道很好。”沈清棠把包放在沙发上，里面装满了现金。 她要逐步把卡里的钱取出来，再存进杨蕾给的新卡里。 刚才知道了那个好消息太激动了，今天忘了存。 没事，也许马上就不用存了。 贺聿川看着她满足的模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一点吃的就那么高兴，要是我说放你走，你不是要跳起来？” 沈清棠愣住了，她没想到贺聿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说出了那句话，放她走。 她太高兴了，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连掩饰都没来得及。 贺聿川嘴角的笑瞬间凝固，他起身走到沈清棠的面前，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开心吗？嗯？想不想离开我？” “不想，我只是……”沈清棠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那就是高兴得太早了。 贺聿川把她当成了一只宠物狗，就算女主人回来了，她这只狗也得表现出忠诚不舍，直到他把她的绳索解开，赶到大街上，宣布她可以滚去流浪了。 那一天才是真正的自由。 不等沈清棠再解释什么，贺聿川就像第一次占有她一样，用最粗暴的方式折磨了她很久。 沈清棠感觉到了他的心情很不好，这三年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情绪糟糕。 是因为顾安然吗？她真的没有死？ 之前她特地查过贺聿川和顾安然的故事，两人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正是因为顾家是经商的，所以贺聿川也选择了弃政从商。 据说一开始贺聿川并不喜欢顾安然，是顾安然倒追他很久不成就放弃了，他反倒是开始上心，最后两人走到了一起。 他们之间的甜蜜高调，网上一堆痕迹。 直到五年前，顾安然乘坐飞机去国外度假时，飞机失事，死了三十七个人，失踪了二十四个人，有几个在海里和岛屿上获救。 顾安然就在失踪的二十四个人之中，大家都认为已经死了，只是找不到尸体，也许被海里的生物分食掉了，也可能被岛上的动物啃食掉了。 贺聿川从那以后，疯了似的找顾安然，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只在一座岛屿上找到了顾安然的证件。 他绝望了，经常醉的一塌糊涂，被人拍到过很多次买醉的画面。 “安然……” 在最后沉沉睡去的时候，贺聿川失神般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沈清棠躺在他身边，看着那张被迫熟悉的脸，高挺的鼻梁和浓烈的眉眼无可挑剔，睫毛长得逆天，紧抿着的唇透露出他此时的状态很烦躁。 其他人羡慕她极了，贺聿川那么帅那么有钱的男人，谁不想攀上去？ 哪怕是被他渣了都愿意。 那群人都是局外人，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会折磨人，真让她们入局，恐怕都要哭着报警。 沈清棠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怨，三年的时间，她都无法爱上贺聿川，因为贺聿川根本没把她当个人！ 他让她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 突然，贺聿川的眼睛倏地睁开，漆黑的瞳孔里泛着冰冷的寒意，“再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我，我会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他不是开玩笑。 沈清棠以前也不相信，直到贺聿川真的把一个得罪他的人，用惨无人道的方式报复后，特地录了一个视频给她看，她才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矜贵俊朗的男人，骨子里就是一个冷血的恶魔。 所以杨蕾说，她逃走后一旦被贺聿川找到，生命会有危险。 贺聿川狠辣的行事作风，在S市出了名，杨蕾没见过他，却通过媒体了解了他。 沈清棠打了个冷战，躲避了贺聿川的视线，“我只是困了，在酝酿睡意。” “抱着我。”贺聿川冷声命令。 沈清棠熟练地钻入他的怀里，一只手搭在精瘦的腰身，像是蜷缩在他的怀里一样，明明身体这么的贴近，可他们都感觉不到对方一丝的爱意。 这样变态扭曲的生活，足以把人变成疯子。 两人睡到了天明，被手机铃声吵醒。 贺聿川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眼睛都没有睁开，声音不爽，“喂？什么事。” 沈清棠也醒了，她看着贺聿川睁开了眼，然后眼神一点一点变清醒，手机那头是谁，说了什么话，她听不清楚。 “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 随后马上起床，去浴室冲了个澡，半个小时后他站在衣帽间叫沈清棠，“过来。” 沈清棠披着睡衣过去，贺聿川正在挑选衣服，他的脸上是少见的高兴，像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松弛开来。 “黑色还是米色？” “大衣还是西服，或者毛衣也不错。” “哪块表好看？” 他问了很多问题，饶有兴趣地要沈清棠替他选择服装，仿佛即将去参加一场重要的宴会。 沈清棠一一作答，可是最后贺聿川一样都没听她的。 她心里其实很高兴，是顾安然回来了。 所以贺聿川像活过来了一样，这就意味着他们和平分手的几率大大提升。 等到贺聿川换好了衣服，沈清棠准备回床上继续窝着。 “安然回来了，顾家为她举办了洗尘宴，你和我一起去。”贺聿川三言两语，就让沈清棠措手不及。 第二章 白月光没死 如果发现沈清棠做得不好，贺聿川会用自己的方法惩罚她，烧掉她喜欢的衣服，逼着她吃最厌恶的食物，不允许她出门。 她在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中，几度崩溃。 “我知道了。”沈清棠乖巧地认错，“我就是太爱你了，没忍住，聿川，原谅我好不好？” 贺聿川已然失去了兴趣，他冷冷地开口，“记得吃药。” 说完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说的吃药，自然是避孕药，他从没想过娶沈清棠，更不会想和她有孩子。 贺聿川不知道的是，沈清棠早就去医院做了结扎。 避孕药不是百分百的成功率，她无法接受一丁点的意外，要她怀上贺聿川的孩子，不如要她死。 哪怕医生告诉她，结扎后复通的几率只有40%-80%，她也毫不动摇。 贺聿川离开后，沈清棠洗了个澡，一个人睡到了天亮。 随后她开车来到了一家私立医院。 一间病房里，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由于长期靠营养液和各种医疗机器维持生命，他瘦的可怕，膝盖截断的双腿，早已萎缩。 “星和，医生说你快醒了，最多三个月就可以彻底苏醒，我在等你，你快点醒来和我说话，我应聘了一家植物研究所的工作，到时候我带着你一起过去，我们在那里买一座小院子，白天我去上班，晚上就回来和你看电影，喝点小酒。”沈清棠轻轻握住程星和的手，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三年前，贺聿川在校庆上看到了沈清棠，不顾她的拒绝，发起了猛烈追求。 沈清棠对他的人他的钱毫无兴趣，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本想以此拒绝贺聿川。 可是舍友提醒她，“贺聿川那种人，要是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不但不会放弃，还可能对你男朋友下手。” 她顿时打消了念头。 直到程星和出了车祸，需要一大笔钱治疗时，沈清棠一个人坐在河边哭了许久，程星和父母双亡，根本没钱治疗，而她家也拿不出钱。 她想贷款，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额度太低了。 不得已的情况下，她联系了贺聿川。 贺聿川问，“要多少？” “八十万。”沈清棠低声答道。 “滨海度假村，到了打我电话。”贺聿川简单地说完后挂了电话。 在沈清棠开口向他求助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卑微。 沈清棠一直想着，自己的第一次应该是和程星和，在结婚的时候，两人情投意合地交出彼此的第一次。 结果她的第一次，在滨海度假村换八五十万治疗费，贺聿川简单粗暴地占有了她，过程没有愉悦只有痛苦。 一进虎穴，难以脱身，八十万其实不算特别多，只是在那个情况下，沈清棠已经没有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凑够钱。 而且后续治疗一直需要用钱维持，她需要一个长久之计。 从那以后，她就彻底失去了自我。 想到这些往事，沈清棠痛不欲生，经常需要服用抗焦虑的药物，否则整个人都很难受。 “星和，你醒了会嫌弃我吗？”她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喃喃自语。 如果那样，她会离开程星和，因为她爱的不能是一只白眼狼。 —— 在医院里待了一会儿后，沈清棠离开了，她去了一个熟悉的二手珠宝商人那里，把昨天贺聿川送的项链卖掉了，转一下手就亏了两百多万，可她一点也不心疼。 她的钱要留着以后和程星和过日子，还要追求曾经的梦想。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好友杨蕾打来的，“清棠，我到了，你在哪里？” “我马上就到。” 十分钟后，沈清棠见到了杨蕾，这是唯一一个还和她有联系的大学同学，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宿舍。 当初贺聿川和沈清棠的事，她见证了全过程。 “这是身份证，这是新的手机和号码，还有银行卡，你那些以前的软件都不能用了，万一找人定位，还是能找到你的。”杨蕾把东西全交给了沈清棠。 她费了不少功夫，才搞到这些新的身份和证件。 沈清棠不能自己去处理，因为后续很容易被查出来，为了报答杨蕾的冒险帮助，她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二十万现金，“蕾蕾，谢谢你。” “我不要钱。”杨蕾推回来，“我只是看你快要被贺聿川折磨疯了，心疼你，既然程星和快醒了，你就离开他吧，只是你不怕被他找到吗？他会杀了你和程星和的。” 杀吧，如果被贺聿川找到了，还不如死。 反正不会好过。 沈清棠执意把钱给杨蕾，否则不要那些证件，杨蕾不得不收下。 临走前，杨蕾突然叫住了她，“清棠，其实不一定要逃走，我听说顾安然没有死，她回来了。” 沈清棠一愣，下一秒眼里迸发出光芒，“你说什么？顾安然没有死？她回来了？！” “我一个记者朋友和我八卦时告诉我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可以打探一下，如果顾安然回来了，贺聿川肯定会继续和她在一起，放过你。”杨蕾点点头。 沈清棠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使劲点点头，走出餐厅时，冬日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这是她三年以来，第一次感到这样的轻松和快乐。 她几乎是笑着回到家的，那座金碧辉煌殿堂一样宏伟的别墅，她曾经厌烦至极，可今天看起来还真漂亮。 推开门，贺聿川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第一章 他的玩具 “沈小姐，你确定你三个月后能到任吗？” 手机屏幕上，一行字跳了出来。 沈清棠没有任何犹豫：可以。 这是一家远在千里之外的植物研究所，薪资很低，但是可以远离这座困住她整整三年的囚笼。 刚回复完对方，地客厅的门响了。 沈清棠立马切换账号，然后起身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脚步轻快奔向门口，“聿川！” 贺聿川的黑色大衣上，披着外面的寒霜，寒气逼人，可沈清棠毫不在意地扑进他的怀里，踮起脚尖向男人献上一个吻。 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强势地将她贴近自己，加深唇齿的纠缠。 “表现得不错。”随后，贺聿川松开了沈清棠，他像是打量一个自己喜欢的玩具一样，将沈清棠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越来越像她了。” 沈清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脸上笑容灿烂，“你喜欢就好啦，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快睡着了，没有你的话我睡不安稳。” 她的话音刚落，贺聿川变戏法似的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蓝色的宝石与水晶搭配，华丽璀璨。 贺聿川用奖励的口吻说，“这是我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项链，给你的礼物，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很不错，再接再厉。” 那条项链价值六百万，只不过是他用来奖赏沈清棠的小礼品。 他是S市只手遮天的人物，家里往上三代从政，他哥哥按照家里的意思继续从政，他则是早早地踏进了商海，有家里的背景作为支撑，加上他的经商头脑，他成功了。 所有人都知道，贺聿川不缺钱，缺一个女人。 一个死了很多年的女人，顾安然。 而沈清棠好巧不巧，长得与顾安然有六七分相似。 她成了顾安然的替身，整整三年了。 “好漂亮，我好喜欢！”她掩饰着自己对这份礼物的厌恶，露出惊喜的表情，然后对贺聿川撒娇，“聿川，你替我戴上好不好？” 贺聿川勾勾唇，“好。” 沈清棠把头发挽起，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转过身等待着那条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 冰冷的触感贴上皮肤，像一条毒蛇缠绕上来。 “你比以前白多了。”贺聿川眸色浓郁，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带着一丝欲望，“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晒得皮肤通红，短发也不适合你。” 那是一次校庆。 沈清棠大学选的专业是保护生物学，校庆时她刚和同学结束户外采集工作，由于防晒不够，脸和脖子晒得脱皮发红。 她听说有一个很有钱的人，捐了学校一座新的图书馆，今天趁着校庆邀请到他前来参加，同学们都很兴奋，想看看那个大善人。 如果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她绝不会傻呵呵地挤到人群最前面看热闹。 总之，后来她和贺聿川在一起了，每天待在这个巨大的牢房里，学习着怎么当另一个女人。 “很少晒太阳，所以就变白了。”沈清棠背对着贺聿川，笑容略微勉强。 火热的吻落在她的肩膀上，还不等她有反应，贺聿川已经把她抱了起来，扔在了沙发上。 她心里一阵阵厌恶反感，可是她不能拒绝。 因为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她配合着贺聿川的缠绵，尽管心里充满了烦闷，但是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喜欢的，汗水将她的头发打湿，房间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缠绵了许久后，贺聿川终于起身离开，去了浴室洗澡。 沈清棠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忽略身上暧昧的痕迹，以及身体的不适，走到了衣帽间打开了抽屉。 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子，是这三年来，贺聿川送给她的礼物，无一例外全是珠宝首饰，因为顾安然很喜欢这类东西。 她把项链取下来放进盒子里，再放进抽屉。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贺聿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又不戴着？” “我说过，你送的礼物我想珍藏起来嘛！”沈清棠立马换上了开心的表情，转身搂住了贺聿川的胳膊，“这些都是你对我好的证据。” 贺聿川笑了笑，可是在他的眼底根本没有一丝真心。 无论沈清棠演得再怎么好，依然取代不了死去的顾安然。 他根本不在意沈清棠是戴着他送的首饰，还是收起来珍藏，他只是享受自己宠她的过程，弥补内心深处对顾安然的遗憾。 所以他不会知道，抽屉里的礼盒全是空的。 沈清棠和他上一次床，就会处理掉一份礼物，换成钱。 那些盒子，密密麻麻的全是她的尊严。 “聿川，你会娶我吗？”沈清棠故意问。 贺聿川脸上的神情骤然冷却，“我说过我不喜欢你问这个问题。” 娶？这个字眼用不到沈清棠身上去。 所有人都说他爱沈清棠，已经超过了顾安然。 他在沈清棠的生日时，连续三年放了百万烟花庆生。 沈清棠高烧不退时，他抱着她冲进医院。 有人出言不逊说沈清棠配不上他，他当众把那人打到重伤。 沈清棠成了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她出身普通，容貌虽然不错却也不足以倾国倾城，而且她一开始还抗拒贺聿川，对贺聿川从来没一个好脸色。 真是命好。 只是，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沈清棠不能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吃自己喜欢的食物，用自己喜欢的口红色号…… 贺聿川把她当成了一个玩具，一个真正的玩具，用她那张六七分像顾安然的脸，去塑造第二个顾安然。 第三十八章 她好像个异类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清棠身上。 初见确实被她惊艳到，再看就被震惊了。 她头上缠着纱布，纱布还渗着血，手上也缠着纱布，明显是受伤不轻。 都这样了还来参加聚会，估计是被贺聿川逼着来的。 贺聿川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不是她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应该做什么？ 沈清棠看着自己价值五位数的高跟鞋，身体一点点冷了下去。 的确是她应该做的，顾安然不能做的，她这个替身都要做。 她就好像是影视剧里的替身演员。 女主所有危险戏份都归她所有，甚至裸戏也是如此。 顾安然这个大女主只需要收获美好爱情，众人的垂怜和喜爱就够了。 她永远都是个没名没分的替身，喝酒而已，这有什么？ 戏演到最后，她可是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替身。 沈清棠嘴角扬起个讽刺的弧度，只可惜，她这个替身也当到头了，她不想做的，再逼迫她也没用。 “就是，来酒吧不喝酒有什么意思？沈小姐，来，我敬你一杯！” 贺聿川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拿着酒杯走过来。 沈清棠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徐杰，每次聚会都要硬挤进来的二世祖。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想动手动脚，最后被贺聿川警告了。 一开始徐杰还能收敛点，可后来听说沈清棠就是个替身，在贺聿川看不到的地方偶尔也会动手动脚，只是每次都被沈清棠躲开了。 毕竟她是贺聿川的人，徐杰以前还不敢太过分。 今天看来是装都不装了。 他将一大杯啤酒递到沈清棠面前，“沈小姐，我知道你有酒量，别不给面子啊。” 他得意地看向沈清棠，显然是觉得顾安然回来了，她没什么地位，一定要难为她。 看她不动，徐杰有些不满，“贺总，你说话不好使啊。”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清棠也看向了贺聿川，贺聿川转头却没看到她委屈或者求饶的目光。 她就这么平静地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沈清棠，摆正自己的位置。”贺聿川沉声开口，隐隐有些生气。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软声软语撒娇，他也会给她个台阶下。 现在她倒是倔得很，那就让她吃点苦头。 沈清棠笑着开口，“徐少，你看我这一身伤，又吃了消炎药，喝酒要死的，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徐杰被噎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 她继续说道，“不管我是什么位置，总归现在还不到去墓地的位置，万一真出事，事情闹大也不好收场，对吧？” “你！”徐杰一阵无语，却也不好说什么。 沈清棠这伤太扎眼，想说她骗人都不行。 啪啪啪！ 掌声响起，坐在沙发中间的男人起身，微笑地看向沈清棠，“沈小姐果然伶牙俐齿。” 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沈清棠看向男人，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男人身材高大又有些清瘦，很精致的淡颜戏长相，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只是他一双丹凤眼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清棠，嘴角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感觉到男人对自己隐隐的敌意，沈清棠也收敛了笑容，心里涌起一股危机感。 “聿川，几年不见，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了了？” 听着男人的话，贺聿川搂着沈清棠的手紧了紧，“梁骁，几年不见，你倒是一点没变，谁的面子都不给。” 听到梁骁的名字，沈清棠才想起来贺聿川确实有个发小叫梁骁，俩人时不时还会打电话。 去年他们去国外旅行，就是这个梁骁安排的，只是她和这人从没见过。 想到梁骁八成是认识顾安然，沈清棠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对自己有敌意。 梁骁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想到她在病房里给其他男人擦身子，忽然就觉得生理性厌恶，“你的女人都不给你面子，我给你什么面子？一杯酒而已，真喝不了？” 刚才沈清棠的话虽说不好听，但也算合情合理。 这里的人都知道她跟着贺聿川几年，也没人想计较。 可梁骁再次提起，这事就变得不一般了。 包厢里除了刚才季子颢点的那首rap伴奏咚咚作响，没人再发出声音。 徐杰看有人撑腰，又将酒杯递过去，“就是，一杯酒都喝不了？我就不信了！” “好，我喝。”沈清棠推开贺聿川的手，然后接过酒杯。 贺聿川下意识要阻拦，就看她把酒杯放下，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一板白色药片，将其中一颗递给徐杰，“头孢兑酒，谁喝谁先走，想和我喝酒就吃一颗，我奉陪到底。” 徐杰看着手里的药片，咽了咽口水，“不至于吧？” “你吃了就知道至不至于，干杯。”沈清棠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然后用眼神示意徐杰吃药。 气氛一时间更尴尬了，大家都震惊地看着沈清棠。 以前这女人乖的像个小白兔，受了委屈最多就是红眼圈，噘嘴撒娇。 现在竟然这么彪？ 还是说以前都是她装的？ 顾安然这个正主回来了，她装都不想装了？ “闹什么？”贺聿川忍无可忍，一把抢走沈清棠手里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啤酒溅到沈清棠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上，碎片划伤了她的小腿，血珠就这么渗了出来。 这些年贺聿川一直娇养着她的皮肤，真正的吹弹可破，也着实娇气。 沈清棠低头看着小腿，只觉得自己太脆弱了。 以前跟着导师在山里采集标本都没事，这么一点小伤就能流血，看样子想回到以前的生活还要适应一阵子。 而她这幅模样看在贺聿川眼中，好像无比难过，甚至有些落寞。 贺聿川刚要开口，顾安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季子颢扫了一眼手机，赶紧开口打圆场，“安然找你肯定有急事，你先去接电话。” 贺聿川最后看了一眼沈清棠，这才匆匆走出去。 沈清棠孤零零站在包厢中间，就好像个异类。 第三十九章 被沈清棠骗了 尴尬的气氛只持续了一会儿，季子颢几个人开始唱歌喝酒，大家马上嗨起来。 沈清棠走到角落，用纸巾小心翼翼擦着腿上的血迹。 她最近应该是流年不利，总有血光之灾。 等她带着程星和离开，应该去就近的庙里拜拜，或者离开了贺聿川，她就再不会有什么灾祸了。 毕竟她这辈子最大的灾祸就是遇到贺聿川。 正这么想着，一道黑影遮住了她头顶的光。 梁骁低头看了看她，随即坐在她身边端起一杯酒，和她眼前的果汁杯碰了碰，“沈小姐架子不小，不会连果汁都喝不了吧？” 沈清棠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哪得罪贺聿川这位好友了，一直被他针对。 她拿起杯子，对着梁骁举了举，“梁少，敬你。” “不敢。”梁骁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目光幽深地看向她，“聿川好吃好喝养着你，出门就害他丢面子，这就是沈小姐的教养？” 沈清棠微愣，她看得出梁骁很讨厌她，非常讨厌她。 可为什么？ 看她不说话，梁骁冷笑，“还是说沈小姐手段了得，当捞女也当的心安理得？” 听到捞女这个词，沈清棠的表情瞬间收敛，“捞女？梁少抬举我了，不，你看扁了自己的好哥们，谁能在他身上捞到什么？” 她语气不屑，眼里都是讽刺。 “以沈小姐的出身，怕是这辈子都买不起这一身衣服吧？”梁骁脸上笑意全无，审视地看向沈清棠，“你穿的用的，哪样不是聿川给你的？你用的每一分钱，都是聿川的，沈小姐怎么大言不惭说出这些话的？” “他对你够好了，沈小姐该懂珍惜。” 那家医院VIP病房每天的费用就在五位数，就凭沈清棠，怎么可能承担得起？ 在梁骁眼中，沈清棠就是又当又立。 花着贺聿川的钱，讨好贺聿川，现在竟然连在朋友面前给贺聿川面子都做不到，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欲擒故纵的新把戏？ 沈清棠定定看向他，最后讪笑两声，然后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那我就祝梁少以后也能找到对你‘这么好’的人，你的福气在后头。” 说完她不再看梁骁一眼，放下杯子，直接起身离开包厢。 梁骁蹙眉看向沈清棠的背影，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女人好像和他们描述的不太一样。 不多时，贺聿川也回到了包厢，他简单打了声招呼就要回去。 季子颢一把拽住他，“有没有搞错，给老梁接风，你先走？” “安然腿疼的厉害，我得去看看。”贺聿川丢下一句话，也离开了包厢。 季子颢有些感叹地坐在梁骁身边，“安然一回来，聿川就变了个人似的，事事以她为主，不过有点奇怪，为什么瘫痪了怎么还总腿疼呢？” “确定是瘫痪？” 梁骁这么问，季子颢想都没想就点头，“对啊，瘫痪了，瘫痪好几年了。不过她这样，怕是和聿川有缘无分了，唉？沈清棠哪去了？” 嗡嗡嗡~ 梁骁的手机振动，看到来电显示，他马上接起电话，“表哥。” “梁骁，赶紧来医院，爷爷在抢救！” —— 沈清棠这时候已经坐上了出租车，直奔医院。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她必须要找个地方狠狠发泄。 她需要一个树洞，倾诉她所有的难过。 而唯一能接受她所有负面情绪的，只有一个不能给出任何反应的程星和。 来到病房时，房间没有开灯，只有一束灯光照在程星和的脸上。 他白皙得不正常的皮肤，这会儿染上了淡淡的银色。 沈清棠走到病床边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蜷缩着窝在程星和身边。 她有好多话要说，可这一刻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头贴在程星和的腿上，就这么看着他的脸，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星和，我又受伤了，我现在的皮肤太嫩了，以后怎么进山采集标本啊？” “那些有钱人真不是东西，让我吃头孢喝酒，有钱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星和，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说到最后，沈清棠已经泣不成声。 如果说之前贺聿川只是在顾安然和顾家人面前作践她，是为了做给顾安然看，那今天的一切，他是做给谁看的？ 他根本就没把沈清棠当成个人。 她的哭声从一开始的抽噎，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站在门口的梁骁眉头紧锁，思绪有些乱了。 刚刚他接到电话赶来医院，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他也没心思继续聚会，最后鬼使神差地走来这边病房，想要看看沈清棠在乎的男人到底是谁，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幕。 沈清棠不断诉说着对贺聿川的恨，对贺聿川身边人的厌恶。 可她这么多年一直留在贺聿川身边，哪怕是顾安然回来了，她都不肯走。 现在又来这里哭诉，好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想到贺聿川这些年的感情和金钱都喂了狗，梁骁的眼神冷了几分。 他走到护士站，对着小护士笑了笑。 小护士马上站起来，“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沈小姐在病房，我是她朋友，看她哭得难过，想问问怎么回事。”梁骁笑起来一副温柔模样，他又能说出沈清棠的名字，小护士也没多想。 “你是说沈佳沈小姐吗？应该是因为她男朋友还没醒吧。”提起沈清棠和程星和的事情，小护士的语气都充满了同情，“沈小姐真的很不容易，这么多年，一直守在男朋友身边，你该知道，她男朋友植物人每个月的开销几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梁骁笑着点点头，心里对沈清棠却越来越鄙夷。 沈佳，真是可以，她还给自己弄了个假名字敷衍其他人。 原来她是用贺聿川的钱养着自己的前男友，还真是个好女友。 “现在她男朋友打一针就要七十万，这要是换了旁人，估计早就跑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小护士的声音带着些哀戚。 梁骁看向病房的方向，重复着这句话，“是啊，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贺聿川应该还被蒙在鼓里，被这个沈清棠骗了。 第四十章 被贺聿川威胁 自从那天聚会之后，贺聿川再不让沈清棠露面。 不管是朋友聚会还是去顾家，都是他一个前往。 即便是回到家，他也懒得多和沈清棠说一句话。 只是沈清棠该承担的义务一点不能少。 沈清棠只觉得自己好像不爱皇上的妃子，每天等待临幸都像是酷刑。 以前贺聿川还能温柔小意，在床上也会关注她的感受。 可现在他好像只为发泄。 每次看到沈清棠面无表情的模样，他都发了疯一样的要她。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沈清棠也麻木了。 而且每天她都能收到顾安然挑衅的微信。 顾安然：聿川送我的钻石项链好看吗？他说我就是钻石，熠熠生辉，价值连城。 顾安然：聿川说等我腿好了，他就带我回家，你不常见他父母吧？ 顾安然：媒体都说我们俩才是天生一对，感情里不被爱的已经不是小三了，而是贱货！ 顾安然每次都能在沈清棠看完之后，精准撤回。 但她不知道，沈清棠每次都截图了。 这种挑衅对沈清棠来说毫无意义，因为不管顾安然说什么，贺聿川都不会在顾家留宿。 顾家人终于感觉到了危机。 尤其是贺聿川第N次拒绝了顾连承提起的合作之后，顾家坐不住了。 —— 没过多久，顾连承邀请了圈子里和贺聿川关系不错的人参加party。 名义上是为顾安然庆祝，庆祝她的回归，庆祝她的好转。 实际还是为了能让大家看到，贺聿川最在乎的仍是顾安然。 只要有这么一层关系，顾家的合作就会源源不断。 Party前一晚，沈清棠已经被贺聿川折磨了三个小时。 她浑身赤裸，白皙的皮肤上遍布吻痕。 她就这么麻木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水晶灯。 当初她和贺聿川旅游选的这款灯，那时候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水晶灯华丽得让她睁不开眼睛，看上一眼就觉得头晕恶心。 贺聿川洗了澡出来，声音还带着几分餍足，“明天顾家派对，你和我一起去。” “不去。”沈清棠闭上眼睛，声音沙哑。 贺聿川擦了擦头发，冷漠说道，“由不得你。” 由不得她？ 沈清棠拽过被子盖在身上，转头看向贺聿川，“你有顾安然一个女伴就够了，让我去给她添堵？” 既然是顾家的邀请，顾安然必然会去。 她去有什么意义？当猴耍？ 贺聿川眯起眼睛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是这种倔强的表情，看的他心烦，“为什么非要你去？当然是不想安然太受关注，上次你发出来的那些假消息对她影响多大，你不会忘了吧？” 他捏起沈清棠的下巴，咬牙切齿开口，“只要你去，大家只会关注你，贺家也不会针对安然，我说过，这都是你应该做的，不是吗？这是你欠她的。” 沈清棠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满身吻痕。 她眼里的倔强慢慢变成失望，眼眶也有些发红，可她没有求饶，没有撒娇，过了不知道多久，沈清棠惨淡地笑了笑，“好啊。” 贺聿川之所以找她，不就是顾安然的替身吗？ 她的作用就是替顾安然承受炮火，替身就该做这些。 贺聿川听到她妥协，并没有半分高兴，“你又在想什么？” 现在的沈清棠很不乖，非常不听话。 每次她假意妥协，最后都会闹出幺蛾子。 沈清棠掰开他的手，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我不去不行，去也不行，脑子有病就去看，少在我这找存在感。” 她说完起身，径直走去浴室。 听到浴室门反锁的声音，贺聿川几乎被气笑了。 她这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嘴上说着自己就是个替身，哪个替身有她这么大胆子？ 听着浴室传来的声音，贺聿川走到浴室门口用力拽门，却怎么也拽不开。 沈清棠没有理会他，任由冷水冲刷着全身。 “沈清棠，我警告你，明天别闹事，不然……”贺聿川的声音比这冷水更冷，“听说杨蕾最近在竞争晋升名额？你猜她是更上一层楼，还是被发配边疆？” 砰！ 浴室门被猛地打开，沈清棠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贺聿川，“你敢！” 她已经没有什么亲密家人，杨蕾这个朋友就是她最在意的，还有贺聿川不曾知道的程星和。 她眼神淬了毒一样，就这么盯着贺聿川。 这个男人太了解她，也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乖乖就范。 “你猜我敢不敢？”贺聿川挑挑眉，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反应，“不想别人因为你受连累，就按我说的做。” 他转身躺在床上，朝沈清棠招招手，“给我吹头发。” 沈清棠握着门把手的手用力，然后又松开。 她知道这个男人疯起来，什么都不在乎。 如果他真要针对杨蕾，那也一定能查到程星和。 沈清棠深呼吸几次，勉强压住心中的愤恨，这才拿着浴室的吹风机出来。 她赤裸着身子，半跪在柔软的地毯上，右手穿过贺聿川的发丝，左手有些笨拙地晃动着吹风机。 贺聿川闭着眼睛，一脸享受。 然后他就听到沈清棠妥协的声音，“好，我会去，不要针对杨蕾。” 贺聿川的表情顿了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再没有说话。 但沈清棠知道，他这就是同意了。 —— 第二天早上，造型团队就已经就位。 这次贺聿川给沈清棠选了水绿色的长袖衬衫连衣裙，扣子都系到了最上面一颗。 沈清棠身上的吻痕太多，其他裙子马上就会露出痕迹。 看着眼前的裙子，沈清棠不禁嗤笑，这是怕顾安然看到伤心难过？ 既然这么在意顾安然的感受，为什么还要和她上床？ 沈清棠吸了吸鼻子，“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化妆师和造型师对视一眼，最后只能讪讪离开。 沈清棠换好衣服，简单梳了个马尾辫就出来了。 贺聿川看着她根本没化妆，也没做造型，表情有些不悦，“你就这么想丢我的脸？我养不起你？” 沈清棠垂眸整理了下情绪，再抬头脸上都是天真的笑，“聿川，我打扮太好，顾小姐生气了怎么办？我不想你为难呀。” 第四十一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最后迎着贺聿川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沈清棠就这么素净地上了车。 即便她身上这条裙子价值不菲，还是某大品牌的限量款，贺聿川还是觉得太素了。 他想了想，还是把昨天随手买的G家祖母绿的手表拿出来，不由分说地戴在了沈清棠的手腕上。 “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破产了。”他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沈清棠说到底还是他的女人，不能太寒酸。 沈清棠看了看价值不菲的手表，并没有反抗。 很好，她的存款又要多上六位数了。 她低头看着手表，温柔又恬静。 贺聿川有些恍惚，顾安然才应该给他这样的感觉，可顾安然最不喜欢绿色。 他强压住心里异样的感觉，这才吩咐司机开车。 来到海滨别墅时，宾客已经到了七七八八，大家都时不时看向门口，显然都在等沈清棠。 看到沈清棠的车开到门口，顾连承赶紧推着顾安然迎了出去。 只是看到沈清棠挽着贺聿川的手臂出现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不是说贺总已经不带她出来了吗？” “听说为了争风吃醋还给顾小姐下毒，她怎么有脸来？” 顾安然瞬间红了眼眶，委委屈屈地朝着贺聿川伸出手，“聿川。” 贺聿川下意识要去牵她的手，手臂却被沈清棠握紧。 沈清棠不动声色地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看过去才发现，贺慎舟的某位同事也在大厅，正看向这边。 他对着顾安然微微颔首，并没有上前，“外面风大，先进去吧。” “贺总，你这是什么意思？”顾连承悻悻开口，一脸不满。 本想着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顾安然才是沈清棠的心尖尖，两家早晚要联姻，没想到这个碍眼的沈清棠又出现了。 “需要个女伴而已。”贺聿川没多解释，带着沈清棠走进了大厅。 顾连承眼神怨恨地看着贺聿川和沈清棠。 要不是贺家地位不俗，当他愿意这么低声下气呢？ 同样都是家族继承人，他从不觉得自己比贺聿川差什么，贺聿川最多就是会投胎。 “哥，咱们进去吧。”顾安然小声提醒。 顾连承这才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未来的贺太太。” 顾安然没吭声，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着沈清棠。 她一眼就看出沈清棠这身衣服秀场高定，手上戴的手表也是限定款，还都是她最讨厌的绿色。 不是说沈清棠是她的替身，为什么这个替身和她一点都不像？ 想到贺聿川这些日子对她的态度，顾安然心里更不踏实。 “沈小姐架子可真大。”原本在和季子颢几个人聊天的梁骁，看到贺聿川来了，直接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沈小姐迟到了，自罚三杯吧？看你的伤应该好了，还在吃消炎药？” 沈清棠蹙眉，假笑都收起来了。 季子颢凑过来也连连点头，“就是，聿川相当有时间观念，肯定是你打扮浪费时间了，自罚三杯。” 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顾安然，忽然眼睛一亮。 梁骁可是个谦谦君子，从来不为难别人，怎么一上来就针对沈清棠？ 难不成他也讨厌这个女人？ 想到梁骁和贺聿川是发小，两个人脾气秉性虽然不同，但能关系好这么多年，肯定某些方面是相似的，顾安然眼睛不禁弯了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贺聿川的朋友也是她的好朋友。 她坐着轮椅过去，“不小心”碰到了沈清棠的裙子。 刺啦~ 真丝面料的裙摆被刮了长长的一条，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衬。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个电动轮椅我有时候不太会用！”顾安然惊呼一声，赶紧道歉。 她还伸出手，想要把裙摆复原，只是她越帮越忙，沈清棠的裙子被扯开更大。 “你干什么？”沈清棠冷眼看向她，捂着裙子后退一步，正好撞在了梁骁的身上。 梁骁被吓了一跳，酒杯晃动，红酒撒了她一身。 这一变故太快，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沈清棠愤恨转头，恶狠狠瞪了一眼梁骁。 梁骁下意识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沈清棠没说话，只是又剜了他一眼。 他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他还真是顾安然的好朋友，不错过任何一个羞辱她的机会，这默契都无敌了。 梁骁还想解释什么，顾安然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沈小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还是第一次用电动轮椅，你别怪梁骁，他真不是故意的。” 她抬起头，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这里没有人是故意针对你的，你真的误会我们了。” 一句话就让沈清棠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这里没有人故意针对她，那就是她因为误会针对所有人了？ 沈清棠捂着裙子，脸上已经没有太多表情。 “她怪谁？自己站的不是位置。”顾安然这么委屈，贺聿川还是忍不住开口。 尤其是看到沈清棠这副模样，他更是心烦，“你这样子给谁看？谁也不是故意的，我让人送衣服过来，去休息室，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让人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吧，沈小姐这样也不太合适。”顾安然贴心地说道。 服务生这时已经走过来，“沈小姐，我带您去休息室。” 沈清棠正好不想看这些人的嘴脸，直接跟着服务生离开。 进入休息室，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针孔摄像头，也没有监控，这才松了口气。 不多时服务生敲门进来，一脸为难地看向她，“沈小姐，对不起，这边没有其他衣服，您……” 服务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端着服务生工作服的手都在发抖。 顾安然刚才特意交代，只能给沈清棠穿这身衣服，她也只能按照要求送衣服过来。 看着她手上的衣服，沈清棠冷笑出声，“顾安然让你送来的，对吧？” 服务生没敢说话，可不说话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沈清棠摆摆手，“衣服放这，你出去吧。” 服务生闻言如蒙大赦，赶紧放下衣服离开。 沈清棠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随即将衬衫裙全都脱了下来，只穿着里面的吊带衬裙。 顾安然想让她出丑，那她就让对方心里不舒服，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四十二章 当众羞辱 “聿川，我的腿好疼，能不能让清棠出来帮帮我？”顾安然泪眼婆娑地看着贺聿川。 她咬紧下唇，脸色也白了几分。 李青青赶紧过去帮她揉了揉腿，“贺总，安然这段时间腿上有感觉了，时不时就会疼，这个沈清棠还不出来，不会是故意躲着吧？” 想到沈清棠裙子被刮破的模样，贺聿川微微蹙眉。 还没换好衣服？还是又在耍脾气？ 他刚要转身，就看到回到大厅的沈清棠。 她穿着一席白色真丝衬裙，裙子很修身，凸显出了她的好身材。 刚才的绿色衬衫裙被她撕成了长条，做成了腰带和披肩。 被她这么一搭配，这一身既成熟又性感，尤其是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吻痕，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她这草莓？贺总留的？” “不然呢？谁敢动他的人？” “不是说贺总的白月光是顾小姐吗？”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顾安然紧握拳头，这一次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顾家一直宣扬，贺聿川是为了她要甩掉这个沈清棠，贺聿川一定会娶她。 即便贺聿川没有过多表示，却也没有反驳，就等于默认了这一切。 可他不只是没有甩了沈清棠，竟然还和她上床。 顾安然用力吸了吸鼻子，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聿川，我疼。” 她小心翼翼拽着贺聿川的衣摆，贺聿川这才回过神来。 他想解释点什么，却又觉得无从说起，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开口，“愣着干什么？还不来给安然止疼？” “顾小姐，不好意思，我以为这次是邀请我和聿川来参加派对的，我没带针灸针。”沈清棠理了理耳边的碎发，“顾家没有带家庭医生来吗？这么长时间，还只能是我这个半吊子针灸才管用吗？” 她的表情温和，唇角含笑，一副为顾安然好的模样。 “需要我帮忙找一下医生吗？”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了手机。 其他人也都奇怪地看着顾安然。 说起来沈清棠在他们眼里就是贺聿川的金丝雀，别说她不是学医的，就算是医生，这么多年都没工作过，哪个敢让她治病？ 并非人人没脑子，很快就有人猜到了几分，看向顾安然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 顾安然垂眸掩去眼底的恨意，声音却越发几分凄凉，“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我站起来的，可只有你针灸能让我感觉到痛感，真的很抱歉。” “安然，你道什么歉？这都是她欠你的。”李青青不满地瞪了一眼沈清棠，又看向贺聿川，“贺总，安然好不容易有了痛感，现在她这么难受，你就眼睁睁看着吗？” 贺聿川抬眸就看到沈清棠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有些烦躁地转动了下手表，“愣着干什么？先给安然按摩。” 顾连承闻言大喜，赶紧让人去拿针灸针，“安然最近总是腿疼，我们一直都备着，唉，我也是见不得妹妹痛苦。” 他唉声叹气的，好像对顾安然多好一样。 沈清棠在心里冷笑，真正关心妹妹，不是应该早早送去医院，或者重金聘请十个八个专家每天轮流看守吗？ 想到视频里顾安然站起来的模样，沈清棠的眼神更加冰冷。 忽然李青青走过来，用力推了她一把，又在她的膝窝踢了一脚。 沈清棠没站稳，差一点就跪下，一旁的梁骁下意识伸出手扶住她，却被她避嫌似的甩开了。 看着她身上的吻痕，梁骁面无表情收回手，心里对她更看不起了。 用尽手段勾引贺聿川，明知道顾安然回来，还要和他上床，这个沈清棠为了男朋友还真豁得出去。 如果她这心思用到正道上，他或许还会佩服几分。 可用这种下流手段，骗了贺聿川的感情和钱，只让梁骁觉得恶心。 沈清棠单手撑着地面，刚要站起身，肩膀就被用力按了下去。 她的左手伤口还没好，疼痛袭来，她单膝着地，半跪在了顾安然的轮椅前。 李青青用力按住她，顾连承则抬起了顾安然的脚，直接放在她腿上，“先按摩吧，没听见我妹妹说疼？” 顾安然的鞋底踢在她胸前，留下了一个脚印。 顾安然语气哀伤，满眼幸灾乐祸，“顾小姐，真的好疼，不好意思，又要你帮我按摩了。” 她转头握住了贺聿川的手，“聿川，你握着我好不好？我怕。” 贺聿川下意识反握住她的手，随即冷声说道：“还不开始？” 沈清棠不抬头也知道他现在一定满眼冷漠，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不满。 她能感觉到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所有人都站着，只有她一个人跪着，捧着顾安然的脚，还要给她按摩。 看她没有动作，顾安然又低声呻吟起来。 “沈清棠，你聋了吗？”贺聿川不耐烦地开口，“你忘了我昨天的话？” 沈清棠的表情一顿，随即不甘地伸出手。 她当然没忘，他说了要对付杨蕾，对付她唯一的朋友。 看着她开始按摩，其他人彼此交换个眼神，这才纷纷退开。 热闹结束，贺聿川的态度明朗，他们也没必要围着看戏。 沈清棠一下下按摩着，心里毫无波澜。 她早就该认清自己的地位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再忍一忍，她就能离开这里了，不就是给顾安然按摩？她拿了贺聿川那么多钱，就当她的工资了。 贺聿川被顾安然握着的手越来越冷。 他是要沈清棠按摩，却没想过让她大庭广众之下跪着按摩。 明明昨天她都能为了杨蕾求饶，为什么今天不愿意了？ 只要她求自己，他就会给她安排个休息室去按摩，可她偏偏不愿意。 这都是她自找的。 贺聿川的手指微微用力，顾安然惊呼一声，他赶紧回过神，“怎么了？弄疼你了？” 顾安然抿紧嘴唇摇摇头，“可能是清棠想刺激我的穴位，没事的，我忍得住。” “今天就到这吧，腿都红了。”贺聿川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腿收回来，又帮她盖好了毛毯。 顾安然红着脸点头，不经意看了一眼站起身的沈清棠，“聿川，上次的药膳我觉得有效果，今天的西餐我不喜欢。” 第四十三章 演技太好了 沈清棠按摩了半个多小时，腿都蹲麻了，但她还是咬牙尽量不让人看出异样。 刚想转身她就听到贺聿川命令的声音，“安然的药膳你负责，这次想清楚。” “顾家连厨师都请不起了？请客还要客人负责药膳？”沈清棠忍不住回怼。 已经让她按摩了半个小时还不够，还要让她去做药膳？ 她用力揉着手腕，左手掌心已经愈合的伤口好像又疼了。 想到她之前受了伤，贺聿川表情顿了顿，“安然，不然……” “不然还是找人盯着她吧，上次她就给安然下毒了，万一这次再出事呢？”李青青忽然提高了声音，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嫂子，清棠也不是故意的，你别说了。”顾安然这么一说，更是坐实了沈清棠下毒的说法。 其他人都震惊地看向沈清棠。 贺聿川这些年身边就跟着这么一个女人，别管是替身还是情人，在贺聿川心目中的地位肯定不一样。 可说到底沈清棠比不上顾安然。 金丝雀被宠得久了，还真开始无法无天了？ 沈清棠有些同情地看向顾安然，“身边这么多想害你的人，你活着可真累。” “你胡说什么？”李青青怒喝一声，挡在了顾安然前面，“除了你给安然下毒，谁还想害她？就是你——” “我当时就说了报警，是你们不肯，现在又拿这事说事，诬陷啊？”沈清棠凑近了些，嘴角还带着笑，“那现在就报警好了，别管是下毒还是诬陷，总有人要去坐牢吧？” 李青青愣了一下，她真没想到沈清棠还敢提报警。 这里可是顾家的主场，报警对沈清棠有什么好处？ “嫂子，算了，我不是抢救过来了吗？”顾安然声音里带着委屈，“聿川照顾了我那么久，我没事了，算了吧。” 她握着贺聿川的手不禁抖了抖，看向沈清棠的眼神也带上了恐惧。 沈清棠都要鼓掌了，奥斯卡欠她一个小金人啊，顾安然明显走错赛道了，这要是去当演员，分分钟出圈啊。 看着沈清棠嘴角的讽刺，贺聿川松开握着顾安然的手走到她面前，“沈清棠，故意让安然下不来台很有意思，是不是？让你负责药膳，哪来那么多废话？” “顾家又没给我工资，我为什么要负责药膳？”沈清棠反问道。 贺聿川冷笑，“因为你就是当保姆的料啊，你学的不就都是伺候人的手段？嗯？” 他的手指点在沈清棠锁骨的吻痕上，力道不大，沈清棠却感觉到针扎的疼。 伺候人的手段？ 是说她在床上被强迫，不发出声音就只能被折磨几个小时，还是说她被逼着扮演另一个人，上了床还要假装天真无邪？ 沈清棠无声地笑了笑，“贺总说的对，我现在就去，顾小姐等着吧。” “聿川，算了吧，我不吃也没关系的，别为难清棠了。”顾安然善解人意地开口，仿佛要化解矛盾。 看着她的伪善面孔，沈清棠都要笑出声了，她是不是忘了，矛盾就是她挑起的？ 顾安然抬头，忽然瑟缩了一下，好像被吓到了一样。 贺聿川侧身挡住了沈清棠嘲讽的目光。 “沈小姐会按摩，会针灸，还会做药膳？”梁骁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交往过几个男朋友才学会这些的？” 沈清棠猛地看过去，眼里恨意都有些收不住。 她一共就没和这个梁骁说过几句话，他怎么每次都针对自己？ 季子颢附和道，“要不会伺候人，怎么在聿川身边这么多年？手段了得啊！” 听着他的阴阳怪气，沈清棠打算直接无视。 贺聿川和他的朋友沆瀣一气，都是一个臭水沟里的臭虫。 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梁骁拦住。 梁骁端着酒杯，仍旧一副君子模样，问出的话却不依不饶，“沈小姐和聿川在一起之前，不知道有几个男朋友？这些手艺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吧？” 贺聿川身体健康，无病无灾，针灸和按摩多半都是为了那个植物人男朋友才学的。 刚才他仔细看着沈清棠的按摩手法，手法熟练，能准确找到穴位。 顾安然让她按摩也未必都是为了刁难。 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沈清棠耸耸肩，“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过几个前任不是很正常？贺聿川又不会是我最后一个男人，我也不是他最后一个女人，这很公平，不是吗？” “可我只有聿川一个男朋友。”顾安然有些伤感的声音响起，“一旦认定了彼此，就应该终身终于彼此，如果不是我……我相信聿川也会对我从一而终，对吗？” 她满眼希冀地望向贺聿川，好像她的世界里就只有贺聿川一个人。 贺聿川喉结滚动，说不动容是假的，可一个“对”字他却久久没有说出来。 梁骁微微蹙眉，“沈小姐这话，真有意思。” 在座都是聪明人，自然也听出了沈清棠话中有话。 “贺顾两家果然还是要联姻的，这小情是不是也知道？” “看样子是打算找下家了，说话这么不顾忌？” “不过她这长相，这身材，找不到贺总这样的，找几个暴发户、土大款不成问题，听说不少人都盯着呢。” 贺聿川身边的极品，哪怕是被玩过的，那也不是其他女人能相提并论的。 听着这些流言蜚语，贺聿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 他不断转动着表盘，眸光幽深地看向沈清棠。 有人盯着沈清棠？ 他眯起眼睛，忽然想起那天酒吧徐杰非要敬酒，这已经不只是徐杰第一次这样了。 除了徐杰，他身边似乎真有不少人都在觊觎这个女人。 这个该死的沈清棠。 沈清棠全程表情变都没变一下，绕过梁骁就要走。 “干什么去？”贺聿川几乎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腕。 沈清棠转头对他笑，“去给你的顾小姐做药膳啊，放心，有你在，她不会再中毒的。” 她用力扯开贺聿川的手，再度转身，她脸上笑意全无。 来到后厨，沈清棠直接问了厨师长的电话，在外卖APP上下了最便宜的一款药膳。 付款完成的一刻，身后传来一声嗤笑，“药膳九块九，配送费十五，真大方。” 第四十四章 谁准你走的？！ 沈清棠回头就看到一脸嘲讽的梁骁。 他顺势拿过沈清棠的手机，“蒲公英瘦肉汤？这是什么？” 沈清棠一脚踩在他价值不菲的皮鞋上，趁他吃痛抢回手机，“清热解毒，最适合顾小姐这种火气大的女人。” 她说完就要走，梁骁却直接伸手拦住她，“沈小姐这就不讲究了吧？让你负责药膳，你就是这么负责的？万一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呢？” “那就是食品监督局和工商局的事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沈清棠冷哼一声，“我负责药膳，没说让我亲手做吧？外卖平台上的商家都是有营业执照的，你觉得不合适啊？” 她抱胸挑挑眉，“那你报警吧，我对顾小姐的心意就能到这了，二十几块不是钱？” 她说完用力撞了下梁骁的胳膊，大步朝门口走去，这个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了，恶心的玩意太多。 梁骁揉了揉胳膊，“沈小姐确实有心，不过你的心意却没放在该放的地方。” “什么意思？”沈清棠原本不想和他多说一句，可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她总觉得有一种无名火。 她和梁骁最多就是彼此知道，彼此不认识的程度。 就因为她“抢了”顾安然的位置，这个梁骁就来打抱不平了？ 还真是……舔狗。 看着她脸上的怒气，梁骁反倒是笑了，“聿川对你不错，你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他面子，更不该辜负他。” 小护士那天的话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别人眼中的深情女人，实际是玩弄别人感情的骗子。 被玩弄的还是他的好朋友，梁骁实在无法接受沈清棠这样的女人。 还不等他再说什么，沈清棠就笑得不能自已，“梁少，我没听错吧？是你太单纯，还是你们有钱人高高在上太久，已经是非不分了？” “我和贺聿川不过就是各取所需，我们俩从一开就没什么感情，什么辜负不辜负的，你拍电视剧呢？” 沈清棠收起笑容，冷冷开口，“真想为顾安然打抱不平，那就去找你的好哥们说清楚，让他赶紧甩了我，也省得你们在我眼前碍眼。” “你！”梁骁又上前一步，沈清棠冷哼，“好狗不挡路。” 她剜了一眼梁骁就走，脚步越来越快，她怕她再不走就要动手了。 她的高跟鞋用力踩在地上，好像在泄愤。 梁骁的表情顿住，眼中的不满慢慢变成了怀疑。 各取所需？没感情？ 这怎么可能？ —— 沈清棠离开海滨别墅，一直走了两公里才打到车回去。 她疲倦地坐在车里，现在只想快点到医院。 跟这些人渣在一起，每次呼吸的都是浊气，让她整个人全是负能量。 她先是来到医院对面商场买了套衣服，随手把身上价值不菲的破烂丢进垃圾桶，这才去了医院，正好赶上医生给程星和打针。 看到沈清棠来了，医生高兴地叫她来办公室。 “这是患者这段时间的检查报告，脑神经更加活跃了，护士也几次发现他的手脚都有神经反应。” “那是不是证明他快醒了？也能听到我说的话？”沈清棠紧张地问道。 医生点点头，“很有可能，他的恢复很快，这都是你的功劳。” 他见过太多植物人的家属，前三个月还能认认真真过来护理，之后多半都是找护工照顾。 能像沈清棠这样坚持很多年的，不能说没见过，但少之又少。 得到了医生的答复，沈清棠心中的阴霾被驱散。 来到病房时，她脸上都洋溢着笑。 “星和，医生说你可能会听到我说的话，那你可要多用脑哦，说不定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我的工作落实了，你转院的事情也安排好了，万事俱备，只差你醒过来了。” “最近国家濒危植物名单又多了十几种，你说我能不能成功保护它们，就像保护你一样？” 她坐在病床旁，不知不觉和程星和说了好多。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诉苦，全都是高兴的事。 直到接到杨蕾的电话，沈清棠这才离开了病房。 “清棠，我提交申请了，这次评优肯定有我。”杨蕾声音里都带着激动，“好久没见面了，我请客，走起？” “走起。”沈清棠心情也不错，“我请你，帮你庆祝。” 摆脱了贺聿川，摆脱了顾安然，摆脱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沈清棠只觉得无比轻松。 —— 来到餐厅时，就看到杨蕾一脸兴奋地招手，“这里，这里，我抢到了靠窗的位置，你不知道这家有多火！” 沈清棠笑着走过去，“今天运气不错，每次来他家都没地方。” 杨蕾睁大眼睛，“有喜事？贺聿川肯放你走了？我看不少娱乐八卦都在写他和顾安然的事，还有同人小说呢。” 这段时间她也没少关注贺聿川的事情，他频繁来往顾家，多数人觉得他还是对顾安然情深义重，心中的白月光到底是不一样的。 网友也有人为沈清棠打抱不平，只有杨蕾觉得贺聿川最好赶紧和顾安然和好，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完美。 “星和打针效果不错，医生说按计划应该能醒过来。”沈清棠声音里都带着笑意，随即她又严肃起来，“我打算星和苏醒就走。” 杨蕾余光瞥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看过来，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决定了？” 沈清棠点点头。 杨蕾想了片刻，然后拿起杯子，“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谢谢。”沈清棠和她碰了碰杯，心中有些酸楚。 贺聿川还是了解自己的，不然怎么知道用杨蕾来威胁她？ 再有一阵子，他就再也找不到了她。 这顿饭两个人吃的都很高兴，如果不是贺聿川打来电话，沈清棠觉得自己还会高兴一整天。 第三次挂断贺聿川的电话，对方又秒回拨，沈清棠脸色难看至极。 杨蕾咳嗽一声，“不然接一下？万一有好事呢？比如他出车祸失忆了什么的。” 沈清棠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接起电话。 “沈清棠，给我滚回来，谁准你走的？”贺聿川的咆哮声冲出听筒。 第四十五章 说到底还是不信她 沈清棠嫌恶地把手机拿远了些，“有事？” “安然腿疼的不行，你负责按摩，心里没数？”贺聿川命令的口吻隐隐带着怒气。 沈清棠想了想，“帮她按摩，缓解疼痛就行，是吗？” “对。” “好，我知道了。”沈清棠挂断电话，直接打开了团购APP。 “她不是瘫痪吗？怎么总腿疼？癌变了？” 听着杨蕾的话，沈清棠不禁失笑，“她好得很，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她倒希望是癌变，可惜顾大小姐身体健康，好好吃饭就能长命百岁。 杨蕾撇撇嘴，“顾安然不就是故意磋磨人吗，怎么每次都要你去，你又不是医生？” 沈清棠微微颔首，只要不是弱智都能看得出来，但就是有人眼盲心瞎。 看她低头看手机，杨蕾以为她又要回去，“要不我送你去？好歹有人给你撑腰。” “我为什么要去？”沈清棠抬头眨眨眼，“贺聿川只说帮顾安然按摩就行，又没说必须是我。” 杨蕾睁大眼睛看了看她的手机页面，然后心虚地问道，“这行吗？” “如果顾安然真疼，肯定需要专业按摩师，我这也是为她好。”沈清棠一边说，一边下单了一个上门按摩。 沈清棠还特别贴心地选了个“正规按摩”，老中医按摩的那种，万一真去了什么1999能过夜的，她就说不清了。 “清棠，你说顾安然的腿是不是没事？”杨蕾有些犹豫开口。 沈清棠微微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程星和比顾安然瘫痪的时间还短呢，他小腿上都没什么肌肉了，你上次给他按摩，我都看到了。”杨蕾认真回忆着，“我那天看了一张贺聿川抱着顾安然去医院的照片，我感觉她和我腿差不多粗呢？” 杨蕾说着还拽了拽裤腿。 她经常要跑采访，虽说不胖，但小腿肌肉还是有一些的。 那天她看到照片就觉得奇怪，现在顾安然没事就说自己腿疼，她就更奇怪了。 沈清棠放下手机，思索片刻才低声说道，“她没瘫痪，可以走。” “真的假的？”杨蕾震惊得嘴巴都成了O型。 沈清棠无奈耸耸肩，把发现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蕾缓了一会儿才消化所有的事情，“他们陷害你散播谣言，顾安然还装残疾，为什么啊？你本来就要走的。” 是啊，她本来就是要走的。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白月光回归，替身退场，成就男女主的完美爱情。 更何况她这个替身从一开始就是被迫的？ 想到贺聿川说她这辈子都别想走，沈清棠只觉得有什么在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有些事情她不愿意去深想，索性就不想。 “是啊，本来就是要走的，可能是她不自信吧，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人心隔肚皮。”沈清棠郁闷地喝了一口果汁。 表面上看，贺聿川这么多年都念着顾安然。 实际上看，好像也就是那么回事。 男人和女人对深情的感觉和要求永远都是不同的。 或许男人心里只要惦记着那个人，就算深情。 可女人心里觉得有那个人，就要为了那个人奋不顾身，而不是瞻前顾后。 “我看贺聿川也未必那么喜欢她，要不你把真相告诉他？你不是有视频吗，事实胜于雄辩。”杨蕾觉得自己的提议可行，还认真点点头，“不然就发到网上去，让网友批判这个顾安然，她越想嫁到顾家，就越让她没机会。” 告诉贺聿川？沈清棠摇摇头。 她不是没说过，可贺聿川根本就不信她。 哀莫大于心死，即便有证据，他说不定还会将证据销毁，让沈清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每每想到贺聿川对自己的态度，沈清棠胸口就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呼出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您好，麻烦给我一打啤酒。” 沈清棠很少喝酒，可今天她就是想喝。 这一喝就有些醉了。 杨蕾想要送她回家，她又怕杨蕾和贺聿川遇到，坚持自己打车回去。 回到家时，家里一片漆黑。 想到贺聿川还没回来，沈清棠打了个酒嗝，直接倒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没有贺聿川的家，真好。 只是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有人将她扛起来，然后她重重摔在了床上。 沈清棠努力睁开眼，正对上一脸愤恨的贺聿川，“沈清棠，你真是好样的，手机关机，还敢喝酒？” 他捏起沈清棠的下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我让你回来给安然按摩，你竟然找了个瞎子来按摩，你是不是故意作践安然？” 按摩的老中医出现在派对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沈清棠可能生怕老中医找不到，还留了贺聿川的手机号。 面对着盲人中医按摩师，顾安然下一刻就哭了出来。 想到顾安然哭得晕厥过去，贺聿川的火气就蹭蹭上涨。 沈清棠过了好一会儿眼神才聚焦，听懂了贺聿川的话。 她扯开贺聿川的手，又躺会到床上，就这么半睁着眼睛看向他，“我早说了，我是个半吊子，我请的中医是APP里评价最好的，还是中医院退休的医生，要资质有资质，要经验有经验，顾安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你就找个瞎子？”贺聿川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腿疼的都不行了，还管对方是不是瞎子？不应该先缓解疼痛，然后去医院检查吗？”沈清棠嗤笑一声，然后半撑起身子，和贺聿川脸对脸，“她不会宁可忍着疼都不让别人按摩一下吧？贺聿川，贺总，你出门不带脑子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壮熊人胆，又或者是单纯想要激怒贺聿川，沈清棠伸出右手，在贺聿川的脑袋上点了点，随即又躺了回去。 “沈清棠，你别在这挑拨离间，别想诬陷安然。”贺聿川咬牙切齿地看着身下的女人，恨不得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可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定定看向她。 一分钟后，他快速起身，拿着外套离开了家。 听着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沈清棠嘴角露出一抹惨笑。 说到底贺聿川就是不信她。 第四十六章 她出事了？ 贺聿川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沈清棠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 但她没想到，贺聿川竟然一连几天都没回来。 说心里不忐忑是假，她特意叮嘱了来打扫的阿姨，如果贺聿川回来，一定要通知她。 可接连几天都没有贺聿川回来的痕迹，沈清棠索性不理会他，而是每天去医院照顾程星和。 算算时间，程星和差不多该醒了。 他的状态确实很好，医生又补充了些营养剂，程星和苍白的脸也有了些血色。 只是每次看着他纤细的四肢，沈清棠都有些伤感。 以前他是那么喜欢运动的一个人，不知道醒过来要难过多久。 —— 虽说沈清棠看不到贺聿川，却经常能看到他和顾安然的新闻。 八卦娱乐营销号每天都不遗余力鼓吹两家联姻。 沈清棠看得出都是顾家花钱买的通稿，但贺家似乎也没什么动作。 这天杨蕾放假，顺道过来帮忙照顾程星和。 提起网上的八卦，她有些高兴地问道，“他们俩联姻，是不是就能放过你了？” 沈清棠一边帮程星和按摩腿部，一边笑着摇头，“贺聿川放不放过能怎么样？反正我都是要走的。” 杨蕾看着她勉强的笑，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沈清棠心里也有些压抑。 几天没联系，贺聿川或许真的和顾安然好事将近了呢？ 顾安然还是幸运的，白月光没有变成白米饭，她还是贺聿川胸口的朱砂痣。 原本贺聿川是想着晾沈清棠几天，她一定会诚惶诚恐地来求和。 这一招他屡试不爽。 毕竟他心里的顾安然就是这样，只要他不高兴，就要撒娇耍赖，一定要让他理理自己。 可这一次他失算了，沈清棠不只是没来求和，甚至一个电话，一条微信都没有。 第五天，贺聿川终于忍不住，下午早早回到家，却发现沈清棠不在家。 家里整整齐齐，甚至连他的拖鞋和水杯都收起来了。 这是已经不打算让他回来了？ 贺聿川越想越生气，一个小时后，还是拨通了沈清棠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没有被挂断，却也没有被接起。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贺聿川又连续打了几次电话，电话终于接通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去哪了？” 对面愣了一下，随即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这里是抢救室，你是手机失主的家人吗？估计患者手机不小心掉了。” “抢救室？你是哪家医院的？”贺聿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他快速拿起车钥匙，直接冲出了家门。 —— 沈清棠这会儿已经急得满头是汗。 今天是倒数第二针，本以为程星和有苏醒迹象，没想到他却出现了异常反应。 她在抢救室门口站定，浑身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沈清棠紧紧握着双手，指甲嵌入皮肤，她却不觉得疼。 医生一早就说过，没有百分百无副作用的药物，难不成是排异反应？ 沈清棠闭上眼睛，不断祈祷着程星和千万不能出事。 他是自己最后的精神支柱，如果他出事，沈清棠真不知道还怎么坚持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小时后，医生终于走出了抢救室。 “他怎么样？”沈清棠急匆匆迎上去。 医生抬起手示意她别着急，“还好，我们也是第一次用这款药，已经确定了是正常的神经反应，放心，他很快就能醒了。” 闻言沈清棠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医生赶紧扶住她，“你男朋友的情况还不错，你也要好好休息，不然他醒过来要心疼的。” “谢谢，谢谢您。”沈清棠声音哽咽，却难掩激动。 等了这么久，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 医生临走前又提醒了一句，“如果要转院，可以和那边联系，提前预留病房了。” 沈清棠连连点头，这才去找手机打电话。 可她找了一圈，包里、口袋里都没有手机。 沈清棠赶紧按照记忆路线往回走，一路寻找。 “沈小姐，你这是找什么呢？”熟悉的小护士看她一直看着地面，也看了看地上，“什么东西丢了吗？” “手机，手机是绿色的。”沈清棠比划着，“应该就是刚才来抢救室的路上弄掉了。” 小护士想了想，“好像有人捡到手机送去护士站了，你去看看。” 沈清棠连连道谢，赶紧跑去了护士站，看到手机的一刻她才松了口气。 “手机可要放好，不然家人找不到你要着急的。”护士长将手机递过去，“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我看备注就一个‘川’，是你家人？听到你去抢救室，他挺着急的要过来。” 沈清棠瞪大了眼睛，“川”就是她给贺聿川的备注。 她没想到几天不联系的贺聿川，偏偏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他还有问什么吗？”沈清棠声音发颤。 护士长想了想，“好像就问了你在哪个医院，别的没问，赶紧回个电话，我听着他挺着急的。” 沈清棠拿起手机走到角落，马上拨通了贺聿川的电话。 可对方就是不接电话，沈清棠这下彻底慌了。 贺聿川知道她在哪个医院，正在赶来的路上。 她惊恐地看向程星和病房的方向，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遭了。 沈清棠想着必须要阻止贺聿川，又尝试着拨通电话，却仍旧没人接听。 贺聿川下午开会，直接开了静音模式，根本就没发现她打来了电话。 沈清棠越想越慌，她急着往外赶，不小心撞到了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 手机掉在地上，她赶紧蹲下捡起来。 头顶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没事吧？” 沈清棠握着手机的手顿了下，随即低着头快步朝外走去。 她终于想起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了——梁骁。 刚才她撞到的是梁骁，上次离开医生办公室遇到的也是梁骁。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 眼镜和口罩都戴着，她又穿着宽大的卫衣，对方应该是认不出她的。 这么想着，沈清棠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她快速下楼，直奔住院部一楼的超市。 短短几分钟，她已经有了计划。 既然没办法阻止贺聿川来，那就要给贺聿川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四十七章 什么时候浑身是刺了？ 沈清棠拿了一大包杏仁，付款之后直接倒出一把塞进嘴里，然后喝了一大口水咽了下去。 她担心剂量不够，又把一整袋都吞了下去。 感觉到身上发痒，喉咙也有些发紧，她这才撑着身体朝急诊室走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杏仁吃的太多，短短几分钟，她的手臂和脖子上就都是红疹，痒得她心烦。 最要命的就是她快窒息了。 起初她还勉强能大口喘气，可不等她走到电梯门口，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直直倒了下去。 周围的人惊呼后退，只有一个人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 “沈小姐？沈小姐！”梁骁用力晃了晃沈清棠的肩膀，可她丝毫没有反应。 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疹，一旁有人喊了一声，“她这是严重过敏了，赶紧送急诊室！” 梁骁来不及多想，直接抱着沈清棠来到急诊室抢救。 “家属出去，知道她刚才吃了什么吗？”护士推着梁骁出去。 梁骁下意识摇摇头。 护士将单据递给他，“你先去挂号缴费，过敏这么严重要死人的，下次得注意了。” 梁骁拿着单据，又看了看抢救室的方向，最后无奈去窗口缴费。 刚才看沈清棠跑得着急，他是想跟过去看看。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过敏了？ 梁骁拿出手机找出贺聿川的号码，可想到沈清棠虚弱得快不行的模样，他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 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再给她两天时间，让她自己和贺聿川说个清楚好了。 —— 贺聿川赶到医院时，沈清棠抢救结束，已经开始输液。 原本他想好一定好狠狠教训沈清棠一顿，可看到她的模样，他的火气瞬间熄灭了。 沈清棠手臂上遍布红疹，脖子都粗了一圈，脸也有些肿，两侧脸都不对称了。 抬头看向他时，沈清棠的眼睛红了一片，看着好不可怜。 “怎么搞的？”贺聿川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想握她的手，可看到她的手因为打针青了一片，贺聿川的动作又顿住了，“过敏了？” 沈清棠“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最近一段时间沈清棠都是锋芒毕露，和他针锋相对，很少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贺聿川喉头一哽，心里有些难受。 可他嘴上依旧不饶人，“活该，知道容易过敏，吃东西都不注意？我才几天没回来，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 他起身坐在沈清棠身边，又看了看点滴，“点这么快，不怕难受了？” 他随手调慢了点滴速度，又想去给沈清棠捂手。 沈清棠瑟缩一下，“痒。” “活该。”贺聿川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大手握住了软管。 感觉到冰凉的药液变得有温度，沈清棠余光看着贺聿川的大手，某种情绪在心里慢慢涌出。 她别过头不再去看贺聿川，胸口觉得闷闷的。 这时梁骁才走了回来。 她没有沈清棠的身份证，办手续就耗费了好一会时间。 看到贺聿川赶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沈清棠表情一顿，她隐约记得有人抱着她来抢救室的，难道是梁骁？ 她偷偷叹气，果然祸不单行。 “梁骁，你怎么在这？”贺聿川也有些诧异。 梁骁将缴费单据递过去，“我怎么在这？还不是……” “梁先生，你外公突发心脏病需要手术，您赶紧过去签字吧。”一个小护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显然已经找了梁骁一会儿了。 梁骁闻言也顾不上揭穿沈清棠，转身就要走。 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到看向沈清棠，“沈小姐，好自为之。”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贺聿川蹙眉看向沈清棠，“他这话什么意思？” “为顾小姐打抱不平呗。”沈清棠垂眸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背。 下次她得控制好剂量，还是吃花生好了，杏仁过敏太严重。 贺聿川哼了一声，“你又要说安然的坏话？” 沈清棠无语地抬头，“我说的是实话，梁少是顾小姐的好朋友，当然为顾小姐鸣不平，看我不顺眼了。” “沈清棠，你是不是太刻薄了？人家刚给你交了治疗费。”贺聿川不赞同地看着她，还扬了扬手里的缴费单。 沈清棠拿过缴费单，心里总有些不安。 听护士的话，梁骁外公住院，所以两次遇到都是偶然？ 那梁骁到底有没有看到程星和？ “哪来的衣服，真丑。”贺聿川这会儿才认认真真打量沈清棠。 卫衣加牛仔裤，梳着个丸子头，和平时完全不同。 沈清棠冷漠开口，“我以前不就是这样？” 提到以前，贺聿川思绪飘远。 刚认识沈清棠的时候，她确实是个不修边幅的女孩。 她从不会像顾安然一样，出门都要搭配好，她更多是随性穿着，怎么舒服怎么穿。 为了让她更像顾安然，贺聿川可废了不少心思。 看她现在回归自己，贺聿川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情绪。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一声冷哼，“没品味，一点不像安然。” “我本来就不是顾安然。”沈清棠别过头，有些嫌弃往旁边靠了靠，“你们不都知道我不是顾安然？要不然梁少怎么会几次三番针对我？” 想到梁骁这几次确实一直在针对沈清棠，贺聿川微微蹙眉，但还是辩解道，“小人之心，梁骁不是那种人，他还帮你垫付药费了。” “这点钱对梁少九牛一毛，花点小钱看看我是不是死透了，挺值，不是吗？” 听着沈清棠刻薄的话，贺聿川有一种无力感。 她什么时候变得浑身是刺了？ 还是说她本来就是这样，只是收起了锋芒？ 可看到她身上的红疹，贺聿川想到了什么，忽然勾起唇角，“你觉得值吗？我就几天没回家，你就用这种法子让我回家？有这心思，就不该惹我生气。” 他伸出手点了点沈清棠的额头，已经不气了。 沈清棠平时吃东西最小心，过敏这么严重，肯定是为了让他担心。 想到她心里有自己，贺聿川心里痒痒的。 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大哥的电话，贺聿川表情凝重，“大哥。” “周末爷爷生日，记得带沈清棠过来。” 第四十九章 莫名的期待 贺聿川离开没多久，小护士就拿着牛奶走了进来。 “沈小姐，你朋友接了个电话，好像有急事先走了，让我把这个给你。” 沈清棠接过牛奶道谢，已经想到这是顾安然的手笔。 她发了朋友圈，顾安然为了证明自己在贺聿川心里的与众不同，不作妖才怪。 小护士轻咳一声，“沈小姐，我看他好像是新闻里那个贺总？你和他是朋友？还是和那个给你缴费的帅哥是朋友啊？” 沈清棠经常来医院，有几个小护士也是相熟的。 她有点庆幸自己现在过敏，脸也肿了，应该是看不出她的真实长相。 只是这个情况有点棘手。 “你也知道，我有男朋友的。”她有些尴尬地开口，“我不想和其他人纠缠，但要不是因为……我也不能过敏。” 小护士一开始有些犯糊涂，随即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大眼睛，“那个男的纠缠你？他变态啊？” 沈清棠为难地看向她，“还麻烦你和其他人也说一声，帮我保密我和我男朋友的事，反正我们很快就要转院了。” “好，好，你放心，我一定告诉大家不乱说话。”小护士连连点头。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脑海里就闪现过各种小说情节，有钱人的强取豪夺，沈小姐被迫带着男朋友转院，怎么想小护士都觉得这才是真相。 虽说护士答应不会再提起程星和的事情，可沈清棠心里还是忐忑。 好在没多久她就可以带程星和走了，不然真的夜长梦多。 不等针打完，沈清棠就自己拔了针头，快速离开医院。 她在医院多一秒，程星和被发现的风险都多一秒。 打车回到家时，沈清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医生给她用了不少脱敏药，副作用就是她站着都要睡着了。 好不容易撑到家，她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直接睡了过去，手机连续响了不知道多少次，她都没有听到。 —— 贺聿川送梁骁回到医院，赶紧去找沈清棠，却发现她早就走了。 他又问护士有没有看到沈清棠，护士一个个三缄其口，谁都说没看到。 贺聿川急得不行，可沈清棠就是不接电话。，他在医院找了一大圈，就差要报警了。 这时才有人提醒，让他要不先回家看看，说不定患者难受回家休息了。 贺聿川连闯了三个红灯，一路飙车到家。 看到躺在沙发上睡着的沈清棠，这一刻他所有的怒火都被熄灭了。 走到沙发旁，他拿起沈清棠的手机，看着未接来电，他无奈叹了口气。 沈清棠呼吸均匀，趴着睡的香甜。 睡着的沈清棠没有了平时的疾言厉色，反倒显得温柔可人。 “清棠，起来，在这睡要着凉。”贺聿川蹲下，揉了揉她的头发。 沈清棠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困。” 贺聿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最喜欢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沈清棠。 这么柔软，这么听话，还这么招人喜欢。 他轻笑一声，将人抱起，还拍了下她的屁股，“小懒猪。” 沈清棠困得不行，哼唧两声又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贺聿川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袜，盖好被子。 看着她的睡颜，贺聿川不自觉微笑起来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他下意识开了静音。 顾安然的哭声又回响在耳畔，贺聿川不由得蹙眉。 他有些记不起顾安然以前是不是这么爱哭，但沈清棠绝对不爱哭。 她是那么坚韧，有主见，遇到难事也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很少会哭。 贺聿川伸出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心中的烦躁一点点被抚平。 过了一会儿，确定沈清棠睡熟，他这才离开房间，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老爷子生日宴，给沈清棠订一套礼服，我的西服要配套。” “珠宝首饰也要全新的，没有预算上限，对，大方得体，别寒酸。” 转头看了一眼沈清棠的房间，贺聿川莫名地勾了勾唇，反应过来后，他又冷下脸。 让她和自己一起去生日宴也好，他忽然有些期待了。 眼前再次浮现顾安然的脸，贺聿川微微握紧拳头，心中警铃大作。 他怎么能期待和沈清棠一起出现在老爷子的生日宴？ 明明她就是个替身。 贺聿川眯起眼睛，不断告诫自己，他愿意和沈清棠一起出席，不过就是为了顾安然。 —— 沈清棠这一晚睡得格外好，如果不是被短信声吵醒，或许她会更高兴一点。 拿过手机，她就看到了好几条带着怨气的短信。 【沈清棠，摆正你的位置，你一个小情人没资格出现在贺老爷子的生日宴，你敢出现就死定了。】 【骚货烂货就该在垃圾堆，敢去贺家，我就送你去火葬场。】 【贺聿川绝不会保护你，不想死就赶紧滚，不然让你死无全尸！】 连着十几条短信，从早上六点就开始发。 沈清棠看着陌生号码，然后一条条截图保存。 除了顾安然，谁还会用这么蠢的法子威胁她？ 沈清棠起床洗澡，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餐，贺聿川这才从外面回来。 “早上出去了？”沈清棠奇怪地看着他。 贺聿川脸色难看，只是点点头，并没多解释什么。 不用他解释，沈清棠也猜到了，肯定是顾安然又作妖了。 除了顾安然，没人能让贺聿川一大早就出门。 贺聿川有些疲倦地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一会儿收拾一下，带你去试礼服，爷爷生日不能马虎。” 沈清棠故作高兴地过去坐在他身边，“礼服这么快就做好了吗？那生日礼物呢？” “礼物我准备好了，不用你操心。”看到她的笑脸，贺聿川心情这才好了点，“定制礼服来不及了，成衣修改了一下尺寸，如果不合适再改，顺便看看珠宝你喜不喜欢。” “好呀，辛苦你了。”沈清棠眼中笑意真诚，高高兴兴地回到房间去挑衣服。 又有钱入账，她当然高兴了。 换好衣服，沈清棠又简单化了个妆，随手自拍一张发了仅顾安然可见的朋友圈。 【试礼服的一天，希望聿川能给我惊喜。】 第五十章 短信威胁 沈清棠来到店里时，顾安然似乎早就到了。 余光瞥见沈清棠和贺聿川，顾安然满眼惊喜，“聿川，你怎么来啦？是知道我今天预定礼服参加你爷爷的生日宴吗？” 她朝着贺聿川伸出手，沈清棠挽着贺聿川的手紧了紧，一副不想让他过去的模样。 店里几个工作人员虽然脸上还带着得体的微笑，可眼里全都八卦。 贺聿川和这两位红颜知己的事情，这段时间一直霸屏各种热搜，想不知道都难。 看到贺聿川犹豫，顾安然收回了手，表情有那么一丝委屈，恰到好处地被贺聿川看到。 随即她又展开个微笑，然后指着最中间的一款暗红色礼服，“聿川，你觉得这套怎么样？我一眼就看中了，我好喜欢啊。” 她随即眼中一暗，“只是我站不起来，不然配上红色高跟鞋，一定更漂亮。” 感觉到贺聿川手臂的肌肉收紧，沈清棠瞥了一眼红色礼服，礼服后面还有一套同色系的男士西装。 再看看工作人员微妙的表情，沈清棠还有什么不明白？这礼服是贺聿川给她预定的啊。 贺老爷子的生日是大日子，贺家小辈不可能还穿着黑色西装参加，多少都要喜庆些。 她这个贺家“准儿媳”，也勉强算是贺家人，必然要“统一着装”。 暗红色不会抢风头，但也证明了主家身份。 顾安然从小在大家族中长大，当然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那就是故意抢了。 贺聿川没说话，顾安然则是微笑地看向工作人员，“麻烦这件我试一下，谢谢。” “抱歉，顾小姐，这礼服是……”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地看向贺聿川，“贺总？” “聿川，这是你帮我预定的吗？”顾安然天真无邪地看向贺聿川。 如果她不是挑衅地看了一眼沈清棠，或许这天真更真一点。 贺聿川轻咳一声，并没说话，他也在权衡。 如果是以前，他会直接把礼服送给顾安然，一套礼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想到大哥的话，贺聿川眉头紧锁。 沈清棠见状贴心说道，“这是给我预定的那条裙子吗？既然顾小姐喜欢，那就让给她好了，反正我的身份穿什么都无所谓。” 她略显失落地放开了贺聿川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后退半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顾安然惊讶地捂着嘴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给清棠的，我只是觉得这条裙子更合我的眼缘，聿川，你知道的，我以前就喜欢红色、粉色。” 沈清棠偷偷翻了个白眼，她演了这么多年顾安然知道她喜欢粉色，怎么不知道她喜欢红色？ 不过沈清棠面上仍旧一副大方模样，“既然如此，那就让给顾小姐好了，我再选一条合适的。” “什么叫让？贺总本来就是按照安然喜好预定的。”李青青剜了沈清棠一眼，“要是没有安然，你这种身份有机会来这种店买衣服？” “嫂子。”顾安然小声叫了一句，然后轻轻摇摇头，“别让聿川为难。” “不为难，裙子尺码不合适改一下就可以了。”沈清棠接过话头。 她有些犹豫地看着裙子和西装，“聿川，这两件应该是搭配的吧？生日宴人多口杂，不然你的西装换个款式？我怕有人会乱嚼舌根，毕竟这套太像情侣装。” 其实这套就是情侣装，准确的说，是新婚敬酒服修改的款式。 贺家的意思沈清棠自然清楚，她身份不高，但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多对贺家没有助力，不会有负面影响。 但顾安然就不一样了。 如果贺聿川带着沈清棠，却和顾安然穿情侣装出现在老爷子的生日宴上，那才真是有好戏看了。 贺聿川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沉吟片刻，又看向工作人员，“有没有其他类似款，给顾小姐找一套粉色的。” 这就是不让顾安然穿这身礼服了。 顾安然愕然地看向贺聿川，贺聿川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安然，这里成衣也很多，这条裙子是按照她的尺寸预定的，再改也来不及，我再帮你选一款，好不好？”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些，听着好像在哄顾安然。 可以顾安然对他的了解，他不是在哄，而是做出了决定。 可顾安然也不能这时候闹，只能乖巧地点点头，“好呀，聿川送什么，我都开心。” 贺聿川见状松了口气，只是他转身时，没看到顾安然怨毒的眼神。 —— 那天确定了礼服之后，顾安然莫名其妙地消停了。 沈清棠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顾安然静悄悄，那就是在憋个大的。 果然，贺老爷子寿宴前一天，贺聿川还在和沈清棠说着明天需要注意什么，手机铃声接连不断地响着，他想忽略都不行。 贺聿川有些不悦地拿起手机，沈清棠瞥见了上面“安然”两个字。 “快接吧，顾小姐说不定有急事呢。”沈清棠贴心地催促了一下。 贺聿川顺势接起电话，“安然？” “怎么了？你先别哭，好，我马上就过去。” “我现在就叫医生过去，你不要乱动。” 他着急地离开，甚至忘了和沈清棠交代一声。 顾安然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作闹，他只觉得顾安然一定遇到了大事。 沈清棠看着紧闭的房门，直接转身去了衣帽间。 顾安然肯定不会让她穿上那身礼服，那贺聿川买来搭配的珠宝也就没用了，正好卖掉。 等她处理好珠宝，这才看到手机收到了几条威胁短信，还是之前那个号码发出的。 除了谩骂，说她是个不要脸的小三，让她把贺聿川还给真爱，就是各种威胁内容。 【沈清棠，敢出现在贺家生日宴，这就是你的下场。】 对方发过来一张被开膛破肚的尸体照片，画面血腥又恐怖。 沈清棠却只是将内容截图保存。 她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打给了贺聿川的律师姚达。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起，“沈小姐，出事了吗？” 除了有关贺聿川的事情，沈清棠从不会主动联系他身边的人。 沈清棠有些犹豫地问道，“姚律，我想咨询一下，收到别人的短信威胁，这是违法行为吗？” 第五十一章 礼盒里的死老鼠 “有人发短信威胁你吗？”姚达敏锐地问道。 沈清棠赶紧解释，“不是我，我有个记者朋友，她可能是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受到了威胁短信。” 姚达闻言松了口气，沈清棠的交际圈子就这么大，她的朋友也就那么一个。 “只要对方有威胁言论，或者是用了一些恐怖图片等威胁，那都是违法的，不过处罚不是很重，一般也就是拘留五天以内，罚款可能也就几百块钱。”姚达认认真真解答了一番，还教沈清棠如何保存证据。 沈清棠自然是用心感谢，语气还有些小雀跃。 拘留五天啊，足够了。 她马上联系上杨蕾，让她帮忙找人查一下手机号。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杨蕾十分钟之后就把持卡人的信息发过来了——顾连承。 看着信息内容，沈清棠都要被顾安然蠢哭了，竟然用亲哥哥的电话卡。 把柄都送到手里了，她要都不知道利用一下，那真是和顾安然一样蠢。 沈清棠特意切了点辣椒，然后抹了抹眼睛，这才顶着红肿的眼睛去了警局报案。 毕竟是受到了威胁，她要是太平静，反倒是显得假了。 报案的过程一切顺利，接待的小女警似乎认出了她，还对她好言相劝，让她认真想想自己想要什么，有些人如果不行，趁早离开。 她感激地对着小女警又哭了。 辣椒她没洗干净，又抹到了眼睛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和警察握手的时候，会不会沾到别人手上。 等一切都搞定，沈清棠心情大好地回到了家，还特意奖励自己又特级花胶熬汤。 明天有一场硬仗，她必须要完美出现才行。 汤刚熬好，贺聿川就回来了。 沈清棠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但转过头时，还是满眼笑意，“聿川，你回来了，我熬了汤，你这几天太辛苦了。” “特意给我熬的？”贺聿川走进厨房就闻到了一股舒爽的香气，顿时心里的不快少了几分。 顾安然的病情反复，他有些身心俱疲，回到家才真正感觉到放松。 看到汤里的材料，贺聿川微微蹙眉，“这要熬很久，辛苦了。” 他忽然抱住沈清棠，感觉到沈清棠肌肉紧绷，他这才放开她，心情也已经不那么烦躁了。 沈清棠无奈给他也盛了一碗汤，“明天还要辛苦一天，你早点休息。” 贺聿川点点头，“明天回来很多人，明天一定要谨言慎行，少说多看，跟在我身边就行，知道吗？”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贺慎舟今天打电话说了一下宾客中几个重要的人物，他就知道这次一定不能出一点错漏。 不知道明天有多少人想要看贺家的笑话。 他也有些庆幸没有让顾安然穿红色礼服，不然怕是要出事。 想到这，他猛地睁大眼睛，礼服今天落在顾家了。 顾安然不舒服，他去了顾家，刚好店里告诉顾安然礼服修改好了尺寸，顾安然顺势让他们把贺聿川和沈清棠的礼服一起送过去。 贺聿川出来得匆忙，竟然忘了这件事。 “聿川，怎么了？”沈清棠拿起他面前的碗，“再喝一碗吗？” “不用了。”贺聿川轻咳一声，“礼服落在安然那了。” 他说的有些不自然，下意识躲避了沈清棠的目光。 沈清棠“哦”了一声，“没关系，顾小姐是个顾全大局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明天让他们家的司机送来一趟就行了，反正生日宴中午才开始呢，来得及。” 听沈清棠这么通情达理，贺聿川松了口气。 可第二天一大早，贺聿川就被手机铃声吵醒，公司一个合作项目出了事，他必须马上去一趟现场。 看着一旁揉着眼睛，明显没睡醒的沈清棠，他理了理她的头发，“公司有事，我得马上过去一趟，你在家等我回来，咱们一起过去。” “好。”沈清棠乖巧点头，眼神还有些不对焦。 贺聿川难得笑了笑，“再睡会吧。” 沈清棠闭上眼睛，直接倒在了床上，仿佛困极了。 只是贺聿川离开别墅关门的一瞬间，沈清棠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看顾安然的朋友圈，竟然什么都没有？ 沈清棠想要提醒顾安然别忘了把礼服送过来，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要是顾安然真能把礼服送过来，那她就不是顾安然了。 但她这次猜错了。 上午八点，快递送货上门。 沈清棠走出去拿快递，特意让快递小哥等一下，“这里应该是礼服，我可以拆开确认一下，再签字吗？” “当然可以。”快递小哥还贴心地递过去一个小剪子。 沈清棠笑着道谢，然后拆开了盒子。 一条漂亮的暗红色晚礼服静静躺在那里。 可沈清棠和快递小哥的表情都有些难看，盒子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还夹杂着些血腥气。 “这怎么回事？”沈清棠蹙眉将盒子扔在地上，一脸嫌弃。 快递小哥咽了咽口水，“我也不清楚，这包装也没沾上什么啊。” 就在他拿起盒子查看的时候，一只硕大的死老鼠从盒子里掉了出来。 死老鼠已经被开膛破肚，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沈清棠尖叫出声，小哥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扔掉盒子。 而那条裙子，就这么滑落出来。 原本的连衣裙已经被剪成两半，裙摆也被扯坏了。 “这和我没关系，美女，你可得给我作证啊。”快递小哥吓得脸色惨白。 这个小区住的非富即贵，这裙子一看就知道不少钱，他可赔不起。 沈清棠一言不发，仿佛被吓傻了一样。 她用力掐了掐手臂内侧，勉强哭了出来，“这裙子不便宜，这是有人故意破坏，你能陪我去警局报警吗？我有点怕。” 快递小哥忙不迭点头，“行，我陪你报警，美女，你家这个监控好使吧？要不你把监控带着，不然我怕说不清。” 沈清棠吸了吸鼻子，这才用手机调出监控内容，然后保存好。 报完案，沈清棠一脸轻松地离开警局。 这时贺聿川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清棠，你先自己去宴会，一会儿我就到。” 第五十二章 顾家的算盘打错了 沈清棠挂断电话，直接打车去了附近的商场，她快速转了一圈，随即选了一款绿色旗袍。 很简单的款式，旗袍上用不同绿色丝线绣着松竹，光线照射下，能看出竹林的影子。 沈清棠直接将旗袍打包，然后回到了别墅。 贺聿川给老爷子准备了生日礼物，她也准备了一份。 只是她的礼物有些特别，必须亲自送过去。 沈清棠换好衣服，简单盘了头发，这才打车去了生日宴。 贺家毕竟从政，老爷子的生日宴很低调，在郊区的某个酒店举行。 酒店装修古朴，可沈清棠还是认出了酒店大厅的各种花卉。 迎宾的都是每一株上千元的金边瑞香，前台上摆放着上万元一盆的黑牡丹，走廊两侧还摆放着稀有的黑紫罗兰。 不懂的人只会觉得这里的花挺别致的，可沈清棠知道，怕是这酒店大厅的花卉就要几百万，这酒店可不一般。 而她刚进入酒店，就被要求将礼物放在前台，安保人员需要一一检查。 沈清棠笑着将礼物摆放好，她明显感觉到有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是贺慎舟的秘书。 她假装没有注意到对方，而是在前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她走入大厅时，原本门口还在聊天的几个人，瞬间惊愕地看向她。 随着她朝里走去，越来越多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清棠已经不是第一次陪着贺聿川出席这种场合，完全忽视了身边人的目光，大方得体地朝前走。 然后她就看到了顾安然正拉着贺聿川的手，两个人深情对望。 如果只是这样，或许多数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俩人穿着实在是扎眼，想让人忽视都不成。 贺聿川还是穿着那身暗红色的西装，顾安然并没有穿粉色礼服，反倒是穿了一身白色带着暗红色花边的晚礼服。 乍一看和贺聿川就是情侣服。 再看沈清棠这一身绿色旗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顾安然看向沈清棠，眼里都是挑衅。 她还朝着贺聿川的方向靠了靠，仿佛是靠在了贺聿川的手臂上一样。 沈清棠心里冷笑，顾安然现在挑衅的可不是她，而是整个贺家。 显然贺聿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地推开了顾安然的手。 “清棠，来迟了，一会儿要好好罚你。”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女声，贺聿川的大嫂蒋岚笑着朝沈清棠走过去。 她直接挽住了沈清棠的手，有些嗔怪地说道：“全家都等你呢，一会儿罚你不准吃我选的甜品。” 沈清棠和蒋岚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可这会儿就好像一对关系不错的妯娌。 演戏而已，沈清棠最擅长了。 她马上有些撒娇地说道，“大嫂，你最疼我了，你要不让我吃甜品，我就和大哥告状。” “我怕他？”蒋岚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带着她到贺聿川身边，“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沈清棠，聿川的女朋友，也是我未来的弟妹。” 蒋岚将沈清棠的手交到贺聿川手中，顺势隔开了一旁有些碍眼的顾安然。 明眼人自然看得出这是怎么回事。 蒋岚代表了贺慎舟，贺慎舟代表了贺家。 再看贺聿川也并没有反驳，那沈清棠是未来贺家孙媳妇的事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沈清棠顺势挽住了贺聿川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小心跟在贺聿川身边应酬。 见状蒋岚看了一眼还在应酬的贺慎舟，夫妻俩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松了口气。 贺聿川要是真为了顾安然，连贺家的脸面都不要了，那才棘手。 可一旁的顾安然脸色难看至极。 她特意找人一大早就将贺聿川叫出来，又让他带着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证明她的身份。 不管她失踪多少年，不管她是不是残疾，贺聿川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可这个碍眼的沈清棠又出现了，根本就没把她威胁的话放在眼里。 沈清棠不会以为，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人能和顾家斗得起吧？ 正在这时，贺老爷子从二楼走了下来，马上道喜声一片。 顾安然给顾连承使了个眼色，身后的李青青握紧了轮椅，快步将顾安然推到老爷子面前。 “爷爷，生日快乐，安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顾安然笑着上前打招呼，仍旧是一副天真烂漫模样，好像和老爷子熟极了。 说起来，她以前和贺聿川在一起的时候，老爷子就不怎么喜欢她。 沉浮官场多年，要是连个小女孩的心思都看不穿，那他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可他有个拎不清的孙子，他也没办法。 只是听到顾安然叫这么一声“爷爷”，他脸上笑意收敛了许多，“还真是好久不见了，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时过境迁，你的腿好些了？” 一个“时过境迁”明显就是在点顾安然。 顾安然假装什么都没听懂，还天真地点点头，“好多啦，聿川让清棠每天给我针灸按摩两次，现在有一点知觉了。” 她这话一出口，贺家人的脸全都冷了下来，看向贺聿川的目光也带着些不满。 沈清棠假装什么都不懂，只是恭顺地站在贺聿川身边。 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紧绷，沈清棠心情大好。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男主角就是要为了白月光背叛所有人，把家族的面子放在地上反复践踏。 他要是真能为顾安然做到这一切，她沈清棠真敬他是条汉子。 顾安然得意地瞥了一眼沈清棠，随即顾连承将一个半人多高的礼盒送了过来。 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尊帝王绿翡翠的玉观音。 观音通体纯净无暇，不管是雕工还是料子都是极品。 宾客见状一个个都围了过来。 “这么大块的帝王绿可是少见啊。” “我要是没记错，这是前阵子佳星拍卖会的压轴拍品吧？最后八百万成交的？” “没想到是被顾小姐拍下作为贺老爷子的生辰礼啊，顾小姐真是有心了。” 听着人们的议论，顾安然眼里的得意都要忍不住了。 可她还是谦逊地开口，“不过八百万，能买来爷爷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自以为这一番必然会讨好老爷子，甚至讨好整个贺家。 可一旁所有贺家人的脸比刚才更冷了。 这个女人不是来送礼的，是来要人命的！ 第五十三章 高下立判 感觉到贺聿川的怒意马上就要汹涌而出，沈清棠都要笑出声来了。 她印象中，贺聿川总说顾安然天真无邪，聪明伶俐。 可今天顾安然当着所有人的面，送贺老爷子这么贵的礼物，生怕纪委不来是吗？ 就算要送，那也是私底下送。 顾安然为了打压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到头来估计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就在她等着看热闹时，顾安然忽然扭过头看她，“清棠，今天是爷爷的生日，大家都准备了礼物，你的呢？” 贺聿川刚要开口，顾安然赶紧打断了他，“聿川送爷爷的，是他的心意，你不会没准备吧？这么重要的场合，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她这么明显的找茬，蒋岚在一旁牙都要咬碎了。 之前蒋岚还觉得，顾家门第不高，顾安然眼皮子浅，以后好好教育也能成为贺聿川的助力。 就算成不了助力，能识大体就行。 现在她真是恨自己当时太天真了，这种人又蠢又坏，进了贺家就是连累全家。 还好贺家运气不错，这要真是当初贺聿川娶了顾安然，才是全家都遭殃。 可现在事已至此，她也不能看着沈清棠丢人。 沈清棠丢人，最后丢的还是贺家的脸面。 蒋岚上前笑着说道，“清棠和聿川是一家，不分你我，两人准备一份礼物就成了。” 贺聿川看着一旁一脸阴郁的贺慎舟，还有似笑非笑的爷爷，就知道顾安然犯了众怒。 他看了一眼顾安然，用眼神示意她不准继续说。 顾安然委屈抿唇，心里却不打算放过沈清棠。 这时候聪明人都看出气氛不对，可一旁的顾母忽然开口，“做晚辈的就该有孝心，我家安然恢复记忆，回国就开始给老爷子准备礼物，八百万呢，她零用钱都掏光了，才买到这么一尊玉观音。” 她走到顾安然身边，挑衅地看向沈清棠，“有些人啊，小家子气，爱钱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老爷子生日，一点都不用心？” 她自以为是拉踩了沈清棠，殊不知又强调了一遍刚才那观音的价值。 沈清棠估摸了一下，这个数目应该足够把贺家所有当官的都送进去了。 她有些同情地看着顾母，顾母蹙眉，一时间看不懂沈清棠的表情了。 正在这时，贺慎舟的秘书带着一个安保人员走了进来，对方手里正端着一盆兰花。 秘书适时开口，“沈小姐送老爷子的礼物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沈清棠接过兰花轻声道谢，然后将兰花摆放在贺老爷子面前的桌子上，“爷爷，这是我送您的生日礼物。” 她笑得温婉，声音也柔和，“身在千山顶上头，突岩深缝妙香稠，我确实不知道爷爷的喜好，只觉得您和兰花品性相同，多年从政淡泊名利，不随波逐流，确实是我等小辈要学习的楷模。” “这盆兰花本想着合适的时机送您，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开花了，看样子您和这兰花有缘分。” 她这几句话一出口，众人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带上了几分欣赏。 顾母却翻了个白眼，“话说的漂亮有什么用？一盆破花，值几个钱？” “阿姨刚才也说了，孝心最重要。”沈清棠脸上仍旧带着浅浅的笑意，“这盆兰花是我大学时期就开始培育的，精心养护几年才开花，应该也能证明我的孝心。” “一盆花而已，别说的自己那么高大上。”顾安然不满地开口。 她不是傻子，能感觉到周围人眼神的变化。 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大家的情绪变了，就因为沈清棠会念几句酸诗？ “破花？这是素冠荷鼎，去年在M国拍卖到上千万啊！” 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喊了一嗓子，大家震惊地看向那盆兰花，这花竟然要上千万？ 顾母眉头紧锁，下意识反驳，“不可能，花卉市场到处都是兰花，没听过什么花要上千万。” 她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人，“你不会是沈清棠花钱顾来的托儿，当我们都不识货呢？” 她语气里带着嘲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顿时惹得对方不高兴，“我是什么托儿？我和老爷子一样，就是喜欢花卉，你不懂就别装懂。” “我看你才是不懂装懂。”顾母不依不饶，全然忘了现场来的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就在双方要吵起来的时候，贺老爷子走到桌前，仔细看了看兰花，随即点头，“还是王厅长眼光毒辣，这确实是素冠荷鼎。” 他抬头看向中年男人，“我要是没记错，好像素冠荷鼎最高拍出过一千八百万吧？” “对，贺老记得没错，这可是目前最珍贵的兰花品种之一，我也就在电视里看见过。”对方马上应和。 “一千八百万？这一盆破花？”顾母的话脱口而出，随即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顾安然和顾连承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难看极。 本以为他们的礼物能高人一等，也让老爷子高看一眼，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周围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真扫出了素冠荷鼎的介绍。 “清棠，你这可是送了我一份大礼啊。”贺老爷子声音带笑，目光幽深地看向沈清棠。 沈清棠轻笑一声，“爷爷喜欢就好，不过我这盆兰花可不值那么多钱，不过就是我自己培育的，只在用心而已。” 参加生日宴的各个都是人精，沈清棠这话说的的确漂亮。 她自己培育的，自然就没什么成本，小辈对长辈的心意。 可这兰花的市场价值，那就是千万级别的极品。 只是孙媳妇送爷爷一盆花，谁又好多说什么？ 贺老爷子闻言，眼神终于柔和下来，“聿川，你小子眼光不错，清棠是个好姑娘，可不能辜负人家。” 贺聿川喉咙发紧，但还是认真点点头，“是，爷爷。” 贺老爷子又看向了贺慎舟，“慎舟，你上次不是说省里要做一个什么慈善捐赠？今天我收到的这些礼物，到时候你清点一下，捐出去也算我的一番心意。” 他伸手点了点兰花，“兰花给我搬回去，孙媳妇的一片心我就留下了。” 第五十四章 贺家的怒意 贺老爷子对着沈清棠招招手，“清棠啊，你来，也和这几个老家伙说说，这兰花你是怎么培育的，让他们长长见识。” 王厅长第一个过来，“我也喜欢兰花，就爱这玩意，不过每次都养不好呢？就开过一次花。” 他说着还拿出手机，让沈清棠看看他养的兰花。 沈清棠仔细看了看，随即笑着说道，“您的兰花这是基质长期不换引起的，基质太紧实会影响透气性，根系没办法吸收水分养分，会影响生长。” “不都说经常换不好？” “经常换当然不好，但每隔两三年就要换一次盆。”沈清棠笑着指了指手机，“看叶子，您应该是没控制好温度，早晚要有适当的温差，空调的温度一定要注意。” 沈清棠谈笑自如，还给出了几点兰花种植的意见。 老一辈喜欢侍弄花草的人很多，马上就有人围住了她，开始请教各种花草种植的注意事项。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沈清棠年纪轻轻，却对各种花卉植物异常了解。 “养兰花有个口诀，春遮夏避秋稍晒，冬阳温和照兰台，光照是一定要管理好的。” “对，兰花怕烂根，见干见湿是最好的，如果有雨水浇灌最好。” “如果是养君子兰，土壤就是要微酸性的，也可以自己配比一下，我一会儿给您写一个比例值。” 沈清棠站在贺老爷子旁边，气质恬静温婉，对谁都彬彬有礼，面对这些官场上的领导也完全不怯场。 一旁有人忽然提了一句，“贺老，您这准孙媳妇可是有您太太当年的风范啊。” “我就说这孩子穿这身旗袍有点眼熟呢，还真和孟老师年轻时候很像。”王厅长也认真点点头。 众人闻言也纷纷附和起来。 “这未来孙媳妇知书达理，淑女气质确实像孟老师。” “难怪能降得住聿川，聿川眼光不错啊。” “确实，这孩子也合我眼缘。”贺老爷子也在一旁微微颔首，对沈清棠很是欣赏。 如果说以前贺家只是觉得沈清棠家世清白，娶过门无功无过。 现在再看沈清棠就完全不同了。 虽说家庭背景一般，但这个人绝对能给贺聿川不少助力。 聪明、懂进退，这种人不管出身如何，都是贺家最看好的。 蒋岚凑到贺聿川身边低声耳语，“聿川，怎么选你该清楚了吧？” 她不经意瞥了一眼顾安然，顾安然连装都懒得装了，满眼都是愤怒。 再看看顾家其他人，上不得台面。 贺聿川没说话，看向沈清棠的目光却已经不同。 刚刚的沈清棠在闪闪发光，不同于其他人的锋芒毕露，她更多是由内而外地散发出魅力。 和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满眼星光的女孩一样。 贺聿川忽然有了个想法，如果真的和沈清棠结婚或许也不错。 既让家人喜欢，又平了风言风语，似乎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刚刚还紧紧握着的拳头，这会儿已经放开。 蒋岚见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刚想再劝几句，一旁的顾安然忽然尖叫一声，随即躬着身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双腿，“疼，好疼。” 她“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服务生，瞬间人仰马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她满脸泪痕地抬头看向贺聿川，“聿川，我好疼。” “安然，又腿疼了？怎么搞的？”顾母赶紧蹲下查看，看到顾安然脸色难看，她猛地转过头，“沈清棠，你还愣着干什么？想看安然疼死吗？还不赶紧过来按摩！” 她声音尖锐，语气毫不客气，就好像沈清棠是她家的佣人。 站在沈清棠身边的贺老爷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其他人自然看得出眉眼高低，这只是没人多说什么。 说起来这里可有不少想看贺家笑话的。 刚才沈清棠出尽了风头，李青青这会儿正生气，看到顾安然腿疼难受，她恶狠狠瞪了一眼沈清棠，“沈清棠，不知道过来给安然按摩吗？穿个旗袍以为就能躲得过，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你们让清棠给她按摩？”蒋岚脸上笑意全无，声音也冷了下来。 老爷子都说了沈清棠是准孙媳妇，顾家这是打算把贺家的面子扔在地上？ 李青青家里是暴发户，当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反倒是抬着下巴，一脸倨傲，“对啊，她这种身份不就是干这个的？之前都是跪着给安然针灸和按摩的，她敢说个不字吗？” 她又看向贺聿川，“贺总，你都发话让沈清棠给安然治疗了，你看她现在动都不动一下，没眼力见的东西。” 她越来越不客气，仿佛这么贬低沈清棠就能抬高他们一样。 沈清棠只是安静地站在贺老爷子身边，垂眸不语，好像受了不小的委屈。 众人的目光在贺聿川和顾安然之间来回徘徊。 贺聿川让女朋友跪着给前女友按摩，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贺慎舟冷哼一声，怒气已经忍不住了。 蒋岚气得牙痒痒，但还是强忍怒气上前，“既然顾小姐这么难受，正好爷爷的家庭医生都在，先送顾小姐去休息室。” “不用麻烦爷爷的医生，让清棠帮我按摩一下就行。”顾安然有些委屈地看向贺聿川，却看到对方也是一脸阴郁。 顾安然心里咯噔一下，不等她想明白其中缘由，蒋岚已经让人去叫家庭医生了。 蒋岚还不忘提醒一句，“不是说顾小姐之前下半身瘫痪，没有知觉？现在总是腿疼，我看还是去医院吧，毕竟让清棠一个学植物学的帮你按摩，知道的是清棠仁义，愿意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家落魄的连医生都请不起了。” 说到最后时，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安然。 顾安然还想说些什么，可她也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环顾四周，她发现贺家人表情都难看至极，尤其是贺老爷子的怒意已经不加掩饰了。 她紧张地看向贺聿川，“聿川。” “大嫂说的没错，清棠不是专业医生，她帮不了你太多。”贺聿川后退半步，“还是交给专业医生治疗更好。” 第五十五章 逆风翻盘 “聿川，你说什么？”顾安然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这段时间，她已经不止一次提起想让沈清棠回来帮她继续治疗。 可贺聿川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美其名曰怕耽误她的病情，可顾安然知道，这不过就是借口。 贺聿川在回避，回避她和沈清棠的碰面，甚至回避和她单独相处。 现在她已经疼得不行了，贺聿川竟然还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 她的手用力抓着自己的双腿，低声抽泣，“可只有清棠最了解我的情况。” “病历交给专业团队，医生都会了解你的情况，我对贺家的医生还是有信心的。”蒋岚给一旁的安保人员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上前要“请”顾安然去休息室。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顾母死死握住轮椅，不想让人靠近，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是恨不得按着沈清棠跪下给顾安然按摩，可她也不算太傻，明显感觉到了贺家人的敌意。 明明贺聿川喜欢的就是她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此时，贺家保安队队长匆匆走了进来。 他在贺慎舟耳边说了几句，贺慎舟眉毛都要拧成一团，“他们能确定人就在这？” “是，警方说这事情和沈小姐有关系。” 保安队长的话音刚落，一旁马上有人问道，“慎舟，怎么警察还来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贺慎舟看向说话的人，心中一沉，这人正是现在和他竞争的杨硕，来看贺家笑话的人之一。 而杨硕不过就是冲锋陷阵的，如果让他抓到把柄，肯定会大做文章。 他收敛情绪，笑着说道，“小事而已，不会影响到生日宴。” “警察办案哪有小事？关系到你弟妹，你不会想要阻挠警方办案吧？”杨硕说话带刺，却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贺家官场上几乎只手遮天，可只要有一点问题，那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贺老爷子看向沈清棠，沈清棠仍旧端正站好，她脸上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并不害怕，也不焦虑。 他略微思索一下，“慎舟，不要影响警方办案，让人进来吧。” 老爷子发话，安保队队长又看了一眼贺慎舟，看到对方点头，他这才退了出去。 这会儿没人再记得顾安然的事情，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门口。 已经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打算好好看热闹。 贺老爷子的生日宴，准孙媳妇因为犯法被抓走，明天保准上新闻。 贺聿川和顾安然最多就是八卦绯闻，但如果贺家人真涉及到了刑事案件，那可就不一样了。 可警察进来之后，直奔顾连承。 “顾连承是吗？我们是东海市公安局的，你涉险威胁恐吓沈清棠女士，现在证据确凿，你需要和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警察的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各位听得清清楚楚。 顾连承正一肚子气，闻言直接爆了，“公安局的？你们是谁手下？脑子进水了吧，敢抓我？” “不管你是谁，犯法就要接受调查，请配合。”警察的声音冷漠，已经一前一后将顾连承夹在中间，只要他敢动手，警察绝对不会手软。 顾连承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随即想到了什么，“我威胁沈清棠？你们有没有脑子，我威胁她干什么？她就是我妹妹的一个替身，小情人，小三，我威胁她？” 以他的智商，只能想到沈清棠故意整他，根本就没想到别的。 可此时的顾安然已经脸色惨白，她僵硬地扭过脖子看向沈清棠，眼里都是不敢相信。 她怎么都没想到沈清棠会报警。 沈清棠不就是一个贺聿川找来的小情人，她怎么敢的？ 顾连承越是叫嚣，警察越是不耐烦，最后两个警察索性直接动手。 顾连承被控制住，西装扣子崩开，头发也乱了，这下才真的知道害怕，“安然，你快让贺总帮帮我，帮我说句好话，我什么都没做，都是姓沈的搞的鬼。” 顾安然思索片刻，抬起头看向了沈清棠，“清棠，我知道你恨我活着回来，恨我和聿川感情深厚，可你不能陷害我哥。” “聿川，求你帮帮我哥，你是知道他的，他不会做违法的事情。”顾安然泪流满面，捂着心口的样子真的好不可怜。 沈清棠挑挑眉，她演了这么多年的顾安然，连正主演戏能耐的一半都没有，真是个不合格的替身。 不过想到自己替身的日子也要到头了，她脸上也有了笑意。 贺聿川转头，正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模样，当即就怒了。 “沈清棠，你要干什么？你想毁了爷爷的生日宴？”贺聿川上前，一把将沈清棠扯到跟前。 本以为沈清棠会狡辩，会据理力争，甚至会找老爷子帮忙。 可她只是震惊地看向警察，“警察同志，是我报警的那件事吗？” 警察看到她点点头，“是，你报警有人发了威胁短信，还剪坏你的礼服，送开膛破肚的死老鼠给你，这件事已经调查清楚了，电话卡是顾连承的，快递也是他叫的。” 沈清棠捂住嘴巴，有些害怕地后退两步。 听到警察这么说，贺聿川微微发愣，“怎么回事？” “聿川，这几天你不在家，总有人给我发威胁短信，威胁我不能来爷爷的寿宴，让我离你远一点，不然就杀了我，我一开始一切是恶作剧。”沈清棠抿了抿唇，“你预定的那条红色礼服早上快递送来的时候就被剪烂了，里面还有只死老鼠……” 她咳嗽一声，不再说话，好像被恶心到了一样。 顾连承已经彻底蒙了，“沈清棠，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做这些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所以才报了警。”沈清棠叹了口气，“我知道爷爷生日重要，所以这事没告诉任何人，本想着警方可能要一阵子才能有结果，没想到警方办事速度这么快。” 她不经意看了一眼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的顾安然，“影响了爷爷的生日宴，我真的抱歉。” 第五十六章 想结婚吗？ 顾连承被警方带走，顾母和李青青几次想上去抢人，碍于贺家人在场，实在不好撒泼，这才只能作罢。 顾安然的眼泪就没停过，“聿川，我哥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你帮帮我，帮我求求情，至少别在爷爷生日宴上抓走我哥哥。” 她眉眼间都是哀伤，推着轮椅走到贺聿川身边，小心翼翼地要去牵他的手。 贺聿川下意识闪躲，可看到顾安然眼里的失望，他还是不免心疼，“安然，警方调查清楚，一定会还你哥哥一个公道。” 听他这么说，沈清棠低着头，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的意思就是顾连承是无辜的？还真是青天大老爷呢。 “聿川，我看还是带顾小姐下去按摩吧。”蒋岚笑着提醒了一句。 贺聿川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表情也收敛了些，“安然，你先去休息室。” “不用了。”顾安然失落地摇摇头，“妈，咱们走吧，我不放心哥哥。”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她要是还在这赖着，那才是真的没脸。 顾母怨毒地瞪了一眼沈清棠，这才带人离开。 一场闹剧就这么草草收场，却没有影响到生日宴的气氛。 好像刚才不过就是一个无聊的中场节目，再没有人提起，只是大家看向沈清棠的眼神又意味深长了些。 要说沈清棠不是故意的，还真没人相信。 不过这女人做事滴水不漏，摘干净自己，又解决掉麻烦，这手段还真像极了贺家人，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贺老爷子同样没有因为这件事对沈清棠有什么芥蒂，贺家的媳妇要是个逆来顺受的软柿子，那才是家族的悲哀。 没有了碍眼的人，生日宴反倒是热闹了不少。 等宴会结束，贺慎舟夫妇负责送客，贺老爷子看向一旁的沈清棠，“清棠，去帮帮你大哥大嫂，这些都是咱们家的贵客。” 沈清棠点点头，然后跟着蒋岚到门口。 看着她彬彬有礼，和客人们也都能聊上几句，贺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 贺聿川的目光也一直落在沈清棠身上，他好像很久都没见过这样的沈清棠。 有能力，闪闪发光，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他下意识朝着沈清棠走去，却被贺老爷子叫住，“聿川，跟我去休息室。” “是。”贺聿川马上扶住老爷子，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休息室里就只剩他们祖孙两人，贺老爷子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贺聿川站在老爷子对面，微微垂眸不知道怎么接话。 今天的什么事？ 是送礼的事，还是顾连承被抓的事？ 但不管是什么事，肯定和顾家有关系。 看他不说话，老爷子叹了口气，“你啊，当初和家里对着干，非要经商的时候还有几分气魄，现在还不如个女人。” “爷爷教训的是。”贺聿川不敢反驳，只能受着。 老爷子看向窗外，沈清棠刚刚把王厅长送上车，王厅长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好像找到了忘年交。 “打算什么时候和清棠结婚？” 听爷爷这么问，贺聿川抿紧下唇。 结婚？和沈清棠结婚？ 他刚才确实有过这个念头，可脑海中顾安然哭泣的模样不断浮现，他又担心起来。 如果他结婚，安然怎么办？ 贺老爷子冷哼一声，“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在位这么多年，树敌不少，你大哥也如履薄冰，今天顾家那礼，你还拎不清？” “安然也是想让您开心。”贺聿川干巴巴辩驳了一句，却也知道自己这句话毫无作用。 从小在贺家长大，他很清楚顾安然今天这么做事触了贺家的逆鳞。 顾老爷子站起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管你喜欢谁，至少要先和清棠定下来，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说话。” 贺家同气连枝，贺聿川在外人面前是高高在上的贺总，却也清楚家族背景同样重要。 他思索几分钟，最后才开口，“知道了，爷爷。” 老爷子说的没错，至少要先定下来。 他明显能感觉到沈清棠越来越想离开，越来越不像顾安然，想要做回她自己。 原本说好的三个月期限，贺聿川想要反悔了。 之前他也想过要反悔，可从没像现在这么强烈过。 沈清棠在众人面前好好表现，讨好爷爷和生日宴上的领导，不就是想要稳固自己贺家孙媳妇的地位？ 不知道为什么，贺聿川又想到沈清棠过敏的模样，其实一点都不好看，还有点丑。 可想到她是为了见他，才把自己搞成这样，贺聿川心里又有些异样。 他下了楼，宾客也走的差不多，这才带着沈清棠先回去。 —— 回去的路上，沈清棠一直沉默不说话，好像累极了。 “清棠，想结婚吗？”贺聿川闭着眼睛，似乎很疲倦，声音也很轻。 司机下意识降低了车速，不自觉看了一眼后排的两个人。 原本在看着窗外树林的沈清棠用力握紧拳头，根本就不敢回头。 贺聿川说结婚？和她结婚？ 他在做梦。 沈清棠假装没听到，反倒是指着窗外的树林，“这边市政真有钱，绿化带都用的黄花梨树苗。” “先订婚，怎么样？”贺聿川睁开眼，靠近她又问了一遍。 “你和顾小姐吗？那真是恭喜了。”沈清棠再没办法装听不到，只能笑着转身，“我送你们一盆并蒂莲怎么样？” 贺聿川眯起眼睛，显然有些生气，“装什么？我说，你和我结婚，刚才生日宴上那么聪明，这会儿听不懂了？” “聿川，别闹了。”沈清棠看向司机，“麻烦先送我去警局，可能警察那边还要我配合调查。” “沈清棠！”贺聿川咬牙切齿地握住她的手腕，“别转移话题，你不是巴不得留下，不然你这么卖力讨好我爷爷？现在我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沈清棠目光始终看着窗外。 她欲擒故纵？到底是谁强迫了她这么多年，贺聿川倒是都不记得了呢。 顾安然的专属铃声响起，贺聿川闭了闭眼，快速接起电话，“安然。” “贺总，安然从楼梯上摔下来，已经昏迷了，这可怎么办啊？” 第五十七章 被梁骁救了 顾母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贺聿川猛地松开握着沈清棠的手，“从哪个楼梯摔下来的？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可是她浑身是血，已经晕过去了……” “我马上到。”贺聿川挂断电话，朝司机交代了一句，“去顾家，要快。” “一会到市里把我放下，我要去一趟警局。”沈清棠赶紧开口。 顾安然苦肉计都用上了，她绝对不要去顾家当箭靶子。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的人？停车。”贺聿川一声令下，司机赶紧刹车。 下一秒他就打开车门，直接把沈清棠推了下去。 沈清棠扶住车门，好不容易才站稳，心里的怒气瞬间涌了上来。 她环顾四周，郊区的国道上一辆车都没有，四周都是树林。 她不禁哆嗦了一下，“聿川，我……” 贺聿川推开她的手，快速关上门，“开车。” 他冷声开口，司机却没动，“贺总，这里不好打车，走出去要四五公里，沈小姐一个人……” “听不懂人话？” 感觉到贺聿川生气，司机只能无奈地发动车子。 天空中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沈清棠就这么看着车驶离了她的视线。 雨水一滴滴打在她的脸颊，她用力擦了擦，感觉眼眶有些发酸。 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拿出手机，果然周围一辆网约车也没有，她的手机也快没电了。 沈清棠开启低电量模式，然后看了一眼步行导航，5.7公里，步行时间不到两个小时。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打湿的旗袍，再看看脚下的高跟鞋，她这样子估计四个小时能走出这片区域。 沈清棠舔了舔嘴唇，一步步朝前走着。 这种酒店都是建设在郊区或者开发区，平时很少有人过来，贺家的客人几乎走光了，路上一辆车也没有。 走了半个多小时，雨越下越大，沈清棠觉得身上有些发烫，应该是发烧了。 她勉强张开嘴，喝了一点雨水，苦涩的味道把她呛得直咳嗽。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只有零星路灯亮着给了沈清棠一点勇气。 身后忽然传来两声口哨声，沈清棠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两个穿雨衣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美女，你这是去哪啊？怎么一个人啊？” “这么大的雨，要不去哥哥家躲躲雨？” 两个人慢慢逼近，沈清棠不动声色地后退，脸上却一副愤怒模样，“我男朋友马上就会来找我，你们别过来。” “拉倒吧，我俩都跟了你十分钟了。”其中一个人不屑地撇撇嘴，“你是被人带着去哪个酒店的小姐吧？人家给了钱，就不送你了？穿得这么骚，身材还挺好，正好陪我们俩乐呵乐呵，放心，给你钱。” 两个人哈哈大笑，说着就朝沈清棠跑了过去。 沈清棠转身想跑，高跟鞋却被卡进了一旁的排水盖上，她只能甩掉高跟鞋，拼了命的往前跑。 这地方附近应该是有村子，荒郊野岭的监控少得可怜，估计等她被奸杀了，都未必能有人找到。 还有几天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她绝对不要死在这。 她一边跑着，一边脱下另一支高跟鞋，朝着身后胡乱地砸过去。 身后传来男人的低骂声，其中一个猛地一扑，直接拽住了沈清棠的裙子。 那人脚下不稳摔倒，却撕坏了旗袍，露出沈清棠修长的大腿。 男人舔了舔嘴唇，眼里直放光，“宝贝，别跑了，你这么漂亮，伤了就不好了。” 另一个人说着就朝沈清棠伸出手。 下一秒，汽车尖锐的鸣笛声响起，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沈清棠也没看清楚来的是什么车，她不顾一切地跑到路上，伸手拦住了车。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司机放下车窗，“你们干什么的？” 刚才他远远就看到两个男人追着一个女孩跑，这才鸣笛示意，没想到女孩竟然直接冲到车前面。 “怎么了？”梁骁低头看着文件，并没有看外面。 车外两个男人赶紧跑过去要拉沈清棠，“对不住，我媳妇脑子不好使，这就带她走。” “我不是他媳妇，我不认识他们，救救我！”沈清棠拼命挣扎，可她哪里是两个男人的对手。 听到她的声音，梁骁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正看到她被两个男人拖着要走。 他毫不犹豫地放下车窗，“放开她！” “小子，少管闲事，她是我媳妇，警察来了都管不了。”一个男人梗着脖子说道。 梁骁不耐烦地摆摆手，副驾的保镖下车，直接一人一拳打翻了两个男人。 那两个男人见情况不对，赶紧朝着树林里跑去。 “不用追了。”梁骁语气冰冷，看向沈清棠还带着些烦躁。 他外公情况不稳定，今天贺老爷子的寿宴他也没参加，一直等外公睡着，他这才过来送生辰礼。 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就看到这一幕。 沈清棠头发被打湿，雨水顺着脸颊滴落，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坏，手臂上有些发红。 她紧紧抱着双臂，倔强地咬着牙，却还是止不住发抖。 她只看了一眼车里的梁骁，继续光着脚往前走。 高跟鞋不知道被她扔到哪了，她也懒得去找，反正遇到梁骁这个人就是晦气。 搞不好梁骁还会以为她是雇人演了这么一出戏，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呢。 “沈小姐，上车。”梁骁对着她喊了一声，沈清棠却好像没听到，自顾自朝前走着。 保镖有些尴尬地回头看向他，梁骁眉头紧蹙，示意司机慢慢往前开，“沈小姐这是装可怜博同情？那就可惜了，聿川早就走了，你装可怜怕是没人能看到。” 沈清棠转过头看向他，“他早看到了，就是他把我丢在这的，我可怜也是因为他。” 她说完继续朝前走，理都不想理这个顾安然党。 梁骁嗤笑一声，“沈小姐撒谎张口就来？” 贺聿川再如何不好，也不可能雨夜把一个女人扔在马路上。 “不信你还问？”沈清棠头也没回，继续走着。 梁骁有些烦躁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然后朝着保镖说了一句，“让她上车。” 第五十八章 该被原谅的不是她 沈清棠最后是被保镖“请”上车的。 她已经在雨里走了太久，刚刚又受了惊吓，早就筋疲力尽。 贺老爷子的生日宴，她全程端着一杯红酒，一口东西都没吃，这会儿随时感觉自己要晕死过去。 但她用力掐着大腿，就是要保持清醒。 晕在梁骁车里，说不定下一秒就被丢出去。 贺聿川不可信，他的朋友也没一个好东西。 梁骁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失笑，“沈小姐今天不是表现不错，怎么还被丢在路上？” 沈清棠今天的表现不用打听，就有人透出风声。 贺家的态度圈子里的人都明白了，沈清棠也算是贺家承认的孙媳妇，这一点无可厚非。 送出天价兰花，还结交了不少领导，的确是个厉害角色。 这么厉害的女人，怎么可能让自己搞得这么惨？无非就是想要得到点偏爱。 沈清棠斜睨了她一眼，并没开口。 她今天不好好表现会有什么后果，她以前又不是没经历过。 他们只看到贺聿川衣冠楚楚的样子，怎么会知道他是个禽兽？ 或者说他们都是禽兽，自然不觉得贺聿川做的有什么问题。 又看到她这不屑的眼神，梁骁冷笑两声，“沈小姐研究老爷子的喜好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这么想留在聿川身边，那就该做好你的本分。” “我做的不够好吗？”沈清棠抽出纸巾擦了擦头发，语气平静却让人听得出她在生气。 梁骁半靠在车门上，就这么看着她，“足够好，贺老爷子叱咤官场这么多年，从不让人知道他的喜好，沈小姐有心了。” 贺家人向来如此。 让人抓不住喜好，摸不清底细，也不知道他们的软肋。 除了贺聿川，其他人都是如此。 沈清棠转过头冷漠地看向他，嘴角还带着一抹嘲讽，“贺老爷子除了喜欢兰花，还喜欢水仙，但他对水仙过敏，家里从不摆水仙。” “前些年他喜欢牡丹，家里有一株培育了二十年的青龙卧墨池，时不时带着好友一起赏菊。” “他爱喝大红袍，每年只要母树上的几两，别的很少入口，喜欢齐老的字画，酷爱刺绣唐装，对刺绣要求及其严苛。” 对上梁骁惊愕的目光，沈清棠冷笑，“我不只知道贺老爷子的喜好，我还知道贺聿川父母的喜好，他妈妈不爱金银，就爱翡翠，他爸爸喜欢书法，爱收藏书法大家的孤品。” “还有他大哥，西装必须配木制扣子，衣服要薰檀香，只喝红酒，最爱搜集全球不同品牌的稀有红酒。” “他大嫂不爱美食，只爱茶道，送她奢侈品她看不上，只爱极品茶。” “梁少还想知道什么？我都能说给你听。” “沈小姐还真是有心了，搜集这些资料费了不少时间和金钱吧？”梁骁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难怪她能跟在贺聿川身边这么多年，为了上位确实下了不少功夫。 沈清棠懒洋洋地靠在车座里，声音轻柔极了，“确实花了很长时间，三年时间，我背下了贺家所有人的喜好，包括贺家旁支那些从政的亲戚，Word文档就有两千多页。” 梁骁蹙眉，听着她轻描淡写继续说着，“我不光了解贺家人，我更了解顾安然，她的喜好、说话方式、小癖好，我都一清二楚，毕竟她那份文档有一千多万个字符呢，我可是标点符号都背下来了。” 红灯，车子停下，沈清棠毫不犹豫地开门下车，然后俯身看向车里的梁骁，“要说了解，我比顾小姐更了解她，或者说了解贺聿川心里的她，不是吗？” 砰！ 她将车门重重关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梁骁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中渐行渐远的女人，喉结微微滚动，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沈清棠在路边随手买了一双拖鞋，这才打车回到家。 这一路她都是强撑着，到家的一刻，不等走到沙发前，她就跌倒在地。 好在羊毛地毯足够软，她这才没摔疼。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可她已经没有力气打电话给谁。 隐约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她看到了贺聿川穿着拖鞋掠过她，匆匆上了楼。 似乎他和她说了什么，可沈清棠一句都没听到。 那双拖鞋再次映入眼帘，她下意识伸手，想让贺聿川帮她拿药，至少先给她放在沙发上也好。 可贺聿川脚步微顿，随即绕开她，拎着个小行李箱离开。 沈清棠的手垂落，然后闭上了眼睛。 感冒发烧而已，死不了。 或者死了也好，一想到她死在贺聿川和顾安然未来的新房里，能恶心俩人一辈子，忽然觉得也挺值。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负责打扫的阿姨看到她倒在地上，赶紧叫了救护车。 看到她醒了，阿姨狠狠松了口气，“沈小姐，你发烧怎么不到医院呢？医生说差点烧成肺炎。” 阿姨帮她倒了杯水，又扶着她坐起来。 沈清棠抿了一小口水，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疼，这才放下杯子，“我手机呢？” “手机没电了，我给你充好了。”阿姨赶紧把手机递过来，“贺总打过一次电话。” “他知道我生病了？”沈清棠没什么情绪地接过手机，没有一通未接来电，贺聿川也没发过任何消息。 她眼前又浮现出那双拖鞋，贺聿川知道她生病了，第一个知道的，只是不想管她而已。 阿姨叹了口气，“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贺总好像挺生气，知道你生病了也不多问一句。” 阿姨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沈小姐，这话不该我说，可你这样遭罪的还是自己，你就服个软，认个错，贺总会原谅你的。” 沈清棠握着手机，弯了弯嘴角。 原谅她？ 她做错了什么？ 她是不该在受到威胁的时候报警，保护自身安全，还是不该在雨天徒步几公里却生了病？ 她放下手机，疲倦地窝在被子里。 该求得原谅的从来都不是她。 第五十九章 我不是顾安然 沈清棠没有主动联系贺聿川，对方也好像完全忽略了她这个人。 顾安然的朋友圈时不时就要更新，每一张都不经意地露出贺聿川在忙碌的样子。 有时候是帮她切水果，有时候是问医生她的病情。 总之就是展现贺聿川对她的无比细心和呵护，她在贺聿川这里永远是与众不同的。 沈清棠随便扫了一眼她的朋友圈，就直接略过了。 她现在只关心贺聿川会不会来找她，既然不会，那她就要做自己的事情了。 打过针，沈清棠的烧退了，只是身上还没什么力气。 想到今天是程星和倒数第二针的日子，她还是拖着疲倦的身体来到了医院。 注射结束，程星和仍旧没什么反应，但沈清棠看得出，他确实脸色好了不少。 “沈小姐，还有几天程先生就能醒过来了。”看到她来，医生特意走了过来。 沈清棠惊喜地看向医生，“真的吗？” “是，各方面的数据都不错，不过最后一针很关键，度过了24小时的观察期才能确定他的情况，如果神经正常活跃起来，那就没事了。” 医生的话有很多不确定性，沈清棠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好，我到时候一定会守着他的。” 这么长时间，他们都坚持下来了，几天而已，她终于可以走了。 “现在天气刚刚好，星和一定会喜欢的。”沈清棠语气里都带着愉悦，看向外面的天空，只觉得心情都晴朗起来。 她又和医生了解了一下转院之后的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可刚走到医院大门口，正遇到匆匆赶来的梁骁和贺聿川。 两人看到沈清棠都是一愣。 “沈小姐身体不舒服？脸色不好。”梁骁淡淡开口，眼睛却一直盯着沈清棠。 得知顾安然出了事，梁骁自然不可能不去看看。 只是他隐约感觉到贺聿川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要看向手机。 一直到贺聿川拨通了沈清棠的电话，确定她在医院，贺聿川更是坐不住了，只是碍于顾安然还在检查，这才没走。 梁骁只觉得沈清棠肯定是又来医院看男朋友，故意让贺聿川着急。 最后思来想去，梁骁假装接到家人的消息要他回医院照顾外公，贺聿川果然顺势跟着他一起离开，说要先看看老爷子。 梁骁想的很简单，有些事情他不好直说，那就让贺聿川自己看到。 至于他和沈清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那就是他们两个的事了，至少不能让自己朋友蒙在鼓里。 可惜，他们又来晚了一步。 贺聿川看着沈清棠戴着口罩和帽子，时不时还要咳嗽一声，他冷哼出声，“沈清棠，你可真是出息了，还让阿姨配合你，装病装上隐了是不是？” 他上前，一把扯开了沈清棠的口罩。 口罩绳断裂，用力弹在了沈清棠的左脸上。 “嘶~”沈清棠下意识要挣脱，手腕却被贺聿川抓着不能动。 看到她手上打针的地方有些发青，贺聿川烦躁不已，“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安然一样乖？” “因为我不是她。”沈清棠垂眸。 “你说什么？”贺聿川忽然拔高了声音。 这句话他已经有几年都没听到过。 沈清棠刚开始跟着他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说“我不是她”，她从来不是顾安然。 可贺聿川偏偏不让她继续说。 她说一次，贺聿川就要逼着她喝进去她最讨厌的苦瓜汁，然后狠狠吻住她。 渐渐的沈清棠不说了，越来越像顾安然，可她似乎也不怕苦瓜汁了。 后来她每次惹贺聿川生气，就会自己扎一杯苦瓜汁，而后面无表情地喝了进去。 想到过去，再看看眼前倔强的女人，贺聿川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是顾安然。”沈清棠平静开口，“贺聿川，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另一个人，三年，三十年，三百年都不行。” 梁骁见状，忽然想到了昨天在车里，被冻得浑身发抖的沈清棠，她说她背过一千多万个字符，比顾安然还了解顾安然。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却有什么都没抓住。 “你恨安然，所以故意陷害顾连承，对不对？”贺聿川声音里夹杂着愤怒，手上力道越来越大，恨不得捏断沈清棠的手腕。 沈清棠强忍着疼一言不发，她怕脱口而出的话就是“我恨的只有你”。 贺聿川冷嗤，“所以你故意不接电话，故意说自己生病，就为了不去警局解决这件事，就为了让顾家人跟着担心，对不对？” “你知不知道安然因为担心，从楼梯上滚下来，差点脑震荡？” 看着他眼里的很怒，沈清棠越来越平静。 男人恋爱脑起来，还不如女人冷静。 顾安然的苦肉计对他来说永远管用。 沈清棠垂眸不再看他，贺聿川直接拽着她上了车。 梁骁还站在原地，看着车子驶去，他眉头拧紧。 有些事情好像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现在就和我去警局，把谅解书签了，说清楚这件事都是误会。”贺聿川拿出一张谅解书，直接拍在沈清棠面前。 “我不签。”看清楚谅解书的内容，沈清棠想都没想，直接将谅解书一撕两半，“根本就不是误会，我不原谅他们。” 她不信以贺聿川的手段会查不清楚事情真相。 要么就是他为了顾安然，不愿意去查真相，要么就是查到了真相，为了顾安然不愿意闹大事情。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知道真相，却还是让她签谅解书，凭什么？ 沈清棠直接去开车门，她再和贺聿川在同一个空间，她真的要窒息。 可就在她手指刚刚碰触到车门时，就听到了贺聿川冷漠的声音，“想让杨蕾去当战地记者吗？” “你说什么？”沈清棠回过头，就看到贺聿川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战地记者，你不知道现在很多地方都在打仗吗？活着回来，她就能升职了。” 贺聿川又拿出一张谅解书，似乎是想到了沈清棠不会这么轻易妥协。 沈清棠愤恨地看着他，口腔里泛起阵阵腥甜。 过了足足两分钟，沈清棠才一把抢过贺聿川手里的笔，在谅解书上签下了名字。 第六十章 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来到警局时，顾家不少人都在警局大厅等着。 顾安然脸色苍白如纸，虚弱至极，却还是坚持坐在轮椅上，一脸焦急地看向里面。 “妈，哥哥不会有事，对吧？”顾安然抬起脸，柔弱又悲伤，“清棠那么善良，一定会来和警察说明白，对吧？” “她善良？要不是她，我儿子怎么可能被抓？”顾母紧紧握着拳头，恨不得撕碎了沈清棠这个罪魁祸首。 她知道顾连承是什么德行，如果是想吓唬一下沈清棠，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就恨沈清棠竟然敢报警。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穷人，竟然敢和顾家对抗，这就是她的不对。 顾母眼底一点点染上怨毒，她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沈清棠的。 等自己女儿成了贺太太，她说什么都要把沈清棠踩在脚下。 顾安然的余光已经看到了贺聿川走进来，她小心翼翼擦了擦眼泪，“妈，这件事警方还没有个结论，说不定都是误会。” “安然说的没错，一切都是误会。”贺聿川大步走到她面前，然后蹲下握住她的手，“刚晕倒，怎么又来这了？医生不是让你住院？” “我担心。”顾安然小心地勾住了贺聿川的小拇指，噘了噘嘴，“聿川，清棠愿意撤销报警了，对吗？” “她已经签了谅解书。”贺聿川看了一眼律师，对方马上进去和警方交涉。 贺聿川则是拍了拍顾安然的手，“放心，你哥没事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嗯！”顾安然用力点点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下，“聿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也不追究是谁偷走了手机卡，你也别怪清棠，好不好？” “什么意思？”贺聿川微微蹙眉。 一旁的李青青终于忍不住，用力指着沈清棠，“连承给公司业务办了好多电话卡，打算要直播的时候注册账号用，电话卡就一直都放在家里，好几张都用他的身份证办的，怎么就这么巧丢了一张？是她，一定是她，顾家根本就没有外人能进去。” 李青青眼里都是恨。 她才不管真相是什么，顾安然既然这么告诉她，那这就是真相。 只有让贺聿川彻底厌弃了沈清棠，真正娶了顾安然，顾家才能更上一层楼，她这个未来顾太太的地位才会更高。 贺聿川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沈清棠。 顾安然生怕沈清棠会说什么，赶紧出声解释，“哥哥确实说办了不少电话卡，还说现在的资费太贵，可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偷这东西。” “你的意思是我去你家，故意偷走电话卡的？”沈清棠抱胸好笑地看着顾安然。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她要是把这心思都放在学习上，那还不是上清华北大？ 看着沈清棠眼里的嘲弄，顾安然失落地摇摇头，“不是的，清棠之后就不愿意为我治疗了，再没去过我家。” 沈清棠心里翻了个白眼，等着她的后招。 “我家的赵阿姨和你关系最好，这卡就是她偷走的，我们已经找到监控了。”顾母瞪了一眼沈清棠，又看向贺聿川，“聿川，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谁会做这种事啊？这分明就是某些小市民的招数。” “那报警抓赵阿姨啊。”沈清棠嗤笑。 顾安然连连摇头，“赵阿姨是家里的老人了，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这件事就算了吧。” 她抬头看向沈清棠，声音委屈至极，“这次的事情我们家不追究了，我也会求聿川不难为你，清棠，收手吧。” 沈清棠把手机放进口袋，都已经打算要鼓掌了。 “沈清棠，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你是疯了吗？非要搞得所有人都不安宁？”贺聿川冷声开口，沈清棠表情一顿，随即释然地扯了扯嘴角，“她说你就信？” “还敢狡辩？安然已经给你脸了，别给脸不要。”贺聿川起身走到沈清棠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不信安然，难道信你？你也配我信？” 听了贺聿川的话，沈清棠忽然释然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顾安然说什么都是真的，她多说一句就是狡辩。 她抬起眼皮，不屑地看向贺聿川，“贺总乃是当代包青天，佩服。” 贺聿川咬紧后槽牙，下一秒就想咬上沈清棠的嘴唇。 明明这双唇那么柔软，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难听？ 看贺聿川还真不打算追究了，顾安然适时开口，“清棠，如果这件事真追究起来，始作俑者是要坐牢的，我们已经不追究了。” “原来你知道要坐牢啊。”沈清棠的目光掠过贺聿川，落在了顾安然身上。 她承认有一点顾安然比她强，那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害了亲哥哥。 但凡她有顾安然三分之一狠心，早就离开贺聿川了。 顾安然蹙眉，不等再说什么，就被贺聿川打断，“沈清棠，适可而止吧，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你。” 沈清棠眼中闪过一抹悲凉，但也只有那么一瞬。 她呼出一口浊气，然后看向旁边目瞪口呆的警察，“警察同志，我原谅顾连承了，也签了谅解书，那我就先走了。” 她毫不犹豫转身，反正贺聿川的律师都来了，除了她，谁都不会有事。 走到警局门口时，她又转头看向顾安然，“我以后不会再给顾小姐治病了，一来我不是医生，二来顾小姐万一得了癌症什么的也算在我头上就不好了，对吧？” 她脸上的笑意收敛，目光阴沉地最后看了一眼顾安然，随即大步离开了警局。 坐上出租车，沈清棠赶紧说道：“师傅，有个男的一直跟着我，麻烦您快点。” 司机师傅转头就看到了追出来的贺聿川，他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都来警局了，还这么嚣张呢？小姑娘，不行还是让你男朋友以后接送你吧，你这么漂亮，太不安全了。” 沈清棠看着后视镜里渐渐消失的身影，慢慢闭上眼睛，“嗯，我男朋友很快就会陪在我身边了，不会再有变态了。” 第六十一章 越来越看不懂她 沈清棠回到家，直接来到衣帽间，那里有她一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她连着买了几个大行李箱，没有品牌，异常低调，就是为了这一刻。 当时贺聿川还奇怪，她买行李箱干什么。 她只说想他们以后一起旅行，结果贺聿川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 “旅行带着我就行。” 沈清棠闭了闭眼睛，她最不想带的就是他。 就在她收拾的时候，接到了植物研究所的电话，对方询问她是不是要提前入职。 “是的，我马上就订票……” 砰！ 身后的门被人踹开，沈清棠吓得马上噤声。 她快速挂断电话，手腕下一秒就被贺聿川抓住。 贺聿川脸色难看地看着地上的行李箱，“这么快就给航空公司打电话订票了？想去哪啊，嗯？” 他不断靠近，一脚踢飞了行李箱。 看到沈清棠又将那些他最不喜欢的T恤和卫衣装在行李箱，他转身去酒柜随手拿出一瓶六位数的白酒，直接淋在了衣服上。 “聿川，不要！”沈清棠眼睛大睁，心脏一阵阵抽痛，这三年的恐怖记忆再度冲击着她的大脑。 只要她做错事，只要她不像顾安然，她最喜欢的衣服就要被烧掉。 可贺聿川不知道，他每次烧掉的不只是她的衣服，还有她的尊严和她的人格，以及她对他最后一点点的情感。 “我说过，不准穿这些。”贺聿川随手将打火机扔在最上面一件T恤上。 T恤上印着“TC”的缩写，这是在某个专柜定制的情侣装。 沈清棠和贺聿川的情侣装。 沈清棠静静站在一旁，眼泪已经干了，她也不想哭了。 粉色的T恤本来就是顾安然的最爱，情侣装本来也不属于她，她何必纠结。 沈清棠转身去了浴室，用水打湿了浴巾和浴衣，然后又折返回来，像每次那样，自己扑灭火焰。 火焰一点点在眼前熄灭，沈清棠脸上的温度也荡然无存。 贺聿川最烦她这种表情，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沈清棠，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了，欲擒故纵？” 沈清棠扬着头，才勉强能看得清贺聿川，“不用去陪你的安然吗？贺聿川，你不会是担心我才回来的吧？看到我要走，所以舍不得了？” “是啊，真是舍不得呢。”贺聿川慢慢靠近，将沈清棠逼到了墙角，他恶劣一笑，“安然刚受了伤，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恢复，我怎么能放过你这个替身呢？” 他说完用力咬住了沈清棠的嘴唇。 沈清棠拼命挣扎，却被贺聿川找到了机会，舌头长驱直入。 他直接将沈清棠抱起，不等回到房间，就已经脱掉了她的衣服。 几个小时后，贺聿川终于发泄完，只留沈清棠浑身赤裸地躺在羊毛地毯上。 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皮肤上到处都是暧昧痕迹，身体却止不住发抖。 刚刚她晕过去了几次，贺聿川却仍旧没放过她。 贺聿川要她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她就是这么一个任他摆弄的玩物。 贺聿川要她死，她就活不成。 洗过澡，又换好衣服的贺聿川，看到仍旧躺在地摊上的沈清棠，眼神晦暗不明。 他走到沈清棠跟前蹲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乖乖洗干净，你这身子我还是喜欢的，可别弄坏了。” 他冷笑着起身，随即自顾自系好领带，“安然还要住院，这都是拜你所赐，你该庆幸，我对你这身子还感兴趣。” 这次拖着行李箱离开的是贺聿川，他走到门口又转头看着一动不动的沈清棠，“我去照顾安然，你想清楚之前，我是不会回来的。” 听着大门被狠狠关上，听着汽车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远，沈清棠这才面前翻身，仰面躺在地摊上。 “我早就想清楚了。”沈清棠看着头顶六位数的水晶吊灯，每一个水晶中都映射出她此刻的狼狈，真是刺眼。 她闭上眼睛，再一次晕了过去。 好在打扫阿姨不放心，晚上又来别墅看了一眼。 看到沈清棠这副模样的时候，阿姨几乎吓傻了，她赶紧进屋找了件连衣裙给沈清棠穿上，又收拾了一些内衣内裤，这才要扶着她起来。 “沈小姐，沈小姐，哎呀，怎么又搞成这样了？”阿姨急得不行，只能再叫救护车。 电话还不等拨通，别墅门就被打开，阿姨朝着门口喊道，“贺总，沈小姐又发烧了，可不能这么折腾啊。” 看到门口男人，阿姨愣了一下。 梁骁的目光落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沈清棠身上，“沈小姐怎么了？” 阿姨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他赶紧解释，“我是贺聿川的朋友梁骁，他让我过来帮他拿一下公司文件，就在他书房第二个抽屉里。” “梁骁？”沈清棠隐约间听到梁骁的声音，却睁不开眼睛，“送我去医院。” 听她这么说，阿姨这才赶紧过来扶着她，“沈小姐，你认识他吗？” 沈清棠只觉得每说一个字，嗓子都要被割裂开，只能胡乱点头。 梁骁看到她身上的痕迹，又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直接将人抱起，“我带她去医院，贺聿川那边我来说。” 梁骁将沈清棠带去了最近的一家公立医院。 医生检查之后，马上让沈清棠住院。 梁骁担心沈清棠的事情会影响到贺聿川，直接要了VIP病房。 小护士帮沈清棠上好药，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梁骁，“这会儿知道心疼了，女朋友反复发烧，这是要死人的。” “不是我……”梁骁刚想开口解释，医生就推门走了进来，“对，她自己要搞成这样的，你们年轻还不明白，她这都已经是第几次撕裂伤了？这么年轻就让她结扎，你也真忍心！经常这样，她是要得病的，不孕不育的时候你们可别哭。” 医生直接将单据交给梁骁，让他去缴费。 梁骁硬着头皮迎着医生护士异样的目光，只能拿着单子离开病房。 只是他忍不住回头看看紧闭双眼的沈清棠。 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第63章 一对戒指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棠才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腿。 她木讷地看着行李箱里的衣服，然后又拖着行李箱回到了衣帽间，将衣服一件一件挂了回去。 贺聿川说的没错，她始终都没认清自己的地位。 她不是贺聿川的女朋友，甚至连情人都算不上。 现在她唯一的价值，除了这个身体，那就是贺家准孙媳了。 老爷子生日的时候，沈清棠大概了解过，这个月贺慎舟是否能升职就可以定下来。 到时候她连最后一点价值应该也没有了。 沈清棠深吸口气，将最后一件外套挂在衣柜中。 五位数的外套就该在几十万的柜子里，而不是跟着她去深山老林。 她要做回，那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就都不该带着。 —— 连着两个晚上贺聿川都没回来，也再没联系过沈清棠。 他说了，她想清楚之前，是不会回来的。 至于沈清棠想清楚什么，他没明说，沈清棠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沈清棠也忙了起来，研究所那边发来了对接工作的资料，让她提前熟悉一下，希望她能尽快到岗。 研究所的位置有些偏，很多年轻人都耐不住寂寞。 前几天一个工作人员决定考公，直接辞职，打了研究所一个措手不及。 沈清棠这个准工作人员就更重要了。 她能力不错，以前成绩也好，领导还是很看重的。 关键就是听说她是和男朋友一起过去，领导更放心了。 结婚生子都在这边，那就是走不了了。 资料看的差不多，沈清棠这才约了杨蕾出来逛街。 两个人直奔三楼，一些大众品牌都在这里，沈清棠认认真真挑选着她和程星和的衣服。 杨蕾有些犹豫地看着她，“你决定了？” 以前沈清棠逛街都只去一层，毕竟贺聿川的卡不刷白不刷。 这些年她还以为，沈清棠已经适应了奢侈的生活。 可看着沈清棠认认真真挑选纯棉T恤的模样，杨蕾又觉得她没变，还是大学的那个沈清棠。 “一早就决定了，不是吗？”沈清棠心情似乎不错，连着选了好几套，毫不犹豫付款。 算下来价格，她有些感慨，跟着贺聿川过了太久奢侈的日子，现在这九十九一件的T恤让她觉得真是便宜又好穿。 关键是没有了那种金贵的感觉，让她安心不少。 杨蕾叹了口气，“我看八卦新闻了，贺聿川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医院，不过营销号怎么都说他是有情有义呢？我还以为要说他俩鹣鲽情深呢。” 沈清棠笑着摇摇头，“有了既定事实，至于怎么措辞，那就要看上面的意思了。” 贺聿川那天说的没错，现在是贺家最重要的日子。 贺老爷子退下来了，贺聿川父亲一辈官职都不小，却没有老爷子的成就。 小辈中也就贺慎舟还能冲一冲。 贺聿川作为他的弟弟，有八卦绯闻肯定不好看，那不如营造一个愿意照顾前女友的好男人形象。 当然，这个好男人也不会抛弃现女友，还会和她“结婚”。 想到贺聿川那天提起结婚，沈清棠垂眸，心里有些压抑。 “您好，可以到一楼抽奖，这是您的小票。”导购将小票递过来，杨蕾指着上面惊讶道，“真的假的？一等奖是汽车？” 沈清棠扫了一眼，然后指着下面一行小字，“汽车一年的使用权。” 导购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二等奖的电瓶车也挺好。” 杨蕾撇撇嘴，但随即用力点点头，“对，清棠，我觉得你最近好运连连，咱们去试试。” 说完她就拉着沈清棠来到了一楼，然后就看到了一群人围着H家店铺。 “他家东西死贵的，怎么还这么多人排队？”杨蕾还以为是排队购物，可人群中却发出了阵阵议论声。 “是网上说的贺总和顾小姐吗？郎才女貌啊。” “真爱无敌，贺总刚才还单膝跪地帮顾小姐试鞋呢。” “放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白月光，肯定和别人不一样。” 贺聿川宠溺地看着顾安然，两个人紧握的双手就没有松开过。 “贺总，顾小姐选的是这十二款，您看还需要点别的吗？”几个工作人员将顾安然选中的东西端在手里，笑得都很高兴。 顾安然什么贵就选什么，他们的提成自然也多。 只是看向顾安然，大家心里难免腹诽，明明可以直接去里面的VIP接待室，顾安然偏偏要当场选，还不就是为了炫耀？ 带头的工作人员恭敬地看向贺聿川，“贺总，这款垃圾桶没有货，可能要过几天到，给您送过去，可以吗？” “直接送去顾家。”贺聿川摆手制止她，“刷卡，顾小姐刚才看中的全都要。” 杨蕾在一旁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学着他的样子，“刷卡~” 沈清棠无奈地轻笑一声。 就是这么很轻的声音，顾安然瞬间转头看向人群，然后不经意地又收回目光。 她看到了沈清棠。 她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聿川，我还想那对戒指，好不好？” 顾安然指着正中央的一个展柜，里面摆放着H家经典的钻石婚戒。 一旁有人小声惊呼，“要求婚了吗？” 想到贺慎舟的嘱咐，贺聿川脸色微沉，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改天带你去专门定制珠宝的店铺看看，快到你打针的时间了。” 顾安然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微微弯曲，随即她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我知道爷爷和大哥都不喜欢我，他们都觉得我配不上你，还会连累家里的名声。” 她抬起头，眼里噙着泪水却没有掉落，“聿川，有些事我不敢肖想，也不想害了你的名声，可我怕是以后没机会和你戴对戒了，当初我们要结婚了，也没戴上对戒。” 说到最后，她低下头，一滴眼泪恰好打湿了她的手背。 贺聿川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 顾安然破涕为笑，撒娇地拉住他的手，“那也给清棠买一枚戒指吧，不然你送我这么多礼物，她要生气的。” 第64章 轮不到你问 顾安然一脸天真，好像真在为沈清棠着想。 看着展示柜里的对戒，贺聿川又想到了每次沈清棠拿到珠宝高兴的模样。 她每次都是满眼欢喜，小心翼翼收起来，他送她的东西，沈清棠总是不舍得戴。 看到贺聿川眼神温柔，嘴角带着笑意，目光却没有看向自己，顾安然心里一惊，随即柔声开口，“清棠跟了你这么多年，她说一直学着我的样子很辛苦，就当她的辛苦费也好呀。” 果然，贺聿川听了她的话，眼神马上冷了下来。 “她怎么和你比？”贺聿川语气冰冷，夹杂着不屑。 他怎么忘了，沈清棠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沈清棠是一直学着顾安然的样子，可不是真心和他在一起的。 一想到最近沈清棠总想着离开，贺聿川的表情更难看了几分。 顾安然看目的达到，撒娇地晃了晃他的手，“好啦，别生气嘛，你要是不高兴，随便选一个就好了，也省着别人说三道四。” “听你的。”贺聿川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工作人员心领神会，马上带着两个人来到了首饰区，“贺总，这些都是今年的新款，您看哪款合适？” 贺聿川目光扫过柜子，脑海里却时不时出现沈清棠拿着珠宝，眼睛亮晶晶的模样。 想到这几天确实冷落了她，她应该也反思过了，那送个戒指也不算什么。 就在顾安然要指向最便宜，最丑的一款合金戒指的时候，贺聿川直接指着工作人员身后模特展示的戒指，“就要这款，10号。” “好的，贺总。”工作人员的声音都有些激动，“这款是我们今年的新款钻戒，二十五万，刚好只有一枚10号的，您看可以吗？” “刷卡。”贺聿川没多说，工作人员高高兴兴去结账。 只有顾安然坐在轮椅上，愤恨地转头看向已经离开的沈清棠。 凭什么沈清棠什么都不做，就能拿到这么贵的戒指？ 明明喜欢珠宝的是自己，明明贺聿川爱的也是自己，为什么好东西都给了沈清棠？ 杨蕾看着沈清棠脸上面无表情，又回头看了一眼，“清棠，你没事吧？那个顾安然真是太过分了。” 自己和贺聿川戴对戒，故意贬低沈清棠不说，还要给她单独买一个戒指，这不是在提醒沈清棠，她就是个替身吗？ “我巴不得她更过分一点，怎么没给我选个上千万的戒指？”沈清棠一脸淡然，“那我和星和下半辈子躺平就够了，对吧？” “你还真是乐观。”杨蕾无奈摇摇头。 似乎只要沈清棠不爱贺聿川，这些事还真不会影响到她。 沈清棠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握着包的手微微用力。 她不断告诫自己，注意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再让贺聿川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沈清棠回到家中有些累了，刚坐在沙发上，就看到了手机推送。 #贺总一掷千金只为宠妻#、#贺顾两家联姻在即# 商场里的一幕被网友发到了网上，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以前贺聿川算是个迷，大家对豪门了解甚少。 顾安然一回来，贺聿川也成了半个明星。 加上顾安然的表演人格，在奢侈品店秀恩爱还是遭到了不少的吐槽。 沈清棠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顾安然真是蠢的可以。 贺老爷子生日宴已经证明了贺家的态度，她这时候跳出来，纯粹是和贺家掌权人作对。 沈清棠起身回屋换了套居家服，然后去厨房开始煲汤。 她知道，这种情况下贺聿川很快就会回来，一定会离开顾家。 就算他不想，顾安然不想，贺慎舟也绝对不把他抓出来。 她的牛肉汤刚刚炖好，贺聿川就烦躁地回到了家。 砰！ 他的包和行李箱重重扔在沙发上，显然心情异常不好。 “聿川，吃过饭了吗？我煲了牛肉汤，要不要下点面？” 贺聿川抬头就看到穿着米色居家服，带着围裙的沈清棠。 她手里拿着锅铲，温婉恬静。 看到她，贺聿川心中的烦躁消减了大半。 他站起身走到厨房，看着一大锅牛肉汤，迟疑地开口，“每天都炖好汤等我回来？” 沈清棠转身不看他，“吃面吗？” “好。”贺聿川轻笑，心里的烦躁已经荡然无存。 他坐在餐桌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沈清棠做饭。 她烧得一手好菜，这几年更是根据贺聿川的胃口，学了不少拿手菜。 面煮好的时候，贺聿川也从口袋里拿出了戒指，“看看喜不喜欢？” 沈清棠接过来打开盒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喜欢！” 对上她真诚的眸子，贺聿川别开目光，“以后别作，喜欢什么都会买给你。” 沈清棠表情淡了许多，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声音微微沙哑，“和顾小姐的情侣对戒吗？” 贺聿川这才看向自己的左手，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心虚，可还是嘴硬，“轮不到你问。” “如果让爷爷看到，怕对顾小姐不利。” 听沈清棠这么说，贺聿川有些生气地放下筷子，就看到她小心翼翼将戒指擦了擦，又放回盒子里，一副失落模样。 贺聿川感觉刚才吃进去的两口面都堵在了喉咙里，想到爷爷和大哥的嘱托，他还是摘掉了戒指，随手扔在桌子上，“你倒是聪明，知道用爷爷压我，反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聪明？” 他一把扯过沈清棠的手，然后将钻戒戴在她手上，大小刚好，他嘴角扬起一抹笑，“给你的就戴着，娇气。” “我平时要洗菜煲汤，会弄脏。”沈清棠宝贝地将戒指摘下来，又擦了擦才放回盒子。 她可不想卖出去的时候，上面还沾着贺聿川的指纹。 看她这副模样，贺聿川只觉得好笑，“随你，反正不准耍小性了。” 他拉着沈清棠的手，心里泛起异样。 沈清棠的手指纤长，典型的指如削葱根，指甲也是饱满又漂亮的类型。 贺聿川听女同事提起过，这种甲型最适合做美甲，可沈清棠格外不喜欢，总说做事不方便。 看着桌上要熬煮几个小时的牛肉汤，贺聿川喉结滚动，一把将沈清棠扯进怀里，重重地吻了上去。 第65章 你不要我了吗？ 感觉到贺聿川越来越动情，沈清棠用力推了推他，却还是没推动。 贺聿川只觉得她的手凉凉的，贴在胸口很舒服。 他将沈清棠抱起来放在餐桌上，一边还想着下次一定要买一款蓝宝石戒指，沈清棠戴蓝宝石也很漂亮。 忽然嘴唇发疼，贺聿川这才放开沈清棠，“你咬我？” “我怕。”沈清棠眼里带着泪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医生说最近不能同房，撕裂了。” 她的眼圈通红，因为刚刚亲吻过，嘴唇微微发红，脸上带着一抹红晕。 “真发烧了？”想到梁骁说的话，贺聿川伸出手摸了摸沈清棠的额头。 不是很烫，但她在发抖。 想到自己做的有点狠，贺聿川轻咳一声，然后将她抱了下来，“娇气。” 他擦掉沈清棠眼角的泪水，看着怀里有些可怜的小女人，他忽然又想到了爷爷的话。 他们似乎应该定下来了。 至少这样舆论平息，家里人也都满意，没人会再说三道四了。 贺聿川亲了亲她的额头，“清棠，我们订婚吧。” 沈清棠止不住发抖，她紧紧咬着牙，最后才勉强说出口，“都听你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贺聿川心情大好，刚要继续接吻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起。 沈清棠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去接电话。” 贺聿川这才放开她，只是看到是贺慎舟的电话，他更烦了，“大哥，我回家了。” “回家就算了？出门不带脑子？”贺慎舟平时也冷，却很少这么呵斥弟弟。 今天顾安然明显就是故意的，网上的舆论怎么都平息不掉，贺慎舟越想越生气，“顾家的小心思你要是看不出来，你就是个蠢货，爷爷的话你都忘了吗？” 贺聿川冷着脸没说话。 他知道顾家的小心思，之前也提醒过。 可自从老爷子生日宴，顾安然就总是没有安全感。 一想到她又从楼梯上摔落，还有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贺聿川就真的很难不管她。 目光落在一旁收拾碗筷的沈清棠身上，贺聿川的心情又莫名平静了下来，“大哥，我和清棠决定订婚了。” 贺慎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那就好，明天你们去珠宝店挑订婚戒指，我的人会在现场。” 他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不给贺聿川反驳的机会。 厨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沈清棠把电话里的内容听的一清二楚。 这是贺慎舟要把他们明天选订婚戒指的事情捅出来，直接公开两个人订婚？ 绝对不行。 她想得到，贺聿川自然也想得到。 贺慎舟这么做，无非就是要告诉圈子里的人贺家的态度。 用不了多长时间，关于他和顾安然的话题就会被清空。 想到这里，贺聿川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心里难受。 看着正在刷碗的沈清棠，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不知道用洗碗机？” “就咱们俩的碗，我洗洗就好。” 一个“咱们俩”直接撞在了贺聿川的心口上，他捏着沈清棠的手，“明天我们去买订婚戒指。” “好。”沈清棠乖巧点头，贺聿川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贺聿川吃过饭回书房工作，沈清棠给他煮好咖啡送去，这才回到房间。 关上房门的一刻，她的脸瞬间垮下去。 一旦公开订婚，她想要离开就难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拿出那枚新戒指拍了张照片，然后发了仅顾安然可见的朋友圈。 【今日份礼物，明天去选订婚对戒，期待ing】 朋友圈发出去的一瞬间，刚好和顾安然刚刚发的朋友圈同步更新。 顾安然的九宫格里，满满都是奢侈品，当然也包括和贺聿川的对戒。 沈清棠看着她精心选择的角度和照片，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顾安然千万别认命，一定要闹起来才行。 可当天夜里顾安然没有联系贺聿川，一直到他们俩要出门，顾安然还是没有一个电话。 沈清棠心里有些发慌，想着一会儿不行就装发烧晕倒，总之不能被拍到去选订婚戒指。 好在刚和贺聿川来到某私人定制珠宝的门前，顾安然就推着轮椅出现了。 “聿川，你知道我要改下戒指大小，特意来等我的吗？”她推着轮椅来到贺聿川面前，扬了扬左手的戒指，“我带着有点大了，可能是我瘦太多，想来改一改。” 沈清棠有些无语地看着她，H家刚买的戒指来别人家改大小，这借口亏她想得出来。 “今天不用打针吗？”贺聿川转移了话题，下意识要收回左手。 可顾安然还是看到了他的左手，没有戴对戒的左手。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贺聿川，又看向沈清棠，“清棠，对不起，我知道你会不高兴，可我和聿川从来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对戒，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 顾安然的眼泪说掉就掉，沈清棠都有点佩服她了。 贺聿川赶紧蹲下帮她擦了擦眼泪，“安然，我的戒指也有点大，拿去改尺寸了。” “真的吗？”顾安然抬起泪眼看着他。 贺聿川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我先送你回去，戒指让工作人员处理。” “为什么不是你和我一起进去？”顾安然死死咬着下唇，两只手握在一起，生怕贺聿川会抢走她的戒指一样。 贺聿川看了一眼里面看似选东西，实则等着拍摄他和沈清棠美好瞬间的工作人员，随即快速收回目光，“安然，改天我和你解释。” “不要！”顾安然连连摇头，眼泪就这么一下下砸在贺聿川的手背上，“聿川，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要和清棠结婚了？你不要我了，对吗？” 贺聿川抿唇，并没有回答。 顾安然闭上眼睛，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为什么？为什么我恢复了记忆，我只记得我们要结婚了，我要去试婚纱，可你们都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了？为什么？” 她再度睁开眼睛，眼里一片绝望，“聿川，你告诉我，为什么只有我还站在原地，为什么你不愿意等我了？不能等等我吗？” 第66章 他爱上沈清棠了？ 顾安然很会哭，她没有哭得肝肠寸断，也没有嚎啕大哭，而是隐忍的小声哭泣。 可她的身体不断发抖，瘦弱的身体加上漂亮的脸蛋，真是我见犹怜。 沈清棠就这么冷漠地看着她演戏。 如果不是她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沈清棠，那这演技真的堪称完美。 可贺聿川哪里顾得上这些细节？他眼里只有心疼。 “安然，不是的，我们回去，你听我解释，好吗？”贺聿川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顾安然的手，全然忘了一旁还有准备拍摄的工作人员。 沈清棠轻咳一声，想要提醒他。 不等贺聿川看明白，顾安然身子一软，直接晕倒在他怀里。 “安然，安然，你怎么了？”贺聿川再顾不得其他，直接抱起顾安然，朝着车跑去。 看着车子发动，李青青走到沈清棠身边得意冷哼，“看到了吧？白月光和白米饭就是不一样的。” “是啊，毕竟结婚过日子，谁也不能天天拜月当饭吃，又不是要成精。”沈清棠认同地点点头，随即招手拦下出租车。 该做的她都做了，就看顾安然怎么发挥了。 她都要和贺聿川结婚了，顾安然要是还不能留住贺聿川，那顾安然这些日子的戏就算是演到头了。 沈清棠坐上车直奔二手珠宝店，只可惜手上的钻戒又一次价格大跳水。 珠宝店老板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沈小姐，要不你把全套都拿来？差好几千呢。” “不用，就这样吧。”沈清棠语气轻松无比，“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过来了，这些年谢谢你了。” 老板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随即明白了什么，“也好，不然咱俩这偷偷摸摸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沈清棠的事情在网上能知道一些，但老板确实了解得更深。 她是眼睁睁看着沈清棠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变成了心如死灰的另一个人。 如果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确实是好事。 离开店里，沈清棠下意识打开朋友圈，果然又看到顾安然在炫耀。 贺聿川亲自帮她按摩，还安排了国外医生团队。 沈清棠看不到有谁给她评论了，但能看得到顾安然一直在统一回复。 【我会好好养病的，一定争取早日站起来。】 【不为了别人，就为了聿川，我也要站起来。】 【他为了我什么都愿意付出，我也一样。】 沈清棠嗤笑一声，她上大学的时候就见过同系绿茶用过的把戏，顾安然果然在国外这些年out了。 她将手机锁屏，直接去了医院。 她很清楚，贺聿川回不来了，顾安然不会让他们俩轻易秀恩爱的。 一旦官方公布了贺聿川和她订婚，那贺家就算为了面子，也是要逼着贺聿川娶她的。 现在看来贺聿川很愿意，可她不愿意。 到时候当一条被丢弃的流浪狗，然后人人喊打吗？ 来到医院时，程星和的最后一针已经注射完毕，医生正在紧张地监控着他的各项指标。 “沈小姐。”看到沈清棠匆匆赶来，医生赶紧说道，“他的情况不太稳定，需要24小时监护，你要不要加一个护工？” “不用，我自己来，我这24小时在医院。”沈清棠认真看向医生。 医生有些犹豫，“你确定？” “确定，没有人比我更细心了。”沈清棠温柔地看向病房里的程星和，心脏剧烈跳动着。 他们终于能见面了，也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 此时另一家医院中，顾安然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贺聿川有些紧张地站在一旁，“医生，她刚才醒了一会儿，怎么又晕过去了？” 他刚才只提了一句，他可能会和沈清棠先订婚，稳住现在的舆论，顾安然又再一次晕了过去。 医生略显尴尬地看向他，“顾小姐受了刺激，再次晕倒正常。” 顾安然一开始就不是晕倒的，只可惜医生不能随便说。 顾家他得罪不起，贺家那更是得罪不起。 索性就什么都不知道，做个糊涂医生好了。 反正看样子，贺聿川对顾安然才是真心的，女朋友耍点小伎俩，他应该也不会放在心上。 医生离开后，梁骁才匆匆赶到医院。 看着病床上的顾安然，他降低了些声音，“国外的医疗团队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看是让她过去，还是他们来国内？” “来国内吧，我怕换了环境她不适应。”贺聿川看向顾安然的方向，眼前却浮现出了沈清棠的模样。 刚才他走得急，沈清棠就一个人站在那。 其实他想退回去带着她一起过来，又怕刺激了顾安然，只能硬着头皮把车开走。 梁骁也认同他的说法，“在国内也好，不过顾家的病例不全，你最好和她的主治医生，还有国外的医生都联系一下，就算她在国外失忆，应该也有医疗记录的，这方面国外还是很全的。” 毕竟他在国外生活多年，对这些事情也非常清楚。 可他的话一出口，顾安然在被窝里的手就猛地抓住了床单。 如果让梁骁找来的医疗团队给她看病，那岂不是要出事？ “聿川。”她缓缓睁开眼睛，朝着贺聿川伸出手。 贺聿川赶紧过去握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帮你检查。” 顾安然泪眼婆娑地摇摇头，手指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摩挲片刻，随即好像触电一样猛地收回手，“我不要检查，我不要治疗。” 她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身体不断发抖，“我治好了，你就不要我了，对不对？你要和清棠结婚了，她根本就不是我的替身，你爱上她了，对不对？” 贺聿川的表情愣住，他爱上沈清棠了？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听到他的回答，顾安然哭得更难过了。 梁骁在一旁有些看不过去，沉声开口，“你说你爱聿川，那你有没有想过贺家的处境，他在贺家的处境？你是想他违背贺老爷子的意思吗？” 原本梁骁对顾安然就感觉一般。 既然是贺聿川喜欢的人，以前他也就迁就一些。 现在他却怎么都觉得顾安然是个不识大体，至少不是那么真心爱贺聿川的女人。 顾安然的哭声戛然而止，几秒后她坐起身，对着贺聿川连连摇头，“聿川，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明明只是去试婚纱，可再醒来，为什么你要和别人结婚了，为什么？” 第67章 终于醒了 顾安然这一次是抱着贺聿川哭得不能自已。 几秒钟的时间，她就给自己打造出了完美人设。 一个满心欢喜去试婚纱的准新娘，因为失忆和未婚夫错过这么多年，找回记忆一切都变了，这让她怎么接受？ 她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贺聿川的感情，她绝对不能放弃。 想到当年的事情，贺聿川也不免动容，他柔声哄着顾安然，可顾安然并不买账。 她推开贺聿川，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明明说好了，我们度蜜月要去看极光，看北极熊，还要去看东非大裂谷，我们的计划都做好了，为什么都变了？” “不会变的，安然，你听我说。”贺聿川紧紧握着她的肩膀，“梁骁已经帮你找了最顶尖的国外团队，让他们来帮你治疗，等你的腿好了，我们就去这些地方，好不好？” “不，我不要治疗！”顾安然固执摇头，“我不，我治好了，你就是别人的丈夫了，你怎么和我去度蜜月？” 她再次扑进贺聿川的怀里泣不成声，一旁的梁骁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病房。 情情爱爱，果然是最折磨人的。 他忽然又想到了沈清棠不辞辛苦帮那个植物人男朋友擦拭全身的模样。 小护士说她这三年对男朋友不离不弃，只要有时间就会过去，有时候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想到沈清棠脸上的嘲讽和落寞，梁骁心头有些异样。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顾安然，无奈摇摇头，这两个女人一点都不像，贺聿川怎么会分不清？ 贺聿川哄了好一会儿，顾安然的哭声终于止住了，可她的眼睛也哭肿了，“聿川，我不胡搅蛮缠，我只求你完成我们的蜜月愿望，好吗？” 顾安然抬头仰望着贺聿川，满心满眼都是他，“完成了蜜月愿望，如果你还是决定和清棠结婚，我就退出，安心治疗，好吗？” 她眼里有渴求，也有难过，还有那么一抹希冀。 贺聿川喉结微动，最后艰难说出一个字，“好。” 听到他的回答，顾安然的心凉了一半。 原来他还真打算和沈清棠结婚啊？ 她可不答应。 —— 答应了顾安然陪着她去国外旅游，贺聿川马不停蹄回到了别墅。 他有些心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见见沈清棠。 可回到家却没看到沈清棠的身影。 他又去了衣帽间，确定沈清棠的行李箱和衣服都在，他估计沈清棠又去找杨蕾了。 沈清棠能去的地方就这么几个，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随即他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给沈清棠打电话。 只是电话连续打了六七个，对方却都没有接听。 贺聿川打开微信，找到了沈清棠的头像，看到朋友圈也没什么动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她还会伤春悲秋，比如他要加班，沈清棠一个人在家。 或者是她生日，他赶不回来，沈清棠也要发个朋友圈。 可现在顾安然回来了，伤春悲秋的人也变了。 贺聿川思索片刻才冷声开口，“沈清棠，别耍小性子，安然晕倒了，你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 “不接电话是吧？好，你什么时候想清楚，我再回来，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放下手机，嘴角却带着笑意。 沈清棠明显就是吃醋了，以她的脾气，听到语音马上就会回来。 到时候看到家里没人，肯定很失落。 贺聿川把玩着手机，随即拎着行李离开。 女人有时候就是不能太惯着，等沈清棠受不了了，就会像以前一样求饶。 到时候他也陪着顾安然旅游回来，顺势答应订婚好了。 贺聿川算了算时间，不耽误大哥上任，也不影响到安然治疗，非常好。 可他不知道的是沈清棠此时站在抢救室门口，根本就没心思接他的电话，因为程星和出事了。 原本最后一针下去他的各项数据还不错，可刚过了两个小时就出现了神经系统过于兴奋的问题，直接被送进了抢救室。 沈清棠紧紧握着双手，心里不断默念诸神保佑。 她不是个迷信的人，可这一刻她真的希望有神仙，或者是恶魔，哪怕是用她的命来交易也好，她只有程星和了，不能让他出事。 沈清棠站在抢救室门口四个小时，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沈清棠走过去，腿都已经有些麻了。 医生笑着对她点点头，“人醒了，你男朋友真的很坚强。” 沈清棠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醒了？你是说他醒了！” 她那双绝望的眼里终于有了光彩，医生扶着她到一旁，“是，人是醒了，不过昏迷了这么多年，他各方面反应都有些迟缓，不过你也别急，这都是正常反应。” “是，我不急，他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沈清棠擦了擦眼角的泪，心里无比怅然。 等程星和被推出来时，原本还有些不聚焦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沈清棠。 沈清棠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星和，星和，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程星和看了她好一会才沙哑地开口，“清——棠——” 再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沈清棠整个人都无法承受，抱着他在走廊大声哭泣。 她没说一句话，只是哭，想把她这三年的委屈和难过都哭出来。 一旁其他患者家属和医护人员都有些动容，最后大家帮忙将程星和一起送回病房，还有不少人安慰沈清棠。 等人都离开，医生才走了进来，“沈小姐，接收医院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他们可以随时对接，你确定要让他现在就转院吗？” 沈清棠知道这时候转院不是上策，因为程星和现在看着非常迟钝，似乎只是能睁开眼睛，大脑却没有完全复苏。 她有些犹豫地握着手机，看到贺聿川打了无数个电话，还发了语音，她赶紧看了一眼内容。 听到贺聿川的威胁，她终于松了口气。 他至少一个月不会回来，那真是太好了。 沈清棠又点开了顾安然的朋友圈，果然看到了她和贺聿川要出国蜜月旅行的消息。 她吸了吸鼻子，“医生，麻烦您告诉那边，我男朋友的情况稳定一些，马上就转院。” 第68章 顾安然的作用 “既然这样，那观察几天。”医生的话音刚落，小护士就匆匆跑过来，“王主任，这个患者要转咱们科，心脏病发作了几次，现在昏迷了，心内科主任让您过去会诊。” 沈清棠扫了一眼小护士手中的资料，看到梁骁的签名时，她瞬间睁大了眼睛。 梁骁的外公竟然要转到这个科？ “我们马上走了，到时候他们再过来吗？”沈清棠有些忐忑地问道。 小护士摆摆手，“今天会诊，明天就会转过来，没关系的，你们隔壁有空病房。” 看着医生和护士离开，沈清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梁骁外公住在程星和隔壁，那可真是太不好了。 回到病房，看着昏昏欲睡的程星和，她勉强挤出个笑，“星和，我在外地找了份工作，那边环境好，也适合你养病，我们转院过去，好不好？” 程星和似乎没听懂她的话，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好。” “真乖，你以后就会恢复的。”沈清棠用力亲了亲他的手，心里终于平静下来。 等程星和睡着，沈清棠马上和对接医院的负责人联系上，表示明天一早就要转院。 对方有些犹豫地问道，“您真的确定吗？即便是在救护车里，路程这么远，我怕患者会出意外。” “我的工作有些急，麻烦您了。”沈清棠有些紧张地说道。 “我去和对方医院沟通一下，应该没问题。”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案，沈清棠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她又拨通了杨蕾的电话，她一个人想要带程星和离开，多少有些忐忑。 杨蕾接到电话，一个小时后就来到了医院。 “程星和，还认识我不？”杨蕾指着自己的鼻子，脸都要怼到程星和眼睛上了。 程星和眼神好一会儿才聚焦，然后点点头，“杨—蕾—” “他记得，清棠，他真的记得！”杨蕾高兴地看向沈清棠，沈清棠也笑着看向她。 程星和表情微动，然后看向了自己残疾的双腿，手一点点握成拳头。 发现他的情绪不对，沈清棠赶紧过去握住他的手，“星和，你能醒过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程星和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手指在她掌心里勾了勾，嘴角也荡起一抹笑意。 等他又睡了过去，杨蕾这才拉着沈清棠离开病房，“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吗？” “贺聿川一个朋友的长辈明天搬到隔壁病房。” 听沈清棠这么说，杨蕾连连点头，“那还是赶紧走的好，不过贺聿川不会找你吗？我看他好像和顾安然出国了。” 贺聿川发过语音后，再没有找过沈清棠。 沈清棠知道，他这是等自己想通，然后求着他回来。 毕竟她扮演的顾安然这么爱贺聿川，怎么能忍受他不在自己身边呢？ 幸好贺聿川从没真正了解过她，也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离开。 “顾安然不会让他回来和我订婚的。”沈清棠松了口气。 顾安然终于发挥了一点作用，她这一刻真庆幸顾安然在贺聿川心里有那么重的分量，最好他们两个回来直接结婚，她就能彻底消失在他们的世界了。 —— 第二天六点，沈清棠一行人就出发了。 她昨天打听了一下，梁骁的外公确实情况不好，估计早八就会被送过来，她必须要避开梁骁。 上了救护车，沈清棠一路都紧张地看着程星和。 几个小时后到达对接医院，医生检查了一遍确定程星和没事，她这才松了口气，“医生，我男朋友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得回去一趟。” 她出来的急，新的身份证件还在别墅的保险柜里，她必须回去一趟。 杨蕾有些犹豫地说道：“要不我去帮你把证件拿出来呢？你别回去了。” “不行，这事得我自己办。”沈清棠摇摇头。 现在看着计划天衣无缝，但如果贺聿川真查起来，小区的监控要是出现杨蕾的身影，那她就说不清了。 杨蕾想了想，“那我去租辆车，开车回去。” “用星和的身份证租。”沈清棠把程星和的证件递给杨蕾，她现在的情况不能坐公共交通，租车确实更合适。 只要她和杨蕾的轨迹不曝光，贺聿川也找不到他们。 等杨蕾离开，程星和有些难过地看着沈清棠，“要走？” 沈清棠笑了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些，“咱们的行李还在我那，拿了东西马上就回来，你在医院等我，好不好？” 程星和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她的意思，最后无奈地“嗯”了一声，然后朝着她伸出手。 沈清棠眼眶发红，赶紧握住了他的手，“就几个小时，你等我。” 看到程星和用力点头，她这才松了口气。 程星和的身体很虚弱，几乎醒十几分钟就要继续睡觉。 趁着他睡着，沈清棠这才和杨蕾离开了医院。 一想到终于要离开贺聿川，沈清棠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 杨蕾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我推给你的短视频你看一眼，我看就是顾安然的小号。” 沈清棠有些疑惑地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了杨蕾的推送。 短视频账号名叫“川家小然”，以第一视角记录了和男朋友提前度蜜月的视频。 顾安然没有出镜，贺聿川也没有露正脸，可沈清棠就是一眼认了出来。 两个人已经登上了去北极的游轮，顾安然在甲板上拍到了贺聿川的背影。 【订婚的时候就说过一定要来看极光，你答应我的，从没有食言，只可惜回去之后，你就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分手倒计时30天。】 唯美的视频配上伤感的文案，引发了不少网友的关注。 不过多数人还是同情她的，毕竟她用了“订婚”的字眼。 【被小三了还是被小三上位了？】 【一看他们就是被拆散的，不然怎么会提前蜜月？】 【都订婚了还要被拆散吗？我哭死。】 看着网友一条条评论，沈清棠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杨蕾有些惊悚地看着她，“你这什么表情？中邪了？” “高兴。” 沈清棠随手用小号给顾安然买了推广，语气中都带着雀跃。 最好能让顾安然火起来，那贺聿川不想娶她都不行了。 第69章 我没见过你，你走吧 回到家时，沈清棠直接回到房间，打开了保险柜。 保险柜是贺聿川给她放珠宝的，贺聿川从不会翻看，而沈清棠的假证据就放在其中。 她又到次卧将一早准备好的小行李箱翻找出来，里面都是她之前去商场买过的一些普通衣服。 在书房帮贺聿川找文件的梁骁听到动静有些奇怪，直接推门出去。 沈清棠以为家里没人，完全没注意到梁骁已经来到了卧室门口。 等她那好证件，转身要走时，正对上梁骁疑惑的表情，“你在干什么？” 沈清棠此时一手拿着一个小型行李箱，一手拿着证件，似乎要出门的样子。 看她一副心虚模样，梁骁又问了一遍，“你在干什么？” “和你无关。”沈清棠死死握住证件，有点恨自己今天没穿带口袋的外套。 她大步朝外走，梁骁却挡住了门。 “聿川不在家，你也要出去？你还真不把他放在心上。”梁骁语气有些责备，但也带着点无奈。 其实他无法理解贺聿川为什么要带着顾安然去国外旅行，还说是度蜜月。 这如果让媒体或者是贺家对头知道，那都是要出事的。 想到沈清棠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吃醋，梁骁的声音又缓和了些，“聿川会回来的，你不要作了，老实和他认错，他会原谅你的。” “我有什么错？”沈清棠抬头冷笑，狠狠剜了梁骁一眼，随即用力推开他。 她就知道梁骁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所有人都觉得她错了，是她惹贺聿川不高兴了，是她占了顾安然的位置。 可就没人问问，她到底愿不愿意这样？ 看到她的眼神，梁骁愣了一下，随即他一把扯住了沈清棠的手臂，“你要去哪？” “和你无关！”沈清棠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都挣脱不了。 梁骁明显能感觉到，她想走，而且非常急，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就在两个人撕扯间，沈清棠手中的证件掉落。 梁骁下意识捡了起来，却看到了上面的名字，“沈佳？” 他又翻开护照和社保卡，上面都是沈佳的名字，除了照片是沈清棠的，其他信息都不对，家庭住址、出生日期完全都是另一个人的。 “还给我！”沈清棠要去抢证件，梁骁将手高高举起，猛地想明白了什么，“你把你男朋友转移了，还做了假身份，就是为了卷钱跑？沈清棠，你还有没有良心？” 他早上把外公送去病房，就发现隔壁病房已经空了。 当时小护士只说对方醒了，要去外地治疗，可梁骁没想到沈清棠竟然也要跟着走。 想到这些年贺聿川经常托他拍一些昂贵的珠宝首饰，甚至记得每一个节日要送礼物，他就为自己的好朋友不值。 “沈清棠，聿川对你这么好，你怎么敢？”梁骁的质问声让沈清棠瞬间火气上涌。 她索性把行李箱扔在一旁，用力甩开梁骁的手，“他对我这么好？怎么好？是因为我长得想顾安然，就威逼利诱把我留在身边，强迫我和他上床这么好？” “还是他为了把我打造成顾安然，逼着我记住顾安然的所有喜好，说话方式，甚至是化妆习惯、穿衣打扮都要和顾安然一模一样，不一样就要惩罚我这么好？” “胡说八道。”梁骁下意识反驳，“我和聿川从小就认识，他是个君子，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他是君子？”沈清棠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已经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捂着肚子，感觉到胃里、小腹都一阵阵抽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擦了擦眼泪，“梁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你不知道我是顾安然的替身吗？” 梁骁哑然。 他知道，不只是他知道，所有人都这么说，沈清棠有几分像顾安然，这才得到了贺聿川的青睐。 大家都说她是幸运的，不然她根本就没有这种跨越阶级的机会。 梁骁握了握拳头，哑声说道，“他确实对你很好，你不要污蔑他。” “污蔑？我说的都是实话，实话不好听吧？”沈清棠吸了吸鼻子，随即拿出手机，然后翻开了她和贺聿川的聊天记录。 这三年的聊天记录她都没有删除，甚至还备份了。 她就是在时刻提醒自己，她是顾安然的替身，是贺聿川的玩物，在贺聿川眼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她将手机递过去，“你自己看吧，看看你口中的君子都对我做了什么？” 沈清棠语气平静，眼中是浓浓的讽刺。 梁骁狐疑地接过手机，然后翻看起聊天记录。 一开始他手上的动作还很快，可慢慢他的手指顿住，瞳孔猛缩，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 【安然的眉毛是细的，你是怎么化妆的？化得像她，你才能从地下室出来。】 【沈清棠，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你不过是她的替身。】 【你闺蜜收留你是吧？给你半个小时回家，否则你闺蜜再也别想找到工作了，包括她爸妈。】 【安然切的水果都是小块的，既然学不会，就把地下室的水果切光了再上来。】 梁骁张开嘴，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聊天记录跨越三年时间，从一开始的斥责，到后来的驯化，贺聿川从没有把沈清棠当成人，完全就是在强迫她成为顾安然。 看到贺聿川发给沈清棠的文档，梁骁的手指停在那，根本就没有勇气打开。 他终于明白沈清棠那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千多万个字符，都是顾安然的喜好。 原来沈清棠记错一个字，就会换来贺聿川的惩罚。 梁骁不甘心地点开贺聿川的头像，看到微信账号和朋友圈的一刻，他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贺聿川的微信号。 沈清棠从他手里抽走手机，冷漠问道，“贺聿川和顾安然去度蜜月了，我这个玩意可以走了吗？” 梁骁睁开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他难以想象眼前这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发小竟然是这样的人。 看到他的神色，沈清棠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她赌对了。 梁骁算是良心未泯的那一类。 两人对视许久，梁骁才侧身，“我没见过你，你走吧。” 第70章 梦里都是她 沈清棠拖着行李箱快步离开别墅，没有丝毫留恋。 她不愿意去再赌，在梁骁反悔之前，她必须要马上离开这个城市。 梁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无奈叹了口气。 刚刚微信对话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仔细回想，这会儿他才发现了不对劲。 贺聿川对沈清棠的好浮于表面，买礼物确实舍得，可沈清棠似乎从没戴过那些珠宝。 他刻意将沈清棠打造成了另一个顾安然，那他自己知道现在爱的是谁吗？ 嗡嗡嗡~ 手机振动，梁骁拿起电话，余光瞥见了地上的一个便签，他蹲下身子捡起，随手接通电话，“聿川。” “文件找到了吗？一会儿给秘书就行。”贺聿川的声音有些疲倦。 看似完美的蜜月计划旅行，他却心绪不宁。 他看不到眼前的美景，心里一团乱，以至于公司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马上回房间去处理公务，没有一点心思看极光和海豚。 梁骁看着手上研究所的电话和地址，悄无声息地将便签塞进口袋，“是，找到了，我一会儿就送去你公司，还有别的要拿的吗？” 他环视一圈，确定卧室里没有什么可疑的，这才转身出去。 “她，不在家？”贺聿川问道。 这个“她”，当然就是沈清棠。 梁骁的脚步微顿，随即看了一眼监控的方向，“不在，监控账号和密码给我，我帮你查一下。” “不用。”贺聿川刚想说他自己查就好，耳边就传来了顾安然的声音，“聿川，一会儿会有海上烟火，我们去看呀。” 她推着轮椅过来，小脸红扑扑的，眼里都是兴奋。 贺聿川表情松动了一瞬，随即对着电话说道，“发你微信，你来看吧。” 梁骁挂断电话，几秒后收到了贺聿川家监控的账号和密码。 他快速登录，随即删除了全部内容。 反正七天之后内容就会循环覆盖，就当他好人做到底吧。 —— 沈清棠此时在别墅门口打车到了地铁站附近的巷子，随即又换了出租车出城。 一路上她更换了七八辆车，每次都是给现金，绝不留下任何个人信息。 她已经把自己包裹严实，防晒衣加上墨镜和防晒口罩，根本就没人能认得出她长什么样。 好在现在这种打扮的女孩也不少，每个司机都没有起疑。 第二天凌晨，沈清棠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医院。 长市地处山区，路不好走，常住人口也少，这反倒是让沈清棠安心不少。 看着病房里熟睡的程星和，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她盯着病房看了一会，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 她终于离开魔窟，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折腾了一路，她却没有丝毫困意，拿出手机随意翻看着短视频，又刷到了“川家小然”的视频。 【向导说我们很幸运，看到了成群结对的海豚，真希望我们也能永远不分开——分手倒计时29天。】 【海上烟花浪漫，却比不过你的眼睛，希望我们都能永远记住这一刻——分手倒计时28天。】 她每一个视频都有贺聿川的背影，生怕别人看不到男主角一样。 而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也“不经意”出镜，网友自然也都看到了。 【都已经要走向幸福了，不能再争取一下吗？】 【为什么还要分手倒计时？两个人都好爱，我哭死。】 【抢人家男朋友的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为什么要拆散他们？】 评论区一片叫嚣，都是让贺聿川未婚妻让步的。 沈清棠看着评论无声地笑了笑，他们的祈祷成真了，贺聿川现在身边只有唯一一个顾安然了。 她随手点了“不要再推送给我”的选项，顺手拉黑了顾安然的小号。 他们的幸福就让网友去见证吧，她也要开启新的人生了。 —— 看过烟火，贺聿川又急匆匆回到房间，只说自己还有工作。 顾安然能感觉到他对自己不一样了，可每次回到房间，贺聿川确实都在认真处理公务，根本就没有联系过沈清棠，她这才稍稍安心。 五年时间，足够改变所有人。 贺聿川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他，顾安然轻轻呼出一口气，“聿川，我该洗澡了。” 她涨红了脸看向贺聿川，贺聿川愣了一下，随即拨通了护工电话，“来给顾小姐洗澡。” 顾安然刚想说不要护工，贺聿川就直接拿着笔记本电脑起身，“抱歉，我一会儿还有个视频会议。” “好，那你别太辛苦了。”顾安然懂事地点点头。 贺聿川低头看向她，忽然觉得顾安然好像不是顾安然了。 明明沈清棠扮演她的时候，这种情况都会主动去给他煲汤…… 想到沈清棠，贺聿川表情有些冷，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护工进来时，顾安然脸上的笑意全无，只剩下狠厉。 护工没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她从轮椅上站起身，冷漠地看向护工，“转过去。” 护工忙不迭转过身，不敢多说一个字。 贺聿川回到房间，有些烦躁地关上电脑。 他拿出手机反复查看微信，沈清棠没有给他发一个字，甚至朋友圈也没发，电话也没打一个。 “妈的！”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在一旁，直接躺在了床上。 左手朝着身边摸了摸，没有沈清棠，也没有熟悉的味道，他越来越心烦，最后索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 不知过了多久，他这才进入梦乡，而梦里都是沈清棠。 “聿川，我做的猪肚汤好喝吗？可以补胃补气的。” “聿川对我最好了，爱你！” “你不是知道我最喜欢钻石……植物了？” 沈清棠的脸忽然变得无比冷漠，眼底没有丝毫情绪。 “我是学植物的，这些都是我培育的，你不能毁了他们！” “贺聿川，你这个疯子，我不是顾安然，你看清楚，我不是她！”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让我出去吧！” 求饶声夹杂着哭声，贺聿川在梦中只觉得心烦意乱，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聿川，聿川，你怎么了？” 听到耳边有人叫自己，他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了顾安然担心的模样。 第71章 越来越心烦 “聿川，做噩梦了吗？” 顾安然穿着一件白色睡裙，胸前若隐若现，头发就这么散落在耳边，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破碎的美感。 贺聿川愣了愣，随即坐直身子，“你怎么在这？” 还是在他的床上。 他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每个房间的门都有指纹解锁，顾安然是怎么进来的？ 顾安然有些委屈地抱住他，“聿川，你是讨厌我了吗？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冷漠？” 她紧紧贴着贺聿川，胸部在他的手臂上来回蹭着，她好像浑然不觉一样。 她在国外这么多年，深谙此道。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就不信贺聿川对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么多天了，他一直都忍着，难道还能忍一个月？ “聿川，我们本来就是夫妻，不是吗？”她对着贺聿川的耳朵轻轻吹气，一副暧昧模样。 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贺聿川有些烦躁。 沈清棠很少用香水，用的也都是植物清香型，给他一种舒服的感觉。 现在闻着顾安然身上略显魅惑的香水，贺聿川轻轻将她推开，顾安然却抱得更紧了。 “聿川，我们本来就应该结婚的，我们……” 不等顾安然吻上来，贺聿川急忙起身，“安然，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不适合做这种事。” 他找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就连顾安然也无法反驳。 她要怎么说，自己一个下半身瘫痪的女人会有感觉？ 她有点后悔说站不起来，当时说手臂受伤就好了。 “安然，我去叫护工。”贺聿川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顾安然愤恨地看着他逃离的背影，一个男人是不是心里有她，是不是爱着她，她能分辨的出来。 分明她刚回来的时候，贺聿川还对她不错，为什么现在就变了？ 想到那个沈清棠，顾安然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决不能放弃贺太太的位置。 贺聿川叫来护工，自己则是去了甲板上。 来到北极圈已经很冷，可他只穿着单薄的外套，仿佛感觉不到寒意一样。 拿出手机打开和沈清棠的微信聊天记录，还是没有沈清棠的消息，他有些烦躁。 已经好几天了，沈清棠竟然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贺聿川思来想去，还是给沈清棠发了一条微信。 贺聿川：【想通了就服个软，我很快回去。】 贺聿川：【会给你带礼物。】 沈清棠刚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微信提示音就响起。 看到贺聿川发来的微信，她表情顿了顿，随即从包里拿出一早准备的新手机，然后插入新的手机卡。 以前的账号她都不要了，她以后只是沈佳，世界上再没有沈清棠。 至于贺聿川的那些昂贵礼物，那还是留给正主享用吧。 —— 一连几天，沈清棠都在医院陪着程星和。 程星和恢复的速度很快，虽然反应还是偶尔迟缓，却已经能正常对话。 沈清棠也办理好了入职手续，每天都在研究所和医院两边跑。 每天都很忙，但也同样快乐。 沈清棠渐渐忘却了过去几年的痛苦，她现在是沈佳，研究所的研究员，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每天陪伴着自己爱的人。 一个星期后，沈清棠接到了杨蕾的电话。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杨蕾那边传来风声，似乎是在车上。 “还不错，每天都很充实，你那边的采访顺利吗？” 听着沈清棠欢快的语调，杨蕾终于放下心来，“放心吧，我这边一切顺利，本来就是要和同事调班的，不过贺聿川前阵子也没空找我，最近就不一定了。” “怎么了？”沈清棠紧张地握着手机，心脏都漏了一拍。 她太久没才听到贺聿川这个名字，本以为什么都忘了，可现在她却清楚地知道，她不只没忘，这人还一直徘徊在她的记忆里。 杨蕾叹了口气，“顾安然那个小号视频你没看吗？说是要回国了。” “蜜月旅行不是要一个月吗？”沈清棠有些紧张。 她原本想着顾安然如果能和贺聿川出去一个月，回来的时候，贺聿川看到她不见了，或许也就算了。 毕竟正主归位，她这个替身当然要离开。 可现在才过去一个多星期…… “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刷到了视频，提醒你一声。”杨蕾语气凝重，“咱们的计划看着天衣无缝，但也未必没有漏洞，以后我用小号和你联系，刚用同事名字办的电话卡，这样安全点。” “好，知道了。”沈清棠挂断电话，还有些庆幸杨蕾的谨慎。 凭贺聿川和贺家的势力，想找到一个人未必是难事。 沈清棠拿出手机，快速翻找起“川家小然”的账号，然后从黑名单中拉出来。 果然顾安然最后一条视频就是回国登记的视频。 贺聿川一个人在前面走着，镜头再次不经意地拍到了顾安然的轮椅。 【倒计时结束，我们的蜜月也要终止，时过境迁，一切都不属于我了。】 配上略显伤感的文案，显得她是那样无助又可怜。 眼尖的网友马上在评论区吵了起来。 【是未婚妻逼着他回去吗？这个贱人！】 【我怎么觉得这个未婚妻好可怜？都要结婚了，老公和小三出去？】 【看清楚谁是正主好不好，小三张口就来？】 【坐着轮椅是生病了吗？我怎么觉得他们有点眼熟？】 网友的评论让沈清棠表情更加凝重。 顾安然竟然还没有把他们的身份公开，这是在等什么？ 她本以为顾安然会奋不顾身，直接公开两个人的事情。 只要顾安然敢公开，贺家的对头马上就能用舆论施压。 现在是贺慎舟的关键时刻，最后贺家一定会为了贺慎舟的仕途，让贺聿川暂时和顾安然订婚，那她就安全了。 可现在一切都和她料想的不一样。 那部旧手机就在沈清棠办公室的柜子里锁着，她关了机，拔掉电话卡，是不是就能彻底隔绝贺聿川的找寻？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会去找她？ 第72章 她不见了？ 贺聿川之所以要回国的确是因为正事。 公司十几个亿的项目出现问题，他作为总裁必须要亲自回国处理。 看上去这个借口合情合理，但只有贺聿川自己知道，事情没那么严重。 甚至可以说，这种事交给负责经理就能搞定。 那天在餐厅，秘书打来电话，不过就是随口一提。 没想到贺聿川异常重视，说马上订票回国。 顾安然不知道项目到底有多重要，只能乖巧地让他以事业为重，跟着他一起回国。 而贺聿川前一天晚上再次拨通了沈清棠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贺聿川把手机狠狠砸在床上。 这几年来，沈清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即便是两个人冷战，最多两天，她一定是会求饶的。 贺聿川自以为摸清楚了她的脾气，可沈清棠这次翅膀硬了，竟然不接他的电话！ 他几次去查看家中监控，除了看到打扫阿姨，就再没见到沈清棠，这让他更加烦躁。 所以秘书提起项目出了问题，他马上借口要回国。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想到沈清棠提起要离开时眼底的雀跃。 那是一种不用演戏，也能表达出来的感情。 是贺聿川只有一开始才在她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飞机落地，顾家人欢天喜地地来接顾安然。 “安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多玩几天呢？”顾母一边和女儿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贺聿川。 顾安然贴心地说道，“妈，聿川平时很忙的，全年无休，能和我出去这么久，已经是不容易了，让他去工作吧。” “还是我们安然听话又贴心，顾总你……” 不等顾母的话说完，贺聿川的司机就走了过来，手上还拎着一个礼品盒。 看到是某珠宝品牌的盒子，顾安然的眼睛亮了亮。 贺聿川接过盒子递过去，“抱歉，安然，公司有重要事情，不能陪你了。” “我知道，不然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吧？”顾安然脸上的笑意明显，打开盒子看到一条价值百万的钻石手链，她快速给自己戴上。 “聿川，好看吗？”她晃着手腕，眼里是真心实意地高兴。 贺聿川下意识问道，“喜欢吗？” “当然啦！你知道我最喜欢珠宝了，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顾安然的眼睛紧紧盯着手链，最中间那颗应该有几克拉，的确是极品。 一旁的顾母也连连赞叹，“还是贺总对你好，以后你们可要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听着顾母的话，贺聿川脸色沉了下来，他又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页面，还是没有沈清棠的消息。 看着顾安然欣赏珠宝的样子，他越发觉得不舒服，“公司还有事。” “没关系，工作重要，你先去吧。”顾安然脸上带着笑意，手却紧紧握成拳头。 她刚刚看到了，贺聿川一直在给沈清棠发微信。 那个头像，她一辈子都记得！ 所以贺聿川着急回来，不是因为公司出事，而是沈清棠出事了？ 目送着车子离开，顾安然才看向顾连承，“哥，你去帮我查查，沈清棠又怎么了？” “她叫贺总回来的？她怎么敢！”提到沈清棠，顾连承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马上拿出手机，“你等着，哥帮你查，要是让我抓到她的把柄，她就死定了！” —— “沈清棠，你死定了！”贺聿川第N次拨通沈清棠的电话，仍旧是无人接听。 他又拿过司机的手机拨通沈清棠的电话，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女人根本就是关机，就是想让他着急。 “再快点。”贺聿川语气冰冷，司机则将油门踩到底。 回到别墅中，仍旧是清新的花草香，贺聿川悄悄呼出一口气。 “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空荡的别墅里，肯定能听到。 他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听到动静，眉头蹙起，随即快速上楼。 可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沈清棠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沈清棠整理行李的模样，他快步走进衣帽间，确定了沈清棠喜欢的衣服都还在，位置都没动一下，他这才松了口气。 可就是没看到沈清棠。 他把电话打给了保洁阿姨，阿姨有些犹豫地开口，“沈小姐会不会是去朋友家住了？前几天这边停电了，她一个人肯定是害怕了。” “停电了？”贺聿川不自觉放松下来。 “是啊，大面积停电，和暴雨有关系。” 听保姆这么说，贺聿川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他不在家，沈清棠肯定是怕的，她本来就怕黑。 想到停电的时候，沈清棠在家某个角落瑟瑟发抖，贺聿川下意识就想让人去查杨蕾的联系方式。 可看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他想了想又算了。 既然人没事，那他也休息好了。 洗过澡，贺聿川躺在两个人的床上，心情一点点平静下来。 洗衣液的味道是沈清棠喜欢的松香，面料也是她喜欢的桑蚕丝。 这个家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沈清棠的身影，让贺聿川觉得无比安心。 想到明天就能见面，贺聿川有些烦躁地伸出手摸了摸身边。 冰冷的触感袭来，他有些睡不着了。 果然，还是不能太纵容她了，必须让她回来才行。 隔天一早，不等杨蕾公司上班，贺聿川就已经到了。 前台看到他来，赶紧迎上去，“贺总，请问您今天是来谈合作的吗？”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杨蕾的闺蜜是贺聿川的女朋友，或者说情人。 但不管哪种身份，贺聿川都是他们惹不起，又想要合作的大人物。 贺聿川摇摇头，“我找杨蕾。” “杨记者？她不是去沙漠工厂那边采访去了吗？” “什么时候去的？”贺聿川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前台想了想，“好像去了有快十天了吧？我们临时接到的采访任务，一起去了不少同事呢。” “沈清棠也在？”贺聿川下意识问道。 前台茫然摇头，“都是公司记者和摄像，外人不准进入的。” 贺聿川的脸色一点点冷下来，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沈清棠没和杨蕾在一起，那还能去哪？ 第73章 忘了她只是替身 “贺总，抱歉，的确没有找到沈小姐。”助理小心翼翼地汇报着。 贺聿川发现沈清棠联系不上，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杨蕾。 而杨蕾一早就为自己找好了借口，她跟着同事进行秘密采访，不允许和外界联系，根本不知道沈清棠不见了。 沈清棠就这么失踪了，人间蒸发了。 一脸三天，贺聿川都沉着脸。 他动用了所有人力去查沈清棠的社交账号，去查公共交通，可根本就没有沈清棠出行的行踪。 “废物！”贺聿川直接将手中钢笔扔在助理身上，助理躲都不敢躲一下。 沈清棠这几年几乎都是在贺聿川眼皮子底下。 一开始她也逃过几次，但马上就被贺聿川的人找到。 沈清棠圈子简单，也没什么心机，根本就逃不出贺聿川的手掌心。 可现在这个单纯的女人，不见了。 “愣着干什么？继续去找！”贺聿川烦躁地扯开领带，“飞机、火车、地铁，我就不信她还能走路吗？全城的酒店宾馆，还有租房的信息，都去给我查。” 助理连连点头，马上转身要走。 “等等。”贺聿川沉声开口，助理赶紧转头，“贺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去查那个杨蕾。” 听贺聿川这么说，助理赶紧说道：“杨蕾确实是跟着公司一起去采访的，而且签了保密协议，没有什么问题。” “查她的出行记录，我走之后看她都去了哪，有没有奇怪的地方，事无巨细都查出来。”贺聿川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租车记录也要查，看看她是不是租了车，或者和同事借过车。” “要查谁租车呀？”顾安然推门进来，看到助理身上的墨水，她抿着唇，“聿川，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呀？”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是因为沈清棠。 她一回来，沈清棠就失踪了，还真会挑时候。 要说欲擒故纵的手段，这个沈清棠可不在她之下。 只不过还欠点火候。 贺聿川摆摆手，助理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顾安然也没让护工跟着，自己进入了办公室。 “聿川，还没找到清棠吗？”顾安然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你别太着急了，清棠是成年人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永远你找不到一个故意躲着你的人，不是吗？” “躲我？”贺聿川脸色阴沉，咬紧牙关。 顾安然好像没看出他生气，而是认真点点头，“是啊，你把沈小姐打造成另一个我，她肯定心里早就有怨言了，你又让她帮我治腿，估计她心里是恨的。” 恨？ 贺聿川眯起眼睛，沈清棠她有什么好恨的？ 他都已经决定回来就和她订婚，等风波平静一些，他们就结婚，沈清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沈清棠跟着他，不就是为了贺太太的位置？ 看他不说话，顾安然将头靠在他的掌心里，“聿川，谁会甘心做另一个人的替身呢？如果换了我，肯定也会离开你的，让你追求自己的爱情。” “况且，你不是说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吗？”她抬起头，满眼希冀地看着贺聿川，“聿川，我们的蜜月还没结束，你不会食言，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对吗？” 贺聿川低头看着顾安然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顾安然说的没错，沈清棠只是他找来的替身，他怎么忘了？ 他从始至终爱的都只有顾安然，不然为什么会一眼看中和顾安然有几分相似的沈清棠？ 如果不是因为沈清棠长得像顾安然，他甚至不会多看一眼。 他深呼吸，然后点点头，“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那，我们单独相处一段时间，你也给清棠一点时间，好不好？”顾安然表情有些落寞，“她或许也要想想你到底爱的是谁，或者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们都给彼此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这话说的大度，还有些落寞。 贺聿川看到她这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他每次离开，沈清棠似乎也都有这种失落的表情，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 所以她真的是想知道他爱的是谁？给彼此一点空间想想？ “聿川？别让助理他们去找人了，他们的工作已经很忙了。”顾安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清棠是成年人，不会有事的，现在这么太平，你放心吧。” 贺聿川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好，都听你的。” 他随即拨通了助理的电话，“不用再找沈清棠了，她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随她。” 听到他的话，顾安然却没有半分高兴。 贺聿川竟然还想着沈清棠会回来？ 她垂眸，眼里一片狠厉。 沈清棠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死在外面才好。 一整天顾安然都在贺聿川的办公室。 可是她却不是很安静，时不时就要发出惊呼声。 “聿川，原来你公司还要建设公园啊，会有玫瑰花园吗？” “聿川，你看这块钻石手表好看吗？人家好喜欢呀。” “聿川，我想要买……” 贺聿川听着她的各种要求，心里慢慢变得烦躁。 沈清棠从来不会主动开口要这些，甚至一开始他买什么，沈清棠都是拒收的。 她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无功不受禄。 收了他的东西，她以后就再不能走了。 看着顾安然指着的手表，白色和绿色两款类型，贺聿川微微颔首，“好，我让人去买。” 只是他发出信息时，还是告诉助理两种颜色都买回来，白色的送去顾家，绿色放在沈清棠的试衣间。 按照沈清棠的喜好，她一定会喜欢这种绿色的手表，很配她。 一直到晚上九点，贺聿川终于开完了国际会议，顾安然马上撒娇，“聿川，我们去临海餐厅吧，人家都饿了，想吃鱼翅了。” 贺聿川看着她的脸，表情一点点沉下去。 他还记得沈清棠是从不吃这些的。 “你不知道这是鲨鱼的鱼鳍吗？鲨鱼被割了鱼鳍，放回去也会被淹死的，这是破坏生态平衡。” “我不能理解你们有钱人，随便控制别人，对生命漠视，难道你们就高人一等吗？” 第74章 他真的混乱了 “聿川，你想什么呢？” 顾安然的声音响起，贺聿川这才回过神，“你现在忌口，还是吃点清淡的，我带你去喝菌汤，那家蘑菇做的很好。” 顾安然微微蹙眉，但还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好呀，还是你对我好。” 只要贺聿川心里有她，以后她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来到餐厅时，顾安然却没点别的，直接选了最贵的。 “我只要松茸和黑松露，其他的就算了，我吃不惯。”她一副傲然模样，不管服务生推荐什么，她都不会多听。 最后她还要说一句，“这些服务生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国外都不吃这些破蘑菇的。” 贺聿川坐在她对面，忽然有些想不起来以前的顾安然是什么样的。 他只记得沈清棠每次都会认真看每一道菜，对所有服务生都客气又礼貌，也不会计较太多。 这家店还是沈清棠发现的，因为那段时间贺聿川总是加班，她还特意和后厨学了一些菌汤的做法。 再看向顾安然，贺聿川默然，他们两个根本就不一样。 可为什么他觉得沈清棠的行为才应该是顾安然的？他真的混乱了吗？ 这顿饭吃得他食之无味，匆匆结了账。 只是离开餐厅时，他才发现顾家的司机和护工都不见了。 “聿川，我看太晚了，就让他们先回去了，今天我能住你家吗？”顾安然握着贺聿川的手，手指在他的掌心画圈圈。 沈清棠不在，贺聿川又憋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就忍不了。 只要她抓紧时间，如果能怀孕更好，到时候贺家不想承认也不可能！ 她涨红了脸，眼波流转。 贺聿川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可他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他一言不发地将顾安然抱上了副驾，然后直接开车来到了顾家。 看到自己家门时，顾安然的脸色难看至极。 “安然，我要回去开会，你先休息吧。”贺聿川只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 顾母有些不满，“安然，怎么回事？你怎么让他送你回来了？” “太急不行。”顾安然声音平静，双手握紧。 贺聿川的变化她不是感觉不到，可她现在似乎没什么办法了。 贺聿川心里肯定还是惦记沈清棠。 她眯起眼睛，然后转头看向刚跑出来的顾连承。 “妹妹，贺总怎么就送你回来了？” “哥，你去查查沈清棠去哪了，最好让她永远别回来。”顾安然眼底的杀机一闪而过。 如果沈清棠真不回来就算了，沈清棠要是欲擒故纵，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 贺聿川直接回到别墅。 看着空荡荡的别墅，他没有开灯，只觉得无比压抑。 属于沈清棠的味道越来越淡，几乎闻不到了。 他疲倦地躺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 以前沈清棠就很喜欢躺在沙发上等他回来，说这样就能第一眼看到他。 他看向门的方向，这个该死的女人。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贺聿川半夜是被渴醒的，他喉咙发疼，口干舌燥。 “清棠，帮我倒杯水，我不舒服。”贺聿川伸出手，直接磕在了一旁的沙发吧手上。 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怀里没有沈清棠，整个别墅只有他一个人。 贺聿川昏昏沉沉坐起来，就这么盯着客厅。 如果沈清棠在，他刚说一句，她马上就会给他找药。 她会说什么？ “聿川，你发烧了，我去找酒精给你降温。” “怎么又着凉了呢？要风度不要温度吗？” “聿川，你什么时候能不让我担心呀？” 沈清棠语气责备，眼里却都是心疼。 贺聿川闭上眼睛，喉咙有些发堵。 这个女人真是好招数，让他习惯身边有她，然后再离开。 再度睁开眼睛，贺聿川眼底一片狠厉。 等沈清棠回来，他绝对不会让她再走。 隔天天刚亮，贺聿川就来到了公司。 他吃了两片感冒药，头还是晕沉沉的。 刚处理了一半文件，顾安然就带着保温饭盒进来，“聿川，你怎么来这么早呀？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她将饭盒放在桌子上，不经意露出烫红了的手。 贺聿川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顾安然赶紧藏了起来，“我没事的，腿站不起来，所以做饭的时候有点麻烦。” “送烫伤膏过来。”贺聿川直接按下电话。 顾安然噘了噘嘴，“我都说没事了，用冷水冲过了。” “烫伤可大可小，还是注意点。”贺聿川没抬头，继续看着手中文件，“以后这些事交给下人就行。” “也好。”顾安然乖巧点头。 贺聿川手中的笔却顿了顿。 也好？ 她不是应该说，“谁做的能有我做的好？谁能有我细心？” “我就喜欢做饭，你管我？我这些都是为你学的。” 脑海中再度响起沈清棠的声音，贺聿川低声咒骂了一句。 顾安然感觉到了他有些不高兴，这才离开了办公室，但她只是在茶水间，假装挑选着甜品。 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她。 顾安然则是对每个人都甜甜一笑。 “聿川说想吃点甜品，我也不知道哪款好。” “是呀，我以后都陪他来上班，他说看不到我不习惯。” 有人大着胆子拿出手机，问顾安然“川家小然”是不是她。 “你们别乱传。”顾安然心虚地咬着嘴唇，脸红了一片。 大家马上惊喜地看着她。 “你们都度蜜月了，不会是先领证了吧？马上就要办婚礼了吗？” “顾小姐都和贺总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终成眷属了。” “我看到你的记录，我都感动死了。” “不是的，你们好好工作，别乱说！”顾安然慌乱极了，想要推着轮椅离开时，轮椅一歪，她直接摔倒在地。 “安然！”贺聿川刚走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大步走过去，直接将顾安然抱起来，“受伤了？” “聿川，我腿疼。”顾安然眼中含泪，紧紧抱住了贺聿川的脖子。 “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贺聿川抱着她直接上了电梯。 顾安然目光则是落在了后面那群拍照的人身上，露出了诡异的笑。 第75章 替顾安然正名 贺聿川抱走顾安然还不到两个小时，两个人就霸占了热搜榜。 #最美公主抱#、#小说场景照进现实#、#高举川安大旗#等等热搜成了大家最关注的焦点。 “川家小安”的短视频也被大家扒了出来。 有些事情只要简单联想，自然也就能知道故事的主人公是谁。 多数网友还是向往美好爱情的，自动编织了霸道总裁和白月光的爱情故事。 而故事中的第三者沈清棠，也被人们忽略掉了。 毕竟沈清棠名不见经传，没有强大背景，甚至也只是普通漂亮而已，没什么值得大家关注的。 正主白月光回来，她这个小三当然要退场。 杨蕾给沈清棠打电话的时候，提起这件事语气颇为无奈，“以前不是人均鉴婊达人吗？现在都看不出来顾安然的手段？贺聿川侧脸都拍到了，就差公开俩人的名字了。” 她本来就是记者，自然也能看得出顾家网上做了公关。 现在各个明星、品牌都想要流量，每天买水军的不少，但顾安然绝对是个中翘楚。 沈清棠在阳光房记录各种珍稀植物的数据，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知道她是哪种人，这不都是常规操作？” “你啊，还真是不在意呢。”杨蕾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婊子配狗好了，你和星和好好的，等过几天我去看你。” 贺聿川之后又找过她两次，不过杨蕾人证齐全，出行记录也没有漏洞，加上她不断主张报警，说是贺聿川把沈清棠藏起来了，贺聿川也没有起疑。 “我警告你，如果让我知道你把她藏起来，后果自负！” 想到贺聿川恶狠狠的威胁，杨蕾咽了咽口水，“还是等贺聿川和顾安然结婚，我再去看你吧，我看舆论导向，他们俩应该快结婚了。” “也好。” 沈清棠挂断电话，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就算是陪伴在身边的小猫小狗，一盆花一盆草，这么多年也该有感情了，她对贺聿川或许就是这样的感情吧？ 不然她那么恨他，为什么每次听到贺聿川的名字，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沈清棠坐在阳光房，随手点开了微博，果然看到了贺聿川和顾安然的热搜。 贺聿川将顾安然抱在怀中，脚步匆匆，似乎急得不行。 发布视频的网友自称是公司老员工，两个人爱情的见证者。 【贺总一直爱着顾小姐，办公室也只允许顾小姐一个人进入，这么多年的感情，真是羡慕。】 这人的视频一发出，就有几万的留言，几乎各个都是祝福。 【追了短视频这么久，没分手，我哭死！】 【俊男美女就该在一起，什么家族压力统统抛开！】 【我是公司员工，我证明老板娘就只有顾小姐一个。】 公司不少人跳出来帮顾安然正名，确认她才是贺聿川认准的女朋友，未来的老板娘。 沈清棠翻看了一圈评论，呼出一口浊气，看样子贺聿川和顾安然结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真好。 可贺聿川看到热搜时，脸色难看至极，他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查发布者的IP，却没想到对方用了海外网址，就是不想让他查到。 而热搜压下一个，还有一个。 秘书有些尴尬地看着贺聿川，“贺总，平台说有些数据都是网友关注度太高，自然流量，热度压下去也还会有……” “那就直接屏蔽，做不到？”贺聿川抬起头，眼底一片冷漠。 这事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老宅的电话，贺聿川沉默几秒后才接起，“爷爷。” “晚上带着清棠回来吃饭。”贺老爷子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贺聿川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出沈清棠穿着绿色旗袍的模样。 这女人真该死，最需要她当挡箭牌的时候，她竟然跑了。 —— 下班后贺聿川就直接开车来到了老宅。 看到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贺老爷子瞬间冷了脸，“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清棠呢？” “她身体不舒服。”贺聿川低着头，让人看不出情绪。 贺老爷子盯着他半天，才冷哼一声，“看到那些内容，哪个人能舒服？贺聿川，你这不是打她的脸，而是打贺家的脸！还带着那个女人度蜜月，你脑子进水了？” 老爷子才不信贺聿川看不出顾家的小把戏，说白了不过就是偏宠，懒得计较。 “爷爷，我会好好解决。”贺聿川仍旧低着头，声音却异常笃定。 贺老爷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聿川，当年你不是也没那么喜欢顾家那丫头？你啊，想想，再想想。” “这事我会让你大哥去处理，你最好让顾家安分点，否则下次就是我出手了。” 贺老爷子说完，直接摆手让他离开。 贺聿川出手压不下热搜，不过是顾家笃定了他舍不得顾安然受委屈。 那贺慎舟出手，必然没有挽回余地。 如果是贺老爷子出手，那就是真的不打算留情面了。 贺聿川走后，老爷子看了一眼身边的管家，“让慎舟去办，不准再有顾家的新闻。” “那小少爷这边？”管家有些犹豫。 贺老爷子的目光落在窗台的兰花上，“他现在还犯糊涂，马上就该想明白了。” 贺家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用事，情爱只会阻挡所有人的步伐。 贺聿川离开老宅，有些疲倦地开车离开。 一路上顾安然都在给他打电话，微信时不时就要跳出新消息。 可他并没有去看手机，不用看也知道都是顾安然的哭诉。 现在他完全不想听顾安然的声音，脑子里全都是沈清棠的身影。 老爷子的那句话深深撞击在他的心里。 当年他没那么喜欢安然？怎么会？ 如果他不爱顾安然，怎么会找到沈清棠这个替代品？ 这些年他对沈清棠有多好，家里人又不是不知道。 这还不能证明他爱顾安然吗？ 贺聿川将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 打开别墅大门的一刻，他失落地闭上了眼睛。 沈清棠还是没回来。 第76章 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贺聿川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忽然想到什么，他直奔衣帽间。 他回来的时候，只是看了一圈沈清棠的衣服，却忘了最重要的——珠宝。 沈清棠没用信用卡，也没用网络支付，那她日常花什么？ 等检查了一圈，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摆在明面上的珠宝几乎都是假货，而被沈清棠收起来的珠宝除了盒子还在，里面的首饰早就不见踪影了。 “该死！”他抓起首饰柜最上面的项链，狠狠砸在衣柜上，发出砰的一声。 “沈清棠，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你还敢跑？” 贺聿川目眦欲裂，这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以前他送沈清棠珠宝首饰，她都是不收的，她说她收了就不能走了。 后来她开始收珠宝，每次都一副开心的样子。 贺聿川以前觉得她就是演戏，反正他也是让她来演戏的，只要他高兴就行。 后来沈清棠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尤其是收到昂贵珠宝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是亮的。 贺聿川还以为这么多年的努力没白费，沈清棠对他或许也有了那么一点感情。 原来她都是真情流露，因为她要拿着珠宝首饰跑路。 砰砰砰！ 贺聿川把衣帽间的东西统统砸烂，不断发泄着心中的愤恨。 一直到衣帽间已经破烂不堪，他这才收手，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我送沈清棠的珠宝都不见了，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现在！” —— 那天热搜之后，顾安然就再没见到过贺聿川。 网上的热搜被无情压下，一个个小明星的绯闻转移了大家的关注点。 而贺聿川每次都借口在开会，根本就不接顾安然的电话。 就连顾安然去公司也受到了阻拦，前台永远会说，“贺总在开会，您先回去吧。” 她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一直到和顾家合作的几个公司都撤掉了投资，顾家人再也坐不住了。 “安然，不然你还是去公司找贺总吧，咱们的合作都没了。”顾连承急得在家里来回踱步，“这些个见风使舵的，难道还怕你嫁不进贺家吗？” “就是啊，安然，贺总挺长时间没来家里了，不会是沈清棠回来了吧？”李青青也在一旁帮腔。 原本她马上就要成为贺家的姻亲，圈子里还不少人都捧着她。 可现在贺家没有行动，贺聿川也不和顾安然见面了，她的地位都降低了不少。 这要是沈清棠再回来，那岂不是一切都完了？ 正在顾安然发愁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梁骁帮忙安排的国外医疗团队已经到了，就等着她去配合治疗。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送我去医院吧。” 顾母连连点头，“对，贺总一定会去医院看你的，咱们得让他们知道，贺总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 顾家人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医院，却只看到了梁骁。 “这是金医生，也是神经系统的权威专家，我特意请过来帮你看病的。”梁骁介绍着旁边的混血医生和团队，“你之前在国外的病例也给金医生看一下，他们根据你的情况重新评估治疗方案。” “聿川呢？”顾安然红着眼眶看向梁骁，一副难过模样。 “在工作，最近公司很忙。” 听着梁骁敷衍的话，顾安然垂落一滴泪，“算了，我知道他嫌我累赘，妈，咱们走吧，我不治了。” “梁少，你看还是让贺总过来吧，安然最近情绪特别不好，这会影响她治疗的。”顾母看向梁骁，唉声叹气的，“她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贺总好歹也要来看看她吧？” “是啊，贺总也太狠心了，怎么能不管安然死活呢？”李青青也在一旁打抱不平。 看着顾家人的嘴脸，再看看顾安然，梁骁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顾小姐还没有生命危险，不用要死要活。” 顾安然有些诧异地看着梁骁，却只看到他眼中的冷漠，“我们也算旧相识，我提醒你一句，贺家没有傻子，网上那一套行不通。” 顾安然紧紧握着拳头，心惊到不行，“你是说，是贺家……” 是贺家出手压下了舆论？ 难怪她不管给平台多少钱，平台都不愿意再推送了。 巨大的恐慌感袭来，顾安然赶紧摇头，“对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不要治疗了，我要等聿川来，我要和他解释清楚。” 她决不能承认自己知情网上热搜的事情。 这事可以是顾家任何人做的，但绝不能是她。 贺聿川最讨厌有心机的女人，她在贺聿川心里不能有半分污点，否则她怎么当贺太太？ “安然，妈，贺总来了吗？”这时顾连承急匆匆跑来，手里还拿着文件，“贺总要是来了，安然你让他把这个文件签了，咱们家必须拿下1号地皮。” 前阵子因为贺聿川经常出入顾家，这地皮几乎确定了就是顾家的，结果现在上面忽然反悔了，要求必须有其他公司做担保才能把地皮给顾家。 言外之意就是要贺聿川担保，不然对方是不会批地皮的。 顾连承环视一圈，“贺总还没来？你快点打电话啊，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三个亿而已，贺总肯定能签字。” 顾安然不断给顾连承使眼色，顾连承却根本没看懂。 梁骁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对顾家彻底失望了。 他眼前又浮现出沈清棠坚毅的脸庞，还有她细心为植物人男友擦拭身体的画面。 再看看现在满眼算计的顾安然，但愿贺聿川还能分得清楚这两个人吧。 “是否治疗，随你们。”梁骁只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医院。 一直来到停车场，他才拨通了贺聿川的电话。 “事情办妥了？”贺聿川平静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关心。 梁骁眉头微蹙，还是“嗯”了一声，“医疗团队到了，顾安然拒绝配合治疗，你看怎么办？” “随她。”贺聿川语气冷漠，“我还要开会，先挂了。” 挂断电话，贺聿川抬头看向秘书，“你确定杨蕾行踪没有异常？” “是，您和顾小姐出国之后，她只请过一天假说要去医院，但没有找到她的就医记录，也没找到沈小姐的就医记录。” 第77章 那就是包养 秘书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经不敢看贺聿川的眼睛。 贺聿川握着钢笔的手越来越用力。 啪！ 他将钢笔用力拍在桌子上，“你的意思是，还没找到她？一个大活人就丢了？” 秘书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 沈清棠失踪，贺聿川就从来都没停止过找人。 当着顾安然的面，谁也不提起沈清棠，可私底下贺聿川的人都在找人。 可最奇怪的就是，沈清棠人间蒸发了。 这个到处都要用手机支付，各种软件都是实名制的时代，她就这么消失了。 “医院也没有她的记录？珠宝都找到了？”贺聿川压抑着心里的恐慌。 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沈清棠出事了，可能她自己都没办法和外界联系，不然怎么可能会失踪？ 毕竟她拿走了那么多珠宝，要是出事也不是没可能。 “没有沈小姐的医疗记录，所有医院我都查过了。”秘书颤巍巍上前，把一张明细表递了过去，“珠宝都找到了，在一家二手珠宝店，有一部分已经卖出去了，这是清单，您看要不要赎回来？” 贺聿川看着清单上回收珠宝的时间，牙齿都要咬碎了。 他不记得每次送沈清棠珠宝是什么时间，但几乎每个节日之后，沈清棠都要卖掉一批珠宝，都是他送的珠宝。 难怪从来看不到沈清棠戴珠宝，她还说什么舍不得，要珍藏起来。 把卖掉的钱都珍藏起来？ “她的账户都查过了？”贺聿川直接将单子扔在一旁。 秘书头更低了，“沈小姐账户里一共只有几十块，老板每次都是支票或者现金交付。” 砰！ 贺聿川直接将笔筒扔出去，眼底一片恨意，“你的意思是什么都没查到？” 秘书大气不敢喘，可他不说话，贺聿川也什么都明白。 砰砰砰！ 办公桌上所有东西都没有幸免于难。 贺聿川不断发泄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加派人手，去找私家侦探，给我盯死了沈清棠可能联系的所有人，包括她家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他满眼猩红，咬牙切齿地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秘书马上答应下来，“那要不要让其他家帮忙？” “不用，不能让贺家和顾家知道，明白吗？”贺聿川疲倦地坐在椅子里，只觉得太阳穴疼的厉害。 秘书舔了舔嘴唇，这才退了出去。 他明白贺聿川的意思，加大力度秘密调查，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们在找沈清棠。 —— 贺聿川一直加班到晚上十点多，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只要停下工作，他就会不断想起沈清棠。 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却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 当工作也不能麻痹他，他就只能想到酒精。 “子颢，出来喝酒，叫上梁骁。”贺聿川一边拨通季子颢的电话，一边穿外套往外走。 “哟，你终于有空了？行啊！我安排，咱们酒吧见！”季子颢接到电话，马上来了精神。 这段时间贺聿川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连顾安然都不见，更别说见他们这些哥们了。 贺聿川来到酒吧包厢时，季子颢已经点好了酒，还有几个漂亮女孩坐在沙发里。 看到他进来，几个女孩马上站起来。 “滚出去。”贺聿川冷声开口。 几个女孩都看向了季子颢，季子颢看出贺聿川心情不好，随即摆摆手，“出去。” 几个人这才灰溜溜离开。 贺聿川坐在沙发里，眉头紧蹙。 “聿川，怎么个情况？”季子颢都有点不敢靠近他。 贺聿川没说话，而是一杯杯给自己倒酒。 他现在心烦的要死，只想喝酒麻痹自己。 梁骁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 沈清棠失踪，贺聿川并不是无动于衷。 等贺聿川喝了一整瓶洋酒，季子颢赶紧拦住他，“这么喝可不行，有什么事你先说出来，我和老梁帮你分析分析。” 贺聿川推开他的手，继续给自己倒酒。 季子颢想了想，然后一脸恍然，“安然不配合治疗，是不是？她就是小女孩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哄哄就好了，没事的。” 在他眼里，贺聿川能这么心烦，也就是因为顾安然。 现在沈清棠都滚蛋了，还能有什么烦心事？ 贺聿川眯起眼睛看着他，又看向了梁骁，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喝酒。 梁骁抢过他的杯子，“有事就说，喝多了也没用。” “她失踪了。” 听着贺聿川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季子颢有点发蒙，“谁失踪了？安然？” “沈清棠。”梁骁沉声开口。 季子颢冷笑一声，“她啊，走就走呗，本来也该走了。” 顾安然才是贺聿川的心头好，两个人本来就要结婚了，沈清棠现在走更合适。 “她还把我送她的珠宝都卖了。”贺聿川又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整杯，“这个该死的女人！” “靠！我就说吧，这娘们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她就是爱钱，现在卷钱跑路了？报警抓她！”季子颢始终觉得沈清棠就是骗钱的，要是真不愿意，何必一直跟在贺聿川身边？ 明知道顾安然才是贺聿川之前的未婚妻，还赖着不走，原来就是等着偷钱。 梁骁瞥了他一眼，“恋爱期间的赠与没办法追回，属于自愿赠与。” “什么恋爱？那就是包养！”季子颢的话一出口，马上又收了声。 要是包养，送小情人的珠宝还追回来，这要是让圈子里的人知道，那才是丢人丢大了。 梁骁拍了拍贺聿川的肩膀，然后和他碰了碰杯，“她走了不是更好？你本来就要和顾安然结婚，不是吗？” 贺聿川看着酒杯却没说话。 季子颢也发现了气氛不对劲，他赶紧说道，“聿川，安然都回来了，那个沈清棠走就走吧，你不会还想找她吧？你不是一直想和安然结婚？” “那都是应付家里。”贺聿川烦躁地解开领口的扣子，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走了。” 第78章 沈清棠比顾安然更合适 “他找咱们俩喝酒，他走了？”季子颢还想追上去，却被梁骁拦住，“让他走吧。” “我看他真是病得不轻，怎么个情况？”季子颢和梁骁碰了碰杯，“他刚才说什么应付家里？” “和顾安然结婚是应付家里。”梁骁看向门口的方向，贺聿川似乎是想明白了。 沈清棠失踪的这些日子，看样子贺聿川也不好过。 “怎么可能？”季子颢连连摇头。 要是应付家里，顾安然“死了”的这些年，他找一个替身干什么？而且贺聿川这些年身边就只有一个沈清棠，不是对顾安然念念不忘，还能是什么？ 顾安然死而复生，贺聿川的高兴可不是装出来的。 “你确定？我记得那段时间贺老爷子一直催他结婚定下来，对吧？”梁骁侧头看向季子颢，季子颢也蒙了。 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人的记忆早就开始模糊，但只要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记不起来。 季子颢认真想了想，“好像是家里给他介绍对象来着，哪个厅长的女儿来着？” 梁骁点点头。 那时候他还没出国，所以对那段时间的事情印象深刻。 季子颢喝了口酒，随即睁大了眼睛，“老梁，你还真别说，他对那个沈清棠可比安然好多了，他不会是？” 他没敢继续说下去，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他给沈清棠的定义，一直都是顾安然的替身，贺聿川的小情人。 可再好好想想，贺聿川这些年带着她出入各种重要场合，要是真有人敢对沈清棠做什么，贺聿川出手可不是一般的狠。 连季子颢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梁骁又怎么会想不通？ “老梁，那聿川这样，都是因为沈清棠？沈清棠是不是欲擒故纵，逼着聿川结婚？” “也可能是想成全他和顾安然吧，这不是挺好？”梁骁举了举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说出沈清棠的下落。 他没见过沈清棠，也不知道她一直有男朋友。 既然之前贺聿川就没想通自己爱的是谁，不如放她自由，就当是弥补她这些年承受的痛苦了。 —— 贺聿川跌跌撞撞回到家，推开门就喊了一句，“清棠，我喝多了，头疼。” 别墅里空空荡荡，黑漆漆一片。 再没有人等着他回来，给他煮解酒汤，唠唠叨叨说他不该喝这么多酒。 贺聿川站在门口，冷风吹过，他也清醒了几分。 沈清棠躲起来了。 她不是失踪了，而是故意躲着他，甚至提前很久就开始计划了。 难怪顾安然回来，她眼里都有那么一丝狡黠。 原来她早就想着要跑了。 贺聿川呼出一口气，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屋，直接躺在了地毯上。 沈清棠不止一次躺在这里。 他想到那次她似乎是发烧了，可他拎着行李去照顾顾安然。 原来从这个角度，是能看到他离开的。 贺聿川闭上眼睛，轻轻抚摸着地毯。 就算是再贵的羊毛地毯，这一刻也只让他觉得浑身发冷。 “清棠……”他轻声呢喃，再没有人回应。 贺聿川咬紧牙关，即便他一直不承认，可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 他没办法适应沈清棠不在的日子。 他好像真的离不开沈清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安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聿川，梁少说你喝了酒，你在家吗？” 大门并没有关，顾安然小心翼翼推门进来。 看到贺聿川躺在地上，她赶紧让护工过去把人扶起来，“聿川，你怎么躺在地上？不舒服吗？” 她紧紧握着贺聿川的手，心疼得马上就要落泪。 “你真爱哭。”贺聿川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看向她。 和沈清棠一点都不像。 以前不管他怎么折磨沈清棠，沈清棠都是恨恨地看着他，很少会哭。 顾安然撇撇嘴，“人家还不是担心你？你好好的，我就不哭了。” 她看了一眼护工，护工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 “聿川，我做了宵夜，你吃点东西吧，我去热一下。”顾安然现在用电动轮椅已经轻车熟路，出入贺聿川家更像是自己家一样。 看她去厨房，贺聿川却没动。 他确实想吃东西，可只想吃沈清棠做的东西，谁都做不出来她的味道。 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大嫂蒋岚的电话，他有些诧异地接了起来，“大嫂，这么晚了有事？” “聿川，清棠在你旁边吗？我给她打了几次电话都关机，微信也不回，是不是出事了？”蒋岚的声音有些担心。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如果不是有急事，她不可能给自己打电话。 想到这，贺聿川又问了一句，“大嫂，出事了？” “我没什么事，就是王厅长你还记得吧？他想问问清棠养兰花的事，结果清棠一直都没给他回微信，就找到你大哥了。” 听她这么说，贺聿川声音发紧，“她有点发烧，不太舒服。” “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事了呢。”电话那头的蒋岚松了口气，“那你好好照顾她，过几天省厅的一个老领导想办个赏菊宴，老爷子的意思让你带她过去。” “我尽量，怕她身体吃不消。”贺聿川紧紧握着手机，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有异样。 蒋岚的声音顿了顿，“不要尽量，一定要去，这事多重要不用我说。” 这种级别的宴会都是要员和一些退休的老领导，能被邀请就是一种荣幸，更是身份的象征。 一个宴会不只是能和领导结交，更是能知道不少内幕消息。 贺聿川握着拳头没说话，他不知道那时候是不是能找到沈清棠。 就算找到了，她还愿意和他出席这种活动？ “聿川，你听嫂子一句劝，感情可以培养，再说你对清棠也不是没感情。”蒋岚声音有些无奈，但又坚定，“贺家需要一个真正适合的孙媳妇，沈清棠比顾安然更合适。” 别墅里只有两个人，顾安然在厨房门口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的手紧紧抓住膝盖，眼中都是怒火。 沈清棠都走了，贺家竟然还只承认她的身份，凭什么？ 第79章 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医生，你的意思是星和可以出院了吗？”沈清棠激动的声音传来，医生和程星和都看向了病房门口。 她穿着登山裤和登山服，还戴着黑色鸭舌帽，皮肤也有些晒黑了，但眼睛亮晶晶的。 “不好意思，今天山里发现罕见草药，我这一早就进山了，刚看到消息。”她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将外套脱掉，这才走进了病房。 “热不热？”程星和将杯子递过去，沈清棠喝了一大口水，“热，不过总比喂蚊子好，山里蚊子太多了” 沈清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松，一点没有抱怨。 她现在每天过得都很充实，终于能自由了，她只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程星和握着她的手，满眼宠溺，“下次我帮你喷点驱蚊液。” 医生看着他们俩也跟着高兴，“沈小姐，你男朋友的情况稳定了，以后定期复查就可以，我看明后天办出院手续就行。” “太好了！”沈清棠激动地握住了医生的手，“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 “还是要感谢你自己，这些年要不是你对他不离不弃，他也不可能醒过来。”医生笑着摆摆手，这才离开了病房。 沈清棠转身抱住程星和，“星和，太好了，我们可以出院了。” “清棠，我这样，麻烦你了。”程星和看向自己的腿，语气有些伤感。 他知道，他是沈清棠的拖累。 这些日子他恢复得很好，也知道了他这几年的开销非常大。 单是那特效药，他就不知道沈清棠是怎么付得起的。 可几次话到嘴边，他还是没能问出口，因为沈清棠说，再不提起他昏迷这几年的事情，他只能选择沉默。 沈清棠亲了亲他的脸，温柔地笑着，“说什么呢？你是我男朋友，我当然要照顾你了，我要出了事，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啊？” “说什么呢？”程星和赶紧捂住她的嘴，沈清棠却笑得更开心了，“所以啊，别想那些了，我给你看看我今天拍的野山参，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了。” 她拿出相机，一张张介绍着。 自从开始工作，沈清棠每天脸上都带着笑意。 研究所的工作量很大，工资不高，沈清棠却觉得很有意义。 每天能保护珍惜物种，和有同样理想的同事一起探讨，她觉得自己的生命都变得有意义了。 她还以程星和的名义买了一个带院子的房子，面积够大，还可以种一些她喜欢的花草。 平时程星和进出方便，不用走楼梯，还可以没事晒晒太阳。 办好了出院手续，她就直接带着程星和回到了家。 两个人一直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慢慢也过上了平静又幸福的生活。 晚上闲来无聊，睡前沈清棠看了看短视频，没想到竟看到贺聿川和顾安然求婚了。 没有盛大的场面，却有让人暖心的画面。 在最大的商场广场中央，喷水池旁，贺聿川抱着顾安然，顾安然手中抱着玫瑰花，两个人像极了小说中的男女主。 这一幕被路过网友拍下，转手发到了网上。 网友知道两个人的身份，下面的评论都是一片祝福。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太好了。】 【这段感情我付出的不比他们俩少，我要看婚礼直播！】 【女朋友失忆，男朋友一直不离不弃，这是什么小说剧情？】 【贺总也太爱了吧，谁说没有痴情的男人？】 沈清棠的目光一直落在男人有些模糊的侧脸上。 只一眼，她就能认出那是贺聿川，似乎是有些不高兴的贺聿川。 他平时很注重隐私，估计是没想到现场这么多人拍照，所以不高兴了。 但顾安然显然很高兴，有几张照片还是看向镜头的。 她眉眼含笑，一副幸福小女人模样，真好。 沈清棠停留在这个画面很久，心情的确有些失落。 广场、喷泉、玫瑰、求婚，这是她之前和贺聿川聊天时提起过的。 他原来都记得，只不过是给了另一个女人。 沈清棠偷偷吸了吸鼻子，赶紧将页面划走，生怕程星和发现不对劲。 程星和并没有睡着，也看到了她刚才看的内容。 他不知道贺聿川和顾安然是谁，只以为沈清棠看到别人结婚，应该是很羡慕。 可他…… 他下意识挪动了一下腿，他现在已经残了，平时都要沈清棠照顾，他真能给沈清棠幸福吗？ 程星和闭上眼睛，开始了新的计划。 他的身体既然没大碍了，总是要有份能工作的，等他能养活两个人就和沈清棠结婚，不能成为她的累赘。 —— 此时正在会议室的贺聿川一脸严肃地听着对面的报告，梁骁就坐在他旁边。 有个大型项目需要两家联手，合作已经磨了几次会议，却还是没有敲定合适的方案，所有人都在加班。 贺聿川脸色越来越难看，手机震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推送内容，刚要息屏又猛地拿起手机，点开了新闻内容。 “混蛋！” 贺聿川低吼了一声，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怎么了？”梁骁低声问道。 贺聿川死死盯着手机里的热搜，直接将手机丢给了秘书，“你们的公关就是这么做的？” 秘书看到贺聿川和顾安然求婚的事情上了热搜，当即头皮发麻。 “贺总，我马上联系公关部去处理！” 秘书刚要起身离开，就听到贺聿川冷声问道：“还没找到她？” 会议室里都是他和梁骁的心腹，他提起这件事也完全不顾忌。 梁骁微微蹙眉，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秘书擦了擦冷汗，“有，有人看到沈小姐好像是在一个研究所工作，进山保护濒危植物，不过没有照片，还不能确认。” “她现在的名字应该是叫沈佳，但也不能确认，这名字太普遍了，而且周围村子也有不少人会进山采蘑菇，不好说是不是沈小姐。” “不能确认？你干什么吃的？”贺聿川用力一拍桌子，“既然有线索，马上安排人去找，挖也要把她给我挖出来！” 梁骁垂眸坐在一旁，心里却已经惊到不行。 沈清棠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第80章 顾安然的过去 贺聿川情绪不佳，所有人都识趣地离开了会议室。 梁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还在找她？”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贺聿川摩挲着手中的钢笔，心情烦躁。 这钢笔还是去年过年，沈清棠亲自去定制的，就连上面的竹子也是她画图，激光雕刻上去的。 当时她还美其名曰要时时刻刻跟着他，现在就忙不迭跑了？ 他将钢笔扔在一边没说话。 梁骁手机振动，季子颢发微信，激动地问贺聿川是不是真要和顾安然结婚了，求婚是真的假的，还发来了一大串的链接。 梁骁简单扫了一眼，“你要是真打算和顾安然结婚，就别找她了。” 他将手机推过去，点了点微博内容。 几十万的评论和转发，堪比明星微博。 这么高的热度，就算是贺家压下去，怕是大家也会继续讨论。 贺聿川瞥见微博内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没求婚。” 现在是贺慎舟最关键的时候，大嫂还让他带着沈清棠回去参加宴会，他怎么可能会和顾安然求婚？ 看到他焦躁不安的神情，梁骁就什么都明白了，这又是顾家的手段。 用这些似是而非的照片和网友评论，逼着贺聿川就范。 以前或许贺聿川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怕是难了。 贺聿川的手机响起，看到是老宅来电话，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才接起，“爷爷。” “现在滚回来。” 老爷子只说了一句话，便挂断电话。 贺聿川闭了闭眼睛，知道这热搜八成家里也知道了。 他起身看了一眼梁骁，“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吧，这个项目不能出错。” 随即他大步离开办公室。 梁骁目光幽深地看着他，想了想便签上的地址，这才起身。 看样子该见一见老熟人了。 —— “看看你干的好事！”贺老爷子愤恨地将一个信封扔在贺聿川的脸上。 信封里的照片散落，贺聿川有些迟疑地捡起。 看到照片内容时，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多数照片都很模糊，只有背影和侧脸，但贺聿川却一眼认出了，穿着暴露，染着红发的女人就是顾安然。 她穿着吊带和超短裙，半个胸都露在外面，手挽住一个高大男人，表情妩媚，动作格外暧昧。 一张张看过去，贺聿川的表情几乎凝滞。 “她，瘫痪，失忆？哼！”贺老爷子强忍着怒意，声音因为愤怒在发抖，“之前网上是不是就有过类似的照片？贺聿川，你动动脑子！” “爷爷，这怎么来的？”贺聿川将照片倒扣在桌面上，喉咙发紧。 “刚才有人快递到你大哥家的！张口就是两百万！” 贺老爷子没有继续说，贺聿川什么都明白了。 有人用这件事逼着贺家给封口费，不然就要爆出顾安然在国外的这些照片。 贺家小儿子的未婚妻在国外跟着形形色色的男人，看着是桃色新闻，实则是实打实给对手送把柄，这些男人的身份就足够做文章。 贺慎舟的部门保密项目不少，就这一点，他想升上去绝不可能。 “顾家就是老鼠屎，我这个不上网的老头子都看到热搜了，求婚，他们怎么敢？” 贺老爷子对自家孙子还是了解的，或许对顾安然有些宠爱，但绝不会不顾家族的利益。 否则他也不会带着沈清棠来参加自己的寿宴。 那这一切就只能是顾家故意作妖。 贺聿川低着头，声音凛冽，“我会处理好。” “你处理个屁！” 砰！ 贺老爷子将手中茶杯直接扔在他脚边，“这话我已经听腻了！这是最后一次，否则别怪我出手。” 要不是顾忌名声，贺老爷子早就把顾家解决掉了。 但如果真影响到贺慎舟和贺家其他人的仕途，他也不介意费点功夫。 贺聿川没说话，转身要走。 “带上清棠去赏菊宴，顾安然和贺家没关系，记住了吗？”老爷子的声音响起，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贺聿川紧紧握住拳头，“知道了，爷爷。” 随即快步离开别墅。 坐在车里，他面色阴沉，司机根本不敢问他要去哪，只能慢慢开着车。 想到沈清棠，贺聿川冷哼一声。 沈清棠，这次可是贺家要你出现，你不出来也不行！ —— 梁骁离开贺聿川的办公室并没回家，而是按照记忆查询了一下便签中研究所所在的位置。 开车大概四个小时就能到，不算太远，但绝对够偏僻。 想到沈清棠以前是学植物学专业的，梁骁觉得贺聿川的人查到的八成就是她。 沈佳，她用的假名字可不就是沈佳？ 梁骁直接开车，连夜来到了研究所。 沈清棠昨天盯着实验室一晚上，接到程星和的电话，这才昏昏沉沉地走出研究所。 “加班熬夜要长皱纹的，晚饭也没吃吧？”程星和笑容温和，将手里的早餐递了过去。 沈清棠接过，咬了一大口油条，“啊，终于活过来了！昨天送来一株扇唇舌喙兰，高海拔的植物，不好移植的，我现在闭上眼睛都是那个兰花。” 她嘴上嫌弃，眼底却都是笑意，“你不知道，这种品种很少见的，咱们这边也没有，等开花我拍给你，粉白的花瓣，特别漂亮。” 她又喝了一口豆浆，眼底都是满足。 “辛苦了。”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清棠下意识转头，看到梁骁的一刻，她身子僵硬，手里的豆浆也撒了一身。 “小心点，豆浆是不是有点烫？”程星和赶紧拿出纸巾，沈清棠胡乱地擦着，心里更乱。 程星和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梁骁。 不苟言笑，表情冷漠，这一身衣服加上后面那辆几百万的库里南，都彰显着他不一样的身份。 沈清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梁骁此时也看着他。 以前还只是看到过程星和昏迷不醒的样子，现在看来，这段时间他过得很滋润，皮肤白皙，长相周正，的确是大学校园里最受女生欢迎的男生。 说话也温柔体贴，难怪沈清棠这么多年对他都念念不忘。 感受到两个人的目光，沈清棠赶紧将程星和护在身后，“梁先生是来拿上次报告单的吗？” 梁骁微微颔首，沈清棠见状松了口气，“星和，你先回去，我这边还有工作。” 第81章 二十四孝好女友 打发走了程星和，沈清棠直接走到库里南旁边，“梁少，换个地方说话，你这车太扎眼了。” 好在现在还没什么人来研究所，不然梁骁的车马上就要被围观。 梁骁也不啰嗦，直接上车，按照沈清棠的指示，来到了一条公路旁边。 “这里平时不会来什么车，就在这吧。”沈清棠转头看向他，“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紧紧握着拳头，紧张感已经掩盖不住。 梁骁能找到她，是不是证明贺聿川也要找到她了？ “上次你走的匆忙，掉了一张便利贴。”梁骁说的言简意赅，沈清棠也瞬间明白过来。 难怪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是那天从证件里调出去了。 “为什么现在来找我？”梁骁一直没找过来，贺聿川的人也没来过，那就证明梁骁是要为她保密的，只是现在发生了变故。 “你倒是聪明。”梁骁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一晚上没睡，他这会儿状态不算太好，“聿川一直派人找你，已经有人找到这，说一个叫沈佳的女人和你很像。”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梁骁有些不舒服地换了个姿势，“他被贺爷爷叫回老宅了，今天应该没空来，但看样子最迟明天就到，你和你那个小男朋友先躲一躲吧。” 沈清棠坐在车里没说话，大脑飞速想着对策。 躲一躲是没用的，她暂时不想离开这里，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与其躲，不如让贺聿川以为找错了。 很快她就有了计划，随即要开门下车，“谢了，你回去吧。” “等一下。”梁骁锁上车门。 沈清棠不解地看向他，“梁少，还有事？” “加个微信。”他将手机递过去，“他不会放弃的，还会继续找你，我好人做到底。” 沈清棠眼底的疑惑慢慢加大，其实她有点看不懂梁骁，就算他道德感非常强，似乎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吧？ 看沈清棠没动，梁骁把手机放在她面前，“算我积德行善。” “为什么帮我？”沈清棠舔了舔嘴唇，“我不明白。” 她也不明白贺聿川还找她做什么，明明都和顾安然求婚了。 梁骁挑眉，语气有些无奈，“聿川对你有点偏执了，我就当帮朋友改邪归正，替他赎罪了，你们俩的关系没必要错上加错。” 沈清棠认真看向他，确定他没有说谎，这才拿出手机加了他的微信，“多谢。” 她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梁骁坐在车里没动，就这么默默注视着倒车镜里的女人。 她瘦了很多，皮肤也黑了，一身绿色工作服着实难看。 可不知道为什么，沈清棠就给他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那是活人的气息，以前沈清棠没有的气息。 沈清棠一直朝前走，听到车子再次启动，距离她越来越远，她才松了口气，又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几个小时后，沈清棠收到了梁骁发来的第一条微信。 【他明天上午过去。】 只有一行字，却让沈清棠瞳孔猛缩。 她快速将信息删除掉，然后和所里请了假，说明天要带男朋友去隔壁市复查。 所里都知道她有一个瘫痪多年的男朋友，对她也非常照顾，所长亲自批了假，还说要送他们过去，沈清棠却婉拒了。 不只是如此，她还找到了和她同名同姓的同事，让对方帮忙替班。 “所长没给你批假吗？”沈佳有些诧异，“你都加班多少天了？放假也是应该的啊。” “我们小组明天要进山，我怕人手不够。”沈清棠将买来的蛋糕和零食都堆在对方桌子上，“佳佳姐，拜托你了，回来请你吃大餐。” “切，我缺你那一顿饭？”沈佳捏了捏她的脸，“我要烧烤啊，吃到饱！” “行！到时候你不吃撑都不行！”沈清棠脸上笑意明显，心里也慢慢松了口气。 她和贺聿川本来就没什么缘分，这么布置一下，应该不会遇到了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清棠就带着程星和出发了。 去隔壁市一个来回就要四个小时，她这样谁也没起疑。 而他们才离开一个小时，贺聿川的车就停在了研究所门口。 “贺总，沈佳今天要去山里采集数据，跟着小组进山了，咱们要不要在这等？”秘书打听到沈佳的动向，赶紧跑出来汇报。 “进山。”贺聿川冷漠开口，秘书赶紧上了车。 清晨的露水还没有彻底消散，贺聿川穿着六位数的皮鞋和一身高定西装，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林里走着。 他越走脸色越阴沉。 他又想到了沈清棠，难怪初见的时候她皮肤那么黑，还有不少红痕，原来都是在山里弄的。 山里空气的确清新，风景也不错，只是他没心思看。 贺聿川搞不懂，沈清棠看着柔柔弱弱，怎么就喜欢来这种地方受苦？ 没发现她有受虐倾向，难不成她心里有什么问题？ 越是这么想，贺聿川心里越烦躁，他觉得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沈清棠。 “沈佳，这边要拍照！” 前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贺聿川猛地抬头，看到那抹瘦小的身影，他快步追了上去。 可对方回头的一瞬间，他的脚步又顿住了。 那女人身形确实和沈清棠有几分相似，可不是她。 沈佳蹲在地上拍了几张照片，扭动了一下脖子，“这相机也太沉了，不能和所里申请轻便一点的吗？这比我爸岁数都大吧？” “佳佳姐，有个相机就不错了，咱们所长那么抠，小心让沈叔出钱买！” 几个人哈哈大笑，气氛融洽至极。 “贺总。”秘书有些心虚地看着贺聿川。 找了这么长时间，他自以为这次线索一定正确，没想到竟然找错了。 他低着头，已经准备好承受贺聿川的怒火。 贺聿川直接转身，轻飘飘说了一句，“走吧。” 沈佳是沈佳，沈清棠是沈清棠，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他带着人下山速度极快，却没有听到身后那群人的对话。 “佳佳姐，小沈佳呢？怎么今天你替班啊？” “她啊，带男朋友去复查了，二十四孝好女友！” 第82章 卖惨 回去的路上，贺聿川脸色难看至极。 为了尽快见到沈清棠，他天不亮就催促着人出发，结果还是一场空。 他用力握紧拳头，山林中的一幕，又让他恍惚，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真的不是她吗？ 回到公司，贺聿川还是不死心，又让人去调查，结果依旧让他不满意。 “贺总，沈佳在研究所工作好几年了，而且早就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确实不是沈小姐。”秘书颤巍巍将沈佳的照片递过去。 看到照片的一刻，贺聿川闭了闭眼睛，“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秘书赶紧回答，看到贺聿川的手机震动，他这才识趣地退了出去。 顾安然的电话一遍遍打进来，贺聿川有些烦躁地接起，想到顾安然正在配合治疗，他这才温和开口，“安然，怎么了？” “聿川，血，好多血。”顾安然惊恐的声音响起，随即电话那边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安然？安然？”贺聿川喊了几次，还是没人接电话。 他又快速拨通了梁骁的电话，“安然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什么血？你在医院吗？” “正要过去。”梁骁的声音夹杂着喘息声，似乎在跑着，“医院给我打电话了，说顾安然摔倒了。” 梁骁顿了顿，“要不你来医院看看，她现在情绪不稳定。” 顾安然摔倒，按理说没必要告诉他。 他就一个帮忙介绍医生的普通朋友，可医院的电话还是匆匆打给了他…… 梁骁假装看不懂顾安然的小把戏，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很久没见她了，过来看看，我也快到了。” 贺聿川沉吟片刻才说出一个“好”。 他确实很久没见顾安然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顾安然总会想起沈清棠。 顾安然的眼睛和沈清棠很像，却又不太像。 每次面对她，贺聿川就总是会想起沈清棠，想到她的一颦一笑，想着她每天做的饭菜，也想着抱着她入眠的感觉。 来到医院时，顾家人都站在顾安然病房的门口，没人敢进去。 梁骁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贺聿川过来，顾母赶紧走过去，“贺总，您可算来了，这些医生还什么国外团队，我看就是骗人的！安然都被他们弄摔了！” “我去看看。”贺聿川面无表情开口，对着梁骁点头示意， 顾母还想说点什么，李青青赶紧拉住了她，“梁少找的医生，您别乱说。” 顾母撇撇嘴，心里却有些烦。 她不管梁少还是李少，这个团队必须走。 不然顾安然那边岂不是要露馅了？ 贺聿川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顾安然忽然尖叫起来。 “不要过来！都走开！” “不要碰我，你们这些坏人！” 她拼命挣扎，说什么都不让护士靠近。 “先出去吧。”贺聿川烦躁地开口。 护士如蒙大赦，赶紧拿着东西出去。 医生站在贺聿川旁边，小声解释现在的情况。 原来是下午治疗，用微弱电流刺激神经，结果顾安然受太大刺激，有些不受控制地跌倒了。 “我们确实是按照国际标准来治疗的，顾小姐的情况从没发生过。”医生迟疑开口，“或许顾小姐……” 不等他的话说完，顾安然就要下床，“聿川，聿川，你终于来了。” 贺聿川下意识上前扶住了她，顾安然马上紧紧抱住他，“聿川，我不要治疗了，只要你陪着我，好不好？” 她的眼泪打湿了贺聿川的衬衫，贺聿川有些烦躁，这件衬衫是沈清棠选的，她千叮咛万嘱咐，这衣服不能沾水，否则颜色就不好看了。 “先让护士帮你处理伤口，好吗？”贺聿川推开顾安然，然后叫人进来。 顾安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还是乖巧点头。 只是护士过来的时候，她哆嗦了一下，好像很怕的样子。 顾母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护士，“你能不能小心点？笨手笨脚的，都弄疼安然了。” 护士始终没说话，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鄙夷。 不过就摔了一下，磕破一点点皮，这一家人就要大惊小怪，还一直指责医生，根本就不是来好好看病的。 “她的情况怎么样？”贺聿川站在医生旁边，“为什么会排斥治疗？” 想到那些照片，贺聿川还是不能释怀。 老爷子既然能把照片摔在他身上，八成是已经查过一些事了。 送照片来的人也不敢无的放矢，欺骗贺家的后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但如果只是用真相给贺家提个醒就不一样了。 医生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可能是应激反应，她或许以前经历过不太好的事情，所以很排斥我们的治疗，还有她在国外的医疗记录不完整，很多情况我们只能简单判断。” 贺聿川看向顾安然，对方马上瑟缩着摇摇头，“我不要，不要回去，不要！” 她好像怕极了，眼泪止不住的流。 贺聿川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出去，只让梁骁进来。 “安然，现在需要你的就诊记录，这也是为了能让你站起来。”贺聿川放柔了声音，“梁骁在国外时间长，也有门路，哪怕是去了私人诊所，你也可以告诉他帮忙拿到医疗记录。” “不，聿川，我在国外没有身份，没有医疗记录。”顾安然连连摇头，可怜兮兮地看向贺聿川，“我失忆了，他们都当我是残废，哪有人会花钱给我治病？” “这些年，我都是靠着自己才活下来的，我的腿再也好不了了。”她低下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我一直刷碗，打零工才能勉强度日，或许我一开始就接受治疗，也不会瘫痪了，都怪我，为什么那天去试婚纱就不能等你一起，为什么偏偏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说的可怜，不断叙述着她在国外的日子不容易。 却没发现贺聿川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看似平静开口，“你不是说，有好心人帮了你，你才有地方住，勉强保住了腿？” “既然有人能好心收留你，没人送你去大使馆吗？” 第83章 他真的爱上沈清棠了？ 083 以前贺聿川不觉得顾安然说的有什么问题。 她确实受苦了，从顾大小姐，贺家未来儿媳妇，一下子变成了残疾。 贺聿川只觉得都是他的错，他不该让顾安然一个人离开，更不该不去找她的线索，就默认她离世了。 可现在再听顾安然的话，漏洞百出。 没有身份，第一个生存问题就解决不了，更别说忽然恢复记忆，就能高调回国了。 前阵子顾家还一直说，顾安然在国外检查，说神经坏死，彻底站不起来。 今天就成了没有医疗记录，没钱看病的小可怜？ 贺聿川盯着顾安然，想要个解释。 顾安然心惊，谎话说多了，她已经独不记得一开始的版本。 “安然没事吧？怎么摔倒了？”季子颢的声音响起，顾安然下意识松了口气。 看向季子颢的时候，她眼里的泪水几乎要落下。 “这怎么了？出事了？骨折还是病变？”季子颢的话一出口，门口的顾母差点气死。 可碍于季家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最后只能忍下。 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这一刻变得尴尬无比。 季子颢自觉说错了话，赶紧找补，“安然，你看聿川对你多好？特意找的国外团队，你一定能站起来，到时候你们俩办个盛大婚礼，我可是要当伴郎的！” 季子颢心里还是觉得贺聿川对外默认了求婚的事，那两个人的事板上钉钉了。 顾安然闻言眼底划过一抹欣喜，虽说热搜被撤，可还是有人认为他们应该在一起的。 她涨红着脸，低下头，声音却是止不住的委屈，“你别瞎说，都是网上乱讲的，那天没有求婚，我现在这个模样，也不敢奢求和聿川结婚。” 毕竟贺聿川的态度还不明朗，她还是要矜持一下。 可她没想到贺聿川竟然点点头，“安然，你有自知之明，这很好，我还有工作，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病房，再不多说什么。 顾安然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离开的方向，不敢相信他刚才都说了什么。 梁骁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季子颢整个人都愣住了，几秒后，他这才追了出去，“聿川，聿川！” 顾母这时候匆匆进了病房，“安然，怎么回事？我听不是提结婚了，贺总怎么走了？” “他脸色不好看，你们都说什么了？”顾连承刚刚赶过来，原本想和贺聿川说说拿下地皮的事，结果又扑了个空。 顾安然紧紧抓着被子，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哥，你去查查，是不是顾家人听到什么风声了？” “你是说那小子把照片也卖给贺家了？”顾连承马上明白了顾安然的意思。 前两天顾家收到一个信封，里面都是顾安然的照片，对方还要勒索二百万。 顾母和顾连承这才知道，原来顾安然到底出国干什么去了。 “把那人挖出来，还有那个沈清棠，她肯定又和聿川联系了，不然聿川不会对我是这个态度。”顾安然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我说过，她最好一辈子别回来，哥，你明白吗？”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那个臭婊子回来占了你的位置！” 顾连承走后，顾母一脸担忧地看向顾安然，“安然，你说你当年又是何苦呢？” “妈，我都苦了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想我继续苦下去了吧？”顾安然紧紧握着拳头，“有些事必须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告诉，知道吗？” 顾母闻言用力点点头。 —— “聿川，聿川！你等等啊！”季子颢追出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梁骁和贺聿川同时站定，转头看向他。 他揽住贺聿川的肩膀，“怎么回事？你这样安然多伤心啊？” 虽说那天贺聿川嘴上说是为了应付家里，可这么多年，能让贺聿川想谈婚论嫁的，也就只有顾安然一个。 季子颢觉得他们俩还是有感情的，顾安然怎么不比那个玩失踪的沈清棠强？ “我还有事。”贺聿川推开他的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季子颢赶紧拦住他，“聿川，你不会还想找那个沈清棠吧？你真爱上她了？” 他的话一出口，空气都变得安静了。 梁骁目光始终落在贺聿川的身上，看着他神色从一开始的茫然变得复杂，梁骁就什么都明白了。 季子颢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聿川，你这？”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不可思议。 沈清棠不就是个小情人、替身吗？贺聿川怎么动真格的？ 让佣人匆匆推着自己出来的顾安然正看到这一幕，看着贺聿川紧握的拳头，她心里漏了一拍。 他真的爱上沈清棠了？ 他怎么敢爱上沈清棠？ —— 沈清棠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确定贺聿川没有再找过来，这才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研究所和大学研究室有合作项目，沈清棠再次见到了大学时期的学姐林瑶。 见到沈清棠的时候，她还有些诧异，“你换名字了？还是身份证上的本名啊？” “以前觉得名字有点土气，上学的时候改了，工作之后就又换回来了。”沈清棠一早就准备好了借口，学姐倒是也没多想。 只是临走前，学姐提起了一件事。 “这阵子有两拨人在打听你，都问到我导师身上了，你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林瑶的话让沈清棠心里一惊，林瑶似乎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是不是你那个前任？我看那人有点像私家侦探那种，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沈清棠在学校可算是话题人物，毕竟是被有钱大佬包养的漂亮女孩，谁都会提起一两句。 送走林瑶，沈清棠只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走的还是不够远，而且植物学研究范围的就这些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很容易暴露身份。 一想到贺聿川还要找她，一定是为了报复，她心里更忐忑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拨通了梁骁的电话，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起来。 “梁少……” “啊？谁啊？梁骁去厕所了。”季子颢有些醉意的声音传来，沈清棠快速挂断了电话。 第84章 这次绝对不会放过她 季子颢眯起眼睛，按下了手机密码，“8888，解锁，哈哈，老梁还没换密码啊！” 他打了个酒嗝，又找到了刚刚打电话过来的微信，回拨回去，“绝对是老梁的小情人，这么晚了查岗呢！我就说他这些年在国外不可能单身狗一个吧？” 他醉得厉害，直接倒在了贺聿川身边。 贺聿川紧紧握着酒杯，眼神晦暗不明。 刚才的声音他有些熟悉，可刚刚又太乱了，他不确定自己听清楚了。 沈清棠拿着手机几乎要窒息，她不知道是不是梁骁打过来的，可对方却没有挂断的意思。 “大爷，您帮我接一下电话，就说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沈清棠赶紧拉住了一旁的清洁工。 对方笑呵呵接过电话，“和男朋友吵架了啊？还让我这个老头帮忙。” 沈清棠尴尬地抿了抿唇，并没多说什么。 大爷也不多问，直接接起电话，“唉！是我！对，我！谁知道怎么回事，不小心碰了一下，我这也搞不清楚啊……” 听着对面老头的声音，季子颢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手机，“刚才不是个女的吗？” 大爷还在另一侧“喂喂喂”，季子颢挠了挠头，“不是？你谁啊？” “谁让你动我手机的？”梁骁一把抢过手机，不满地挂断电话。 “我以为你小情人着急了呢。”季子颢嘿嘿一笑，“搞了半天是老头子啊。” 梁骁白了他一眼，“家里长辈不会用智能机，大惊小怪。” 说这话时，梁骁能感觉到贺聿川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手机上，他强忍住心虚问道，“说什么了？” “说给你介绍对象，问你什么时候生孩子！”季子颢喝多了，说话也颠三倒四。 大家哈哈一笑，反倒是没人再注意梁骁的手机。 只有贺聿川一直看着他。 梁骁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聿川，怎么了？” “没事，听错了。”贺聿川和他碰了碰杯，一口饮下。 可能是太想沈清棠了，现在听到谁的声音，贺聿川都觉得是沈清棠。 她和梁骁一共没说过几次话，怎么可能还联系？ 贺聿川自嘲地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看他喝闷酒，梁骁借口去结账，先离开了包厢。 走到走廊尽头，他才给沈清棠发了条微信，沈清棠的语音电话马上打了过来。 “是我，已经没事了。”贺聿川压低了声音，“刚才没露馅吧？” “应该没有。”沈清棠认真想了想，“没露馅，刚才说话的应该是季子颢吧？” “嗯，喝多了。”梁骁警惕地看着周围，“什么事？” “大学学姐和我说，两拨人在查我，已经问到导师那了。”沈清棠的声音紧张极了。 梁骁蹙眉认真想了想，“能确定是两拨人？” “不确定，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沈清棠犹豫开口，“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 “好，等我消息。”贺聿川快速挂断电话。 转身时正好看到坐着轮椅的顾安然在寻找着什么。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没有丝毫怯懦，甚至眼神有些冷。 谁和她对视一眼，都快速别开目光。 看到梁骁时，顾安然才恢复了柔弱模样，“梁少，聿川和你在一起吗？” 她眼眶瞬间红了，表情也有些委屈，“他不接我电话，季子颢说你们在这……” “他最近心情不好，沈清棠不见了，他家里逼得紧，你别在意。”梁骁仔细盯着顾安然的脸，果然看到她快速蹙眉。 可她再抬起头，已经换上了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知道，我现在这样配不上他，他喜欢沈小姐也是对的，可沈小姐不该用这种方法让他着急，不是吗？” 梁骁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她确实过了，藏得还挺深，聿川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找到。” 贺聿川派了很多人找沈清棠？ 顾安然紧紧握着拳头，眼中的恨意都要掩盖不住。 想到梁骁也不喜欢沈清棠，她抬起头，故作为难地说道，“沈小姐本来就是我的替身，可能觉得我回来，再也拿不到什么钱了，所以才走的。” “现在离开，还能让聿川记得她，说不定以后有回来的机会，不然被抛弃，那就真的没希望了。”她吸了吸鼻子，满眼自责，“如果不是因为我回来了，沈小姐也就不用走了，可这些年听说聿川对她很好，她手里的钱应该也够过好下半辈子了，对吧？” “确实。”梁骁微微颔首，“她应该就是要钱。” “我也找了她好久，不想她和聿川有误会，也不想她在我和聿川之间。”顾安然犹豫开口，“如果聿川找到她了，你能帮我和她联系一下吗？就说，我愿意给她钱，她要钱，我要爱，这不是很好吗？” 梁骁垂眸看着顾安然，眼底没有丝毫情绪。 过了十几秒，他才笑着说道：“我会支持你的，跟我去包厢吧。” 顾安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不断道谢。 不管他什么意思，只要讨厌沈清棠，那就是她的盟友。 两个人正说这话，梁骁看到贺聿川从包厢匆匆跑出来，一直在对着电话讲什么。 顾安然背对着贺聿川，并没有看到。 “打电话给季子颢，让他来接你，我有急事先走了。”梁骁径直朝着贺聿川离开的方向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刚走到门口，他就听到贺聿川焦急的声音。 “监控画面马上给我调出来，去查她的医疗记录，所有信息全都要。” “具体是哪天，什么时候，有没有人见到她，我都要知道，现在我就过去。” 挂断电话，贺聿川扯了扯领带，表情有些狰狞。 “聿川，怎么了？”梁骁拍了下他的肩膀，贺聿川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去研究所找她那天，她出现在临市医院了，现在我就过去，该死的！” “她？你是说沈清棠？”梁骁干涩地问道。 “除了她，还能有谁？”贺聿川解开领带，烦躁地扭动着脖子，“这次一定要抓到她！” 第85章 她就是个骗子 司机将车开过来，贺聿川直接上了车，梁骁也跟着上去，“我陪你去，你这状态不好。” 贺聿川没多想，直接让司机开车。 手机响起，贺聿川快速翻看着手下人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的沈清棠瘦了不少，穿的衣服肥大，看不太清楚她的身形。 只有两个侧面的画面，不熟悉沈清棠的人肯定认不出来。 梁骁凑近看了看，“这应该不是她吧？我看着不太像。” “就是她。”贺聿川笃定地说道，“她化成灰我都认识，沈清棠一定在这！” 梁骁轻咳一声，又假装看了看画面，“聿川，这画面看不清，要不要让人再去查查，这样过去太浪费时间了。” “一定是她。”贺聿川执拗地说着，“绝对是她。” 走路的身形，理头发的动作，还有她的笑，贺聿川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梁骁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三年，如果说了解，没人比贺聿川更了解她。 看到贺聿川在微信上飞快地和手下说着什么，梁骁悄悄拿出手机给沈清棠发了微信。 【他查到你去过医院，马上走，现在！】 沈清棠收到微信时，还在实验室记录着数据。 这几天她就总是心绪不宁，感觉有什么要发生了一样。 看到微信内容，她手里的记录本直接掉落在地上。 同事奇怪地转头看她，“小沈佳，怎么了？” “所里要去山区搜集标本的小组一会儿出发吗？”沈清棠飞速思考，马上想到了对策。 同事点点头，“是啊，人手不够还派了那么多人过去，唉，沈佳姐孩子生病住院呢，一晚上没睡，好像去不了了。” “那，我去吧。”沈清棠捡起记录本，“正好医生说我男朋友也需要换个环境散散心。” 她直接去了所长办公室，要求和沈佳换一下工作，并且要带上家属。 所长有些犹豫地看着她，“所里知道你男朋友的情况，特意没让你去，你带着他不方便吧？而且车里也装不下。” “要不和王哥商量一下，让他开所里车，我来出高速费和油费，我男朋友作为编外人员让他做个数据记录，您看行吗？” 沈清棠出钱，还多了一个免费记录员，所长欣然答应。 沈清棠也是二话不说，回到家简单收拾行李就要走。 “带我去，不合适吧？”程星和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小心问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所里人手不足，你帮忙当个文员记录数据，你不是也说想工作？正好先适应一下。” 听沈清棠提到这件事，程星和也打消了疑虑，只以为是沈清棠帮自己找了份工作，不想他每天就是在家刷手机。 一个小时候，沈清棠和程星和都坐上了前往山区的车，沈清棠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又过了几个小时，贺聿川和梁骁也来到了Z市的医院。 “贺总，的确是没有沈小姐的就诊记录，这边医院监控就那么几个摆设，平时来的人也不多。”手下汇报的声音越来越小，贺聿川的脸也越来越沉。 “你的意思是说，什么线索都没有，只有监控？” 砰！ 贺聿川直接将手中矿泉水瓶砸了出去。 手下大气不敢喘，始终低着头。 医院走廊几个患者看向这边，梁骁赶紧拉住他，“聿川，大家都看着呢，说不定就是身形相似，找错人了。” 这个地方距离沈清棠的研究所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谁知道贺聿川会不会心血来潮，又去研究所看一看？ 贺聿川深吸口气，又拿出手机反复看着视频监控，“神经科，去神经科问过了吗？她的口音不一样，我不信没人见过她！” “问过了，不过有两个医生今天休假……” “小伙子，你要找个外地口音的人啊？是不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就说的普通话，可标准了，跟主持人似的。”一个大娘忽然开口。 贺聿川马上换上了温文尔雅的笑容，“大娘，是，我女朋友和我吵架，闹别扭出来的，我也是担心。” “你女朋友？那就不是了，我看那个小姑娘有男朋友，就是坐轮椅，好像是个残疾，那应该不是你女朋友。” 听大娘这么说，梁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人不是沈清棠，还能是谁？ 可贺聿川的眼神忽然就暗淡下来，他勉强笑了下，“大娘，谢谢。” 他摆摆手，示意手下都离开。 梁骁跟在他身后，偷偷松了口气，“人有相似，视频太模糊了，你也别着急。” 梁骁手机铃声响起，医院打电话让他马上回去一趟，他赶紧拍了拍贺聿川的肩膀，“聿川，我外公那边有事，你现在走吗？” 贺聿川摇摇头，神情有些落寞，“你先走吧，我想去散散心。” “行，那你自己小心点。”梁骁大步离开了医院，心里的担忧也少了些。 贺聿川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大步朝着大娘走去，他翻出手机中的照片，指着上面的女人，“是她吗？您看看，是不是这个女人？” 大娘仔细看了看照片，然后点点头，“对，就是她，我记得，长得可漂亮了，眼睛特别大，不过她有男朋友啊？” 大娘一言难尽地看着贺聿川，“不会是骗婚的吧？” 看那女孩的穿着打扮，应该不是有钱人，可眼前这小伙子绝对有钱啊。 大娘不认识牌子，却也能看得出他穿的用的都不一样。 贺聿川站起身，冷笑出声，“是啊，她就是个骗子，您真是说对了。” 回去的路上，贺聿川始终阴沉着脸。 沈清棠有个残疾的男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他闭上眼睛，回想着有关沈清棠的事情，这时才发现，他对沈清棠好像并不了解。 除了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只有杨蕾那么一个朋友，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去查沈清棠的所有资料，高中到现在的所有事情，我都要知道。” “特别是她有过几任男朋友，这些人的资料我也都要。” 第86章 她从来没有笑得那么开心 还不等贺聿川回到市区，就接到了蒋岚的电话，让他带着沈清棠回老宅吃顿饭。 “好，大嫂，我知道了。”贺聿川挂断电话，心里也明白这是贺家要提前嘱咐他和沈清棠，去赏菊宴该说什么，该接触什么人。 贺家极为重视这次赴宴，可他怕是要让家里人失望了。 他思索片刻，这才让司机转弯去老宅。 看到他一个人回来，贺老爷子有些不满，“不是让你带清棠一起？” 蒋岚笑着上前，“上次你说清棠不舒服，现在还不舒服？什么病这么严重啊？” 贺慎舟坐在沙发上没说话，却也疑惑地看向了他。 贺聿川舔了舔嘴唇，声音没什么起伏，“医生说她身子不方便，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需要静养。”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蒋岚马上瞪大了眼睛，“怀孕了？孕早期？” 贺聿川垂眸没说话，可他这模样在其他人看来，那就是默认了。 贺老爷子叹了口气，“她跟着你这么多年，也算是开花结果了，挺好，正好给人家个名分，知道吗？” “赏菊宴我和你大嫂去，你好好在家照顾清棠。”贺慎舟起身，拍了怕他的肩膀，“恭喜你，着手准备婚事吧。” 蒋岚也笑呵呵地点头，“这两个月最好就定下日子，不然到时候显怀穿婚纱不好看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人再确认一下沈清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前阵子求婚的新闻让贺家腹背受敌，加上那些照片，贺慎舟升职的事情再次被压了下来。 如果沈清棠怀孕，贺聿川直接结婚，很多事情也就解决了。 贺聿川也没多解释，只是心里那根线绷得越来越紧。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还在聊着沈清棠怀孕的事情，一家人其乐融融。 “一会儿把家里的燕窝和海参都拿回去，还有你奶奶留下的镯子，你带回去，算是爷爷的心意。”贺老爷子声音里都带着雀跃。 马上就要四世同堂，确实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而且还能趁着婚礼再邀请一些要员，婚礼就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婚礼了。 贺聿川点点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我去下洗手间。”贺聿川放下筷子，自顾自来到一楼角落，然后默默拿出口袋里的香烟，转弯处忽然传来动静，好像有人小声打着电话。 “是，顾小姐，沈清棠肯定怀孕了，贺家人都知道了。” “小少爷亲口说的，一定是找到人了，是，是，我会……” 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惊恐地看向贺聿川，“小，小少爷？” 贺聿川面无表情地拿过她的手机，看到熟悉的号码，随即挂断，“你可以滚了。” 他说完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 从那天之后，不管顾安然怎么打电话，贺聿川都不会接听。 就算她哭着闹着说不配合治疗，贺聿川也无所谓。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什么都能放下。 沈清棠离开的这些日子，贺聿川辗转反侧，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她这么依恋。 开始他把这种情感归结为习惯。 习惯了家里有沈清棠这么一个女人，习惯了她对自己的好，习惯她在身边，所以她离开才不习惯了。 可和顾安然越是接触，他就越觉得烦躁。 他分明记得以前他是爱顾安然的，她失踪的这些年，他真的很自责。 如果不是他被家里逼急了要结婚，顾安然怎么会出事？ 他对顾安然的自责与日俱增，最后变成了病态的感情。 这些日子贺聿川终于明白了，这是愧疚，不是爱。 而他的人也终于查清楚了沈清棠这些年的过往。 “沈小姐高中一直成绩优异，没有过恋爱绯闻，不过她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出事残疾，一直昏迷不醒，沈小姐时不时会去医院照顾，这是具体报告。” 秘书将调查文件递过去，贺聿川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文件打开。 里面详细记录了沈清棠和程星和的过往，还有不少他们在一起的照片。 两个人一起参加学校运动会，一起参加课外小组，一起获奖登台…… 看着沈清棠身边高大帅气的男孩，贺聿川嘴角微微颤抖，最后直接将文件都扔了出去。 “沈清棠，你敢骗我！” 他用力握紧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子上，“你敢骗我！” 秘书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小声安抚道，“贺总，沈小姐大一就和他在一起了，那时候你们还不认识。” 不等他说完，贺聿川就恶狠狠地看了过去，“你是在提醒我，是我拆散了他们？是因为我，她才和男朋友分开的？” “不，不是的。”秘书赶紧低下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怎么就这么嘴欠呢？ “贺总，要不是因为您，这些年沈小姐也不可能有钱支付这小子的治疗费，说起来还是您救了他。” 秘书的话并没让贺聿川高兴，反倒是更生气了。 沈清棠跟了他三年，这三年她就一直在精心照顾另一个男人。 想到报告上的内容，贺聿川只觉得快疯了。 他送沈清棠的礼物，她全部变卖，就为了给男朋友治病。 他出差的日子，她都是在医院照顾那个男人。 甚至他和顾安然出去蜜月旅行，她一个电话都没有，也是计划着要离开，和那个男人一起离开！ “去，把她给我找出来，去查这个程星和，我只给你们两天时间，查不到就都给我滚！” 伴随着贺聿川的吼叫，秘书低着头赶紧跑了出去。 他知道，这一次贺总是真的发怒了，沈小姐也真的遭殃了。 秘书走后，贺聿川疲倦地坐在椅子里。 桌子上还残留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集体照，似乎是篮球比赛刚刚结束，所有人都穿着队服，只有沈清棠依偎在男孩身边笑得灿烂。 贺聿川拿起照片，几乎要在沈清棠的脸上盯出一个洞。 他从没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的手一点点收紧，最后照片在他手中被揉成团，“该死的！” 贺聿川用力将照片扔了出去。 过了许久，他才拨通了梁骁的电话，“出来聚聚，叫上子颢。” 第87章 我要亲自把她带回来 酒吧二楼包厢没有开灯，只能透过窗户看到一楼闪缩的灯光。 季子颢推开门，低声骂了一句，“我靠，聿川，你搞什么？” 贺聿川面前已经摆着几个空酒瓶，他斜躺在沙发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 “不是让我们来喝酒吗？你自己先喝上了？”季子颢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一二三四五六七，七瓶？你就这么干喝酒啊？” 梁骁走过来踢了踢他的鞋，“回去了。” “不回。”贺聿川坐起身，又要去拿啤酒。 梁骁赶紧拦住他，“这是干什么？不要命了？” “陪我喝点。”贺聿川拽着他坐下，也递给他一瓶酒。 季子颢狐疑地看着他，“聿川，你到底怎么了？不会是因为那个沈清棠吧？” 自从上次贺聿川匆匆离开酒吧，季子颢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小子该不会是真爱上沈清棠了吧？ 贺聿川冷哼，“她这个骗子，她骗了我，她怎么敢的！” “她骗你什么了？”季子颢有些不能理解。 梁骁在一旁握紧手中啤酒，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贺聿川仰躺在沙发靠背上，眼睛盯着上方，似乎在看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她一直都有男朋友，她为了那个男人才留在我身边的，该死的！” 砰！ 他将手中的啤酒瓶扔出去，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梁骁微微蹙眉，看样子贺聿川什么都知道了。 季子颢则是大为震撼，“什么？她有男朋友？这不可能吧？” 谁不知道贺聿川把沈清棠都盯死了？ 平时去哪，和谁接触，哪怕是买了谁家的衣服，贺聿川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沈清棠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地下养男人？ “她跟你在一起之前就有男朋友了，是吗？”梁骁沉声提醒。 贺聿川没说话，而是又开了一瓶啤酒，一饮而尽。 季子颢睁大了眼睛，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忽然就想到第一次见到沈清棠，她眼睛里都是倔强，就算坐在贺聿川身边，也显得格格不入。 好像一开始沈清棠确实不太喜欢和他们聚会，也不是个喜欢笑的主。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清棠就变得和顾安然一样，喜欢天真无邪的笑，还愿意讨好他们。 那时候季子颢就开始讨厌沈清棠，总觉得她就是在学顾安然。 现在想想，这件事好像有点诡异。 “聿川，你不会是当初拆散了他们吧？” 季子颢的话刚问出口，贺聿川手中的啤酒瓶就又扔了出去。 季子颢赶紧闭嘴，可心里却震惊到不行。 所以沈清棠这个替身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还是被棒打鸳鸯的？ 现在人家和自己的男朋友走了…… “那不是正好？”他揽住贺聿川的肩膀，“我一开始看她就不怎么情愿，每次出来喝酒都在那板着脸，就好像是欠她八百万一样！她眼光不怎么样，那个小白脸有你帅气？有你有钱吗？说不定小白脸也是为了她的钱呢？” 季子颢越说越觉得对，不是为了钱，哪个被甩了的男朋友能再回来找沈清棠？ 现在网上的流言蜚语可不少，谁不知道沈清棠跟了贺聿川好几年？ 贺聿川转头看向季子颢，眼眶微红，最后他叹了口气，“她男朋友植物人三年，她就照顾了三年，用我的钱照顾她男朋友，人一醒她就跑了，这个该死的沈清棠！” 看着他大口喝酒的样子，季子颢尴尬地看了一眼梁骁。 梁骁始终没说话，只是沉默。 贺聿川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更难过。 可他似乎忘了，他当初是怎么逼迫着沈清棠就范的。 想到那些微信的内容，梁骁轻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放下算了。” “对啊，安然都回来了，聿川，我看你就忘了那个沈清棠吧。”季子颢也连连点头，“这么多年她的心都不在你这，你又是何必呢？” “不可能！”贺聿川站起身，身形有些踉跄，语气却异常坚定，“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 贺聿川步履艰难地离开酒吧，叫了代驾把他送回家。 可到了别墅门口，他却怎么都不想进去。 一个人的别墅怎么能称之为家？ 他坐在车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别墅，再没有一盏灯是为等着他点亮的。 贺聿川靠着车窗，有些难过地叫出了那个名字，“沈清棠……” —— 再度醒来时，贺聿川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赵启，怎么回事？”他费力地想要做起来，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秘书赵启赶紧上前，“贺总，您发烧晕倒在车里了，我早上给您送文件才发现的，还好车窗留了一条缝。” 不然怕是贺聿川现在早就缺氧了。 贺聿川有些疲倦地按了按眉心，“有消息了？” “是，已经确认了，研究所有两个沈佳，另一个就是沈小姐。” “什么？”贺聿川猛地坐起，只觉得天旋地转。 赵启扶住他，“贺总，已经撒网去找人了，研究所很多工作都是保密的，沈小姐现在又离开了。” “加大力度，必须把人找出来。”贺聿川咬牙切齿地开口，“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关系，给你一天时间把她挖出来，还有那个男的，他们两个一定在一起。” “那万一顾家知道？”赵启有些迟疑。 一开始这件事就是要秘密进行，现在要是加大力度，顾家和贺家都有可能知道。 贺聿川冷哼出声，“知道就知道，一天时间把她找出来，我亲自带人回来。” 只要沈清棠回到他身边，谁知道又能怎么样？ 她只能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有了贺聿川的命令，找起人来就容易多了。 几个小时后，赵启就匆匆赶到了病房。 “贺总，沈小姐跟着研究所的小组去了川市的一个镇上采集标本，那个男的也在。” “订机票，现在就过去！让他们把人看住了！”贺聿川眼神凛冽，话语不容质疑。 赵启几次想要劝阻，最后只剩下一个字，“是！” 第88章 这些年是谁的女人？ 贺聿川来到研究所临时住所时，正看到院子里晒太阳的程星和。 他比照片里瘦很多，但气色很好，一副温柔模样。 阳光照射在他身上，都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所以这就是沈清棠喜欢的类型？ 她就喜欢这种看着就好说话，保护不了她的男人？ 贺聿川刚要走进去，就看到沈清棠从屋子里飞奔出来，手里还抱着一盆花，“星和，星和，你看我成功了！” 她高兴地将花盆放在程星和腿上，笑得越发灿烂，“我还以为不会开了，没想到自然温度下也可以开花的。” “因为你很细心，培育的很好，辛苦了。”程星和摸了摸她的头发，眼里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了，“我的清棠就是最棒的。” 看着两个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 他的清棠？ 沈清棠什么时候就成他的了？ 可看到沈清棠叽叽喳喳和他说个不停，贺聿川只觉得刺眼又刺耳。 她以前从来都不会和自己说这些，因为对面是程星和，所以她就能笑得这么灿烂，说起来没完没了？ “够了！”贺聿川怒吼一声，大步走到两个人中间。 沈清棠听到他的声音，身体瞬间僵硬，下一秒她推着程星和的轮椅就要跑。 可她太慌张，还没站稳就因为失去重心和程星和一起摔倒了。 “星和！”沈清棠费力地爬起来，赶紧去扶程星和，手腕却被贺聿川一把握紧，直接将她抱在怀里，“星和？叫的真亲密啊。” 他眼底血红一片，嘴角带着冷笑，恨不得现在就咬下沈清棠身上的一块肉来。 他最痛苦绝望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和别的男人在这讨论花花草草，过得这么幸福，凭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程星和用力支撑起身子，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也马上过来帮忙。 “你们谁啊？这里是研究所，你们要干什么？” “放开沈佳！你们这样，我们要报警了！” 贺聿川带来了三十几个保镖，直接将研究所的临时住所团团围住，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程星和眉头紧锁，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位先生，还请你放开我女朋友，有什么话好好说。” “你女朋友？是吗？”贺聿川紧紧抱着沈清棠的腰，不让她挣脱，“沈清棠，不如你告诉他，这些年你都是谁的女人？嗯？” 他手上力道加大，故意按在沈清棠最敏感的位置上。 沈清棠闷哼出声，眼里都是恨意。 可她知道，和贺聿川对上，她没有胜算，这里所有人都要遭殃。 她深吸口气，声音也软了下来，“贺总，你已经和顾小姐求婚了，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放过我吧。” “沈清棠！”贺聿川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他看着眼前女人眼中已经没办法掩盖的恐惧，心里的恨意越发明显。 “你怎么不演了？嗯？为了这个男人，你不是挺会演戏的吗？说话！”贺聿川大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沈清棠看向自己。 沈清棠身体都在发抖，她知道自己这么离开，触碰了贺聿川的逆鳞。 堂堂贺总，怎么能被她一个玩物耍了？ 可她也不明白，贺聿川都要和顾安然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找她？就为了报复吗？ “贺总，我们各取所需，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现在你也要结婚了，咱们两不相欠。”沈清棠落下最后一个字，嘴唇就被贺聿川死死咬住。 耳边传来程星和的怒吼声，沈清棠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直到口中传来腥甜，贺聿川才放开她，然后用力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怎么？被我玩了这么多年，现在装上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圣女呢？” 他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让沈清棠几乎窒息。 她最黑暗的三年，就是跟着贺聿川的三年。 现在她最黑暗，最龌龊的事情就要被揭穿，她的眼泪滑落，哀求地看向贺聿川，“不要。” 不要说出他们的过往，更不要在程星和面前吻她。 “现在我就报警！别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程星和拿出手机，马上按下110，随即就听到贺聿川冷笑出声，“好啊，你报警吧，盗窃上千万珠宝，这个罪名压下来，看看你女朋友还有没有机会出狱了？” 贺聿川恶劣地看向他，语气冰冷骇人，“你以为你凭什么能醒过来？你以为你凭什么能住在高档医院的VIP病房？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有我！” 最后一句话，贺聿川几乎怒吼出声。 他还要上前，衣袖却被沈清棠死死拽住。 他转身看向泪眼婆娑的沈清棠，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沈小姐，我说的对吗？这么多年在我身边，捞够了好处，就把我当野狗一样踹了！我凭什么要让你好过？” “和我两清？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沈清棠，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上！” “我什么都不欠你的！”沈清棠干涩开口，“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各取所需。” “我是金主，我没说停，你没资格叫停！”贺聿川将她拉到身边，恶劣一笑，“程家不只剩程星和一个人，你觉得他的爷爷奶奶能不能负担得起他后续的治疗费用？” “还有杨蕾，她帮着你逃这么远，你说我把她送去哪好呢？” “贺聿川！混蛋！”沈清棠怒视着他，声音都在发抖。 贺聿川忽然放开她的手，玩味地看着她，“还有你的远房姑姑，听说她刚生了二胎，孩子心脏有点小毛病，如果全省都没有人接诊，你的外甥能活到几岁？” “我仔细查了查，沈家亲戚真的不少，这些年他们也挺关心你的，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 沈清棠瘫软在地，不敢相信地看着贺聿川。 周围的同事原本还在义愤填膺，可听了贺聿川的话，再看看沈清棠的模样，大家一时间也有些怀疑。 沈清棠最后闭了闭眼睛，认命般地问道，“贺总，想要什么？” 贺聿川走到她跟前蹲下，抬起了她的下巴，“当然是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第89章 我跟你回去 沈清棠呼吸一滞，眼泪再也忍不住。 她就知道，这是贺聿川对她的报复。 她在贺聿川眼里，不过就是精心打造的顾安然手办，连人都不算，不过就是个小玩意罢了。 她睁开眼，眼底一片绝望，“我和你回去，放了他们。” “清棠！”程星和连连摇头，沈清棠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最后勉强笑了笑，然后用嘴型告诉他，“好好活着。” 贺聿川懒得废话，直接将人抱起，大步走出了院子。 “沈清棠！清棠，回来！我不怕他！” “沈清棠，你给我回来，不要和他走！” 程星和从轮椅上跌下来，不断捶打着地面，他想要追上去，可根本就没办法走路。 同事们搀扶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清棠的眼泪扑簌簌落下，只觉得心如刀绞。 贺聿川将人放在后座上，冷声开口，“开车。” 司机不敢耽误，马上启动了车子。 十几辆车浩浩汤汤地离开，只留下一地尘土。 沈清棠窝在后排的角落，眼睛始终有些不聚焦。 她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永无止境的折磨，一直被关在地下室，还有就是要时时刻刻面对贺聿川。 她不再是她，只是一个傀儡。 甚至不如一条宠物狗。 “舍不得？”贺聿川忽然靠近，沈清棠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他。 贺聿川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睁开眼睛。 “看到他就满眼笑意，现在这么不愿意看到我？沈清棠，你背叛了我，你怎么敢！”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都已经决定和顾安然蜜月结束，就要和她订婚了，要带着她去参加重要场合，沈清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就对那个残废那么掏心掏肺？为了她都能出卖你自己，你可真爱他啊！”贺聿川的手指摩挲着沈清棠的脸颊，熟悉的味道充斥着车厢，他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他不管沈清棠爱谁，总之只能在他身边。 只要她看不到别人，还能爱上别人吗？ 沈清棠浑身战栗，但还是强迫自己开口，“不要找他麻烦。” “只要你乖乖的，他就能活。” 贺聿川说完，再次吻上了沈清棠的唇。 这一次沈清棠没有挣扎，而是任由他吻着，感觉到贺聿川越来越兴奋，她猛地将他推开。 “不，不要！”沈清棠将身子蜷缩在一起，连连摇头，“不，不要！” 她的泪水模糊了实现，可她还是不断擦着嘴唇。 她不要和眼前恶心的男人在一起，绝对不要他碰自己！ 司机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车子差点撞上旁边的护栏。 贺聿川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司机，“靠边停车，你下去。” 司机忙不迭将车停在一边，快速下车，顺便锁上了车门。 沈清棠惊恐地看着贺聿川，贺聿川直接压了上来，“不要？不要我，你想要谁？” 刺啦！ 他用力扯开沈清棠的衣服，看着她被晒黑的皮肤不禁蹙眉，“我早说过了，不要晒黑，为什么你就是不听话？为什么这么不乖？” 贺聿川不断揉搓着沈清棠的身体，沈清棠抗拒地对他拳打脚踢。 第一次的痛苦席卷全身，沈清棠不断重复着“不要”，声音已经嘶哑的不像话。 贺聿川看着身下的女人，瞬间没了兴致。 他脱下外套盖在沈清棠身上，然后降下车窗，“上车。” 司机颤颤巍巍回到驾驶室，这才启动了车子。 只是看向后视镜中可怜的女人时，司机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都说这个沈小姐受尽宠爱，可谁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几个小时后，贺聿川终于带着沈清棠回到了家中。 沈清棠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就好像个提线木偶。 贺聿川回头，就看到她木讷的神情，他啧了一声，“摆张死人脸给谁看？别惹我生气，否则后果自负！” 沈清棠茫然地抬头看向他，讽刺地笑道，“我会乖乖的，我会成为第二个顾安然，一定让你满意。” 她深吸口气，又理了理头发，像顾安然一样笑着看向贺聿川，“聿川，我去做饭啦，饿坏了吧？” 她说完收起笑容，自顾自去了厨房。 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砰的一声砸在了墙壁上。 沈清棠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按部就班地开始熬汤。 她还穿着研究所的绿色工作服，宽大的衣服这盖住了她瘦小的身躯，却掩盖不住她的颤抖。 “你们把门都守好，24小时要有人看着别墅，她要是丢了……”贺聿川冷漠地看向几个保镖。 保镖们马上低头称是。 他们跟着贺聿川的时间不短，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为了一个女人失态到这种地步。 如果沈清棠丢了，那他们也没有好下场。 沈清棠的手微顿，随即拿出胡椒粉拼命地加在汤里。 贺聿川转身上楼洗澡，再出来时，沈清棠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 听到脚步声，她才抬起头温柔一笑，“聿川，该吃饭啦。” 她的表情机械，眼底没有丝毫笑意。 贺聿川冷冷地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都是他最不喜欢吃的，竟然还有柿子鸡蛋汤？ “沈清棠，你就这么敷衍我？”贺聿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看不出我生病了，就给我吃这些东西？都不问问我想吃什么？” 以前的沈清棠第一时间就能发现他不舒服。 一路上他咳嗽了这么多次，她竟然问都没问一句，做出来的菜全都是甜腻的，这是恨不得他咳死？ 沈清棠撇撇嘴，“我又不是医生，不喜欢就倒掉。” 她端着汤转身进了厨房，直接倒在了水池中。 “沈清棠！”贺聿川刚要发火，门铃响起。 赵启急匆匆跑过来，“贺总，您大嫂来了，说要看看沈小姐。” 贺聿川蹙眉，随即看向沈清棠，“上楼换衣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沈清棠目光停留在水池，最后才拖着脚步上楼。 什么该说？她一个玩意就不该说话。 第90章 你怀孕了？ 沈清棠换好衣服下来时，蒋岚和梁骁已经坐在客厅。 “清棠，不舒服也不知道和嫂子说一声，你忘了我妈妈就是开医院的？”蒋岚亲昵上前挽住沈清棠的胳膊，随即蹙眉，“你这怎么搞的？” 沈清棠脖子和手腕上都有些红痕，蒋岚不悦地看向贺聿川，“聿川，你不知道这时候不能乱来吗？” “抱歉，我会注意。”贺聿川似乎有些不耐烦。 蒋岚很想说，孕早期不能同房，可碍于梁骁也在，她只能想着等回去给贺聿川打电话。 她拉着沈清棠坐在沙发上，有些心疼地握住沈清棠的手，“怎么瘦这么多？不过气色还行，你啊，一定要多补补，爷爷和你大哥都担心你呢。” 沈清棠垂眸点点头，一副乖巧听话模样。 蒋岚倒不觉得她有什么问题，毕竟孕早期肯定要折腾一阵子。 贺聿川这么宝贝她，都不让她参加赏菊宴，那就证明沈清棠非常不舒服，一定是在保胎。 只要沈清棠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结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更何况从她进屋，贺聿川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沈清棠。 什么白月光，什么初恋，顾安然对贺聿川来说早就是过去时了。 男人只要有了孩子，那收心也是迟早的事。 只有梁骁眉头紧锁地看着沈清棠。 不过几天功夫，沈清棠就好像换了个人，眼底无光，整个人都显得极为颓废。 “对了，看我这记性，爷爷让我带东西来看你的，他说上次的燕窝不太好，这次带了最好的血燕，还有长白山的野山参，都是给你补身子的。” 蒋岚示意司机把东西送进来，沈清棠却忽然起身，“我去切水果。” 蒋岚赶紧拉住她，“你身子不舒服还干什么活？聿川，家里保姆都是干什么吃的？清棠什么身份，以后不准她做这些了。” 贺聿川“嗯”了一声，给一旁的佣人使了个眼色。 沈清棠却冷漠地推开了蒋岚的手，“我就是伺候人的身份，这些就该我做。” 她说完自顾自去了厨房，麻木地拿出水果切着。 这些年她学着顾安然的模样，果盘切得堪比五星级酒店。 哪怕是有一点点不合格，贺聿川都会让她反复切不同的水果。 沈清棠看着火龙果紫红色的汁液，拿着刀的手微微顿住。 如果这把刀插进手腕，是不是也看不出她流血了？ “别闹了，去坐着。”贺聿川走进厨房，强硬地拿走她手上的刀。 他的目光在沈清棠的手指和手腕上逡巡，确定她没有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这才拉着她到水龙头前洗手，又带着她往客厅走。 “沈清棠，想想那个废物，别和我耍花样。”贺聿川压低了声音在沈清棠耳边说道。 沈清棠猛地回头，眼里是止不住的恨意。 贺聿川冷哼一声，“想清楚就回来，大嫂还等着你呢。” 他大步走到沙发旁坐下，沈清棠则是愣在原地紧紧握着拳头，眼神几乎淬了毒。 梁骁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有些烦躁。 贺聿川找人的动作很大，他都已经告诉沈清棠了，为什么她还是没逃掉？ 还是说贺聿川根本就没给她逃跑的机会？ 从贺聿川下命令找人到现在，也不过一天的时间，果然只要贺聿川想，就没有他做不到的。 “清棠，过来呀，站着干什么？”蒋岚转头笑着对她招招手。 沈清棠深深吸气，这才露出和平时一样的笑容，“刚才聿川说要喝汤，我去煲汤，大嫂，梁少，你们也在这吃吧。” “哎呀，你煲汤做什么？惯的他。”蒋岚不满地要起身。 沈清棠摇摇头，“别人煲汤，我不放心，他都喝习惯我做的汤了，很快就好。” 她的笑容又回来了，又恢复了那个温文尔雅的沈清棠。 蒋岚无奈点点头，看着她回到厨房，这才看向贺聿川，“她怀着孩子，难免情绪不好，你让着点她，知道吗？” “知道了，大嫂。”贺聿川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梁骁却心中大骇。 沈清棠怀了孩子？是贺聿川的，还是她男朋友的？ 如果她怀了孩子，那想走怕是没机会了。 贺家极为重视子嗣，别说是贺聿川，贺老爷子也不可能放过她。 趁着贺聿川和蒋岚提起工作上的事情，梁骁起身去厨房说要帮帮忙。 来到厨房，他就看到麻木地把肉切碎的沈清棠。 她不断重复着一个动作，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 “还好吧？”梁骁走到她旁边，小声问道。 听到梁骁的声音，沈清棠才抬起头，可她这一次笑也笑不出来，只是点点头。 她瞥了一眼厨房门口，随即继续切肉，“你走吧。” 梁骁能帮她一次两次，如果再帮忙，那梁骁也会受连累。 眼前又浮现程星和趴在地上的情形，沈清棠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怎么也擦不干净。 梁骁快速抽出一旁的纸巾递过去，“别让他们看到。” 贺聿川是个什么性格，他还是了解的。 既然把沈清棠带回来，还让她出现在家人面前，就是要她成为完美的贺家媳妇。 沈清棠用力吸了吸鼻子，这才勉强止住眼泪。 看到她这样，梁骁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但他还是问道，“你怀孕了？” “没有。”沈清棠奇怪地看着他。 随即想到刚才蒋岚奇怪的表现，她嗤笑一声，“我不会怀他的孩子，绝对不会。” 梁骁想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那他呢？一个人在研究所？”梁骁拿起一旁的鸡蛋磕在碗里，又将鸡蛋搅散。 “他”当然是程星和。 沈清棠手上的动作顿住，她抬头看向梁骁，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能求你帮我个忙吗？” “你说。”梁骁并没看她，手上的动作不停。 沈清棠又看了一眼厨房门口，“帮我照顾他，最好把他送走，别让那个混蛋找到他。” 她在冰箱里翻找出一张购物小票，然后在上面用指甲划出了一串数字，“就说是我让你找他的，可以吗？” 梁骁不动声色地将小票放进口袋，“可以。” 第91章 让他愧疚到底 蒋岚并没有留下吃饭，她本来就是过来看看沈清棠的情况，看到人没事就好了。 贺家要添丁，贺聿川肯定马上要办婚礼，双喜临门，她要忙的还有很多。 梁骁本来也要走，贺聿川却叫住了他，“出去喝一杯，我叫上子颢。” “合适吗？你不吃饭了？”梁骁看着木讷坐在沙发上的沈清棠。 贺聿川现在看到沈清棠这副模样就烦，他摆摆手，“你们几个看好她，她出事，你们想想后果。” 说完他直接拉着梁骁离开。 梁骁出门前转头看向沈清棠，沈清棠也紧紧盯着他。 看到梁骁点点头，沈清棠这才松了口气。 她并不是很相信梁骁，可这一刻她没有别人能信了。 梁骁能通知她逃，至少能证明他是个良善的人，或许真的愿意帮忙。 去酒吧的路上，贺聿川把车开得飞快。 梁骁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下来，我来开车，陪你喝酒还是陪你殉情？” 贺聿川猛地踩下刹车，烦躁地和梁骁换了座位。 梁骁启动车子，这才问道，“什么时候把人找回来的？我看她有点不对劲。” “今天找到的。”贺聿川疲倦地将头靠在车窗上，神情有些落寞。 明明沈清棠回到身边，他应该安心才对。 可每次看到沈清棠的脸，他都恨不得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好好看看自己。 以前沈清棠满心满眼都是他，为什么现在就能这么冷漠？ 他还要用那个废物威胁，沈清棠才能乖乖就范。 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梁骁余光看了他一眼，又问道，“她男朋友你打算怎么办？” “我才是她男朋友！”贺聿川脱口而出，随即就是沉默。 明明沈清棠在别人面前说他才是她的男朋友，那今天那个男人算怎么回事？ 以贺聿川的脾气，他只要想，让一个残疾消失是分分钟的事。 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想过对程星和下手。 反正沈清棠都回来了，还管那个残疾干什么？ 他心里对自己这么说，只要沈清棠在身边就好，其他人他不在乎。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放不下心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清棠照顾了那个男人三年，如果他对程星和出手，沈清棠会怎么样？ 肯定会恨他吧？ 没有得到回答，梁骁心里有些忐忑。 看贺聿川生气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个程星和八成是要倒霉了。 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残疾，怎么是贺聿川的对手？ 既然答应了帮忙，他就要尽快把程星和送走才行。 来到酒吧时，季子颢已经点好了酒。 只是听说沈清棠被找回来了，他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刚刚顾安然哭着给他打电话，说贺聿川又不接她电话了，季子颢这才告诉了顾安然几个人要聚会的消息。 结果沈清棠回来了？ 他心虚地看向门口，“那怎么没带来啊？” 梁骁和贺聿川谁都没说话，季子颢更无语了，“你们俩叫我来喝酒，干喝酒，不说话啊？” 他拍了拍贺聿川的肩膀，“聿川，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顾安然和沈清棠啊！”季子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安然为你吃了那么多苦头，你们俩都要订婚了，她失忆又不是她想的，你现在都要和她结婚了，又找沈清棠回来干什么啊？” 季子颢倒不是讨厌沈清棠，只是讨厌沈清棠总是扮演顾安然。 学顾安然说话，学顾安然穿衣打扮，学顾安然切水果，真的很烦。 明知道贺聿川心里只有顾安然，又故意演戏，这不是心机绿茶是什么？ 贺聿川拿起酒瓶，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然后才回答，“我不会和顾安然结婚，永远不可能。” 以前是碍于家里的压力，他没办法和顾安然结婚。 后来是看到了顾安然在国外的那些照片，他也没办法接受。 现在他更是搞清楚了，他不爱顾安然，至少现在肯定是不爱的。 他怎么能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 如果他和顾安然结婚了，沈清棠怎么办？ 家里人都觉得沈清棠已经怀孕，他觉得这件事也得提到日程上，总不能让爷爷担心。 有了孩子，沈清棠就算想走也不可能了。 季子颢张大了嘴巴，“贺聿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着和安然结婚吗？当初你俩婚纱都定了。” “你也说了，是当初。”贺聿川将剩下的啤酒喝光，重重靠在沙发上，“这些日子我想过了，我早就不爱她了，对安然就是愧疚，觉得亏欠她，可我帮顾家拿到的那些项目，还不够弥补对她的亏欠吗？” 他这话说的，季子颢都无力反驳了。 顾安然“去世”的这几年，贺聿川确实对顾家不错。 顾安然突然出现，顾家又借机让贺聿川帮忙拿走了几个项目。 要说最大的获利者，的确是顾家。 梁骁始终没说话，心里却越来越震惊。 以贺聿川对沈清棠的偏执，怕是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程星和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票，觉得有必要马上安排程星和离开才行。 而包房被推开一条缝的门外，正是顾安然。 护工推着轮椅不敢动，顾安然咬紧牙关，恨不得冲进去痛骂贺聿川一顿。 什么叫不会和她结婚？永远不可能？ 五年前分明都要订婚了，她回来贺聿川又同意和她重新开始，怎么就不能结婚了？ 想到那个沈清棠又被找回来，她几乎拔牙齿咬断。 随即她抬起手，示意护工带着她离开。 现在冲进去理论，非但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还会让贺聿川觉得她是个疯子。 来到酒吧门口，护工忐忑地问道，“小姐，咱们现在去哪？” “回家。”顾安然想了想，“不，去酒店，给我开一个总统套房，再给我预约半个小时之后的精油按摩。” 她转头看向酒吧灯光昏暗的走廊。 原来对她愧疚就能对她这么好，那她就要让贺聿川愧疚到底，再不敢忽视她！ 第92章 顾安然自杀了 贺聿川心情烦躁，一杯杯喝着酒。 季子颢心情也没好到哪去，他偷偷给顾安然发了几次微信，顾安然都没有回，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来没来。 贺聿川喝酒喝得着急，很快就喝多了。 手机铃声响了好几次，他都没有接听。 最后还是梁骁的手机响起，梁骁接了起来，“顾小姐？” “您是机主的朋友吗？这里是警局，机主在华信酒店割腕自杀，能不能联系一下她的家人？其他人的电话都打不通。” 听着警察的话，梁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说顾安然割腕自杀了？人在哪？” “已经送往医院，还请家属尽快赶到。” 梁骁挂断电话直接浑身冰冷，怎么顾安然这个时候自杀？难不成她也知道沈清棠回来了？ 季子颢和贺聿川也听到了他的话。 贺聿川眉头微蹙，随即又打开一瓶啤酒。 “喝什么啊？安然自杀了，聿川，你听到了没有？”季子颢赶紧抢走他手里的酒瓶，“老梁，人在哪呢？” “送去医院了。”梁骁拿出手机，“你和聿川先过去看看，我去找顾家人，快！” 他说完就直接冲出了包厢。 季子颢看着还不清醒的贺聿川急得不行，“打电话不行吗？非要去找？我靠，你们俩真是醉了。” 梁骁快速闪身到角落，马上拨通了小票上的号码。 他相信顾家是不用他通知的，顾安然在酒店自杀，还只能打通他的电话，这本来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谁会让一个残疾人独自去酒店？ 就算顾家人都出事，顾安然身边的护工和保镖都是干什么吃的？ 与其在顾家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先联系上了程星和。 电话半天才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您好。” “程星和，我是沈清棠的朋友，我会马上派人去找你，安排你离开，把你的地址发给我，现在。”梁骁的声音又急又快。 “清棠在哪？你们把她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能报警？你们到底是谁！”程星和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他不是没报警，可警方说沈清棠根本就没被绑架，她人还在男朋友家。 有人特意翻出了之前网上的一些照片，程星和才知道沈清棠这三年的过往。 原来她为了治好他，委身给了那个混蛋！ 网上都说沈清棠为了钱，故意扮演成贺聿川的白月光。 可程星和根本就不相信她是这种人。 想到贺聿川的话，他就知道，沈清棠一定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 可现在沈清棠被接走，他一个人根本就没办法和对方对抗。 “不想她出事，你就先保重好你自己，不然你只会拖累她。”梁骁的语气严肃了几分，“与其无能叫嚣，不如想想怎么强大起来，我的人明天就到，走不走，随你。” 他快速挂断电话，又安排好了人明天去接程星和，这才下楼去医院。 赶到医院时，贺聿川和季子颢已经被记者围攻。 分明应该不敢随便报道贺家人的记者，这一刻就好像疯了一样，不断抛出问题。 “贺总，是你答应和顾小姐结婚，又抛弃了她，她才自杀的吗？” “您不是已经求婚了吗？为什么又忽然反悔了？” “听说您大哥马上要升职，是担心影响到贺局长，所以才拒绝履行婚约吗？” 季子颢扶着贺聿川，恶狠狠地看着记者。 “你们脑子进水了是不是？滚开！” 可记者一个个就好像非要报道不可，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 贺聿川站直了身子，抓起最近的一个记者话筒，“星宇传媒？很好，我记住你了。” 他冷笑一声，对方直接打了个哆嗦。 贺聿川要想让哪个传媒公司倒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可对方这一次没怕，反倒是硬着头皮问道，“所以您承认抛弃了顾小姐，险些害人性命，是吗？” “就算是记者，也不能随便揣测吧？”蒋岚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看向身后。 蒋岚一身西装革履，一副女强人的派头，直接带着律师走到了人群中间。 “各位，造谣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们不会不清楚吧？” 蒋岚笑着看向众人，“顾小姐和朋友约好去酒店聚会，痛经晕倒而已，不是看到血就是自杀。” 她又拍了拍贺聿川的肩膀，“聿川因为担心才过来看看朋友，各位没必要这么大恶意吧？” “我们现在还要去看看顾小姐，有什么话可以问贺家的律师。” 她说完拉着贺聿川转身就走，身后的保镖快速形成人墙，将所有记者都拦在外面。 蒋岚脸上的笑容全无，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是接到了线人通知，忙不迭就带人过来了。 这时候顾安然闹自杀，只要和贺家有半点关系，那上面就会再次审查贺慎舟，完全得不偿失。 “我还不知道。”贺聿川的酒几乎全醒了。 顾安然会自杀总归要有个导火索，难不成是沈清棠？ 他眯起眼睛直奔医生办公室。 “顾小姐的伤口不深，流血也不多，但可能会留疤。”医生战战兢兢地叙述顾安然的情况，“还好她预约了精油按摩，按摩技师发现得早，不然……” 不等医生说完，贺聿川就表情阴冷地离开了办公室。 伤口很浅，预约按摩？ 不管是顾安然安排，还是顾家人刻意为之，这件事基本可以肯定就是他们故意的。 来到病房时，蒋岚已经恢复了温柔模样，轻声安慰着顾安然。 “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是死了，不是每次都能活过来的。” 她的话一出口，顾安然心里一惊，随即眼眶通红地看着她，“大嫂，我……” “顾小姐误会了，我可不是你大嫂。”蒋岚后退一步，“贺聿川只会有沈清棠一个未婚妻，她才是我弟妹，至于你。” 蒋岚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贺聿川身上，“如果我丈夫因此受到连累，贺家不好出手，我们蒋家也是有脾气的。” 她转头对着顾安然点点头，“顾小姐，好好惜命，毕竟你回国，不容易。” 说完蒋岚直接带人离开了病房，只留下顾家人噤若寒蝉。 顾安然不住发抖，总觉得蒋岚好像知道了什么。 难不成那些照片没有发给贺聿川，而是发给了贺慎舟？ 想到什么，顾安然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她马上抬头看向贺聿川，眼里都是泪水，“聿川，我……” “你不该用自己的命开玩笑。”贺聿川并没有进门，而是远远地看着她，“好好休息，你的伤死不了。” 第93章 这个时候你去嫖？ 贺聿川没有理会顾安然的哭喊，径直回了家。 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顾安然只觉得心烦。 他心里的顾安然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和沈清棠一样才对，善解人意，天真无邪，毫无心机，这才是顾安然。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他把车飙到了最快的速度，匆匆回到家中。 看着别墅亮着灯，一颗烦躁的心忽然就平静了。 她终于还是回来了，这个别墅再也不只是他一个人了。 “她怎么样？”贺聿川大步走进别墅。 保镖赶紧回答，“沈小姐喝了牛奶，现在在客厅等您。” 听他这么说，贺聿川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只是看到沈清棠时，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沈清棠穿着白色连衣裙，戴着珍珠发夹，穿着兔子拖鞋，抱着抱枕坐在沙发里表情木讷。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时，眼里没有一丝光亮。 可她的表情却是在笑的，“聿川，你回来啦？要不要喝汤？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让阿姨做给你，好不好？” 她表情天真极了，说话的语气也和顾安然有六七分的相像。 可她越是这样，贺聿川越觉得窒息。 他大步走到沈清棠面前，直接扯掉她手里的抱枕，“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又生气啦？我去给你倒果汁，不生气了好不好？”沈清棠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睛却没有丝毫温度。 这么割裂的表情呈现在她的脸上，贺聿川只觉得刺眼。 “都给我滚出去！”他怒喝一声，别墅里其他人快速离开。 大厅中再一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清棠嘴角的笑意全无。 “沈清棠，你又装什么？”贺聿川烦躁地解开领带。 沈清棠瞥了他一眼，“装顾安然，你看不出来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沈清棠！”贺聿川抓着她的手臂，将人直接拽起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对。”沈清棠认真点点头，“我这几年不都在装顾安然吗？不像吗？聿川？” 她又恢复了笑容，贺聿川却如鲠在喉。 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情，瞬间又怒火中烧。 下一秒，他按住沈清棠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上去。 沈清棠几乎是下意识开始挣扎，可她哪里是贺聿川的对手？ 贺聿川直接将她抵在墙上，用力撕扯她的衣服。 以前他是喜欢沈清棠打扮成顾安然的模样，可现在看到沈清棠这样，他只觉得心烦。 为什么穿着那些丑衣服的沈清棠就能那么肆意地笑，回到他身边的沈清棠又活成了活死人？ “贺聿川，你混蛋！你放开我！”沈清棠恶狠狠地咬在他的嘴唇上。 贺聿川低声咒骂，“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放开我。”沈清棠的声音都在发抖，她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在抗拒，贺聿川的接触只让她觉得难受。 她眼神冰冷地看着贺聿川，“你都已经和顾小姐去度蜜月了，马上就要结婚了吧？你还和别的女人上床？贺总一点道德都没有吗？” “道德？你和我讲道德？”贺聿川靠近，紧紧将人禁锢在怀里，“你拿着我的钱去养小白脸，你道德吗？沈清棠，咱们都是没有道德的人，讲什么道德？” 不等沈清棠反驳，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贺聿川直接扛着她回到了卧室，将人重重摔在床上。 贺聿川快速脱掉衬衫，解开皮带，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清棠，“我说过，认清你的身份，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来找我的！” 这一夜沈清棠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 贺聿川不断发泄着情绪，恨不得把她吞进腹中。 只有两个人紧密结合，贺聿川才真的感觉沈清棠回到他的身边。 可每次看着沈清棠绝望的眼神，他又觉得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聿川终于停了下来。 沈清棠已经麻木得做不出多余表情。 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再多看贺聿川一眼。 “清棠……”看到她这副模样，贺聿川喉头哽咽。 他将人抱在怀里，心情无比复杂。 他并不想这样，可看到沈清棠的眼神，他就有些控制不住。 他只想沈清棠屈服，让她和自己服软，然后说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沈清棠任由他抱着，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贺聿川叹了口气，将她抱起去了浴室。 沈清棠就这么麻木地看着他在浴缸里放满了温水，试好水温才把她抱进去。 “抱歉，我刚才……” 啪！ 沈清棠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你！”贺聿川转头就看到了她屈辱地抿唇，拼命忍住眼中的泪水。 “滚！”沈清棠声音沙哑，抖得不像话。 她身上全都是暧昧痕迹，嘴角也破了皮，看着好不可怜。 贺聿川原本燃起的怒气瞬间被熄灭。 他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左腮，“我就当你今天应激，在这好好反思，别想着跑。” 他转身离开浴室。 不多时，沈清棠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看好沈小姐，一会儿叫家庭医生过来。” 贺聿川交代了一句，直接离开了别墅。 明明那么渴望回来，可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他想逃。 坐在车里，贺聿川闭了闭眼睛，眼前再次浮现出刚才沈清棠的模样，她眼里的恨意让贺聿川觉得窒息。 “妈的！”他用力捶了下方向盘，院子里响起刺耳的鸣笛声。 贺聿川深深吸气，这才又将车开了出去，直奔酒吧。 原本他还想找季子颢和梁骁，可最后还是没拨通电话，一个人坐在吧台。 昏暗的灯光下，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视线渐渐模糊，他口中却只有一个名字，“清棠。” 第二天贺聿川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用力甩了甩头，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的事情。 手机吵个不停，他这才接起电话，“喂？” “贺聿川，你疯了吗？”贺慎舟的怒吼声传来。 “怎么了？”贺聿川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问道。 “怎么了？这时候你去嫖？贺聿川，你个蠢货！” 第94章 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一夜之间，贺总嫖娼的新闻铺天盖地。 有人拍到贺聿川在酒吧点了公主，两个人还在酒吧附近酒店开房。 照片中贺聿川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举止亲密。 贺聿川一直靠在女人身上，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马上就有网友认出，那女人就是酒吧里的公主，甚至还有她的一些“熟客”出来证明，她出台费用不低。 与此同时顾安然自杀的事情也不胫而走，网络一片哗然。 【不是之前还度蜜月吗？因为不能结婚才自杀吗？】 【贺总去嫖吗？我的三观炸裂了！】 【果然啊，爱情都是骗女人的，不相信爱情了。】 【本来也不是爱情吧？之前不是还有个沈小姐？】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顾安然成了那个被抛弃的可怜女人，贺聿川成了负心汉。 贺家人无情无义，违法乱纪成了大家最关注的。 别墅中，保洁阿姨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屋子，看着蜷缩在床上的沈清棠还是有些不忍心。 “沈小姐，咱们也认识几年了，听我句劝，你就服个软吧。”阿姨拿着湿毛巾帮沈清棠擦了擦脸，看到她身上这些痕迹，阿姨叹了口气。 最初贺聿川也是这么折磨人，只有沈清棠服软，才能放过她。 本以为这两年两个人什么都好了，结果又变成这样。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你看，你和他犟，他就去找不三不四的女人了，你还是要把他的心栓在你身上才行。” 沈清棠瞥了一眼微博上的内容，冷笑一声，随即闭上了眼睛。 贺聿川去找小姐了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阿姨知道劝不动她，只能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梁骁来到了别墅。 “梁少。”保镖警惕上前，梁骁不悦地看着他，“我也要拦着？贺聿川呢？” 两个保镖互视一眼，这才让开路。 “贺总还没回来。” “他倒是逍遥，电话也打不通。”梁骁烦躁地拿出手机，再次拨通贺聿川的电话，还是关机。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二楼的卧室，沈清棠正缓缓打开门，“梁少，你来了。” “我等一会聿川。”梁骁自顾自坐在了沙发上，又拨通季子颢的电话。 沈清棠下楼，然后坐在了梁骁面前。 “行，你去贺家看看，我在家等他。”梁骁挂断电话，这才看向沈清棠，“网上的事……” “我没有手机。”沈清棠脸上没什么表情。 保镖守在门口，大厅里还有个佣人，专门留下照顾沈清棠的。 她抬头看向对方，“榨两杯橙汁过来。” 佣人想了想，这才点头去了厨房。 榨橙汁需要的时间最长，沈清棠能有充分时间。 她低声问道：“他怎么样？” “送走了。”梁骁的话音刚落，别墅大门就被人推开，贺聿川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看到沈清棠还安静地站在客厅，他这才松了口气。 “聿川。”梁骁起身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到一旁。 “我让人压了热度，估计你大哥也出手了，但这事必须要澄清。”梁骁语气异常严肃。 梁家旗下有两个影视公司，平台还算给面子，加上贺慎舟施压，现在热搜没有那么高热度，却还是没有彻底删除。 想到刚才贺慎舟的话，贺聿川眯起眼睛，“有人故意搞贺家。” “顾家？”梁骁问道。 贺聿川摇头，“他们不敢。” 他下意识看向了沈清棠，“我醒过来的时候衣服都没脱，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言外之意就是他和那个女人什么都没做。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解释给沈清棠听。 可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模样，贺聿川又有些火大。 梁骁若有所思地说道，“确实，顾家没这么大本事。” 梁家和贺家共同压都压不下来的热搜，只能证明幕后的人力量也不小。 “不管是谁，都得揪出来。”贺聿川走到沈清棠身边，把手机放在桌上充电。 沈清棠就好像没看到他一样，独自喝着果汁，感觉有些酸涩，她又将杯子放下。 “医生来过了？”贺聿川看着她脖颈上的吻痕，轻声问道。 沈清棠下意识朝着旁边挪了挪，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贺聿川还想说什么，刚刚开机的手机就接到了贺家老宅的电话。 他呼出一口气，这才接起电话，“爷爷。” “带着清棠回来，现在。”贺老爷子只说了一句就快速挂断了电话。 沈清棠自然也听到了这句。 她紧紧握着拳头，咬紧牙关，“我不去。” 贺聿川眸光微动，她身上痕迹不少，估计现在身体也不舒服，“好，你在家等我。” “老梁，我先回去一趟，你帮我——陪着她。”贺聿川顿了顿，“如果有需要，你帮我把人送过去。” 他不知道老爷子要干什么，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 沈清棠闻言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梁骁则是点点头，“好。” 贺聿川离开别墅，沈清棠借口要煲汤来到厨房。 贺聿川要“陪着”她，当然要在厨房监视。 “他被送去川市一个县城的疗养院，抵了个老头的身份，不会有人发现。”梁骁将手机递过去，上面赫然是程星和的照片。 沈清棠接过手机，看到程星和被人推进了疗养院，看到他坐在病房里，她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手机还给梁骁，“谢谢。” “还有你的那个记者朋友，聿川也没对她做什么。” 听梁骁这么说，沈清棠快速转过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好。” 这样就可以了。 她最在乎的人都没事就好。 梁骁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胸口有些发堵。 沈清棠不再是充满活力的，甚至连反驳的话都没有。 她做每件事都战战兢兢，眼里再没有了光彩。 看着她纤细的脖颈，还有上面的痕迹，梁骁别开目光，“不想离开了？” 沈清棠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又样衬衫领子立起，“去哪？我还能去哪？” 她红着眼眶看向梁骁，自嘲一笑，“都是我自作自受，当初为了钱跟了他，这不都是我活该吗？电视剧里的心机女都是这种下场，不是吗？” 第95章 贺老爷子的怒气 “为什么一开始要跟他？”梁骁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说起来如果沈清棠不愿意，有大把和顾安然长得相似的女人愿意爬上贺聿川的床。 那时候的贺聿川似乎也并非非她不可。 沈清棠垂眸，“因为我需要钱，没有钱，我男朋友就会死。” 她吸了吸鼻子，转身继续处理食材。 沈清棠认认真真照顾程星和的模样，不是照顾两三天，也不是两三个月，而是三年。 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她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虚与委蛇，然后拿到钱又去救自己的男朋友，梁骁怎么都想不通。 “值得吗？” 听梁骁这么问，沈清棠手上动作没听，语气却轻柔了几分，“值得啊，我父母都不在了，他是我最亲的人了，他活着，我就还有个家。” 家？ 梁骁环顾四周，所以她住在这里这么多年，这也不是她的家吗？ 似乎是感觉到了梁骁的怀疑，沈清棠轻声说道，“你们从小有钱又有爱，当然不懂，真正爱过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她转过头，“你觉得贺聿川是真的爱顾安然吗？” 梁骁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清棠对他这个反应也没太惊讶，但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不爱。” “我以前也觉得他是爱顾安然的，可现在想想，那不是爱，是一种内疚后的偏执，说起来，他爱的不过就是他营造出来的深情人设，不然他怎么会忍心让顾安然伤心？” 人在看透了一些事情后，就会变得格外豁达，就好像现在的沈清棠。 她以前也以为，贺聿川只爱顾安然。 不然用得着费这么大力气，非要她扮演成顾安然的模样？ 可时至今日，再看看他的所作所为，他又爱谁呢？ 嘴上说着爱顾安然，可介意她的身份，介意她的过往，迟迟不肯结婚。 嘴上说着恨沈清棠，偏偏要把她找回来，折磨她，囚禁她，又要让外人觉得他要娶她。 怕是贺聿川自己也想不通，他到底爱谁。 沈清棠看向窗外，天气渐凉，已经有落叶了。 “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吧。” —— “跪下！”贺老爷子一声怒吼，所有人噤若寒蝉。 贺聿川直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网上消息压下去了？”他看向一旁的贺慎舟。 贺慎舟犹豫片刻才回道，“还没有。” “爷爷，有人故意想要推慎舟一把，我娘家已经去查了，马上就会有结果。”蒋岚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含糊。 对方花了大价钱把这件事爆出来，就不可能轻易放手。 两家联手都压不下的热搜，他们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贺聿川一个商人，有点花边新闻无所谓。 可前有顾安然，后有坐台小姐，那就不一样了。 一旦涉及到违法乱纪的层面，贺家每个人都会受到牵连，第一个被连累的就是要晋升的贺慎舟。 “那个女的是谁？”贺老爷子冷声问道。 贺聿川直挺挺跪在地上，半天才摇摇头，“我不知道。” 砰！ 茶杯不偏不倚，直接砸在了贺聿川的头上。 “不知道你就敢睡？沈清棠还怀着孩子，你要干什么？”贺老爷子低吼出来，随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 “爷爷！” 贺慎舟赶紧过去拍背，“您别动怒，这明显是有人下套，聿川也是被算计了。” “他被算计，那是因为他蠢！”贺老爷子捂着心脏，脸色煞白，可眼里怒意不减，“为什么不算计别人，偏偏算计他？一算计一个准，顾家那种手段他都解决不了，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孙子？” 老爷子劈头盖脸把贺聿川好一顿骂，最后直接回了卧室，就让贺聿川这么跪着。 蒋岚见状上前将人扶起来，“行了，别跪着了，清棠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贺聿川垂眸不说话。 蒋岚叹了口气，“算了，她不来也好，万一吓到了，孩子没了怎么办？你啊，和她商量一下，不行就先订婚吧。” 这个时候结婚目的性太强，不如先平息舆论。 贺慎舟把老爷子安顿好才下了楼。 啪！ 他一巴掌狠狠扇在贺聿川的脸上，贺聿川硬生生扛着没动，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蒋岚给旁边佣人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离开，大厅只剩下他们兄弟俩。 “大哥。”贺聿川哑声开口。 他知道这次闯了祸，贺家同气连枝，现在压力最大的就是贺慎舟。 “当初是你死活要经商，别人叫你几声贺总，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贺慎舟压抑着怒火，“这么明显的算计，为什么会中招？” 贺聿川握了握拳头，只能沉默。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烦意乱想喝酒。 想到有人必然是盯了他很久，贺聿川的眼神变得冷硬了几分。 看到他的眼神，贺慎舟语气才缓和了些，“你的事，你去处理，把人揪出来，别让人小看了贺家。” “大哥，我知道。”贺聿川转身要走，贺慎舟又叫住了他，“三天之后，你大嫂奶奶生日宴，今年会大办，带着清棠过来，你只有三天时间。” 贺聿川有些动容。 蒋家因为蒋岚嫁给了贺慎舟，这些年低调不少，蒋老夫人匆忙办寿宴，只能是为了平息这件事。 三天必须要揪出人，压下热搜，还要扭转贺家形象。 贺聿川点点头，快步离开了老宅。 回到家时，梁骁坐在客厅没走。 贺聿川下意识看向二楼的方向。 “吃过饭了，给你留了汤。”梁骁看了看厨房，假装没看到贺聿川肿胀的脸颊。 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平静下来，贺聿川大步走到厨房，闻着熟悉的味道，他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大口，然后蹙眉，“这么淡？” “可能怕你上火吧。”梁骁没敢说出沈清棠刚才的话。 她刚才说，“星和口味清淡，医生也说吃太多盐不好。” 听他这么说，贺聿川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一口气喝掉了整完汤，随即才严肃地看向梁骁，“老梁，需要你家帮我个忙。” 第96章 对男人就是这么宽容 一夜之间，有关贺聿川的所有新闻都被压了下来。 就连“川家小然”的账号也直接被删除，所有人都找不到了。 不止如此，就连顾安然之前发的一些似是而非的微博也都不见了。 顾安然不断给平台客服拨打电话，语气越来越烦躁。 “bug？为什么别人的账号不出bug，只有我的有bug？” “不行，必须要马上修复，为什么我的视频都不见了？” “我要起诉你们，你信不信我要你们去坐牢！” 她声嘶力竭，最后却只能得到对方的一句“对不起”。 “啊！”顾安然尖叫一声，直接扔掉了手机，愤恨地抓着头发。 她心里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除了贺聿川，没有人有这种手段！ 可为什么偏偏是针对她？ 难道贺聿川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些，顾安然浑身发抖，如果他知道她是骗他的，那她和顾家会面临什么？ “安然，你怎么了？” 顾连承和顾母匆匆进了房间，就看到顾安然站在窗边目眦欲裂。 顾连承赶紧拉着她坐在轮医生，“安然，你干什么？这要是让人看到了……” “谁会看我？谁会？”顾安然愤恨地转头，“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平台都删掉了我发的内容？为什么？凭什么？” 她又站起身捡起手机，一遍遍拨通贺聿川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机械女声响起，顾安然瞬间勃然大怒，刚要扔掉手机，顾母赶紧抢了下来。 “安然，沉住气，现在贺总肯定是自顾不暇，他现在理亏，一定会弥补你的。”顾母柔声安慰着她，“他去找别的女人，都不忍心动你，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顾安然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顾母。 只有她知道，她勾引了贺聿川不知道多少次，可他就是不碰她。 五年前，贺聿川说他们还没结婚，想把最美好的事情保留在婚后。 五年后，他又说舍不得碰她。 他碰沈清棠，甚至碰出台小姐，就是不碰她？ 顾安然紧紧握着拳头，“哥，那个敲诈的人还没找到吗？他是不是把照片给贺聿川了？” “估计早跑了，他肯定不敢去找贺家，到时候抹黑你，他不就没钱赚了？”顾连承啧了一声，“反正到时候钱花光了，他还要来找你。” 顾安然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心烦。 看着手腕上的纱布，她更是恨死了贺聿川和蒋岚。 她都要死了，他们竟然还能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真不把她当人看吗？ 这时手机响起，看到是贺聿川的来电，顾安然欣喜若狂。 她忙不迭接起电话，“聿川。” “澄清一下你那天是痛经，不是自杀。”贺聿川声音冷漠，给你十分钟时间。 “聿川！”顾安然对着电话大喊，可只听到了电话忙音。 啪嗒！ 手机掉落在地板上，顾安然的表情瞬间颓废了下去。 “安然，贺总说什么？”顾连承赶紧问道。 顾安然麻木地转头，声音干涩至极，“他让我澄清，那天没有自杀。” —— 纵然顾安然一万个不愿意，却也只能乖乖照做。 十分钟后，顾安然在几个平台同时更新了状态。 【宝宝们，对不起哦，我只是痛经啦，怎么会是自杀呢？大家千万不要以讹传讹哦！】 沈清棠看着她的动态，几乎要笑出声。 贺聿川一大早就让助理给沈清棠送来了新手机，让她回复一下其他人的微信。 他不只是补办了沈清棠之前的电话卡，就连社交软件也都帮她登录好了。 毕竟贺老爷子生日的时候，沈清棠可是加了不少大人物的微信，她一直不回复信息，加上网上最近的新闻，不少人都有了猜测。 沈清棠没有任何反抗，认认真真拿着手机回复。 贺聿川检查过她回复的内容，这才放下心来。 他甚至没有交代她不能和程星和联系，因为他知道沈清棠不敢。 贺聿川的人又去找过程星和，人早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人去了哪。 沈清棠既然这么保护那个男人，怎么可能让他找得到？ 此时沈清棠悠哉地看着顾安然澄清的内容，然后上滑页面就看到了她和贺聿川。 照片是贺老爷子寿宴拍的，内容则是说明了沈清棠才是贺聿川的正牌女友。 网友似乎一瞬间就接受了这个设定，还有不少讨伐顾安然的评论。 【人家才是陪了贺总几年的女朋友，怎么可能轻易就换？】 【朱砂痣最后也就是蚊子血，听说俩人原来就没什么感情。】 【贺家人都认可沈小姐了，之前我就想说了，也不知道哪些人就在那幻想小说情节。】 这会儿好像所有网友都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了沈清棠才是贺聿川的正牌女友，并且贺聿川从来没承认过顾安然的身份。 就连上次的求婚都有人澄清，照片不过就是顾安然的轮椅坏了，贺聿川才抱着顾安然上车，根本就没看到什么单膝跪地的求婚画面。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误会而已。 而马上各种娱乐圈俊男美女的绯闻就冲上了热搜，粉丝们再也没心情管什么豪门恩怨，纷纷投入到了撕逼大战。 沈清棠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在一旁。 或许所有人都想不到，贺聿川有一天也要用这种拙劣手段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简单粗暴，且有效。 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哪里还有人记得贺聿川嫖的这件事？ 即便有人提起，也会有人反驳，哪个男人不偷腥？没拍到激情视频都不作数。 人们对男人就是这么宽容。 到了中午，沈清棠刚打算睡一会儿就接到了贺聿川的电话，“清棠，换身衣服，一会儿让司机去接你，来我公司一趟。” “好。”沈清棠没有多余的一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似乎猜到了贺聿川要做什么。 果然，等她换好衣服下楼时，司机手里已经拎着一个粉色的保温饭盒。 “沈小姐，贺总让我接您过去，给他送午餐。”司机有些别扭地说出这句话。 沈清棠瞥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他不当编剧，可惜了。” 第97章 继续扮演顾安然 沈清棠来到公司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素面朝天，打扮得清纯可人。 顾安然喜欢心机裸装，她干脆就连妆也不化了，衣服也是选了顾安然最喜欢的粉色小套装。 明晃晃的logo，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穿的是小香家的衣服。 贺聿川“刚好”这时候下了电梯，“惊喜”地看着她，“清棠？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他走来拉住沈清棠的手，眼中却还是流露出不喜。 沈清棠这身衣服根本就不适合她，虽说看着也漂亮，但就是觉得粉色衬得她死气沉沉的。 他忽然有些怀念沈清棠穿旗袍的样子，知性又性感，确实比这样迷人多了。 沈清棠就这么木然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司机见状赶紧说道，“沈小姐担心您工作忙不吃饭，特意做了饭菜，非要亲自送过来。” “沈小姐这么会心疼人啊？贺总太幸福了吧？” “还没吃饭呢，狗粮都吃饱了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几年，贺总和沈小姐的关系都是这么好。” 大家投来羡慕的眼神，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沈清棠余光看见有几个人拿着长枪短炮，专业单反拍摄，还真是有意思。 “送饭来的？公司又不是没有食堂。”贺聿川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他紧紧搂住沈清棠，“辛苦了，以后不用过来了，生病了还惦记我。”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沈清棠转身就要走，贺聿川的手却紧了紧，“你肯定光忙活做饭了，自己也没吃吧？去我办公室一起吃吧。” “我没忙活什么，毕竟都是家里佣人做好装盒，司机帮我拎过来的。”沈清棠嗤笑一声，“以我现在的角色，不是应该只会切水果，不会做饭吗？做饭和我的人设不符啊。” “你说什么？”贺聿川用力搂住她。 “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沈清棠嘴角带着嘲讽，随即又变成了一副天真模样，“聿川，做饭对皮肤不好的，我怎么能做饭呢？” 同事们在一旁都蒙了。 这说话的语气，还有这无辜的表情，怎么看都是顾安然呢？ 贺聿川自然也看得出来，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贺总，沈小姐这几天生病不舒服……” 司机还要上前说什么，贺聿川直接怒喝一声，“滚！都给我滚！” 其他人鸟兽散，谁也不敢看热闹。 刚才沈清棠那几句话大家可都听得清楚，她没做饭，甚至是不是她想来公司的都未必。 “沈清棠，你真是好样的！”贺聿川将饭盒扔在地上，直接带她上了电梯。 沈清棠就好像个提线木偶，任由他抱着，却没有任何反应。 反正挣扎也是没有用，那她索性就不挣扎好了。 让她来公司演戏，她该演的也演过了，刚才那么一会儿功夫，应该够出图了。 砰！ 贺聿川将办公室的门狠狠关上，沈清棠自顾自走到沙发旁边坐下。 “沈清棠！”贺聿川走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将人半拎了起来。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故意让我难堪！”贺聿川怒火中烧，尤其是看到沈清棠平静的表情时，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过就是让你从那个山沟沟回来，不让你去照顾那个残疾，别的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贺聿川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吼出来的。 秘书早早就让其他人都离开，这一层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沈清棠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刺耳。 可这就是贺聿川，他总是认为，他以为的就是对的，从不问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去山沟沟，想要继续工作，想要陪在程星和身边，想要自由。 这些都是贺聿川不能给她的。 沈清棠嘴角慢慢露出一个难过的笑，“第五十页，第六段。” “什么？”贺聿川蹙眉看向她。 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你给我的那个文档，关于顾安然的，你忘了吗？” “安然会将水果切成小块，有星星，有月亮，每次都要摆盘，说这样吃水果心情都会好起来。” “安然不喜欢做饭，说油烟会加速皮肤衰老，真是娇气……” 沈清棠麻木又机械地复述这些内容。 跟着贺聿川的第一年，他就要求沈清棠必须要记住这些。 沈清棠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心情写下这些的，看上去，他真的很爱顾安然。 可他现在做的这些，又是在干什么？ 沈清棠笑容越来越温和，声音也微微提高。 这些字符跟随着她三年，让她从沈清棠变成了贺聿川心里的顾安然。 她熟悉每一个字符，熟悉“顾安然”的一切。 “够了！”贺聿川狠狠吻住了她的唇，只想让她这一刻闭嘴。 原本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沈清棠，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她全身的汗毛立起，这一刻只想逃离这个男人。 感觉到她的抗拒，贺聿川的动作越发粗鲁，恨不得将她吃入腹中。 这个该死的沈清棠，明明嘴唇这么软，明明这么温热，每次却只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咳咳！”门口传来轻咳声，梁骁在门口敲了敲门，“抱歉，我不该打扰你们，聿川，项目会议大家都在等你。” 他的目光掠过贺聿川的肩膀，看到满脸泪痕的沈清棠。 梁骁微不可察地蹙眉，好像有什么堵在了喉头。 他见过宁折不弯的沈清棠，也见过鲜活明媚的沈清棠，可从没见过这么绝望的沈清棠。 她的眼睛在流泪，眼底却没有一丝丝的感情，就好像个人偶。 贺聿川下意识挡住了梁骁的目光，“好，现在就过去。” 他转身看向沈清棠，大手用力擦掉她的眼泪，“乖乖去休息室等我，不准走，记住了吗？” 沈清棠拍开他的手，绕开他直接去了休息室。 路过梁骁时，她仍旧没有任何停顿，就好像这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走了。”贺聿川拍了拍梁骁的肩膀，已经恢复成了那个高冷的贺总。 梁骁却看着沈清棠落寞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第98章 下药的目标搞错了 沈清棠来到会议室，马上就有人给她送来了点心和茶水。 她却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有贺聿川的命令，没人敢多说一个字，所有人都退出了休息室。 过了不知道多久，听到微信提示音，许知意这才拿起手机，是杨蕾发来的微信。 【知意，你现在怎么样？方便见面吗？你和贺聿川真和好了？】 【我没事，你放心。】 沈清棠简单回复，再不想多说什么。 杨蕾没因为她的事情受连累就已经很好了，她知道她的手机每一条消息，甚至她看过的每一个页面都会被记录下来。 贺聿川敢把手机给她，肯定会24小时全天监控，再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杨蕾又连着发了几条微信，沈清棠并没有回复。 她点开了微博，果然看到自己又上了热搜。 #贺家准孙媳送爱心午餐#、#贺聿川正牌女友# 所有热搜都是要坐实了她的身份。 有所谓知情人士不经意看到沈清棠来送饭，随手拍下的照片都是高清图片，甚至还给她P了图。 原本有些麻木的眼神，现在变得爱意满满。 不愧是贺聿川手下的人，做事就是周详。 网友自然是一片祝福，偶尔有人提起顾安然，评论瞬间就会消失。 沈清棠默默给评论最多的一条微博点赞，然后收起手机。 搞这么大阵仗，她不信顾安然看不到。 顾安然真就让她这么安静地留在贺聿川身边？那才是见了鬼。 —— “怎么会？为什么沈清棠可以随便去公司？凭什么？”顾安然看到网上的照片时，瞬间崩溃。 她这些日子一直想要见见贺聿川，可贺聿川不只是不接电话，就连微信也不回复了。 有几次顾安然都已经到了公司，最后却还是被保安请了出去。 “外人不准进入”六个字就把她打发了，甚至顾连承谈业务也不能进入。 但她明明看到其他人只要说明情况就可以进去，这分明就是针对她！ 砰砰砰！ 顾安然将所有能砸碎的东西全部砸碎，佣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进去。 “这又闹什么？”顾连承过来时，正看到顾安然又站起来。 他赶紧走进去，“我的小祖宗啊，你要干什么啊？你是不是还嫌麻烦不多？” 这段时间顾安然越来越暴躁，在家就已经不坐轮椅了，害得他都不敢约朋友来家里。 “热搜你没看到吗？沈清棠这是要干什么？宣誓主权吗？”顾安然将手机直接摔在了顾连承的身上。 顾连承扫了一眼，随即冷哼，“这种女人就知道用这种手段，你和贺总那是多少年的感情了，你怕什么？” “怕什么？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根本就不接我电话了？”顾安然愤恨地看着他，“要不是你们得寸进尺，一直那么贪心，他怎么会对顾家失望？怎么会不见我？” 这段时间，她越来越暴躁，已经完全没有那个清纯可人的顾安然的影子。 说起来她本身也不是什么清纯可人的人。 要不是想着留住贺聿川，她才懒得装什么清纯小白花。 男人就是喜欢这种类型，她想当贺太太，那就必须讨贺聿川的喜欢！ 顾连承翻了个白眼，顾家贪心？顾家贪心，那也是因为她。 要不是她说自己一定能拿下贺聿川，他也不敢提那么多条件。 不过想到现在还要靠着妹妹，顾连承赶紧换上笑脸，“安然，他这段时间就是太忙了，我知道东区好几个项目贺家都有参与，他大哥又要当厅长，肯定忙得不行。” “你啊，还是要耐着性子，贺家以后如日中天啊，贺家几个小辈的亲戚都已经提干了，你可要抓住贺聿川。” “你以为我不想？”顾安然泄气地坐回到轮椅上。 她确实是有点后悔了，当初有那么个假死的借口，她还觉得是上天给她的恩赐，结果那个男人…… 想多过去种种，顾安然眯起眼睛，“你说的没错，我必须要抓住他，可我现在见不到他。” “见他还不简单？”顾连承拿出一张请帖，“你哥我可是费了不少事拿到的邀请函，蒋家老太太马上过生日，你好好准备一下，贺总肯定会到。” “蒋家？”想到蒋岚，顾安然有些发怵，“蒋岚可不怎么喜欢我，能让我进去吗？” 那个女人就是个笑面虎，好像一切都能看穿，而且对她似乎非常不满意。 想到之前贺聿川要和她订婚，蒋岚和贺慎舟似乎就不怎么同意，顾安然觉得心烦不易。 “当然，咱们去贺寿的。”顾连承蹲在地上，轻轻点了点手上的邀请函，“老太太的寿宴肯定会有不少人去，抓住机会，不行就给贺总下药，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我看谁还敢和你争什么。” 顾安然紧紧握着邀请函，忽然就笑了，“哥，你说的对啊，不过可不能给贺聿川下药，当然是该给那个贱货下药了！” —— 贺聿川一直开会到很晚，沈清棠在休息室已经吃了两顿饭，他这才回来。 只是回来之后，他只说了一句“回家”，再没多和沈清棠说一句话。 现在看到她打扮成顾安然的样子，贺聿川就觉得心烦。 第二天一早，沈清棠就被人吵醒。 一楼客厅摆放着整整齐齐两排的礼服，还有造型师在楼下等着。 “醒了？”贺聿川抬起头，“正好下来先选一下礼服。” “不用。”沈清棠转身就想回房间，贺聿川却冷声开口，“大嫂的奶奶过生日，爷爷让我们两个务必出席，如果你不出现，我不敢保证他们是不是会查到什么。” 沈清棠握着门外把手的手紧了紧，随即快步转身下楼，随手指了一套礼服，“就它。” “可以。”贺聿川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先出去。 马上有人过来帮沈清棠搭配鞋子和珠宝，她只是任人摆弄，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贺聿川看向司机，对方马上将一个盒子递到沈清棠面前，“沈小姐，这是您为蒋老太太准备的生日礼物。” 沈清棠接过盒子随手放在一旁。 贺聿川挑挑眉，“不打开看看吗？说不定是你熟悉的礼物呢？” 沈清棠起初还没什么表情，她忽然猛地转身，打开了盒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第99章 只要你听话，我可以给你一切 盒子里是一根硕大的人参，根系发达，品相非常不错。 而人参是刚刚被挖出来的，叶子还保存着。 为了能保鲜，盒子里面还放着干冰，摸着就有些冷。 沈清棠发不出声音，呆呆地看着人参叶子上系着的一根小小红绳。 这是她之前上山系上的。 她之前跟着研究所的同事们上山，偶然间发现了这个野山参。 这株是稀有品种，大概有上百年的年份。 沈清棠所在的研究所一直都在研究这些野生药材，她特意做了标记，想要记录一下野山参的生存环境和土壤。 可现在她找到的那株被挖了出来，就这么一整根放在她面前。 沈清棠手抖的不行，她知道，这是贺聿的警告。 贺聿川能找到她费力才找到的野山参，那就也能找到程星和，甚至找到她那些远房亲戚。 “上百年的野山参，听说药效非常不错，蒋家老夫人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正好需要人参滋补。”贺聿川笑着说道，“这人参我选的不错吧？听说这是那一片最好的，对吧？” 看着他脸上的冷笑，沈清棠只觉得浑身冰冷。 沈清棠紧紧握着拳头，哑声开口，“贺聿川，你知不知道这种野山参有多稀有？” “当然。”贺聿川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盒子，“给了你研究所两百万才买到的，不过你们所长还是挺感谢我的，毕竟你们那个研究所都要发不出工资了。” 他戏谑开口，“就凭着这种工作，还要养那个废物，要是没有我，他早死了。” “这不是用钱能衡量的，你知不知道这种环境下能出现野山参有多不容易？你知不知道它的药用价值和学术价值？你……”沈清棠愤恨开口，最后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她明白，贺聿川才不在意一根野山参，更不在意程星和。 但他知道她在意，只要是她在意的，贺聿川都要毁掉。 贺聿川刚要再说什么，梁骁推门走了进来，“你能不能不要总丢三落四？文件忘了签字……这是？” 他的目光落在盒子里的人参上，“给蒋老夫人的生辰礼？刚挖的？” 他尽量克制着不去看沈清棠，余光却一直关注着她的神情。 沈清棠沉默地站在一旁，眼中都是恨意，两只手用力地交握在一起，身体也止不住发抖。 “清棠进山看中的，我就挖回来了，除了选男人，她的眼光向来不错。”贺聿川冷漠瞥了沈清棠一眼，“生日宴好好表现，你喜欢什么我都会给你，知道吗？” 他摆摆手，马上有人把钻石首饰送到沈清棠面前。 璀璨夺目的钻石，顾安然的最爱。 说起来顾安然不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只要是贵的，她都爱。 啪嗒！ 沈清棠的手一松，首饰盒掉落在地。 她讽刺地抬起头看向贺聿川，“我喜欢自由，你会给我吗？” 贺聿川嘴角勾起，随即笑容越来越大。 砰！ 他将装着人参的盒子直接扫落在地，叶子和根系分离，就这么散落在沈清棠的脚边。 贺聿川低头看向她，眼神晦暗，“乖乖待在我身边，不管是人参，还是人，他们都会安全，你懂我意思。” 他一步步逼近，语气带着压制性的威胁，“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沈清棠一步步后退，最后跌坐在沙发里。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意翻涌。 贺聿川缓缓伸出手，用力捏住沈清棠的下巴，眼中暗含威胁，“别想着逃，不然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聿川，你这是干什么？”梁骁再也忍不住，赶紧上前扯开他的手。 “教训我自己的女人，你也要管吗？”贺聿川冷笑着看向他，“你不知道这个女人都做了什么？她敢骗我，就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想到沈清棠这些年一直在照顾另一个男人，她对他的好都是虚与委蛇，全都是骗他的，贺聿川就恨不得吃了她！ “我对她已经够仁慈了！别挑战我的底线！”贺聿川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知道去蒋家该怎么做，否则，别逼我对那个废物出手！不只是对那个废物，你之前研究的成果，你培育的植物，我都会一棵一棵拔掉！” “贺聿川！”梁骁挡在两个人中间，隔绝了贺聿川怨毒的目光，“你说她骗了你，那你又做什么了？你不是心里只有顾安然吗？她不是个替身吗？现在你这又是做什么？” “聿川，你什么时候成了既要又要的人了？这还是你吗？” 梁骁看着眼前有些疯魔的男人，只觉得他从没了解过贺聿川。 他能一边说着爱顾安然，一边囚禁着沈清棠。 这些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深情又温柔，可谁又知道他骨子里竟然这么恶劣？ “这才是我，你第一天认识吗？”贺聿川顽劣一笑，随即眯起眼睛看着梁骁，“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怎么总是维护她？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她了吗？” 贺聿川不是个傻子，梁骁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这种事情他一般就当没看到。 现在突然这么大反应？ 贺聿川语气里的探究几乎藏也藏不住。 沈清棠心里一惊，随即蹲在地上将人参捡起，“我会去生日宴好好送生辰礼，这样够了吗？” 她的语气毫无波澜，拿起人参的手却不断颤抖。 贺聿川闻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走到沈清棠身边蹲下，然后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听话，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的声音温柔，仿佛能蛊惑人心。 但沈清棠知道，他不会给她自由，永远不会。 她欺骗了他，所以贺聿川要折磨她一辈子。 她收回手，不再理会他，而是小心翼翼整理着人参。 贺聿川也不生气，他理了理沈清棠的头发，眼神温柔至极。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也很满意沈清棠的顺从。 客厅的座机响起，秘书接听后赶紧小跑着过来，“贺总，老宅让您回去一趟。” “知道了。” 贺聿川起身，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梁骁的肩膀，“走了。” 第100章 寿宴礼物 梁骁没走，而是蹲下帮沈清棠捡起叶子。 贺聿川冷笑一声，大步离开了别墅。 “你该走了。”沈清棠没什么语气地开口。 刚才贺聿川的话她听得清楚，他已经开始怀疑梁骁了。 而梁骁对她的维护也的确太过了。 她不知道梁骁是怎么想的，只觉得这样特别危险。 如果贺聿川查到她和梁骁之前的合作，程星和才是最危险的。 她紧紧握着拳头，然后又松开，“我来整理就好，你走吧。” 梁骁起身叹了口气，“这人参是你找到的？” “山里要保护的重点药材之一。”沈清棠语气中带着一丝伤感，“这边的气候其实不太适合人参生长，这一株至少有百年以上的年份，能长到现在特别不容易。” 稀有的极品人参，原本研究所还想要把它当做课题，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她不知道是谁去采集的人参，但知道那一片人参地八成都是要被毁坏的。 挖出这根人参至少要五个多小时，而且只能是人工挖参。 有这技术的怕也只是研究所的所长或者是高级科研人员。 想到研究所也被她连累，沈清棠咬紧牙关，强忍住眼泪。 “他太过分了。”梁骁不知道这人参到底有多重要的意义，但他看得出，沈清棠很重视。 想到第一次在研究所见到沈清棠，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梁骁心口就堵得厉害。 回到贺聿川身边，她应该再也没有那样笑过。 “这就过分了？这算什么？”沈清棠看着已经断掉的根茎，她叹了口气，“你知道室内着火，用什么灭火效果最好吗？” “什么？”梁骁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沈清棠惨然一笑，“灭火器效果好，但后期清洁也很麻烦，所以用湿掉的浴巾盖住火源效果最好。” “以前我每次不听话，他就会烧掉我的衣服，然后让我灭火。”她用力擦了一把要落下的眼泪，“可惜，人参不能被烧掉，只能晒干了用了，还不算浪费。” “你很喜欢植物？”梁骁轻咳，想要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 沈清棠笑着点点头，然后轻轻抚摸过人参，“是啊，植物只要精心呵护，总归会长得很好，可人心……” 不管怎么浇灌，有些人的心就是没办法开花结果的。 —— 蒋老夫人的寿宴如期举行。 寿宴规格不低，但也只宴请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蒋家有一阵子没举行过这样的宴会，几乎能来的都来了。 贺聿川带着沈清棠出现时，蒋岚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她赶紧上前，拉着沈清棠来到蒋老夫人面前，“奶奶，这就是清棠，我之前就和你提起过了，聿川的女朋友。” “清棠啊，奶奶身体不好，之前也没机会见你，快过来我看看。”老夫人慈祥地笑着，拉着沈清棠的手说个不停，好像极喜欢她。 一旁各个都是人精，看向沈清棠的眼神也带上了点探究。 贺家出手压下了热搜，但并不代表圈子里不知道之前的事。 说起来贺聿川这种身份，身边有几个小情人不足为奇。 别管是顾安然还是坐台小姐，花边新闻无所谓，关键是贺家选的孙媳妇到底是谁。 之前很多人都怀疑，贺聿川原本就是个叛逆的。 沈清棠是贺家老爷子属意的孙媳妇，说不定贺聿川叛逆劲儿上来，就要和女朋友分手。 可今天沈清棠出现，流言不攻自破。 沈清棠恢复了一贯的温婉，举止优雅，谈吐大方。 原本蒋老夫人只是想和她客套几句，没想到和她越说越投缘，反倒是真心喜欢了几分。 “奶奶，我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沈清棠笑着开口。 贺聿川的人马上将盒子递了过去，沈清棠将盒子打开，“这是百年的野山参，刚刚挖出来的，希望您能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大家凑过去看了看，倒也没有太惊喜。 这种东西虽说珍贵，但对蒋家来说也没有贵到买不起。 可蒋老夫人还是笑呵呵地收下，“你有心了，聿川和你爷爷都送了我不少礼物了，你还要单独送一份，费心了。” “百年野山参？我看着也就是普通品相，不是被人骗了吧？”人群中一个中年女人嗤笑一声，“聿川，你女朋友就送我妈这个，你也不知道把把关？” 沈清棠抬头看过去，这女人和蒋岚的眉眼有几分相似，应该是蒋岚的姑姑。 来的路上贺聿川就和她说过，蒋岚的姑姑蒋美琪是特意从国外回来给老太太过生日的，八成要从家里拿钱去堵国外投资的窟窿，让她不要和这个人对上。 沈清棠垂眸，掩住眼中的精光。 蒋岚表情有些不悦，“姑姑，这好歹是清棠一片心意。” “心意？随手买个人参能多有心？”蒋美琪的话音刚落，沈清棠就柔声开口，“不是随手买的，是我自己进山找到的，也是方圆三四十里中最大的一株野山参。” “你自己进山？这上哪去找的？” “我记得沈小姐好像是学植物学的，特意为了老夫人进山的？” “沈小姐自己挖的人参吗？那可真是太有心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蒋岚也蒙了，“清棠，这是你去山里找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阵子。”沈清棠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她拿起人参，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按照国家标准，野山参有三个等级八个级别，芦、艼、体、纹、须都要对比，五形全美，这一株至少是二到三等，国内怕是也找不到几株，而且是特别具有科研价值的。” “不过姑姑说的没错，确实不值什么钱。” 原本所长还说，想要以后大面积种植，怕是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听她这么说，一旁几个年岁稍大的人也频频点头。 “这几年哪有什么野山参了？市面上多半都是假的，这孩子有心了。” “你奶奶心脏不太好，确实需要人参滋补。” “要不说还得是专业的？看看人家孩子说的，头头是道的。” 蒋岚和贺慎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这沈清棠什么时候去了山里，还挖了人参？ 她不是怀孕了吗？ 第101章 你输了 “清棠，送长辈礼物，你还邀上功了？”贺聿川将沈清棠拉到自己身边，放在她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 沈清棠顺从地站在他身边，余光看到了顾安然，她下意识朝着贺聿川身上靠了靠。 显然贺聿川很喜欢她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都更弄了些。 只是蒋岚的脸色难看至极。 她起身走到蒋家的管家身边，低声问道，“有叫顾家人过来？” “在宾客名单上，但不知道是谁给了邀请函。” 听管家这么说，蒋岚微微颔首，随即迎着顾安然过去，“顾小姐，你行动不方便还来参加奶奶的生日宴，真是太客气了。” “我也好久都没见过蒋奶奶了，她的生日我怎么能不来呢？我还要送礼物呢。”顾安然摆摆手，顾连承赶紧推着妹妹要上前。 蒋岚却侧了一步挡住他们，“顾小姐的礼物直接给我就好。” “给你做什么啊？顾小姐和你小叔子关系不错，都不打声招呼？”蒋美琪笑着超顾安然招招手，“顾小姐，还真是有段日子没见了，快来吧。” 看到她时，顾安然的脸色一沉。 在国外，她可是见过这个蒋美琪好多次。 不过看到贺聿川，她马上又换上了笑容，“聿川，你怎么都不等我呢？本来还想和你一起来的。” 沈清棠想要离开，却被贺聿川紧紧禁锢在怀里，根本就动弹不得。 她有些不高兴地看向贺聿川，发现对方正面色不善地看着顾安然，“你怎么来了？” 以顾家的门第，根本就不可能被邀请。 顾安然天真地看向他，“我是你的……朋友，蒋家当然也要邀请我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有些委屈，眼圈瞬间就红了。 但她这话谁都听明白了，蒋家邀请了顾家，难不成是证明了立场？ 蒋老夫人饶有兴致地看向顾安然，“来者都是客，美琪，既然你们认识，那你去招待一下吧。”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让顾安然进入现在的聊天圈子。 说起来她本来就不属于这圈子，如果不是贺聿川，谁知道她是谁？ 顾安然的礼物都没来得及送出去，就被带着离开了。 她愤恨地看着人群中间的沈清棠，她穿着高定礼服，一身上千万的钻石珠宝，站在贺聿川身边显得那么高贵。 可分明站在贺聿川身边的就应该是她才对。 顾连承已经被彻底边缘化，在贺家老爷子的寿宴上，不少人还觉得顾家有可能和贺家联姻，对他还是和颜悦色的。 可现在他和顾安然就在角落里，这么静静看着大家都围着沈清棠转。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安然，这样不行，绝对不行，我给你的药，你现在就给贺聿川用上啊。” 他手里有不少这种药，只要吃下去，马上就会中招。 这么多人都在，要是看到了贺聿川和顾安然搞在一起，肯定是要贺聿川负责的。 他心里打折如意算盘，顾安然却已经把药倒进了手中的杯子里，然后操控着轮椅朝终于落单的沈清棠而去。 沈清棠身边有贺聿川，所有人都要来恭维几句，甚至要问问俩人什么时候结婚。 贺聿川每次都是一脸幸福地说道，“快了，到时候一定会给各位请帖。” 这句话沈清棠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眼底的讽刺几乎要藏不住了。 他怎么就这么有自信，她一定要嫁给她呢？ 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溜走，沈清棠眼前又出现了顾安然的轮椅，她直接想要绕开。 “哎呀！”顾安然手中的红酒就这么刚好落在了身上，打湿了白色的连衣裙。 “清棠，我只带了这一条裙子。”顾安然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向沈清棠。 顾安然的轮椅在大厅里着实扎眼，不少人刚才就一直关注着她。 这会儿她和沈清棠碰面，马上就燃起了大家八卦的欲望，一个个竖着耳朵听。 沈清棠瞥了一眼她的裙子，“我刚才距离你还有半米，上面有监控，你是想要告诉我，我是无接触事故，所以全责吗？” 顾安然噎了一下，她怎么都想不到沈清棠现在这么冷静。 冷静得都有点让人害怕了。 寿宴上人不少，当然也有人看到了刚才怎么回事，顾安然也没蠢到这时候就陷害沈清棠。 她楚楚可怜地看向沈清棠，“清棠，我是觉得我们之前有些误会，所以想要和你道歉。” 她又让服务生拿来一杯酒，把手里那杯递给了沈清棠，“清棠，你这么善良，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定要我原谅？”沈清棠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她宁可相信秦始皇还活着，也不相信顾安然的鬼话，更何况顾安然手里那杯酒，粉末都还没彻底融化呢。 顾安然真是太急了。 “当然，当然是，就是……”顾安然摇摇头，“是为了感谢你为我按摩了那么长时间，如果不是你，我的腿也不会有知觉，医生说我有可能站起来呢！” 她脸上忽然荡漾起漂亮的笑容，“如果我能站起来，聿川就不用一直担心了，我想要感谢你，所以想要敬你一杯。” 感觉到身后熟悉的目光，沈清棠就知道贺聿川一定就在她身后，不然顾安然也就不用这么装了。 她想都没想直接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可以了？” 她将酒杯倒过来，一滴都没剩，“那我就祝你早点站起来，毕竟坐轮椅也挺累的。” “清棠！”蒋岚忙不迭跑过来，“你怀着孩子，怎么能喝酒呢？” 沈清棠听到身边此起彼伏倒吸冷气的声音，转头就看到了贺聿川紧握的拳头。 哦，原来他是这么和家里人说的啊。 难怪她消失这么长时间，贺家人都不觉得奇怪呢。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忽然就笑了。 “没事吧？今天都是果酒，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贺聿川快步过来，揽住了沈清棠的腰，“我带你先去休息一下。” “好呀。”沈清棠嫣然一笑，随即回头看向顾安然，用口型说着，“你输了。” 第102章 被人下药了 顾安然几乎石化，她就这么定定地看向沈清棠离开的方向。 沈清棠怀孕了？ 想到贺家人对沈清棠的重视，想到贺聿川刚才的小心翼翼，还有对她的无视，顾安然什么都想明白了。 “安然，你没事吧？”顾连承看已经得手，这才小跑着过来。 他一边给顾安然擦拭裙子，一边小声说道，“人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绝对要她好看。” 顾安然垂眸没说话，嘴角却荡漾起笑意。 对啊，只要是玷污了沈清棠，就算她怀了孩子又怎么样？ 贺家难道还能要一个不清不楚的孩子？ 至于那个孩子…… 刚才沈清棠毫不犹豫喝掉了那杯酒，就算是哪吒也留不住了。 想到这些顾安然就止不住地颤抖。 真是太好了呢。 沈清棠被带到休息室，身体就觉得一阵阵燥热。 她用力掐着大腿，保持着清醒，也终于明白了顾安然要做什么。 原来是要给她下春药啊，那真是太遗憾了。 她还以为以顾安然的狠厉，绝对是要下毒鼠强呢。 孬种。 “没事吧？她给你的酒，你就真喝了？”贺聿川的手贴在沈清棠额头上，语气是止不住的责备。 感觉到额头传来的冰凉触感，沈清棠舒服地呢喃了一声。 贺聿川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下，语气也不由得放柔，“家里人误会你失踪这段时间其实是怀孕不舒服，我也没多解释，不想他们担心。” “嗯，好。”沈清棠闭着眼睛，声音有些软。 贺聿川喉结滚动，随即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还有应酬，一会儿我们就接回家。” “好。”沈清棠只觉得快把大腿上的肉掐掉了，却还是难以平复身体里的燥热。 贺聿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才离开休息室。 他离开的一瞬间，沈清棠就站起身，扶着墙踉踉跄跄往外走。 顾安然敢下药，那至少要有个奸夫才对。 她现在必须要去有监控的地方，保证自己的安全更重要。 叮！ 电梯门打开，顾安然一个人下了电梯。 她原本是想要趁着换衣服的功夫，确定一下沈清棠在哪个房间。 没想到沈清棠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眼睛一转，赶紧操控轮椅过去，“清棠，你没事吧？看着不舒服呢？” 沈清棠顺势靠在她的轮椅上，“带我去找医生。” “好，那你跟着我哦，我现在就带你去。”顾安然嘴角漾起一抹兴奋。 只是走到楼梯口时，沈清棠身子一歪，直接带着顾安然的轮椅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顾安然本能地想要站起来，沈清棠却死死抱住她，然后朝着下一层滚去。 既然顾安然不敢杀她，那她就下手了。 贺聿川还想假装她怀孕，她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沈清棠，你放开我！你疯了！”顾安然无法挣脱，只觉得沈清棠眼神狠厉，一心想要和她同归于尽。 她平时坐轮椅的时间太多，哪里有一直在山上科考的沈清棠有力气。 哪怕是沈清棠中了药，还是力气大得出奇。 砰砰砰！ 宴会大厅听到巨大响声时，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楼梯的方向。 不一会儿的功夫，沈清棠就和顾安然同时滚落下来。 顾安然这时候不能站起来，只能靠着双手往前爬，“救命，救救我，沈清棠想要杀了我！” 慌乱中，她只能想到这么一种洗干净自己的法子。 她一个残疾，怎么可能是沈清棠的对手。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梁骁已经一个健步冲到了沈清棠旁边，“沈小姐，你怎么了？沈小姐？” 此时沈清棠呼吸沉重，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粉红色，眼神也异常迷离。 “医生！有没有医生！”梁骁冲着众人喊了一嗓子。 马上就有医生过来查看，“沈小姐被下药了，看着像是那种不入流的春药。” 医生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看向顾安然的表情都变了几变。 要说谁有可能给沈清棠下药，那除了顾安然，似乎也就没有了。 贺聿川刚刚在大厅门口和贺慎舟送老领导离开，一回来就看到梁骁抱着沈清棠往外跑。 “怎么回事？”贺聿川一把抓住梁骁的手臂，却被梁骁狠狠甩开，“去问问你的顾小姐。” 不等贺聿川问明白，大厅里就响起了窃窃私语和顾安然的抽噎声。 “春药？这种场合下药，不合适吧？” “沈小姐就只喝了顾小姐送来的红酒，是吧？” “要不要报警啊？沈小姐不是怀孕了吗？” 此时蒋家人脸色难看至极。 贺家未来孙媳妇在这被人下药，还有可能保不住孩子，这要是追究起来，蒋家可就是第一个责任人。 蒋老夫人看了一眼孙女，蒋岚马上走到贺聿川身边，“你先去医院看看清棠，这边我来处理。” “聿川！”顾安然的哭声响起，她狼狈地操控着轮椅过来，“聿川，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清棠推了我下来，还一直抱着我滚下来的，真不是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这会儿应该是好看的，应该是让人心疼的。 只可惜周围所有人的眼神都冷漠至极。 说起来她今天出现在这就是不合适的，还闹出这种事情来，这不只是打蒋家的脸面，更是打贺家的脸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梁少就这么抱着清棠出去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顾安然语无伦次，却把重要的事情都说明白了。 她是被沈清棠推倒的，梁骁抱着沈清棠出去的，俩人不对劲。 她是摔疼了，可脑子没摔坏。 梁骁刚才那个反应绝对不是普通朋友的表现！ 她不知道沈清棠什么时候攀上的梁骁，却知道这件事绝对是可以利用的。 贺聿川表情却淡淡的，甚至没有一丝心疼，“去休息室处理一下伤口吧。” “顾小姐，我奶奶的家庭医生就在这，正好帮你看看腿，你不是说有知觉了？” 听蒋岚这么说，顾安然原本还觉得浑身发疼，这会儿却只觉得冷。 她下意识拽住了贺聿的衣角，“聿川。” “去处理伤口吧。”贺聿川看着她脸上还有伤，声音到底还是柔和了几分。 顾安然严重燃起一抹希冀，随即她抬起头，委屈地看向贺聿川，下一秒甚至一软，直接朝后倒了过去。 第103章 因为脏 沈清棠被匆匆送去了医院，蒋岚代表蒋家跟着一起。 梁骁紧张地站在病房外，手都在发抖。 刚刚他抱着沈清棠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他就知道，沈清棠是故意的。 哪怕是中了药，沈清棠还是一副坚毅模样，嘴角还带着笑。 她故意推倒了顾安然，难道是想同归于尽？ 蒋岚更是紧张得脸色铁青，贺老爷子对血脉的重视程度远远高于一般的家长。 也正是因为贺家重视，这一脉的旁支都能在政界打拼出不错的前途。 家里都已经开始着手要准备婚礼，要是孩子没了呢？ 她这次真是好心办坏事。 过了半个多小时，医生才从病房走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孩子没事吧？”蒋岚嗓子发紧，“从三层滚下来，有没有异常？” “孩子？”医生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贺太太，沈小姐结扎了，怎么可能怀孕？” “结扎？” 蒋岚和梁骁异口同声，震惊不已。 医生认真点点头，“我刚才也奇怪呢，她也没有生育过，这么早就做了结扎，其实对以后生育影响特别大，你们也最好劝劝。” 蒋岚站在原地顿了几秒，赶紧进去病房。 沈清棠命大，身上只有擦伤，连轻微骨折都没有。 医院处理这种中药的情况也有经验，这会儿沈清棠已经清醒过来。 她任由护士包扎伤口，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蒋岚略显尴尬地咳嗽一声，“清棠，没事吧？” “死不了。”贺聿川不在，沈清棠也懒得再装。 贺家都是聪明人，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问题。 蒋岚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可这一刻她也算是明白了，贺聿川也并没有亲口承认过沈清棠怀孕，一切都是他们误会了。 沈清棠没怀孕，那她那段时间去哪了？ “沈小姐，你还是得爱惜身体，你看看你这些伤。”护士长是个中年女人，看着沈清棠生上那些痕迹，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在还年轻，以后也让男朋友注意点，以后还想要孩子就先做手术，做什么事都别冲动。” 沈清棠看着身上的吻痕和咬痕，嗤笑一声，她抬起头看向蒋岚，“我早就做结扎了，怎么可能有孩子？” “沈清棠！”贺聿川安顿好了顾安然，这才匆匆赶来，没想到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的震惊不亚于蒋岚。 沈清棠结扎了？她早就结扎了？ 所以她是一早就不想和他在一起，早早就做好了打算？ 贺聿川目眦欲裂，大步冲了进去，“沈清棠，你给我说清楚！” “聿川，你这是干什么？”梁骁见状赶紧拦住他，却被贺聿川一把推开。 “沈清棠，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贺聿川用力晃着沈清棠，“什么叫你一早就结扎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岚见状马上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其他人都退出了病房。 “聿川，有什么事好好说，清棠不是个不懂分寸的。”蒋岚拍了拍贺聿川的肩膀，“今天的事情不少人都盯着，别冲动。” 她说完也退出了病房，有些事她必须马上告诉贺慎舟，怕是还有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贺聿川始终抓着沈清棠的肩膀，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把沈清棠燃烬。 沈清棠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抓到我的伤口了。” “聿川，松手。”梁骁用力扯开他的手。 沈清棠肩膀不知道撞到了哪，伤口有些深，刚刚缠好的纱布上又渗出了血迹。 她浑然不觉，直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该做的都做了，该给的面子也给了，剩下的事情和她没关系了。 “你还有脸睡觉？把话说清楚！”贺聿川又要上前，梁骁伸开双臂，将沈清棠护在身后，“聿川，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说！”贺聿川咬紧牙关，口腔里泛起一股腥甜。 看着他愤恨的目光，梁骁表情冷漠，“你为什么不想想，她为什么宁可结扎，宁可伤害身体，也不愿意给你生孩子？或者她为什么怕怀孕？” “因为脏。”沈清棠窝在被窝里，轻声说道，“因为我嫌脏。” 她和贺聿川一开始就是金钱交易。 她出卖了身体和灵魂，换来了丰厚的物质生活，也换来了程星和的生命。 从第一天开始，她就是肮脏的，包括这段关系越来越脏。 她承认她也希冀过，希望贺聿川真的是爱上了她。 那段时间她迷茫又惶恐，更觉得无法认清内心。 可现在她剩下的只有疲惫。 尤其是看到病房门口的轮椅一角，她已经懒得和贺聿川虚与委蛇。 为什么她出事是被梁骁送到医院的？为什么蒋岚都到了，贺聿川还没到？ 当然是为了他自以为深爱的顾安然。 “你说什么？混蛋！你再说一遍！”贺聿川用力朝着沈清棠扑过去，梁骁挡着他不让他上前。 “因为脏，还要我说多少遍？”沈清棠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口口声声说爱顾安然，却又逼着我留在你身边，你让我觉得恶心，肮脏！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生下你的血脉？凭什么？” 她回来之后，每次贺聿川靠近，每一次被触摸，她都会想到这个字——脏。 她早就脏了，她不想她的孩子也是脏的。 “沈清棠！”贺聿川嘶吼着，却不知道除了念她的名字，还能说什么。 他的眼白布满红血丝，看着沈清棠脸上的决绝，他几乎要窒息。 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是这么想他们俩的关系？ 难道沈清棠从始至终都是在演戏，就从来没有真的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聿川，你先回去冷静一下，让沈小姐休息，你看不到她受伤了吗？”梁骁死死抵住贺聿川，生怕他会伤害沈清棠。 贺聿川眼锋扫过梁骁的脸，“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和你无关，让开！” “不让。”梁骁沉声说道，“我不会让开，你别想伤害她。” 贺聿川和沈清棠同时愣住了。 在病房门口的顾安然眸光微动，嘴角扬起笑意。 原来是这样啊。 第104章 嫁给他，是你最好的选择 104 贺聿川没有离开，梁骁也没有留下。 蒋岚又折返回来，让所有人都出去。 “我有话要替爷爷和清棠说，你们都出去。”她眼里带着隐隐的不满，“还嫌今天丢人丢的不够多吗？” 梁骁放开贺聿川，最后看了一眼沈清棠，这才走出了病房。 贺聿川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最后也被蒋岚推着出去。 病房里终于清净下来，沈清棠这才深深吸气，慢慢平复了心情。 她有些后悔了，刚才太冲动了。 她这么做，万一贺聿川再去找程星和麻烦怎么办？ 还有那个梁骁…… 沈清棠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或许就是保护欲作祟吧。 可他越是这样，贺聿川怕是越会怀疑，如果贺聿川着手调查，怕是程星和就危险了。 她心里盘算着，还是要联系杨蕾，让她帮忙找一个安全的疗养院，让程星和先离开才行。 可眼下的麻烦还没解决。 “沈小姐，我想你该给贺家一个解释。”蒋岚换了称呼，语气也冷了不少。 顾安然下药没错，沈清棠也故意将人推下了楼梯。 说起来这俩人也算是半斤八两，扯平了。 只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看着这么斯斯文文的沈清棠也有这样的一面。 蒋岚的目光下意识看向沈清棠的肚子，她是怎么敢的？ 看样子这事贺聿川都不知道。 “我从没说过我怀孕了。”感受到她的目光，沈清棠哑声开口。 她手上还在输液，身体里的燥热一点点退去，只剩下了虚弱的感觉。 刚才和贺聿川对峙，似乎最后一点力气也都被抽干了。 “聿川强迫你留下的，是吗？”蒋岚何等聪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想明白了全部。 起初贺聿川身边多了个小情人，贺家就做过调查了。 沈清棠身世清白，没什么不良嗜好，最多就是为了钱才跟着贺聿川，这对贺家来说也不算什么。 已经三年了，全家人都以为这俩人算是默认了情侣关系，下一步结婚也没什么问题。 可沈清棠结扎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二十出头就结扎，除了做特殊营生的，怕也就只有沈清棠这种不想给金主生孩子的女人了。 想通了症结所在，沟通起来就容易多了。 沈清棠的手在被子里握紧，过了几秒钟她才问道，“会放了我吗？” “现在不行。”蒋岚叹了口气，随即坐在病床旁边，轻轻握住沈清棠的手，“你也跟着聿川有三年了，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你是他的人，贺家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 “但爷爷说了，只要你安安心心陪在聿川身边，贺家不会亏待你的。” 蒋岚的手温热，可沈清棠却赶不到一点温度。 贺家不会亏待她。 就意味着贺家不会放她走。 她现在是众人公认的贺家孙媳妇，贺慎舟马上要升职，没人会在这个节骨眼放她走。 贺聿川囚她在身边，这就是贺家现在最大的雷，一旦暴雷，后果不堪设想。 蒋岚不用想就能知道对家会怎么诋毁他们。 大家不会说贺聿川玩女人，只会说贺家以权谋私，逼良为娼，目无法纪。 一个权势滔天的贺家，可是有不少爆料都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 蒋岚之后说的话，沈清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连贺聿川都对付不了，难道还能和贺家作对吗？ 最后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想再听什么。 蒋岚最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还年轻，以后你会知道，嫁给贺聿川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沈清棠别过头，不说话。 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别无选择。 看她这样，蒋岚多少有些心疼，语气也柔和了些，“年轻的时候觉得情爱最重要，再过几年你就该知道，情爱是最没用的东西，言尽于此，保重。” 蒋岚离开病房，沈清棠才睁开了眼睛。 情爱是最没用的东西，那自由呢？ 看到蒋岚出来，贺聿川赶紧迎上来，“大嫂，爷爷说什么？” “跟我回去。” “她……”贺聿川还想进病房，被蒋岚一把拉住，“让她自己想想，逼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今天她敢抱着顾安然从三楼滚下去，明天她就敢从这跳下去！” 蒋岚是看过监控的，光是看着就疼，可刚才沈清棠就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除了心如死灰，她已经没了别的解释。 听了她的话，贺聿川匆匆看向病房的窗户，“我让人加个防护。” “用不着。”蒋岚拉着贺聿川朝着电梯走去，“放心，她暂时不会想不开。” 沈清棠性格这么强，都能被贺聿川扣在身边，那只能说明贺聿川手上有她的软肋，让她不得不留在他身边。 贺慎舟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 果然，两个人回到老宅时，贺老爷子手里就已经拿到了调查结果。 看到内容的时候，他气得直接吃了两粒速效救心丸。 “跪下！” 贺聿川刚进来，贺老爷子就怒声开口。 贺聿川走到他面前跪下，“爷爷。” “你！” 贺老爷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见过不择手段巴结贺家的女人，也见过不择手段爬上贺聿川床的女人，就是没见过不择手段要逃离的女人。 贺老爷子亲自下了命令，事情自然清楚明了。 想到沈清棠平时装出来的那副模样，他冷哼出声，“她，你打算怎么办？” “她”自然是沈清棠。 本以为她是个安分的，没想到比顾安然还难搞。 “留下。”贺聿川抬起头，眼底是贺老爷子从未见过的坚定，“我会找人看好她，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事情。” “她当然要留下。”贺老爷子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沈清棠是被他认可过的孙媳妇，赏菊宴的时候贺慎舟已经透出去消息，贺聿川要结婚了，那这件事就不能变。 “我不管你是喜欢她，还就是喜欢扣着她，沈清棠只能是你唯一的妻子，消息已经透出去了，哪怕是分手、离婚，都要等你大哥地位稳定下来，知道吗？” 唯一的妻子？ 听着老爷子的话，贺聿川心中荡起一种异样。 “听到没有？”贺老爷子用力敲了敲桌子。 “是，爷爷。” 第105章 能不能回到过去？ 贺老爷子这几天情绪波动太大，训斥了贺聿川就回了房间。 一直没说话的贺慎舟这时候才开口，“聿川。” “大哥，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信我一次。”贺聿川垂眸，心里确实有些愧疚。 他之所以能在商场叱咤风云，更多是因为他大哥在前面冲锋陷阵。 年轻时谁没想过闯出一番事业？ 贺慎舟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按照长辈的期待马上就要成为最年轻的厅长。 看似是贺家一直在托举着贺慎舟，但只有真正在官场上的人才知道贺慎舟有多难。 行差踏错一点都有可能连累到贺家，他背负的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贺家人都知道，贺慎舟只要踏出这一步，当上了厅长，那成就绝对有机会超过贺老爷子，会带着贺家走向另一个辉煌。 所以不只是贺家人盯着这件事，对家也一样。 家里不是没想过让贺聿川再从政，贺家如果有两个孙子辈都能做出点政绩，那再上一个台阶就轻松多了。 可贺聿川不愿意，都是贺慎舟一个人顶着，一直顶到了贺聿川终于成为了一方霸主，贺家才歇了心思。 商政不分家，这也算是一种互补。 可现在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贺聿川还是给大哥添麻烦了，他心里五味杂陈。 “我一直信你。”贺慎舟叹了口气，“让你大嫂对外说，这次的事情是意外，清棠这一胎没留住，但你们该订婚还是要订的。” 看贺聿川不说话，贺慎舟继续说道：“我不管她是不是故意推顾安然下楼，她确实被下药了，反击也无所谓，但贺家未来孙媳妇被下药这件事，必须要给顾家一个教训。” 他的话音刚落，贺聿川就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大哥，你的意思是？” “你大哥没什么意思，就是要小惩大诫。”蒋岚严肃地看着贺聿川，“聿川，记得你是贺家人，沈清棠现在也是，贺家的颜面重要，你的态度也很重要。” 贺聿川沉吟片刻，“我会和安然保持距离。” “不够。”贺慎舟的语气冰冷，“你不是小孩子，有些事用不着我解释，况且贺家对顾家已经仁至义尽了，说到底顾安然失忆、残疾和你都没关系，更何况。” 他的声音顿了顿，“她到底是不是出事，也禁不住查，不是吗？” 原本当年飞机失事到现在都没查明原因，说起来这件事谁也不想，和谁也没关系。 而且当初是顾安然执意要去国外度假，明明当时就已经要结婚了，贺聿川也同样劝过，她却说什么都不肯。 加上那些照片，贺慎舟甚至不用去查，都能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有些事禁不住推敲，更禁不住调查。 只是想到两家差一点是姻亲，贺家不想一杆子打死，到时候落人口实。 贺聿川最后闭了闭眼睛，这才点点头，“大哥大嫂，我明白该怎么做。” 顾家确实是需要一个教训了。 离开老宅，贺聿川直接拨通了赵启的电话，“终止所有和顾家的合作，现在。” 等他回到病房时，沈清棠已经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原因，她睡得很沉，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病房里拉着窗帘，贺聿川只觉得心情和沈清棠的呼吸一样沉重。 他放轻了脚步走到病床边，看着沈清棠手上和脸上的伤口，知道她结扎的那股愤怒忽然就消失了。 他握住沈清棠的手，将脸埋了进去。 似乎是碰到了她的伤口，沈清棠想要将手收回去，贺聿川这才放开了她。 沈清棠翻了个身，正面对着他。 贺聿川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伤口，肩膀上的纱布还有些渗血。 他很难想象那么怕疼的沈清棠，到底是怎么下定决心带着顾安然滚下去的。 想到蒋岚说她也有可能会跳楼，贺聿川下意识看向了窗户，只觉得还是要按上护栏。 就是怕沈清棠会应激，觉得他又要囚禁自己。 贺聿川趴在病床上，侧头看着沈清棠的睡颜。 即便是睡着了，她还是眉头紧蹙，脸上还有眼泪干涸的痕迹。 想到今天爷爷的话，贺聿川摩挲着口袋里的那枚戒指。 上次老爷子寿宴结束，他就买了一枚钻戒。 原来只是想着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看来也用得上了。 他将钻戒小心翼翼戴在了沈清棠的左手无名指上，好在她原本就很瘦，指围没差太多。 贺聿川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清棠，等我们结婚，一切就会变好的。”贺聿川轻轻抚摸着沈清棠手上的钻戒，“家里人都支持我们在一起，你也想要我送的戒指，不是吗？” 他还记得那是沈清棠跟着他的第二年生日，他送了沈清棠一整套粉钻珠宝，当时沈清棠似乎就不是那么高兴。 “为什么没有戒指？”沈清棠问道，“因为不结婚，所以不配拿到戒指，是吗？” 那段时间他们的感情很好，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胆战心惊，敢和他叫板，也愿意和他撒娇。 贺聿川是没有谈过正经恋爱的，即便是和顾安然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去一些高档餐厅，去网红五星级酒店打卡，去买各种奢侈品，好像两个人简单一起吃个饭的时候都没有。 但沈清棠会陪着他去吃小吃，会为了他学做不同的药膳，还会窝在家里的沙发，陪着他看恐怖片…… “清棠，戒指赔给你了。”贺聿川枕着沈清棠的手，轻轻闭上眼睛。 戒指赔给你了，所以回到过去，好不好？ 贺聿川就这么慢慢睡了过去，丝毫没察觉到门外一双怨毒的眼睛。 顾安然换了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就这么静静站在病房门口。 她和沈清棠都很幸运，只是一些擦伤。 可她又没有沈清棠那么幸运，因为她只在普通病房，更没有贺家人的嘘寒问暖。 明明沈清棠没怀孕，还结扎了，贺聿川还是给她戴上了戒指，难道真的要和沈清棠结婚？ 想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顾安然就恨得要命。 贺聿川是她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唯一还能回到上流社会的入场券，她怎么可能放弃？ 第106章 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手机铃声响起，顾安然生怕会吵醒贺聿川，赶紧挂断电话，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有些事情她要好好筹划一番了，如果真让贺聿川公开了沈清棠未婚妻的身份，那她就成了上流圈子的笑话。 她早就和别人说过无数次，贺聿川一定会娶她。 就算是网上的消息都被平息了，圈子里的人都认定了她就是未来的贺太太，那就够了。 但如果贺聿川娶了别人，她会怎么样？ 别说是进入贺家了，就算是想要再重新找个有权有势的对象都不可能。 一想到这些，她就心烦意乱。 她以前是贺聿川的女朋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被抛弃，她以后就只能是下嫁，上面圈子里根本就不会再有她的地位。 还不等走到电梯口，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烦躁地接起来，“哥，什么事？” “安然，你快点给贺总打电话，咱们家的项目全部都被叫停了。”顾连承喘着粗气，声音都带着恐慌，“他秘书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要叫停一切合作，明天就来清算违约金了，不行啊，绝对不行。” “咱们和贺家好几个大项目呢，要是现在叫停，他们赔钱是小，咱们就什么都没了！” 说起来很多项目不过就是贺聿川的施舍，但即便如此，那些项目的利润也相当可观。 顾家这几年靠着贺聿川的施舍，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如果贺聿川撤销合作，那就意味着告诉所有人，他要抛弃顾家了，这怎么能行？ 顾安然下意识看向了病房的方向，“为什么？” 就算贺聿川要和沈清棠结婚，要和她划清界限，也用不着直接毁了顾家吧？ “还能为什么？赵秘书说，给不该吃药的人吃了药，贺家不追究就已经是宽容了。”顾连承想到那药是他买来的，就吓得直哆嗦。 他也是个男人，贺聿川是不是喜欢沈清棠，他看得出来。 以前贺聿川还能维护顾安然，现在根本看都不看一眼，显然就是玩腻了！ “妹妹，你听我说，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跪下来求他，也得让贺总恢复合作。”他咬咬牙说道，“我就说，你该给他下药，而不是给那个沈清棠！” 如果是在蒋家闹出丑事，到时候贺聿川为了名声，怎么也要娶了顾安然吧？ 顾安然也有些后悔，可后悔也没用了。 “行，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她挂断电话，直接拨通了贺聿川的电话。 如果贺聿川还对她有一点点的留恋，她都有信心能让他回到自己身边。 可不管她怎么拨打电话，对方都是挂断，最后竟然直接关机。 “Fuck！”顾安然低声咒骂，大步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电梯上下来一个人，带着果篮和补品步履匆匆地比她先一步去了病房。 梁骁似乎在打电话，很着急的模样，根本就没注意旁边的女人。 “那种药怕是会影响神经系统，她最近瘦了很多，麻烦您过来看一下。” “血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我去和医生要一下。” “对，就是SVIP病房的沈清棠，您如果方便就来一趟，麻烦您了。” 听到他给沈清棠找医生，顾安然侧身靠着墙躲了起来。 然后对着走廊的时钟位置拍了张照片，刚好能拍到梁骁的侧脸。 —— 沈清棠醒来时，贺聿川还握着她的手。 她有些烦躁地想要抽出来，贺聿川这才慢慢睁开眼睛，“醒了？我让人把早饭送过来。” 他打着哈欠，拿出手机打电话。 贺聿川没刮胡子，黑眼圈也有些重，一脸的疲态证明他昨天的确是没休息好。 趴在病床边上一整晚，他现在腰酸背痛，不断扭动着脖子。 沈清棠低头，这才看到无名指上的钻戒。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钻戒，而是兰花造型的戒指。 看得出设计很用心，钻石也都是用了渐变色的。 以沈清棠这么多年收礼物的经验，这戒指不算太贵，但一定是出自某个大品牌，所以设计很独特。 看到她看着手上的戒指，贺聿川表情温和地问道，“喜欢吗？” 下一秒他就看到沈清棠用力要将戒指拿下来，她咬紧牙关，可不管怎么样都拽不下戒指。 沈清棠直接下床，想去洗手间找点什么东西润滑。 贺聿川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干什么去？” “摘戒指。”沈清棠冷漠地看向他，“我们的关系，送戒指不合适，我也不喜欢。” 就算是她喜欢的兰花，就算是贺聿川送的戒指，那又怎么样？ 她需要的时候，他不给。 现在他给了，她也不稀罕。 “不喜欢也戴着！你摘一次，我就拔掉你在研究所的一株植物，你信不信我说到做到？”贺聿川低吼出声。 沈清棠紧紧握着拳头，不敢再动。 她很清楚，贺聿川确实说到做到，尤其是在折磨她这件事情上，他都是没有最狠，没有更狠。 “沈清棠，现在是我大哥最重要的时候，你最好给我老实本分点，不然，你知道后果。”贺聿川说完，一脸愤恨地离开了病房。 砰！ 房门被用力摔上，沈清棠吓得闭了闭眼睛。 昨天蒋岚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沈清棠脱力般地跪倒在地，身子越来越冷。 她知道，她逃不掉了。 “沈小姐，你怎么了？”梁骁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他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 可扶了几次，沈清棠都腿软地站不起来。 梁骁索性将她抱到了床上，“没事吧？我现在叫医生。” 他刚要出去，手就被沈清棠拉住。 “我没事。”沈清棠摇摇头，声音嘶哑无比。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梁骁的身子僵了僵，随即回头看向她，“你，真没事？” 沈清棠收回手，轻轻摇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用去找星和，之前麻烦你了。” 梁骁对她的好，她确实能感受到。 可他做的太多了，多到她没办法回报，还有可能会连累到梁骁。 贺家现在不会放过她，梁骁帮她，那就等于和贺家作对。 她从心里不愿意牵连到梁骁。 梁骁眉头紧锁，就这么静静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要不要出国？去一个贺聿川绝对找不到你的地方？” 第107章 贺聿川，她是个人 沈清棠不敢相信地看着梁骁。 梁骁以为她没听懂，又解释了一遍，“贺聿川再强，他也不能一手遮天，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安排人送你走，你知道我一直在国外，安排你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一定没问题。” 他语速很快，眼里还带着几分期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开始关注起沈清棠。 知道她在研究所工作，就时不时去研究所的网站看看动态，每天都要看看她的朋友圈。 朋友圈里，沈清棠是个活泼开朗的性格。 能为了找到一株从未见过的植物高兴一天，也能因为某种植物的灭绝一直难过。 但最后这些情绪都会变成她继续工作的动力，好像不知疲倦一样。 即便她从不发自己的照片，梁骁却能从这些文字里感受到她的快乐，从她拍摄的花朵里看到她的笑脸。 可就是这么一个本应该阳光明媚的女孩，被贺聿川抓了回来。 梁骁亲眼看着这多花一点点枯萎，她眼里的希望慢慢熄灭，他只觉得心里堵的不行。 尤其是发现贺聿川并没有表现出来那么爱她，梁骁更觉得她不应该待在贺聿川身边。 贺聿川已经霸占了沈清棠几年的人生，凭什么想要困住她一辈子？ 蒋岚那天的话让梁骁彻底明白了，贺家都是薄情寡义的人，所有人对沈清棠表现出来的友好都是假象。 只有核心利益才是他们追求的。 贺家一开始就不在意贺聿川的老婆是谁，只要不让贺家蒙羞就好。 但他们都忽略了一点，沈清棠病不愿意嫁给他，甚至不愿意回到贺聿川的身边。 想到这，梁骁又问了一遍，“你愿意跟我走吗？” “不愿意。”沈清棠的语气没有丝毫情绪，她慢吞吞地躺了回去，声音很轻，“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今天的话我没听过，你也没说过，忘了吧。” 她闭上眼睛，不再搭理梁骁。 他是个好人，应该有好报。 她是个坏人，应该受惩罚。 这就是她一开始出卖身体和灵魂的代价。 梁骁站在原地许久，最后才长长叹了口气，“我的承诺一直作数，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带你走。” 听着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沈清棠缓缓睁开眼睛。 哪里有一直作数的承诺？ 发誓的时候都是真的，不想承认的时候也一样，就好像贺聿川。 要和顾安然结婚，不也是可以出尔反尔？ 沈清棠再次闭上眼睛，如果就这么睡死过去，也是好的呢。 —— 一连几天，贺聿川都没来医院，沈清棠也乐得清闲。 她身上多出软组织损伤，确实不致命，可每动弹一下都觉得疼痛异常。 她索性就躺在床上，偶尔刷刷手机，反正贺聿川也派人在门口看着，她也出不去。 名义上是保护她的安全，实际还是监视。 梁骁倒是每天都来，只是沈清棠几乎不和他说话。 其实沈清棠想不通，她怎么就入了梁骁的眼？他不是最烦她的吗？ 这天梁骁走后，沈清棠接到了杨蕾的电话。 “清棠，他已经安全了，你还好吧？” “他”当然是指程星和。 沈清棠冒着风险联系上杨蕾，让她带程星和离开，选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就好。 好在贺聿川最近也没来找她，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吧？ “我没事。”沈清棠声音有些沙哑。 她确实没事，至少身体上是这样的。 “我把他送去了……” “不要告诉我。”沈清棠马上打断了杨蕾的话，“不用再告诉我他的消息了。” 她吸了吸鼻子，只要程星和没事就好，至于他在哪，沈清棠不能知道。 现在贺家盯死了她，他们稍稍调查，就能知道她还有个男朋友。 她既然选择留下，就不能让程星和再受牵连。 杨蕾犹豫片刻才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和他联系，他说之后要自己找地方。” 沈清棠嗯了一声，“那我先挂了。” “清棠，等一下。”杨蕾的声音有些焦急，“其实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报道，我就不信贺家能只手遮天，不是说只要他家的对手强大，咱们就能借力吗？” 杨蕾知道贺家的能力，可贺家再厉害，那也是有对家的。 贺聿川现在这样完全就是违法犯罪，她就不信曝光之后，没人管得了他。 “不用，我自愿留下的。”沈清棠说完快速挂断了电话，她不确定贺聿川是不是会监听她的电话，应该是会吧？ 他现在一直没动杨蕾，八成也是知道杨蕾是她的软肋之一，只要她老实，杨蕾、程星和，还有她家的远房亲戚都不会有事。 沈清棠疲倦地躺会到床上，双眼无神地看向天花板。 “买饭你不吃，欣赏一下鲜花总可以吧？”梁骁的声音再度响起，沈清棠闭上了眼睛。 她很想和梁骁说，他该出国就出国，该工作就工作，不要每天都来。 可她之前说过很多次，梁骁都不听，她也就随他去了。 梁骁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自顾自将兰花插在花瓶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兰花品种，看着挺好看的，我想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肯定会喜欢。” “你倒是会说话。”门口响起贺聿川有些不满的声音。 他推门走进来，看到兰花冷哼一声，“梁骁，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投其所好呢？你回国很闲，每天都来医院？” 梁骁的表情顿了顿，随即轻笑，“是啊，每天都过来看看，我也是为你好，万一你伤害她怎么办？” 他嘴角含笑，声音却有些冷，“你派人监视她，囚禁她，还不准朋友来看她？” “你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贺聿川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梁骁的衣领，“梁骁，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如果我不呢？”梁骁讽刺地看着他，“贺聿川，她是个人，不是个宠物，你以为关着她，她就是你的了吗？永远不可能！” 砰！ 沈清棠猛地睁开眼睛，正看到贺聿川一拳砸在了梁骁的脸上。 第108章 顾安然，你输了 “她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贺聿川一把推开梁骁，指着门口的方向，“滚出去！” “贺聿川，你干什么？”沈清棠再也坐不住了，赶紧从病床上下来。 不等她走过去，手臂就被贺聿川一把抓住，“怎么？心疼了？沈清棠，你给我认清你的位置，你是我的女人，现在是，以后是，下辈子也是！” 这几天他一直在为两个人结婚的事情做准备，本想给沈清棠一个惊喜，谁呈想来到病房就看到梁骁在插花？ 想到这些天手下人的汇报，他就目眦欲裂。 这个该死的沈清棠，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还挺有魅力？ 梁骁这种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人，不只是愿意帮她隐瞒真相，竟然还能帮她带走程星和，每天来看望她。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么殷勤，还能是因为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贺聿川眼里的怒意更胜，“沈清棠，我警告你……” 砰！ “除了威胁她，你还会做什么？”梁骁也同样给了贺聿川一拳，这一拳他没有留手，贺聿川瞬间踉跄一步，扶住床沿才堪堪停住。 “你没事吧？”梁骁下意识要去握沈清棠的手，沈清棠则马上躲开了，“梁少，我们素昧平生，我知道你是出于怜悯才帮我，但你们两个是发小，没必要为我变成这样。” 不等沈清棠的话说完，贺聿川就冲了过来，她赶紧抱住了他的腰，“聿川，聿川，冷静，你冷静点，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她声音里都带着些哽咽，“我不想在医院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沈清棠太了解贺聿川，他是个绝对不吃亏的性格，被打了一定要还回来。 与其让两个人大打出手，不如先带着他走。 贺聿川低头看向她，她眼中含泪，脸上还有些擦伤，可怜至极。 他最后一言不发地揽着沈清棠离开病房。 梁骁捂着左脸，重重叹了口气，他还是冲动了。 回到家中，贺聿川直接朝着沈清棠伸出手，“手机。” 沈清棠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手机交给他。 密码就是贺聿川的生日，贺聿川轻松打开手机，看到杨蕾的通话记录，他冷哼，“这边和梁骁打情骂俏，那边还关心前男友？沈清棠，我真是小看你了。” “杨蕾问问我的情况，有什么问题？”沈清棠抬起受伤的左手，摘掉贺聿川身上沾着的一片叶子。 她知道这种下意识的小动作，最是能讨好贺聿川，因为顾安然就是这么做的。 果然贺聿川的表情柔和了下来，手机也还给了她，“等你好一点，就让杨蕾来看看你，你也带她做件礼服。” “做礼服？”沈清棠微微蹙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贺聿川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摩挲着她手上的戒指，“你的伴娘也不能穿的太差，虽然她本来也没有你漂亮。” 他轻柔地理了理沈清棠耳边的碎发，“清棠，我们马上就要公布婚讯了，开心吗？到时候你也可以见到你的朋友，所以你好好养伤，这样可没办法当新娘。” 原本贺家还是打算先让两个人订婚。 谁承想贺慎舟的老领导开会的时候，特意过问了他弟弟的婚事，贺慎舟马上明白这是老领导给他一个台阶下，顺势就说出了等弟妹恢复一阵子就结婚。 虽说仓促了些，不过为了安抚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这似乎都说得通了。 贺家人简单考虑了一下，觉得这确实更合适一些，所以已经着手去办了。 沈清棠家里没什么长辈，所以婚事只需要贺家来准备就行，到时候只需要请几个沈家的远房亲戚意思一下就足够了。 “婚讯？”沈清棠提问的时候，声音都是发颤的。 如果他们俩结婚，她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贺家没有离婚的先例，政界似乎特别介意这些事情，所以即便是两口子貌合神离，至少在外人面前都要表现出恩爱模样。 她不要一辈子这样，绝对不要。 “是啊，我们的婚讯。”贺聿川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你流产了，我怕你伤心，所以决定提前结婚，这不是很好吗？” 他轻轻亲吻着沈清棠的脖颈，然后是耳朵，他将人用力搂在怀里，下一秒仿佛就要将她吞进腹中。 现在事情多，沈清棠不怀孕也好，省去了很多麻烦。 等她回到以前的那个沈清棠，等她发现她还是爱着他的，再去做手术也是一样的。 贺聿川早就想通了一切，只要沈清棠在他身边，孩子而已，他们早晚会有。 他现在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必须留住沈清棠的心。 沈清棠麻木地任由他亲吻，最后抱回了房间。 最后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必须想办法阻止这场婚礼，她绝对不要嫁给贺聿川。 第二天醒来时，沈清棠觉得身上更疼了。 即便贺聿川的动作再怎么小心，还是牵动了她身上的伤口。 没有剧烈的疼痛，只有闷痛，持续蔓延到全身，让她动弹不得。 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小时，沈清棠这才拿起手机。 现在她每天除了看手机，几乎就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而刷到梁家几个项目出事的新闻时，沈清棠瞬间联想到了昨天贺聿川的狠厉。 所以是他针对了梁家？ 就在这时，她收到了梁骁的微信。 【你还好吗？他有没有为难你？我现在过去看你。】 沈清棠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他。 【你不要来，以后也不要联系。】 然后她没有丝毫停顿，将梁骁的微信、电话全部拉黑。 贺聿川出手向来狠厉，如果发现有人觊觎他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沈清棠从床上坐起来，不断想着对策。 现在梁骁的事情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要和贺聿川结婚了。 她怎么能和他结婚呢？ 沈清棠的目光落在了粉色的床单被罩上，忽然眼睛一亮。 她快速拨通了顾安然的电话，语气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感觉，“接到通知了吗？我和聿川就要结婚了，顾安然，你输了！” 第109章 你去国外待一两年 “啊！” 房间里发出了顾安然愤怒的吼声，所有人都不敢进去，只能听着里面有什么被砸碎的声音。 自从贺聿川不再来看顾安然，她的脾气越来越差，时不时就要发脾气。 所有佣人都知道她的腿早就没事了，可谁也不敢乱说一句话。 现在的顾大小姐哪里还有温柔的一面，几乎就是个恶魔。 顾安然发泄了一通，顾连承才姗姗来迟，这些日子他这个当哥哥也有些烦了。 让顾安然去找贺聿川要项目，贺聿川根本就不理会她，现在顾家的几个公司资金链都捉襟见肘，他正是最烦的时候。 “你又闹什么？有完没完了？”顾连承推开门，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家里有多少钱够你这么败的？也不知道你回来干什么的，就知道给人添堵。” 他说的是心里话，自从顾安然回来，顾家就一直不顺。 好歹以前贺聿川看在顾安然的面子上，还能对贺家照顾一二，就算没有大项目，还能让他们小赚一点。 现在可好，贺家直接取消了所有合作，顾家现在就只有几个大项目支撑，怕是到时候项目结束，那就真完了。 顾安然猛地抬头看向他，眼中全是恨意，“我回来干什么？难道我要死在外面吗？你是不是忘了，顾家能有现在的规模，都是谁的功劳？是我！” 要是没有她，没有她一直攀附着贺聿川，顾家怎么可能有现在这么好的发展？ 一想到这些，顾安然就更生气了，该死的贺聿川，既然说了要娶她，凭什么才过了几年就变卦了？ 她眼神狠厉，语气阴森，“贺聿川要和沈清棠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沈清棠流产了吗？”顾连承连连摇头，“不可能，她什么身份呢？贺家怎么可能让她进门？” 沈清棠的身份就算嫁到顾家，那都是不合格的，更何况是贺家？ “流产？呵！”想到沈清棠做了结扎手术，顾安然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做了结扎手术，那是不想给贺聿川生孩子，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打电话？ 所以沈清棠刚才的挑衅是什么意思？ 贺家要沈清棠一个不能生的，都不肯要她？ 想到这些顾安然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马上去问！愣着干什么？” 听着她的吼声，顾连承懒得计较，直接转身离开房间。 如果贺聿川真的和沈清棠结婚，那他这个妹妹也就没有作用了，他是时候该给顾安然物色下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了，毕竟她这张脸还是不错的。 顾安然则是深吸几口气，这才拨通了贺聿川的电话。 一直打了三次，贺聿川才接起电话，“怎么了？” 听着他冷淡的声音，顾安然握紧了拳头，语气却异常轻松，“聿川，医生说我有了感觉是好事，想让我去国外再做检查，到时候可能要去那边手术。” “去多久？”贺聿川的声音微顿，随即问道。 “怎么也要三四个月吧？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肯定要更长时间呀。”顾安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问题，然后试探性地问道，“聿川，你说我要不要去？” “当然，没什么比你的腿更重要。”贺聿川点开电脑上的日历，三四个月之后，他和沈清棠也稳定下来了。 不过想到沈清棠现在那个倔强的性格，他又说了一句，“可以多待一两年，养好身体再回来。” 轰！ 有什么在顾安然的脑袋里炸开。 他让她去国外一两年？什么意思？ 就是等国内的事情都平息了，他和沈清棠有了孩子，她再回来吗？ 贺聿川之后又说找医疗团队，还说专机送顾安然出国，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麻木地答应着。 所以贺聿川真的一点都不留恋，对她已经没了感情？ 等顾连承打听消息回来时，脸上都是不耐烦，“贺家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了，婚礼现场都选好了，江心大厦酒店凤凰厅，贺家老爷子特意打招呼的，错不了。” “安然，你不是说贺总一定会娶你吗？你能不能为了咱们家努努力？”他一屁股坐在顾安然的床上，丝毫不理会顾安然要吃人的目光，“要我说，当初就都是你的错，你说你好端端的追求什么刺激？再刺激，还能有一辈子跟着贺聿川享受荣华富贵好？” 提起当年的事情，顾连承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收到那些照片，顾家人都被蒙在鼓里。 原来顾安然根本就没有上那趟飞机，而是直接买了另一趟航班的机票，就为了跟一个男人约会。 结果飞机出事，她顺势就在国外定居下来，还骗了全家和贺聿川这么多年。 一想到这么好的妹夫被顾安然弄丢了，顾连承就更生气了，“你最好还有手段留住他，不然，你就去给我嫁给王总！” “你说什么？王总比咱爸还大一岁呢！”顾安然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顾连承则是耸耸肩，“不然呢？就你这破鞋名声，你以为谁还能要你？” 他说完起身就走，完全不顾及顾安然的表情。 “哥，等等。”顾安然软了声音，赶紧叫住了顾连承，“哥，我一定能成为贺太太，但你要帮我个忙。” —— 第二天就在贺聿川暗喜，帮顾安然安排出国事宜的时候，赵启匆匆跑进了办公室，“贺总，您快看这个。” 他马上把手机递过去，贺聿川看到内容时猛地站起身。 手机里是沈清棠和梁骁绯闻，说沈清棠不只是和贺聿川纠缠不清，只要是贺聿川身边有钱的人，她各个不放过。 其中竟然还夹杂着几张以前和季子颢在酒吧的照片。 但更多都是梁骁每天来病房看望她的照片，还有几张借位拍照，怎么看都像是两个人在接吻。 网友们也瞬间炸了锅。 【不是说她是陪着贺总这么多年的正牌女友吗？】 【果然有钱人玩的花啊，太可怕了。】 【听说贺总要和她结婚啊，这要是结婚了，绿帽子都不知道戴多少顶？】 第110章 再信我一次 贺聿川紧紧握着手机，指尖都开始发白。 他的人一直都在门口守着，这两个人还敢这样？ 他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可看到照片的一刻，他还是抓了狂。 就在他要拨通沈清棠电话的时候，顾安然的微博更新了内容，直接@了他。 【曾经的婚纱被我买回来了，时间也可以倒退吗？】 照片中的顾安然纤细无比，坐在轮椅中的漂亮女孩穿着长长的拖尾婚纱，大摆尾盖住了整个轮椅，女孩有些心酸的笑容让所有人都动容。 【她是失忆了啊，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呜呜呜……】 【这个笑容太心酸了，她也想嫁给男朋友的吧？】 【是啊，前一天还要结婚，再醒过来男朋友就跟了别人，这和断崖式分手有什么区别？】 网络上共情的网友不少，加上水军的推波助澜，几分钟就让这条微博上了热搜。 沈清棠脚踏两条船和顾安然这么多年痴痴等着一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然更多人愿意支持顾安然。 贺聿川看着照片中的顾安然，心中没来由的悸动。 这才是他印象中的顾安然。 永远都是那么善良无辜，哪怕是受了委屈，也都是这样看着他，从不会大吵大闹，更不会像沈清棠，每次看到他眼中都是讽刺，或者是不屑。 他放下手机，不管怎么深吸气都无法平复内心的烦乱。 一直到手底下人叫他开会，贺聿川这才起身，“赵启，把网上的热度压下来。” “哪一个？”赵启下意识问道。 毕竟顾安然和沈清棠这两个女孩，一个白月光，一个朱砂痣，他作为贺聿川的秘书，也搞不清楚贺聿川到底更喜欢谁。 贺聿川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赵启赶紧点头，“是！” 反正所有热搜都压下来就对了，贺家风评不能受到任何影响。 贺聿川来到了会议室，可不管怎样，他都听不进去一点。 他眼前总是浮现出梁骁维护沈清棠的画面。 梁骁是什么性格？表面温文尔雅，骨子里比他还冷。 梁骁能帮沈清棠，除了看上她，绝对没有第二种解释。 想到沈清棠那张冷清又艳丽的脸，还有她不屈服的表情，贺聿川不禁“啧”了一声。 正在汇报工作的工作人员吓得大气不敢喘，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 任谁都知道贺聿川心情不好，而且多数人已经八卦过了他心情不好的来源——沈清棠出轨了。 虽然画面有些模糊，可梁骁这么高频率地去沈清棠的病房，想解释也解释不通吧？ “怎么不继续？难道要我说？”贺聿川冷声开口，吓得对方手都开始发抖了，“是，是，继续，继续……” 对方继续说着，贺聿川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季子颢疯狂打电话。 整个会议室都能听到他手机振动的声音，可贺聿川根本就没接。 不用接，他也知道季子颢要说什么。 他平时就有网瘾，怎么可能不看热搜？ 手机振动终于停了，季子颢又连续发了几条微信。 【什么情况？老梁疯了吗？我怎么感觉那图片都是P的？】 【聿川，你可别乱相信啊，老梁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他心里除了他那个前任，根本就不可能容得下别人。】 【不过别说，沈清棠和唐璐真有点像，是不是？】 最后一条被季子颢快速撤回，可贺聿川还是看到了。 他冷笑出声，他就说梁骁怎么能看得上沈清棠，沈清棠可不是和梁骁前任差不多？ 都是肆意的性格，同样坚韧不拔，同样都是耐看型的美女。 “他倒是专一呢。”贺聿川低声呢喃。 会议室里静悄悄，汇报的同事都快哭了，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讲下去。 【老梁带人去你家，靠，他疯了，我爸不让我掺和，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看到季子颢的微信，贺聿川猛地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贺总？”赵启马上追了出去，“贺总，汇报会？” “你看着办。”贺聿川只丢下一句话，随即就上了电梯。 梁骁竟然敢去家里？他怎么敢的？ 此时贺家别墅，沈清棠还在看着植物学的杂志，看到她之前在研究所保护的几株植物都被纳入了濒危植物重点保护，她长长呼出一口气。 “沈小姐，还请你先回房间。”保镖忽然走到她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清棠微微蹙眉，“为什么？” 还不等保镖回答，别墅大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推开。 对方似乎用了不小的力气，连门口的佣人都被吓了一跳。 梁骁急匆匆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 “你没事吧？”梁骁上下打量沈清棠，确定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沈清棠不解地看着他。 贺聿川怕她无聊，给她定了不少专业相关的杂志，她一早都在看杂志，还没看网上的热搜，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梁骁舔了舔嘴唇，有些尴尬开口，“有人造谣我们……你现在跟我走，一会儿聿川肯定要回来兴师问罪。” 想到贺聿川之前做过的事情，梁骁就觉得心惊胆战。 他不敢想贺聿川看到了这些内容会怎么针对沈清棠。 把她关在地下室，还是烧了她所有的东西，又或者是对研究所出手？ 每次想到沈清棠绝望的眼神，梁骁都觉得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 他上前拉住沈清棠的手就要走，却被沈清棠狠狠甩开，“我不会和你走。” 这时候贺聿川留下的人已经将她护在了身后。 其中一个保镖冷声开口，“梁少，别让我们为难，你走吧。” 他们也是刚刚接到贺聿川的通知，让他们不准梁骁进入别墅。 可梁骁是带着人来的，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应急，现在只能守住沈清棠。 如果沈清棠被带走，那这一屋子的人都废了。 梁骁有些着急地看向沈清棠，“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之前最相信我，再信我一次，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留在他身边的。” “不，你错了，我是自愿的。”沈清棠淡淡说道。 第111章 熟视无睹 “不可能！”梁骁蹙眉看向沈清棠。 他知道沈清棠一直想逃，不然就不可能筹谋着换身份，连工作都找好了。 她回来也是不情愿的，为什么有机会不愿意走？ 迎着他不敢相信的目光，沈清棠点点头，“我是自愿留下的，我也不可能和你走。” 毕竟只要她敢走，贺聿川就绝对不会放过她身边的人。 她确实没什么关系特别亲密的亲戚，可那些远房亲戚又何其无辜？ 还有杨蕾和程星和，这都是她最在意的人，她绝对不能让他们出事。 反正她已经烂了，就烂死在这好了。 她也不愿意跟着梁骁走，梁骁确实是个好人，但她不敢赌，也不愿意用自己和亲朋好友的后半生去赌。 看着她麻木的表情，梁骁连连摇头，“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带你走，贺聿川再也找不到你。” “你带她去哪，我会找不到？”贺聿川冷酷的声音响起。 他将油门踩到底，一路闯红灯回来的。 佣人刚刚就给他发了信息，告诉他梁骁来了。 以前梁骁来家里，也没人敢阻拦，可这次竟然要带走沈清棠？ “梁骁，你个混蛋！”贺聿川大步上前，一拳挥了过来。 好在有上次的经验，梁骁侧头躲过。 “我小看你了，敢觊觎我的女人！”贺聿川又是一脚踢在了梁骁的膝盖上。 “你的女人是顾安然！你都已经给她点赞了，想看她穿婚纱，你还招惹沈清棠干什么？她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梁骁咬牙朝着贺聿川挥拳。 一时间两边的人都没动，就看着这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地打着。 毕竟一个是贺家小儿子，一个是梁家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这两个人也没有让别人帮忙的意思。 两个人平时都喜欢自由搏击，这一会儿打得有来有回。 从两个人的只言片语里，沈清棠也听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原来她又上了热搜，还是和梁骁的“丑事”曝光。 她已经没什么心思去查自己的绯闻，而是直接转身上了楼。 她帮谁都不合适。 最好是真有一个人受伤，到时候没人有时间理会她才最好。 当然，如果受伤的人是贺聿川就更好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在进卧室之前还是瞥了一眼贺聿川。 贺聿川已经挂了彩，嘴角也有血迹，看上去好不可怜。 沈清棠知道，他其实是怕疼的，可每次打架也很凶狠。 她记得有一次跟着贺聿川出去聚会，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贺聿川的小情。 有一个人喝多了，对她出言不逊，贺聿川想都没想就拿着酒瓶子过去，直接把对方打成了脑震荡。 从那时候大家都在传，贺聿川爱惨了她。 看上去，他真的好爱她。 可也不过就是看上去罢了。 沈清棠深吸气，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砰！ 她用力关上房门，一道门就隔绝了外面的纷纷扰扰。 她有些疲倦地躺倒在床上，静静盯着天花板，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 看到自己又上了热搜，还有那些借位照片，沈清棠已经没什么表情了。 好像顾安然回来之后，她就三不五时要上热搜，频率堪比明星。 而这么恨她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了。 她都能想到是顾安然，她就不信贺聿川想不到。 热搜迟迟都没有撤下去，贺聿川难不成为了给她个教训，故意挂在网上羞辱她？ 那岂不是最后只能是羞辱了贺家？ 而最离谱的就是贺聿川用公司的账号点赞了顾安然穿婚纱的照片。 或许也并不是他点赞，可这件事还是被网友扒了出来，认为这背后操控账号的就是贺聿川，不然谁敢随便点赞？ 那这不就证明了他对顾安然才是真正有感情的？ 看着照片中的顾安然，沈清棠闭上眼睛，不再去考虑这些事情。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房门被人推开，贺聿川呼吸沉重地走了进来，“你倒是睡得着。” 他有些不满的声音响起，似乎还有些委屈。 他和梁骁在楼下为了沈清棠大打出手，她就在楼上睡觉？ 沈清棠睁开眼睛，就看到贺聿川的脸在眼前放大。 贺聿川挂了彩，应该是流了鼻血，还有一点血迹在鼻翼上。 他眼眶也青了，显然是被打了一拳，身上似乎也有不少擦伤的地方。 沈清棠不知道梁骁有多厉害，但显然，俩人应该都受伤不轻。 她坐起身，看着贺聿川有些红肿的拳头，心里不是滋味。 她也曾经因为贺聿川受伤，几天都吃不下饭。 那时候她以为，他们俩或许还有机会开花结果。 跟着贺聿川的时间太长，她甚至忘了一开始跟着他的初衷。 只可惜，贺聿川只是将她当成一个玩具罢了。 想到过去种种，沈清棠起床，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去？看不到我受伤了吗？”贺聿川握住她的手腕，沈清棠低头看向被他握住的地方，似乎沾染了血迹，还有些黏腻。 听着贺聿川有些受伤的声音，沈清棠表情顿了顿，但随即还是推开了他的手，“叫医生来吧。” “你就不能帮我处理一下？你不是挺会处理的？”贺聿川再次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更大了些，“沈清棠，你来给我处理。” 这个该死的女人，分明他第一次为了沈清棠和人起冲突，到她当时心疼的不行，就连换药都是她每天亲自动手。 现在他受了伤，她竟然熟视无睹？ “你出去干什么？你还真想跟他走？” “我没走，也不会走。”沈清棠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我饿了，中午没吃饭。” 她就这么波澜不惊地看着贺聿川。 她确实饿了，原本是不饿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贺聿川他们打架，她也被抽光了力气，现在只想吃东西。 “吃饭？”贺聿川过了十几秒才嗤笑出声，随即松开了她的手。 沈清棠目光又落在贺聿川身上的伤口处，随即转身离开了房间，“午饭做好了吗？” 听着她对佣人说的话，贺聿川低声咒骂，“艹！” 砰！ 听到拳头砸门的声音，沈清棠下楼的脚步顿了顿，她紧紧握着楼梯扶手，眼底涌起水雾。 第112章 她有什么好的？ 酒吧包厢中，季子颢看着梁骁一杯杯啤酒下肚也不说话，终于忍不住了。 “老梁，你干什么啊？你不是刚吃了消炎药，不想活了？”他抢走梁骁手上的酒杯，“因为点什么啊？别和我说你真看上沈清棠了。” 这是季子颢最不能理解的。 他觉得沈清棠没什么好的，除了长得漂亮，好像植物方面挺厉害，就没有再厉害的地方了。 要说唯一让他佩服的一点，那就是沈清棠竟然敢耍贺聿川，这放眼全市，不，甚至是全省，估计也就沈清棠敢这么做。 想到沈清棠，季子颢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有什么好的啊？我看也就胆子大。” 敢耍贺聿川，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勾引梁骁，那绝对是胆子大。 “她？”梁骁舌头舔了舔左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沈清棠的优点似乎不少，缺点也足够多。 可她就是很吸引人。 梁骁不否认，在医院第一次见到沈清棠的时候，目光就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沈清棠确实有一种魔力，让人总是忍不住注意到她。 想到在研究所看到的沈清棠，梁骁直接拿起酒瓶。 “靠，你差不多行了，干什么？”季子颢赶紧抢走酒瓶，然后让人进来把所有的啤酒都拿走。 “季子颢，你干什么？你还是不是我朋友？”梁骁踉跄起身要去抢酒瓶，季子颢赶紧扶住他，“我当然是你朋友了，那你是不是聿川朋友了？咱们从小的情义，你就因为一个女人就不要了？” “那个沈清棠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迷药啊？我觉得安然比她强多了。”一提到这件事，季子颢就烦得要死。 明明顾安然回来了，一切就该回到正轨上了，怎么现在越来越偏离轨道了？ “对啊，顾安然比她强，为什么贺聿川一定要揪着她不妨？”梁骁推开他，踉踉跄跄往门口走，“我要去带她出国。” “梁骁，你疯了！”季子颢赶紧将他拽回到沙发上。 看着梁骁坚毅的眼神，季子颢急得抓了抓头发，“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沈清棠现在是贺家老爷子认定的孙媳妇，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就意味着，不管谁反对，不管有什么阻碍，沈清棠都必须要嫁给贺聿川。 “我告诉你，这事听说贺大哥的领导都知道，人家都谈婚论嫁了，你要是哥们，就别闹事！” 季子颢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一个个为了沈清棠都疯了？ 明明一开始娶了顾安然就好，给沈清棠几百万打发了算了。 可贺聿川偏偏不放沈清棠走，现在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怎么收场？ 说到底，还是贺聿川摇摆不定。 季子颢不是傻子，作为旁观者，他早就看出来了，症结就在贺聿川身上。 可贺聿川不能狠下心，那就只能是一直摇摆，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他一屁股坐在梁骁身边，“老梁，我爸说这事谁也不能插手，我看你还是算了，沈清棠必须要嫁给聿川的。” 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但也心知肚明。 他们这些大家族长大的，必须要各个为了家族为重。 贺慎舟一直都在帮贺聿川阻挡家里的压力，这才能让贺聿川成为商业大佬。 这时候贺聿川要是拆台，那就不是个人了。 梁骁惨淡一笑，“必须？这是谁说的？有问过沈清棠的意见吗？” “她从头到尾都不愿意，季子颢，都是人，就因为贺聿川有钱，就能不把人当人吗？” “我不把她当人，她拿走我上千万的珠宝，我都没追究？” 砰！ 包厢大门被人踹开，贺聿川脸上贴着创口贴，虽然依旧金贵，却有些狼狈。 季子颢尴尬起身，“聿川，正好你来了，咱们哥几个没什么不好说的，喝一杯，这事就过去了。” 他特意让贺聿川过来的。 在季子颢看来，为了一个女人和兄弟闹翻没必要，毕竟他们几家的合作项目可不少。 不说一荣俱荣，但如果闹僵绝对得不偿失。 砰！ 一个酒杯直接砸碎在贺聿川的脚边，梁骁嗤笑一声，“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 旁敲侧击让贺聿川想清楚他到底爱谁，直接了当告诉贺聿川喜欢顾安然就放了沈清棠。 他甚至耐心地解释过很多次，他觉得这样对三个人都是折磨。 可贺聿川从不听，除了变本加厉折磨沈清棠，贺聿川什么都不愿意做。 如果不是看着沈清棠一点点枯萎，梁骁又怎么会想着带她走？ 梁骁大步走到门口，用力撞开贺聿川的肩膀。 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只有恨意。 季子颢尴尬地看向贺聿川，“聿川，我其实就是想帮忙说和说和。” 其实他家老爷子一早就告诉他，别掺和这件事。 老爷子的原话是，“理性的人忽然遇到让他理性全消的人，那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让他们两家去斗好了。” 贺聿川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也转身出去。 只留下季子颢在包厢里低声咒骂。 贺聿川今天原本就心烦，想要和季子颢出来喝酒散散心，没想到又遇到了梁骁。 想到梁骁说的话，他就恨得牙痒痒。 梁骁这是要和他对抗到底，非要带走沈清棠？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夹杂着哭声的叫骂声响起，贺聿川顿住脚步，转头就看到被几个人围住的顾安然。 她坐在轮椅里，拼命护住胸部，轮椅却已经被人抓住了把手，不管她怎么按动，轮椅都不能动弹。 几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一脸淫笑地看着她。 “都不能动了还出来找男人？这得多饥渴啊？” “下半身还能用不？是不是也没什么感觉了？要不用上面？” “啧啧，长得挺漂亮，走，哥几个今天就做回好人！” 顾安然拼命叫喊，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酒吧里多数都是来猎艳的，顾安然穿得好像清纯小白花，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确实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既然她被人盯上，那也就只能算她倒霉。 看着泪眼婆娑的顾安然，贺聿川再也忍不住，拿起旁边一桌的酒瓶直接大步冲了过去。 第113章 留宿顾安然家 酒吧现场一片混乱，贺聿川正满心怒火没地方发泄，这几个小子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原本几个人还以为就他一个，不用怕什么。 可贺聿川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从小就练散打、自由搏击，这些小混混哪里是他的对手。 和梁骁对上，那就是拳拳到肉，不打坏就行。 现在贺聿川彻底不用顾忌分寸，一副要打死人的模样。 保安看情形不对，终于出来阻拦，可贺聿川打红了眼，根本就顾不得其他。 “贺总，贺总，几个小孩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贺总，再打就出人命了。” 酒吧老板自然也认识贺聿川，赶紧出来阻拦。 而一旁的顾安然捂着被撕坏的衣服，小声哀求，“聿川，不要为了我动手了，我不要你受伤。” 贺聿川刚抡起的拳头，猛地顿住。 他转头看向红着眼眶的顾安然，胸口感觉有什么被狠狠击中。 这才应该是他的安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安危，而不是那个沈清棠，只知道她中午没吃饭！ 贺聿川闭了闭眼睛，随即走到顾安然身边，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我不想看到一点关于今天的新闻，明白吗？”他冷漠地看向酒吧经理，对方连连点头，“是，您放心，一会我就挨个检查手机。” 贺家在本地那真是只手遮天，不说贺家，就单一个贺聿川，那也是他不敢得罪的存在。 顾安然则是对着那几个小混混使了个眼色，几个人马上灰溜溜地跑掉，生怕被抓一样。 而她则是紧紧依偎在贺聿川的怀里，嘴角带着一抹胜利的微笑。 她就知道，她的聿川怎么会不管她这个柔弱的小白花呢？ 贺聿川最吃的就是这一套，英雄主义加上大男子主义的性格，最喜欢的就是保护弱者了。 贺聿川抱着她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要。”顾安然紧紧握着他的手，随即又好像触电一般地松开，“对不起，麻烦你送我回顾家，沈小姐还在家等你。” 贺聿川握紧方向盘，死死咬住后槽牙。 沈清棠等他？真是笑话。 沈清棠等他死还差不多。 他将外套脱下来，盖在了顾安然的身上，然后缓缓启动车子。 “安然，你怎么一个人来酒吧？” “我听说你和梁少吵架了，季子颢说你要去喝酒，我怕你喝多了难受，特意准备了……我的醒酒汤，醒酒汤还在酒吧。” 顾安然说着就要打开车门。 贺聿川马上将车门锁死，“安然，没关系，我去你家喝也一样，而且我也没喝酒，我们回家好不好？” 想到顾安然的温柔体贴，贺聿川心里熨帖了不少。 这才是他的顾安然，永远把他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永远担心他，爱护他。 沈清棠果然就是个冒牌货，再怎么学也学不会。 顾安然小心翼翼点头，眼睛却时不时看向贺聿川。 她知道，他心情很不好。 贺聿川从前就是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咬紧牙关，看上去表面波澜不惊，实际已经在愤怒的边缘。 顾安然心里嗤笑，即便是救下了她，贺聿川还会因为沈清棠的事情烦心啊，这个沈清棠真是碍眼。 不过没关系，只要贺聿川还是在意她的，那就足够了。 回到顾家，顾母一脸担心地跑过来，“安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能一个人一声不响出去呢？” 贺聿川将人抱下车，“叫家庭医生过来。” 顾母心里一惊，“安然受伤了吗？怎么回事？” 顾连承则是眼睛一亮，赶紧拉住了母亲，“妈，你去叫医生快点。” 他余光瞥了一眼门口的隐蔽角落，然后上前一步挡住了闪光灯，“贺总，真是麻烦您了，安然肯定受了惊吓。” 贺聿川点点头，并没多说话，而是大步抱着顾安然回到了房间。 顾安然始终紧紧抓着他的衬衫，似乎是害怕极了。 看着她发抖又依赖自己的模样，贺聿川还是心软地抱着她，“那一会让医生帮你检查，好不好？” “不要！”顾安然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不，不要别人碰我，不要！” 她连连摇头，满眼委屈地看向贺聿川。 看着她穿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还有这副模样，贺聿川忽然就想到了过去。 那时候他刚和顾安然确认关系，一次去酒局，顾安然不知道是重要的酒局，逛了街就直接来到餐厅，然后被一个酒鬼动手动脚。 她当时也是拼命挣扎，被撕扯坏了衣服，就这么委屈地望着他。 贺聿川紧紧抱住顾安然，“安然，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顾安然的身体抖了抖，似乎害怕到了极点。 可如果贺聿川低头，就能看到她的笑。 医生匆匆赶来，检查了一番，医生才叹了口气，“贺总，顾小姐本身就在接受治疗，之前说出国，她一提到坐飞机就特别紧张，现在又受了刺激，我看还是要在家静养。” “聿川，我不要坐飞机，我，我可以坐游轮，我可以坐火车，我不要坐飞机。”顾安然一边说，眼泪一边流。 想到顾安然的遭遇，贺聿川将人抱得更紧了，“那就让国外团队来国内，费用我来出。” 他低头温柔地看向顾安然，“安然，不出国了，好不好？” “那你会陪着我吗？”顾安然依恋地看向他。 贺聿川喉结滚动，然后用力点点头，“当然，我会陪着你的。” 顾安然确实被吓得不行，即便是睡着了也抓着贺聿川的手。 顾连承见状轻咳一声，“贺总，这都凌晨了，不然您就别走了，安然也刚睡过去。” 贺聿川看着紧促眉头的顾安然，最后点点头，“好。” 贺聿川留宿在顾安然家，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却还是被爆了出来。 看到新闻的时候，贺慎舟差点掀了桌子。 “贺聿川他是不是疯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好了好了，别生气。”蒋岚也拨了几次电话，发现贺聿川根本就不接，她只能站起身，“我去别墅看看，你先把热搜压下来，别坏了事。” 第一百十四章 什么时候和顾小姐结婚？ 贺家人的办事速度非常快，热搜不过就停留了半个小时就被撤掉。 可惜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这阵子大家都非常在意这件事，自然讨论量也很多。 不能直呼其名，大家就用各种代号。 沈清棠看到讨论的时候，看到别人叫她“替身小姐”，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啊，知道她不过就是个替身。 可她这个替身马上就要登堂入室了，还真是讽刺呢。 蒋岚来时，就看到沈清棠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认认真真看着手机。 “清棠，聿川不在家吗？”蒋岚环视一圈，所有人都低下头，她就知道网上的报道肯定是真的。 顾家人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说什么都要攀上贺家了。 哪怕是贺家警告了很多次，他们还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着实上不得台面。 沈清棠抬头看向她，“他去睡顾安然了。” “别乱说。”蒋岚尴尬咳嗽了一声，“他是你未婚夫，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虽说心虚，可蒋岚仍旧一副严肃模样，“清棠，你的性格也是太强势了，你只要温柔一点，聿川怎么可能去找顾安然？” “他管不住裤裆，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着沈清棠粗俗的话，蒋岚忽然觉得词穷。 以前沈清棠可是温柔小意，一副大家闺秀模样，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还是说，她本来就是这样，以前不过都是装出来的？ 可想到贺聿川做的那些事，蒋岚叹了口气，“男人，都是那么回事，可你如果以后想过好日子，总要留住他的心，不是吗？” 在蒋岚看来，沈清棠的身份能找到贺聿川，也算是祖上冒青烟了。 以前的顾安然都配不上贺聿川，更别说沈清棠这种没身份和背景的女孩了。 只要两个人结了婚，过几年沈清棠就会知道，权利和地位要比她现在需要的自由更有用。 “他没有心，况且我也不稀罕。”沈清棠冷漠起身，不想多说一句话。 她知道贺家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她不过就是蝼蚁，在他们眼中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他们现在需要她的清白之身，才能洗干净贺家这些肮脏事。 想通了这一切，沈清棠还有什么好怕的？ 贺聿川刚回到家，就听到了沈清棠的冷声冷语。 他紧紧握着拳头，正看到沈清棠转身上楼的模样。 沈清棠听到他回来了，可她的脚步仍旧未停。 贺聿川就这么定定看着她，表情越来越冷。 他知道网上的热搜，匆匆跑了回来，就是想要和沈清棠解释。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解释，就是怕沈清棠会误会。 毕竟以前的沈清棠肯定是要吃醋的，她耍起小性子来，那是要哄好久的。 可这一次她没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贺聿川站在原地，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沈清棠不应该是这样的。 “聿川！”蒋岚有些不满地看着他，“去书房，我有话和你说。” 贺聿川点点头，这才跟着来到了二楼书房。 “大嫂，你看到热搜了？”他知道蒋岚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家里，看到那些未接来电他就知道。 昨天怕打扰顾安然，他一直都是开静音，迷迷糊糊就在顾安然的床上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抱着的是沈清棠。 一想到她终于软了性子，贺聿川眼睛都没睁开就吻了上去。 直到他发现不对劲，这才猛地推开顾安然。 现在想到顾安然委屈的模样，贺聿川还觉得内疚不已。 他怎么能这么混蛋？ 然后他就看到了大哥和大嫂都连着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包括老宅也打了两次电话，他就知道事情要不好。 正想着这些事情，蒋岚忽然开口，“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热搜的事情先压下来了，但我看顾家又要蠢蠢欲动，聿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说好了要和沈清棠结婚，一定会等他大哥稳定，结果才几天又闹出事情来。 蒋岚都打算去求神拜佛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的晦气一直赶不走。 贺聿川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件事肯定是顾连承做的，他心里清楚。 可想到昨天顾安然那副模样，他又怎么能一走了之？ “那你是打算娶顾安然了？”蒋岚试探地问道。 如果他一定要娶顾安然，那顾家就要有别的打算了。 “不是的，我不会和安然结婚。”贺聿川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蒋岚见状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如果你真喜欢，等到时候养在外面，贺家会一直支持顾家，让他们不要再作妖。” 如果不是看在贺聿川的面子上，他们早就动手了。 既然不能动手，那就只能利诱了。 贺聿川舔了舔嘴唇，最后点点头，“大嫂，您放心，我一定会和清棠结婚，绝对不会影响到大哥的仕途。” “有你这句话就好。”蒋岚走到书房门口，又想起来一件事，“梁家那个小子，算了，这事交给我了，你别出手了，清棠情绪不好，这几个月就在家里好了。” 闻言贺聿川下意识点点头。 让沈清棠在别墅待几个月也没什么，就当休养生息了。 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地，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送走了蒋岚，贺聿川这才整理好情绪回到卧室。 沈清棠正在阳台给花施肥，这都是在贺聿川的允许下才买来的。 原本是想着让沈清棠有点事情做，可现在看到她专注的模样，贺聿川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上前拿走沈清棠手中的铲子，“就没什么和我说的？” 沈清棠摘下手套，认真想了想，然后才转头看向他，“恭喜你，得偿所愿了，什么时候和顾小姐结婚？我会送大红包的。” “沈清棠！你，好样的！”贺聿川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眼里的一片平静，恨不得咬她一口。 特殊的手机铃声响起，沈清棠轻笑，“快接电话吧，顾小姐怕是有重要事找你呢。”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十五章 我要告诉所有人，你囚禁她 贺聿川看着沈清棠眼中的讥讽，心里燃起怒火，“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这不是你的希望吗？”沈清棠用力推开他的手，“快点接吧，万一她出了什么大事，要死了呢？” 说完她就推开房门直接去了楼下。 现在和贺聿川同在一个屋檐下，她都觉得呼吸困难。 过去她或许还能看得透他，现在却已经无法感觉到他的心意。 贺聿川似乎很爱顾安然，但同样不要她离开。 沈清棠不傻，她清楚，如果只是贺家想要一个干干净净的儿媳妇，并非非她不可。 以贺聿川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 可他偏偏揪着自己不放，沈清棠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叶在透明的茶壶里来回翻滚，就和她的心情一样。 不多时，贺聿川就换好了衣服离开家门，甚至一个字都没说。 打扫阿姨看着沈清棠叹了口气，“沈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就不能服个软？” 在她看来只要沈清棠愿意服软，贺聿川就能原谅她。 毕竟以前就是这样的。 只要沈清棠撒撒娇，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可现在的沈清棠确实变了，性格倔强又强势，和过去判若两人。 沈清棠没说话，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门外忽然响起刺耳的喇叭声。 “贺聿川，放了沈清棠！清棠，清棠，你在家吗？” 听到杨蕾的声音，沈清棠猛地站起身跑向门口。 “沈小姐，您不能出去。”保镖直接将她拦在外面。 打扫阿姨也赶紧拉住她，“沈小姐，这是杨小姐吧？我和她说一声，就说你没事，你可不能出去。” 贺聿川现在阴晴不定，沈清棠要是丢了，这里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杨蕾却还在外面不断按喇叭，“贺聿川，我好歹也是记者，现在我就要开直播，让全网都知道你囚禁了沈清棠！” “阿姨，让我出去，不，让她进来，我不出去，我肯定不会走的。”沈清棠紧紧抓住了阿姨的手，对方也有些犹豫。 可听着门口的声音，阿姨咬咬牙，“成，那你在这等着，我让杨小姐进来。” 几分钟后，门外的喇叭声终于停止，杨蕾急匆匆走了进来，“清棠，你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杨蕾上下打量沈清棠，看到她身上的擦伤，眼眶瞬间就红了，“你这是怎么搞的？贺聿川虐待你？难怪你一直不让我过来！” 杨蕾说过几次要来贺家看看她，可沈清棠说什么都不肯。 一开始沈清棠还解释几句，之后是连解释也没有了。 之前好歹贺聿川还能让沈清棠出来见人，购购物，逛逛街，和闺蜜喝喝下午茶什么的。 这次从沈清棠回来，杨蕾就没怎么见到人，当然心里不安稳。 尤其是看到贺聿川又和顾安然搅合到一起，网上对沈清棠骂声一片，她心里更放心了。 “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擦伤，没事的。”沈清棠笑得温和，只是眼里没什么光彩。 “那他不让你出去？” 闻言阿姨赶紧说道，“杨小姐，沈小姐受着伤，出去怕会感染。” 沈清棠也点点头，“我现在走路脚腕会痛，等我好一点了，咱们再出去聚。” 杨蕾紧紧握着她的手，想说什么，又觉得旁边人太多了。 可沈清棠始终没让她上楼，她就只能压低了声音，“要不要我报警？” 一旁的保镖听了眼皮直跳，这个杨小姐还真是不要命了。 沈清棠笑着摇摇头，“我是自愿回来的，而且，我们要结婚了。” 说到这里时，她脸上笑容明显，只是眼底一片悲凉。 顾安然还是不够狠，这么一点新闻怎么够用呢？ 不把贺聿川推入深渊，贺聿川怎么可能会娶她？ “他不是和顾安然不清不楚的？网上的热搜你没看吗？”杨蕾心情复杂，她很想大骂贺聿川是个卑鄙小人，是个负心汉，是个疯子。 可她确实不敢，今天来看沈清棠，她就已经鼓起了勇气。 要不是程星和不断求她，她怕是也不敢来。 她想要提起程星和，却又不知道从何提起。 沈清棠摇摇头，“他们俩不会结婚的，不管网友怎么叫嚣，没人能左右贺总，贺总的婚事怎么可能是舆论施压就可以左右的呢？” 她用力捏了捏杨蕾的手，杨蕾瞬间睁大了眼睛，然后重重点点头。 “清棠，你说的，我都明白。”杨蕾舔了舔嘴唇，“你说的没错，舆论施压不会让贺聿川动摇的，对吧？” 杨蕾也回握住她的手，沈清棠这才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这么多年的闺蜜，不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既然顾安然不行，那她就帮上一把。 杨蕾没有逗留太久，这也让别墅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 贺聿川接到了顾安然惊慌失措的电话，匆匆赶到了医院。 而看到病房里的一幕，他几乎惊呆了。 顾安然穿着漂亮的全钻高跟鞋，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朝着他走了两步。 “聿川，你看，我能……啊！” 顾安然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惊恐，人也朝着前方倒了下去。 “安然！”贺聿川快步上前，稳稳抱住了她。 “今天不是来做康复训练的吗？你怎么？”他欲言又止，心里又是惊喜，又是心疼。 顾安然抬起头，眼底都是惊喜，“聿川，医生说我的双腿有了知觉，很有可能会站起来，恢复正常。” 她指着自己的高跟鞋，“你还记得这双鞋吗？当时你特意为我定制的，就想让我在婚礼的时候穿，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穿上，好看吗？” 贺聿川看着她脚上亮晶晶的高跟鞋，喉结滚动，“好看。” 确实很好看。 贺聿川买给顾安然的所有礼物都是最好的，这双鞋本身就是限量款高跟鞋改装，上面的碎钻也都是人工一颗颗粘上去的。 因为他知道，顾安然最喜欢亮晶晶的钻石和珠宝了。 可他眼前忽然浮现出沈清棠拿到珠宝首饰的笑脸。 “好漂亮，我好喜欢！” “我说过，你送的礼物我想珍藏起来嘛！” “这些都是你对我好的证据。”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十六章 我不要做手术！ 顾安然深情款款地抬起头，“聿川，这些都是你对我好的证据。” 贺聿川瞳孔猛缩，差点松开手。 她到底是顾安然，还是沈清棠？ “聿川？”顾安然惊呼一声，赶紧搂住了贺聿川的脖子。 贺聿川这才清醒过来，他眼里的慌乱只那么一瞬，马上又恢复了金贵自持的模样，“刚恢复就不要穿高跟鞋了，让他们收起来。” 他看向了一旁的护工，护工却不敢上前。 顾安然垂眸，声音有些哽咽，“聿川，我是怕我的婚鞋再也没有机会穿上了。” 她抬起头，眼里都是泪水，“我知道，你要为贺家着想，也不想对不起清棠，可我想穿一次婚纱，穿一次婚鞋，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紧紧抱住贺聿川，护工非常识趣地离开。 贺聿川的胸口就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胸闷得无可附加，不管怎么深呼吸，都难受得不行，“安然，对不起。”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任性去旅行。”顾安然听到他哽咽的声音，就知道他又心软了。 贺聿川表面冷漠，实际上心最软。 她早就发现了他这个特点，所以每次都能成功让他心软，为自己一次次破坏规矩。 而沈清棠始终没有想清楚这一点。 和贺聿川硬碰硬，最后只会粉身碎骨。 可如果是一点点地缠绕，然后收紧，贺聿川就再也跑不掉了。 想到这里，顾安然用力擦了擦眼泪，“聿川，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的篮球砸到我了，还害得我崴脚，高跟鞋也坏了，你还欠我一双高跟鞋呢。” 她扬起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那时候我感觉自己都要见阎王了，眼前一阵黑，你也是这么抱起我的，你当时还一直说让我别死，你好傻呀。” 提到两个人的相遇，贺聿川神情也温和了几分。 当初她和季子颢几个人去篮球馆打球，顾安然代表顾家来看场地，准备要做公司宣讲布置。 好巧不巧贺聿川的球就刚好砸在了顾安然的头上，她当时就晕倒了。 那时候的她，就好像现在这样，无条件相信他，紧紧拽着他的衣服。 贺聿川轻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还疼吗？” “都过去多久了？哪会疼呀？”顾安然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额头，“但是当初真的好大一个包，我还以为以后我就是老寿星了，丑死了。” 贺聿川将她抱回到了床上，两个人又提起了之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贺聿川的确是有烦恼——家里催婚。 而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顾安然，就等着结婚。 “其实我知道，你那时候也是因为家里催婚，觉得我还行，就选了我。”顾安然放开被他拉着的手，“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我不在意的，真的。” “我记得当时婚礼现场都是我布置的，所有的鲜花都是我自己选的，每次你都说好，可你从来不会认真去看。” 顾安然的眼泪一颗颗坠落，落在了贺聿川的手背上，然后汇成小河顺着手背流下去。 顾安然的声音却没有停，“现在我怕是也没有机会穿上婚纱和婚鞋了，如果新郎不是你，还有什么意义？” 她侧过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她知道自己这个角度最是可怜，也是贺聿川最喜欢的。 贺聿川看着她这副柔弱模样，又莫名想起了沈清棠。 明明长得这么像，为什么性格完全不同？ 他握住顾安然的手，柔声说道，“安然，别失去希望，一定有机会的。” 顾安然的手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到底有什么机会，心照不宣就好。 既然贺聿川心里还有她，还记得他们的过往，那她就有机会。 —— 沈清棠送走了杨蕾，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她，以后不要来找自己了。 杨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 她也清楚，沈清棠现在的处境特殊，他们少联系，或许对沈清棠也会更好。 不过两个人还是说定了，至少每天都要发微信报平安。 好在贺聿川不会拿走沈清棠的手机，也算是给了她一条后路。 可杨蕾刚离开不久，蒋岚就带着人来到了别墅。 一见面蒋岚就拉着沈清棠往外走，“和我出去一趟。” 保镖不敢阻拦她，只能是赶紧通知贺聿川。 沈清棠当然不介意离开别墅，她跟着蒋岚上车，来到医院才发现不对劲。 蒋岚竟然带她来妇产科？ “为什么带我来这？”沈清棠后退一步，手却被蒋岚死死握住，“清棠，你听嫂子一句劝，今天先做手术，等有了孩子，你们俩的关系缓和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沈清棠往里走。 妇产科已经没有了其他患者，看样子是蒋岚一早就打过招呼的。 沈清棠猛地抽回手，“我的身体，我都不能自己做主了吗？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了结扎，怎么可能来做手术恢复？ 让她给贺聿川生孩子，他们贺家做梦！ 蒋岚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给身后的两个女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拖着沈清棠就往手术室的方向走。 “清棠，我这都是为你好，不要挣扎，乖乖手术，很快就结束。”蒋岚语气冷冰冰，一点不像是劝说。 但这也是贺老爷子的意思。 既然沈清棠不是自愿留在贺聿川身边的，那就让她自愿留下好了。 能拴住一个女人最好的筹码，那就是孩子。 “不，我不要！你们这是违法的！”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去做手术！” 想到可能要生出流淌着贺家血脉的孩子，沈清棠浑身汗毛都跟着抵触。 “啊！” 沈清棠忽然朝着一个保镖的虎口狠狠咬了下去，对方吃痛松开了手，沈清棠马上推开另一个人，朝着安全通道跑了下去。 “抓住她！”蒋岚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人跟了上去。 沈清棠没有一直朝下跑，而是直接推开了下一层的大门。 可这一层只有VIP病房，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人。 就在危急关头，沈清棠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小姐，你怎么在这？” 是梁骁！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十七章 离开贺聿川的希望 “救我！救救我！”沈清棠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朝着梁骁跑了过去。 看到她身后跟上来的几个保镖，梁骁快速将她拉到身后，“拦住他们！” 梁骁的外公就在这一层住院，门口就有家里的保镖。 一时间两拨人形成对峙状态，谁也不让谁。 几分钟后，蒋岚才姗姗来迟。 看到是梁骁，她松了口气，“去，把这一层监控删除。” 她对着手下人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梁骁，“我带弟妹来做个检查，她误会了，我来和她说。” 她朝着沈清棠走过去，下一秒沈清棠直接将梁骁推了出去，快速上了电梯。 梁骁猝不及防地差点摔倒，但他也没有挣扎，直接朝着蒋岚的方向扑过去。 “你！”蒋岚被他拦住，眼睁睁看着沈清棠离开。 “抓住她，就说她流产之后精神不正常。”蒋岚眼中流露出一抹狠厉。 如果这个沈清棠现在跑了，或者是乱说什么，那才是真要出事。 梁骁心里一惊，“您这是做什么？” “贺家的事，我们自会处理。”蒋岚对着他微微颔首，“你和聿川是好朋友，这也是为他好，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说完她就直接朝着电梯走去，面色阴沉可怕。 她带来十几个人，马上四散去找人。 梁骁觉得事情不好，快步朝着安全通道走去。 他的速度极快，可还是晚了一步，沈清棠已经在一楼大厅被人截住，她正在奋力挣扎。 “放开我！放开！救命！他们是人贩子！” “他们要拉我去妇科做手术，大娘，大爷，救救我！” “帮我报警，我不认识他们，我不认识他们！” 沈清棠这一刻什么也顾不得，她只知道，她绝对不要生下贺聿川的孩子。 而且今天蒋岚带她来医院，这就是一次绝妙的机会！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还有几个保安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 蒋岚没有露面，而是一旁的保镖说道，“你流了孩子身子不好，不检查不行的。” 沈清棠今天没有打扮，只穿着简单的运动服，头发凌乱，让人看不出她的长相。 已经有人过去和保安打招呼，表示马上就带人离开。 大家只以为这就是哪个流产的孕妇疯了，都同情地看向她，并没有人帮忙。 沈清棠转头时，正看到匆匆赶来的梁骁，她不顾一切地喊道：“梁骁，救我，他们要让我生孩子，我已经做了结扎手术，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一直躲在角落的蒋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废物！别让梁骁过去，快！” 可她还是说晚了，梁骁快步走到几个保镖中间，用力将人推开，“你们这样，我就报警了！你们是土匪吗？” 沈清棠躲在他身后，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她理了理头发，露出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我根本就没怀孕，我已经做了结扎手术，我不要做恢复手术，我的身体我自己都不能做主吗？” “她是不是那个沈清棠？” 人群中终于有人认出了她，原本旁边就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在拍摄，这会儿纷纷围了过来。 “对对对，那个贺总的女朋友是吧？” “之前小道消息说她怀孕了，她怎么结扎了？” “她不会是被囚禁的吧？因为顾安然不能生，要借腹生子吗？” “不是吧？代孕本来就是违法的，现在还逼着人家代孕？” 梁骁脱下外套，披在了沈清棠身上，“我现在就带你走。” 几个保镖马上上前拦住他，可梁骁丝毫不退让。 “沈小姐，要不要帮你报警啊？” “她刚才不说这是拐卖妇女吗？” “贺家不会是靠着这个发家的吧？我看电影说国内不少大公司都是有集装箱运走女人和孩子。” 大家越说越离谱，蒋岚咬紧牙关，知道今天这件事她算是办砸了。 “撤。”她只说了一个字，随即朝着另一侧的大门走去。 她笃定梁骁不敢带着走沈清棠，就算他敢，贺家也有一百种法子把沈清棠找出来。 带头的保镖马上对着其他人摆摆手，所有人快速撤开。 梁骁则马上带着沈清棠离开，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先上车，其他的一会儿再说。”梁骁将人塞进副驾驶，又帮沈清棠系好安全带。 沈清棠还处于应激状态，她紧紧握着安全带，双手都在发抖。 梁骁没多说什么，赶紧启动车子。 行驶了十几分钟之后，沈清棠的表情才慢慢放松下来，“送我回去。” “你说什么？”梁骁并没有停车，“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你出国，放心，国外有我的朋友，贺聿川一定找不到你。” “送我回去。”沈清棠闭了闭眼睛。 这会儿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心里也有了计划。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想让杨蕾帮忙，现在她的计划怕是顾安然也能推波助澜了。 沈清棠的手机响个不停，梁骁的也一样。 除了贺聿川的电话，梁家似乎也在找梁骁。 沈清棠叹了口气，“我一会儿会和贺聿川说，是我求你带我走的，今天只是偶遇，我不想做手术，偶然遇到你的。” “但你觉得不合适，所以才把我送回去，记住了吗？” 她的语气无比平静，就好像要回去受苦的不是她一样。 “为什么？”梁骁艰涩开口，“因为你的男朋友吗？” 沈清棠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眼里没有一丝希望。 为了什么？ 为了能让贺聿川彻底放了她，她也想要回到平静的生活。 她已经有了绝佳计划，只要一切顺利，只要顾安然不是个蠢货，只要贺慎舟的对头不是傻子，她还有离开贺聿川的希望。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沈清棠深吸口气，还是接了起来，“我马上就回去，饿了。” 原本已经决定狂吼的贺聿川，听到她平静的声音，忽然愣住了。 “马上回去？回哪里？” “回咱们家，我饿了。”沈清棠看向窗外熟悉的街景，“我应该还有二十分钟到家，煮碗面给我吃吧。”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十八章 确定想要个孩子？ 梁骁最后在沈清棠的一再要求下，还是带着她回到了别墅。 只是不等他的车进入院子，就直接被拦住了。 沈清棠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下了车，然后被保镖护送回到了别墅。 梁骁也跟着下了车，却被拦在门外。 “梁少，抱歉，您不能进去。”保镖冷漠开口，“贺总的意思，还请您别为难我们。” “贺总？”梁骁咬牙切齿，“我确认沈小姐没事就走，你们可以跟着我进去。” 他说着就想往里闯客，还是被保镖死死拦住，“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今天您肯定进不去。” “不只是今天。”贺聿川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梁骁，“以后你也再别想进来。”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可跟着他时间久的人都能分辨得出，他此刻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从他知道梁骁带走了沈清棠开始，贺聿川就随时处于愤怒中。 他的确没有想到，蒋岚会趁着他不在家带着沈清棠去做手术。 但他觉得也能理解。 贺家需要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孙媳妇，哪怕是身份低一些也没关系。 沈清棠跟在他身边最久，最适合这个位置。 只要她怀了孩子，那就会一辈子都留在贺家。 一想到沈清棠能心甘情愿地留在贺家，他心里就觉得越平静，好像本来就应该如此。 刚刚明明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可看到了沈清棠，他瞬间没了火气。 她回来了，而且还是自己主动回来的。 这就已经够了，至少证明她心里是有他的。 可这个梁骁…… 贺聿川眯起眼睛，“梁骁，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否则你别怪我不顾以前的情义！” 他说完转身回去，用力关上了别墅大门。 而沈清棠此时已经坐在餐厅开始吃面，一碗面很快就见底了，她连最后的汤都喝光了，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还知道回来？”贺聿川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还吃吗？” “够了。”她将碗推了推，“我先上楼了。” “沈清棠，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贺聿川用力抓住她的手，“你就这么从医院逃掉了？你知不知道你闹出多大的事情？你这样……” “可我回来了，不是吗？即便你们家要对我做出这种事，我还是回来了，还不够吗？”沈清棠直勾勾地盯着他，“是你让蒋岚带着我去做手术的吗？你确定想和我要个孩子？要一个因为强奸而出生的孩子？” 佣人们大气不敢喘，一个个都赶紧别开目光。 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被气得嘴唇已经开始发紫。 沈清棠讽刺地看着他，随即回到了房间。 关上房门的一刻，终于清净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到杨蕾发来的微信，她会心一笑。 贺聿川，但愿你们贺家能承受得住这次舆论压力。 反正她一无所有了，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以前是她想不开，现在终于想开了。 只要她不在了，贺家难道还要难为她的家人和程星和吗？ 贺家绝对不会做这种不利于自身的事情。 沈清棠被贺家挟持的事情，一夜之间就成为了全城最大的热点。 哪怕是贺家已经极力压下这件事，网上的热搜却还是能死灰复燃。 #贺家买卖人口#、#贺家代孕#、#贺家违法乱纪#等词条一再冲上了热搜。 真就是应了那句话，你不用很强，只要你对手的对手很强，你只需要做一点点事情，就能让对方找到机会给对手重创。 沈清棠知道杨蕾不过就是能将事情捅出来，而其他的就只能是看背后人的能力了。 她相信这热搜有一部分也是顾安然的功劳，因为顾安然对贺聿川的深情也同样登上了热搜。 顾安然的一个小号被人找到，里面都记录了她和男朋友的甜蜜日常。 有人指出这就是贺聿川和顾安然的恋爱经历，所有人都认定了贺聿川是因为顾安然下肢失去知觉，丧失了生育能力，这才要和沈清棠结婚。 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比如沈清棠和顾安然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或许就是怕孩子以后不像顾安然，让她伤心难过。 比如沈清棠似乎是去很远的地方任职研究员，但最后又被带了回来，而从那之后，她就没有露过面。 再比如程星和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 从他们俩的甜蜜恋爱，到后来程星和被撞成了残疾，甚至昏迷了三年。 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细思极恐啊，听说当初那个肇事司机跑了。】 【而且沈清棠和程星和家里是没有能撑腰的长辈，也没有钱。】 【啊啊啊！我几乎想到是怎么回事了，不会吧？】 【贺家很多人都是从政的，压下这种事情不足为奇。】 【医院没有责任吗？本人都不同意，还能随便手术的？】 一轮一波接一波，就连沈清棠以前上学的照片也被扒了出来。 很多人同情她，自然也有很多人黑她。 明明是沈清棠和一些植物学的教授一起去野外采集植物，却被人恶意说成是她和金主老头出去度假。 明明是沈清棠凭借能力拿到了某些奖项，却被人恶意说成她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是靠着身体上位，才拿到的名次。 明明是沈清棠独自完成的实验和论文，却被人恶意说成是她抢了同学的功劳，最后连署名都不愿意给同学。 【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贺聿川可比那些老头帅多了。】 【听说她第一次和贺总见面，就是她争取的机会，特别有心机。】 【对啊，原来学校里追程星和的人最多，就她会手段，不然怎么能追到校草？】 一盆盆黑水泼过来，贺家的那些负面新闻慢慢被压了下去，大家终于开始注意到沈清棠这个人。 看着网上的评论，沈清棠仍旧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心中毫无波澜。 她当然知道这些黑料多半都是顾安然放出来的，加上一些网友博眼球，故意胡编乱造。 不过她觉得这还不够，不够让贺家彻底放弃她。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十九章 我会和她结婚 沈清棠的黑料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陪教授睡觉，已经发展成了女大学生援交。 网上还有不少人出来证明，他们真的是在某个KTV点过沈清棠。 甚至她父母的早死也成了她的黑料之一，毕竟她做这种行当，父母被气死也很正常。 而她欺骗贺聿川这件事情也被人们反复提起。 贺聿川瞬间从摇摆不定的渣男变成了受害者。 毕竟他的朋友都能证明他对沈清棠是真的好。 几万块的衣服，一买就是十几套，送上百万的珠宝也是常事。 还带着她出入一些高档场所，尤其是贺家的宴会，每次都是带着沈清棠，就是想给她一个身份。 可惜沈清棠太不知足了。 【要是有人对我这么好，我绝对不会背叛他。】 【几千万的珠宝都给了她，我才不信她是被逼的。】 【会不会是价格没谈拢？所以她故意闹出来的？】 这一次网友们都是对沈清棠的批判，再没有人为她多说一句话。 人们似乎忘了她对程星和的深情，也忘了她为了逃离贺聿川，甘愿去穷乡僻壤。 其实也有人帮她说过话，只不过被水军骂的不敢再多说一句。 她的名声彻底臭了。 —— 贺家老宅，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中间跪着的是贺聿川。 沈清棠的事情一出，贺慎舟直接被举报了。 有人拍到了蒋岚指使保镖抓人，这件事可大可小，但这个节骨眼上爆出来那就是大事。 “爷爷，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蒋岚对着老爷子鞠躬，“我没有预料到她会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当然有错！”贺老爷子冷声开口，但随即又叹了口气，“也是我太着急了，这件事不全怪你，是我让你去的，但是你！” 他用力指向贺聿川，“你说，现在你怎么办？你必须给贺家一个交代！” 贺家今天来人最全，几乎所有旁支也都到齐了。 贺聿川一个人惹出这么大的事情，几乎所有人被牵连。 拐卖妇女，代孕，囚禁，包养…… 桩桩件件都能牵连到不同的部门，被审查的也不止他大哥一个。 看到贺聿川不说话，旁边其他人也开始了窃窃私语。 “让那个姓沈的出来澄清一下，反正她名声也臭了。” “就是让她出来澄清，这件事和我们贺家没关系。” “澄清还不够，还要起诉她，她不是骗走了几千万的珠宝？” “你说呢？”贺老爷子抬手，所有人瞬间噤声。 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声音沙哑，“爷爷，清棠不是那种女人，网上都是以讹传讹。” “三人成虎的道理你不懂？她现在就是那种女人，你怎么办？”贺老爷子步步紧逼。 “我会澄清，那些不实消息我都会澄清。” “那真实的消息，你打算怎么处理？”一直沉默的贺慎舟开了口。 不过短短两天时间，他就憔悴了不少。 原本升职是板上钉钉的，现在上面一句还要考核，他就直接被判了无期。 这件事不解决，他的官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贺聿川最对不起的就是他，看向他时，贺聿川满眼歉疚，“大哥。” “道歉的话不用说了，我知道很多都是不实传言，那真实的部分呢？”贺慎舟有些疲倦地按了按眉心，“比如你把她关起来，她照顾瘫痪的男朋友，还有这次你抓她回来。” 他的话说完，所有人都看向了贺聿川。 不实传言里有一两件真实的传言，那所有传言都有可能是真的，单看网友怎么判定了。 “我会和她结婚，这样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贺聿川的话还没说完，贺老爷子就打断了他，“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和她结婚？你疯了？” “爷爷，你听我说，只要我们结婚，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自破，一年之后她生了孩子，再没人记得这件事了。” 这就是贺聿川的想法，他甚至已经打通关系，把两个人领证的时间提前到一个月之前，流产证明也都准备好了。 只说沈清棠是因为失去孩子，心里承受不住压力得了抑郁症就可以。 那她说的话就都是不可信的。 他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向老爷子，“爷爷，再给我一次机会。” 啪！ 老爷子站起身，狠狠扇在他的脸上，“和她结婚？贺家容不下这种有污点的女人！” —— 沈清棠这两天睡得格外安稳，就连贺聿川的各种讽刺，她都假装听不到。 她要的效果已经有了，剩下的事情就等着贺家人处理了。 贺聿川一大早就被叫走，她就知道，她或许马上就能有机会离开了。 “聿川让我来找沈小姐的，你们也要阻拦吗？”顾安然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沈清棠微微蹙眉。 但她马上调整好状态，打开了卧室的门，“是贺聿川让她来的，让她上来吧。” 她轻蔑地看了一眼顾安然的腿，“算了，还是我下来吧，毕竟顾小姐动不了。” 贺聿川不在这，顾安然自然也不用装了。 她对着沈清棠嗤笑一声，“没关系，我马上就能治好了，就是不知道沈小姐看不看得到。” 顾安然表情带着几分得意，时不时目光就会看向手机。 沈清棠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鬼，索性走了下去。 两个人坐在沙发对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许久，顾安然才笑出声，“沈清棠，你倒是沉得住气，那你在医院闹什么？你想逼着聿川和你结婚，压下流言蜚语？” 顾安然从不相信沈清棠不想嫁给贺聿川。 不管是从实力还是背景上来看，贺聿川都是首选老公。 经历过一些事情的顾安然，现在看得更清楚。 除了贺聿川，没人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所以她必须要赶走沈清棠，或者是让对方彻底消失。 沈清棠撇撇嘴，“他都要和我结婚了，你还只有这点手段？” “当然不止这点手段了。”顾安然忽然天真地笑起来。 别墅门铃响起，保镖赶紧去开门，却看到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沈清棠，你涉嫌诈骗和盗窃，还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二十章 品行不端的女大学生 一直来到警局，沈清棠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诈骗和盗窃？谁是受害人？”她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平静询问。 这种事都是受害人报警，贺聿川最要面子，这个时候不可能报警。 顾安然也没有立场报警。 那还能是谁？ “你是不是在这三年里，被贺聿川包养，并且把他包养你送的珠宝首饰全部卖掉了？”警察用力一拍桌子，的确威严。 沈清棠却笑着摇摇头，“警察同志，首先，我们俩是恋爱关系，其次，恋爱中的赠与属于合法范围，你也说了，珠宝首饰都是送我的，那就是我的，我有处置权。” “你是贺聿川的女朋友？顾安然才是他的未婚妻，你不过就是被包养的小情人，对吧？”警察嗤笑一声。 “那就应该是贺聿川报警才对，既然他没报警，别人也没权利过问我们俩的事。”沈清棠定定看向他，随即闭上眼睛，“我要见律师，律师没来之前，我不会再说一个字。” 她不知道这些警察是怎么回事，但她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些人看着很正规，但办得实际上都是不合规矩的事。 比如他们没证据，甚至没有利害关系人。 就算顾安然以前是贺聿川的未婚妻，也没有权利报警。 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沈清棠都选择不回答。 最后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只能将她留在审讯室。 听到关门声，沈清棠也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想着现在的情况。 她相信保镖一定联系了贺聿川，她现在名义上还是贺聿川的女朋友，哪怕她声名狼藉，他们俩也没有分手，贺聿川肯定要来。 贺聿川如果真的不管她…… 她睁开眼睛，眼底有一抹由衷的喜悦。 不过半个小时，她就被放了出去。 沈清棠甚至没搞清楚情况，就已经被塞进了车里。 贺聿川一脸严肃地上下打量她，最后才松了口气，“怕了？” 原本他还在老宅受家法，可接到沈清棠被抓的消息，他不顾一切地赶了回来。 而沈清棠被抓的原因也让他有些不满。 顾安然代替未婚夫报警。 正这么想着，顾安然的电话就拨了进来，贺聿川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万一她出了车祸，快死了，你也不接一下电话？”沈清棠在一旁轻笑，“贺总还真是深情。” 她的言外之意，贺聿川不是不知道。 可他今天就想装聋作哑一次，不想面对带刺的沈清棠。 沈清棠原本还想讥讽几句，却看到贺聿川白衬衫下似乎有血迹。 她知道贺老爷子不会饶了贺聿川。 贺聿川也是个不会服输的人，两个犟种遇到，那也只能是贺聿川败下阵来。 沈清棠忽然别过头，讽刺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贺聿川看到她的眼神，苦笑两声，“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两败俱伤，让贺家没办法接受你，你就能走了？我告诉你，你休息，我一定会和你结婚，你这辈子也别想跑！” 沈清棠一点没有被戳穿心思的尴尬，反倒是不屑地看着他，“你确定？” “确定。”贺聿川别过头，“只要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看着他倔强的模样，沈清棠突然觉得累了？ “贺聿川，何必呢？” 听到她的叹息声，贺聿川心头发酸，随即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清棠，你相信我，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怎么？”贺聿川沉声问道。 “贺总，网上的消息压不住，有人拍到沈小姐被警察带走，老爷子让您马上回老宅。” 闻言贺聿川快速打开手机，果然网上是沈清棠铺天盖地的新闻。 不过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却“坐实了”她违法犯罪的行为。 【听说是有组织的卖淫，不少学生都参加了。】 【看她那个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姑娘。】 【听说还是学生会的，不知道多少人遭殃了。】 【贺家也是受害者，听说她跟贺聿川在一起，手脚不干净。】 沈清棠自然也看到了这些内容，她的心头一沉。 这已经不只是想要毁了她，还想让她一直被审查，甚至想让她坐牢。 “该死的！”贺聿川目眦欲裂，却没有继续说什么。 他知道新闻压不下来，多半是有贺家的推波助澜。 沈清棠沉吟片刻，只是轻声问道，“是谁报警抓我的？” 贺聿川身上有伤，肯定是在老宅受罚。 贺家人如果要送她进去，不会这么轻易让她出来。 答案呼之欲出了。 贺聿川为难地看向她，“安然也是怕我和大哥会受连累，她也想不到网友会乱猜。” 他的声音干涩无比，还带着几分难过。 他在老宅受罚，顾安然就给他打过了无数次电话，微信都不知道发了多少。 顾安然得知他被罚，最后还是报了警。 贺聿川回家的路上质问过她，可听到顾安然的哭声，他又不忍心责怪了。 “聿川，贺家现在风雨飘摇，你说是贺家违法乱纪，还是清棠一个人承担责任更好？” “我不想你再受罚了，等事情过去了，我亲自向清棠赔罪。” “我不想你和贺家受到伤害，就算你怪我，我也不后悔这么做，只要清棠一个人吸引网友的注意力，贺家就没事了。” 她的话说的不错。 如果沈清棠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她接近贺聿川也是有目的的。 这样一来这件事就成了品行不端的女大学生，利用和顾安然有些相似的脸，勾引了他这个因为未婚妻失踪而郁郁寡欢的男人。 最多不过桃色新闻，贺家也是受害者。 贺聿川想得到，沈清棠自然也想得到。 “你信她的话，是吗？”她平静开口，眼底还带着几分笑意。 贺聿川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清棠看到他这副模样就什么都明白了，她转头看向窗外，心底一片死寂。 车子行驶到别墅门口，警车就等在那里。 这一次来的警察，贺聿川似乎也认识，他怔愣片刻，赶紧下车。 “怎么回事？” “贺总，沈清棠涉嫌组织卖淫，需要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想自证清白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贺聿川声音发紧，“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贺聿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赵智友是治安管理总队大队长，和贺家也算是姻亲，让他过来，那就是一定要带走沈清棠。 警察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贺总，这件事上面有人要查，贺家别插手。” 沈清棠下车静静看着眼前的警察，她表面平静，身体却微微发抖。 她不相信警方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敢来贺聿川家里抓她，那他们手里势必有什么伪证。 能这么陷害她的，除了顾安然，怕就是贺家人了。 只要她的名声臭了，她就算是出局了，她不可能嫁给贺聿川，这就是顾安然最想要的结果。 只要她彻底脏了，贺家就能从漩涡中抽身，一切都是她的错，和贺家，和贺聿川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不管是谁陷害她，最后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想清楚了一切，沈清棠反倒是平静下来，她需要见招拆招，而不是自证清白。 贺聿川还在和警察据理力争，对方摆摆手，“贺总，你猜他们为什么让我来？不就是怕你不愿意放人？你现在阻止警方办案可不行，想想你大哥。” “现在”就是指贺慎舟接受审查的这个阶段。 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好。” “清棠，我会马上找律师带你出来，你先和赵队长去配合调查，不知道的就不要说，知道吗？” 沈清棠微微垂眸，转身上了警车。 她上了警车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上杨蕾，让她帮忙找一个合适的律师。 不等她再发第二条微信，手机就被赵智友拿走，“沈小姐，如果你需要律师，我们会安排你们见面，不过现在你不能再和外界联系。” 短短时间二进宫，沈清棠紧紧握着双手，不断深呼吸才能勉强维持平静。 再次回到审讯室，赵智友亲自审讯，他说话虽然客气，可仍旧咄咄逼人。 “有人举报你在校期间组织卖淫，还收抽成，沈清棠，你认不认罪？” “不认，我也不会自证清白，你们要拿出证据。”沈清棠抬起头，目光异常平静，“我相信警方不会没有证据就抓我，我要看证据。” 只有知道警方的底牌，她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赵智友点点头，“徐金婷、栾梦都是你的大学同学吧？他们俩实名举报，还说你收取了巨额提成，有转账记录。” “巨额？”沈清棠嗤笑一声，“如果您说的是，我们一起外出考察，他们把借我的五百块钱转账还给我这件事，我觉得也算不上巨额吧？” “他们说每次他们出去就只有七百，你要抽走五百，你还不承认？”另一个警察用力一拍桌子，“上学的时候就这么黑心，难怪上千万的珠宝也敢卖！” 沈清棠低头认真想了想，随即摇头，“我当时也没有钱，和他们只有这一次借钱的往来，红口白牙的话和转账记录不能算证据吧？” “而且珠宝的事情，贺聿川都不追究，警方也没理由因为这件事抓我吧？” 徐金婷和栾梦她都认识，也确实都是大学同学。 植物系就这么几个女生，彼此都是认识的。 他们不算朋友，甚至有些针锋相对，毕竟当初参加比赛、实验都要比一比，后来沈清棠还拿到了保研名额，确实值得记恨。 可她后来跟了贺聿川，保研名额也落在了栾梦身上，他们竟然还记恨她？ 她没想到，这些小事就成了仇恨的种子，现在终于破土而出了。 她平静地看向赵队长，“我能理解有人报警，你们就要找我来配合调查，但我也没办法承认莫须有的罪名。” “有证据直接起诉抓我，没有证据，24小时后我要回去。” 赵智友挑挑眉，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看着挺柔弱，性格这么强硬。 网上还说她是那位顾小姐的替身，怎么看都不像啊。 他又问了几个时间线的问题，心里也大概有了考量。 五六年前的事情，忽然报警的也不是没有，可这个时间点就有些奇怪。 而且两个人的证据不足，要不是上面施压，他甚至觉得没必要带沈清棠回来。 可有些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照章办事，谁也不好多说什么。 有些事情，他来处理总要比其他人处理更好，贺家至少能第一时间知道情况。 等警察都离开，沈清棠才开始复盘整件事情。 能找到她以前同学做伪证，那必然是给了他们两个钱，而且数额不小。 三十万还是五十万？沈清棠不知道，但她知道能出得起这笔钱来陷害她的人，怕也就只有顾安然。 贺家想要打压她，那就会直接给她定罪，没有这么多漏洞。 沈清棠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心里越来越沉。 贺聿川说一定会来救她，可两个小时过去了，他都没有出现。 不过好在这种情况，她最多就是被扣留24小时，24小时而已，没什么熬不过去的。 她不知道杨蕾看到微信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但她猜她被警方带走的事情一定会再次上热搜，那杨蕾就该知道她的处境了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赵智友再次走了进来，“你的律师来了，跟我走吧。” 沈清棠来到办公室时，并没看到杨蕾，竟然看到了梁骁。 “这位是白旭白律师，他对处理你这种诬陷案子非常有经验，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梁骁紧张地上下打量沈清棠，确定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沈清棠舔了舔嘴唇，又看向门口的方向，“你怎么来了？” 她听说贺聿川最近一直针对梁家的生意，如果她是梁骁，绝对不会再多管闲事。 “我去找过你朋友了，看到她正在找律师。”梁骁叹了口气，“你朋友压不下这种事情，也没律师敢管你的事情，相信白旭，他是梁家的律师。” 白旭也对着沈清棠微微颔首。 沈清棠想了想才开口，“我以前的大学同学做伪证，我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我不想一直自证清白。”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还要害她到什么时候？ 沈清棠确实有证据，当初同学借钱的时间段，他们都在山里。 要说那个阶段卖淫根本就不可能，山里除了他们这个小队，就根本看不到其他人，而且还有学校的照片和录像记录。 当然其他同学和老师也能帮忙证明，沈清棠不相信所有人都能被收买。 除非是贺聿川出手，威胁了所有人。 白旭认真记录下她说的证据，“很好，自证清白也不是坏事，最多一个小时就可以解决这件事，不需要你在这里24小时。” 闻言沈清棠也松了口气。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梁骁想要伸出手握住沈清棠的手，给她一点力量。 沈清棠却快速将手收了回来，“你帮了我很多了，我很感谢你，你还是不要和贺家对上。”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小声说道，“我很感激你，你做得已经够多了，事已至此，你该知道我的下场，别掺和进来了。” 她抬起头，眼底波澜不惊。 她的下场就是已经得罪了贺家，不可能和贺聿川在一起，更不可能和梁骁在一起，甚至也不能去找程星和。 沈清棠轻轻闭了闭眼睛，“白律师，麻烦您了。” 白旭看了看梁骁，这才点头起身，“好，您放心，我很快就会办理好手续，但可能最近一段时间您不能离开本市。” “好。”沈清棠笑着说道，她别说离开本市，怕是离开贺聿川的别墅都不可能。 梁骁坐在椅子上迟迟没动，“沈小姐，其实聿川……” “不想听到这些，你也不用联系他，就这样。”沈清棠也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贺聿川一开始没有阻拦警察把她带走，没有第一时间赶来警局，她就不再抱任何幻想了。 他们也就这样了。 —— 有了沈清棠提出的证据，其实想要解决某些事情就简单多了。 杨蕾马上找到了之前学校的同学和老师，多数人也都看到了网上的不实言论，得知是徐金婷和栾梦实名举报，学校也一片哗然。 不少人都站出来为沈清棠说话，杨蕾更是发动了所有网络力量帮忙澄清。 她记得沈清棠说过，只要对手的对手足够强大，那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现在抹黑沈清棠除了对顾安然有利，更多就是对贺家有利。 贺慎舟的对手自然也会出手帮忙。 一时间网友们都开始寻找时间线，还不到一个小时，网络福尔摩斯们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尤其是某位所谓内部人员晒出了徐金婷和栾梦同一天收到了五十万的转账记录，这件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诬陷了。 毕竟沈清棠他们当初去的大山里，一共就十几户人家，能拿出七百块钱存款的都少，谁会去嫖娼？ 一个小时后，沈清棠终于被放了出来。 杨蕾看到她时，直接扑了上去，“清棠，你受苦了！” 杨蕾哭声震天，身体不断抖着，沈清棠却平静地拍了拍她的背，“假的真不了，别怕。” “怎么不怕？他们是疯了吗？这么陷害你？当初你在学校帮了他们那么多！”杨蕾愤愤不平地抹着眼泪。 而此时栾梦正被警察带着来到了警局。 沈清棠转头看向她，栾梦不敢对视，可表情依旧愤恨。 “栾梦，你作伪证是要坐牢的！你是疯了吗？”杨蕾还要再说几句，却被沈清棠拦住。 栾梦脚步站定，红着眼眶转头，“我没作伪证，不要以为你们有权有势就能压下舆论。” 她眼中的怨毒是沈清棠从来没看到过的，似乎恨极了沈清棠。 警察在一旁要带着她进去，沈清棠忽然开了口，“为什么恨我？” 栾梦表情怔愣片刻，随即冷笑，“因为你可恨，如果不是你，星和怎么可能出车祸？你又装什么救世主？你真让人恶心。” 说完栾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杨蕾还在一旁生气，沈清棠却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栾梦陷害她和顾安然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情。 说起来当初确实栾梦也在追程星和，只是程星和一早就爱上了沈清棠，根本就没有理会栾梦的表白。 几年过去了，仇恨没有消除，却一点点疯狂增长。 “她怎么能这样？程星和当初就拒绝她了，她不会是那种影视剧里的大变态吧？”杨蕾还在一旁说着，沈清棠却拉着她的手，“咱们走吧。” “我帮你开了酒店，先去酒店住一阵子。”梁骁将车门打开，显然安排好了一切。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贺聿川的车直接停在了沈清棠面前，“清棠，你没事吧？” 贺聿川头发凌乱，外套也来不及穿，急匆匆下了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拉着沈清棠就要上车。 梁骁却握住了他的手腕，“聿川，你确定还要让她回去？你难道不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吗？” 有些事情不用调查，只要稍稍想一想，就能知道都是顾安然的手笔。 他就不信贺聿川猜不到。 “放开！”贺聿川用力扯开他的手，“这是我和清棠的事情，和你无关，梁少！” “沈清棠是我的好朋友，这事和我有关吧？”杨蕾伸开双手，挡住了车门，“贺总，网上一直有人给清棠泼脏水，她现在都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她又做错了什么？” 似乎第一句话说出来，后面也就容易多了，杨蕾深吸口气，“就算她有错，她这么多年受的苦，也够抵消了吧？你还要害她到什么时候？” “我害她？”贺聿川目眦欲裂，将沈清棠紧紧抱在怀里，“我是她男朋友，我害她？” 沈清棠的心微微颤抖，这好像还是贺聿川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他是她的男朋友。 她咬紧牙关，强压下心中的苦涩。 “你要是她男朋友，就别让顾安然这么诬陷她！”杨蕾几乎是吼出来，“一边让顾安然陷害她，一边囚着她在身边，贺聿川，你以为你贺家就能只手遮天吗？”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只会选顾安然 梁骁也站在了杨蕾身边，“聿川，放手吧，现在你知道是她男朋友了？可她承认你这个男朋友吗？” 只一句话就让贺聿川彻底破防了。 他紧紧搂着沈清棠，恨不得绑她在身上，“她当然承认，她不承认，怎么会心甘情愿跟我回家？” “你确定她是心甘情愿的？”杨蕾声音发颤，语气坚定，“如果不是你威逼，她怎么可能跟你回来？大不了我这个记者不干了，我去送快递，我去干直播，我去送外卖，我也不能让你用我威胁清棠！” 杨蕾不是不知道贺聿川的手段，她以前也怕。 可看到沈清棠现在受了这么多委屈，她再也受不住了。 她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贺聿川。 “好，好！杨蕾是吧？我不能只手遮天，但我能遮住你头顶上的天就够了！”贺聿川刚要上前，手就被沈清棠握住，“我们回家吧。” 贺聿川的身体一僵，机械转头，“清棠，你说什么？” 沈清棠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转身上了车。 她不想杨蕾和贺聿川对上，也不想梁骁再因为她的事和贺聿川闹得不愉快。 为了她，真的不值得。 贺聿川看她乖乖坐在车里，心里的愤懑忽然就散去了大半。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杨蕾，这才上车。 “回别墅。” 他沉声吩咐道，司机马上启动了车子。 沈清棠坐在车里目视前方，始终一言不发。 她没有想任何事情，就这么放空自己。 因为她知道，之后的很多事情怕不是她能控制的。 “清棠，我一直在找人帮忙，可这件事情影响太大，又赶上了之前大学生援交的新闻，想压下去太难。”贺聿川轻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冰凉，又轻轻搓了搓。 他的确是没有闲着，可他也能感觉到，贺慎舟的对手已经出手了。 各个平台既不敢得罪他，又不敢得罪对方，所以热搜只撤了一半。 而贺老爷子的不断施压，也让他感觉到了保下沈清棠困难重重。 可如果不是他力排众议，梁骁怎么可能带着律师那么顺利见到沈清棠？ 想到梁骁，贺聿川将沈清棠的手包裹在掌心中，“清棠，你相信我，我绝不会不管你。” 沈清棠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脸上人就没有任何表情。 的确是太难了，毕竟关乎到贺家的脸面，牺牲她一个人，总比贺家人断送仕途的好，她都懂。 她永远都是被贺聿川舍弃的那一个。 所以梁骁能带着律师来看她，贺聿川不能。 所以杨蕾能在网上办她澄清，贺聿川不能。 “清棠，你相信我，这件事一定会过去的。”贺聿川的手微微用力，沈清棠觉得吃痛，这才把手收了回来，“疼。” 贺聿川表情一顿，随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怪我没能阻止警察，可赵队长是贺家的姻亲。” 让赵智友来带沈清棠走，就是怕贺聿川扣住人不放，但也同样给了贺家救人的机会。 “我明白，我不会让你为难。”沈清棠微微颔首，声音轻到自己都要听不到了。 其实从前的她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都以贺聿川为先，绝对不会让他为难。 贺聿川感觉得到沈清棠有什么不一样了，不管是她的冷漠，还是她说话的方式都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那个带刺的沈清棠，更顺从、乖巧，但也同样没有任何情绪。 不该是这样的。 贺聿川只觉得沈清棠明明坐在他身边，却离他越来越远。 看到她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贺聿川只能讪讪说道，“你不要相信网上的言论，也不要相信梁骁，他对你没安好心。” 沈清棠闭上了眼睛，仰头靠在座椅里。 除了杨蕾，现在接近她的又有几个是有好心的？ 怕是只有家里的打扫阿姨了。 车子行驶到别墅区，还不到门口，司机就放慢了速度，“贺总，那好像是顾家的车。” 贺聿川朝前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顾安然从车上被人扶着下来。 她对着贺聿川车子的方向一点点“走”过来。 她被护工扶着，好像每走一步都疼得撕心裂肺，可她还是涨红了脸朝着贺聿川的方向走来。 即便距离这么远，沈清棠都看得到顾安然脸上的笑意。 “停车。” 听到命令，司机直接刹车停在了原地。 贺聿川下车，快步朝着顾安然走去，然后一把扶住差点摔倒的她，“你这是干什么？医生不是说复健要慢慢来吗？” “我今天已经可以走六步了，下一次一定能走得更远。”顾安然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她抬头仰视贺聿川，满心满眼都是他。 贺聿川低头看着她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 似乎某个阶段，沈清棠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从什么时候沈清棠就不这样看他了？ 是她做回了沈清棠，还是她打算离开的时候？ 沈清棠此时也下了车，余光看见有几个人正拿着单反拍照，她嗤笑一声，随即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清棠！”贺聿川刚要转身，就被顾安然死死抓住了衣服。 “聿川，我今天要去电击治疗，你能陪着我吗？”她眼中都是泪花，却仍旧坚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网上对沈清棠的评价，是她都没想到的。 她不过是找人作伪证报警，没想到就得到了这么好的效果。 顾安然相信，贺家宁可要她一个马上要康复的残疾，也不会要沈清棠这种不干净的女人。 现在单看贺聿川如何选择了。 几秒后，她失落地放开手，“我知道清棠也需要你陪，我没关系的。” 沈清棠懒得看他们俩演戏，回到别墅就直接上了二楼。 一直看到贺聿川跟着顾安然上车离开，她嘴角才慢慢扬起个苦涩的笑。 她就知道，不管什么时候，贺聿川只会选顾安然。 沈清棠站在窗边五分钟，确定贺聿川不会回来，这才马上拿出手机登录了网盘，进行人脸识别。 原本她是想利用顾安然离开这里的，既然顾安然不愿意只是这样，还想要她去坐牢，那她就不能不反击了。 下载好了所有备份文件，她这才拨通了杨蕾的电话。 “我的微博一会你帮我推广一下，多少钱都没关系，就是要上热搜。”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沈清棠大学时期的微博小号早就被人扒出来，评论区一片辱骂。 没人在乎事情真相，只想要找一个发泄口。 反正他们认定了沈清棠就是一个捞女，以前当小姐，毕业当情妇，这就是所有人最唾弃的。 沈清棠粗略看了一下粉丝数量，竟然也有十几万人，而且还都是最近关注的，心里有些惊喜。 看来老天也不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这不就送流量来了？ 她没有理会大家的评论，而是直接发出了几张图片，正是在医院肖主任办公室拍的顾安然的病历。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顾安然的名字，还有打码一半的身份证号，以及她的检查结果和检查时间。 神经系统完好，双腿正常行走，各项指标正常，唯一不太正常的就是营养不良。 毕竟她为了维持柔弱人设，严格控制了饮食。 沈清棠发布的文字内容也很简单，“针灸期间发现顾小姐双腿没有任何问题，病历为证。” 这一条微博的传播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甚至都不怎么用杨蕾推波助澜，网友们就已经冲到医院的官方微博下面开始讨要个说法。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如果是真的，顾安然就过分了啊。】 【博前男友同情也就算了，听说她还让沈清棠跪着针灸呢。】 【所以医院也是帮凶吗？】 【你们都没有脑子吗？贺总难道还不会给她检查？那个女人说什么你们都信？】 看着不断攀升的讨论数量，沈清棠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贺聿川如果是和顾安然出去，那半个小时内都不会看网上的内容，她就要打这个时间差。 十分钟后，沈清棠又发了一条微博，这次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两个视频。 第一个视频中，李青青就在监控下P图，她打电话的声音清晰极了。 “安然，成了，你P的那些照片太假了，我又改了改。” “放心吧，不会有人发现的，一定要让沈清棠坐牢，她进去了是死是活，还不是你说了算？” 第二个视频中，则是林嫂和她老公的对话。 “她刚才自己说要换药方，让她去买药，我就说今天监控升级不好使。”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药店那边我都说好了，这次成了，小姐给咱五十万呢！” “这次一定要让沈清棠坐牢，不然小姐怎么嫁到贺家？” 李青青经常跟着顾连承出入高档场所，不少人一眼就认出了她。 甚至有人不断放大了视频内容，把李青青P图的内容也找了出来。 而顾家的所有保安和佣人都有工作服，上面明晃晃的“顾”字，也证明了他们到底是谁家的人。 网友这次都不用怎么调查，马上就炸了锅。 【这是顾安然的嫂子，原来上次是他们陷害沈小姐的吗？】 【太可怕了吧？因为在家，所以就无所顾忌，没想到人家找到证据了？】 【会不会之前说沈小姐组织卖淫什么的也是诬陷啊？我看很多人在网上为她澄清。】 【就算是情敌，也不至于非要把人诬陷坐牢吧？因为沈清棠是普通人，就可以被权贵这么作践吗？】 短短十几分钟，网友的智商好像又回来了。 一下子就捋清了思路，纷纷开始为沈清棠打抱不平。 沈清棠看着网上的转发量不断增加，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 医院中，赵启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到了七楼的康复科。 “贺总，出事了！”他跑到复健病房的门口，赶紧压低了声音。 贺聿川正陪着顾安然做肌肉恢复训练，有些不满地看向赵启，“怎么了？” 赵启眼睛一转，“东区项目出了问题。” 这件事看样子顾小姐还不知道，他不能打草惊蛇。 赵启跟了贺聿川这么久，最了解他的心性，要是知道自己被欺骗，怕是顾家全家都要遭殃了。 贺聿川眉头紧蹙，顾安然赶紧贴心地说道，“聿川，你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她轻轻推了推贺聿川，又揉了揉他的眉心，“你不要总是蹙眉，要有川字纹了。” “好，你等我一下。”贺聿川笑着将她交给护工，这才跟着赵启来到走廊。 只是他看到赵启手机中的微博内容时，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沈清棠刚刚发布了最新的视频，而视频中的顾安然行动自如，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残疾的迹象。 再看看监控的时间，那时候顾安然才回来没多久。 轰！ 有什么在贺聿川的脑海中炸裂，他转头看向病房，顾安然满头是汗，还咬牙坚持着站起来。 看到他看过来，顾安然温柔地笑了笑，笑容天真烂漫。 这一刻却让贺聿川背后发凉。 以前被他忽略的细节，一点点汇聚起来。 顾安然回国就宣布了下肢瘫痪，可她从不在国内医院做检查，甚至没有给梁骁请来的团队看过在国外的就诊记录。 既然没做过检查，那是怎么确定瘫痪的？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了顾安然放在一旁的鞋上。 那是一双漂亮的平底鞋，明显能看得到鞋跟处的磨损。 康复训练不需要穿这种鞋子，那为什么会有磨损？ 贺聿川紧紧握着手机，心口开始抽痛。 沈清棠早就告诉过他，顾安然没事。 她不止一次提过，让顾安然找专家治疗，她一个植物学专业的学生，怎么就那么神，能治得了众多医生束手无策的瘫痪？ 除非她是天神下凡，否则就只能是那个病人根本就没病。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治不好一个装残疾的人。 贺聿川快速拨通了沈清棠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不管他打多少次，都是一样的回应。 他被沈清棠拉黑了。 他来不及多想，马上把电话打给了保镖，“沈小姐在哪？” “在房间。”保镖有些犹豫地说道，“门被反锁了。” “撞开，马上！”贺聿川的声音带着隐隐怒气，“拿到她的手机，把微博所有内容删除，现在！” 第一百二十五章 原来顾安然能跑能跳 砰砰砰！ 卧室外响起了用力拍门的声音。 “沈小姐，您开门吧，否则我们就要砸开们了。” “沈小姐，开门，开门！” 听着门外的声音，沈清棠扫视一圈，随即摔碎了玻璃杯，捡起最尖的碎片，这才去开门。 “沈小姐，您……您这是要干什么？”保镖看到她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后退一步。 打扫阿姨见状赶紧上前，“沈小姐，你别这样，有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啊！你把这东西给阿姨，你相信我！” 沈清棠此时一只手用玻璃碎片抵住了大动脉，一只手拿着手机，“你们退后，我就不死。” 她的语气过于平静，可越是这样，所有人越是害怕。 沈清棠出事，他们会面对什么？ 保镖举起双手，小步挪动，“沈小姐，贺总让您把微博内容删除，我们不动您，其实没多大的事情，删除掉内容就好，我也不过去，好不好？” 他真的是怕沈清棠一个激动，将玻璃插进去。 就算她不死，哪怕只是破皮，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可如果她不删除微博，他们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保镖还想上前，却发现沈清棠的手稍稍用力，洁白的脖颈上就渗出了一点血珠。 她就好像不怕疼一样，脸上还有些笑意，“发完了所有内容，删不删除都没意义了，你们别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将最后一条微博发了出去。 还是一条视频，内容也非常简单，就是她第一次被警察带走那天，顾安然来家里的时候，她拍下的画面。 她并没有找角度，所以视频里的顾安然面目可憎，像极了巫婆。 自从回国，顾安然一直都是小鸟依人的可怜小白花模样。 为爱痴狂，为爱悲伤，为爱不顾一切。 曾经有多少人感叹她和贺聿川的感情，现在就有多少人开始唾弃她。 似乎不少网友就等着在线吃瓜，沈清棠的微博刚发出来，浏览量就过了十几万。 她嗤笑一声，随即将手机放回口袋，手里的玻璃碎片应声落地。 马上有佣人拿来了医疗箱，沈清棠直接接过来，“我不会去死，微博发都发了，我会和贺聿川解释，和你们无关。” 她径直回到房间，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看着网上的评论。 【奥斯卡欠顾小姐一个小金人啊，这演技秒杀一切演员。】 【能不能直播撕逼大战啊？我可以付费的！】 【所以说，之前沈清棠也是被诬陷的，是吧？毕竟没有这么多的证据啊。】 沈清棠嗤笑一声，这些证据就够了。 不就是转移视线吗？她更会。 原本这些证据都是自保的，现在却用来反击，也不算浪费了。 接到杨蕾电话时，杨蕾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激动，“清棠，顾安然这次算是废了，她这些事都曝光，我就不信贺聿川还能护着她！” “对了，你看没看网上有人评论，好像顾安然当时就没坐那个航班。”她不断汇报着网上的评论。 “杨蕾，出差吧？我记得你们杂志社不是有个国外采访要做，你先去待两个星期。” 沈清棠的话音刚落，杨蕾就收到了五十万的转账信息。 “清棠，你给我钱干什么？”杨蕾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沈清棠，你别乱来啊，现在网上闹成这样，贺聿川肯定不会和你结婚，你马上就自由了。” “我不会乱来，你出国两个星期，我这边事情平息了，你再回来帮我。”沈清棠的声音很轻，似乎毫不在意这件事，“贺家不会让我和贺聿川在一起，放心吧，我没事。” 但杨蕾就不一样了。 杨蕾帮她推波助澜这件事，就算贺家不会出手，顾家呢？ 顾安然就是个疯子，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没有听到杨蕾的回答，沈清棠叹了口气，“你现在是我的软肋，你在国内，他们还会威胁我，有舆论监督，我不会有事的。” 杨蕾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妥协了，“好，那我明天就和领导申请一下。” 反正她不在国内，还有梁骁。 杨蕾是搞不清楚梁骁为什么看上了沈清棠，但有了这么一个人帮忙，她也能放心些，她在国内，反倒是累赘。 挂了电话，沈清棠才重重躺倒在床上。 脖颈传来了阵阵刺痛，她也无心理会，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 “顾小姐，还要继续吗？”护工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安然直接推开她的手，径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继续什么？你真当我是个残疾吗？” 护工赶紧把保温杯递过去，不敢多说一句话。 “安然，安然，你怎么还在这？”顾连承急匆匆跑进来，衬衫都湿透了。 “我不在这，在哪？聿川陪着我来复健的，我还能走吗？”顾安然重重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刚才让你过来你不来，他刚走，这会儿让他回来不可能了！” 这段时间贺家对顾家的生意围追堵截，已经停了好几个项目。 又有传闻说贺聿川马上就要和沈清棠结婚，顾安然这才不得已又花钱买了水军。 一百多万下去，效果还是挺显著的。 就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顾连承直接将手机怼在了她脸上，“你看看，看看你干的好事！我就说不能让她来顾家，你偏要她来，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你干什么啊？”顾安然不满地抢过手机，可看到微博内容时，她猛地站起来。 她指着手机，“这，这是怎么回事？林嫂不是说监控都删除了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你现在赶紧去找贺聿川啊，你不是说他刚走？”顾连承推了推她，“现在赶紧缠住他，说不定还有机会！快啊！” 顾安然思索片刻，这才拿起外套朝着外面跑去。 她不断拨打着贺聿川的电话，贺聿川却始终没有接听，这下她彻底慌了。 跑到一楼大厅时，她环顾四周，却没看到贺聿川的影子。 她惊慌失措地打着电话，身边忽然响起议论声。 “这就是网上那个顾安然吧？” “她这不是能跑能跳？真的骗人博同情啊？” 顾安然快速低下头，匆匆离开了大厅。 她慌到不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完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要杀了你！ 贺聿川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家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沈清棠要离开了。 她这么鱼死网破，不就是想离开？ “她人呢？”他抓住保镖的衣领，表情仿佛要吃人，“为什么没删除掉微博？” “沈小姐在楼上，她用命威胁，我们也不敢乱来。” 其他人大气不敢喘，生怕惹恼了贺聿川。 闻言贺聿川身形踉跄一下，随即快步上楼。 沈清棠确实是在楼上，而且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她这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你回来了。” “嗯。”贺聿川喉结滚动，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来的路上，他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视频内容，没有任何剪辑痕迹，顾家的陈设他最是熟悉，也没人能在顾家安装摄像头，这些监控视频全都是真的。 他不知道沈清棠是什么时候拿到视频的，可看时间确实已经是很长时间之前。 所以她给顾安然针灸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顾安然根本没事。 她几次提醒过他，可他完全不相信沈清棠说过的话。 贺聿川就这么呆呆站在床边，看着慢慢睁开眼睛的沈清棠，看着她眼底平静无波，心中无比难过。 沈清棠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平静的，她也抗争过，只是他不信。 这是多少次的失望之后，沈清棠才变得这么波澜不惊。 “清棠。”贺聿川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沈清棠却有些不耐烦地坐起来，“回来兴师问罪？” 她将手机递了过去，“随便删。” “清棠！”贺聿川上前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沈清棠没有挣扎，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能感觉到贺聿川的情绪不对，可她不愿意去想他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被心爱的女人欺骗，所以难过得不行？ 还是因为终于发现了顾安然的嘴脸，觉得对不起她？ 沈清棠闭了闭眼睛，任由他抱着，直接放空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贺聿川才放开她，“清棠，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不把这些视频给我看？你是不相信我吗？” “对啊。”沈清棠笑着看向他，“不信。” 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心里无比苦涩。 他就知道，沈清棠是不信他的。 他又想到了沈清棠声嘶力竭地解释过，可他相信了吗？ “对不起。”他想说的有很多，但最后只剩下一句道歉。 沈清棠紧紧抿唇，这么长时间，她终于得到了贺聿川的道歉，但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道歉。 他好像忘了，他是如何逼迫她给顾安然针灸，又是如何逼着她必须要治好顾安然，甚至逼着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下给顾安然按摩…… 沈清棠垂眸，掩去心中的苦涩，“太晚了。” 这句道歉太晚了，他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不，一切都不晚，清棠，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弥补你的。”贺聿川半跪在床边，紧紧握住沈清棠的手，“我一定会弥补你的。” 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沈清棠都不会轻易原谅他。 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清楚了。 以沈清棠强硬的性格，不管他再怎么解释，她都不会有所触动，必须要水滴石穿，一点点感动她。 明明这两年，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他能感觉到沈清棠对他是有真心的。 他愿意等，反正他们还年轻，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特殊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沈清棠嗤笑一声，随即抽回了手，“我去洗手间。” 她起身直接进入洗手间，然后繁琐上门。 看吧，贺聿川一边能和她道歉，说会弥补她，一边还能随时和顾安然联系。 沈清棠疲倦地坐在马桶上，不想出去面对贺聿川。 即便什么都知道，他心里还是只有顾安然。 可门外没有传来接电话的声音，贺聿川直接挂断了顾安然的电话，然后将她彻底拉黑。 他这辈子最恨别人骗他。 他又想到了贺慎舟拿到的那些照片。 如果瘫痪都是顾安然骗他的，那照片是不是也是真的？ 想到顾安然这些年或许根本就没失忆，贺聿川的表情更冷了些。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这一次贺聿川不得不接起来，“爷爷。” “带着沈清棠来老宅，现在。”贺老爷子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现在看着所有人都在唾弃顾安然，可过了这段时间，下一个要倒霉的就是贺家。 贺聿川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清棠，我回一趟老宅，你不要出门，我不是要关着你，是为你的安全考虑，相信我一次。” 他没有得到里面人的回应，只能匆匆离开家。 过了五分钟，沈清棠这才从洗手间走出来。 贺聿川已经离开了别墅，她也偷偷松了口气。 想到贺聿川上次衬衫上的血迹，沈清棠有些紧张地握着拳头，贺家的家法她是听说过的。 贺聿川身上的伤还没好，怕是新伤加旧伤，更不容易好了。 她再次躺倒在床上，默默等待着她的命运。 估计贺聿川回来，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吧？ 她现在是打明牌，看着是揭露了顾安然的事情，实际上最后被笑话的只会有贺家一家。 窗外再次传来了引擎的声音，还夹杂着顾安然和顾连承的喊叫声。 “聿川，聿川！我能解释的，你听我解释啊！” “你们都滚开！我妹妹是未来的贺太太，你们敢拦我们？” “贺总，安然真能解释，给她一次机会！” 沈清棠走到窗前，看着楼下两个人的身影，若有所思地走下楼。 看到她出来，所有人都戒备起来。 沈清棠摆摆手，“让顾安然进来。” “贺总说，不允许她再来家里。”保镖恭敬回复。 “没关系，就说我说的，他不会怪你们。”沈清棠看了一眼窗外，“他们兄妹这么叫，怕是一会儿周围邻居都听到了，你觉得这样贺聿川就不会找你们麻烦了？” 保镖想了想，还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几分钟后，顾安然走进别墅，这一次是真的走了进来。 只是她看到沙发上喝着花茶的沈清棠，瞬间暴怒，“沈清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护着她 顾安然目眦欲裂，不断咒骂着沈清棠。 保镖早就做好了准备，两个人直接将她拦在距离沈清棠两米的位置。 “沈清棠，你以为你毁了我，聿川就会和你在一起吗？你做梦！他心里只有我，只有我！” 看着顾安然还在自欺欺人，沈清棠叹了口气，“好，她心里只有你，那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对着顾安然举了举手中的花茶，“有这个时间和我闹，还不如去找贺聿川说个清楚。” “你以为聿川会相信你那些视频吗？”顾安然恶狠狠地瞪着她，随即看到了她戏谑的眼神，顾安然猛地看向自己的双腿。 抬起头时，别墅里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带着些不屑。 她能走能跑，这就是证据。 “信不信，你不是很清楚？”沈清棠放下杯子，语气很轻，“我本来就是想走的，是你不愿意放过我，我不过是自保。” “我才不信你说的，你舍得这么好的条件，你舍得贺聿川的权势和地位，你舍得吗？”顾安然的声音中都带着一丝崩溃，因为她在沈清棠脸上看到了两个字——舍得。 忽然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顾安然不敢相信地看着沈清棠，“你那天在医院不是为了逼他娶你，是想要逼着他放了你？” 沈清棠微微颔首，“事到如今，你终于想通了？当初我和贺聿川说好了，给你治疗三个月，之后我就可以离开他，可惜……” 顾安然不愿意等，甚至不断陷害她。 如果不是因为顾安然的一次次陷害，或许沈清棠早就彻底离开了。 顾安然踉跄几步，只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这一刻她似乎什么都想通了。 比如沈清棠心甘情愿被她侮辱，一直隐忍不发。 比如沈清棠故意激怒她，让她一次次做出出格的事情。 比如沈清棠真的逃了，而且隐姓埋名。 沈清棠做出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离开贺聿川。 顾安然胸口剧烈起伏，她回来的时候，明明贺聿川对她的感情最浓烈，她为什么不好好抓住贺聿川，偏要和沈清棠较劲儿？ 那时候贺聿川肯定还没想通，他到底爱的是谁！ “想通了就走吧，说不定你找到他求求情，事情还有转机。” 沈清棠丢下一句话，径直回了房间。 顾安然现在原地半天，终于想通了一切的关键，贺聿川才是那个关键。 只要他还愿意站在她这边，她有什么好怕的？ 思及此，顾安然这次不用保镖请，自己就先离开了别墅。 现在木已成舟，她能站起来的事情曝光了，那下一步被曝光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她在国外的事情？ 嗡嗡嗡~ 手机不断震动，顾安然这才烦躁地接起电话，“哥，你能不能先别烦我？” “贺聿川撤销了所有和顾家的合作，你现在赶紧去找他！”顾连承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安然，这件事关系到咱们全家，你快点去找他，跪下来磕头也要让他别取消合作，你知不知道？” 听着顾连承的咆哮，顾安然表情顿了顿，随即快速挂断电话。 如果贺聿川撤销了所有合作，那就等于告诉其他合作商他的态度，那顾家会怎么样？ 她马上走到别墅门口，拉住了一旁修剪花枝的花匠，“贺总去哪了？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她快速摘下手上的戒指塞进对方手里，“你知道的，对不对？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花匠看了看手里的钻戒，马上后退一步，但还是小声说道：“老宅。” 顾安然不再多问，直接上了车，“去贺家老宅。” —— 贺聿川来到贺家时，贺老爷子脸上已经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脸色还很难看。 “沈清棠呢？”贺老爷子看向贺聿川的身后。 “爷爷，这件事我会处理。” “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你处理好了？”贺老爷子已经不想说话了，就这么定定看向他。 说起来，贺聿川才是更像他的。 杀伐果断，认准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底。 就连感情上也一样。 一边想要维系和顾安然的感情，一边又舍不下沈清棠。 想到以前种种，他闭了闭眼睛，“你的事我不管，但这个沈清棠绝对不能进贺家。” 有手段，有心机，沉得住气。 这些视频已经在她手里这么长时间，到了关键时刻才放出来，给对手重重一击，确实是个厉害的。 如果不是之前的名声坏了，贺聿川喜欢她，娶了就娶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爷爷！”贺聿川还要说什么，这时大门被推开，贺慎舟和蒋岚匆匆赶来。 贺慎舟拍了拍他的肩膀，“聿川，听爷爷的，不过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原本关于沈清棠的事情都涉及到了法律层面，现在所有人的关注度都在沈清棠和顾安然身上，贺家的压力就越来越小了。 蒋家也推波助澜了一波，贺家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隐身了。 “上面已经调查过了，确定贺家没有违法乱纪，只要调查小组的人去你家，沈清棠不乱说话，一切都会过去的。” 贺慎舟眼底都是自信，这是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贺聿川知道，他应该是已经解决好了审查的事情，贺慎舟也的确是有这样的能力。 “聿川，要不你先回去？我怕清棠乱说话。”蒋岚谨慎开口。 上次在医院见识过沈清棠的疯，她这次可真是不敢轻易相信沈清棠了。 审查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如果真的出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贺聿川认真点头，“大哥大嫂，你们放心，她绝对不会乱说话。” “我看未必。”蒋岚摇摇头，“你还是先回去和她商量商量，她不是还有个前男友，不然先把人请过来？” 她目光幽深地看向贺聿川，言外之意就是可以先把人控制起来。 毕竟沈清棠现在怕是恨死贺家了，如果真想要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能。 女人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还是抓住她的软肋最好。 手机铃声响起，贺聿川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好。 他马上接起电话，“什么事？” “调查组的人要见沈小姐，我们拦不住。”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这是在报复？ “稳住他们，别让他们和沈清棠见面，我马上回去。”贺聿川匆忙挂断电话，马上就要离开。 贺慎舟赶紧拦住他，“调查组的人去你家了？” 两个人距离很近，保镖的话贺慎舟也都听到了。 “还不确定，不过门口有保镖。”贺聿川心烦意乱，只想着赶紧回去。 他嘴上说着沈清棠不会乱说话，可心里着实没底。 沈清棠现在完全就是什么都不怕。 她本来就没有直系亲属，唯一在意的怕就是那个程星和。 可每次想到她平静又没有感情的眸子，贺聿川下意识不想去威胁她。 他已经威胁过她太多次了，他已经厌倦了用这种方法让沈清棠就范。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沈清棠会出卖他，不信沈清棠真的要毁了他，毁了贺家。 “不能阻拦，必须让他们见面，只要她不说错话，我不会追究之前的事情。”贺慎舟的表情异常严肃。 言外之意贺聿川也听得明白，如果真因为沈清棠影响到了贺聿川，贺家绝对不会放过沈清棠。 “她不会。”贺聿川转身离开别墅，却在门口看到刚刚下车的顾安然。 这还是顾安然回国之后，贺聿川第一次看到她站起来。 顾安然也发现了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腿，可她这一刻顾不得许多了，“聿川，我们好好谈谈，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能解释的！” 她的眼泪像不要钱一样流下来，表情依旧委屈至极，“聿川，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已经有了别的女朋友这件事，想让你多关心我一点，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顾安然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也知道她已经没有什么能留住贺聿川了。 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只剩下那么一点点，她必须要充分利用起来。 她哭得不能自已，不断说着她就是爱贺聿川，这才做出这些错事。 “我一觉醒来，你就有了女朋友，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我怎么能接受？” “我只是想让你多关心我，我是陷害了沈小姐，我可以跪下给她认错，可说到底，她是真的想要离开你，她不过就是故意刺激我，想达到她的目的，我也是被人利用了啊。” 可任凭她怎么哭闹，贺聿川都没有任何表情。 他直接上了车，“回去。” 司机马上发动车子，顾安然却在门口直接拦住了车头，“聿川，聿川，你听我解释，我们谈谈，我求你了。” “贺总？”司机有些尴尬地转过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聿川沉吟片刻放下车窗，顾安然马上跑了过来，“聿川！” “如果不想顾家破产，就别让我再看到你，开车！”贺聿川只丢下一句话，随即又关上了车窗。 任凭顾安然怎么哭喊，贺聿川都没有再回头。 顾安然站在原地身形踉跄，最后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摔倒在地。 她紧紧握着拳头，眼底渐渐涌上了疯狂。 别让他再看到她？凭什么？ 他们都已经度蜜月了，也穿过了婚纱，所有人多在祝福他们，她必须要嫁给贺聿川。 顾安然回头看向了贺家老宅，她说什么都要光明正大地进来。 —— 听到楼下又有吵闹声，沈清棠最后还是无奈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就知道，这段时间怕是都不能安心睡觉了。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是调查组的人来找她。 “不好意思，我没明白，你们要调查什么？我没有报警。”沈清棠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两男一女。 中年女人朝着她伸出手，“我是调查组组长于静，你在医院控诉的事情，我们也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沈清棠轻轻握了握于静的手，并没说话。 于静又继续解释了几句，沈清棠这才明白他们来的目的，“所以你们是来调查贺家是不是存在违法乱纪行为的，是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于静笑着点点头，“沈小姐，你不用担心，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也有相应权利，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她的目光落在了沈清棠脖子上的纱布，“如果有人对你做出什么违法行为，我们都会为你做主的。” “这？这是我自己弄的，和别人无关。”沈清棠说的是实话，于静却不相信。 “据我们了解，贺聿川一开始就是包养了你，后来又将你囚禁，我们按照规定调出过你的医疗记录，两年前，你有过频繁进出医院的记录，所以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于静目光真诚，可沈清棠还是看到了旁边的人已经开始录音。 她再蠢，也明白这不是针对她，也不是针对贺聿川的，而是针对贺家的调查。 沈清棠摇摇头，“你应该看到了我的就诊记录，两年前我没有一次是因为被打，或者是重病住院的。” 砰！ “清棠！” 别墅大门几乎是被贺聿川踹开的，他匆匆走到了沈清棠身边，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没事吧？” 沈清棠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这是调查组的人，于静于组长。” 看到她脸上没有什么多余表情，贺聿川这才松了口气。 “于组长，不知道你们来找我女朋友有什么事？”贺聿川恢复了高冷模样，声音还有些疏离。 于静看看他，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沈清棠，“我们只是来了解几个问题，问完就走，可以吗？” “可以。”不等贺聿川拒绝，沈清棠就一口答应下来。 她不动声色地拽了拽贺聿川的衣角，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小动作，贺聿川心里的担忧、怒气，瞬间就消失了。 他拉着沈清棠坐下，“那我在这里旁听可以吧？” “也可以。”于静倒不是很介意。 原本说沈清棠是被逼留下的，不过现在看她的样子，应该不至于被囚禁。 于静也确实是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还涉及到了贺老爷子生日宴上的事情。 沈清棠一一作答，没有一丝犹豫。 贺家在表面上绝对让人抓不到把柄，而且她说的也都是实话。 贺聿川听着她的回答越发放松。 “那最后一个问题，我看到你在网上发了不少和顾小姐有关系的监控视频，你这是在报复？”于静声音也严肃了许多。 “我是在反击。”沈清棠勉强扯出个笑，“我被人诬陷，做出反击很正常吧？而且这应该和你们调查的事情没关系，对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能离开贺聿川，挺好 于静直到最后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沈清棠一口咬定了她是自愿留下的，之前只是和贺聿川吵架了，故意那么说，惹他生气的。 至于秦岚带去的保镖，也都成了保护她的人。 感情纠纷连警察都管不了，更别说调查组了，这件事最多就算是小情侣吵架，大嫂过来帮忙，仅此而已。 于静带人走之前，特意给沈清棠留下了一张名片，“如果你想到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沈清棠笑着收下名片，等人离开，她只瞥了一眼，随手将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贺聿川将名片捡起来，“清棠，你这是干什么？” “说错话了？”沈清棠转头看向他，眼底的笑意全无。 贺聿川将名片揣在兜里，然后赶紧走过去抱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谢谢你。” 他不敢想刚才沈清棠如果说出什么话，会对贺家造成多大的影响。 沈清棠任由他抱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叹，“贺聿川，我们之间的纠葛，我不会牵连到贺家。” 贺家对她不算太好，但也不坏。 至少除了这次蒋岚带着她去医院做手术，贺家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冤有头债有主，况且她也不是贺家的对手。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 沈清棠推开贺聿川，看着他有几分激动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聿川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清棠，你放心，等事情结束，我们一定会结婚的，我会好好对待你，再等等。” 他说得郑重其事，握着沈清棠的手也有些小心翼翼。 沈清棠知道，至少这一刻，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发自肺腑的。 “我想回去休息一下，累了。” “好，你去吧。”贺聿川将她送回卧室，一直看着沈清棠躺下，他这才离开房间，随即也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最后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看着沈清棠呼吸平稳的模样，他蓦地觉得无比心安。 听着身后门被关上的声音，沈清棠这才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今天做得是对是错，可她知道，她下意识就说出了要维护贺聿川的话。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告诉她，没必要这时候坑贺家，更没必要真的让调查组的人调查贺聿川。 她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知道于静他们是调查组的人，她心中第一想法就是这样的。 她越想脑子越乱，最后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 沈清棠醒来时，晚饭已经做好了，贺聿川坐在桌前，似乎已经等了她很长时间。 十几道都是她最喜欢的菜，只是其中有一道有些糊的柿子炒鸡蛋让沈清棠心里微微颤动。 “清棠，你可算醒了，吃饭吧。”贺聿川穿着白色居家服，笑容格外温柔。 沈清棠一言不发地坐在座椅里，看着眼前的饭菜蹙眉。 这些饭菜是给她的奖励？ 那贺聿川还真的是有点抠门了，以前不都是送她上百万的珠宝首饰吗？ 贺聿川将柿子鸡蛋递过去，“我做的，你尝尝？” 他说着就夹了一块类似鸡蛋的东西，黄中带黑，沈清棠眉头蹙得更紧了。 “呕~” 沈清棠闻到鸡蛋的味道，胃里翻江倒海，她赶紧起身冲进了洗手间。 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沈清棠除了干呕，没吐出来一点东西。 贺聿川愣了一下，这才匆匆赶到洗手间帮她拍着后背，“我下次注意，做好了再端上来。” 他今天就是突发奇想，沈清棠以前给他做过不少次饭菜，还有各种汤，他也想给她“补一补”。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手艺这么差。 沈清棠连连摆手，干呕半天才缓过来。 看着她冷汗都流了下来，贺聿川赶紧抱着她回到房间，“一会儿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可能是着凉了。”沈清棠躺在床上，只觉得头昏昏沉沉，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贺聿川看了一眼开着的窗户，想到刚才她睡觉似乎是没关窗户。 “怪我，刚才应该关上窗户的。”他走到窗边关上窗户，“要不吃点感冒药？” “不用了，喝点热水就好。”沈清棠实在是太晕，说话也都有气无力的。 贺聿川不敢打扰她休息，刚好助理发来了微信，他又只能退出去。 沈清棠躺着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刚刚开始手机就响个不停，看到是杨蕾保平安的微信，她嘴角扬起个微笑，这才把电话拨了过去。 “在国外还习惯吗？” “清棠，你没事吧？声音这么虚呢？”杨蕾紧张地问道，“到这就一直在工作，我刚看到网上的热搜，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杨蕾看到网上的议论方向，就猜得到沈清棠肯定是要受不少委屈的。 就算是公众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顾安然身上，最难过的肯定还是沈清棠。 “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我现在名声臭了，不可能成为贺家的孙媳妇，贺老爷子也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挺好。”沈清棠始终闭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眩晕。 杨蕾沉默片刻，最后才嗯了一声，“是，这样至少你能离开贺聿川，挺好的。” “不过顾安然现在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看到网上的热搜了吗？她在医院跑得那叫一个快，哼！贺聿川那个渣男，还以为顾安然真不能动呢，这么简单的骗局。” “是啊，这么简单的骗局。”沈清棠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价值不菲的水晶灯，“这种简单的骗局，也就能骗得了最信任她的人。” 贺聿川曾经就是那么信任顾安然的。 只是不知道贺聿川知道了一切的真相，还会相信顾安然吗？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杨蕾那边有工作，沈清棠这才挂断了电话。 看到杨蕾推送给自己的热搜，看着视频里奔跑的顾安然，沈清棠嗤笑一声。 顾安然能装会演，为什么这一刻就忍不住了呢？ 说不定她再坚持一段时间，贺聿川就愿意原谅她了呢？ 第一百三十章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喂，聿川，是我！” 顾安然刚用新办的卡拨通贺聿川的电话，就听到了电话忙音。 再拨回去，就已经被拉黑了。 “妈的！该死的！”顾安然直接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她已经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电话卡都换了十几个，可贺聿川根本就不听她多说一句话，甚至还拉黑了她的微信。 顾安然不敢再去贺家老宅闹，还想去贺聿川的别墅，可别墅保安根本就不让她进入。 原因无他，这也是贺聿川的要求。 不止如此，就连贺聿川常去的餐厅、酒吧，也全部禁止顾安然进入。 顾安然思来想去，最终把电话打给了季子颢。 连着打了三次，季子颢才接起电话，“安然。” “季少，你帮帮我，帮帮我。”她哭得不能自已，却不断求着季子颢。 季子颢最后无奈地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聿川的脾气你该知道，他最恨别人骗他，他不会给你机会的。” 季子颢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安然却怔愣地看着手机。 贺聿川最恨别人骗他，那为什么沈清棠骗了他，还能安然无恙？ 因为他真的爱上了沈清棠吗？ 顾安然这一次是真的慌了，贺聿川即便生她的气，也从来没有这么决绝地不理她。 毕竟她可是贺聿川这么多年，唯一提过要结婚的女人，她自诩和别的女人绝对是不同的，至少在贺聿川心中，她的位置要比所有人都重要。 可现在似乎什么都不一样了。 “该死的沈清棠！”顾安然不断用力踩着地面，可这也于事无补。 顾母在一旁紧张得不行，“安然，这网上都说你是装的，还有人要去国外调查你的事情，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什么？”顾安然一把抢过她的手机，看到网友的评论，她几乎头皮发麻。 【之前你们是不是忘了，不是有人说顾小姐是在国外做那个的？】 【脱离了顾家，她一个人在国外怎么生活？】 【我怎么记得谁说过，她好像根本就没上那个航班？】 【看看跑得速度多快啊，这小腿肌肉，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个残疾吧？】 【我好像是在附近的红灯区真见过她，大家等我两个小时，马上就去看看。】 最后一条评论已经被置顶，不少人都问他什么时候有答案。 “顾连承！哥！哥！”顾安然疯狂大叫，楼上书房的顾连承烦躁地踹开门，“叫什么叫？我都要被你害死了！” 顾安然骗了贺聿川。 这件事如果贺聿川不追究，其他人也不在意。 可偏偏贺聿川直接撤销了所有合作，哪怕是赔钱，他也不愿意继续合作。 看着好像顾家一下子拿到了不少赔偿金，可这钱他不敢要。 贺聿川解约了，就等于告诉所有人，顾家背后没有贺家这个靠山了，那谁还能继续合作？ 除了几个还在观望的公司，其他公司都有取消合作的意思。 “顾安然，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卖了我的跑车，不然公司的资金链就要断了！”顾连承大步走到顾安然面前，一把扯掉她脖子上的项链，“你这钻石项链也先填补公司吧，你要是能让贺聿川回心转意，你就还是顾家大小姐，不然你就去给我联姻，我管你是嫁给八十岁老头还是残废，谁给钱，你就是谁老婆！” 顾连承说完，气冲冲走出了别墅。 顾安然站在原地，吓得浑身发抖。 不过三分钟后，顾连承又满脸笑意地回来了，“安然，安然，咱们的机会来了，明天上午贺聿川要去城北郊区的工地市场，你的机会来了！” —— 第二天一早，贺聿川早早就出门了。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除了沈清棠有些不舒服地来回翻身，似乎没有什么比现在的状态更好。 沈清棠好像是真的安心留下，他也觉得莫名平静。 知道了顾安然骗了他，他虽然气愤，但也重重松了口气。 贺聿川不得不承认，他对顾安然一直都是有愧疚的。 可如果她一开始就没有残疾，一直还在骗他，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其实他起身，沈清棠就已经行了。 她一整晚睡得都非常不舒服，总是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一开始她也以为是生理性的，后来才发现她好像真的病了。 贺聿川离开后，佣人又过了一个小时才叫她起来，可沈清棠始终都没有什么胃口。 闻到什么味道都恶心想吐。 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沈小姐，您会不会是怀孕了？” 怀孕？ 沈清棠摇摇头，“我不可能怀孕。” 佣人似乎也想到了网上的八卦，沈清棠说自己早就做了结扎手术。 “那要不要去医院？我看你这情况挺严重的。”佣人又拿出手机，“给贺总打个电话？” “今天他有重要项目审查，别打扰他了，让人送我去医院吧。” 听沈清棠这么说，几个人都大眼瞪小眼，毕竟她可是在医院要跑过一次的。 可看到她真的很不舒服，脸色惨白一片，最后还是保镖带着她去了医院。 沈清棠特意选了一个公立医院，最后医生让她做了HCG检查，这才确定她的情况。 “恭喜你，你怀孕了。”医生又看了一眼个人资料，“准备结婚了吗？” 沈清棠却愣住了。 她过了半分钟才问道，“医生，我做了结扎，怎么可能怀孕？” 她紧紧握着拳头，声音都有些发颤，“是不是弄错了？我已经做结扎很久了，绝对不可能怀孕。” 医生推了推眼镜，“原因有很多，每个人的修复能力不同，也有可能你的恢复能力很强，所以自然复通了，或者是手术当初也存在一定的失败情况，或者是结扎位置选择不当，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听着医生的话，沈清棠的心越来越凉。 她抚摸着小腹，不敢相信这里有一个小生命，是属于她和贺聿川的孩子。 沈清棠的小腹平坦，似乎还有丝丝凉意。 她深深吸气，然后哑声问道，“医生，那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是越早做人流越好？”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孩子不能留 从医院出来，沈清棠还觉得浑浑噩噩的。 看着小程序上，预约的流产手术时间就在大后天，她身体止不住发抖。 她从没想过要给贺聿川生孩子，即便在两个人关系最好的时候，她也不曾想过。 她永远记得贺聿川每次事后都会告诉她“吃药”。 贺聿川从不想让她生孩子，或许他觉得她不配。 那时的贺聿川没有想过要娶她，自然也不想惹麻烦。 想到当初自己毅然决然地做了手术，沈清棠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孩子不能留。 她没有勇气一个人养大孩子，更不知道以后如何告诉孩子为什么没有爸爸。 嗡嗡嗡~ 手机忽然震动，看到是蒋岚的电话，沈清棠有些奇怪，但还是接了起来，“您好。” “沈小姐，有空见一面吗？” 听着已经改变的称呼，沈清棠没有丝毫犹豫，“好的，贺太太。” 蒋岚把沈清棠约在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会所。 会所里面小桥流水，上方也都是透明的玻璃板，像极了空中花园。 沈清棠听贺聿川说过，一些上面的大人物谈事情都来这里，而且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 沈清棠环顾四周，全部都是进口热带植物，难养、爱生虫，且昂贵。 但所有植被长得都异常茂盛，看得出经营者的确是用了不少的心思和金钱。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蒋岚姗姗来迟，推门进来时，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这里的植物还不错？” “温度和湿度都要控制好，还要定期除草、除虫，在我们这个城市养活它们的确不容易。”沈清棠抚摸着身边已经开花的天堂鸟，“能在室内把天堂鸟养得这么好，怕是每天都要检查土壤湿度。” 蒋岚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以前不知道你懂这些，早知道就请你来我这当顾问了。” 沈清棠微微诧异，但没有多问。 以蒋家的势力，开一个会所而已，不算什么。 她坐在蒋岚的对面异常平静地问道：“您找我什么事？” “您？”蒋岚无奈地摇摇头，“你已经分得这么清了？不过分清点也好，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也知道现在的情况。” 沈清棠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对方，她心里却已经猜到了几分。 蒋岚来找她，除了为了贺聿川，不会因为别的事情。 “沈小姐，这些年聿川或许是委屈你了，不过你也不该把事情闹成这样，现在实在是难以收场了，不是吗？”蒋岚的表情异常严肃，“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铁了心的想娶你，可能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以前他对顾安然也是这样。” 沈清棠垂眸，双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握着。 贺聿川最近总提起要娶她，她却始终没有真的相信。 以前他的婚姻能自主的时候，他没有提过要结婚。 现在他的婚姻不能自主了，他又想要娶她了？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或许贺家还会同意，但现在绝对不可能同意。 吃一堑长一智，有了顾安然这一个例子，贺家不会再同意沈清棠嫁进来，他们必须要杜绝一切可能暴雷的地方。 “所以，你想我做什么？”沈清棠抬起头，目光直视蒋岚。 看着她眼底没有任何波澜，蒋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聿川应该也没什么感情，既然如此，不如彻底离开。” “沈小姐心里也应该清楚，你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每个大家族的子孙婚姻都是交易，就算你们勉强在一起，下场也不会太好，与其等他厌烦了，不如你先走。”蒋岚将一张支票递了过来，看到上面的数字，沈清棠不禁嗤笑。 “沈小姐觉得一千万，少了？”蒋岚的手指并没有离开支票，语气也带上了些不耐烦。 说起来贺家完全可以不给沈清棠钱，直接将她赶出去。 只要贺家出手，沈清棠永远别想回来。 但贺老爷子不想闹得那么僵，他知道自己孙子的脾气，与其棒打鸳鸯，不如让沈清棠主动离开。 “我是没想到我在贺家人心里这么值钱。”沈清棠看着支票上的零，心里一阵悲凉。 她和贺聿川因为钱而开始，又因为钱而结束，怎么不算是有始有终呢？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肚子。 特意去公立医院检查，就是不想让贺家人知道她的情况。 以贺老爷子对血脉的重视，要是知道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就算不让贺聿川娶她，那也是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 贺家已经很久都没有添丁了。 “聿川的脾气就是这样，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是要做什么，你现在就是他最重视的，当然值这个价。”蒋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起身给沈清棠也倒了一杯，“今年的龙井，你尝尝，有些茶是陈茶好，可有些茶就还是新茶最好，价格最高，过了一年，这茶也就不值钱了。” 沈清棠自然听得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只是沈清棠并没有去碰那杯茶，而是拿走了支票。 “既然贺家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沈清棠将支票直接放在包里，然后笑着看向蒋岚，“贺家会帮我离开，对吧？” 蒋岚只怔愣了片刻，随即点头，“当然。” —— 回去的路上，沈清棠始终看着窗外。 似乎要入秋了，街道上也有不少落叶。 看着这萧索的街景，沈清棠心中却没有多少伤感。 她和贺聿川，她很早之前就想过了。 在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她就想过他们俩到底是不是相配的。 思来想去，除了她和顾安然那么几分相像，似乎就再找不到两个人相配的点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这张脸，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和贺聿川有任何交集，怎么算得上相配？ 今天蒋岚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他们不是一路人。” 她和贺聿川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从来就没有过未来。 沈清棠轻轻闭上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 明知道两个人不会有结果，一开始就不该勉强在一起，否则只会让彼此后悔。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她心里是有贺聿川的 回到家时，贺聿川还是没有回来，沈清棠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梁骁。 似乎贺聿川还是不让他进家门，但小区保安也不敢得罪梁骁，只能让他进来。 沈清棠顺势开门下车，保镖吓得赶紧叫住她，“沈小姐。” “我就和他说两句话，不会走。”沈清棠朝着保镖摆摆手，这才关上车门。 门口的几个人都严阵以待，梁骁则是无奈苦笑，“看来我已经被放上通缉榜了。” “抱歉，是我连累你了。”沈清棠有些愧疚地看着他。 她听说贺聿川一直在针对梁家，似乎梁家的几个大项目都被贺聿川截胡了。 “连累什么？我都是自愿的。”梁骁苦笑摇头，随即又递过来一盒蛋糕，“估计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想送点甜食给你。” 看沈清棠没有接，他又补了一句，“我只是想看看你还好吗，没有别的意思。” 沈清棠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这才将手机放回口袋，然后接过蛋糕。 一张诊断单掉落，梁骁下意识捡起，可看到上面的诊断内容时，他猛地抬头看向沈清棠，“你？” “没什么事，肠胃炎，吃几天药就好了。”沈清棠自然地拿过他手里的诊断单，“这点小毛病就没必要让聿川知道了，他嫂子也找过我了，他最近忙，我的事就不用他分心了。” 话音刚落，沈清棠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赵启打来的电话。 沈清棠不知道赵启找她能有什么事，但还是接通了电话，“喂？” “沈小姐，贺总在工地被钢筋砸了，您，您快点来医院看看，他不让通知家里人，您能来一趟吗？”赵启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救护车没位置了，我没跟着上去，您能不能马上过去？” “哪家医院？” “工地附近的第三医院。” “好，我马上过去。”沈清棠转身就要上车，梁骁却拉住了她，“我送你过去，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不能做主。” 他又看了一眼跟上来的保镖，“你们跟我一起去，贺聿川在工地受伤，肯定需要人手。”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马上点头跟着上了车。 一路上沈清棠都一言不发，她紧紧握着双手，紧张到了极点。 刚才她就查过了工地钢筋掉落砸死人的新闻，即便是不死，也有很多人都是终身残疾。 她不断深呼吸，这才能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知道这种事情贺聿川不敢告诉家里人，怕他们会担心，可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呢？ “别担心，聿川不会有事。”梁骁递过来一瓶水，“喝点水，二十分钟就能到医院。” 沈清棠结果水却没有喝，仍旧是紧张地看着前面。 梁骁轻叹一声，“放心，我已经让中心医院那边的120救护车准备好了，如果真有问题，他就能直接转院。” “谢谢。”沈清棠哑声开口，眼角慢慢湿润。 看着她这副模样，梁骁也不再说话，一心一意开车。 等两个人到医院时，沈清棠看到浑身是血的贺聿川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沈小姐，你没事吧？”梁骁赶紧扶住她。 贺聿川回过头，就看到她靠着梁骁的胸口。 他想都没想，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将沈清棠扯回怀里。 “想干什么？”他冷漠地看向梁骁。 不等梁骁回答，贺聿川就发现了不对劲，沈清棠仔仔细细摸着他的手臂和胸膛，衣服上沾血的位置，她都看了一遍。 确定贺聿川没受伤，她这才松了口气。 贺聿川原本还有些生气，见状瞬间就不气了，“特意来找我的？” “赵启说你受伤了。”沈清棠撑着身子站起来，眼睛还是止不住上下打量他。 贺聿川将她抱进怀里，“清棠，我没事，其实……” “聿川。”顾安然哽咽的声音响起，贺聿川几乎是下意识放开了沈清棠。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他小跑着回到顾安然身边，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紧张。 看着顾安然一瘸一拐走出来，小腿和手臂上全都缠绕着绷带，就连她的脸上也是细小的伤口，涂抹上红药水，看上去有些可怖。 可她的一双眼睛却尤为明亮，看到贺聿川没事，她直接扑进他的怀里，“聿川，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快被你吓死了，你为什么不戴安全头盔？你吓死我了！” 她哭得声嘶力竭，哀戚婉转，哭得贺聿川心都碎了。 顾母瞥了一眼沈清棠，语气带着些嘲讽，“贺总，生死关头才能知道谁是最爱你的，看到你出事，安然奋不顾身就扑过去了，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被钢筋捅穿了啊，她才是真的爱你，不像有些人，就知道给你找麻烦！” “是啊，刚才真的太凶险了，顾小姐真是不要命了。” “要不是顾小姐，贺总怕是凶多吉少。” “刚才不是有个工人还被石子打伤了眼睛？不知道眼球还能不能保得住了。” “幸亏有顾小姐，贺总也真的是命大。”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沈清棠才大概知道了真相。 原来是贺聿川到工地上考察，楼上要用到的钢筋忽然掉落，幸好顾安然当时也在现场，不顾一切地推开了贺聿川。 她现在不只是他的白月光，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沈清棠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顾安然，左手握着口袋里的检查报告蓦然转身，随手将检查报告扔进了垃圾桶。 天意弄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刚刚那一刻，她真的快要被急死了。 她感觉不到呼吸，甚至感觉不到周围的环境，满心满眼都是贺聿川。 她知道，这么多年的相守，她对他不只是恨。 没有爱，哪有恨？ 可看到贺聿川紧紧抱着顾安然的一刻，她又释然了。 从始至终，贺聿川心里有的只是顾安然，她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梁骁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 他上前将垃圾桶最上面的检查报告收了起来，又转头看了一眼贺聿川。 他知道，不论如何，沈清棠心里都是有贺聿川的。 却始终没有他的位置。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以后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聿川，我脸上会不会留疤？” 病房里，顾安然委屈的声音响起。 她不断对着手机照着左脸，眼泪又有些不受控制了。 她这一刻是真的委屈，她也没想到当时脚下一软，直接摔倒了，左脸着地，现在还疼得火辣辣的。 不过在外人看来，她确实是为了贺聿川奋不顾身。 钢筋掉落在身后，玻璃飞溅直接刺进她的腿上、手臂上，还害得她缝了好几针。 如果知道是一整条钢筋掉下去，她打死都不可能过去护着贺聿川。 一想到顾连承为了利益，连她的命都不顾了，她就恨得牙痒痒。 顾连承这完全就是想用她的命去要挟贺聿川，哪管她的死活？ 可再看到贺聿川满眼愧疚和难过，顾安然又觉得还算是值得，这一次算她命大。 “放心，脸上只是擦伤，医生说没事了，我一定会买最好的去疤膏，至于身上。”贺聿川看着她身上的伤口，“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做除疤手术，不会让你留疤的。” 顾安然最是爱美，身上留了这么多疤，肯定难过得要死。 顾安然擦了擦眼泪，随即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就算毁容也没关系，只要你能活着，我就算是死了也是甘愿的。” “不准这么说。”贺聿川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他甚至不敢想，如果不是顾安然，他是不是当场毙命。 可他摔倒之前，想到的却还是沈清棠。 他那时候还在想，如果他死了，沈清棠是不是会伤心？ 大概不会吧，毕竟她回来之后就从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聿川，你别担心了，我没事的，医生都说我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顾安然捏了捏他的手，“只要你不和我生气，我就不疼了，你以后不要不见我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让贺聿川于心不忍。 他这些日子确实是对顾安然有些过分了，不只是对她，对顾家也是一样的。 他最恨别人骗他，可说到底，顾安然不过就是觉得他身边有了沈清棠，一时间难以接受，所以才会想些小女孩的手段罢了。 想到这些，他无奈地点点头，“好。” 有了他这一句话，顾安然的心就彻底放下来了。 贺聿川是那种，要么不说，要说就一定会做到的。 她将脸贴在贺聿川的掌心，说话还带着些鼻音，“只要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管网友怎么说我，我都不会介意的，我只在意你是怎么想的。” 只是见到贺聿川怎么够？她还要为自己正名，她身上绝对不能有一点点污点。 她必须是贺聿川最爱的女人，也要让沈清棠知道，他们永远都是不同的。 “放心，网上再没有人敢多说你一个字。”贺聿川的手指抚摸过顾安然的发丝，心里一寸寸变得柔软。 以前的顾安然就是这么柔弱、顺从的。 他不是最爱这样的顾安然吗？ 顾安然嘴角扬起个笑，她知道，贺聿川还是心软了。 只要他心软，她就还有机会。 —— 沈清棠没有出现在医院，也让保镖不准告诉贺聿川，她去过医院。 她也不担心保镖会多嘴，贺聿川的人都是人精，看到贺聿川和顾安然浓情蜜意，就该知道顾家马上就没有她这个沈小姐了。 回到别墅，沈清棠就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这个家属于她的东西少之又少，有了一千万，她不用带行李也可以。 沈清棠收拾到最后，只收拾了一个背包的换洗衣物。 只要有手机，有时候甚至不需要有手机，不也可以付款吗？ 杨蕾来电话时，沈清棠还想着蒋岚会把她送去哪里。 以贺家的谨慎，多半是不会送她出国，一定是在贺家掌控范围内的一个小城市，又可以保证贺聿川找不到她。 这样也挺好。 “杨蕾，在那边怎么样？” 听到沈清棠愉快的声音，杨蕾先是一愣，“清棠，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快要走了，当然是件高兴的事。”沈清棠躺倒在床上，把蒋岚给她钱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只是提起到怀孕，她有些唏嘘，“都已经做了手术，还是怀孕了，生命可真顽强。” “你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了吗？”杨蕾有些心酸地问道。 其实她知道，沈清棠也不是对贺聿川完全没有感情的，否则就算是为了钱，也很难一直待在一个男人身边好几年。 分明之前沈清棠提起贺聿川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什么时候没有了？ 大概就是顾安然回国之后吧。 “已经预约手术了，怀孕时间不长，对身体影响也是最小的，挺好。”沈清棠的声音很轻，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总觉得有点难过。 她和贺聿川的孩子就要这么死了，还是被她亲手杀死的。 “对，反正你还年轻，到时候养好身体再和星和要一个孩子也是好的。”杨蕾尽量让声音愉快一点，“你不知道我同事备孕两年多，每天吃饭、喝水都是要定量的，就怕会影响到卵子质量，你之前又做过手术，还是尽快做流产更好，不然你等我过几天回去陪你？应该也不差这几天吧？” “算了，医生好像也挺忙，小手术，不用担心。”沈清棠想了想，又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星和，以后我的事情都不用告诉他了。” “你不是要离开了吗？你不去找他了？”杨蕾心里一惊。 “嗯，不找了。”沈清棠看着头顶的吊灯，“我给他留了足够的钱，我们俩——算了。” 挂断电话，沈清棠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吊灯。 水晶吊灯上折射出无数张她木然的脸。 她去找程星和，也只会给他带去麻烦，还不如一别两宽。 她这样的人，以后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宝宝，你说对吗？”沈清棠轻轻抚摸着小腹，眼角划过一滴泪。 她是个狠心的妈妈，也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或许这个孩子不出生，才是对孩子最好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女人啊，贪 晚上十一点，贺聿川才从医院回来。 工地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故，他自然是要调查的。 可调查一圈，似乎也不过就是材料对方出现了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贺聿川总觉得有问题，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就像顾安然说的，他到现场检查同样也没有按照规定戴上头盔，要说追究，似乎要追究的人和事太多了。 看到别墅还亮着灯，他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慰藉。 可回到家，客厅并没有人，还是听到动静，才有佣人匆匆走出来。 “贺总，您需要吃夜宵或者解酒茶吗？”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贺聿川微微蹙眉，又看向了楼上的方向，“沈小姐呢？” “一直在房间，吃过晚饭就回去睡觉了。” 闻言贺聿川嗤笑一声。 项目出了事故，他就不信没人通知沈清棠。 明知道他差点出事，这个女人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知道他还没回家，连在客厅等着他都做不到了，竟然还有心思一个人吃晚饭？ 他思忖片刻，大步上楼推开了房门，“沈清棠，你怎么还睡得着？” 沈清棠睡得迷迷糊糊，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回来了。”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担忧，似乎还有些烦躁，被人吵醒的烦躁。 贺聿川都要被她气笑了，以前的沈清棠可不是这样的，不管他回来多晚，她都是要等着他的。 所以现在是连装都懒得装了吗？ “沈清棠，你怎么睡得着？”他上前掀开被子，满眼不满地看向沈清棠。 沈清棠打了个哈欠，语气颇为无奈，“你又闹什么？” 贺聿川愣了一下，这句话听着这么耳熟？好像是他以前经常说的。 可换了个人对他说出这句话，他就只觉得马上在爆发的边缘。 他紧紧握住沈清棠的手腕，几乎和她鼻尖对鼻尖，“你不知道今天我去工地上出事了吗？赵启没给你打电话？” “打了。”沈清棠掰开他的手指，然后甩了甩被握疼的手腕，“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如果我受伤了呢？如果我要手术呢？如果……” 他死了呢？ 贺聿川的声音发紧，因为他在沈清棠眼里只看到了冷漠。 沈清棠嗤笑一声，“没有那么多如果，就算有，我去了能干什么？收尸也用不上我，不是吗？” 她的话说重了，可想到马上就要走，沈清棠狠下心来，眼神变得更冷了。 “更何况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出了事，手术也轮不到我签字，我也做不了主，不是吗？”她又躺回到床上，“我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 “沈清棠！”贺聿川站在床边，眼底是愤怒，还有那么一丝难过。 明知道他在工地可能出事，沈清棠也无动于衷。 所以她是真的不爱他，是吗？ 眼前再次浮现出顾安然小鸟依人的模样，还有她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原本就是顾安然，真正的沈清棠看着他，从来都没有感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聿川还是离开了房间。 但他没有走，而是去了隔壁的客卧。 听着隔壁关门的声音震天响，沈清棠并没有睁开眼睛。 他们俩就这样吧。 隔天贺聿川早早来到公司处理文件。 今天是贺家每三个月一次的家宴，晚上他必须要去老宅一趟。 原本他是想要带着沈清棠去的，可想到昨天她的冷漠模样，他索性就不叫她了。 有的时候太惯着她也未必就是好事。 来到贺家时，贺老爷子似乎已经猜到他是一个人来，并没有多过问。 只是吃饭的时候，其他人这才提起了昨天的事情。 “聿川啊，昨天你在工地上没事吧？我看视频真的有惊无险啊。” “要不就说聿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多亏了顾小姐。” “要不要恢复和顾家的合作？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 贺家人都唯利是图，顾安然救了贺聿川，要是他们还封杀顾家，这事要传出去，贺家的面子可不好看。 贺聿川嗯了一声，“我会处理。” 看他心里有数，谁也不好多说什么。 贺老爷子放下筷子，这才问道，“沈小姐呢？还在你那？”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蒋岚。 蒋岚微微颔首，给老爷子一个放心的眼神。 “聿川，其实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年轻，有时候多想想是好事。”蒋岚笑着说道。 之前家里催婚，主要是想贺聿川去联姻。 既然他不愿意联姻，那还不如就先单身，无功无过，也不至于惹上麻烦。 只是这个沈清棠，还是早点送走的好。 她一开口，旁边马上就有人附和。 “是啊，拿走了聿川几千万，这女人啊，贪。” “以前也都是演出来的，幸好没结婚，不然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情。” “也是个有心机的，有证据不交给你，也不给长辈，偷偷发到网上，这是想当网红呢？还嫌家里不够乱？” 贺家的家宴多数情况下更像是“汇报会”。 大家都掌握了什么消息，还有现在遇到什么问题，都在家宴上能简单说说。 贺老爷子极重视家族观念，自然也更喜欢这种见面讨论的方式。 而今天大家的目标似乎过于统一——针对沈清棠。 贺聿川放下筷子，表情有些难看。 蒋岚见状轻咳一声，“其实沈小姐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刚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千万，过不了多久就该离开本地了。” “什么？”贺聿川猛地转头看向她，“大嫂，你说什么？” “沈小姐没和你说吗？”蒋岚恰到好处地正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也对，这种事情她也不可能随便说出来的，不过你放心，钱是蒋家出的，这事和你，和你大哥都没关系。” 贺聿川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难怪沈清棠根本就不在意他，原来是因为她已经准备好要走了，还要了大嫂一千万。 其他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件事，可所有人都知道贺聿川心情不好，索性就连沈清棠也不提起了。 贺聿川吃过饭，没有参加之后直接离开，谁也没有阻拦。 看到他这副模样，贺老爷子也松了口气。 情爱这种东西，对贺家人来说是最没有意义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切都要结束了 贺聿川开着车绕着江边兜风。 快要入秋，天气也有些冷了，可他仍旧觉得没有他的心冷。 忽然烟花升空，在他眼前形成了璀璨的花火。 他将车停在江边，静静看着头顶的天空暗了亮，亮了又暗下去。 连续不断的烟花升空，他又想到了五年前。 顾安然的生日，她也是吵着要放烟花，还要放最与众不同的。 可那时候贺聿川有国际会议，不只是没有陪她过生日，就连烟花也没准备。 当时贺家也是被审核的对象之一，奢侈浪费都有可能被举报。 顾安然当时委屈，却还是表示理解。 然后就是她的飞机出事…… 想到这些，贺聿川闭上了眼睛，耳边忽然响起顾安然的声音。 “快点呀，我来放！今天我要放个够。” “‘我爱你’的那款呢？趁着聿川不在这，我要自己放！” 贺聿川睁开眼睛，这才看到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去点燃烟花。 砰！ 烟花再次升空，随即天空中出现了“我爱你”三个字。 “贺聿川，我爱你！”顾安然伸出双手朝向天空大喊，“我永远爱你！你也爱好，好不好？” 喊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随即蹲在地上似乎是哭了。 看着她的肩膀不断抽动，贺聿川终是忍不住跑了过去。 顾母此时正在一旁小声安慰，“安然，贺总没说不爱你，他，他可能就是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你，还有点不适应。” “因为他身边有沈清棠了，我知道。”顾安然抬起头，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刚好被跑过来的贺聿川看到。 看到他过来，顾安然似乎是愣住了，几秒后她才慌乱地擦掉眼泪，“聿川，你怎么……啊！” 似乎是蹲太长时间了，她腿一软，差点摔倒。 “安然，小心！”贺聿川赶紧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怎么样？身上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哎呀，我哪就那么脆弱的？”顾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扶着他的手臂，“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不会都听到了吧？” 她的脸红扑扑的，害羞地低着头。 “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去喝老鸭汤？你以前最喜欢的那家刚开了新店，就在附近。”贺聿川没有回答，手却紧紧握着顾安然的手。 顾安然眼睛一亮，“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顾母非常识趣地说自己还有事，让贺聿川帮忙一会儿送顾安然回家。 贺聿川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带着顾安然离开了。 顾安然看着后视镜里的母亲，忽然笑出声，“聿川，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妈妈也是这样看着我，每次我们约会都要打报告。” “记得。”贺聿川嘴角也扬起了个笑容，“他们都怕我强迫你，毕竟你那么单纯。” 他还记得，顾母说顾安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希望贺聿川不要骗她。 转头对上顾安然亮晶晶的眸子，贺聿川心中一软，过去各种美好回忆再度袭来。 两个人来到餐厅，没想到老板竟然还认识他们。 “你们俩可是好久不来了，咱们也有几年没见了吧？”老板笑呵呵地招待两个人，“今天我送你们两个菜，我记得小丫头就喜欢吃我家的丫头。” “老板，你记性真好。”顾安然笑得小脸红扑扑的，然后兴奋地看着贺聿川，“聿川，你看，老板没忘了我，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贺聿川看着眼前的女孩，长长的卷发，穿着碎花吊带裙，不施粉黛，可爱又漂亮。 眼前再度浮现出沈清棠那张冰冷的脸，他下意识问道：“安然，如果给你一千万，你会离开吗？” “啊？我为什么要离开？钱哪有你重要？”顾安然连连摇头，心里却一喜。 贺聿川这么问，难不成是沈清棠要离开了？ 她拿出手机，偷偷让顾连承去查查，如果沈清棠要离开，那真是太好了。 “那如果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不然我就会没命呢？” 听着贺聿川的问话，顾安然心里嗤笑，他这是在说他，还是在说沈清棠那个男朋友？ 男人啊，有的时候还真是幼稚又蠢。 “聿川，如果真的到那一步，我一定会不顾一切保护你的。”顾安然紧紧握住贺聿川的手，“就像在工地上一样，哪怕是我去死，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别这么说，我就是随便问问。”贺聿川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她脸上的擦伤，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这么瘦小的顾安然，当初是鼓起多大勇气推开他的？ 如果顾安然是沈清棠，或许也会为他不顾一切吧？ 所以一切的原因不过就是爱与不爱罢了。 贺聿川呼出一口气，或许也是时候该放弃了。 —— 沈清棠一整天都在卧室，甚至没有吃饭。 明天就该去做手术了，她忽然有些犹豫，直到看到了顾安然救下贺聿川的视频。 顾连承下了这么一盘大棋，怎么可能让这件事情销声匿迹？ 贺聿川施压，之前有关顾安然的负面新闻全部都被删除，全网再也找不到。 甚至有一些内容还被设定为了禁忌词。 水军带一下节奏，马上顾安然又成了那个舍身救初恋的白月光。 【我看谁还敢说顾小姐不是真爱？视频看了没有？】 【真的是千钧一发啊，要不是顾小姐，贺总就凶多吉少了。】 【古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救命之恩肯定是要以身相许呀！】 沈清棠看到这些内容，她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她一开始觉得这次还是顾家的阴谋，可看到现场视频的一刻，她又不这么觉得了。 钢筋太大，谁也没办法控制它怎么掉下去，会砸到谁。 最主要的就是顾安然没有百分百活下来的把握，哪怕是她那天稍微偏一点点，都有可能真的残疾，或者当场死亡。 或许顾安然也是在赌一次，赌让贺聿川回心转意。 但不论如何，顾安然的确是做到了，贺聿川一夜未归。 沈清棠进入小程序中，二次确认了手术时间，这才逼迫自己去睡觉。 只要过了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让这孩子多留一段时间 隔天沈清棠只说要出去医院复查，保镖也没有多想。 毕竟贺聿川对她的态度，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所有网友都觉得顾安然和贺聿川还是会旧情复燃，毕竟人家才是天生一对，保镖也觉得别墅的女主人马上就要换人了，甚至没跟着她去医院。 毕竟她现在要是走了，得罪了贺聿川不说，还有可能什么都拿不到，哪有人会这么蠢？ 来到医院，沈清棠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而是直奔妇产科。 可她没想到走廊到处都是人，还有不少的哭喊声。 所有医护人员几乎都是用跑的，每个人脸上都是紧张的神情。 沈清棠来到咨询台，“您好，我今天预约了手术。” “好，我帮你看一下，不过可能真的是要等了。”护士有些紧张，手上还沾着血。 沈清棠下意识问道，“这是怎么了？” “高速公路连环车祸，有一个接准妈妈去上瑜伽课的车侧翻了，现在所有手术室被占用了。”护士小声解释，“沈小姐是吧？你先问问胡医生能不能做手术，不然就推迟几天吧，毕竟今天情况紧急。” 沈清棠刚刚怀孕，过几天做手术也是一样的，但其他患者就不同了。 看着匆匆赶过来的医生，沈清棠赶紧迎了上去，“胡医生，我今天预约手术。” 医生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不好意思，今天没有手术室，你去小程序更换一下预约时间。” “那可以吃药吗？”沈清棠赶紧拉住她，“药物流产是不是就不用做手术了？” 沈清棠眼神有些紧张，手也在发抖。 她不知道如果再来一次，她是不是还有勇气一个人过来。 医生看了看时间，随即摇头，“就算是药物流产，也有可能要做清宫手术的，你的情况不紧急，先等一等，等一等。” 医生刚说完，就被拉着去了抢救室。 一旁其他等着看诊的患者也都纷纷离开了。 “我看到有大出血的，今天别检查了，明天再来吧。”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死掉，咱们先走吧。” “太可怜了，唉，咱们不着急，让他们先手术吧。” 沈清棠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去其他医院再预约。 她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今天了，如果再过几天，怎么办？ 她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沈小姐？”梁骁的声音响起，沈清棠下意识回头，“你怎么在这？” “听说你今天要手术，过来看看。”梁骁笑得温和，但他撒谎了。 他拿着检查单找人查了一下沈清棠的情况，知道她预约流产，这才赶过来劝说的。 只是没想到今天遇到这种事情。 沈清棠也知道他说谎，却没有揭穿，“谢谢。” 她知道梁骁是担心她，可她除了道谢，也没有别的什么能说的。 “老天爷都想留小家伙几天，你就别纠结了，我请你吃饭？”梁骁指了指楼梯的方向，“电梯留给他们吧。”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患者不少人身上都有血迹，哭声一片。 沈清棠知道连环车祸怕是波及不少人，今天怕是也不可能做手术了，这才跟着梁骁走了楼梯。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刚下楼，就看到了贺聿川抱着顾安然跑了过来，“医生，医生！急诊医生呢？她高烧昏迷了，医生！” 昨天他和顾安然吃过饭，两个人又回到了江边，一夜就这么看星星、聊天，然后顾安然就发烧了。 这家医院是距离江边最近的，贺聿川想都没想，直接抱着顾安然就过来了。 他跑得太快，甚至没有看到就在他旁边的沈清棠和梁骁。 沈清棠紧紧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慢慢染上了水汽。 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眼里看不到其他人，心里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哪怕是她站在贺聿川面前，贺聿川也看不到她。 “梁少，改天我请你吧，今天我还有事。”沈清棠说完直接大步离开医院。 她怕再多站一会儿，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沈清棠不断告诫自己，她是因为怀孕，激素影响才会情绪不稳定，和贺聿川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想到贺聿川抱着顾安然跑向急诊室的模样，她还是觉得心里发堵。 所以即便知道顾安然一直在骗他，他还是愿意原谅她，是吗？ 半个小时后，沈清棠直接来到了蒋岚的办公室。 蒋岚似乎对她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还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沈小姐今天找我有什么事？”蒋岚又恢复了那个温柔知性的贺太太模样，脸上始终带着笑。 沈清棠端起咖啡闻了闻，又下意识放下杯子，“贺太太，我今天找你是想问问你们打算把我送到哪去，贺聿川一定找不到我，是吧？”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些犹豫，今天她就真的想要彻底离开了。 流产可以推迟几天，但她真的很想快点离开。 蒋岚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这么着急？” 沈清棠没说话，只是定定看向她。 蒋岚这才点点头，“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是我丈夫审查最重要的时期，如果你突然消失，调查组怕是又要闹幺蛾子，不过上次还是要谢谢你。” 沈清棠没有在调查组面前乱说话，的确是帮了贺慎舟。 虽然蒋岚觉得这是沈清棠应该做的。 毕竟要不是因为她，贺家哪里用得着经历这些？ 她要是真乱说话，那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贺家绝对不会原谅她。 沈清棠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调查组刚来过，沈清棠这时候就消失了，难免会有人要做文章。 贺慎舟年纪轻轻坐上了厅长的位置，必然有不少对家盯着，她就算想走，贺家也不会同意。 “好，那我知道了。”沈清棠起身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离开蒋岚的公司，她再次打开了小程序，因为出现紧急情况，手术没办法提前预约。 但她也不着急了，还有时间可以做流产。 或许和梁骁说的一样，老天想让这个孩子多活一阵子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顾安然赢了 顾安然确实发烧了，但是她故意的。 好不容易能让贺聿川回心转意，她当然要把握机会。 她比沈清棠多的不只是和贺聿川这些年的感情，更多是对贺聿川的了解，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他最是心软。 顾安然在病床上，看着贺聿川满眼焦急，露出了一抹苦笑，“聿川，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贺聿川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生病。” 他确实得意忘形了，忘了顾安然从小身体就不算太好。 加上这些日子的折腾，她早就在生病的边缘，昨天顾安然应该就不太舒服了，却还是强打着精神陪着他。 一想到这些，贺聿川的心里就更难受了。 曾几何时沈清棠也是这样的，事事都以他为重，可到头来呢？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索性不再去想那个女人。 “安然，医生说你需要加强营养，一会儿抽血做个检查，好不好？”他低声哄着顾安然。 而这一次顾安然也没有撒娇，反倒是坚强地点点头，“好，我要健健康康的一直陪着你，你也陪着我，好不好？” 她伸出还有些发烫的手，贺聿川赶紧握住。 感受到她手心传来的温度，贺聿川莫名觉得有些安心。 这种能抓住的感觉，或许才是他最想要的吧？ 一整晚，贺聿川都在照顾顾安然。 顾安然又提起了两个人的过去。 “聿川，你记不记得你阑尾炎手术的时候，我也是这么陪着你的。” “其实我也知道是小手术，可我在手术室外面的时候，都要担心死了。” 她眼神真诚，还带着几分心疼，“我当时脑子里想到了很多血腥画面，可看到外面那么多人，我都没敢哭出声。” 贺聿川也想到了过去的种种，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两个人聊了几个小时，一直到顾安然睡过去，贺聿川才因为要回家拿文件而离开医院。 回家的路上，他脑海里都想着顾安然瘦弱的模样。 她是那么柔弱，又那么渴望他的爱。 想到之前对顾安然的态度，贺聿川心里有些发闷。 顾安然不过就是怕他不爱她了，才闹出这么多事情，他又怎么忍心苛责呢？ 他思索片刻，还是拨通了赵启的电话，“恢复和顾家的合作，告诉其他合作商，贺家不会不管顾家。” 只需要他的一句话，顾家就可以起死回生，顾安然也不用战战兢兢地活着。 想到顾安然，贺聿川的唇角微微扬起。 而回到家中，沈清棠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以前贺聿川不喜欢她做这些，为了不让她做这些，贺聿川甚至烧掉了她种下的所有花。 哪怕她苦苦哀求，说那些花是为他生日准备的，他还是要都烧光。 想到过去的事情，贺聿川表情有些难看，“清棠，你在干什么？” “施肥。”沈清棠头也没回，似乎很不想看到他。 沈清棠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她还记得今天贺聿川抱着顾安然的样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酸涩的感觉，但她知道，现在她不想看到这个男人。 对着她冰冷的背影，贺聿川忽然一股莫名的火气，“沈清棠，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他一夜未归，他一直没有和她说话，沈清棠竟然都不在意？ 他强压着怒火，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沈清棠猛地转身，手上还拿着花肥。 浓郁的味道袭来，贺聿川下意识后退，“这什么东西？” “肥料。”沈清棠没什么情绪地开口。 贺聿川连续说了几个“好”，快速转身回了别墅。 听着震天响的关门声，沈清棠抿了抿唇，眼眶有些酸。 她不问是因为知道他去了哪。 贺聿川和白月光在一起，她这个蚊子血还有什么好问的吗？ 她吸了吸鼻子，转头继续施肥。 贺聿川一整天都在家办公，和沈清棠并没有碰面。 可沈清棠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始终躺在卧室，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腹。 如果贺聿川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沈清棠无奈苦笑，贺聿川肯定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毕竟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沈清棠拿出手机，再次登录了小程序，预约了下周一的手术。 不被期待的孩子就算生出来了也是受苦。 贺聿川忙完公事，就看到沈清棠在餐厅自顾自吃着晚饭。 她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在细细品尝。 听到动静，她拿筷子的手也只是轻顿了顿，随即继续夹菜。 “你还吃得下？”贺聿川烦躁地坐在她对面，沈清棠仍旧看着碗里的饭，“饿了。” 她确实饿了，为了不和贺聿川遇到，午饭她都没吃。 贺聿川冷哼一声，“只有你知道饿？” 如果是以前，沈清棠一定会先叫他吃饭的。 甚至知道他不吃饭，沈清棠还要发脾气。 现在他中午没吃饭，她竟然都不在意了？ 眼前再次浮现出顾安然奋不顾身救自己的模样，贺聿川的胸口又有开始发闷。 沈清棠被他盯得有些烦躁，随手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贺聿川的照片，随即站起身，“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她逃也似的回到房间，然后快速把刚才的照片发给了顾安然。 【就算野花再香，他还是要回来陪我吃饭，不是吗？】 没想到顾安然竟然秒回。 【沈清棠，他是我的，你抢不走。】 【有本事让他现在就去找你。】 发完最后一条微信，沈清棠不再看手机，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贺聿川就会离开。 果然，五分钟之后，贺聿川就离开了别墅，走得很匆忙，甚至没有穿外套。 沈清棠就在楼上目送着他的车离开。 不过半个小时，她就收到了顾安然发来的微信。 微信里只有一张照片，是贺聿川正在喂顾安然吃饭的照片。 不知道顾安然又花钱让谁拍的，照得还真不错。 沈清棠知道，这是顾安然在炫耀她赢了。 她将手机扔在一边，无奈叹气。 从头至尾，顾安然都是赢家，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她的追求者之一 顾安然确实很有手段，贺聿川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甚至没有回来拿衣服。 沈清棠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日子。 只是她也并不完全是一个人，因为别墅到处都是贺聿川的人。 他一直让人看着沈清棠，就好像怕她再消失一样。 网上有关贺聿川和顾安然的新闻越来越多，时不时就会蹦出几张两个人牵手逛街的照片、贺聿川抱着顾安然的照片。 贺聿川更是一掷千金买下了限量款的钻石手链，还被拍到他亲手为顾安然戴上。 沈清棠尽量忽略掉这些内容，贺家应该也在压新闻，热搜都是稍纵即逝。 可不知道是不是APP都和沈清棠作对，她每次都能刷到贺聿川相关的新闻。 直到杨蕾打电话约她见面，沈清棠才觉得有了点精气神。 保镖并没有阻拦她，只是提醒她一句，“贺总不准你在外过夜。” 言外之意就是不管多晚，她都必须回到别墅。 沈清棠笑着答应下来，转身就变了脸色。 贺聿川可以不回家，但她必须困在这，凭什么？ 她又摸了摸小腹，心里更加难受。 她不能困在这，她的孩子也不能。 杨蕾看到她时，她就是一脸疲态。 “清棠，你没事吧？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杨蕾有些紧张地问道，“他对你不好吗？我看网上他好像又和顾安然在一起了。” “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沈清棠看似不怎么在意，“说说你去国外的情况，怎么样了？” 杨蕾知道她应该是不想多提贺聿川，索性就岔开话题，提起了国外的事情。 沈清棠听得津津有味，然后问道，“你说一千万人民币够不够我一个人在国外过一辈子的？” “你想出国吗？”杨蕾睁大眼睛，随即点点头，“出国散散心也好，或者你去M国啊，我们公司也要在那边开设分部了，到时候我也申请过去，我们俩一起在国外呀？” “到时候看看情况吧。”沈清棠低头想要喝一口冰可乐，可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杨蕾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心疼，却又不敢多问，只能提起点让她感兴趣的事情。 “咱们的校友会就在明天晚上，你都好久没去过了，要不要去看看？” “校友会？”沈清棠想了想，反正贺聿川也不回来，她出去也没关系，随即点点头，“好啊，到时候你开车来接我吧。” 两个人说定这件事，又聊了一会才分开。 沈清棠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天色也暗了下来。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见到了好几天没回来的贺聿川。 贺聿川似乎在整理衣服，看到她回来，下意识问道，“我年初买的几件衬衫去哪了？” 他分明记得沈清棠给他买了好几件同款的衬衫，可一件都找不到了。 “不记得。”沈清棠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明天要去校友会，去杨蕾家住。” 她说完就要回房间。 贺聿川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校友会？沈清棠，你还有没有心？我几天没回来，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没有。”沈清棠扯开他的手，“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毫不留情的模样，贺聿川冷笑出声，“我一直和安然在一起，也没关系吗？” 沈清棠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轻声说道，“没关系。” 他和谁在一起，都和她没关系。 她不过就是贺聿川的玩具，玩具哪里有权利质问主人喜欢上了哪个女主人？ 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晚他没有离开，却仍是住在客卧。 沈清棠则是一夜没睡。 她不知道贺聿川在和她赌气什么，也不明白贺聿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边告诉她，他和顾安然旧情复燃，一边又因为她的不在意生气？ 心中某种念头出现，沈清棠马上告诉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贺聿川根本对她就没有感情，何必为了这种事情纠结？ 第二天一早，沈清棠就先起来打扮。 她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同学了，她也有点隐隐地期待。 至少和朋友见面，或许能让她忘记一些烦恼。 让她没想到的是，贺聿川比她起得还早。 她下楼，贺聿川已经吃好早餐出门了。 沈清棠看了一眼早餐，瞬间没了食欲，随即直接打电话给杨蕾。 两个人又逛了一会儿街，一直到下午约定好的时间，这才去了校友会。 这一次的校友会规模不大，一共就二十几个人参加，好在多数人沈清棠也都认识。 只是大家看到她来，眼神都有些闪躲。 沈清棠现在算是出名了。 以前只是传她被富翁包养了，现在事情真相浮出水面，很多人下意识不太想和她接触。 杨蕾自然也感觉到了大家不善的目光，她小声说道，“清棠，要不就说我不舒服，你送我回去？” “不用。”沈清棠笑着摇摇头。 如果她以后要离开贺聿川，不可能一辈子不和这些人接触，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坐吃山空。 鄙视她的人很多，她必须要提前适应。 就在所有人都落座时，一个人姗姗来迟。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组织的校友会还迟到了，一会儿自罚……沈清棠？你也来了？” 沈清棠转头就看到了方旭。 她笑着点点头，表情也有些尴尬。 方旭是以前经管系的，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沈清棠虽说不是最漂亮的，但她为人随和，清秀又伶俐，喜欢她的男生也不少。 方旭算得上是众多追求者中比较有钱的，也同样算得上是脸皮最厚的。 不管沈清棠怎么拒绝，方旭都是要倒贴上来。 只不过后来知道她和程星和在一起，方旭着实恼火了一阵子。 想起过去种种，沈清棠快速垂眸，不打算和方旭有太多交集。 她能感觉到方旭黏腻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等菜都上齐了，方旭第一个举起杯子，直接走到了沈清棠身边。 “清棠，你可是第一次参加校友会，第一杯我敬你，你可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方旭一边笑，一边拍着沈清棠的肩膀。 可沈清棠能感觉到，他的大拇指在她的肩膀上摩挲了两下。 她的汗毛下意识竖了起来。 就在方旭要给她倒酒的时候，她直接将手盖在了杯子上，“方旭，抱歉，我生病了，喝酒会要命的。” 她不打算虚与委蛇，所以直接把包里的头孢放在桌子上，“刚吃了这个，我以果汁代酒敬你吧。” 她举起果汁和方旭碰了碰杯，然后先喝了一口。 方旭有些下不来台，脸色也难看得不行，“清棠，你这是有备而来啊，还带着药呢？” 不等沈清棠解释，旁边就有人开始起哄。 “来都来了，就别扫兴啊，一杯酒都不喝，来干什么的？” “以前也不见你来，现在出了事就来校友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 “清棠，你这就不够意思了，现在方旭可是方总，这顿饭都是他请的。” 听着大家的话，杨蕾表情难看至极。 沈清棠轻轻按住她的手，然后笑着看向众人，“抱歉，我真的不能喝酒，我以为校友会就是所有人聚在一起聊一聊，可能是我这么多年都没出来聚会，所以不了解吧。” 她表情温和，没有丝毫不高兴的样子。 随即她又拿起果汁，对着大家举了举杯，“真的很抱歉，扰了大家的兴致，我赔罪，这顿饭算我的。” “唉，那可不用啊，我在这，还能让你买单？”方旭赶紧拦住她，“果汁喝多了胃疼，你忘了你上学那会儿不好好吃饭，喝酸奶都胃疼？” 听他这么一说，起哄声更大了。 “哟，我多嘴了，我怎么忘了方旭可是沈清棠的追求者。” “时隔多年，这是要再续前缘啊？” “难怪沈清棠来了，原来是因为方总啊。” 沈清棠没多说什么，不让她喝酒就是好的，至于他们怎么意淫都无所谓。 她认真看了一圈来的人，几乎都是在各个行业混出点名堂的人。 杨蕾也算是记者圈子里的佼佼者，难怪能和这些人坐在同一桌。 想到自己的情况，沈清棠忽然有些失落。 她不是虚荣，只是觉得现在自己一事无成，这种失落感是前所未有过的。 酒过三巡，酒桌上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沈清棠看得出方旭对她很感兴趣，几次都要凑过来，幸好杨蕾帮忙挡住了。 “我去洗手间透透气。”沈清棠对杨蕾小声说了一句，这才离开了包厢。 其实她是有点想走了。 可杨蕾似乎还和其中一个校友谈着访谈的事情，她只能先出来。 只是她没想到刚走到大厅，肩膀就被人搂住。 “清棠，你去哪啊？还没结束呢。”方旭几乎整个人都压了过来，沈清棠想要躲开都躲不掉。 她涨红了脸，用力推着方旭，“方旭，放开我。” “怕什么？咱们是老同学，再说了，咱们俩的事情，谁不知道啊？”方旭打着酒嗝，眼睛几乎黏在沈清棠的身上。 他真的是喜欢沈清棠这种性格的，漂亮又活泼。 虽说几年没见，可沈清棠更漂亮了，加上这些年贺聿川的娇养，沈清棠有一种富家女的高雅气质，方旭一眼看到就走不动了。 想到网上说，贺聿川马上就要甩了沈清棠，他舔了舔嘴唇，“清棠，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你那个金主不要你了是吧？他眼神不好，我可把你当个宝，你跟我算了。” 他说着就搂住了沈清棠的细腰，“清棠，你知道的，我是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喜欢你，只要你跟了我……啊！” 不等他再有动作，沈清棠一脚踩在了他的皮鞋上。 今天她特意穿了高跟鞋，她知道这种高跟鞋踩一脚，方旭不疼死才怪。 “妈的，给脸不要，你不就是个鸡，装什么装？”方旭吃痛放开了她，却开始破口大骂，“被贺聿川都玩烂了，我玩玩怎么了？今天我还非要玩你，我看谁敢拦着？” 他的声音不小，餐厅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沈清棠瞬间冷了脸。 不等她开口，一道身影就挡在了她面前。 “方总要玩我朋友？口气不小。”梁骁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旭。 方旭原本的怒火瞬间熄灭，磕磕巴巴开口，“梁少？那个，我，我和她闹着玩呢，我和沈清棠是好朋友，同学，老同学！” “是吗？你们同学都是这么玩的？挺特别啊。”梁骁嗤笑一声，“要不让贺总也知道知道，听说你家在和他谈合作呢？” “别，别啊！”方旭的冷汗都吓了出来。 方家确实挺有钱的，但也只是和这些同学比，和贺聿川、梁骁那都是比不了的。 可他分明记得贺聿川不是和梁骁有点过节，怎么梁骁还愿意帮贺聿川的情人？ 方旭想不通个中原因，却也是个聪明的，讪笑两声还是离开了。 沈清棠终于松了口气，“梁少，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你和他真是同学？” “校友。”沈清棠拍了拍肩膀刚才被方旭摸过的地方，只觉得有点恶心，“今天有个校友会，算了，我也不想参加了，先走了。” “沈小姐，我还没吃饭，救了你，你都不请顿饭？”梁骁小跑着跟上沈清棠，“我看见你被人欺负，可是连饭局都推了。” 沈清棠看着他这副模样，最后无奈点点头。 从刚才开始，她的肚子就饿了，可她在那种环境下真的是吃不下。 她给杨蕾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和梁骁出去吃饭，让杨蕾一会儿先回去，这才带着梁骁出去吃饭。 她直接带着梁骁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 梁骁有些迟疑地看着破旧的牌匾，“这里是餐厅？小菜馆？” “味道好就行了。”沈清棠笑着招招手，“相信我，我以前和杨蕾经常来。” 还有程星和。 只不过现在物是人非了。 沈清棠点了招牌的砂锅，梁骁看着砂锅直蹙眉。 沈清棠忽然笑了一下，“你和他还真是好朋友，贺聿川第一次来也是这副模样，他……”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气氛瞬间沉默下来。 第一百四十章 她依然是贺聿川最爱的女人 看着热气腾腾的砂锅，沈清棠喉咙一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些年她的生活都是围绕着贺聿川。 她嘴上不承认，心里却都是他。 贺聿川对她好的时候，真的让她分辨不出他是爱她，还是只当她是个玩意。 看到她沉默，梁骁直接拿起筷子，“我正好也饿了，这家味道确实不错，聿川也很喜欢？” 沈清棠点点头，“还行，他不喜欢这种地方。” “他以前从来不来这种地方，和你来过很多次？”梁骁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家小店的环境甚至不能用一般形容。 用着最廉价的一次性餐具，桌布应该是有一阵子没洗了，还能看到上面的油渍。 如果是以前，贺聿川刚到门口就会走。 可沈清棠却点点头，“在一起六个月之后，他总会陪我回来吃饭，穷惯了，就总觉得山珍海味没什么味道。” 其实一开始她也知道，她和贺聿川就是钱色交易。 她陪贺聿川，贺聿川给她钱，仅此而已。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变了。 贺聿川会顾忌她的感受，会仔细询问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哪怕是让她变成顾安然，慢慢也接受了她的一些小习惯。 那段时间贺聿川也经常陪着她来学校附近吃小吃，看着她脸上的笑，贺聿川也温柔了许多。 但也只是那么一段时间。 顾安然回来，一切都变了。 想到过去的事情，沈清棠吸了吸鼻子，“这家的饼很好吃，要不要尝尝？” 梁骁有些犹豫，他在国外已经很久不吃这种油腻的东西，可看到沈清棠兴致盎然，最后还是点点头。 只是他吃得很少，多数时间都是看着沈清棠吃。 沈清棠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以后我可能也不过来了，想多吃一点。” “为什么？” “不为什么。”沈清棠吃掉最后一口饼，然后放下筷子。 因为她要离开了。 她的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眼中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梁少，今天谢谢你，可能还得麻烦你送我回去。” 她知道梁骁不会让她自己回去，索性就让梁骁送她一趟。 梁骁也没有反对，他也确实还有话想问问沈清棠。 回去的路上，梁骁才问起沈清棠以后的打算。 沈清棠想了想，索性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蒋岚找过我，贺家应该已经帮我安排好了，我会离开，贺聿川也找不到我。” “那孩子呢？”梁骁瞥了一眼她的小腹。 从刚才开始，沈清棠就时不时会抚摸一下小腹，他知道孩子应该还在。 提到孩子，沈清棠忽然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勉强笑了笑，“不被爸妈爱着的孩子，没必要出生了。” 梁骁紧紧握着方向盘，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刚才和沈清棠聊天，他就能感觉到沈清棠对贺聿川不是完全没感情。 就算是养一只小猫小狗在身边时间久了，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他了解贺聿川，好的时候对你好得不得了，坏的时候也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现在怕是贺聿川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到底爱的是谁。 把沈清棠送回别墅，看着别墅里面关着灯，梁骁不禁蹙眉，“他不在家？” “嗯，已经几天都不回来住了。”沈清棠苦涩地笑了笑，“梁少，我先回去了，今天的事。” 她挑挑眉，梁骁马上点头，“放心，不会告诉别人。” 沈清棠闻言这才回到了别墅。 所有人看到她回来，都松了口气。 沈清棠没有理会保镖，而是直接上了楼。 看着冰冷的房间，她直接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她总是没有安全感，似乎只有回到这里，她才能有那么一丝丝慰藉。 可这里也终究不是她的家。 —— 贺聿川也并没有去顾安然那里住，公司马上要接手大项目，他一连几天都在公司加班。 而一大早顾安然就打扮好，带着保温饭盒来到了公司。 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拦她，她抬着下巴，高傲地走进了公司大门。 走到门口时，她还不忘了瞥了一眼前台。 前台马上站了起来，“顾小姐。” “现在知道我是顾小姐了？”顾安然嗤笑一声，“你最好记住我的脸，毕竟以后我要经常来的，想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拦我。” 顾安然最后恶狠很瞪了对方一眼，这才趾高气扬地走向了总裁专属电梯。 贺聿川已经交代过，她什么时候想来都行，她当然要来。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顾安然就是贺聿川的最爱。 哪怕是贺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哪怕是贺聿川身边有了沈清棠，她也是贺聿川最爱的女人。 来到贺聿川办公室时，贺聿川正把一沓文件扔在地上。 “这就是你们秘书办整理的文件？我说没说过按照顺序整理好？时间顺序也不会看吗？” “赵启就请假三天，你们就把事情搞成这样？还想不想干了？” 对面的助理死死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安然笑着走进来，“聿川，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赵启呢？” “他老婆生孩子。”贺聿川摆摆手，助理这才赶紧捡起地上的文件退了出去。 顾安然将饭盒放在桌子上，柔声开口，“聿川，我给你炖了雪梨汤，我就说你最近几天状态不怎么好呢？” 她盛了一碗汤，然后递给贺聿川。 贺聿川端起雪梨汤，忽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沈清棠以前应该是会放黑枸杞的。 又想到沈清棠，他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顾安然的目光则是落在了桌上的文件上。 这个项目她似乎是听顾连承说起过，可不是个小项目，如果顾家能参与进来…… “聿川，既然赵启这几天要陪老婆孩子，不如我过来帮你吧？”顾安然挽住他的手臂，撒娇地说道，“我也想每天都看到你，我也不想当个废物，让我帮帮你，好不好嘛？” 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还有她脸上没彻底好的擦伤，贺聿川点点头，“好，但不能那么辛苦，知道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们才是真爱吧 有了贺聿川的首肯，顾安然摇身一变成了顾总的私人秘书。 她还特意打电话给赵启，让他不用那么着急回来，远程处理一些文件就好。 贺聿川平时的工作确实很忙，不过他身边的几个助理各个厉害，顾安然也不需要做什么，每天只需要跟在贺聿川身边就够了。 她几乎是每天换一套奢侈品套装，打扮得精致得体，脸上的伤也遮盖住了。 贺聿川为了补偿她，直接给了她一张信用卡，现在的顾安然终于又过上了人人艳羡的生活。 但她觉得这还不够。 公司所有人都知道，顾安然又得宠了，说不定哪天就是公司的老板娘了，所以大家也对她毕恭毕敬的。 贺聿川还是会回家，只是不怎么和沈清棠说话。 沈清棠也着实冷漠，贺聿川不理会她，她反倒是轻松了不少，只是心里有点发堵。 网上时不时就会出现顾安然和贺聿川在一起的消息。 顾安然偶尔也会在社交账号上发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 今天在贺聿川的办公室拍照，明天晒一晒贺聿川送她的兔子蛋糕，网友们又开始磕他们俩的CP，顾安然账号的粉丝都增长了不少。 【我就说顾小姐和贺总才是真爱吧？真爱都是禁得起考验的。】 【顾小姐这么可爱，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啊？】 【人家也是真的失忆了，为什么要苛责她啊？太可怜了。】 所有人似乎都忘了还有沈清棠这么一个人，沈清棠也不怎么在意。 她一心一意准备着要做流产。 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心情不佳，又或者是没休息好，免疫力下降，竟然还有了炎症，虽然不严重，可医生还是有顾虑，因为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着实不好。 好不容易预约的手术，术前检查再次无法做手术，医生都劝她要不再想一想。 沈清棠不是没想过要换一家医院，可她又担心私立医院会被贺家发现她怀孕的这件事，最后还是决定重新预约。 她还没离开医院，忽然接到了贺聿川的电话。 沈清棠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起来，“什么事？” “马上煮点糖水送来公司。”听着贺聿川命令式的语气，沈清棠有些奇怪，“糖水？为什么？” 贺聿川不怎么喜欢吃甜，更别说喝糖水了，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贺聿川似乎有些不耐烦，“安然月经肚子痛，她现在伤口在愈合，不能吃止痛药，你不是最会做这些？” 沈清棠站在原地，只觉得心脏一抽抽地痛起来。 几天不联系，贺聿川给她打电话就是为了让她给顾安然熬糖水。 果然，从始至终，他一点都没有变过，他的心都是放在顾安然的身上。 沈清棠深吸口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没什么好交情的。 “知道了。”沈清棠挂断电话，直接来到医院对面的小饭馆要了一份红糖水。 反正是痛经，喝点热的都一样。 顾安然哪怕是点个奶茶也可以，却偏偏要让她熬糖水，还能是为什么？ 不过就是想让她亲自看看，他们俩有多恩爱罢了。 她又不是没看过？大不了就当看电视剧好了。 只不过她可能是电视剧里最大的反派。 沈清棠在医院附近随手买了一个保温饭盒，将刚煮好的糖水倒了进去，直接打车来到了公司。 她刚一进公司大门，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看了过来，随即就是低声私语。 “顾小姐不是在上面？她怎么来了？” “贺总不是甩了她吗？她不会是来求复合的吧？” “果然和顾小姐长得很像啊，难怪能抓住贺总的心。” “正主都回来了，她还能留得住吗？” 沈清棠假装没听到大家的话，径直走进去。 贺聿川从来没有下令不准她进入公司，保安倒也没有拦着她，只是提前通知了顾安然。 现在谁不知道顾安然才是贺聿川的心头肉？大家自然都愿意讨好她。 等沈清棠来到贺聿川办公室时，正看到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的顾安然。 沈清棠微微蹙眉，顾安然还真痛经了？ 不过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清棠，谢谢你，我真的是不太舒服，麻烦你了。”顾安然柔弱的声音响起，沈清棠嗤笑一声，“不舒服就回家，或者去医院，知道麻烦，还让他叫我来？” 看着沈清棠浑身带刺的模样，顾安然忽然笑出了声。 “对呀，就是因为麻烦，所以才叫你来啊。”顾安然拿起保温饭盒，然后倒出了还冒着热气的糖水，“你看，只要他一个电话，你不还是要乖乖给我送糖水？” 她端起糖水，眼睛一转，随即声音带上了哭腔，“清棠，你要干什么？啊！” 沈清棠下意识要后退一步，顾安然却已经将糖水都泼在了她的脸上。 沈清棠用手挡了一下，可脸上和手上都是火辣辣的疼。 “安然，你怎么样？”贺聿川推门进来，直接推开沈清棠，抱住了顾安然，“怎么回事？” “聿川，我的脸，我的脸！”顾安然哭得泣不成声，“糖水好烫，一定会留疤的，我的脸！” 她脸上的伤口还没好，现在看着也有些发红。 贺聿川直接将她抱起来，转身才看到脸和手都有些发红的沈清棠，“怎么回事？” 他刚要上前，顾安然就拽了拽他的衣服，“聿川，你别怪清棠，都是我不好，明知道她有气，还非要让她帮我倒糖水，她泼我也是应该的。” “沈清棠，你疯了吗？看不到她身上有伤？”贺聿川大步离开办公室，只丢下一句，“还不赶紧跟上？我送你们去医院！” 沈清棠站在原地，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她没有跟着贺聿川上车，而是直奔洗手间，烫伤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用冷水冲洗。 从公司到医院还要一段时间，去了医院也是先处理顾安然的伤口，难道她要等着脸上起泡吗？ 沈清棠一边用冷水冲刷手和脸，一边无声哭泣。 她祈祷着不要起泡，不然吃消炎药怕是会影响到孩子。 看这个孩子，再过几天就要不在了…… 沈清棠的手顿住，最后缓缓蹲下，将脸埋在双膝间，哭声一点点响起。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如舍弃 等沈清棠赶到医院时，她自己挂了急诊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默默等着。 公司同事还是有人不忍心，帮她买了烫伤膏。 可即便涂上了烫伤膏，她还是觉得手上、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包括心里也一样。 “医生，真的是麻烦您了。”贺聿川松了口气的声音响起，沈清棠下意识转头看过去，正看到贺聿川紧紧抱着顾安然。 顾安然小鸟依人般地靠在他怀里，眼中似乎还有泪，整个人看上去柔弱又可怜。 似乎是感受到了沈清棠的目光，顾安然转头看到沈清棠，随即拽了拽贺聿川的衣服，“清棠也来了。” “她还有脸……”贺聿川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沈清棠红肿的眼眶。 不只是眼睛肿了，她的脸上也有些发红。 想到刚才的情形，他大步朝着沈清棠走过去，“不是让你跟着我们一起过来？怎么来的这么晚？” “清棠一定是内疚，不好意思和咱们一起来。”顾安然小跑着跟上，然后挽住了贺聿川的手臂，“这件事也怪我，明知道她生气，还非要她来给我送糖水，可我真的不舒服，清棠，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要落下来。 “72号，沈清棠，请到2号诊室就诊……” 广播的声音响起，沈清棠直接站起身，朝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贺聿川下意识要跟上，顾安然却拉住了他，“聿川，我怕。” 她委屈地看向贺聿川，泪水不自觉滑落。 贺聿川赶紧伸手轻轻擦拭她的脸颊，“别哭，小心留疤，刚上了药。” 顾安然用力点点头，随即垂眸，“如果不是因为我反应过激，清棠也不会受伤了，可她用这么热的糖水泼我，我真的怕。” 她抬起头，眼泪却没有流下，一副倔强模样，“聿川，我看你还是过去看看清棠吧，虽说她看上去没什么事，可毕竟是个女孩子，一个人看病肯定会担心的，我自己回去也是没问题的。” 她说着就放开了贺聿川的手，转身就要走。 贺聿川看了一眼急诊室的方向，最后咬咬牙还是跟上了顾安然。 沈清棠平时都是一个人来医院的，顾安然几年都没回国了，一个人更不安全。 ——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遍，又询问了沈清棠的情况，这才点点头，“处理得很及时，你这种情况涂抹烫伤膏就可以了，如果起泡建议还是要吃消炎药，或者是过来打针。” “医生，我怀孕了。”沈清棠几乎是下意识开口。 “这样啊，那先观察，激素类的药膏不要用，我重新帮你开一下。” 离开急诊室，走廊里已经没有了贺聿川和顾安然的身影。 沈清棠总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她低着头快速离开了医院，又打车回了别墅。 折腾了一天，她筋疲力尽，直接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她睡得始终不踏实，时不时就要摸摸小腹。 “害了安然，你还睡得着？”贺聿川的声音响起，沈清棠猛地睁开眼睛。 贺聿川就站在床边，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他刚刚回来就看到了沈清棠手上的烫伤，虽然只是有一些红，但他也看得出当时应该是烫伤了一片，就连脸上也有痕迹。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清棠睡得心安理得，贺聿川就觉得心里烦躁。 她明明看到了他带着顾安然去医院，明明看到了他和顾安然一起离开，可沈清棠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回来还能睡觉？ 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是吗？ 以前她的拈酸吃醋也都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种可能，贺聿川就觉得呼吸都变得沉重。 沈清棠就这么定定看向他，始终一言不发。 反正她说什么，贺聿川都不会相信，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上贺聿川冰冷的眼神，沈清棠下意识抚摸着小腹，心里一片悲凉。 她的选择是没错的，这样不被爱的孩子就算出生，也不会得到幸福。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贺聿川又问了一句。 可看到沈清棠冷漠的模样，贺聿川不再等她回答，直接转身离开，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他已经受够了沈清棠的冷漠，每次面对她，贺聿川都觉得要窒息。 他并不是不想回来，只是不想面对这样的沈清棠。 沈清棠静静躺在床上，眼泪无声滑落，但她马上又擦掉了眼泪，她不记得谁说过，怀孕的时候哭对胎儿不好。 虽然这个孩子可能马上就要被流掉，她却还是想要让孩子尽量健康。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沈清棠更难受。 她索性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开始刷微博。 没想到又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她一个人落寞地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贺聿川紧紧抱着顾安然。 只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却让网友们想到了很多。 【真爱无敌，情人什么都不是。】 【本来就是多余的那个，来医院是装可怜吗？】 【学人精！顾小姐受伤，她也受伤，真恶心。】 【贺总终于想清楚，要甩了拜金女吗？那之前的钱能不能拿回来？】 网友不断谩骂沈清棠，吹捧顾安然和贺聿川的爱情。 这一场三角恋中，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意，也没人问过她为什么不能走。 沈清棠看着网友们的讽刺，心也渐渐变冷。 她起身去洗了个澡，随即拿出手机再次预约手术。 其实这次医生不过说有可能感染的风险，未必就不能手术。 只是她心软了。 她想着，或许就像梁骁说的，老天爷也想让孩子多活几天呢？ 她甚至上网查过了，并不是刚怀孕，孩子就没有痛感。 不管怎么做流产，孩子都是会感觉到疼痛的，只是没办法诉说。 那时她真的心软了，她想着或许生下孩子也不错呢？至少她是爱这个孩子的。 可这一刻她什么都看懂了，贺聿川不爱她，也不会爱她的孩子。 孩子出生之会让两个人牵绊更深，不如就舍弃这份牵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事了 顾安然每天和贺聿川同出同进，在公司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模样。 一连三天，贺聿川都没有回家，这更让顾安然有了信心。 这天贺聿川接到了贺慎舟的电话，贺慎舟升职的事情终于提上日程，只等着公示期过去就可以了。 “聿川，今天回来一起吃个饭，这件事终于有个了结了。”贺慎舟的语气都带着几分欣喜。 这半年来，这大概是他最高兴的事情了。 虽说网上时不时还有一些贺聿川的桃色新闻，但上次沈清棠没有乱说话，调查组也没什么办法，调查来调查去，不过就是贺慎舟的弟弟有些感情纠葛，算不上大的原则性问题。 而且沈清棠也安静下来，再不会影响到贺家。 顾安然就在贺聿川的办公室玩游戏，自然也听到了电话内容，她有些期盼地看向贺聿川。 如果他能带自己去贺家老宅，那就算是承认她的身份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小心翼翼，没有提起过两个人的关系，她觉得也是时候该提一提了。 “好，我知道了，会准时到。” 贺聿川心里也松了口气，眼前再次浮现出沈清棠冷漠的模样，他只觉得心脏被人揪住了一样。 “聿川，是大哥找你吗？”顾安然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小心翼翼问道，“不会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没有，大哥升职的事情应该定下来了。”贺聿川接过水杯，水温不冷也不热，刚刚好的温度，让他心里觉得熨帖。 顾安然看到他脸上表情轻松不少，这才问道，“今天晚上要回老宅吗？” 她眼中都是期待，希望贺聿川能带她一起。 可贺聿川只是有些抱歉地看着她，“是，对不起，今天说好和你一起去吃法餐的，只能改天了。” “没，没事的。”顾安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她都已经问到这了，贺聿川还不打算带她去贺家？ 难道他心里还有那个沈清棠？ 想到沈清棠还住在贺聿川别墅，她就觉得心烦意乱，这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消失呢？ 一直到下班，贺聿川都没有提起要带着顾安然去老宅，而是一个人早早下班。 顾安然坐在办公室，满眼阴郁地看着窗外，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然后用办公室的座机拨通了沈清棠的电话，“沈小姐，聿川让你把他书房桌子上的文件夹送来办公室，现在。” 不等沈清棠说话，顾安然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清棠在厨房原本打算煲个鱼汤喝，接到顾安然的电话，瞬间没了心情。 她直接看向了一旁的保镖，“贺总书房桌子上有一个文件夹，给他送去公司。” 她才不想去见证顾安然和贺聿川的恩爱。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补补，再有两天这个孩子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她不想孩子什么都没吃过。 想到这些，她就又开始煲汤。 保镖却为难地看向她，“沈小姐，贺总的书房不准外人进入。” 这是他们来别墅第一天，贺聿川就提起过的事情，谁也不敢违抗。 沈清棠微微蹙眉，却没有要上楼的意思。 保镖又提醒了一句，“既然贺总给您打电话，肯定是很重要的文件，不如您送一趟过去？不然……” 贺聿川发怒，谁也承受不起。 沈清棠闭了闭眼睛，随即将火调小，“好，那你送我去，让人看着汤。” 一来一回也要一个多小时，汤应该也做好了。 沈清棠来到贺聿川的书房，办公桌上只有一个黄色文件夹，她没有打开，直接拿了起来。 只不过刚好赶上了晚高峰，原本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公司的路程，硬生生等了两个半小时才到。 等沈清棠匆匆带着文件来到贺聿川的办公室，顾安然已经在门口了。 “沈小姐，你知不知道我们每天工作有多忙？让你送份文件都这么慢，你是故意的吗？”顾安然语气里都带着不耐烦，“还不赶紧送进去？别影响工作进度！” 说完她就直接上了电梯。 沈清棠下意识想要把文件给其他人，却发现这一层已经没有员工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来到贺聿川的办公室，同样也没看到人。 她拨通了贺聿川的电话，没人接听，最后只能是拍了张照片，随即发给了贺聿川。 可她刚要离开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的门被锁住了。 沈清棠不是第一次来贺聿川的办公室，也知道他的办公室有密码，只是她尝试了几次，密码竟然都是错误的。 第五次输入密码时，整个办公室都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安保部马上有人匆匆赶来，看到是沈清棠时，对方显然有些不高兴。 “沈小姐，这么晚了你来贺总办公室干什么？”对方刷卡给沈清棠开门，又打量了办公室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沈清棠身上。 沈清棠出来着急，只穿着一件连衣裙，浑身上下连个口袋都没有，手里也只有手机。 对方这才侧过身子，“您先出来吧，我和贺总汇报一下。” “我已经给他发过微信了。”沈清棠只丢下一句便匆匆离开，她心里总有些忐忑，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半个小时后，贺家老宅接到了赵启的电话，佣人匆匆赶到客厅，“贺总，您助理打电话过来。” “怎么打到这来了？”贺老爷子似乎有些不满。 贺聿川这才想起来手机落在车里。 “爷爷，我去接个电话。”他赶紧起身去接电话，却听到了赵启惊慌失措的声音。 “贺总，项目出了问题，我们的底价被曝光了。” 只一句话就让贺聿川神经紧绷，“怎么回事？” 回去的路上，贺聿川的眉头紧锁，始终盯着手机屏幕。 项目标书刚刚做好，除了电子版，打印出来的版本就只在他的办公室。 而网上直接公开了打印文件的内容，尤其是最后的底价还被特意放大。 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耳机里还不断传出赵启的询问声，“贺总，我已经到办公室了，要不要封锁办公楼？要删除网上的内容吗？” “查监控。”贺聿川的声音冷得几乎能结成冰。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什么时候送我离开？ “贺总，已经查过了，除了顾小姐，就只有苏小姐进入过你的办公室。” 赵启声音都有些发紧，后背冷汗都渗出来了。 这段时间他真是懈怠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工作上的事情也只是偶尔提点一些。 他知道顾安然不专业，可对手底下的人还是足够有信心。 但他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还有三天时间就要投标了，标书竟然被公开，这已经不只是报警就能解决的了。 尤其是还涉及到了沈清棠，他就更不敢做主了。 他打心眼里觉得不是沈清棠，可万一呢？ 贺聿川看着视频里的沈清棠，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没有多余任何东西，但却有一个手机。 “不是她。” 他的声音笃定又冷漠，赵启都愣了一下，“不是谁？” 贺聿川没说话，只是盯着屏幕里的沈清棠。 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头发就那么松松散散绑着，整个人看上去恬静又温柔。 他已经很久都没看到这样的沈清棠，似乎不面对他的时候，她又变成了原来温婉的模样。 沈清棠如果想做坏事，绝对不是这副模样。 赵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马上就明白过来，“沈小姐应该不知道项目的事情，更何况她也不知道文件在哪。” 这才是症结所在。 按照贺聿川平时的做事风格，工作上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告诉沈清棠的。 而且这么做对沈清棠没有一点好处，除非她真的觉得命太长。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顾安然泪眼婆娑地走了进来，“聿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看到她进来，赵启下意识看了一眼贺聿川，看到贺聿川点点头，他这才退了出去。 “安然，怎么了？”贺聿川心情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顾安然委屈地扑进他怀里，“对不起，清棠来公司说找你，还说是你要标书，我就告诉了她位置，我妈身体不舒服，我着急回去……我不该让她进去的。” 她哭得难过不已，身体都跟着发抖。 感觉到贺聿川的肌肉紧绷，她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套说辞可是她想了几遍的，绝对天衣无缝。 沈清棠本来就要离开贺聿川，做出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 她就不信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贺聿川还能留下沈清棠。 就算贺聿川能留下沈清棠，贺家也绝对容不下这个女人。 想到刚才贺聿川说“不是她”，顾安然心里就觉得恨。 为什么他就这么相信沈清棠？ 一个骗了他几年，一直都照顾前男友的女人，他凭什么相信沈清棠？ 顾安然声音变得更加哽咽，“聿川，你都加了这么长时间的班，她不说来看看就算了，怎么能这么报复你呢？你让她回来，还不是为了她好？难道她要一辈子都照顾那个残疾的男朋友吗？你分明都是为她好，她却不知道感恩。 ” 她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了贺聿川的雷区。 感受到男人呼吸越发沉重，她这才从何聿川的怀抱里出来，“聿川，清棠可能也就是一时气不过，毕竟她不想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可我也只是想过来帮忙，赵启已经全年无休了，总不能不去照顾老婆孩子吧？” “聿川，你千万不要报警，清棠如果去坐牢，她这辈子就完了。” 她的声音不小，刚好够门口的来人听到。 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贺慎舟不方便直接过来，蒋岚却是要过来的。 “聿川，怎么回事？”蒋岚推门进来，看到顾安然时，她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但顾安然现在不作妖，她也懒得管，现在更重要的就是公司项目的事情。 这个项目可直接关系到了贺慎舟上位之后，第一个重要政绩，绝对不能出错。 “大嫂，事情我会解决。”贺聿川冷漠开口。 蒋岚定定看向他，足足过了十几秒，她才转身离开了公司。 她就知道，只要是牵扯到沈清棠，有些事情就不好办了。 全家都看得出他对沈清棠的与众不同，只有他自己还没发现。 即便身边是顾安然，他还是要下意识维护沈清棠。 蒋岚离开公司，直接去了贺家的别墅。 沈清棠回来时，鱼汤也做好了，只是她闻到了鱼腥味，忽然就捂着嘴巴冲进了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蒋岚来时，就看到她这副模样。 “你怎么了？”蒋岚狐疑地看着她。 沈清棠则是吸了吸鼻子，“可能刚才出去吹风有点冻着了，贺太太怎么来了？” 蒋岚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毫不心虚的眼神，只觉得有些奇怪。 “你跟我过来。”蒋岚带着沈清棠来到楼上的客房，这才问道，“你今天去公司干什么？” “贺聿川让我送文件过去。”沈清棠还觉得有些恶心，索性推开窗户通风，“有什么问题？” 她知道蒋岚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家里找她，那肯定就是出事了。 只是她现在恶心得要死，没心思思考那些，因为她又开始干呕。 蒋岚站在洗手间门口，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深，沈清棠这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刚才进来她就闻到了鱼腥味，她怀孕那会儿就闻不了这个味道。 可想到沈清棠做了结扎手术，蒋岚又松了口气。 如果真的是怀孕，那沈清棠可不能送走，还好这女人有先见之明。 等沈清棠吐完，蒋岚也彻底冷静下来，这才把今天公司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清棠嗤笑一声，“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想不开可以直接割腕，可以跳楼，可以吃安眠药，没必要犯罪，让你们有机会把我送进监狱。” 她不是傻子，知道这种盗窃公司机密文件的行为肯定是要坐牢的。 更何况还是偷了贺聿川的重要文件？ 蒋岚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随即马上明白了一件事，“是顾安然给你打的电话。” “贺聿川办公室座机打过来的，我只有通话记录，没有录音。”沈清棠倒了杯水给自己，喝掉半杯水这才压下恶心的感觉，“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相信贺家查得出来，所以什么时候送我离开？” 蒋岚仔仔细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确定她没有半点心虚，蒋岚这才点点头，“一个星期内，你做好准备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顾安然是疯了吗？ 蒋岚走后，沈清棠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床上，轻轻抚摸着小腹。 还有一个星期她就能走了，可这一次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了？ 她有些伤感地看向窗外，天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了。 因为低气压才让她心烦意乱吗？ 她握紧手机，心里更烦躁了。 已经是凌晨，贺聿川仍旧没有回来，也没有发来一条信息。 想到刚刚蒋岚的话，沈清棠这才打开了手机，果然是铺天盖地有关公司文件被泄露的内容。 她不懂什么招投标，但也看得出这些文件泄露，会有多大的影响。 网友更是猜测有商业间谍，甚至还出点子把人揪出来。 【听说这个项目涉及到上千亿，谁这么大胆子？】 【这不是牢底坐穿？】 【没准是虚晃一枪，故意麻痹对手的呢？】 【报警了没有？报警不就能查出来了？】 网友们一个个都在出主意，贺聿川坐在会议室看着网上的内容越来越烦。 几乎所有相关人员都被叫了回来，大家争得面红耳赤，一个个都要求严惩嫌疑人。 “这么大的事，内部调查小组必须出手。” “底价已经曝光了，没什么机会了，我看放弃算了。” “熬了几个月，凭什么放弃？必须报警，先抓内鬼！” “要不重新做文件？时间也来不及了啊。” 顾安然始终安静地坐在贺聿川身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这才柔柔开口，“贺总，不让沈小姐来对峙吗？只有她来过你的办公室，还被关在里面了，好歹让她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剧烈的声讨。 “沈清棠？她是疯了吗？” “贺总，有些事就该赶紧处理，不要影响工作。” “上牌千亿的项目，贺总，难道就这么算了？” “够了！”贺聿川声音冷漠，两个字就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大家有些不甘地看着他，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贺聿川直接站起身，“项目部的同事们加个班，给出一个新方向，我知道时间紧张，辛苦大家。”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有些不满的同事们。 “顾秘书，这事您看怎么办？就这么放过罪魁祸首了吗？”有人看向顾安然。 谁都知道她现在才是贺聿川身边的大红人，也是公司未来老板娘。 顾安然嫣然一笑，“大家按照贺总说的做，至于罪魁祸首嘛。”她站起身，理了理头发，“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不会让你们的辛苦白费。” 她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会议室，赶紧去追贺聿川。 事情闹得这么大，所有人都义愤填膺，贺聿川总不至于还保沈清棠吧？ 如果能让她坐牢，那真是太好了。 只要沈清棠坐牢，她就有一万种法子让她这辈子都出不来。 顾安然匆匆来到停车场，贺聿川已经上了车。 她心里一惊，赶紧小跑着过去，“聿川，你要回去了吗？” “安然，你也回家吧，我还有事。”贺聿川神情难看至极，顾安然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她懂事地后退一步，“那我先回办公室，大家都在加班，我不好提前走的。” 贺聿川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没说话，而是直接启动了车子。 顾安然心里咯噔一下，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想到贺聿川现在心情不佳，她也悄悄放心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贺聿川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才奇怪。 贺聿川心烦意乱，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开回去。 “她人呢？”一进别墅，他就冷声开口。 保镖赶紧指了指二楼最旁边的客房方向，“在客房，您大嫂刚刚来过。” 贺聿川的脚步顿住，“他们说了什么？” 保镖摇头，“具体不清楚，但是沈小姐一直没出来。” 闻言贺聿川大步走到楼上，直接推开了客房的门。 客房没有开灯，沈清棠就这么静静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口。 “沈清棠！”贺聿川的话刚一出口，就看到沈清棠泪眼婆娑地转过头。 月光照射进来，她眼角的泪珠更加明显。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失态，沈清棠赶紧转过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回来了。” “嗯。”贺聿川有些郁闷地坐在她旁边，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了一会，沈清棠才哑声开口，“不是我。” 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些委屈。 她知道是顾安然设计，故意让她去公司，故意把她一个人留在办公室。 可她没想到顾安然为了陷害她，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这不只是陷害了她，还会让贺聿川的公司蒙受巨大损失。 顾安然是疯了吗？她不是最爱贺聿川吗？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沈清棠很想说一切都是顾安然做的，可她说不出口，她知道贺聿川只会选择相信顾安然。 “嗯，我知道。”贺聿川的声音同样很轻，却让沈清棠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地转头，正对上贺聿川有些疲倦的神情。 下一秒，贺聿川抱着她倒在床上，声音有些发闷，“累了，让我抱一会。” 沈清棠身体僵硬，却没有动。 她能感觉到贺聿川真的很累，呼吸都有些沉重。 他的手就放在她的小腹上，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还摸了摸她的小腹，随即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些天贺聿川就没睡过一个完整觉，他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即便顾安然无数次自荐枕席，他也没有同意。 他确实想过沈清棠对这么冷，那就算了，放她走算了。 可他又不甘心。 这一刻抱着沈清棠，他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沈清棠就这么任由他抱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贺聿川没有直接质问她，而是选择相信她。 心里的某处似乎被填满，让她的呼吸都有些不畅。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贺聿川的眉眼，他睡得很熟，嘴角似乎还带着笑。 沈清棠心中叹了口气，最后也无声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与其他人无关 贺聿川只是睡了几个小时，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沈清棠，快速挂到了电话，蹑手蹑脚下了床。 一向睡眠很浅的沈清棠这一次竟然没有被惊醒。 贺聿川松了口气，这才推门出去。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他这才接起电话，“大哥。” “打算怎么做？”贺慎舟微沉的声音响起。 昨天蒋岚回家，他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他并不是打算不追究，而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标书必须重做，贺聿川必须拿下这个项目。 “大哥，我心里有数。”贺聿川你就没有了昨天的阴沉和紧张，语气异常平静。 贺慎舟声音微顿，随即叹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好。” 挂断电话，贺聿川又看了一眼二楼客房的方向。 “准备早饭，不要叫醒她。” 一旁的佣人马上点头称是。 贺聿川离开后，沈清棠睡到中午才悠悠转醒。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她始终没什么胃口。 微信提醒她要注意就诊时间，她的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时不时就会感觉到痛。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勉强喝了半碗粥，随即又回到房间呼呼大睡。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她总是嗜睡，可似乎只有昨天夜里最好。 她有些酸楚的抚摸着小腹，“你是感觉到爸爸，所以才睡得好吗？” 孩子当然不会给她任何回答，甚至都没有胎动。 可她就是感觉到了，似乎孩子很亲近贺聿川。 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门被拍响，她这才醒了过来。 “沈清棠，你给我开门，你怎么还睡得着？”顾安然狠厉的声音。 沈清棠有些奇怪地看向门的方向，顾安然这时候来干什么？ 她走打开门，正对上顾安然愤怒的表情，“公司被你害成这样，你怎么还有脸在家？” 顾安然上前一把拉住沈清棠的手臂，“现在所有股东都要聿川给个说法，你和我去公司把事情说明白。” “我说什么？”沈清棠用力扯开她的手，“这件事和我无关，你不是最清楚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安然恶狠狠的看着沈清棠。 原本她以为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贺聿川一定会把沈清棠赶出去，可不曾想沈清棠不只没有被赶出去，甚至贺家都没有找她的麻烦。 顾安然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总觉得贺聿川怕是已经爱上沈清棠了。 沈清棠骗了他，他却把人找回来。 沈清棠做了结扎，他却仍旧把人囚禁在身边。 沈清棠名声臭了，他还是没把人赶走。 甚至沈清棠现在有可能盗取公司重要机密，他还是无动于衷。 想到这些，顾安然就恨的牙痒痒。 今天已经召开了董事会，她说什么都要把沈清棠拉去道歉。 只要能做实沈清棠出卖公司，她就算不会坐牢，贺家也绝对饶不了她。 “今天这件事情你必须说清楚，不然就要连累聿川！你难道还觉得连累他不够多吗？”顾安然满眼愤恨，语气变得越来越冷。 “沈清棠，贺聿川这些年对你不错吧？虽说你占了我的位置，可他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你拿走他几千万，他有说什么吗？” “现在他被董事会为难，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被毁了吗？” 沈清棠心里微微发颤，她从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 她警惕地看着顾安然，这件事情除了顾安然，她就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做。 可现在顾安然这副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她做的，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沈清棠表情有所松动，顾安然乘胜追击，“你以为公司就聿川一个人说了算吗？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呢，这么大的项目出现问题，你想引咎辞职吗？” “这不可能。”沈清棠后退一步。 贺聿川是公司最高领导，公司都是他一手创立的，他怎么可能引咎辞职？ 顾安然拿出手机，“你看看，这个项目是上面的项目，和他大哥任职有关系，你以为现在出了事，贺家要不要被审查？” 她步步逼近“沈清棠，贺聿川已经因为你备受非议了，你还想让他失去事业吗？” “他是贺家人，不会有事。”沈清棠紧紧握着拳头，声音里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发抖。 “算了，我知道，你就是自私。”顾安然吸了吸鼻子，转身就走。 最后只丢下了一句，“这么大的项目出事，你觉得没人负责可以吗？他是负责人，可能要坐牢的，你这个非公司人员不小心拍了照片发出去，和他这个负责人发出内容性质可是完全不同的。” 离开前，顾安然又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她知道，她赌赢了。 她就知道这么多年，沈清棠怎么可能会不爱上贺聿川？ 沈清棠刚才的眼神做不了假，顾安然知道她一定会有决断。 沈清棠静静站在卧室里足足半个小时，她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杨蕾的电话，“杨蕾，你能不能帮我咨询一下律师，如果高层领导故意透露公司重要机密，会不会坐牢？” —— 贺氏集团会议室里每个董事表情都异常严肃。 刚刚激烈的讨论结束，所有人的表情都很难看。 还有不到两天时间就要提交标书了，招标会一旦开始，那一切都晚了。 “贺总，这件事如果没有迂回余地，我看还是要找人问责。”坐在最前面的项目经理无奈开口，“不管是坐牢，还是公开对方身份，这件事都不能这么算了。” 公司拿不下项目，至少是要有一个态度。 如果就这么算了，人人效仿怎么办？ 贺聿川冷漠抬起头，“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相关负责人引咎辞职！” “不行！”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沈清棠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贺聿川看到她表情瞬间变了，“出去！” “我只有一句话要说。”沈清棠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会议室其他人。 她深深吸气，最后才颤声开口，“这件事是我做的，和其他人无关。” 第一百四十七章 对，我信她 不等沈清棠说完，贺聿川就起身直接将她拽了出去。 贺聿川几乎是半抱着沈清棠，将人直接抱回了办公室。 顾安然看到两个人这样，赶紧上前，“聿川，这是怎么了？” “出去！” 贺聿川怒声开口，随即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顾安然定定看着他将百叶窗都关上，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手机中的内容时，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沈清棠这个蠢货，竟然还真敢跑到董事会啊，也不枉她花了这么多钱，让人不要阻拦沈清棠，这钱花得真值啊。 “你要干什么？疯了吗？”贺聿川将沈清棠推到沙发上，跌倒前的一刻，沈清棠下意识护住了小腹，随即就是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来的时候跑得太快，沈清棠这一次干呕完全止不住。 原本还挺生气的贺聿川，这会儿也顾不上生气，赶紧帮她顺着后背，“怎么回事？要不要叫医生？” 沈清棠连连摆手，她没吃什么东西，也几乎吐不出来。 可就是感觉到恶心得不行。 刚才不知道顾安然身上的香水是什么味道，她只觉得想吐。 过了足足五分钟，沈清棠脸色煞白，这才勉强止住了干呕。 贺聿川始终握着她的手，神色紧张，“好点了？” 沈清棠点点头，眼眶微红。 “喝点水。”贺聿川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沈清棠握着水杯，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到全身，她忽然就平静下来。 “你没事吧？”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口，随即又同时沉默，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贺聿川才坐在沈清棠身边，“你知不知道给我添了多大麻烦？” 明明让董事会这些人吵就行了，他也好把那些老鼠都揪出来，现在沈清棠这么一搅和，他也失去了一次好机会。 不过看到沈清棠刚才紧张的模样，他心里莫名感觉熨帖。 沈清棠低头没说话，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也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冲动了，贺聿川是公司的老板，他还能出什么事？ 难道这些董事能让他把股权都交出来吗？ 可刚刚那一阵子，沈清棠就好像是没有了智商一样，被顾安然牵着鼻子走。 现在想想，她真是个蠢货。 看沈清棠不说话，贺聿川又叹了口气，“算了，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你会受处罚吗？”沈清棠低声问道。 “当然不会。”贺聿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他们俩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两个人忽然都愣住了。 随即贺聿川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你就在我办公室，不要和任何人说话，刚才的事情我来处理。” 沈清棠紧紧握着水杯，在贺聿川离开之前又问了一句，“你信我？” “对。”贺聿川没有转头，随即开门离开办公室。 可就这一个字，却让沈清棠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昨天不是她的幻觉。 看到贺聿川出来，顾安然这才赶紧跟上，“贺总，怎么处理她？” “处理她？”贺聿川转头看向她，眼神忽然变得疏离，“你去过别墅找她？” 顾安然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否认，可她知道否认没有意义，贺聿川一定会知道事情真相。 “不要招惹她。”贺聿川只丢下一句话，随即大步朝着会议室走去。 顾安然站在原地，愤恨地看着他。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贺聿川还要护着沈清棠？ 他就这么爱她？ 沈清棠则是定定地坐在沙发里，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手机铃声响起时，看到是医院的来电，她这才接了起来，“您好。” “沈清棠小姐吗？和您确定一下明天上午十点的人流手术，需要您提前一个小时到医院。” 电话那边还说了些什么，沈清棠并没有听清，她只是不断说着“好的”。 挂断电话，沈清棠有些木然地站起来。 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给贺聿川了。 离开办公室时，她又看到了愤恨看着她的顾安然。 只是这一次顾安然没有说一个字，最后直接别开了目光。 —— 梁骁来到公司时，贺聿川正带着人重新做投标文件。 看到他来，贺聿川脸色难看，但还是走出办公室。 “怎么来了？” “喏，对家几个公司之前废弃的文件。”梁骁直接将厚厚一沓文件递了过去，“我表哥费了点功夫，但核对过了，应该没问题。” 贺聿川接过文件，有些别扭地点点头，“谢了。” 他将文件随手交给助手，然后带着梁骁回到了办公室。 此时的顾安然安静地趴在办公桌上，绝美的侧脸就这么暴露在外，刚好是贺聿川一进来就能看到的位置。 就连她睡觉的姿势，头发凌乱的角度都是她精心设计好的。 她知道贺聿川应该是生气了，可她不过就是不想自己心爱男人受伤，所以才去找了沈清棠，她能有什么错呢？ 贺聿川走到她跟前，然后点了点桌子，“先回去吧。” 顾安然有些懵懂地睁开眼睛，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深情款款地看向贺聿川，“聿川，你那边都处理好了吗？” “回去吧。”贺聿川看向门口，“赵启，送顾小姐回去。” “聿川，我要陪着你。”顾安然忽然站起身，可能是睡得有点久，腿一软，直接朝着贺聿川怀里扑过去。 可贺聿川这一次没有抱紧她，而是扶了一下她，随即就收回手，“先回去吧，我和梁骁有话说，今天住公司。” 顾安然还想说些什么，贺聿川却直接回到了办公室。 梁骁则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顾安然刚来公司，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还牵扯到了沈清棠，这就不由得他不多想了。 一直到顾安然离开，梁骁才开口，“你不会觉得这件事和沈小姐有关系吧？” “不是她。”贺聿川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你不会是来替她打抱不平的吧？” 梁骁没回答，反问道，“你相信她？” 以贺聿川的性格，如果真怀疑是沈清棠，怕是早就采取行动了。 他什么都没做，就证明他还是信沈清棠的。 贺聿川犹豫片刻，随即点点头，“对，我信她。”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她怀了你的孩子 梁骁有些惊讶地看着贺聿川，他从没想过贺聿川会这么轻易承认，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聿川说的不错，他是来帮沈清棠打抱不平的。 沈清棠对公司的情况都不了解，怎么可能找到文件，还直接公之于众，这么蠢的手段，他觉得不可能是沈清棠做的。 贺聿川无语地看着他，“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蠢货？她都不知道这个项目，更别提知道我的文件放在哪，更何况她也不是个蠢货。” 哪怕是有人告诉她，沈清棠也不可能去动他的文件。 她就算恨他，那也会采用别的方法对付他，但绝对不是这种。 况且这种事情搞不好就要坐牢，沈清棠怎么可能会做？ 而且他第一反应就是，沈清棠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他了解沈清棠，这种事情上也相信她。 至于这件事是谁做的，贺聿川心里也不是没有数。 梁骁点点头，“好，你不是蠢货就行。” 他刚要离开，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看到信息内容时，他眉头微蹙，随即有些犹豫地看向贺聿川。 “怎么了？”贺聿川有些疲倦地看着他。 梁骁犹豫片刻，还是收起了手机，“没事，我先走了，你忙。” 他转身离开公司，又拨通了一个号码，“确定她已经预约手术了吗？” “好，我知道了。” 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梁骁心情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他一直让人帮忙盯着，看沈清棠是不是要做流产手术。 前两次都没能做成，他总觉得沈清棠或许想留下这个孩子，毕竟市内可不只是一家医院，如果铁了心不要孩子，随便找一家医院都能马上做手术。 可沈清棠没有。 她一直等着，一直以各种借口留着这个孩子。 梁骁知道，她心里是有贺聿川的。 几年的感情纠缠，沈清棠真的对贺聿川没感情才奇怪。 可她今天又预约了手术，梁骁心里有些奇怪，他不知道沈清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有贺聿川，他会想要这个孩子吗？ 梁骁没有走，一直坐在车里，他也在犹豫，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贺聿川。 此时的贺聿川已经没有了什么烦躁的神情，赵启进来时，他正喝着咖啡。 “事情办妥了？” “贺总，情况已经明了，招标文件被卖给了星宇地产，这是证据。”赵启将调查资料递了过去。 网上确实是纰漏了贺家的底价，但没有公开所有文件内容，也的确是公开不了，内容实在太多了，但如果是卖出去就不一样了。 看到顾母账面上多了五百万，贺聿川几乎笑出声，“鼠目寸光。” 顾家人从始至终都是这样，一边想要抱紧他这棵摇钱树，一边又要用旁门左道的法子赚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他念着顾安然的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可现在的顾家真的是得寸进尺，把顾安然送过来还不够，还想要更多。 他翻看了一遍文件上的内容，顾家除了顾安然在他身边做内应，还买通了不少人，看来他也应该整顿整顿了。 “贺总，下一步怎么办？”赵启问道。 贺聿川嗤笑一声，“让他们继续加班，我要睡觉了，逼着他们把新文件在招标会之前做出来，盯紧了这几个人。” 他点了点文件上的几个名字，随即直接去了休息室。 既然有人想要玩，那他就好好玩玩，反正着急的也不会是他。 而这一夜沈清棠根本就没睡，她始终盯着网上的舆论。 底价被泄露，确实对贺聿川影响很大，好像所有人都在加班，贺聿川自然也没回来。 她不知道贺聿川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但她猜贺聿川还是强硬压下这件事，不然警察应该早就找上门了。 沈清棠原本准备好了一系列的说辞，这会儿看来也用不上了。 她一整晚都心绪不宁的，第二天早起时，佣人看到她的脸色都吓了一跳。 “沈小姐，你没事吧？脸色太差了，要不去医院看看？” 沈清棠下意识点点头，“好，是该去医院了。” 她心里实在是难受，最后只喝了一杯牛奶。 杨蕾开车来找她时，沈清棠只说让朋友陪着去医院，保镖倒也没有跟着。 毕竟这段时间贺聿川对她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其他人也懈怠了。 车子离开了别墅区，杨蕾才问道，“你确定要做流产吗？你不是说做了结扎手术，其实以后很难复通吗？” 杨蕾倒不是老古板，觉得女人不生孩子就不完整。 可不想生和不能生是完全两个概念。 如果以后沈清棠想生了，却发现不能生了，怎么办？ 而且一想到沈清棠会生出一个和她、贺聿川都有点像的小孩，杨蕾就觉得这孩子一定漂亮得不行，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她还想再劝劝，可看到沈清棠一副冷漠模样，她又再说不出一句劝说的话了。 “行，你怎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你想好了就行。” “谢谢你，杨蕾。”沈清棠转头笑着看向她，“贺家这几天应该就会把我送走，提前做手术，我还能有休息时间，挺好的。” “嗯。”杨蕾点点头，觉得沈清棠说的也对。 她这些年不就是一直想要逃跑吗？终于有了机会，她当然是想要离开的。 只是看着医院越来越紧，杨蕾的心莫名慌乱起来。 —— 贺聿川睁开眼睛时，天还没亮。 他就这么一直盯着天花板，眼前不断浮现出沈清棠冲入会议室的模样。 他嘴角扬起笑，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沈清棠应该还在睡着，她这段时间好像总是嗜睡的，不过这样也好，她太瘦了，是应该好好养养。 想到沈清棠的睡颜，贺聿川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她应该是感冒了，一会儿叫人去别墅看看。 明天就是招标会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真是太好了。 砰砰砰！ 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震得贺聿川耳膜有些发疼。 “贺聿川，开门，快点，出事了！” 听到梁骁着急的声音，贺聿川这才赶紧去开门，“怎么……” “沈清棠今天预约了流产，她怀了你的孩子，你，你快去医院！”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她没进去？ “想好了吗？如果想好了先签字，然后就准备手术了。”医生将手术同意书递给沈清棠。 沈清棠刚要签字，杨蕾赶紧拦了一下，“清棠，要不咱们再想想？” 从来到医院，沈清棠的脸色就难看得不行，手也是冰凉的，上楼的时候还险些摔倒。 杨蕾觉得她打心里是不想舍弃这个孩子的，万一以后后悔了呢？ 医生扫了一眼沈清棠的病历，语气也和缓了些，“你的情况确实特殊，你也可以再考虑一下，毕竟结扎复通成功率不太高。” 医生按了下一个号码，后面的患者马上推门进来。 沈清棠深吸口气，直接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医生，我想好了，准备手术吧。” 快刀斩乱麻，越是纠结，就越是没办法做手术。 与其等着显怀被贺家发现，还不如现在就做手术的好。 杨蕾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扶着她出去等，只是感觉到沈清棠的手都有些发抖。 “清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孩子……”对上沈清棠淡漠的表情，杨蕾的话还是被噎了回去。 这孩子是她的，也是贺聿川的。 想想贺聿川这些年对沈清棠做过的事情，留下这个孩子岂不是让沈清棠一辈子都有心理阴影？ “不被爱的孩子生出来有什么意义？”沈清棠将头靠在杨蕾的肩膀上，“我们出生的时候，父母都喜欢，所以我们小时候都是幸福的，可我的孩子呢？” 她抚摸着小腹，声音变得无比哽咽。 她的孩子是不被爱的，甚至是不允许出生的。 如果贺聿川想要孩子，就不会逼着她一次次吃药了。 如果贺聿川想要孩子，早就和她结婚了。 如果贺聿川想要孩子，很快就发现她结扎了。 可没有如果，所以这个孩子也没必要出生了。 想到这些，沈清棠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们就到此为止了。 忽然一声痛哭拉回了沈清棠的思绪。 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哭得泣不成声，不断拉着医生的白大褂。 “医生，你救救他，我上周来检查，孩子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胎停呢？”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啊，不是说一切都好吗？为什么会这样？” “不，这是我的孩子，我求你了，你救救他，他不可能死的！”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她的家人几次想要把她抱起来，都没能成功。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冲击着沈清棠。 杨蕾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点，这是怎么了？” 沈清棠看着女人，心里五味杂陈，胸口好像堵着个大石头。 女人的妈妈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医生，这孩子是他们两口子好不容易求来的，为了做试管，我闺女扎了多少针啊，真保不下来吗？” 女人还在不断哭诉，一旁很多孕妇都不忍地红了眼眶。 “太可怜了，听说打了几百针呢，上次产检我也遇到她了。” “怎么就胎停了呢？太可怜了。” “咱们先走吧，别影响心情，现在太容易受影响了。” 有人不忍，有人则是偷偷离开。 沈清棠定定站在原地，听着女人哭诉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沈清棠忽然拉着杨蕾转身，“咱们走吧。” 杨蕾显示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好，好，咱们先走！” 她知道沈清棠这是想要留下孩子了，也挺好！ 只是两个人离开医院，沈清棠却让杨蕾回别墅把她的行李箱拿出来。 “就在卧室旁边，一个小箱子，你就和保镖说我发烧要住院，他们不会怀疑。” 她语气格外笃定，毕竟这几天她确实不舒服，大家也都以为她是感冒了才没胃口。 谁能想到一个结扎的女人还怀孕了？ 杨蕾心里一惊，“你要去哪？” “随便吧，我看看最近的飞机。”沈清棠已经拿出手机开始订机票。 想到刚才那个痛哭的女人，她就做了一个决定——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不关乎贺聿川，只关乎她自己。 这个孩子就是她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了，她为什么要流掉？ 她已经没有亲人了，难道连孩子都不要了吗？ 而这个孩子只属于她，绝对不能让贺家带走，所以她必须趁所有人都忙着项目的事情，马上离开这里。 杨蕾知道她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马上点点头，“那我送你到前面地铁，你直接坐地铁去机场，咱们机场汇合。” —— 贺聿川赶到医院时，主治医生已经进了手术室，他只能先来到护士站。 “您好，有没有一个叫沈清棠的女人今天要做流产手术？” “沈清棠？你是她什么人？”护士忙得不可开交，头都没抬。 贺聿川却愣住了，他是沈清棠的什么人？ “她男朋友，马上要结婚了。”梁骁在一旁赶紧说道，“两个人闹了点矛盾，您能不能帮忙看看沈清棠是不是预约手术了？” 闻言小护士这才抬头看了两个人一眼，看到贺聿川的时候，小护士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她赶紧翻看着预约记录，“一个小时之前预约的手术。” “什么？”贺聿川的声音都在发抖，“手术室在哪？她已经进去了吗？” 他说着转身就要冲进手术室，小护士赶紧喊道：“等等，她没进去，不知道去哪了！你不能进手术室！” 贺聿川完全昏了头，根本就没听到小护士说什么，喊着沈清棠的名字就要往里冲。 这一刻他才真的怕了。 他不知道沈清棠如果做了流产，他们会怎样。 他知道，他绝对不能失去沈清棠，也不想失去他们的孩子。 “聿川，你给我冷静点，冷静！”梁骁死死抱住他，用力吼了几声，“沈清棠没进去，她没去手术，你能不能冷静点？” “她，没进去？”好贺聿川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他。 小护士看到这情形赶紧点头，“是，刚才有个孕妇胎停要先做手术，她就不知道去哪了，你不如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说不定她改变主意了呢？” 第一百五十章 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贺聿闻言马上拿出手机。 可不管他怎么打电话，沈清棠都不接电话，最后还关机了。 梁骁也打了几次，最后只能摇头，“关机了，你问问保镖谁跟着她来医院的？” 贺聿川愣了一瞬，随即拿起手机朝着电梯跑去，顺便拨通了保镖的号码。 杨蕾刚到别墅，已经拿到了行李箱。 就在她离开别墅之前，保镖接到了贺聿川的电话，他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了杨蕾的手腕，“杨小姐，等一下！” “清棠还在医院等我呢，等不了。”杨蕾扯开对方的手，心里急得不行。 沈清棠刚给她发了微信，机票是三个小时之后的，她现在必须马上赶到机场才行。 几个保镖却快速挡住了大门。 刚才那人直接将手机递给了杨蕾，“贺总的电话，还麻烦您接一下。” 杨蕾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接过电话，“贺总。” “她在哪？她怀孕了对不对？”贺聿川紧张的声音响起，杨蕾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杨蕾，我知道你觉得我对清棠不好，可我真的有苦衷，你想让她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吗？我想和她重新开始，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 贺聿川没急着催促她，而是静静等待着。 过了足足一分钟，杨蕾才下定决心似的咬牙说道，“她在机场。” —— 机场大厅中，沈清棠有些紧张地看着大屏幕上的时间。 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可杨蕾还是没来。 她不敢打开手机，生怕贺聿川的电话打进来。 她知道这两天是项目的关键期，贺聿川肯定没空来找她，最多就是打个电话，那她就有机会离开。 沈清棠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宝宝，再等一等，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清棠，清棠！” 贺聿川焦急的声音响起，沈清棠还以为是自己幻听，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 直到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沈清棠这才睁开眼睛，“你，你怎么？” 怎么来了？ 贺聿川紧紧抱着沈清棠，就好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可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清棠，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的孩子是被期待的，不走了，回家好不好？” 沈清棠的眼泪染湿了他的衬衫，她紧紧握着拳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机场人不少，很多人都转头看过来。 贺聿川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只是紧紧抱着沈清棠，“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清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知道沈清棠怀孕的一刻，贺聿川喜悦又震惊。 他还以为结扎就不可能再怀孕，所以沈清棠不舒服，他也只觉得她可能是感冒发烧，还让人去买了感冒药。 难怪沈清棠一直都没吃药，原来她是怀孕了。 想到这些日子对沈清棠的冷漠，他的手更紧了些，“再，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 机会？ 她和贺聿川哪里还有在一起的机会了？ 她以为他们之间的机会早就用光了。 过了半晌，沈清棠才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可能。”贺聿川认真看向她，用力点点头，“我们心里都有对方，当然还能在一起。” 他轻轻擦掉沈清棠的泪水，“不要流产，也不要走，好不好？让我们的孩子也看看这个世界，你不期待孩子出生吗？这是属于我们的孩子。” 贺聿川的大手抚上沈清棠冰冷的手，然后放在了她的小腹。 这一刻沈清棠仿佛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有了感应一样，小腹忽然涌上一股暖流。 梁骁和杨蕾这时候也匆匆跑了过来，两个人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此时看着沈清棠的表情，他们都明白她动摇了。 再看看贺聿川真心实意的表情，梁骁苦笑着转身离开，这已经是他能为沈清棠最后做的一件事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确是很美好的。 杨蕾站在一旁则有些手足无措，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她只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有点太亮了。 她就知道沈清棠对贺聿川还是有感情的。 不然怎么会今年才想着要逃？要不是顾安然回来，说不定这两个人早就修成正果了。 看着还在哭的沈清棠，她咳嗽一声，“清棠，我听人说，怀孕哭对孩子不好。” 沈清棠低着头，偷偷擦了擦眼泪，并没有说话。 她也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很清楚，她想让孩子出生看看世界。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今天看到那个孕妇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没办法流产了。 可她总是有顾忌。 抬头对上贺聿川温柔的眼神，沈清棠只觉得心中那抹悸动又回来了。 这本不应该是属于她的感情，可她就是这么沉沦了。 她甚至想过自己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然怎么会对贺聿川产生感情？ 但不可否认的是，刚才贺聿川的话确实让她动摇了。 “清棠，我们先回家，好不好？”贺聿川温柔地理了理她的长发。 杨蕾上前拿走了沈清棠手中的登机牌，“要不，你们回去再聊聊？我去帮你取消航班，好好聊聊。” 她拍了拍沈清棠的肩膀，“有事给我打电话，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 哪怕是沈清棠打算回到贺聿川身边，杨蕾也是愿意支持她的，只要贺聿川这次像个男人，好好对她。 沈清棠始终没说话，任由贺聿川牵着手，然后回到了车上。 贺聿川帮她系上安全带的一刻，她忽然握住贺聿川的手，“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沙哑，还带着几分怀疑。 贺聿川反握住她的手，认真说道，“清棠，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让我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让我对你们负责，好吗？” 他掌心炙热的温度从沈清棠的手传遍了全身，沈清棠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眼眶再次湿润。 她吸了吸鼻子，随即点点头，“好，那就再试试。” 也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起面对 离开机场时，沈清棠还觉得仿佛在做梦一样。 贺聿川紧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柔情都要溢了出来。 沈清棠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杨蕾没拿我身份证，不知道能不能退票。” “我给你报销，怕什么？”贺聿川捏了捏她的手。 只有沈清棠在身边，他才真的安心。 刚刚梁骁告诉他，沈清棠怀孕又要做流产手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如遭雷劈。 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如果有了孩子，或许他们的关系就能缓和，贺家能接受沈清棠，他也能有一个安定的家庭。 没想到这一刻美梦成真了。 他拿过沈清棠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沈清棠害羞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清棠，我们一家三口以后都不分开了，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缱绻，沈清棠只觉得快要在他的眼神里溺水，她觉得一阵阵的呼吸不畅。 贺聿川看她不说话，执拗的握着她的手，非要一个答案。 沈清棠最后无奈地点点头，不出一个字，“好。”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个人，也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终于算是修成正果，他们这些手底下的人也能安生不少。 而两个人在机场相拥的照片也被发到了网上。 这段时间贺聿川的三角恋情已经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桃色新闻，又出现新八卦，不少人都将这条微博顶上了热搜。 【这是什么情况？小三终于要上位了吗？】 【什么小三？人家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好不好？】 【人口失踪几年都可以报死亡了，沈小姐才是贺总的正牌女友。】 【女友要坐飞机出国，他才幡然醒悟，这是什么小说情节？】 大家都在热议这条微博，只有看到内容的顾安然勃然大怒。 马上就是招标会，公司的文件还没有处理好，贺聿川竟然为了追沈清棠，就这么丢下所有人去了机场？ 顾安然愤怒地刷着手机，看到不少人都在为沈清棠说话，她更是怒不可遏。 这帮网友眼睛都瞎了吗？她才是贺聿川的最爱。 如果不是因为和她有几分相似，沈清棠怎么可能留在贺聿川身边？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顾安然也不觉得疼，她心里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点。 原本只想着让沈清棠离开就好，这一刻她却只想让沈清棠去死。 “顾秘书，贺总还没回来吗？最后的定价，马上就要开会了。” 市场部的人急匆匆来到总裁办，一脸焦急地看向顾安然。 顾安然瞥了他一眼，“贺总怕是暂时回不来，我去和你们开会吧。” 她仍旧一副高傲的态度，“我可以全权代表他，定价的事情由我来做就好。” 对方犹豫片刻，又问道，“您有贺总的授权吗？要是没有授权，怕是不合适。” “我和他的关系还需要什么授权？你不知道我是他的什么人吗？”顾安然厉声呵斥，“如果不想耽误项目，马上和我去开会。” 她拿起文件夹愤恨地离开了办公室，对方也只能跟了上去。 顾安然眼中的愤怒几乎要化成实质，她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才是贺聿川最爱的女人，也是唯一的贤内助。 这次的项目这么重要，沈清棠有可能泄露项目文件，贺聿川竟然都不追究了？ 他不追究，顾安然就不相信贺家也不追究。 打定主意，顾安然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就算是贺聿川喜欢沈清棠又如何？贺家难道还会让一个有二心的女人嫁进来吗？ 来到会议室，所有人看到她都微微惊讶，彼此交换着眼神。 网上的热搜大家都看了，看样子贺太太的位置又要换人了。 顾安然仿佛没看到大家的表情，直接开始组织会议。 她一定要让贺聿川知道谁才是对他最有利的，谁才应该嫁给他。 “现在开始开会，其他几家公司的底价都在这里，你们研究一下。”她将文件直接发到投影仪上，全场寂静几秒，随即马上展开了讨论。 “顾秘书，你能确定这是其他公司的底价吗？” “这些消息你都是怎么得来的？准确吗？” “是贺总给你的文件，让你来带我们开会的吗？” 看着所有人期盼的眼神，顾安然理了理头发，“我和贺总的关系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好好工作，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 还不等贺聿川带着沈清棠回到家，再次接到了贺老爷子的电话。 看着老宅的来电显示，沈清棠下意识肌肉紧绷。 刚刚杨蕾给她发了微信，热搜内容她也看过了。 她的手机也响个不停，是蒋岚打来的电话。 原本已经说好送他离开，现在两个人又在机场相拥，这的确是有些说不清楚。 贺聿川的手机铃声不断响起，沈清棠最后下定决心握紧了他的手，“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吧？” 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贺家老宅的确是让她有些打怵的地方。 她又把随身带着的一千万支票拿出来，“这个也应该还给你大嫂。” 既然决定和贺聿川重新开始，她就不能拿着人家的钱。 贺聿川直接抢过支票，孩子气地哼了一声，“你早就该想明白，我难道还差这一千万吗？乖乖和我在一起，咱们的孩子多少个一千万都是有的。” 看着他这副模样，沈清棠不禁失笑，仿佛又回到了两个人关系很好的那段时光。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贺聿川这才接了起来。 我到那边说话，他马上回应，“我和清棠马上就回老宅，半个小时到家。” 他看了一眼心中忐忑的沈清棠，随即又对着电话那头说道，“让吴嫂准备一点酸梅汤，就是大嫂怀孕的时候爱喝的那种。” 沈清棠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贺聿川把她怀孕但事情这么隐秘的说了出来。 贺聿川则是郑重其事地看向她，“有了这层保护，没人会阻止我们在一起，相信我好吗？” 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表情，沈清棠用力点点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 相信他，最后一次 再度来到贺家，沈清棠的心情无比复杂。 看着老宅的大门，她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院子里是贺慎舟的车，她估计蒋岚也来了，那她该怎么面对这些人？ 就算她愿意和贺聿川重新开始，那贺家人也愿意吗？ 想到前阵子闹出的动静，她不禁咽了咽口水。 “别怕。”贺聿川握紧了她的手，语气坚定无比，“有我在，不会有事。” 沈清棠抿紧嘴唇，最后还是点点头。 她留下这个孩子的一刻，她就知道她怕是这辈子和贺聿川都会纠缠。 与其真的让孩子当一个单亲家庭出生的孩子，不如和贺聿川再试试。 既然要重新在一起，那贺家这关就必须要过。 贺聿川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来到了老宅。 蒋岚和贺慎舟就站在贺老爷子身后，老爷子脸色并没有沈清棠想象中那么难看，而茶几上还放着酸梅汤。 “坐吧，从机场过来也渴了吧？”贺老爷子抬了抬下巴，语气似乎有些无奈，“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真是搞不懂了。” 看到新闻的一刻，他确实要被这个孙子气死了。 如果贺聿川早想通，早和沈清棠结婚，哪里还有这么多破事？ 中间搞出那么多事情，险些让贺慎舟的升职都被葬送，他怎么能忍？ 可听贺聿川的意思，沈清棠是怀孕了，那一切就不同了。 贺老爷子还是老一辈思想，贺慎舟已经有了一儿一女，现在就看贺聿川了。 儿孙满堂，四世同堂当然是最好的，贺家人丁兴旺可是好事。 他又看了看沈清棠淡漠又略红的脸，心中却有些不喜欢。 以前他觉得沈清棠怎么看都是最合适的孙媳妇人选，没背景，但知进退，也知道怎么去和上层人交流。 可上次网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多少心中是有些气的。 要不是看在上次她没在调查组面前乱说话，她怕是连贺家门都进不来。 看没人说话，蒋岚才轻声开口，“聿川，你带清棠去过医院了？毕竟她的情况特殊，是不是该检查好？” 这也是贺家人都不解的地方。 沈清棠可是切切实实做了结扎手术，蒋岚又特意和医生核实过。 虽说她刚才也上网查过，确实也有做了结扎还能怀孕的，但概率太低，沈清棠就是那个低概率的？ 贺老爷子没说话，可眼睛一直盯着沈清棠。 “是，清棠已经怀孕了，不会有错。”贺聿川拉着沈清棠坐下，“所以我们决定重新开始，给彼此，也给孩子一个机会。”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坚定。 沈清棠则是垂眸，任由他握着手，只是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将会面对什么。 想到上次蒋岚的话，沈清棠不禁用余光看了一眼蒋岚。 蒋岚也在打量她，真不知道她的命好，还是不好。 明明贺家已经帮她安排好了，马上就能离开，可她又回来了。 这个孩子来的是时候，也不是时候。 贺慎舟在一旁始终没说话，但多少也松了口气。 既然怀了孩子，那他们俩就算定下来了，他的公示期也基本上要过去了，一切尘埃落地，再不会横生枝节。 其实只要贺聿川结婚生子，有些桃色新闻也就没什么大碍，他们这个圈子这种新闻还不是很正常？ 贺老爷子自然也想到了这一步，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安排产检，孩子健康最重要。你们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多的我不说，不要再闹出乱子，不用订婚，直接结婚吧。” 沈清棠身体一僵，她同意和贺聿川再试试，却没想过这么快要结婚。 她刚要开口，贺聿川就稍稍用力握着她的手，“爷爷，清棠身体还不太舒服，等稳定一些我们会考虑。” 他说的是“考虑”，而不是直接办婚礼，那就意味着两个人还没有真的想好。 贺老爷子还想说什么，贺慎舟却开了口，“也好，让弟妹先好好休息，闹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他都这么说，贺老爷子自然不好再多说。 只是想到了贺聿川身边还有个顾安然，他哼了一声，“你身边的莺莺燕燕，该处理的处理，别再影响了贺家的声誉。” 连贺聿川都没想到这件事情就这么轻易解决了，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有些恍惚。 只是贺老爷子最后一句话，他还是记得清楚，公司里还有个顾安然。 这次的项目文件泄露就已经初见端倪，如果还让某些人留在公司确实危险。 如果可以，贺聿川是不想和顾安然变成这样。 可她，顾家，要的实在是太多了，贪心不足蛇吞象。 “你打算怎么办？”沈清棠轻声问道。 她是想问问贺聿川和顾安然要怎么办，说起来贺聿川从来没有承认过顾安然的身份，也并没有说过要和顾安然在一起。 可就是这样暧昧的关系，让沈清棠多少有些不舒服。 刚刚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她就几次想要问过，可最后都没有开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现在她开了口，贺聿川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 贺聿川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肩膀上，“清棠，我和她……我会好好处理和安然的关系，相信我一次，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说服沈清棠，还是说服他自己。 很久之前他就意识到了，他对顾安然更多是愧疚。 当初如果他能陪着顾安然去国外，或者是让顾安然多等几天，或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他不知道顾安然一个女孩在国外是怎么活下来的，知道她的双腿残废，他心中除了懊悔，就没有更多感情。 可这段时间他已经想清楚了，他和顾安然之间的爱意或许早就不在了，有的只是旧事的情义。 沈清棠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默默点头。 既然决定了重新开始，那就不要计较前尘往事，她愿意信贺聿川，但也只愿意相信这最后一次。 或许，他就真的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生下来才算本事 隔天蒋岚就帮沈清棠安排了产检。 贺聿川提起这件事时，多少还是有些为难，“清棠，其实他们也只是……” “想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沈清棠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我明白，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看她这么容易就同意去检查，贺聿川也松了口气。 自从知道了沈清棠怀孕，昨天他就开始不停查各种孕期的注意事项，甚至还看到很多备孕的知识。 他那段时间偶尔抽烟，也会喝酒，沈清棠的心情应该也不算太好，他也担心会影响到孩子。 沈清棠则是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她怀孕了，怕是贺家也容不下她。 既然这件事早晚都要被知道，那不如去做个检查。 她也想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健康。 或许是怕沈清棠紧张，蒋岚只是把人送到医院便离开了。 贺家投资的医院，想要知道沈清棠的情况易如反掌，自然也不用蒋岚在这看着。 贺聿川则是小心翼翼扶着沈清棠，生怕她磕到碰到。 只是刚来到一楼大厅，两个人迎面就遇到了拿着一堆检查单的顾安然。 她今天穿着宽大的卫衣，头发高高绑起，穿着紧身牛仔裤和一双小白鞋，活脱脱一个清纯大学生。 只是她脸上红肿一片，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看上去有些发炎了。 昨天贺聿川一直都没有回公司，甚至连公司的招标文件都不管了。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他和沈清棠在机场拥抱的消息，公司里所有人对顾安然的态度都有了转变。 尤其是赵启匆匆回到公司接手了她的工作，她就知道事情要不好。 肯定是这个沈清棠在贺聿川身边说了什么，不然贺聿川绝对不会这么不给她脸。 所以她打听到了贺聿川会来医院，直接赶过来“偶遇”。 只是她没想到，贺聿川竟然是带着沈清棠来的。 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顾安然的表情几乎要绷不住了。 她咬紧牙关，最后还是委屈开口，“聿川，你昨天怎么没回公司呢？明天就要开招标会了，大家都在加班。” 她看了一眼沈清棠，语气中有些为难，“清棠如果不舒服，我可以陪她来，你该知道这次项目有多重要。” “清棠，如果你是因为我在聿川身边不满意，你完全可以等这次的工作结束再闹，我都伤成这样也没敢请假，就怕会耽误工作。” 贺聿川冷声打断她的话，“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回家养病吧，赵启的假期结束了，你也不用继续当我的秘书了。” “聿川，你要我走？”顾安然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随即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滚落。 她练习过千百遍，她侧脸哭的角度最好看，每次只要她这样哭起来，贺聿川都是不忍心的。 可这一次贺聿川表情淡漠，“赵启老婆已经去了月子中心，他可以回来工作，你也不用为难了，回去吧。” 他说完直接带着沈清棠就要离开，顾安然见状直接伸出手挡在了两个人面前，“聿川，这次的项目这么重要，你怎么能为了清棠就不管公司呢？就算你不重视项目，那贺家呢？大哥和爷爷呢？” 顾安然真的很聪明，她知道贺聿川最注重什么，也知道贺家最注重什么。 顾连承早就打听过了，这次的项目可是和贺慎舟工作息息相关的，他有没有这次的政绩，就要看贺聿川能不能拿下项目了。 她就不信贺聿川真会为了沈清棠什么都不管了。 闻言贺聿川的表情更冷了几分，“顾安然，我不想说第二遍。”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赶紧小跑着过来，“贺总，妇产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三个主任都在，咱们可以过去产检了。” “清棠，走吧。”贺聿川揽着沈清棠直奔电梯。 顾安然却在原地震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猛地转头，却只看到电梯门已经合上。 贺聿川温柔地看向沈清棠，脸上都是宠溺。 而他的一只手，正放在沈清棠的小腹上。 产检？沈清棠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手中的检查单据全部掉落在地，顾安然的浑身都在发抖。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车上，第一时间就拨通了顾连承的电话，“哥，找人去查查，沈清棠是不是怀孕了，到底怀了多长时间，孩子是贺聿川的，还是那个残废的！” “现在我就要知道！现在！马上！”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最后直接将手机摔在了座椅上。 沈清棠怎么会怀孕呢？贺聿川怎么能让她怀孕呢？ 顾安然愤恨地拍着方向盘，车子发出了刺耳的鸣笛声。 等她回到家中，顾连承也打听到了情况。 “沈清棠不是说做了什么手术，不能生孩子了吗？怎么回事？她已经怀孕快一个月了！”顾连承恨得牙痒痒，“安然，你跟在贺聿川身边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怀上孩子，她怎么怀的？” 他看着顾安然就好像看个废物。 在他眼里，顾安然本来就是个废物。 回来这么长时间，不只是没抓住贺聿川的心，就连顾家的几个重要项目都被贺聿川收回，到现在也没拿回来。 还以为顾安然去了贺聿川身边工作，顾家也能分一杯羹，结果什么都没有。 顾母也在一旁唉声叹气，“安然，你和贺总以前不是挺好的吗？你天天和他在公司，就没发生点什么？还是你每次都吃药？你个傻孩子，怎么能让那个姓沈的先怀孕？” 她都已经和顾安然说了不止一次，千万不要矜持，矜持一点用都没有。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只要伺候好了贺聿川，他怎么可能不给顾安然一个名分？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顾安然猛地站起来，“够了！还不是你们贪心不足，不然聿川怎么会对我有戒心？现在你们满意了吗？” 她愤恨地看着母亲和哥哥，最后又颓废地坐在沙发上，“说点有用的，沈清棠怀孕的事情贺家肯定知道了，搞不好他们，他们都要结婚了！” 以她对贺老爷子的了解，这老头绝对不可能不要重孙子。 “那可不行，他们结婚了，咱们家怎么办？”顾连承连连摇头，急得来回踱步。 顾母却眼睛一转，“安然，这怀上不算本事，生下来才算本事，谁生了贺家的孩子，那就是贺聿川的老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被下药了 隔天顾安然就一脸憔悴地出现在了贺氏集团的楼下。 她刚一进入大厅，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声音瞬间安静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顾安然握紧拳头，深吸口气才勉强忍住要发火的冲动，一步步朝着门禁走去。 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顾安然看着人脸识别系统，一次次重新录入。 保安赶紧小跑着过来，“顾小姐，抱歉，您现在不能进去。” 昨天晚上赵启就已经把顾安然的人事信息删除掉了，贺聿川下令，谁敢不服从？ 自从知道了沈清棠怀孕的事情，贺聿川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明白，一切尘埃落地，以后贺太太的位置就只能是沈清棠的。 那这个所谓“白月光”的顾小姐，自然是不能留在贺总身边了。 “凭什么？我是贺总的秘书，今天有重要的招标会，你不知道吗？”顾安然强忍住怒意，语气刻薄至极，“耽误了这么重要的工作，你能承担得起吗？” 保安有些尴尬地看着她，仍旧摇头，“抱歉，非公司员工不得入内。” “非公司员工？”顾安然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她还以为昨天贺聿川不过就是说说，不可能马上行动。 没想到竟然已经不让她进入公司了？就是怕沈清棠吃醋吗？ 前台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嘴角还带着笑，“顾小姐，真的很抱歉，不然您联系贺总，看看他是不是让你进入？我们就是打工的，当然是听领导的话。” 她顿了顿又说道，“也听老板娘的话。” “你！”顾安然目眦欲裂。 一旁却传来了低笑声。 “真以为自己是老板娘了，听说把项目部搞得乌烟瘴气的。” “上次文件曝光那天，她不是一直在总裁办吗？” “贼喊捉贼没听过吗？” 顾安然刚来的几天还能给大家买点东西，小恩小惠地收买人心。 可来了几天，发现所有人都默认她是总裁夫人，她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都是打工的，谁还能大得过她去？ 顾安然没什么能耐，却时不时指使别人做各种工作，早就搞的公司员工怨声载道。 这会儿知道她失宠了，自然不少人愿意落井下石。 顾安然怨毒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最后愤恨地拿出手机，拨通了赵启的电话。 连续打了三个电话，对方才接通，“顾小姐，今天有招标会，还麻烦您不要打扰我。” 赵启语气冰冷又疏离。 想到贺聿川之前说的话，他严肃了几分，“如果没事我就先挂了。” “当然有……喂喂？”不等顾安然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顾安然恨得咬牙切齿，再看看眼前阻挡她进入公司的人，还有一旁看热闹的员工，她快速转身离开了公司。 目光对上眼前面包车里的司机，她马上给对方使了个眼色，随即开车前往招标会场。 刚刚赵启电话那边乱作一团，原来这些人早就去了会议现场，那贺聿川肯定也在。 半个小时后，顾安然用贺氏的员工证件进入了会场。 这次招标会尤为重要，贺聿川带领团队足足准备了几个月的时间。 文件在最后一刻被透露出去，这对贺氏集团的打击是巨大。 顾安然逡巡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贺聿川身上。 想到母亲的话，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恶劣的笑。 沈清棠怀了孩子又怎么样？她有一万种法子能让沈清棠流产。 只要她怀了贺聿川的孩子…… 想到今天的计划，顾安然收敛情绪，快速走到了走廊。 看到正在给各个公司送水的工作人员，她赶紧走了上去，“我是贺氏集团的，我们公司统一换成矿泉水，已经送到门口了。” 她将工作证和公司的证明文件递了过去，这可是她前两天就准备好的。 本以为她会跟着贺聿川来到现场，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她只是更换自己公司的饮用水，对方想了想就直接派人去搬运。 临走前，带头的人才看向顾安然，微不可察地对她点点头。 顾安然则是在会场门口耐心等着。 她拿出口红开始补妆，今天这妆容可是专门为贺聿川准备的。 贺聿川就喜欢这种温柔乖顺的模样，要精致，但不能看出化妆。 她原本不是白皙皮肤，可为了能博得贺聿川的喜爱，每次见面都是要擦不少东西在身上。 而今天就是最重要的时刻。 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顾安然估计时间差不多，这才将头发梳好，静等着贺聿川推门出来。 按照贺聿川的习惯，这种招标会都会先听别人发言，但他如果听到了别家的方案和自家的几乎完全一致呢？ 顾安然嘴角扬起笑容，他一定会生气，然后下意识喝一口水，那就是她的机会了。 这药还是她托国外认识的朋友之前准备的，原本也是想着要给贺聿川用，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正是时机。 会场门被推开，贺聿川神情严肃地走了出来。 他刚才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想要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刚走到门口，脚步就已经开始踉跄。 他知道自己这是被下了药，下意识转头想要喊人。 忽然他的手被人握住，香气袭来，他下意识想要推开这人，却听到对方柔声开口，“聿川，不舒服吗？我们回家。” 他下意识转过头，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贺聿川仔细辨别，最后犹豫地问道，“清棠？” 顾安然的手顿了顿，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但她还是勉强展开了个笑，“聿川，我扶你。” 工作人员要过来帮忙，顾安然却一一谢绝了，“贺总不舒服，我带他先回去，你们和赵秘书说一声就行。” “要不要叫医生？会场有医生。”其中一个人犹豫开口。 “当然不用，我们的司机就在门口。” 顾安然话音刚落，梁骁就匆匆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梁骁一眼就看出贺聿川不对劲，他快步上前，一把将贺聿川扯了过来。 顾安然没想到他会来，赶紧解释，“他这两天加班可能不舒服，我要送他去医院呢，司机在楼下等着，梁少，你去开会吧，我来就行。” 她咬牙上前，却被贺聿川一把推开。 他紧紧抓着梁骁的手臂，咬牙开口，“被下药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顾家该收拾了 贺聿川说完就再没有了知觉一般，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梁骁身上。 梁骁赶紧架起他的手臂，“过来帮忙，跟我送贺总去医院。” 一旁的工作人员闻言赶紧上前，顾安然却将人推开，自己扶住贺聿川，“梁少，还是我来吧。” 她欲言又止，看到匆匆赶来的顾连承眼睛一亮，“哥，贺总在这，他不舒服，先送他去医院！” 她眼中的算计几乎都要溢出来。 可不等顾连承上前，赵启急匆匆跑出来，“贺总，计划有变。”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了贺聿川的情况，他只呆愣了不到一秒钟，随即马上喊人过来，“贺总不舒服，梁少，麻烦您先送他去医院。” “不用，我来送……” “顾小姐，您。”赵启的声音顿了顿，“好自为之。” 此时梁骁已经架着贺聿川匆匆离开，只留下顾家兄妹。 顾连承不满地上前，“你就一个助理，怎么和我妹妹说话呢？你知不知道我妹妹和贺总什么关系？” 不等他再说什么，顾安然赶紧拦住他，“哥，我不放心聿川，咱们跟着去看看。” 她用的药可是违禁品，这要是被医院查出来就不好办了。 她必须要赶在代谢完毕前，先拦住贺聿川的检查才行。 —— “清棠。”贺聿川倒在后排轻声呢喃，梁骁则把油门踩到底，赶紧把电话打给了沈清棠。 沈清棠这两天总觉得疲惫，每天都要睡到中午。 今天迷迷糊糊起来就听到手机震动，她打着哈欠接起电话，“您好。” “沈小姐，聿川可能被人下了药，我们马上就到最近的第三医院，你要是方便就过来一趟，最好通知一下贺家人。” 梁骁的声音又急又快，尤其是看到身后跟着的车子，他顿感不妙。 顾连承紧追不舍，绝对是有问题。 想到刚才顾安然有些奇怪的举动，再看看现在面红耳赤的贺聿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估计是被下了迷药，不然报警吧？”梁骁一个急转弯冲进了小巷。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沈清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迷药？贺聿川被下了迷药？ 她又看了看时间，随即赶紧起身，“我现在就去医院，你，你帮我拖一拖。” 她也不知道要拖什么，但总之拖到她赶到医院就对了。 梁骁“嗯”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眼看着顾连承又追了上来，他只能咬牙直接冲向医院地面停车场，他就不信顾家还敢明目张胆抢人。 要不是担心贺聿川出事，他说什么都必须要去私立医院，现在却顾不得许多了。 等他赶到医院时，急诊都在排队，好在护士看贺聿川情况不对，赶紧安排。 “先让他坐轮椅，去一楼那边主任办公室。”小护士一边说，一边指挥着。 贺聿川此时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甚至有些发紫。 梁骁一刻不敢耽搁，可转身就看到了顾安然，他的脚步一顿，想都没想扛起贺聿川就走。 “梁少！”顾安然急得不行，赶紧推了顾连承一把，“追啊！” 这要是真给贺聿川抽血检查，那就真的完了。 一想到警方会调查，她就吓得脸色苍白。 而这时身后被撞了一下，顾安然脚步踉跄了一下。 “对不起，非常抱歉，我有急事。”沈清棠没看她一眼，直接朝着急诊室的方向跑去，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顾安然几乎是下意识转过身，等沈清棠离开才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急诊是医院最忙的地方，每个医生都脚不沾地，主任看了一眼贺聿川的情况，直接指了指输液室，“先去那边等着输液稀释，家属缴费拿药，然后抽血化验，我这边还有个大手术，你们等一下检查报告。” 医生匆匆离开，梁骁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身后，看到顾连承后面跟着沈清棠，他这才松了口气。 “沈小姐，你陪聿川去输液室，我去取药。”梁骁将人直接交给了沈清棠，看到她身边还有两个保镖，这才放心离开。 顾连承不满地看向沈清棠，“行了，你走吧，贺总交给我就行了。” 他说着给身边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上前。 贺聿川这一刻神志不清，整个人抱住沈清棠，把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 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和温度，他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他身体某处变化太快，还发出了呢喃声，沈清棠只觉得被勒得不舒服，却还是咬牙坚持。 两个保镖已经拦住了前面的人，顾连承恶狠狠地看向沈清棠，“贺总现在不舒服，你一个女人能扶住吗？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上前就要抢人，好在急诊室周围人不少，他这才没能来硬的。 顾安然此时“姗姗来迟”，手里还拎着牛奶和水。 她满眼惊愕地看着沈清棠，“沈小姐，你怎么来了？聿川交给我就好，今天有招标会，我们一会儿还要继续开会呢。” 她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沈清棠跟前，下意识就要去扶贺聿川，而她身后又跟着几个 “拦住她！”沈清棠几乎是低吼出来。 她知道现在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必须要先给贺聿川解决中药的问题。 好在她跟着贺聿川第一年的时候，为了给程星和找合适的医院，她也经常来这边。 她知道五层还有一个VIP的急诊科，只不过平时不对外开放，是直接连接着VIP病房的。 不过贺聿川的身份足够让他们打开这个通道了。 其中一个保镖，跟着她带着贺聿川离开，另一个则是喊着保安过来帮忙。 沈清棠想都没想，直接带人朝着电梯跑去。 一下电梯，她就拨通了蒋岚的电话，“怎么还没到？顾家要抢人了！我到五楼特殊急诊科，马上联系医生！” 蒋岚被电话里她严肃的语气镇住了，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沈清棠？ 可下一秒蒋岚就恢复惯常的冷静，“你直接过去，我现在就联系人，绝对不会让顾家得逞！” 挂断电话，蒋岚眼底一片寒意。 顾家也是时候该收拾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梁骁，谢谢你 有了蒋岚提前打招呼，沈清棠几乎没遇到什么阻拦，直接就进入了急诊室。 只是医生还没过来，她只能让保镖先出去守着们，自己照顾贺聿川。 贺聿川此时浑身就好像发烧一样，脑子也糊涂得不行，一会儿喊着沈清棠的名字，一会儿喊着孩子。 即便是躺在了病床上，人还是来回乱动。 “聿川，一会儿就好了，忍一忍。”沈清棠拿出湿巾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下一秒手腕就被用力握住，嘴唇也被贺聿川狠狠吻住。 他这一刻的力气大得惊人，直接将沈清棠压在床上，胡乱地啃咬着。 药效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感觉到身下的人是沈清棠，他更是没了顾忌。 沈清棠不敢乱动，生怕会影响到孩子，可她还是小幅度挣扎，只可惜这点挣扎对贺聿川来说完全没用。 一开始他还只是啃咬着沈清棠的嘴唇，随即他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和裤子。 “孩子！”沈清棠几乎是尖叫出声，用力推着他的胸膛。 贺聿川猩红着眼睛，动作却忽然停了。 他定定看向沈清棠，随即用力一咬嘴唇，痛感混合着血腥气蔓延开，他这才找回了一点点神志。 沈清棠几乎一瞬间就从床上弹起来，马上躲在了急诊室的角落。 “聿川，是我，你别乱来，医生马上就到了。”她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双手还紧紧护着肚子。 她是真的怕了，好像从来没见过贺聿川这样。 哪怕是他真的生气，也不曾有过这副模样。 过了足足几秒钟，贺聿川才颓然地躺回到床上，然后突出一个字，“走！” 一股股难捱的热浪袭来，贺聿川只觉得马上就要没有了意识。 门外似乎有什么人在争吵，他却完全听不到。 但沈清棠听得清清楚楚，是顾安然带人来了。 “你不认识我吗？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敢拦我？” “让我进去，你们是不是要对聿川不利？我必须要进去！” “我是聿川的女朋友，所有人都知道，你不知道吗？” “你再不让我进去，信不信我报警？” “好啊，那就报警吧。”蒋岚带人匆匆赶来，气息还有些不稳。 她看向顾安然的眼神冰冷无比，还带着几分恨意。 以前看在贺聿川的面子上，贺家一直对顾家不怎么在意，不过就是小市民心里的暴发户，想着占一点小便宜也就算了。 可现在竟然把这种主意打到贺聿川身上，那可就不一样了。 以前两个人两情相悦，如果真有了孩子，贺家也就认了，现在和是什么？ 迷奸！ 一想到贺聿川被顾安然迷奸的事情会上新闻，顾安然还有可能因此怀孕，蒋岚就觉得头皮发麻。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根本就不配进贺家。 顾安然看到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医生，瞬间气息萎靡了几分。 可忽然想到什么，顾安然眼眶马上红了，“大嫂，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清棠拉着聿川来这，还不让我们进去，肯定有问题。” “我刚才看到聿川浑身发烫，肯定是出事了，赶紧让医生进去吧。” 她又泪眼婆娑地看向急诊室，“沈清棠，我知道你恨我和聿川在一起，你千万别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贺家也不会放过你！” 沈清棠站在角落已经彻底无语了。 这个顾安然有时候聪明的要死，有时候蠢的要命。 这会儿她倒是想着推卸责任了，是笃定了贺家真不敢报警？ 看着在床上难受不已的贺聿川，沈清棠只觉得心中恨意越来越浓。 顾安然这是得不到就毁掉吗？ 还是说知道了她怀孕，所以顾家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想到这，沈清棠下意识又朝后靠了靠，如果他们是冲着她肚子里孩子来的呢？ 她快速环视一圈，然后找到了一把趁手的“武器”，小心翼翼站在了门后。 门外还在不断争吵，但顾安然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听不清几个人在说什么。 门被打开的一瞬，沈清棠手中拿着笤帚就站在门口。 看到进来的是蒋岚和梁骁，她这才松了口气。 “医生，先看看他的情况。”蒋岚将门关上，几个医生马上朝着病床走去，沈清棠则是被拉到了一旁。 “肯定是顾家下药。”沈清棠马上说道。 想到刚才贺聿川的模样，她心疼地看过去，只是医生已经拉上了帘子，她只能模糊地看到床上有一个影子。 梁骁脸色也有些难看，“我刚好去招标会看看情况，就看到顾安然要扶着他走，还好没出事。” 他知道顾安然不至于杀了贺聿川，但总要做最坏的打算。 这次是迷药，下次如果是其他违禁药呢？ “药品来源也要查。” 他这么一提醒，蒋岚想到什么，表情反倒是平静了。 “清棠，你没事吧？这种事以后你就不要出面了，太危险。”蒋岚拉着沈清棠的手，“一会儿去中医科把脉检查一下，看看要不要吃中药调理一下。” “我就在这陪着他。”沈清棠垂眸，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定。 蒋岚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感慨。 年轻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反正是要经历些事情才能看清楚内心，如果他们俩能好好的，或许也是好事。 蒋岚拍了拍她的手，“先出去吧，别影响医生检查，放心，不会有事。” 沈清棠点点头，这才跟着走了出来。 蒋岚说要去打个电话，直接去了走廊尽头，可从她有些寒意的语气，沈清棠听得出来，怕是贺家要对顾家动手了。 她有些担心地看向急诊室，那贺聿川是怎么想的？ 他会愿意对顾安然出手吗？ 梁骁站在她跟前，就这么低头看着她有些纤细的脖颈，几秒后别开目光。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今天是我莽撞了，不该让你来。” 他确实后悔了，看到刚才顾家带了不少人来，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好在沈清棠没事，不然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沈清棠却抬起头，真诚地看向他，“梁骁，谢谢你，真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为了孩子给个名分 “如果他出了事，我才要后悔，我真的要谢谢你。”沈清棠看了一眼急诊室的门，心情有些复杂。 似乎是一切都说通了，又或者是因为这两天她和贺聿川又恢复了以前的关系，她是真心实意不想贺聿川出事。 她不知道这些药的影响，心里却仍旧担心不已。 好在梁骁来的及时，好在她也赶到了。 梁骁看着她担心的模样，想说的话到底没能说出来。 “不客气。”他叹了口气，又坐回到了沈清棠身边。 这一刻他切实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即便是有龃龉，也不是他能插足的。 蒋岚回来时，贺聿川也已经开始输液了。 他的脸色终于好转，只是气息还有些紊乱，人也昏迷了。 “医生，情况怎么样？”蒋岚的声音发沉，脸色也不好看。 沈清棠坐在病床旁边，紧紧握着贺聿川的手。 医生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就是迷药，这种东西酒吧的小年轻偶尔会用，今年也有过两个患者因为被下药送来，后来都影响到了生育能力。” “什么？”蒋岚紧紧握着拳头，随即瞥了一眼沈清棠的方向，“医生，麻烦您和我出来一下。” 沈清棠听见医生的话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护住小腹。 如果贺聿川也被影响了，那岂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贺聿川唯一的孩子？ 蒋岚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问得非常仔细。 只是现在贺聿川还没醒过来，有些检查还不能做，要看最后的结果。 而贺聿川则被医护人员推着来到了VIP病房。 终于病房里安静下来，沈清棠疲倦地靠在病床边，仍旧握着贺聿川的手，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 她从没想过顾安然会下药，更没想到真的会影响到贺聿川的身体。 梁骁没有进去，只是默默在门口守着。 蒋岚赶回来时，也只是匆匆交代了两句便离开。 只是她还留下了四个保镖，说是要保护沈清棠的安全，这反倒是让沈清棠更忐忑了。 梁骁没走，但他直接把季子颢也叫了过来。 这小子脑子进水，有时候总是做出点出格的事，也得让他看清楚情况。 “怎么不去自家医院？这什么情况？”季子颢赶来时，气都没喘匀，“聿川这么严重，都住院了？” 他说着就要往里进，可看到了沈清棠时，他的脚步还是顿住了，“她怎么在这？” “她怀孕了。” 梁骁没多解释，简单四个字直中要害。 季子颢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谁的？” “你的。” “少来！”季子颢用力拍了下梁骁的胳膊，然后又看向了病房，特意压低声音，“聿川的？难怪了，这几天都是他俩的新闻，他俩还真要结婚啊？那安然怎么办？” 知道季子颢是个大嘴巴，贺聿川有些事一直没和他说。 只不过梁骁觉得大嘴巴也有大嘴巴的好处，至少现在让他知道就是件好事。 “顾安然给聿川下药，他以后可能都不能生了。”梁骁的话言简意赅，只挑重点。 季子颢只觉得短短几分钟，他已经震惊了无数次。 沈清棠怀孕，顾安然下药，贺聿川不能生了？ 这桩桩件件都足够让他震惊了。 他咽了咽口水，还是摇摇头，“不可能，安然那么善良，她那么爱聿川，失忆残疾都要回来找聿川，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失忆，残疾？我看未必。”梁骁靠着墙，看到贺聿川似乎是醒过来了，这才推开门，“进去看看吧。” 季子颢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这才咬牙走进去。 梁骁说的没错，顾安然残疾是假的，那失忆呢？ 看到他们两个进来，沈清棠侧头擦了擦眼泪，“他醒了。” 她刚要让开，手又被贺聿川牢牢握住，“清棠，我没伤到你吧？” 他的声音嘶哑，眼睛还有些发红，可他清晰记得，好像他刚才对沈清棠做了什么事情。 目光下移落在沈清棠的小腹上，贺聿川哑声问道，“孩子？” “孩子没事，医生看过了。” 刚才蒋岚怕沈清棠出事，特意让老中医上来把脉，确定沈清棠和孩子都没事，她这才离开的。 毕竟这可能是贺聿川唯一的孩子，绝对不能马虎。 贺聿川闻言也松了口气。 季子颢才是小声问道，“你真怀孕了啊？” 梁骁用力咳嗽，还踩了他一脚，他这才闭了嘴。 沈清棠没说话，而是拍拍贺聿川的手，“我去倒点水，你们聊。” VIP应有尽有，她也不用出去，只不过就是给他们留一点空间。 季子颢有些尴尬上前看了看贺聿川，“聿川，你没事吧？我听说……”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顾安然给贺聿川下药就够匪夷所思了，贺聿川还不能生了？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就是致命打击。 他这一刻觉得顾安然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不是让沈清棠肚子里那个成了贺聿川唯一的血脉了？ 这下就算贺聿川不想结婚，为了孩子都得给沈清棠一个名分了。 贺聿川看了一眼沈清棠，随即冷声开口，“招标会怎么样？” “中标了。” 听梁骁这么说，贺聿川才闭了闭眼睛。 他一直都知道公司有鬼，这才在公司加班了一段时间，看着是为了做标书，实际上是做了两份标书才格外辛苦。 这么大的项目不可能没人竞争，更何况还涉及到了贺慎舟的政绩？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就算是前一份标书被公开，也不会影响到中标。 再度睁开眼睛，他的表情平静许多，“梁骁，会场监控找到了吗？” “监控没开。”梁骁叹了口气，“对方手脚干净，应该是提前很长时间就开始准备了，为了算计你，不遗余力。” 贺聿川出了事，他就马上派人去查了，不只是他，还有蒋岚。 可现场没有监控，贺聿川喝过的水瓶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会场所有的矿泉水瓶都被回收，马上被卖到了废品回收站。 如果真要找出来去鉴定指纹，怕是也没什么价值了。 不得不说顾安然这一次做得足够小心谨慎，只是没想到梁骁突然出现了。 贺聿川冷哼一声，“有些事该清算了。” 第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不要命了 等梁骁他们都离开，沈清棠才端着一杯温水走到病床旁边。 “喝点水吧，医生说你还不能吃东西，怕刺激肠胃。”她将水杯递过去，还插了一个吸管。 贺聿川则是无奈笑了笑，“你这一杯水可是倒了挺长时间。” 沈清棠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房间就这么大，他们几个说的话，她也都听到了。 这件事贺家不好报警，也怕动静太大会影响到这次的项目。 顾安然应该就是猜到了这一点，故意找这种机会下药的。 只是贺聿川也不是什么软柿子，绝对不可能吃亏。 想到顾安然，沈清棠垂眸，“你还是先养好身体，其他的再说。” 她的话音刚落，医生就敲门进来。 “贺总，这是检查报告，院方按理说是要报警的，这种药物在国内属于违禁药物，应该是国外走私进来的。” 医生的话让沈清棠吓了一跳，“那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除了影响生育能力，还会影响其他吗？肝肾都会有损伤吗？” 她不在意什么违禁药物，唯一在意的就是贺聿川的身体。 “影响什么？”贺聿川赶紧从床上坐起来，他刚才怎么没听说还影响生育能力？ 想到刚才季子颢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恨得牙痒痒，难怪这小子刚才满眼同情地看着他，敢情是因为这件事。 医生干巴巴解释，“这种药多少都会有一定影响，不过之后还是要看调理，调理得好，应该也没事。” 医生这模棱两可的话，更是让沈清棠担心了。 她又仔仔细细问了不少，甚至拿出手机记下医生说可以进补的中药。 “要不还是让中医来看看？这毒素肯定还是要排出去的。”沈清棠拿着手机，满眼紧张。 看到她这副模样，贺聿川忽然就不难受了，嘴角还带上了笑。 “不然咱们还是转院？去你大嫂家的医院，那边保密要更好一些。”沈清棠转头就看到了他的笑，她马上板着脸，“都什么时候了？还笑？” 她又恢复了鲜活的模样，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终于像个活人了。 贺聿川挑挑眉，“看你漂亮，所以想笑。” 沈清棠涨红了脸，医生则是尴尬地看着俩人，“贺总，要不要报警？” 按理说医院遇到这种案例肯定是要报警的，只是涉及到贺聿川就不好办了。 贺聿川摆摆手，“可能是我吃的几种药混合才导致出了问题，去别家医院再检查一下吧。” 意思就是不用报警。 医生想了想，随即点点头，“那我去办转院手续。” 贺聿川微微颔首，倒也没说什么，医生也松了口气，只要贺聿川检查不是在他们医院，他报不报警都无所谓。 医生离开，贺聿川才朝着沈清棠招招手，“清棠，过来。” 沈清棠别扭地走到他身边，然后被他直接抱住，“担心了？” 沈清棠本来想摇头，最后还是点点头，“嗯。” 她真的很担心，尤其听说违禁药可能会影响贺聿川的健康，沈清棠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好在他醒过来了，好在现在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只是一想到顾安然的做法，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冷漠，“真不报警？” “项目刚中标，还要公示，他们就是打定主意我不会这时候报警。”贺聿川嘴角仍旧带着笑，只是这个笑容冰冷异常。 顾家的野心不小，他也就没必要再去在意之前的情义了。 沈清棠明白他的意思，可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 他是真的因为项目不能报警，还是打心眼里就不想报警？ 毕竟顾安然做这些，也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说到底不是想要他的命。 感觉到了沈清棠情绪不对，贺聿川赶紧抱得更紧了些，“清棠，这个项目和大哥上岗之后第一个大项目有关系，不只是对公司意义重大，对贺家也一样，所以不能有差错，知道吗？” 沈清棠闷闷地点点头，然后将头靠在他身上，“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贺聿川身上熟悉的气息，这一刻才真的安心下来，“聿川，为了我和孩子，你以后都要小心，行吗？” “好。”贺聿川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眼底一片温柔。 —— 此时顾家已经乱作一团，顾连承接连接到了合作方拒绝合作的电话。 “李哥，咱们合同都签了，怎么能不合作呢？尾款还没到位呢！” “不行，我们这边的材料都已经定好了，那是要赔钱的。” “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喂喂！” 顾父顾母坐在沙发里，也急得不行，却帮不上什么忙。 只有顾安然一遍遍打着电话，却只能听到机械女声。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她被贺聿川拉黑了，甚至被赵启也拉黑了。 她几次给公司其他人打电话，但其他人看到她来电话，直接挂断，或者干脆就不接。 顾母焦急地看着她，“安然，贺总还不接你电话吗？这都几个小时了，他不会真出事了吧？” “不会，这药几个小时就过药效了，不要命。”顾安然语气冷漠至极。 顾父终于忍不住，用力一拍桌子，“你怎么知道不要命？难道不会有别的影响吗？那是贺聿川，贺聿川啊！你，你怎么敢的？” 他是真不知道自家儿女的筹谋，如果知道，他绝对不会让他们这么做。 可以让贺聿川喝多了酒后乱性，也可以让顾安然勾引，但就是不能下药。 这要是出了问题，顾家就万劫不复了。 看顾安然不说话，他更生气了，“还有你这药怎么来的？我听说这都是违禁品，我告诉你，顾安然，我不管你在国外是什么情况，你要是敢违法乱纪，我就送你进去！” “你说这话干什么？女儿又不是故意的，她还不是为了顾家？”顾母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不等两个人吵起来，顾家门铃响起，佣人急匆匆跑了进来。 “外面来了两个警察，想让小姐配合调查。” 第一百五十九章 谁说他虚？ 第二天知道顾安然被抓的消息，贺聿川都愣了几秒，“警察为什么抓她？” 季子颢尴尬得恨不得自己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她买药的上家被抓了，然后供出了她……” 要说顾安然也是倒霉，这边贺聿川都未必会报警，没想到对方为了减刑，把下线都说了出来，其中就包括她。 而且她和对方还是旧相识，听说在国外就认识。 顾安然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季子颢答应帮忙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最后只能来医院找贺聿川。 贺聿川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沈清棠应该是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还没出来。 季子颢也看过去，然后压低了声音，“聿川，真不管她了？” 毕竟是从小认识的情义，加上那些年贺聿川也经常带着顾安然出入聚会，季子颢还是对顾安然狠不下心。 “她没有家人？要我管？”贺聿川有些冷漠，“我没有报警，不是因为我原谅她了，而是为了贺家，她是自作孽。” 想到顾安然做的事情，贺聿川表情更冷了些。 她还以为她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如果不是看在以前的情分，还有这次贺聿川挖出公司毒瘤的事情上，他早就对顾家赶尽杀绝了。 贺慎舟说得对，现在贺家是关键时期，不能背上个不仁不义的骂名，顾家再留几天也无妨。 季子颢讷讷问道，“那我要不要帮忙？” “随你。” 听到这两个字，季子颢心里无奈叹了口气，看样子这次贺聿川是真的不打算帮忙了。 —— 警局中，已经一夜未眠的顾安然情绪异常激动。 她怒视着对面的律师，“我和贺聿川是男女朋友，买点东西增进一下感情怎么了？这点小事你都处理不好？我怎么知道那东西是有毒的？” 以前在国外，她不是没面对过警察，可国内的显然更有经验。 不管她怎么哭嚎，不管她怎么狡辩，警方都能一条条的法律条款甩出来，还有就是各种证据。 她付款的方式，和对方交易的时间，甚至还有路边车辆的行车记录仪作证，她根本无从狡辩。 律师无奈地看着她，“顾小姐，被抓的是外籍华人，他有充分证据能证明你不是第一次到他这里买药，并且还提过要给人下药，这种情况……” “充分证据？谁看到我下药了？”顾安然恨得咬牙切齿，随即忽然一笑，“有本事让警方去问贺聿川啊，看看他怎么说？” “我就说我当时害怕，东西直接丢了，不行吗？” 只要她死不承认，她就不信贺聿川这个关键时刻能把事情闹大。 想到计划没成功，她又被警方抓起来，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眼前忽然闪过沈清棠护着小腹的身影，顾安然嗤笑一声，“我哥呢？我头疼，老毛病了，我这点小事，你们申请取保候审吧，毕竟我有病。” “律师出来办一下手续，你们可以走了。”警察推门进来时，顾安然也愣了一下。 随即她展颜一笑，“聿川来救我了，是吗？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管我的！” 警察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律师。 律师离开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这才带着顾安然离开。 顾安然低着头，一副委屈模样，实则在调整表情。 她就知道贺聿川嘴硬心软，只要她稍稍放低了姿态，贺聿川一定不会不管她的。 “聿川，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帮我的。”顾安然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 只是看清楚眼前来人时，她猛地睁大眼睛，“怎么是你？” 男人笑着点点头，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说道，“我们走吧。” 顾安然几乎是机械地跟了上去，心里忐忑不安。 等季子颢赶来时，顾安然已经被人接走了，他也重重呼出一口气，“我就知道顾家不会不管她。” 他原本不想来，可想到顾安然电话里楚楚可怜的声音，他还是妥协了。 他就帮她最后一次，也只这一次了。 警察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犯罪嫌疑人翻供了，说顾小姐以为那是伟哥，并不知道是迷药，他为了减刑故意攀咬的。” “什么？这？”季子颢也模糊了，顾安然不知道是迷药？所以他们真的误会顾安然了？ 他有些高兴地转身就跑，如果顾安然不知道是迷药，是不是证明，她也不想害贺聿川？ 可想到贺聿川冰冷的神情，季子颢又顿住了脚步，既然她出来了，那有些事就不该他这个外人插手了。 —— 贺聿川又检查了一遍身体，沈清棠和医生反复确认他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医生说贺聿川要好好调理，还是开了中药。 看着沈清棠大包小包地拿了不少中药放在车上，贺聿川闻着中药味道微微蹙眉，“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大郎喝药？” 沈清棠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把药都放好，“没听医生说，你现在虚不受补？虚，你懂不懂？” 忽然手腕一紧，贺聿川直接将她扯进怀里，“虚？你确定？” 司机给两个人关上门，随即非常熟练地升起了中间的挡板，非礼勿视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沈清棠涨红了脸，小声反驳，“医生说你虚，又不是我。” “我虚？我虚，这怎么来的？”贺聿川的大手小心翼翼抚上了她的小腹，温热的感觉袭来，沈清棠的脸更红了些。 孩子怎么来的？ 或许是老天爷想给他们俩一次机会，或许是老天爷也不忍心看着相爱的人就这么分开？ 沈清棠垂眸抚摸着小腹，脸上是幸福的笑。 贺聿川在一旁心里越发感慨，他将人抱在怀里，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一起，这一刻彼此依偎，让他们幸福又平静。 只是这种平静最后还是被别墅门口的顾安然打破了。 她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脏了，看上去狼狈不堪。 原本任她出入的别墅，此时根本就不给她任何进入的机会。 “聿川，求你见见我，我也是被骗了。” “我不知道那个药有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求你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 第一百六十章 孩子绝不能出事 听着顾安凄厉的哭喊声，沈清棠下意识别开目光。 她曾经也恶毒地想过，如果顾安然能受到惩罚就好了。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顾安然的真面目，然后顾安然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可知道贺聿川没办法报警的一刻，她就知道顾安然的惩罚怕是一时半刻未必会有。 即便是被警方带走了，顾安然还是能完好无损地出来。 顾安然转头正看到了停在一旁的车子，她踉跄地跑过来，脸上的泪都来不及擦，“聿川，我真的不知道，今天警方找到我，我才知道那药是违禁药。” “我是被骗了，我是冤枉的，警方已经证明我的清白了，聿川，你不要不理我。” 她不断拍打着车窗，哭得狼狈至极。 一旁已经遛弯的邻居出来看热闹，对着顾安然指指点点。 贺聿川的花边新闻可是这段时间大家津津乐道的，想到现在贺家的情况，沈清棠轻轻拽了拽贺聿川的袖子，“别让人看笑话。” 眼看着外面的顾安然就要跪下，贺聿川闭了闭眼，这才放下车窗。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走？” 顾安然的表情僵在脸上，不敢相信地看向他，“聿川？” 贺聿川再次关上车窗，“开车。” 门口的几个保镖对视一眼，随即马上上前，快速将顾安然拦在外面。 “顾小姐，别让我们难做。”保镖一言难尽地看向顾安然。 顾安然却仍旧不敢置信，就这么静静站在原地。 她眼看着贺聿川下车帮沈清棠拉开车门，又小心一样扶着沈清棠下车，贺聿川眼底一片宠溺，沈清棠脸上还有没褪去的红晕。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沈清棠有些嗔怪地拍了下贺聿川的手臂，贺聿川却把她抱得更紧。 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仿佛顾安然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看到她不再哭闹，保镖只是收在门口，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是顾家大小姐，贺聿川曾经的白月光，万一哪天贺聿川又想起来顾安然才是他的真爱，他们岂不是得罪人？ 顾安然就这么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贺家别墅的大门。 渐渐她眼底的落寞变成了恨，双眼猩红地看着二楼的窗户，沈清棠的身影在那里一闪而过。 原本应该是她的位置，凭什么被沈清棠这个替身代替？ 贺聿川难道忘了，几年前他就说过，这辈子非她不娶吗？ 顾安然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只是此时她眼底已经没有了一丝丝的笑意，表情冰冷至极。 离开小区，她直接上了路边的迈巴赫。 顾连承紧张地看着她，“贺总怎么说？贺家这次太过分了，还让人来审查公司，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他越说越烦躁，还数落起顾安然来。 “要不是你非要作，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一开始让那个沈清棠走不就行了？” “我都问过医生了，你下的那个药搞不好就让贺聿川生不了了，沈清棠肚子里那个说不定就是他唯一的骨肉了，你哪来的机会了？” “是啊，哪来的机会了？”顾安然惨然一笑，随即转头看向顾连承，“只要没有了沈清棠，我不就有机会了吗？你说对吧？” 顾连承呆呆地看着她，眼中是止不住的恐惧，“不行，安然，你想清楚了啊， 现在她肚子里怀着孩子，要是贺家追究，那咱们就完了。” “孩子没了，不就好了？”顾安然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失败了，出来见一面吧，你得帮我。” —— 沈清棠站在二楼窗边，就这么看着顾安然落寞地离开。 只是这一刻她心里没有半分高兴，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她也曾经无数次这么落寞转身，个中滋味只有他们才知道。 忽然身后一暖，她被贺聿川温柔地抱入怀中，“我以后都不会和她见面了，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沈清棠别扭地挣脱他的怀抱，表情也有些不自在，“我去看看中药，家里好像没有砂锅，得让人送一个过来。” 她快步离开卧室，贺聿川的眼睛却完成了月牙。 曾几何时沈清棠也是这么在意他的，只是那时候怕是装的成分更多，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能感觉到沈清棠正在慢慢接纳他。 虽说还没有一下子就接受，但他愿意等。 等孩子出生，等他们成了三口之家，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沈清棠也的确是担心他的身体，她不知道那药的影响有多大，可想到贺聿川难受的模样，她心里就不好受。 所以一连几天，她都是换着花样给贺聿川做饭。 而贺聿川的身体刚好一点，就匆匆回到了公司。 项目中标，后续还有不少工作要做，他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深夜才能回来。 沈清棠怕他不吃饭，只能一日三餐做好了送过去，可这两天晚饭几乎都是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这天她更是接到了贺聿川的电话，告诉她不用做饭了。 “一会儿还要开会，我和同事一起吃，你乖乖休息，知道吗？”贺聿川的语气宠溺，却也带着一丝疲倦。 最近几天他回家倒头就睡，沈清棠知道他一定很辛苦。 她“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却直接下楼去了厨房。 一个小时后，她才带着饭盒直接上了车，既然贺聿川不好好吃饭，她就亲自盯着他吃好了。 看着手中的饭盒，沈清棠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幸福，确实很好。 只是赶上了下班高峰期，似乎前面还有车祸，车堵了一个多小时，却还是卡在原地。 司机不断看着地图，最后转头看向沈清棠，“沈小姐，这边可以转高速公路，我们绕一圈过去？” 沈清棠看了看前面在疏导交通的交警，随即点点头，“好，那就绕一下吧。” 路程长一点不要紧，关键是能早点让贺聿川吃上晚饭。 可车子刚行驶到高速公路的入口，后面就传来了尖锐的鸣笛声。 砰！ 后车忽然狠狠撞过来，巨大的冲击力让沈清棠眼前一黑，头重重磕在了座椅上。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护住小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她被带走了 一片混乱中，沈清棠用尽全力踹开了车门，这才来到了路边。 司机脸上都是血，却还不忘赶紧拨通救护电话。 周围有几辆车也受到牵连，外面一片哀嚎。 沈清棠头晕目眩，几次想要站起来都不能，最后索性坐在地上。 司机赶紧拧开一瓶水递过去，“沈小姐，您没事吧？救护车马上就到，您放心。” 他的话音刚落，救护车的声音响起，司机赶紧跑过去拦车，“这里，这里有孕妇，先送她去医院！” 其他伤者也都跟了上来，救护人员下车却直奔沈清棠。 沈清棠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司机满脸是血，大货车司机似乎还没救出来，现场还有受伤的孩子，为什么先扶她？ “要不要先看看那个小女孩？”沈清棠指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小女孩。 扶着她的人轻声开口，“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其他救护车就在后面，他们马上就能去医院。” 只一句话就让沈清棠犹豫了，小腹隐隐传来坠痛，她点点头，这才跟着上了救护车。 可她刚一进入救护车，车门瞬间关闭，根本就不顾其他伤者的哀嚎。 “这里还有位置，不然……” 不等沈清棠说完，刚才扶着她的人对着她的脸喷了什么，她瞬间失去了知觉。 贺聿川得到消息来到医院时，却怎么都没查到沈清棠的信息。 看到刚包扎好的司机时，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清棠呢？你不是说她被送医院来了吗？” 司机愣了一瞬，随即赶紧点头，“是，沈小姐第一个上救护车的，会不会是在妇产科？” 贺聿川想都没想直奔妇产科，甚至每一个科室都让人看了一遍，就是没找到沈清棠。 两个小时后，贺聿川猛地想到了什么，“赵启，去查，查所有航班和火车记录！还有那个杨蕾，查她现在在哪！” 他的心猛地收缩，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难不成沈清棠又趁着这次机会跑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天色渐暗，却始终没有沈清棠的消息，贺聿川再也坐不住了。 “警方也没有消息吗？不是天网覆盖全城？救护车就这么消失了？” 他目眦欲裂，火气却无处发泄。 发现沈清棠不见了，他就动用了所有关系去找那辆救护车。 可各个医院都没有那辆救护车的信息，车牌也是套用的。 所有医院没有沈清棠就诊记录，她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巨大的恐惧再次笼罩而来，贺聿川几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沈清棠既然上次能做假证件，还混进了研究所，怎么就不能买通一辆救护车？ 她之前都能忍气吞声几年，就为了等一个离开他的机会。 说不定这次她也是骗他的，什么重新开始，什么愿意留下孩子，都是骗人的！ 可那辆救护车进入一个监控失效的隧道就再也没有出来，一整辆车都不见了，更不要提车上的沈清棠。 而他找到杨蕾时，杨蕾脸上的震惊更不想是作假的。 知道沈清棠不见了，杨蕾甚至动用了一些媒体关系偷偷帮忙找人。 贺聿川这下彻底慌了。 梁骁赶到他办公室时，贺聿川还在不断给警方打电话施压。 “什么叫隧道没有监控？一共就八百米长，监控就找不到？” “隧道没有监控，其他车还没有行车记录仪吗？找，现在马上给我找！” 平时他为了贺家的声誉，即便是施压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可一想到沈清棠怀着孩子，忽然就被一辆假的救护车带走，他右眼皮不断跳着，似乎在告诉他肯定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一刻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聿川，你先冷静点！”梁骁走进来，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你要是不冷静，更没人能帮沈小姐和孩子了。” 提到孩子，贺聿川闭上眼睛深深吸气，这才勉强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你那边有消息了？” 梁骁多年在国外，可梁家这些年的娱乐产业做得不错，也有些人脉关系。 梁骁知道各大医院都没有沈清棠的就诊记录，他第一时间就排查了所有私人诊所。 他虽然不相信沈清棠会去做流产手术，可万一呢？ 万幸的是沈清棠没去小诊所，不幸的是还是没有沈清棠的消息。 他摇摇头，“你别担心，带走她的人一定有所求，现在不联系你，或许是在考虑想要什么，或者还有分歧。” “想要什么都没想好，怎么可能绑架她？”贺聿川冷声开口。 他这一刻几乎肯定，沈清棠是被人绑架了。 可绑匪想要什么？为什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梁骁犹豫片刻才问道，“你有没有问过你大嫂？” 听他这么说，贺聿川赶紧抢过手机拨通了蒋岚的电话。 如果不是其他人带走了沈清棠，说不定是蒋岚？ 毕竟之前蒋岚就帮沈清棠准备好了逃跑的路线。 电话接通的一刻，不等贺聿川说话，蒋岚焦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爷爷摔伤大出血，你赶紧来医院！” 贺聿川所有要询问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不过两秒钟，他马上起身朝外跑去，“哪家医院？” 梁骁也听到了蒋岚的话，他也下意识跟着跑了出去。 在电梯上，贺聿川又给季子颢发了信息，让他帮忙去查一下救护车的行驶路线。 他就不信能凭空出现一辆救护车，车又凭空消失。 —— 医院手术室外，贺慎舟一脸严肃地站着，身边还跟着几个保镖。 蒋岚拿着手机匆匆赶过来，“已经通知聿川了，他马上就能过来。” 护士站的电话忽然响起，护士长接起电话，声音都带着几分严肃，“怎么会这样？A型血不够用了吗？好，我马上联系家属。” 她挂断电话，贺慎舟已经走到了她跟前，“血浆不够用了吗？” “是，患者大出血，我们马上会调配血浆。”护士长说完就又拿起话筒。 而此时一个纤细的身影冲了过来。 顾安然直接伸出有些瘦弱的手臂，“我是A型血，我身体健康，我可以献血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就在顾家附近 贺聿川赶来时，手术还在继续中。 “大哥，大嫂，怎么样？”他有些焦急地看着手术室。 来的路上他已经听管家说明白了，老爷子平时吃过晚饭都是要去遛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摔倒了，还是在没什么人路过的小路摔倒。 幸好遇到了一对遛狗的小情侣，这才把他送到了医院。 等贺家人知道的时候，老爷子已经送进了手术室。 “肋骨骨折，内脏出血，刚刚……” “聿川。”顾安然有些虚弱地走过来，打断了蒋岚刚才的话。 她一只手按压着手臂上的面前，手臂上还有一些血迹。 顾安然脸色苍白，但仍旧带着笑意，“你放心，我刚才多抽了10的血，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她展开一个灿烂的笑，随即身体不受控制朝前倒过去。 贺聿川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后退，蒋岚先一步上前扶住了顾安然，“聿川，顾小姐刚才给爷爷献血，你先扶她去休息，别出事。” 她马上给贺聿川使了个眼色，贺聿川这才发现旁边有人偷偷拍照。 小情侣直接把老爷子送到了附近的公立医院，即便是贺家也不能在这清场，更是不能让人抓到滥用职权的把柄。 大家都知道顾安然给贺老爷子献血，贺聿川要是对她不管不顾，那怕是又要上新闻了。 贺慎舟对着他微微颔首，贺聿川这才扶着顾安然离开。 梁骁站在人群外，总觉得几个拍照的人似乎有些验收。 他不动声色地将几个人录了下来，然后才跟着贺聿川去了病房。 医生检查了一遍，只说顾安然本身就有点营养不良，可能是献血之后的正常反应，休息一下，补充点葡萄糖就能恢复。 贺聿川始终没说话，就这么看着脸色苍白的顾安然。 她的脸色难看，身体瘦弱，嘴唇上也一点血色都没有，看着不像是装的。 只是她的一只手死死抓着贺聿川的衣角，贺聿川几次都没能拿出来。 “梁骁，帮我联系赵启。”贺聿川沉声开口，“去查查那个程星和。” 他心里觉得沈清棠不可能去找程星和，可他又觉得万一呢？ 万一她这次为了和程星和在一起，甚至连杨蕾都不告诉呢？ 梁骁站在门口并没动，“沈小姐不是那种人，你该相信她。” 沈清棠如果想走，回来之后就有好几次离开的机会，现在她怀了孩子选择留下，选择和贺聿川重新开始，就不可能再走。 至少梁骁是相信她的。 如果她想走，当初求他，梁骁就能直接帮她出国。 贺聿川闭了闭眼睛，随即重重呼出一口气，“可人怎么就找不到？” 他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悲凉。 以贺家的实力，加上梁家和季家都帮忙，怎么可能找不到沈清棠？ 如果不是她特意躲起来，怎么就找不到？ 嗡嗡嗡~ 电话不断震动，看到是赵启的电话，贺聿川赶紧接了起来，“有消息了吗？好，我马上过去！” 他看着还被握住的衣角，直接脱掉了外套，“梁骁，帮我找个护工照顾她。” “聿川？”顾安然缓缓睁开眼睛，在贺聿川转头的瞬间，她就扑进了贺聿川的怀里，“不，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她的声音凄厉，力气也大了不少。 贺聿川几次想要挣脱都不能，梁骁赶紧叫来了医生。 可医生一靠近，顾安然就仿佛疯了一样，不断挥舞着手臂。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我是贺聿川的未婚妻，你们要干什么？” “聿川，不要不管我，不要！” “滚开啊，你们不要碰我！” 她疯魔般地不断拍打着医生的手臂，甚至还要咬人。 这边动静不小，已经有患者和家属在门口看热闹。 贺聿川强压着心烦上前，顾安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聿川，不要走，他们都是坏人，不要走。”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次要晕，但最终还是没能晕过去，只是抱着贺聿川的手也没有松开过。 梁骁在一旁始终盯着她的表情，可除了不放开贺聿川，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 “医生，她这是什么情况？”贺聿川一边安抚顾安然，一边不耐烦地问道。 医生认真想了想，“这位小姐来医院换药的时候状态就不太好，后来听说又献了血……先让她冷静一下，然后再看看情况，不行再打一针安定。” 贺聿川低头，看着哭得全身颤抖的顾安然，最后无奈叹了口气，“梁骁，赵启那边有消息，拜托你了。” 他说出这句话，梁骁就知道他这会儿暂时走不了了。 “好。”梁骁没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病房。 贺家确实是要保持好的声望，顾安然这次又给贺老爷子献了血，贺聿川要是真不管她，那才是会被网友骂得体无完肤。 他刚拿下重要项目，这时候绝对不能出错。 可沈清棠呢？ 梁骁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随即他快步离开了医院。 —— 沈清棠醒来时，已经被关进了一个房间。 所有窗户上的窗帘都被拉上，沈清棠隐约能看到窗帘至少有三层。 看格局，看不出这里是别墅还是普通住宅。 但听周围没有什么声音，至少证明这边居住率不是太高。 沈清棠的手脚都被绑着，但嘴上没有被堵上，她也同样没有喊出声。 只有知道绑架她的人要做什么，她才能知道如何自救。 门被打开时，沈清棠愣了一下，竟然进来了两个外国人。 对方一言不发，只是抓起她的头发，不断对着她的脸拍照，随后将她扔在地上，又将她的手脚上的绳子都割断。 沈清棠缓缓起身，靠着墙壁站着，警惕地看着对方。 其中一个人扔过来一个塑料袋，随即两个人快速离开了房间。 沈清棠站在原地足足几分钟，确定外面没有动静，这才快速捡起地上掉落的叶子。 那是法国梧桐叶子的残片，看叶子破碎位置的新鲜程度，应该是刚刚被踩到的。 沈清棠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果然，窗户都被贴上了防窥膜。 但沈清棠已经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顾安然家同一个小区的某个别墅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不会报警 梁骁找到赵启，却也只是找到了个人证。 “黄头发，你确定？”梁骁看着抱着孩子的女人。 女人点点头，“是，我看到其中一个男护士是黄头发，特别黄，我当时还想呢，医护人员应该不允许染发吧？” “还有其他不对劲的吗？”梁骁又问道。 女人摇摇头，小女孩却忽然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这里，那个司机这里有一条蛇，还有长舌头。” 小女孩说得头头是道，梁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染发的护士，带纹身的工作人员，对方不只不是真正的医护人员，甚至可能是某些涉黑人员。 那他们为什么抓沈清棠，还没有联系过任何人？ 女人再给不出更多的信息，但还是拿出了自己车里的行车记录仪，“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我就说怎么他们都不下车救人？第二辆救护车半个小时之后才到，还是找警察吧。” “多谢。”梁骁拿到视频，直接起身离开。 小女孩却忽然抓住他的衣服，“叔叔，黄头发身上特别臭。” “臭？” “好臭，又臭又香，反正就是臭。” 女孩太小，说不明白这个味道，她妈妈却马上想起来，“对，古龙水的味道，就是外国人经常用的古龙水，我们公司的几个外籍顾问就有用这种古龙水的。” 闻言梁骁微微颔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大步离开。 —— 一天一夜都没有人再来找沈清棠。 屋子里没有任何光亮，她只能估算着时间。 所幸这个房间有洗手间，她也不至于太狼狈。 沈清棠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房间，已经确定了这应该是别墅一层的保姆间。 面积不大，但又有非常简单的独立卫浴和上下床。 只是看样子房间有几个月都没打扫过，房间里的灰尘也不少。 这里的格局应该和顾家差不多，只是沈清棠想不通顾安然为什么要让外国人绑架她。 她时不时就要抚摸一下自己的小腹，吃东西也只敢吃没开封的饼干和面包，生怕有别的成分影响孩子。 就在她打算躺下休息一会时，房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沈小姐，您可真冷静。”男人走进来，背光站着。 沈清棠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男人。 金发碧眼，却是亚洲人的轮廓，这张脸她似乎在哪见过，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沈小姐不想问点什么？你可真沉得住气。”男人拿起凳子坐在她面前，“我还以为你会大吵大闹，或者抵死不吃东西。” 沈清棠瞥了一眼门外，两个男人在门口守着，她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但她透过门的方向看到了窗外的银杏树。 “不用看了，你跑不出去的。”男人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对准了沈清棠，“沈小姐配合一点，还能少吃些苦头。” 沈清棠收回目光，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大概所处的位置。 顾安然所在的别墅区，只有靠路边的位置才能看到梧桐树和银杏树搭配种植的小路，她第一次来顾家的时候就发现了。 这两种树的价格不算低，高档别墅区和主干路才会种植。 再配合刚刚银杏树枝条被风吹动的方向，她几乎可以断定她是在别墅区西北角某一个长久不住人的别墅中。 如果想要离开，那就只能是从别墅大门出去，然后朝着西侧的侧门跑去，路线最短，最能快速见到小区保安。 前提是她能离开别墅，并且保安也没有被买通。 “要我怎么配合？”她看向镜头，“需要我对着镜头求救吗？” “只需要你报平安。”男人按下录像，“沈小姐，告诉贺总，你的情况。” 沈清棠的目光上移，落在了男人那张熟悉的脸上，她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裴景轩。 裴景轩以前也算是贺聿川圈子里的人，只不过听说他是他父亲在国外时和情妇生下的孩子，后来大学时被爆出了真实身份，所以被送出国。 她也只是听贺聿川以前聚会时，几个朋友提起过，当时她只是瞥了一眼裴景轩的照片，金发碧眼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可他绑架自己做什么？威胁贺聿川要钱吗？ 沈清棠深吸口气，然后对着镜头说道，“我和孩子暂时没事，贺聿川，你要是不想断子绝孙，他们要什么你都答应，我再也不想吃那个硬邦邦的可颂，也不要喝苏打水了，我是孕妇，我要吃饭，需要营养！” “可以了。”裴景轩按下暂停，然后保存好了视频，“沈小姐不好奇我是谁吗？还是说，你认识我？” 裴景轩笑看着沈清棠，眼中却都是审视。 “要钱的绑匪，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你拿了钱，放了我，我不会报警，你远走高飞，就这样。” 沈清棠异常冷静，裴景轩反倒是有些惊讶，“你不会报警？等等，沈小姐，你不会以为我是傻子吧？” “因为你不是傻子，所以你才敢绑架我，不是吗？”沈清棠半倚在床上，表情忽然就放松下来，“我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我也没有什么钱，你绑架我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他。” 她轻轻拍了拍小腹，“贺聿川被下了药，说不定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所以这个孩子对他异常珍贵，而我。” “恨他。” 沈清棠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裴景轩，“你敢绑架我，应该知道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他囚禁了我，又因为我逃跑把我抓回来，我最喜欢的就是看他吃瘪。” 裴景轩垂眸，目光里的审视足足过了几十秒才被收回。 他微微颔首，“沈小姐果然有胆量，聿川这次可是看走眼了，所以我不绑架你，你也是要走的，对吧？” 沈清棠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并没有回答。 “那沈小姐想吃什么？毕竟你是孕妇。”裴景轩笑得很有亲和力，男人女相，漂亮又不失帅气，确实很容易让人相信。 沈清棠也笑了笑，“营养餐吧，想喝山药排骨汤。” “好。”裴景轩转身，他和沈清棠脸上的笑意同时收敛。 第一百六十四章 死路一条 赵启来到医院时，声音都变得无比紧张，“贺总，麻烦您出来一下。” 梁骁让他盯紧了贺聿川所有的联系方式，他还以为是小题大做，没想到对方竟然堂而皇之地给贺聿川的工作邮箱发了视频。 看视频内容的一瞬间，赵启只觉得头皮发麻，沈清棠真的被绑架了。 梁骁已经开始找人查对方的IP，只是一时半刻还未必有消息。 顾安然闹了好一阵子，刚刚睡着，手还握着贺聿川的手指。 听到门外的动静，她似乎很不安稳，手又紧了紧。 贺聿川神情有些难看，最后还是掰开了她的手指。 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还没有沈清棠的消息，贺老爷子也进了ICU，他只觉得一团乱麻，心烦不已，却没有任何渠道宣泄。 顾安然似乎是有所感应，这一次并没有再握上他的手，而是翻了个身，好像睡熟了。 贺聿川松了口气，这才走出病房，“有消息了？” “您看这个，应该是绑匪发来的，我还没有告诉警察。”赵启赶紧把手机递过去。 看着视频里言辞犀利，满不在乎的沈清棠，贺聿川微微蹙眉。 Email中除了视频，就是对方的要求。 要求贺聿川准备两个亿，到时候要转账到他们的海外账户，而且只给他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当然也要求了不能报警，还表示只要发现警察参与，马上撕票走人。 赵启有些担忧地问道，“贺总，怎么办？这件事还没告诉警方，梁少去调查对方位置了，还没有消息。” 贺聿川拿得出两个亿，可他未必心甘情愿地拿出来。 但如果不给钱，万一对方撕票了怎么办？ 贺聿川没说话，他又反复看了视频几次，随即闭上了眼睛。 沈清棠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那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颂？苏打水？ 他不断咀嚼着沈清棠这几句话，随即猛地睁开眼睛，“去查山水国际附近有没有可疑人进入，我要他们小区所有监控录像，现在！” 赵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查顾家小区的监控，但还是马上着手去办。 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又反复看了几遍视频，他能确定，沈清棠就是在传递信息。 她当时去顾家几次都是饿着肚子，后来顾家人随便买了可颂和苏打水给她。 沈清棠曾经和他提起过，如果不是去给顾安然针灸，怕是这辈子都吃不到这种高档连锁便利店专供的可颂了。 而且那个可颂硬邦邦的。 贺聿川转头看向病房里的顾安然，她背对着他，似乎已经睡熟了。 他又离开了病房一些，这才拨通了季子颢的电话，“子颢，去查查顾家有没有和什么黑道的人联系过，要快。” 顾安然听着门外的动静，快速拿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因为紧张，手都抖个不停。 刚刚她听得清清楚楚，贺聿川已经让人去查小区监控了。 “该死的！”她眼中一片恨意，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怎么能让贺聿川查到她头上？ —— 两个小时后，沈清棠终于吃上了一次正经的饭菜。 看着山药排骨汤里的凤眼果，她稍稍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这些人不会去太远的地方买饭菜，而顾安然家附近唯一能做山药排骨汤的也就那家养生会馆。 她在顾家针灸的时候，顾母特意给顾安然预定过。 而这家的汤里会放上凤眼果——沈清棠只要吃上一些，马上就会过敏。 她要赌一把，赌这些人暂时不会要了她的命。 她轻轻搅动着勺子，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 这次要用肚子里的孩子冒险，她不知道是不是明智的。 可如果她的视频被顾家人看到了，万一察觉到她在传递信息，到时候她才是真的九死一生。 裴景轩让她看到了脸，那根本就是不想给她活路。 一开始她在救护车上闻到的古龙水的味道就是他身上的，他从头到尾都参与了绑架，并且和她见面，其实已经算计好了目的达成就不让她活下去。 她必须自救。 思及此，沈清棠一口吞下凤眼果。 “沈小姐胃口不错，我还以为你吃不下。”裴景轩推门进来，就这么靠墙看着沈清棠吃东西。 沈清棠喝了几口汤，又吃了一点米饭，“没什么胃口，为了孩子也要吃，孩子要是没了，我不就也没了？” “你倒是想得明白。”裴景轩蹲下身子，平视着沈清棠，“可你怀着贺家的孩子，就没想过要留下？” “贺家不会要我留下，贺慎舟已经准备送我离开了，不信你去查查。”沈清棠猜测他和顾安然应该是有合作，所以贺家的事情，怕是裴景轩也已经调查过了。 裴景轩还真点点头，“确实，听说机票和假身份都给你准备好了，但你怀孕了，真不是时候。” 他有些遗憾地站起身，刚要说什么，手机震动了一下。 可还不等他看清楚内容，沈清棠忽然打翻了眼前的饭菜，不断抓挠着手臂和脖子，她白皙的皮肤上瞬间出现了不少的红疹。 “你，下毒？”她满眼惊恐，不断抓着自己的脖子。 裴景轩怔愣了片刻，马上叫人进来，“去找医生。” 两个手下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是当地人，哪里有相熟的医生？ 看着眼前涨红了脸，已经快要喘不上气的沈清棠，再不送医院，怕是马上就要死了。 裴景轩快速打开手机，翻找附近的私人诊所，完全忽略了顾安然刚才发来的信息。 “这里，送人过去，就说是华侨，让他们保密。”裴景轩再顾不得许多，没拿到钱之前，沈清棠绝对不能死。 两个手下赶紧带着沈清棠离开别墅，沈清棠还在假装呼吸不畅，但她还是保持着清醒。 这点分量的凤眼果不至于让她快速过敏，但只要有了红疹，就不由得他们不信。 她被两个人抬上了车，就在其中一个人去开车的时候，沈清棠一脚踹在了另一个人的下半身。 变故突然发生，两个男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对方刚哀嚎出声，沈清棠就下了车，拼了命地朝着别墅大门的方向跑去。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离开机会了。 被抓，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一百六十五章 保孩子 “愣着干什么？追啊！”裴景轩怒喝一声，两个人这才朝着沈清棠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只是反应到底慢了几秒钟，沈清棠又是拼命逃亡，这会儿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把两个人摔在身后十几米的位置。 沈清棠来过顾家不止一次，凭借着记忆朝着侧门的方向跑过去。 “沈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骑着电动车优哉游哉巡逻的保安看到她，下意识停了车。 沈清棠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我严重过敏，带我去医院。” 她不确定小区是不是还有他们的人，必须要先离开这才行。 保安看着她皮肤上红肿一片，下意识看向了顾家的方向。 她不去找顾家帮忙，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我，我快喘不上气了。”沈清棠紧张地朝后看着。 两个绑匪看到这边有保安，根本就不敢上前，她这才稍稍放心些。 保安点点头，“那你先上来，我让我们队长送你去医院。” “我送她就好。”顾母接到顾安然的消息，匆匆赶来。 她是不知道顾安然要做什么，可看到沈清棠的一刻，她就知道了，绝对不能让沈清棠离开。 沈清棠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在发抖，“不用她，麻烦您送我走，手机借我用一下。” 过敏的症状慢慢变重，沈清棠用力喘息。 “沈小姐，你就算和安然有误会，也不能不把身体当回事，家庭医生就在家等着呢，你先和我回去。”顾母说着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顾家两个佣人就要上前把沈清棠带走。 沈清棠死死抓住保安的袖子，“手机借我，我怀了贺总的孩子，我要是出事，你想清楚。” 皮肤瘙痒不已，喉咙也开始充血，沈清棠知道过一会儿她怕是就要开始缺氧了，到时候孩子更危险。 她几乎要抓破保安的袖子，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狠戾，“我要是出事，贺聿川不会放过你们，包括顾家，新闻你还没看吗？” 保安一时间难以抉择，只能用对讲机联系其他保安，“我遇到沈清棠……” “你怎么在这？所有人都找你呢！”季子颢惊讶的声音响起，“阿姨，你怎么也在这？” 他一直没和贺聿川见面，并不知道沈清棠是被绑架的，还以为她又自己要逃。 不过看到沈清棠的状态，季子颢低骂一句，“你这怎么回事？” “沈小姐过敏了，医生在家等着呢，我先带她回去。”顾母心里一慌，赶紧上前要扶住沈清棠。 沈清棠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季子颢身上，她的指甲几乎嵌入季子颢的掌心，“报警，我被绑架了，我肚子里是贺聿川唯一的孩子了！孩子不能出事！” “绑架？你？”季子颢只犹豫了两秒钟，随即直接扶着沈清棠朝自己的车走去，“我送你去医院，其他的一会儿聿川来了再说。” “等一下！”顾母刚要上前阻拦，顾连承也追了出来，他瞥了一眼角落的位置，随即笑着点点头，“季少，沈小姐过敏严重，附近就有私人医院，咱们先过去。” 他不动声色地对母亲摇摇头，然后也跟着上了车。 季子颢有些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拿出手机。 贺聿川要查顾家别墅的监控，季子颢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才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竟遇到了沈清棠。 其实人找到就好了，至于是不是绑架，他觉得自己没必要搞清楚，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好了。 只是他又瞥了一眼神情紧张的顾连承，还有后面跟着的顾家车，他心里越发狐疑。 “沈小姐，我先和聿川说一声。” 他话音刚落，手机就被抢走。 “干什么？”季子颢不满地看向顾连承，对方却笑得一脸真诚，“季少，安然现在情况不稳定，她给贺老爷子献了不少血，现在还在医院。” 顾连承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说道，“咱们先带沈小姐去医院，人没事就好，我就想让安然好好恢复一下，让贺总陪陪她，行吗？” “这？”季子颢想到刚才沈清棠的话，最后点点头，“行，那就先带她去医院吧。” 说起来他对沈清棠还是没什么太好的印象。 毕竟是有过“前科”的女人，万一这次又是她的计策呢？ 到时候害了顾安然，还白白让贺聿川担心。 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难道还能出事了？ 听他这么说，沈清棠闭了闭眼睛，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要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 喉咙发堵，呼吸不畅，她的脑子好像都有些不够用了。 但有一个念头她始终没忘——她必须联系贺聿川。 只要贺聿川知道她在哪，一切就都好办了。 她瞥了一眼季子颢的手机，还被顾连承握在手里，怕这就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就来到了别墅区附近的私家医院。 沈清棠几乎是被顾连承半拖着出去的。 她下意识护住了小腹，生怕会伤到孩子。 顾连承眼神阴鹜，压低了声音在沈清棠耳边说道，“沈小姐，配合一点，万一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沈清棠斜睨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现在的她也确实说不出话了。 好在她怀孕之后穿的都是宽大的衣服，季子颢的手机被她藏在衣服下面，还没被发现。 等她被送到急诊室时，特意说明自己怀孕，要做妇科检查，让其他人出去。 季子颢想都没想直接走了出去，顾连承还想留下，最后觉得不合适，只能让人看住了门口。 沈清棠则是趁着医生去戴手套，快速解锁了季子颢的手机。 幸好季子颢一直都是用他自己的生日做密码，幸好沈清棠连续两年都参加过季子颢的生日宴。 解锁手机的一刻，她能感觉到眼皮已经开始肿胀。 她以最快的速度发了一条信息给贺聿川，又找到了梁骁的号码，把现在的定位发了过去，随即将手机开启静音功能。 “吃了什么，过敏这么严重？”医生此时已经走了回来。 沈清棠疲倦地靠在椅子上，艰难吐出几个字，“保孩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是自导自演的吗？ “啊！聿川，救救我，救救孩子！” 电话那边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接到电话的一刻，贺聿川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绑匪明明说好要给他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可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打来了电话。 听到那边的惨叫声，他心如刀绞，语气也变得越发冰冷，“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我已经答应付赎金了！” “我改主意了。”对方用了变声器，好像个恶作剧的小孩子，“半个小时内，把项目一批五千万的款项转入我的海外账户，资金都是现成的，贺总，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了吧？” 贺聿川紧紧握着手机，却没有马上回答。 项目一批款项的事情，只有公司几个核心领导才知道，绑匪怎么知道？ “啊！肚子，肚子好痛，聿川！” 电话那边又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声音变调太厉害，贺聿川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沈清棠。 他深深吸气，“好，我答应你，不要动她！” “贺总言而有信，你的女朋友和孩子当然都没事，否则！嘟嘟嘟……” 电话忙音响起，对方以最快的速度挂断了电话。 贺聿川紧紧看着手机，周身气压都降了下来。 赵启在一旁紧张地问道，“贺总，要去准备钱吗？” 五千万的流动资金，账面上肯定是有的。 但如果动了这笔钱，项目上肯定就要受影响。 贺聿川刚要开口，手机震动了一下，看到信息内容，他猛地睁大眼睛，随即快速拨通了季子颢的电话。 可即便能打通，对方却不接听。 他又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 【我在山水国际附近的私立医院，顾家人跟着，清棠】 贺聿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抬头看向赵启，“联系财务部把钱提出来，其他的再说。” —— 急诊室外，医生走出来，季子颢赶紧迎了上去，“医生，她没事吧？孩子没事吧？” 他可还没忘了贺聿川被下药的事。 虽说看着贺聿川好像没什么，可这方面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他可不想成了千古罪人。 “没事，就是用药要谨慎点，最好是住院观察48小时。” 听了一声的话，季子颢偷偷松了口气。 沈清棠已经坐上了轮椅，被护士推了出来。 顾连承死死盯着沈清棠，看到她皮肤上的红疹似乎不是装的，他也稍稍放心。 一行人来到VIP病房时，顾连承直接让四个保镖守好。 季子颢微微蹙眉，“你这是干什么？她又不是犯人。” “沈小姐之前不就脱身一次？我看还是护着点的好。” 顾连承说这话一点都不心虚，毕竟沈清棠真的逃跑过，还闹出了不少的事情。 季子颢犹豫片刻，这才点点头，“行，那我先看看她。” 他总觉得哪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是为什么。 看到沈清棠眼中清明了一些，他走过去好奇地看着沈清棠，“你没事了？是不是怀孕不能随便用药啊？” 他几乎是下意识去拿手机，“要不我还是和聿川说一声吧，唉？我手机呢？” 刚刚太匆忙，季子颢心里又有事，完全没发现手机不见了。 顾连承也愣了一下， 随即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季子颢的电话。 听到电话通了，但没有铃声，他赶紧说道，“应该是落车里了，一会儿咱们回去再拿就好。” 而此时病床上的沈清棠趁着两个人不介意，已经把季子颢的手机藏在了枕头下面。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贺聿川和梁骁。 她相信这两个人，不管是谁看到了信息，都会来救她的。 “让你司机给我送过来，这事还是要和聿川说一声。” 可季子颢的话音刚落，顾连承赶紧拦着，“现在人没事了，先别影响贺总了，听说贺老爷子的情况不好。” 提到贺老爷子，季子颢最后还是妥协了。 贺老爷子就是贺家的核心，如果他出了事，贺聿川确实该守着才行。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沈清棠，“沈小姐，不然你就在医院观察两天，我看这边环境还行。” “沈清棠吗？该打针了。”护士推车进来，声音有些冰冷。 顾连承几乎是下意识让开了位置，嘴角还不自觉扬起。 沈清棠神情没变，目光却落在了药瓶上。 “为什么要用地塞米松？我过敏没有那么严重。”沈清棠还没有彻底恢复，声音也有些小。 护士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冰冷回答，“医生开的药，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手伸出来。” “我怀孕了，你们不知道吗？”沈清棠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了季子颢，“我不能用这种药。” 并不是不能用，而是不应该现在用。 她的过敏不算最严重，根本就不该用免疫抑制剂，这样只有可能影响胎儿。 “这药有什么问题吗？”季子颢也走过去看了看，但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他对这些东西都不懂，不过看沈清棠神情紧张，他还是多问了一句，“这是脱敏药吧？” “对，急性过敏都用这个。” 听护士这么说，季子颢点点头，“沈小姐，别任性了，你先打针，过两天聿川就来了。” 他还只以为沈清棠是故意矫情，却不想沈清棠下一秒直接抓起点滴瓶扔了出去，“我不注射，你们还要硬逼着我用这种会流产的药，你们按的什么心？还是有人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她咬牙切齿地看向季子颢，“你明知道我被绑架，不报警，也不告诉贺聿川，现在还要让我的孩子流产，所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什么和什么啊？”季子颢都蒙了。 他好心来帮忙的，怎么就成了一伙的？ 而且绑架的事情，不是沈清棠自导自演的吗？ 在季子颢的印象里，他们几家都找不到一个沈清棠，那就只能是她自己躲起来了，她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护士不经意看了一眼顾连承，随即有些生气地开口，“患者这么不配合，这是在浪费医疗资源，我这边还用备用药，先给你打针。” 顾连承此时也上前，直接按住了沈清棠的右手，“沈小姐还是配合一下，治病要紧。”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见到裴景轩了 顾连承看了一眼护士，护士几乎是以最快速度拿出了注射器，“那就直接肌肉注射吧。” “等会，你们这还能改的？”季子颢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可他一个人，哪里是四个保镖的对手。 “放开我，你们这是违法的，我可以告你们！” “顾连承，你就不怕贺聿川知道，你们顾家彻底完了吗？” 沈清棠拼命挣扎，不断叫喊着。 她几乎可以想到顾连承之后和警方对峙已经找好了借口，他不过就是配合医护人员，担心过敏会影响到沈清棠肚子里的孩子。 他和顾家又有什么错？ 不过就是在沈清棠逃跑的时候，遇到了她而已。 无奈她是在最里面的VIP病房，周围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季子颢这会儿没有手机，身边也没个帮手，完全就是孤家寡人。 保镖不敢动他，但却能拦着他。 他咬牙切齿地看向顾连承，“顾连承，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吧？你不要命了，你别连累安然啊！” 在他看来，顾安然单纯善良，就算是假装残疾，那也不过就是小女孩的心思。 更何况他还听说顾安然给贺老爷子献了不少血，他打心眼里觉得顾安然是不是个坏人，就是一个小女孩。 顾连承这么做，搞不好要伤了顾安然和贺聿川的情义，这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沈清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我不这么做，安然才是受连累！”顾连承眼中猩红一片，“再说了，沈小姐现在严重过敏，她要是不打针，那是要死人的，我做什么了？我这是在救她！” 他一早就想好了借口，只要是沈清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怎么说还不都是他的事？ 他才不管沈清棠是死是活，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 眼看着针头就要刺入皮肤，沈清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一脚揣在了顾连承的小腹上。 “沈小姐，不听话是要吃苦头的！” “你敢让她吃苦头？”贺聿川冰冷的声音响起，顾连承吓了一跳。 贺聿川和梁骁大步走进病房，所有人都停了手，身后还跟着警察。 顾连承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随即他尴尬地笑了笑，“贺总，沈小姐不知道怎么就过敏了，还不打针，我这也是着急。” “当我是傻子？”贺聿川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顾连承咽了咽口水，再不敢说话。 顾连承又看了一眼护士，看到对方点点头，这才稍微放心些。 他又不是医生，就是想帮沈清棠恢复，他有什么错？ 况且绑架沈清棠的又不是他。 “没事吧？”贺聿川走到病床边，看着浑身脏污，狼狈不堪的沈清棠，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沈清棠死死咬着嘴唇摇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贺聿川直接将人抱起来，随即看向了梁骁，“让警察好好查查。” “放心，你先带她回去。”梁骁严肃地点点头，顺便挡住了要上前的顾连承。 一直到贺聿川的车上，沈清棠才彻底放松下来，还不等她开口就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整天，她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加上没吃过太多东西，这会儿已经有些虚脱。 贺聿川紧紧抱着人，沉声开口，“快点回去，快！” 他握紧了沈清棠有些发凉的手，心中无比难受。 刚才顾连承什么都没说，可他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 沈清棠被绑架这件事和顾家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所以顾安然是故意缠住他，顾连承这边绑架沈清棠，就为了让她流产？ 想到这，贺聿川的眼神冷了下来。 —— 沈清棠醒来时，就看到了严肃无比的贺聿川。 看她睁开眼睛，贺聿川赶紧上前，“清棠，有没有不舒服？” 他顺手按下了呼叫铃，不过十几秒医生就匆匆进来，帮沈清棠又检查了一遍。 看到医生神情凝重，沈清棠赶紧问道，“孩子怎么样？” “暂时没事，您好好休息。” “暂时”两个字就让沈清棠的心都提了起来。 “暂时？为什么是暂时？我这是怎么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下身一股暖流，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贺聿川赶紧扶住她的肩膀，“别担心，医生说你只是有一点点不正常出血，先住院观察，知道吗？” 出血？ 沈清棠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咬紧牙关点点头。 经历了绑架和过敏，她又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孩子不受影响才怪。 她能感觉到不对劲，可她不敢去深想。 既然贺聿川说让她住院观察，那就是一定有办法保住孩子。 看到她眼圈泛红，贺聿川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吧，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两个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赵启有些着急地指了指手机。 贺聿川这才拿出手机看了看，瞬间站起身。 “聿川，怎么了？”沈清棠紧张地问道。 “爷爷。”贺聿川又坐回来了，快速把贺老爷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老爷子是遛弯的时候摔倒，尤其是提到顾安然还这么“巧”地给老爷子输了血，沈清棠瞪大了眼睛，“没有查监控吗？老爷子摔倒也能用手表呼救啊。” 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关乎到顾安然，她就总觉得都是阴谋。 贺聿川摇摇头，“前两天刮风，那监控边线路出了问题。” 沈清棠还想说顾安然的出现有些太巧合了，可最后还是没多说一句。 贺家人不是傻子，如果发现不对劲，早就去调查了。 她现在多提一句也没有任何意义。 猜到她在想什么，贺聿川握了握她的手，“清棠，你放心，有些事情我一定会调查的，我也不会放过绑架你的人，警察那边已经有头绪了，一定能把人揪出来。” 提到这件事，沈清棠赶紧说道，“裴景轩，是他绑架的我，视频也是他拍的，我见到他了。” “裴景轩？他回国了？”贺聿川震惊地看向沈清棠。 看到她点头，贺聿川猛地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开病房。 “赵启，你去查查裴家。”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警察进来做笔录时，沈清棠的精神也好了些。 她知道有些事情贺家或许不方便做，但涉及到刑事案件，警方是一定要管到底的。 只要她这个当事人追究，这件事就不会不了了之。 而来做笔录的不是别人，正是赵智友。 他详细询问了整个过程，最后才提起裴景轩，“你以前应该和裴景轩没见过吧？确定是他？” 他拿出了几个人的照片让她挑选，沈清棠一眼就选出了裴景轩。 “就是他。”沈清棠拿起照片，看样子应该是几年前的，但和现在差异不大，“没错，赵警官，就是他，他进入过房间两次，我不会认错。” 裴景轩还是大意了，他或许也没想到沈清棠能逃出来，所以直接和她见面了。 留下这个人证，他就跑不掉。 赵智友微微蹙眉，觉得事情有点难办。 裴家虽说这几年不如以前，但也是豪门，就算裴景轩只是个私生子，想要去查也很麻烦。 而且山水国际的监控好巧不巧出了问题，更是没查到沈清棠的行踪，就连绑匪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边警察头疼，病房外的贺聿川也同样头疼。 “监控坏了，没人看到那辆救护车。”梁骁调查了一圈，仍旧一无所获，“对方很专业，我感觉好像总做这些，行动也太缜密了。” 梁骁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总觉得绑匪不是普通人。 加上之前那对母女的话，他有些迟疑地开口，“你的对家有没有外国人？” “是裴景轩。” “裴景轩？”梁骁震惊地看向贺聿川。 贺聿川看了看病房，随即拉着梁骁来到走廊尽头，“清棠看到他了，以前我给她看过裴景轩的照片，有裴景轩的出入境记录。” 但并没有查到其他。 裴景轩的父亲身体每况愈下，他回来探亲似乎也正常。 可沈清棠见到他，那就不正常了。 梁骁沉吟片刻才开口，“我听说他在国外混得还不错，他爸给了他钱，前两年生意做得很大，不过今年好像在清算破产。” “今年？”贺聿川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一时间没想通。 他忽然感觉到什么转身，正看到顾安然小心翼翼地靠近。 顾安然被吓了一跳，随即撇撇嘴，满眼委屈，“聿川，听说爷爷在做抽血检查，医生让我来叫你，你怎么不在病房等我醒过来？” 她看似不经意地摸了摸脸颊，上面的伤疤有一些已经结痂，却还是发红，配上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让人心疼。 可贺聿川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审视。 刚才顾连承的行为，足够说明了一切。 贺聿川不需要找证据，就能断定沈清棠被绑架的事情和顾家有关系。 可顾家和裴景轩又有什么关系？ 他紧紧盯着顾安然，似乎顾家只有顾安然以前跟着他出席聚会，才和裴景轩有过交集，但也只是认识而已。 “聿川，我们先去看看爷爷，他现在是关键期，你不在不合适。”顾安然上前，想要拉贺聿川的手，却被赶来的蒋岚握住。 “顾小姐，医生不是说你要休息？我送你回病房。”蒋岚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只是眼神越发冰冷。 顾安然还想说什么，可蒋岚力气极大，直接将她拉走。 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他们和迎面过来的一个护工撞到。 贺聿川和梁骁都看到了护工从顾安然口袋里拿走了手机，而蒋岚下意识回头，对两个人微微颔首。 俩人对视一眼，谁也没多说什么，但贺聿川已经猜到了，蒋岚怕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贺总，笔录做好了。”赵智友走出病房，表情异常凝重，“绑匪是外籍，这事不好办，而且涉及到裴家。” 他欲言又止，贺聿川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辛苦您先调查，其他的事情我会去查。” “那最好。”赵智友上前低声说道，“不行就让沈小姐先回家，他们再敢，也不敢去家里直接绑人，这是今年的大案，我肯定竭尽全力。” 原本这不是赵智友负责的部分，可因为他和贺家的关系，反倒是让案子落到他手上。 只要是能破了上亿的绑架勒索案，那他的位置就能更进一步了。 贺聿川微微颔首，随即推门进入了病房。 沈清棠坐在床上发呆，目光始终看向窗外。 刚才警察问她有没有仇家，她还是说出了顾安然的名字。 要说最想她死，想她肚子里孩子死的人，那除了顾安然和她的家人，怕也没有其他人了。 只是，贺聿川会信吗？ 沈清棠听到动静，神情复杂地转过头。 以前贺聿川是一定不会相信她的，毕竟顾安然在他心里有滤镜。 可现在不一样了。 涉及到了孩子的危机，她不敢赌，必须把事情说明白。 “聿川，我有话要和你说。” 看到沈清棠表情严肃，梁骁下意识退了出去。 贺聿川则是坐在病床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好，我就在这，你说。” 对上他温柔的眉眼，沈清棠反握住他的手，“聿川，你信我吗？” “我信。” “我说什么你都会信吗？” “信。”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沈清棠这才说出心中的怀疑，“我怀疑我被绑架，还有你爷爷摔倒的事情，都和顾安然有关系。” 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贺聿川的神情冷了几分。 她心里一凉，但还是咬牙说道，“贺家老宅是最早一批的高档别墅区，附近公园也都有人巡逻，怎么就这么巧监控坏了，也没人发现他摔倒？” “还有我被关押的地方，就在顾家别墅区的角落，如果我没猜错，裴景轩和你们是一个圈子的，他应该也认识顾安然吧？” 或许两个人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然他也不会为了顾安然去绑架她。 沈清棠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但除了这个原因，她也只能想到顾安然和裴景轩密谋绑架她，让她失去孩子，顺便敲诈勒索一番。 贺聿川垂眸捏了捏她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清棠，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 第一百六十九章 潜入病房行凶 这边沈清棠被绑架的事情还没解决，那边贺老爷子又进了抢救室。 梁骁赶来时，贺聿川刚接到了蒋岚的电话。 “嫂子，我知道，马上过来。” “是，清棠这边暂时没事，让她留院观察。” 他挂断电话，有些抱歉地看向沈清棠，“清棠，爷爷情况不太好，又进了抢救室。” “我和孩子没事了，你快去吧。” 听沈清棠这么说，贺聿川点点头，又嘱咐梁骁帮忙照看一下，这才离开了病房。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再看看沈清棠有些失落的模样，梁骁还是帮忙解释了一句，“老爷子情况确实不好，之前内脏大出血，挺严重的。” “我知道。”沈清棠点点头，心里却越发怀疑。 世界上有巧合，但如果巧合和顾安然有关系，那就要打上个问号。 病房里忽然安静下来，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会儿，梁骁才略显尴尬地走到门口，“沈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梁少，等等。”沈清棠赶紧叫住了他。 “我想问问，顾小姐和裴景轩有过来往吗？” 沈清棠紧紧抓着被角，心里越发忐忑。 贺聿川虽说一定会调查，也相信她，可现在贺老爷子出事，贺聿川也分身乏术。 绑架她的人还有外籍人，要是不抓紧时间，说不定就会不了了之，她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某些人。 梁骁略微思索一下，不太确定地开口，“我和裴景轩最多算认识，交情不深，他不算我们这个圈子的，但裴家早些年确实和顾家有生意来往，至于他和顾安然。” 他认真看向沈清棠，“你怀疑他绑架你和顾安然有关系？顾安然不是之前失忆了吗？” “失忆吗？残疾都能是假的，不是吗？” 听她这么说，梁骁眉头紧锁，“告诉聿川和警察了吗？” “提过了，聿川说会调查，我只是想要问问情况。”沈清棠有些落寞地低下头，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一边相信贺聿川，一边又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就容易胡思乱想，她总是心绪不宁的。 又是一阵沉默，梁骁不知道拿着手机和谁说着什么，手指在屏幕上不断点着。 发送好消息，他这才抬起头，“梁家也有些人脉，不只你怀疑，我也觉得顾安然救人有点太及时了，去查查总没坏处。” 闻言沈清棠才松了口气。 解决了沈清棠的心病，梁骁才离开了病房。 可沈清棠仍旧睡不着，时不时就要看看手机。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贺聿川始终没有发来任何信息。 她也想去看看贺老爷子，又担心给贺家添麻烦，只能在病房着急。 一直到后半夜，贺聿川还没回来，沈清棠有些慌了。 刚要拨通电话，病房门被敲响，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推车进来，“沈清棠，该打针了。” “这么晚要打针吗？”沈清棠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有些不解。 护士点点头，“你在保胎，这几针是要间隔八个小时注射一次的。” 沈清棠也记不清上一次打针的时间，只能点点头。 只是看到护士去拿东西时，手腕上露出的纹身，沈清棠忽然警觉起来，还有这护士身上的香水味，是不是太重了？ 门口的保镖已经不知道去了哪，住院部走廊的灯有些暗。 为了保证患者的睡眠质量，窗帘都是拉好的。 她快速穿鞋下床，“不好意思，我肚子不太舒服，等我一下。” 她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洗手间，随即小心翼翼将门反锁。 “沈小姐，这针必须按时注射，要不你让我进去？”护士在门外敲门。 沈清棠马上拨通了贺聿川的电话，假装难受地说道，“不好意思，我马上出去，有点拉肚子了，等我五分钟。” 她一边小声哼唧，一边心里祈祷贺聿川能快点接电话。 可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贺聿川也没有接起电话。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沈清棠只能硬着头皮把电话打给梁骁。 不知道梁骁现在是不是回去了，可她得让人知道她这边出事了。 不等电话接通，门外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声音很轻，却还是让沈清棠吓出一身冷汗。 她下意识站起身，却没找到什么趁手的武器。 护士已经拿着针走进来，“沈小姐，配合一下工作，别让我们为难。” 两个人距离很近，沈清棠又闻到了她身上有些奇怪的香水味，和那天她在救护车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那天救护车除了两个外国男人和裴景轩，分明就还有一个女护士，一定是这个女人！ 沈清棠只思索了一秒钟，直接朝着护士撞过去。 护士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脚步趔趄了一下，刚好给沈清棠逃出去的机会。 沈清棠的病房在走廊尽头，两侧VIP病房并没有患者，但只要她逃到走廊，监控一定能看到她。 她刚打开病房门，对外喊着“救命”，后领的衣服就被人抓住，用力拖了回来。 砰！ 病房门被重重关上，护士不废话，抬手就要把针头刺入她的手臂。 “你们？靠！” 季子颢进来，就看到护士拖着沈清棠的衣领，沈清棠被勒得几乎要窒息，脸色涨红，手不断抓挠着护士的手臂。 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动了。 他们这种富二代、富三代各个从小练习格斗、散打，就是怕有一天遇到绑架没能力逃脱。 季子颢别的方面废柴，这方面却出奇地厉害。 他握住护士的手腕，用力朝后一拧，护士吃痛松开了沈清棠。 砰！ 季子颢毫不犹豫，抬脚将护士踹了出去，随即赶紧扶起沈清棠，“你没事吧？今天要是没有我，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本应该被他踹得动弹不了的护士又朝着他们扑过来，注射器针头直接刺入了他的后背。 “季子颢！” 沈清棠刚喊出来，季子颢身子一软，身上的重量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护士见状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却在门口遇到了匆匆赶来的梁骁和赵智友。 第170章 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她是绑匪，抓住她！”沈清棠几乎是吼出来的。 与此同时，赵智友也快速将护士制服，随即扯下她的口罩。 贺聿川留下的保镖这时候才赶了回来，看到病房里出事，两个人冷汗都下来了。 “谁准你们离开的？”梁骁一边扶起晕倒的季子颢，一边冷声呵斥。 其中一个人颤颤巍巍上前，“刚才说是老爷子那边需要人手。” 结果他们才走到一半，又遇到了其他保镖，这才发现事情不对。 几个医生匆匆走进来，先把季子颢搀扶出去，然后才准备给沈清棠做检查。 梁骁脸色铁青，他走到脸色苍白的沈清棠身边，“没事吧？先让医生给你做个检查。” 沈清棠摇摇头，紧握拳头，目光却一直盯在护士的脸上。 那是一张她从没见过的脸，似乎也是混血，只是瞳孔是黑色的，沈清棠刚刚才没发现异常。 而且对方还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多半也是华侨，那肯定和裴景轩是一伙的。 赵智友沉着脸，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如果沈清棠在他眼皮底下出事，他这玩忽职守的罪名怕是也拜托不掉了。 他今天本来只是想要看看贺老爷子，贺家直接戒严了一整层，这才过来看看沈清棠，没想到阴差阳错救了人。 “沈小姐，梁少，我先带人回去审问，一定能抓出幕后主使！”赵智友现在只想赶紧走，案子一天不破，他就一天提心吊胆。 “裴景轩抓到了吗？”沈清棠轻声问道。 赵智友一噎，没等他解释，沈清棠就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我不打扰您工作了。” 她就知道，破案没那么容易，怕是裴景轩得到消息早就跑了。 赵智友押着女人离开，医生也帮沈清棠做了检查，确定她没事，其他人这才离开了病房。 两个保镖守在门口站得笔直，生怕再出事。 “害怕了？”梁骁倒了杯温水给沈清棠。 沈清棠握着杯子，呆愣几秒才说道，“我想去看看季少。” 要不是季子颢，怕是刚才她就凶多吉少了。 梁骁的手机振动了一下，看到内容他也松了口气，“不用去看了，那是麻醉剂，他这会儿应该也醒不过来，让他睡吧。” 听到只是麻醉剂，沈清棠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又看向了门口的方向，已经是凌晨，贺聿川还没回来。 “贺老爷子手术还没结束，这边的事情还没告诉他。”梁骁将她手中的水杯拿走，又帮她掖好被角，“你先休息，孩子重要。” 沈清棠很想给贺聿川发个信息，可想到贺老爷子的情况，她还是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贺聿川现在一定很烦，她不能让他继续烦了。 听到她呼吸均匀，梁骁这才小心翼翼起身，离开了病房。 他看向一旁站着的一个保镖，示意对方跟上。 俩人来到角落位置，他这才问道，“谁让你们过去的？” “老宅的一个保镖，秦庶。”怕梁骁不信，保镖还拿出手机，“这是他的号码，我们也以为那边出事了，这才过去的。” 梁骁拿出手机记下电话，这才对着他摆摆手，“好好守着，再有下次。” 别说是贺聿川，他也不会饶了这些人。 沈清棠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天刚亮就醒了。 可贺聿川还是没有回来。 她又看了看手机，没有任何的信息。 实在睡不着，她开始刷新闻，却不想看到了顾安然救贺老爷子的热搜。 顾安然是如何自请献血，又是怎么脸色苍白地回来，怎么被贺聿川带着去休息，每一个重要时间点都有一张顾安然绝美的照片。 网友自然也是清一色的夸赞。 【顾小姐果然人美心善啊，自己都受伤了，还献血呢。】 【贺总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啊，真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除了亲人，谁还能在这时候挺身而出？】 沈清棠嗤笑一声，顾安然果然是个会耍手段的。 给贺老爷子献血那天没有新闻，之后两天也没有，偏偏是昨天那个护士没得手被抓，顾安然的消息就被放出来了。 还真是个会转移注意力的人。 想到裴景轩，沈清棠快速查询了一番。 虽说信息有些少，却也足够沈清棠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裴景轩原本在圈子里还算有些名头，毕竟那张混血儿的脸就让不少富家小姐痴迷，加上裴家的背景，他也着实风光过一阵子。 只是后来不知道谁明目张胆捅出了他的身份，裴家的公司也大受影响，他这才被发配到了国外。 但网上也只说他在国外做互联网生意，并没有过多介绍。 想到梁骁之前说过的话，沈清棠心里也有了猜测。 似乎顾家这些年也入不敷出，要不是顾安然回来，贺聿川又帮顾家拿到不少项目，怕是顾家也快不行了。 沈清棠脑海中有一闪而逝的什么想法，她却没有抓住。 ——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被推开，贺家所有人都瞬间聚拢过来。 贺老爷子出事，几乎贺家姻亲能来的都来了。 只是没有一个人先说话。 一直到医生出来，贺慎舟才赶紧上前，“医生，我爷爷怎么样？” “老爷子暂时稳定了，不过还是要在ICU观察，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只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贺聿川哑声问道，“做好什么准备？不是说没事了？” 他双眼猩红，死死握着拳头。 医生叹了口气，“老爷子年纪大了，摔这一次不轻，如果再感染，手术成功率不超过10%。” 那就是救不活了。 贺聿川脚步踉跄一下，一只温暖的小手扶住了他。 “聿川，你要撑住，爷爷还等着咱们照顾呢。”顾安然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所有人都略微诧异地看向她。 网上的新闻贺家不少人都看到了，只是没人这时候找晦气，贺聿川还什么都不知道。 蒋岚累了几天，这一刻表情则有些控制不住，不屑地撇撇嘴。 手机屏幕亮起，她下意识点开查看，看到内容时，困意瞬间消失。 她抬头看向顾安然的方向，又看了看还在和医生说话的贺慎舟，她犹豫片刻，快速将内容转发出去。 看着发送出去的信息，蒋岚松了口气，贺家终于能摆脱顾家这个吸血鬼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竟敢把我当傻子耍 医生交代完了一切，贺慎舟才发话，“大家都先回去吧，有事我会通知，都留在这也帮不上忙。” 贺老爷子进了ICU，确实没人能帮上忙。 几个人客套了几句，这才离开了医院。 而顾安然一直陪在贺聿川身边，好像贺家的女主人一样。 手机再度亮起，蒋岚看到对方手下发来的内容，眼中终于有了笑意。 “慎舟。”她将手机递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要不要提醒聿川？” 贺慎舟看到手机里的内容，眉头紧锁，随即快速滑动页面。 顾安然救了贺老爷子的热度还没过，顾安然没失忆的事情便被曝了出来。 有人“知情人”找到了顾安然在飞机失事那日上了去D国航班的记录，甚至还有一对情侣在飞机上拍照时，正拍到了旁边戴着墨镜的顾安然。 随后又有人揭露，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国外和裴景轩在一起，还有两个人出入声色场所的照片。 迷离的灯光下，两个人拥吻，姿势暧昧。 而这样的照片不只十几张，甚至还有顾安然以前和不同男人出入酒店、会所的照片。 网友们终于想起来，之前似乎也有人爆料过这件事，只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了。 圈子里也有人爆料，顾安然和贺聿川在一起之前的男朋友就是裴景轩，而且还找到了顾安然七八年前博客里两个人的亲密照。 更主要的就是顾安然在国外这段时间，顾家一直都有海外合作，合作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裴景轩在国外的公司。 【残疾是假的，失踪是假的，失忆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所以她救了贺老爷子，不会也是假的吧？】 【献血应该不至于，但是不是太巧了？】 【贺总真是太惨了，绿帽子都能冲向太空了吧？】 “聿川，你别担心，爷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安然发嗲的声音响起，贺聿川咬紧牙关，面色不善的看过去。 看到他的眼神，顾安然吓了一跳，下意识朝贺聿川身后躲了躲。 贺聿川则是直接推开了顾安然的手，“你回去休息吧。” 碍于顾安然给贺老爷子献血，贺聿川不能对她疾言厉色，但他也做不到和颜悦色。 尤其是想到沈清棠被绑架，可能和顾安然有关系，贺聿川对顾安然更是有了几分芥蒂。 顾安然假装没看出他态度的变化，还是朝着他靠过去，“聿川，爷爷在ICU，你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你这样我真的很不放心。” 她还想去拉贺聿川的手，却被贺聿川直接避开。 “聿川。”听到梁骁的声音，贺聿川想都没想，直接朝着他走了过去，“怎么了？” “绑匪假扮护士去了沈小姐病房，季子颢救人的时候被扎了一针，现在还没醒。”梁骁故意说得严重，贺聿川果然马上紧张起来。 闻言蒋岚和贺慎舟对视一眼，俩人眼中都是震惊。 “报警了没有？清棠和孩子没事吧？”蒋岚瞥了一眼偷偷离开的顾安然，眼中都是不屑。 有些事情和她想的差不多，顾安然果然心虚了。 “暂时没事。”梁骁看了一眼病房，“你要是不方便过去，我今天留下照顾她。” “聿川，我和你先去看看清棠，孩子要紧，这边有你大哥看着就行。”蒋岚轻轻推了推贺聿川。 贺聿川又看了一眼ICU病房的方向，这才点点头，“好。” 去的路上，梁骁就把晚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贺聿川握紧拳头，“怎么不来找我？” “你不接电话。” 叮~ 梁骁的话音刚落，电梯就到了。 贺聿川下意识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了静音，上面赫然就是沈清棠的未接来电。 他几乎是下意识要回拨，蒋岚拍了拍他的手臂，“马上就到了。” 贺聿川这才将手机放回口袋，心里愧疚不已，这次他还真是欠了季子颢一个大人情。 一行人来到沈清棠病房时，她站在窗口，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到门口有动静，沈清棠几乎是应激地快速转身，手上还拿着一把水果刀。 蒋岚被吓得后退一步，贺聿川赶紧上前，“清棠，是我，没事了，别怕。” 他缓步上前，小心翼翼拿走了沈清棠手上的水果刀，“清棠，刀给我，别伤了自己。” “我不是……”沈清棠松开手，随即也松了口气，“我就是以防万一。” 一个人在病房，多少还是有些害怕。 贺聿川心疼地抱住她，“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开静音，对不起。” 梁骁说的很简单，可他也能想到昨天绝对不简单。 连季子颢的身手都中了招，对方说不定是职业杀手。 他不敢想，如果不是有季子颢出手，梁骁他们又及时赶到，会有什么后果。 沈清棠吸了吸鼻子，感觉有些想哭。 但她还是强忍住难过，“你爷爷还好吗？手术顺利吗？” “不太好，还在ICU。”贺聿川声音也有些悲凉，但他马上又扬起个笑，“放心，这里的医疗水平很高，相信爷爷吉人自有夭相，就像咱们的孩子。” 沈清棠咬了咬嘴唇，“你这是什么比喻？是咱们的孩子和他太爷爷一样都有好运气，沾了老爷子的光。” 看到她的情绪缓和了几分，蒋岚这才轻咳一声，“清棠，聿川，我觉得有件事你们该知道，要不你们看看热搜？” “什么热搜？”贺聿川不明所以地拿出手机。 沈清棠却已经了然，“你是说顾小姐和裴景轩的事情？” “清棠已经看到了？”蒋岚点点头，“那就好，以后你也不用担心了，当然了，我们贺家也不欠顾家什么。” 她理了理头发，嘴角还带着笑意。 顾家全家都是吸血鬼，有这种姻亲，贺聿川被吸血，贺慎舟做什么都心惊胆战，生怕顾家是个不定时炸弹。 现在好了，顾安然根本就没上失事飞机，而是去找裴景轩私奔，当然也就不存在贺家欠了顾家什么。 贺聿川看着手机中的内容，脸色越来越沉。 足足过了几分钟，他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好得很！顾安然，你竟然敢把我当傻子耍！” 第一百七十二章 意外的电话 要说贺聿川以前对顾安然有多少感情倒也未必。 当时不过就是家里催婚，顾安然又刚好合适。 性格温柔，长相甜美，对他百依百顺，什么都听他的，家世不算好，但也还行，算得上是个听话的联姻对象。 如果不是这次飞机事故，顾安然突然失踪，贺聿川或许都感觉不到对顾安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意。 就好像应了那句话，失去才知道珍惜。 那时候顾家不断责怪，贺聿川也觉得是因为他，顾安然才出了事。 如果不是他太忙，如果不是他没能陪着顾安然，顾安然或许就不会出事。 愧疚经年累月积累，让他对顾安然的情感也变了，他一度以为这就是爱。 可原来这一切都是谎言，顾安然为他编制的谎言。 贺聿川紧紧握着手机，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变白。 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沈清棠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聿川，都过去了，知道真相就好。” 刚刚贺聿川那句话，让她的心也颤了颤。 贺聿川最恨别人骗他。 可她也骗了贺聿川不只一次。 沈清棠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声音轻得她自己都要听不清了，“知道真相就好，不至于一直蒙在鼓里。” 贺聿川闭了闭眼睛，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这么多年，他完完全全就是个笑话。 什么痴情男人，什么白月光，一切都是假的。 梁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看看季子颢，他也算你孩子的救命恩人了，好歹以后要当个干爸，让他给孩子个大红包。” 听梁骁这么说，贺聿川不禁笑出来，“行，你也准备个大红包。” 赵启进来时，几个人正打算要去看季子颢。 “贺总，找到裴景轩的位置了，就在一家民宿，已经让人监视着。” 听赵启这么说，贺聿川眯起眼睛，“把人看好，别打草惊蛇，把他的同伙都找到，一个都别放过。” 门口小护士刚要过来送药，听到几个人的对话，头也不回地就往回跑。 医院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层的患者都大有来头，她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可没想到刚到转弯差点和顾安然撞上。 小护士看到是她，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顾小姐，我，我……你是来看沈小姐的吗？贺总他们都在那。”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呀？不会是聿川吓唬你了吧？他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顾安然笑得温柔，声音也好听，小护士瞬间放下了戒心。 她还不知道顾安然已经被曝光了，感激地道谢，“没事，谢谢您的关心，要不您先别过去？” “怎么了？沈小姐在检查吗？”顾安然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在墙后面。 小护士压低声音，“那个裴景轩，就是绑匪，通缉犯，好像贺总他们找到人了，这会儿商量要不要抓人呢，我刚才不小心听到的。”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听到，顾小姐也先别过去了。” 她只觉得顾安然好歹也算贺聿川的女朋友，把这些事告诉顾安然也不要紧。 顾安然却心里一惊，随即点点头，“那我一会儿过来，别和他们说我来过，我怕沈小姐心里不舒服。” 她说完转身上了电梯。 裴景轩这个蠢货竟然被发现了，那岂不是警察马上就能找到她？ 裴景轩必须马上出国才行，绝对不能再留在国内！ —— “聿川，我可是大功臣，我就说我这跆拳道黑带吧？”季子颢躺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看向几个人。 他被打了一针，切切实实睡了个好觉。 不过醒过来，他也后怕得很，这万一是什么断子绝孙药，他岂不是这辈子都完了？ 但现在知道没事，他又臭屁起来。 贺聿川用力拍在他的腿上，“是是是，大功臣，让你当我孩子的干爸，记得包个大红包，就算是对你的奖赏了。” “我是大功臣，我还要给大红包？我不干！”季子颢哼了一声，直接扭过头。 几个人笑作一团，沈清棠却认认真真地对着季子颢鞠躬，“季少，这次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孩子。”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季子颢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不说我是干爸吗？那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会包红包的。” 所有人又开始哄笑，病房里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聿川，你爷爷怎么样了？听说安然给他献血了，都还好吧？”季子颢刚刚又做了一通检查，还没来得及看手机，也不知道顾安然被曝光的事情。 看到大家脸色不好看，季子颢咽了咽口水，“不会又出事了吧？” 贺聿川没说话，只是抱紧了沈清棠的腰。 梁骁无奈上前，“行了，我来当这个坏人吧，喏，自己看。” 他把手机递过去，季子颢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到内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蒙了，“不是？这，这真的假的？她和裴景轩？不都是别人造谣的吗？” “你知道他们俩以前的事？”梁骁下意识问道。 季子颢点点头，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这才说道，“七八年前吧？那时候圈子里就总有人起哄，我也听说过他们俩好像总单独出去，可能是谈恋爱，不过那会儿大家也都小啊。” 情窦初开的年龄，他觉得那最多就是彼此有好感，算不上什么。 而且顾安然后来和贺聿川在一起，都谈婚论嫁了，她和裴景轩这段就没人再提起来。 没想到她竟然假装失踪，就是为了去国外和裴景轩在一起。 想到顾安然回来之后，楚楚可怜地诉说自己失忆，在国外又没有靠山的日子，季子颢觉得他就是个大傻子。 其实顾安然很多话都不能自圆其说，他怎么就信了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再说话，只剩下心里的唏嘘。 沈清棠手机铃声响起，这才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默。 她的手机被绑架的时候就被拿走了，这台还是新的，很多号码都没有保存。 看到陌生号码，她直接走出病房接了起来，“您好，哪位？” 电话那边没人说话，却能听到撞击声，过了几秒才传来一声惨叫。 “啊！” 沈清棠的双眼睁大，声音都变了调，“星和？星和？是不是你？” 第一百七十三章 要的是钱 “沈小姐耳力不错。”对面传来了变了声的电子音。 可沈清棠几乎是下意识意识到了什么，“裴景轩？” 对方轻笑一声，并没有承认身份，但也没有否认，“沈小姐，你男朋友的情况不太好啊，我也是好心帮他恢复一下，双腿有知觉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安个假肢，只是这帮忙也是要钱的，你说对吧？” 听着对方的话，沈清棠紧紧握住拳头。 贺聿川听到动静，匆匆出来。 看到沈清棠白着脸，眼眶都红了，他赶紧问道，“清棠？你怎么了？” “你要多少钱才能放了星和？我早就和他分手了，你为难他也没用！”沈清棠咬牙切齿地开口，泪水不自觉流下。 甚至是她都不知道程星和在哪，裴景轩怎么找到他的？ 贺聿川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接过电话，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要什么？” “贺总真是大度，要帮忙救女朋友的前任？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要什么。”对面嗤笑一声，“先解除我的通缉令吧，别和我耍花样。” 嘟嘟嘟～ 电话忙音响起，贺聿川眯起了眼睛。 沈清棠紧张地看向他，“他要什么？星和在哪？我刚才听到他的惨叫了，一定出事了。” 不等贺聿川回答，沈清棠的手机就收到了一张图片，赫然就是被绑着的程星和。 光线昏暗，看不清楚背景。 可闪光灯却能照得出程星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 沈清棠捂着嘴连连后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事情又会连累到程星和，更没想到裴景轩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怎么了？”梁骁推开病房门，就看到两人有些不对劲，“聿川？” “裴景轩绑架了程星和。” 贺聿川的话一出口，梁骁都睁大了眼睛，随即看向沈清棠，“你们还有过联系吗？” 沈清棠连连摇头，随即赶紧抢过电话，“杨蕾知道他在哪，她之前想要告诉我，可我没听。” 泪水打湿了屏幕，不管她怎么点击，都没办法拨通杨蕾的电话。 贺聿川看不过去，拿出手机直接打给了杨蕾，“杨小姐，来一下医院。” 半个小时后，沈清棠的病房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杨蕾紧紧握着沈清棠的手，“清棠，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犯罪分子！星和一定会没事的，咱们报警。” “不能报警。”沈清棠连连摇头，“他们一定会撕票的，不能报警。” 裴景轩要的是钱，程星和早就没了亲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威胁的人。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看向杨蕾，“我当初不是把钱都留给星和了？他说不定会被逼着拿出钱，不然让银行帮忙监控呢？” 听他这么说，一旁的季子颢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一脸阴沉的贺聿川。 谁不知道沈清棠当初可是坑了贺聿川不少珠宝首饰变卖，少说手里也有几百万，竟然都给了前男友？ 梁骁在一旁始终没说话，而是静静看着沈清棠。 她眼中都是焦急，身体也在轻轻发抖。 这个被她精心照顾了三年的植物人男友，在她心里永远都有位置。 梁骁敛眸看向窗外，心情无比复杂。 沈清棠心里有程星和，也有贺聿川，唯独没有他。 听着几个人的谈话，他无奈苦笑，“钱不在程先生手里。” 他派去的人要带走程星和，程星和当时就已经把沈清棠存钱的银行卡都还了回来。 只是他没有还给沈清棠，而是交给杨蕾保存。 他私心想着，万一沈清棠什么时候再离开贺聿川，拿着自己的钱，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杨蕾“嗯”了一声，“清棠，星和说他有手有脚的，就算是残疾了，也能自己赚钱，他不能再要你的钱。”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所以他把这张卡给我了，让我等你再……让我给你。” 她瞥了一眼贺聿川，话锋一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怎么才能撤销那个通缉令？” 杨蕾说完，沈清棠就抬头看向了贺聿川。 如果说谁能让警方撤销通缉令，怕也只有贺聿川了。 他眸光幽深，始终一言不发，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聿川？”沈清棠哑声开口，病房门同时被敲响。 看到赵智友的一刻，沈清棠下意识站起来，“你报警了？” “警方一直跟进这个案子，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处理更好。”贺聿川沉声开口，随即起身去开门。 赵智友进来时，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裴景轩的位置我们追踪不到，之前贺总给出的地点，他应该是接到风声就跑了。” “接到风声？”贺聿川眉头紧锁。 赵智友点点头，“烟刚熄灭，人就跑了，应该是……” 有内应。 “这怎么可能？盯着的都是聿川的人。”沈清棠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所有人都沉默了。 人都是贺聿川亲自安排的，怎么可能会出错？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只是谁也不想把这种可能说出口。 杨蕾握着沈清棠的手，颤声开口，“警察同志，那有没有问过顾小姐？” 网上的新闻铺天盖地，她就不信警方没有看到过。 赵智友有些尴尬地看向了贺聿川，“没有证据证明顾小姐回国之后和裴景轩联系过。” 言外之意就是这件事暂时看不出和顾安然有任何的关系。 “我当时被绑架在顾家的那个小区，那个护士被抓，顾安然献血的新闻就上了热搜，这怎么可能和她没关系？” 沈清棠的话让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 她说得都对，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 可没有证据，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 手机再度震动，沈清棠赶紧点开信息。 照片中，程星和已经被打倒在地，艰难地想要撑起身体。 他的衣服、裤子上都有血迹，看上去狼狈不堪。 砰！ 沈清棠的手机瞬间掉落，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杨蕾和贺聿川同时扶住了她。 沈清棠却推开了贺聿川的手，恳求地看向赵智友，“赵警官，能不能撤销通缉令？我以程星和家人的身份请求警方撤销，可以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相信我 “清棠。”贺聿川还想上前，沈清棠却伸出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星和已经没有家人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被绑架，我必须救他。” 她的声音哽咽，却带着一丝坚定，“聿川，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可以吗？” 她也想要相信贺聿川一定能帮忙，可她也清楚，没人会比她更在意程星和，也没人能拼命去帮他。 贺聿川更不能。 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艰难把话说了出来，“赵警官，你说呢？” 赵智友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沈小姐，绑架是刑事案件，不是家属不追究就可以的，而且你也不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家人。” “可他没有别的家人了，难道警察就看着他去死吗？”沈清棠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刚刚的照片刺激着她的一切感官，她只觉得胸口的大石头压得她要窒息。 她不断解释，希望警方能先撤销通缉令，可赵智友就是不答应。 贺聿川终于看不下去了，“够了！清棠，你为难警察，难道就能让程星和回来吗？” “那怎么办？不撤销通缉令，星和会死的！”沈清棠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喉咙疼得厉害。 可她还是不断恳求，希望赵智友能帮帮她。 赵智友看差不多了，这才叹了口气，“其实也有个办法，但需要沈小姐配合。” “配合，我一定配合。” 看沈清棠连连点头，赵智友斜睨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贺聿川，“通缉令可以假装撤销，但需要沈小姐配合警方和对方继续保持联系，然后在和对方见面的时候，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好！” “不行！” 沈清棠和贺聿川同时开口。 赵智友垂眸没说话，他就知道有贺聿川在，警方的计划未必能马上执行。 警方已经调查过，裴景轩在海外已经负债累累。 他当初貌似攀上了国外某个财团的千金，这才平步青云。 也就是那个时候，顾安然“恢复”记忆，回到了国内。 个中缘由大家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但凡顾安然能一直跟着裴景轩，那也是绝对不会回来找贺聿川的。 可警方就是没查到顾安然和裴景轩联系的证据，也不可能马上抓人回去审问。 而警方的计划也很简单，就是让沈清棠当诱饵。 绑匪的终极目标还是她，现在绑架了程星和，也不过就是为了她。 说白了，还是要用她牵制住贺聿川，至于是要钱还是要别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赵智友不说话，沈清棠紧张地上前一步，“我相信警方，只要先撤销通缉令，他们一定会再来电话，到时候不管是交易，还是线上转账，都能确定他的位置了，对吗？” “不行，清棠不能涉险。”贺聿川冷声打断。 他很清楚，现在看上去不过就是接个电话，之后交赎金，或者是裴景轩有其他要求，那都是要沈清棠出面的。 抓一个程星和没有意义，最终目标还是沈清棠。 不等沈清棠再说什么，贺聿川直接拉着赵智友离开了病房。 沈清棠呆愣地站在原地，眼底一点点染上了怒气，“他就是不想救星和！”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 贺聿川原本就恨她当初骗了他，更恨她还有程星和这么一个男朋友。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贺聿川怎么会救程星和？ 杨蕾在一旁扶着她，半天都没说话。 毕竟贺聿川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而且这件事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沈小姐，聿川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是想对付你那个前男友，他早就出手了。”季子颢在一旁小声替贺聿川说话。 他是了解贺聿川的，贺聿川想要对谁出手，那根本就不用顾忌，更不用假以人手。 “清棠，你还是别想这些了，警方肯定有自己的办法，你现在配合打电话，要是他们让你送赎金呢？”杨蕾也在一旁帮腔。 没想到沈清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我就去。” 贺聿川回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行。” 他大步走到沈清棠身边，尽量克制着声音，“清棠，你相信我会帮你救出他，我一定会，但你要先保胎，医生说过你现在情况不好，你忘了吗？” “那也不能不救人啊！”沈清棠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两个人僵持不下，谁也不退让，气氛更加尴尬。 梁骁最后无奈叹口气，“不然聿川来当这个诱饵吧。”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他。 沈清棠则是下意识摇头，“不行，不能让聿川去。” 听她这么说，贺聿川的心里终于熨帖了几分。 他捏了捏沈清棠的手，“乖，听梁骁怎么说。” “沈小姐没钱没地位，唯一有用的就是能困住你，那不如你直接和对方联系，要钱还是要别的什么，你来处理。” 梁骁摩挲着下巴，“刚才你接了电话，对方不也没多说什么？” 即便是抓了沈清棠，最后的目标还是贺聿川，准确地说是贺聿川的钱，还有贺家的势力。 梁骁拿出手机，然后将一则国外的八卦新闻分享给了每一个人。 “裴景轩一年前攀上了这个外国女人，女人家里应该是有点背景，后来的新闻也不让报道，不过今年女人应该是和他闹翻了，所以他在国外的资产被冻结。” 不只是资产被冻结，还涉及到了巨额外债。 裴家势必不会帮他收拾烂摊子，他就只能兵行险招。 赵智友站在门口点点头，这确实是警方的第一选择，但谁都知道贺聿川身份特殊，不可能直接成为诱饵。 但如果他愿意代替沈清棠配合警方，那也是不错的选择。 沈清棠连连摇头，“你也说了，万一绑匪要求见面交易怎么办？不行，还是我去。” “清棠，这件事听我的。”贺聿川叹了口气，拉着她在病床上做好，“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孩子和自己，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一定会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相信我。”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们做个交易 沈清棠的手机被收走了，贺聿川只给她留下了一个备用机。 她还要住院观察，杨蕾索性请假陪着她。 只是一整天都没有程星和的消息，病房里一片愁云惨淡。 “清棠，你多少吃点东西，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杨蕾把粥推了推，“早上就吃了个鸡蛋，这怎么行？” “我没胃口。”沈清棠摇摇头，看都没看粥一眼。 她是真的没胃口，昨天贺聿川说一切交给他，可到现在也没有一点点的消息。 沈清棠看了看备用手机，没有一条信息，她更担心了。 “星和吉人自有天相，你别担心了，你得为孩子着想。”杨蕾苦口婆心地劝说，沈清棠才勉强喝了一点牛奶。 看到梁骁来时，她几乎是下意识下了病床，“有消息了吗？警方那边怎么说？人找到了吗？绑匪有没有和聿川联系？” 听着她连珠炮的问题，梁骁轻咳一下，“你放心，警方在想办法找他的位置，不会有事。” 他有些不敢看沈清棠的眼睛。 实际上对方的确是联系了贺聿川，而且还提出了相当离谱的要求。 除了十个亿的赎金，还要求贺慎舟帮忙审批裴家一个不符合要求的项目，并且要求他先带着五百万现金交易，以示诚意。 梁骁都觉得裴景轩疯了，他怎么会相信贺聿川能拿出这么多钱去赎自己女朋友的前男友？ 警方也觉得裴景轩就是不想放了程星和，这才故意这么说。 可程星和被打的一张张惨照发过来，的确触目惊心。 看着沈清棠满眼担忧，梁骁还是没能说实话。 “我就说吧？一定没问题的，你还不相信贺总的能力？”杨蕾也在一旁帮腔。 她印象里，只要贺聿川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 沈清棠闻言也沉默地点点头，心情却不太好。 梁骁又问了问她的情况，确定她没什么大碍，这才匆匆离开了医院。 杨蕾也因为工作的事情，被单位叫了回去。 临走前她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沈清棠千万别一个人离开病房，生怕再出事。 沈清棠却看了看门口，无奈摇摇头，“我想出去也出不去，你放心吧。” 贺聿川也担心出事，门口保镖二十四小时站岗，就连医生护士进来，都要反复查验，生怕又有什么人混进来。 杨蕾又把自己的号码换成了紧急联系人，这才匆匆离开医院。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沈清棠的心却没有平静。 她总是反复刷着手机中的信息，除了一些无聊的八卦娱乐，根本就没有关于程星和的一切。 就连顾安然的消息也都已经被压了下来。 网友们偶尔有提起的，瞬间就被屏蔽了关键词。 沈清棠躺在病床上，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顾安然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沈清棠还是起身吃了几口，杨蕾说得对，她吃不下，为了孩子也要吃几口。 可不知道是不是饭菜冷了，喝了几口粥，她就觉得肚子不舒服。 去了两次厕所，她还是难受，不得已按下了呼叫铃。 医生进来时，沈清棠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 “沈小姐，你这是吃了什么吗？”医生赶紧帮她检查。 沈清棠指了指桌子上的粥，“可能是有点凉了，拉肚子。” 闻言医生才松了口气，“不用担心，可能就是你肠胃不舒服，你先喝一点温水，如果缓解了，我们先去做个检查再用药。” 保镖马上倒了温水过来，沈清棠喝了几口，却全都吐了出来。 见状医生也不敢怠慢，马上带着她去做检查。 只是刚到了B超室，沈清棠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顾安然端着水杯，手里拿着药递了过来，“在国外整人的小药片，遇水则化，吃了这个就好了，喏。” 她把一个白色药片递过来，沈清棠捂着小腹，警惕地看着她，“是你给我下药。” 不是疑问，沈清棠已经确定一切都是她做的。 顾安然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我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亲手做呢？” 她看着沈清棠护着小腹的手，眼中闪过一抹狠戾，随即她脸上又换上了笑，“不吃也没关系。” 她话音刚落，沈清棠就被身后的人用手绢捂住了口鼻，瞬间晕了过去。 —— “人找到了，找到了！” 开发区一处废弃饭店中，贺聿川的人大声喊着。 赵智友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看到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程星和，他狠狠松了口气。 “快，救护车，先送救护车！”他一边说，一边拨通了贺聿川的电话。 此时的贺聿川正拿着一个手提箱，站在人民广场的中央。 电话响起，他的神经都紧绷了一瞬，但看到是赵智友的电话，他下意识深呼吸，这才接起电话。 “贺总，人找到了，撤吧。” 听到赵智友略带兴奋的声音，贺聿川表情终于和缓下来，“辛苦。” 挂断电话，他转身就走。 他已经被裴景轩遛了一天，让他带着五百万现金先去不同地方交易。 好在警方这会儿还是靠谱的，终于找到了程星和的下落。 回到车上，贺聿川嘴角带笑，刚要拿出手机拨通沈清棠的电话，就看到赵启急匆匆地转过头，“贺总，沈小姐出事了。” 贺聿川瞪大眼睛，“什么？” 他急着去询问沈清棠的下落，完全没看到对面的商务车中不断拍打车窗的正是沈清棠。 “没用的，我这车的隔音效果不错，他可听不到。”裴景轩坐在她旁边，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只是此时的他已经不复前些日子的从容不迫，脸上、手臂上都有伤，这都是为了躲避警方追捕的时候留下的。 头发也剪成了板寸，戴上墨镜还真有些认不出样子。 沈清棠咬牙切齿地转头看向他，“你到底要什么？放了星和！” 裴景轩眨眨眼，忽然笑得不能自已，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等他笑够了，才阴森森开口，“沈小姐，我可真是佩服你，既然你还那么爱前男友，不如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她为了救前男友 一向不晕车的沈清棠，连续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加上路程颠簸，她感觉快要把胃都吐出来了。 因着没吃什么东西，她吐出来的几乎都是酸水。 裴景轩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女人怀孕就是麻烦。” 沈清棠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你也是女人生的，不是吗？” 看到裴景轩眼底的阴骛，沈清棠嗤笑一声，看样子这男人还是最在意自己的身份。 只要提起他母亲，他就是这副模样。 可没有他母亲，又哪里有现在的他？还真是个不知恩图报的。 沈清棠瞥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了窗外。 车窗都贴上了防偷窥膜，外面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而裴景轩更是直接将匕首抵在她的肚子上，让沈清棠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她这副模样，裴景轩冷笑，“是啊，你也要生孩子了，可那又怎么样？你不会以为贺聿川真的会娶你吧？” “沈小姐，我对你之前的事情也了解一些，刚刚的提议，你要不要好好想想？” 裴景轩稍稍靠近些，言语中都带着诱惑，“只要你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你就可以和你男朋友远走高飞了，至于你肚子里的。” 他忽然靠近，“和谁生不是生呢？对吧？” 沈清棠紧紧握着拳头，根本就不看他。 他刚才说的合作，就是要让沈清棠配合，帮他拿到贺聿川手中的十个亿。 裴景轩说，贺家有背景，但要说有钱，只有贺聿川是最有钱的。 毕竟他经商多年，原始积累多，还有不少的人脉，十个亿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 而裴景轩自然也不会傻到以为用程星和就能换十个亿，值钱的当然是沈清棠肚子里的这个。 他还要开口说话，手机响起，沈清棠瞥了一眼熟悉的号码——是顾安然。 裴景轩直接当着她的面开了免提，“安然，怎么样？” “那死老头估计马上就不行了。”顾安然优哉游哉的声音响起，“放心吧，到时候贺聿川分身乏术，一定会给钱的。” 裴景轩瞥了一眼沈清棠，随即问道，“他肯定能死？” “当然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放心吧，那个角度，肋骨一定会折断，大出血也是必然的。”顾安然似乎有些窃喜，“幸好这些年在国外和你学了不少呀，我是不是也能出师了？” 沈清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盯着两人的对话。 她想过贺老爷子摔倒是有问题的，却没想到过是顾安然算计的，而且还一定要算计他死。 沈清棠不知道什么样的算计能确保一个人摔倒死亡，心里却只觉得一阵恐慌。 他们不想让她活了。 或者说从始至终，顾安然就没想过让她活下去。 他们让她见到了裴景轩，又知道了他们谋杀贺老爷子的计划，那就是要她也去死。 裴景轩挂断了电话，嘴角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沈小姐，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了吗？毕竟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不合作，我可不放心呀。” 沈清棠紧紧握着拳头，听到了附近的海浪声，闻到了海水的味道，她这才点点头，“合作可以，但我要知道星和没事，你们先放了他。” —— “废物，一群废物！”贺聿川目眦欲裂，在病房里踱来踱去。 自从他知道沈清棠不见了，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调虎离山，只要他不在医院，他们就有机会下手。 而他们的目标始终都是沈清棠，根本就不是别人。 “他们的目标是绑架清棠，肯定还会联系你。”程星和费力起身。 他手臂骨折，肋骨也断了一根，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这是他第二次和贺聿川见面，却没有丝毫怯懦，反倒是冷静了几分。 “贺总，生气解决不了问题，还是要从医院内部下手，我想看看B超室外面的监控。” “你看什么？要不是因为你，她会出事吗？”贺聿川恶狠狠地转头看着他，眼中是毫不隐藏的愤怒。 程星和闭了闭眼睛，睁开与贺聿川对视时，他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是因为你，她才会出事，说起来我也是无辜受累的，对吧？” “你！”贺聿川还要说什么，梁骁赶紧拦住了他，“行了，现在找人最关键。” 梁骁知道现在眼前两个男人都在较劲儿，索性充当起和事老，他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这是监控，你能看出什么问题？” 程星和接过手机，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 他反复查看了沈清棠进入B超室前后半个小时的监控，过了许久才定格在一个画面，“这个护士是顾安然。” “胡说什么？就你能看出来，警察都看不出来？”贺聿川一把抢过手机，却还是仔仔细细地看了看。 梁骁也凑了过去，却还是摇摇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鞋和别的护士不一样，和你带着她去国外蜜月的时候，在房间里穿的一样。”程星和认真想了想，“她的视频账号，有一条是在船舱里拍摄的，我记得鞋上的这个装饰。” 监控里看，护士只是穿着普通的小白鞋，好像看不出什么，的确是有一个淡粉色的装饰物，放大才能隐约看出是某品牌的蝴蝶结。 梁骁快速翻出顾安然的小号，果然看到了一条视频里有类似的一双鞋。 他微微蹙眉，“你记得这么清楚？” “是。”程星和毫不犹豫点头，“我上学的时候多数情况都可以保证过目不忘，这双鞋，加上她走路的姿势……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去套话。” 他抬了抬下巴，看向门口的方向。 顾安然正一脸紧张地朝里面张望。 程星和已经做完了笔录，门口又有贺聿川的人，警方并不在。 贺聿川的保镖多半都认识顾安然，这会儿还真没有人敢拦着她，毕竟贺聿川的态度暧昧，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此时的贺聿川瞬间沉了脸，一言不发地走到病房门口打开了门。 顾安然看到他，眼底快速蓄满泪水，“我听说清棠为了救前男友出事了，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肚子里的最值钱 贺聿川表情难看，他从没想过顾安然这么会演戏。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在怀疑她，她竟然还敢出现在这？ 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线索，还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顾安然也看到了他严重的怀疑，但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继续演戏，“聿川，我看到裴景轩的通缉令了，你不要相信网上的流言蜚语，我那时候还小，你知道的，我和你在一起，从来没和他联系过。” 她说的也算是实话，毕竟当时裴景轩要被赶出裴家，他费了好大劲儿才保住了裴家少爷的身份，只是不能留在国内。 顾安然一辈子都为自己活，为了荣华富贵活，所以她毅然决然离开了裴景轩。 之所以选了贺聿川，也是因为看中了贺家的背景。 那几年贺聿川和家里闹掰，不从政，非从商。 但他也确实有能力，很快成为了圈子内最年轻的新贵，又刚好喜欢顾安然这种长相的小白花。 听说贺家逼着贺聿川结婚，顾安然不过略施小计，就成了贺聿川的女朋友。 贺聿川带她出席各种高档场所，送给她的礼物数不胜数，但顾安然没多喜欢他。 贺聿川性格阴晴不定，而且也只喜欢乖顺的。 她是个人，偶尔有点小情绪，贺聿川都要说她不懂事。 最主要的就是贺聿川跟她在一起，说着要结婚，可她见过贺家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如果真喜欢她，怎么会每次家庭聚会都不带她？ 所以知道裴景轩在国外有了不错的发展，顾安然毅然决然去找他了。 她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她，因为她原本要出国坐的那架飞机出了事故，她甚至不需要给贺聿川一个解释。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顾安然有些委屈地看向贺聿川，“聿川，你怀疑我，所以疏远我了，是吗？”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不经意露出青紫一片的手臂，“算了，我怎么解释你也不会相信，那我先去看看爷爷吧，听说他的情况不好。” 她说完就要走，只是脚步很慢。 “等等。”在她走出去第六步的时候，贺聿川还是叫住了她，“安然，你受伤还没好，先回去休息吧，我让司机送你。” “聿川，你是相信我的，对吗？”顾安然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这一次她可不是作假的，只要沈清棠死了，那她就还是贺太太，她当然要抓住贺聿川的心。 只有经历过那些事情，她才知道，只有权利和钱才是最重要的，感情有个屁用？ 贺聿川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随即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爷爷和清棠都出事，你不能再出事了。” 只一句话就让顾安然心花怒放，她连连点头，又撒娇地让贺聿川送她下去。 梁骁看着走廊里两个人消失的背影，心中也有了猜测。 他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程星和，“他……” “他去套话了，美男计。”程星和躺在床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从小大家就夸他聪明，只是他从小见惯了人情冷暖，也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他一眼就能看穿贺聿川的意图，但他心里仍旧忐忑，更是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还连累了沈清棠。 —— 沈清棠此时已经彻底和外界隔绝，被关在了一艘小渔船的船舱里。 渔船应该经常使用，她坐在那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鱼腥味，让她不断干呕。 听着身边几个外国人交流，都觉得她一个怀孕的太麻烦，不如先解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心里一惊。 “蠢货，她不值钱，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值钱。”裴景轩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等钱到手，项目审批过了，扔海里就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避讳，沈清棠就在一旁听着。 她知道，如果不跑，她死定了。 看着四周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沈清棠闭了闭眼睛，勉强压住了喉咙间的恶心。 “喏，喝点水吧。”裴景轩走到她跟前，递过来一瓶水。 他们根本就没有绑住沈清棠，反正在海上，她想跑就是死路一条。 看沈清棠不动，他拧开瓶盖，自己先喝了一口，沈清棠这才接过，也顾不上许多，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水。 裴景轩蹲在她跟前，好笑地看着她，“你就不怕我下了堕胎药？我喝了没事，你喝了可就不一样了。” 沈清棠擦了擦嘴，淡淡说道，“你也说，现在我肚子里这个最值钱。” 裴景轩盯着她看了半天，随即摇摇头，“贺聿川怎么会找你当替身？你和顾安然一点都不一样。” 沈清棠垂眸，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船上绑着的救生船。 她不会游泳，就算会游泳，这么远的距离，游回去也不现实。 可如果是用救生船，她似乎也分辨不清方向。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手机，上面赫然是程星和的视频。 沈清棠快速抢过手机，程星和应该是刚刚被打过，躺在地上不断呻吟。 他站不起来，只能靠着双手不断爬着，整个人狼狈不堪。 看到这沈清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曾经那么爽朗阳光的人，现在竟然变得跟蛆虫一样在地上趴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裴景轩拿过手机，笑着说道，“沈小姐，人现在没事，你是不是也该配合我了？” “是不是只要你拿到钱，就能放了星和？”沈清棠红着眼睛看向他。 裴景轩无所谓地点点头，“他的命又不值钱。” 见状沈清棠深吸口气，然后朝着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贺聿川刚把顾安然送上车，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 他直接给赵启发了信息，让赵启找人盯住了顾安然。 只要顾安然和裴景轩有来往，他就不信找不到蛛丝马迹。 信息刚发完，他就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的电话，他几乎是秒接，“裴景轩，你把沈清棠怎么样了？” “聿川。”沈清棠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你就把欠的钱还上，好不好？我和宝宝现在还好，可这里太腥了，我……呕！”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仁慈太久了 沈清棠说着就干呕起来，刚刚喝的水都吐了出来。 原本和裴景轩说好，电话里只说这钱是贺聿川欠的，她也是自愿帮忙要钱的。 可她现在孕反严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船舱里都是一股难闻的味道。 裴景轩不悦地蹙眉，但还是拿过手机，又对旁边人交代了一句，“给她喝点水。” “就带了这么几瓶矿泉水，她浪费得太多了。”其中一个人有些埋怨地嘟囔。 贺聿川却猛地睁大了眼睛，他好像知道沈清棠在哪了。 裴景轩瞥了一眼还在吐的沈清棠，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贺总，十个亿而已，欠债不还，可不是君子所为。” “欠债不还？”贺聿川嗤笑一声，“绑架勒索就说勒索，放心，清棠比你重要得多，钱给你，人给我放了。”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是你欠了我十个亿，还说要和我合作项目呢？”裴景轩这次没用变声器。 程星和没见过他，算不上人证，而另一个人证，等钱到账就石沉大海，哪来的人证？ 至于物证，裴景轩当然也不可能让贺家找到。 “你怎么才能放人？”贺聿川不想和他废话。 裴景轩叹了口气，“十个亿，三个小时内转到我的海外账户，记得哦，这是还款，可不是赎金，沈小姐只是不想让孩子有个老赖的爸爸，这才愿意配合我要债，仅此而已。” 他挂断电话，一分半，绝对不会让警方追查到信号。 即便追查到，他也有信心不被抓到。 —— 顾安然离开医院，直接让司机停在了商场。 她说着自己要去买几件衣服，随即快速进入商场，随即下了地下停车场。 看到四下无人，她这才拨通电话，“该死的，那老头又活过来了，怎么办？” 顾安然可是先去看过了贺老爷子，没想到她认为这老头必死，贺老爷子却挺过了第一次的感染。 想到他还有醒过来的一天，顾安然的声音都在发颤，“你的人不能再去ICU吗？他知道是我做的，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顾安然紧张得不行。 裴景轩之所以又找上她可不是因为余情未了，而是要利用她和贺聿川的关系。 他想要拿到贺家重要的资料，顾安然想沈清棠去死，俩人一拍即合。 可如果想要进入贺家何其困难？最后两个人才商量按照在国外那样做。 只要贺老爷子死了，那贺家肯定是要办葬礼的，顾安然的身份自然也能到老宅吊唁，到时候配合裴景轩的人拿出资料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贺老爷子死前，顾安然还能博贺家的好感，有了对贺老爷子的救命之恩，沈清棠死后，她不就是名正言顺的贺太太了？ 两个人的计划不错，可贺老爷子没死，还挺过了第一次的抢救。 那天顾安然是特意引着贺老爷子去那边的，她说有证据证明沈清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贺聿川的，想找老爷子单独谈。 而贺老爷子摔倒，顾安然可是眼睁睁看着他在地上躺了十几分钟，确定他肋骨骨折，到医院肯定会大出血，这才离开的。 如果他活过来，那要死的就是她了。 听着她不断质问的话，裴景轩冷声开口，“那还不是你办事不力？你该不会是心慈手软了吧？” “怎么可能？”顾安然咬牙切齿地说道，“裴景轩，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要是出事，你也跑不掉，你别忘了我手里的证据！” 提到这件事，裴景轩的眸光暗了下来，最后只说“知道了”，随即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顾安然则是有些疲倦地靠在车里，她之所以能回国，也是靠着手里的证据。 她不是第一次让人摔倒，然后慢性出血死亡。 在裴景轩的威逼利诱下，她可是做过很多次了，靠着她清纯的外表和身体，她骗了不少老男人，让裴景轩一点点积累资本。 裴景轩自以为拿捏住了她，可她也给自己留了一手，几次犯事她都保留了证据。 想到在国外的种种，顾安然下意识拿出手机，她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想贺聿川了。 看到刚刚还是满电的手机，只打了一个电话就变成了50%的电量，顾安然不禁蹙眉，“掉电这么快？” 她联系裴景轩都是用备用机，就是怕有人发现。 她又嘟囔了几句，拿出数据线充电，并没有发现手机后台还运行着一个隐藏的软件。 但就是这么一个软件，已经将她和裴景轩的所有对话都录音，并且大概定位到了裴景轩的位置。 听着手机中的录音，贺聿川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刚刚他让司机送顾安然之前，就让赵启找黑客下载了监听软件，只需要靠近顾安然的手机，距离在一米以内，就能将软件植入。 他知道这不合法，但只要能找到沈清棠，一切都不重要。 而现在听到爷爷出事竟然也和这两个人有关系，他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 赵启是第一个听到内容的，他这会儿只觉得天都快要塌了。 这个顾小姐看着清纯可人，骨子里竟然杀人都不眨眼，已经不只是可怕了。 看着贺聿川的表情，他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贺总，要不要告诉贺厅长？” “嗯，让他给警方施压，马上把证据找齐。”贺聿川冷声开口。 他其实并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人，至少对某些部门不是这样。 可这一次不同，如果是有预谋的谋杀，那就不可能只是单纯为了杀人。 贺家就只有他们两兄弟，就算老爷子去了，人脉关系和权利都在贺慎舟手上，钱和公司在他手上，其他人都没办法染指。 他必须要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包括绑架沈清棠的目的。 赵启点点头，刚要离开，又退了回来，“那赎金？” “从我的海外账户转账，让财务部长在会议室等我。”贺聿川说完就大步上了电梯，“让咱们的人假装渔民出海，不要打草惊蛇。” 赎金到位，沈清棠九死一生，他必须要先一步找到沈清棠才行。 至于顾安然，贺聿川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仁慈太久，让有人忘记了他以前是什么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女人就是心狠 叮咚~ 看着手机中的信息提醒，裴景轩瞬间睁大了眼睛，随即声音都带上了兴奋，“沈小姐，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还真的很值钱！” 他将手机晃了晃，上面赫然是海外账户的转账信息。 “十个亿，十个亿啊！哈哈哈哈！”裴景轩笑得狰狞，“那么接下来，沈小姐，我们就进行下一步吧？” 沈清棠警惕地看着他，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钱你已经拿到了，你该放人了。” 她知道，裴景轩不可能放过她，但她至少要先让程星和逃出去。 裴景轩顿了顿，随即才恍然地点点头，“哦，对，对，程星和，是他吧？” 他在手机里翻找了一下，随即将手机递给沈清棠，“喏，程先生已经回去了，警方速度很快，马上就找到了他被关的地方，真的很厉害呢。” 他满眼得意，讽刺地看着沈清棠。 沈清棠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快速翻看着新闻。 确定程星和的确是被解救出来，她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裴景轩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不生气？” 沈清棠嗤笑一声，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既然程星和被救了，那她就没有任何软肋在裴景轩手里，唯一的软肋就是她肚子里这个。 手机铃声响起，裴景轩挑挑眉，直接按下免提，“贺总，辛苦。” “什么时候放人？”贺聿川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意，“我要先确定她是否安全，让她接电话。” 裴景轩对着沈清棠努努嘴，沈清棠深吸口气，“喂？” 听到她的声音，电话对面顿了顿，随即有些颤抖地问道，“清棠，你怎么样？” “星和怎么样了？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能不能让他和我说句话？”沈清棠紧张至极，不断询问着程星和的情况。 裴景轩好笑地看着她，并没有收回手机的意思。 沈清棠的眼睛一直看着上面的时间，以前她看过的刑侦剧，好像只要通话时间足够长，警方就能找到她的位置。 没听到贺聿川说话，沈清棠拔高了声音，“你不会没给他治病吧？他要每天坚持吃药，他的腿也要检查，贺聿川，我不用你的钱，我有钱，你不能不给他治病！” “呵，沈清棠，你以为他是谁？给你前男友求情，你可真做得出来！”贺聿川愤恨的声音响起，沈清棠终于松了口气。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相信贺聿川能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星和怎么会被绑架？你就该好好照顾他，贺聿川，这都是你欠我们的！”沈清棠声嘶力竭，不断要求贺聿川去帮程星和。 两个人吵了一会儿，远处传来摩托艇的声音，裴景轩这才收起手机，“好了，贺总，人没事，你听她说话都有力气？好好照顾她的男朋友吧，对了，记得手续审批好。” 他挂断电话，这才看向摩托艇的方向。 沈清棠则是狠狠松了口气，吵架很浪费时间，三分零二秒，她觉得或许自己的运气还不错，警方应该有机会找到她。 而摩托艇上下来的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就不能找别人送东西？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顾安然将两个大塑料袋直接扔在了甲板上。 她又转头看向沈清棠，表情得意至极，“既然拿到钱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用了。” 她一步步朝着沈清棠走去，还从口袋里拿出了药瓶，“我特意找人去医院开的，药流最痛苦了，放心吧，这里没有医生，你有很大概率感染的，多好。” 她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的笑，可下一秒她就被裴景轩拦住了。 “你干什么？”顾安然不满地看向他，“我可告诉你，现在聿川又回心转意了，只要没有了沈清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就是贺太太！” “我要拿到项目审批，还需要她。”裴景轩挑挑眉，“她一会儿还要接电话，你放心吧，她和贺聿川闹翻了，你还是贺太太。” 他将人一把搂在怀里，又在顾安然身上摸了摸，“就你伺候人的手段，还不让贺总欲仙欲死？” 沈清棠分明看到了顾安然眼底的一抹嫌弃，可顾安然却没有推开他，“别闹了，我得赶紧回去，聿川的人一直跟着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最后将药品直接塞给裴景轩，“贺慎舟现在权力特别大，他一句话的事，拿到审批就解决了她，先杀孩子，记住了！” 顾安然最后瞥了一眼沈清棠，随即转身。 她转身上了摩托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裴景轩随手将药瓶扔进海里，“女人啊，就是心狠，明明杀了你就好，非要折磨你，太残忍了。” 他笑着说着更残忍的话，还以为自己有多仁慈。 沈清棠紧紧握着手里的水瓶，塑料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最后她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裴景轩。 她知道，继续留在这就是死路一条，她不能被动等待，必须要自救。 过了几分钟，裴景轩接到电话，似乎有什么急事，也匆匆让摩托艇过来接他。 等他也离开，渔船上就只有两个看着她的男人。 两个人很放松，吃了顾安然送来的饭菜，他们又开始喝酒，还聊着回去要怎么分钱。 沈清棠则是蹑手蹑脚从船舱走出来，小心翼翼来到了船尾。 平时她都是来这边上厕所，两个人也并没有太在意。 反正这是大海上，他们也不认为她一个孕妇跑得掉。 但他们忽略了一件事，船尾放着救生艇。 沈清棠趁人不备，拿走了船舱里的指南针。 原本她也不敢上救生船，可顾安然来了，又匆匆回去，她就能断定这个渔船位置不会距离码头太远。 就在她打算要按下按钮，放下救生艇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对面似乎有摩托艇驶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蹲下。 摩托艇越靠越近，再次看清楚来人时，沈清棠的心都凉了——是顾安然！ 顾安然再次折返回来，两个人想要拦着她接近沈清棠，她却嗤笑一声，“我会多分你们每个人五百万，还要拦着我吗？钱到手就可以了，那个审批和咱们可没关系。” 俩人显然和她也是认识的，只犹豫片刻就放行了。 而顾安然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我就知道裴景轩是个蠢货，他想要审批，我可不想要，我只想要你的命。” 第一百八十章 孩子没了 顾安然一把抓过沈清棠，这几天沈清棠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正虚弱，根本就无法挣脱。 沈清棠咬紧牙关，“顾安然，聿川已经知道是你绑架了我，裴景轩什么都告诉他了，你真要当替死鬼吗？” “什么？”顾安然的手用力，沈清棠只觉得手臂上更疼。 可她还是咬牙说道，“刚才聿川给他打过电话，钱已经转给他了，不然你以为他会把我丢在这？” 顾安然眉头紧锁，“沈清棠，你少骗我，是我让人支开他的！” “我现在是他手上的筹码，你确定是你的人支开他的，不是他跑了？”沈清棠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还什么项目审批，项目都是裴家的，你以为他会蠢到让贺家审批他家的项目，到时候两家反目为仇？他断了自己的后路有什么好处？事情都办妥了，他为什么不杀我，偏要你动手？” 沈清棠的声音不大，却让顾安然震惊无比。 她拿出手机，快速拨通裴景轩的电话，对方却不接。 这下顾安然真的慌了，“不，不可能，景轩不可能骗我，绝对不可能！” “他没骗过你吗？” 沈清棠只说了一句话，顾安然又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裴景轩没骗过她吗？当然骗过她，骗惨了她。 裴景轩花言巧语，骗着她去了国外。 知道飞机出事，他又留住了顾安然。 那时候他在国外的生意风生水起，顾安然还做着做富太太的梦，结果却被他下了药，送上了富豪的床。 想到那些日夜折磨，最后她却连一分钱都没拿到，又不得不灰溜溜回国，顾安然就恨得牙痒痒。 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看向沈清棠的眼神也更加狠戾，“你以为你说，我就会信吗？你以为你这么说，你就不用死吗？” “可我是你唯一的证人，不是吗？”沈清棠艰难开口，“你没有参与绑架，我们是情敌，但不是死敌，不是吗？” 这是沈清棠现在想到最好的办法。 她不知道裴景轩到底要什么项目，但他和贺慎舟要项目审批本身就有问题，只要顾安然怀疑，或许就还能留她一命。 就在顾安然犹豫的瞬间，海上又响起了摩托艇的声音，还伴随着扩音器的声音，“你们已经被包围，现在马上放下武器，不要继续抵抗！” 船上的四个人几乎是同时转头，沈清棠激动得身体都有些发抖，她知道救她的人来了。 忽然身后一股大力，顾安然抓着她的衣领，将人直接拽到了船舱里，她被勒得几乎要窒息。 顾安然毫不犹豫将药瓶拧开，直接就要把药都倒进沈清棠的嘴里，“对啊，我也是受害者，只要大家知道我在国外的经历，一定会同情我的，我也是受害者，但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死！” 沈清棠紧紧闭着嘴，不断推搡着。 而此时另外两个人也冲了进来，问顾安然怎么办。 药片散落一地，顾安然低声咒骂，“把她绑起来，别让她说话，一会儿用我们两个当人质，让警察送你们去公海！” 她一边说，一边弄乱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看上去狼狈不堪。 而沈清棠的双手被绑在一起，嘴里也塞了抹布，还用胶布封住。 顾安然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已经有警察上了船，两个男人一人抓起一个，用匕首抵着两个人的后背，将人带出了船舱。 警察已经举起枪，看到顾安然也在这，站在快艇上的贺聿川眸光昏暗。 顾安然也看到了他，瞬间哭了出来，“聿川，救救我，救救我！” “他们想用我威胁你，聿川，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可救过你爷爷！” 她越说越激动，几次想要挣脱，又被身后的男人拽了回去，还在她的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涌出。 顾安然怕得不行，却再也不敢开口，只是一味哭泣。 如果不是沈清棠知道她是什么人，这会儿都要被她骗了。 而顾安然的脚步不断带着几个人朝着渔船的边缘走去，沈清棠已经没什么力气，任由几个人拖着，她现在要保存体力，等待时机才行。 绑匪已经开始和警方提条件，赵智友不断讨价还价。 就在这时，抓着顾安然的绑匪不断挥舞着匕首，激动地让警方后退。 顾安然好像被推得踉跄了一步，她直接大力撞向沈清棠。 沈清棠眼疾手快，用尽全力抓住了顾安然的裤腰带，沈清棠身体朝着大海掉落，顾安然也被她拖着直接掉了下去。 “贱人，放开！”顾安然落水前还在咒骂。 沈清棠却弯了弯眼睛，幸好手是在前面绑住的，不然她真的是死不瞑目。 —— 嘀嗒嘀嗒~ 仪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清棠忽然觉得有些发冷。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片白茫茫映入眼帘。 身边传来了程星和温柔的声音，“清棠，醒了吗？” 沈清棠侧头看到他时，眼眶瞬间红了。 他有些费劲地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医护人员马上鱼贯而入。 程星和推着轮椅退到了角落里，贺聿川就是这时候匆匆冲进来的。 “清棠，清棠，你醒了！”贺聿川刚要上前，看到医生还在检查，最后还是没有上前，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病床上的沈清棠。 等医生都检查过，确定沈清棠的情况还算稳定，贺聿川和程星和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贺聿川上前紧紧握住了沈清棠的手，“清棠，没事了，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声音哽咽，差点失去沈清棠的那种感觉又涌上心头。 沈清棠掉入大海的一刻，贺聿川几乎瞬间就要跟着跳下去，却被身边的保镖拦住。 好在警方一早就有准备，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就有人下海救援。 沈清棠和顾安然都被救了上来，只可惜…… “孩子？”沈清棠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声音都开始哽咽。 刚刚程星和看她的眼神里有怜悯和心疼，她就猜到了什么。 贺聿川握着她的手，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沈清棠闭上了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她知道，孩子，没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贺家需要更上一层楼 “清棠，吃点东西吧。”杨蕾端着粥，满眼心疼地看着沈清棠。 沈清棠摇摇头，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 知道孩子没了，她除了一开始哭了一阵子，再就没有哭过，好像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可她也变得沉默寡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除了警察过来询问，她还能多说上两句，其他时间几乎不理人。 杨蕾直接请了年假陪她，可还是不见什么起色。 程星和也被安排在隔壁病房，时不时就过来看看她，可她每次也只是笑笑，眼中还有深深的内疚。 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想着逃，就该在程星和醒来之后把人送走，他也就不用经历这些了。 沈清棠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却还是觉得浑身冰冷。 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又想起了那个还没能出生的孩子。 医生说，当时她的情况本来就不稳定，折腾了那么多天流产也是必然。 她心里都明白，却接受不了。 贺聿川推门进来时，就看到了她微微发颤的背影。 杨蕾看到他进来，把粥递给他，然后摇摇头。 “好，你去休息吧，我来。”贺聿川接过碗，微微颔首，杨蕾又看了一眼沈清棠，这才无奈离开。 “清棠。”贺聿川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沈清棠微微怔愣，然后缓缓转头，露出一个不带情绪的笑，“你来了。” 看着贺聿川两颊凹陷，还有些黑眼圈，沈清棠就知道他一定没睡好。 一连失去了两个亲人，他怎么可能睡得好？ 贺老爷子出现了二次感染，沈清棠被救回来的第二天就去世了。 这一次不只是贺聿川怒了，知道真相的贺家人也都怒了。 贺老爷子的死震惊了所有人，尤其是警方查到了顾安然设计害死贺老爷子，还和裴景轩联合起来绑架沈清棠，直接把裴顾两家推向了深渊。 即便裴家不断恳求，不断解释裴景轩和他们早就没关系了，可仍旧免不了被各个部门盘查的命运。 哪个公司都禁不起这么多部门联合审查，才几天的时间，裴家不只是资金链断了，几个项目都出现了问题。 而顾家更是马上要破产。 贺聿川将碗放在一旁，轻轻握住了沈清棠的手，“清棠，你放心，害了咱们孩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看。” 他说着就拿出了手机，新闻里正是对顾家的各种报道。 之前贺聿川投鼠忌器，沈清棠没被救出来之前，他还不敢对顾家出手。 沈清棠被救出的一瞬间，他就断了所有顾家的合作。 有了他开头，其他公司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不会再和顾家合作，原本顾家就岌岌可危，这一下更是重创。 蒋岚更是发动了所有关系，把顾安然和裴景轩在国外的事情扒了个干干净净。 贺家原本是最在乎颜面的，被顾安然这么戏耍，其实贺家也没脸。 可现在贺老爷子被害死，沈清棠的孩子也没了，贺家已经忍无可忍。 顾安然在国外陪睡，联合裴景轩谋财害命的事情也被曝光出来。 大家这才恍然，那个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的裴景轩竟然是靠着这种肮脏手段发家。 【渣男贱女真的好恶心啊，能不能判死刑啊？】 【不是吧？我以前竟然还觉得纯爱无敌，我又不信爱情了。】 【这种人家就该破产，赚的也都是人血钱。】 网友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伐，可沈清棠看着评论，仍旧面无表情。 她将手机默默放在一旁，继续看向窗外。 “清棠。”贺聿川想说什么，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过了许久，沈清棠才叹了口气，“聿川，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过，我不该让你难受。” 她紧紧握住贺聿川的手，手心却一片冰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了孩子，也害了你爷爷。” 泪水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沈清棠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她自责，一直很自责。 如果她那天能忍一忍，能让保镖跟着进B超室，是不是就不会被绑架？ 如果她的性格能软一点，如果她能再机智一点，是不是就能逃得掉？ 如果她一开始就摆正自己的位置，是不是就再也没有后面的事情？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思考这些问题，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思考到最后，似乎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了一个答案——她一开始就不该和贺聿川在一起。 她抬起头，贺聿川心疼地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清棠，这都是他们的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孩子。” 他的声音顿了顿，眼中一片伤感，“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等你身体好一点，就去做复通手术，好不好？” 沈清棠猛地抽回手，好像受了什么惊吓。 “清棠？”贺聿川还想去握她的手，沈清棠却双手交叠地避开了，“聿川，我想静一静，好吗？” 她别过头，不再去看贺聿川。 贺聿川刚要说什么，病房的门被敲响，赵启就站在外面，满眼焦急地看着他。 他闭了闭眼睛，“清棠，你静一静，然后把饭吃了，好吗？” 看到沈清棠缓缓点头，他这才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被关上的一刻，沈清棠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滑落。 她的孩子刚刚没了，她怎么能马上想着再要一个孩子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门才被再次推开。 淡淡的香水味飘来，沈清棠这才睁开眼睛，“贺太太。”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蒋岚叹了口气，“清棠，身体好点了吗？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告诉我，聿川和他大哥最近都忙得不行，有事情你就来找我。” 蒋岚走到她跟前，神情恳切，眼中还带着一抹担忧。 沈清棠吸了吸鼻子，尽量让声音平缓，“贺太太，有话直说吧，我知道你也很忙。” 看着沈清棠脸上的泪痕，蒋岚心里也有些怅惘。 都是女人，她能理解沈清棠此时的心情，可有些事她也是不得不说。 “清棠，这次聿川为了救你给不少部门施压，慎舟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如果爷爷还在，为了保住贺家的曾孙做这些也没什么。”蒋岚的声音顿了顿，“可现在贺家需要更强势的姻亲来更上一层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以后吃不到了 蒋岚的话说得很直接，沈清棠也听得明白。 贺家唯一适合联姻的，也就只剩下贺聿川了，虽说贺家未必需要联姻，但如果能联姻稳固地位会更好。 贺老爷子在的时候，影响力自然也在。 他以前提拔的人和贺家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贺家官场上的人同气连枝，自然也稳固。 可他死了。 “慎舟现在的位置不算太稳，老爷子刚一出事，其实就有人蠢蠢欲动。”蒋岚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清棠，我知道你和聿川经历了这么多，你们的感情也在，如果孩子还在，一切都好说。” 可孩子也不在了。 这件事早就在圈子里传开，贺老爷子的葬礼沈清棠并没有参加，所以并不知道已经有几家都抛出了橄榄枝。 纵然贺聿川和顾安然、沈清棠一直纠缠不清，可他的身份地位都在这摆着，仍旧有不少人家愿意试试看联姻。 蒋岚的确有私心，沈清棠帮不了贺家什么，并不符合大家族的利益。 更何况孩子没了，最后的牵绊也不在了。 蒋岚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程星和电动轮椅特有的声音传来，他应该就在门外。 “这次的事情也连累了程先生，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专家，国外的智能义肢已经发展得相当成熟，程先生这边状态还不错，随时可以出国治疗，费用由我来全权承担。”她认真地看向沈清棠，“但程先生一个人在国外人生地不熟，你看要不要安排两个合适的护工？” 沈清棠看着她，无声地笑了笑。 这话分明就是在问沈清棠要不要跟着去。 过了许久沈清棠又看向窗外，“明天我会答复你。” 蒋岚走了，她心里也松了口气，沈清棠的表现就告诉她，沈清棠会同意的。 她也的确猜对了。 沈清棠只在病房里想了几分钟，随即起身去了隔壁病房。 程星和身上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骨折还要养着，人也瘦了不少。 听到门被推开，他下意识回头，正对上了沈清棠带着微笑的表情。 “清棠。” “星和，好点了吗？”沈清棠走过去，坐在了一旁的椅子里，“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要好好休息。” 她拿起水果刀，然后开始削苹果皮。 她的手很稳，苹果皮被削得很薄很薄，却没有断裂。 程星和就这么看着她的动作，等她削完了苹果皮，将苹果一切两半地递过去，程星和才无奈叹气，“清棠，如果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吧。” 他们在一起几年的时间，沈清棠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清棠心烦的时候就喜欢干活，把所有的衣服拿出来洗一遍，把宿舍收拾一边，或者是不停地给水果削皮。 他还记得一次因为沈清棠的失误，辩论赛输了，她一言不发，在教室削了一箱的苹果，然后给每个同学都发了一个。 看着手里的苹果，程星和又说道：“要不，我们出国？” 沈清棠抬眼看着他，“你都听到了？” 看到程星和点头，沈清棠再次沉默了。 蒋岚能找到的医院肯定是顶级的，她要用这个条件换沈清棠离开贺聿川。 或许贺聿川并不愿意，但只要沈清棠愿意，蒋岚就能让她走得悄无声息。 两个人沉默许久，程星和才拿起苹果咬了一口，“如果我能站起来，或许就不会被他们抓住了，都怪我连累了你和孩子，我想试试看。” 他一口口咬着苹果，嘴角都是苦涩的笑。 当初他是真的想要离开沈清棠的生活，知道了这些年沈清棠受的苦，为了他付出的一切，程星和造就愧疚得不行。 他很难想到沈清棠这样的性格，最后是怎么委曲求全和贺聿川进行了钱色交易。 就算他们俩已经有了感情，最初的接近也都是带着目的的。 程星和几次都想要和沈清棠说，他们俩可以重新开始，可想到自己已经这副模样，为什么还要连累她呢？ 但现在又有了一个机会，程星和是真的不愿意放弃。 或许，他们还有可能？ 沈清棠抬起头，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不，是我连累了你。”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随即站起身，“星和，我陪你去国外，我也想看到你再站起来的一天。” 这一次她脸上的笑意真诚，似乎真的做好了决定。 贺聿川晚上赶来时，正看到沈清棠在吃小混沌。 他站在门口重重呼出一口气，随即也带上了笑，“闻着就香，给我留一个。” 沈清棠转过头，也对着他笑，然后拿起勺子，“喏，给你尝一个，就一个，这是杨蕾特意给我带来的。” 杨蕾有些尴尬地看着俩人，随即咳嗽一声，“那个什么，我就不吃狗粮了！走了！” 她连连摆手，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对着沈清棠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沈清棠笑着和她挥手，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可刚刚两个人明明提起了沈清棠再次离开的事情，而且这一次还是是和程星和一起。 贺聿川只觉得沈清棠有些奇怪，却没多想，还是吃了一颗馄饨，“果然好吃，还是杨蕾会吃。” “是啊，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了。”沈清棠小声嘟囔了一句，贺聿川去放外套，并没有听清楚，“吃到什么？” “没什么。”沈清棠收敛好情绪，又将最后几个馄饨都吃光。 看到她终于有了点精气神，贺聿川的表情也放松了几分。 他坐在沈清棠旁边，犹豫片刻才开口，“顾安然和裴景轩绑架你，算计爷爷的事情还少了点证据，现在轻口供，重证据，估计还要等着法院判决。” 沈清棠点点头，“我知道，没关系，慢慢来，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平的判决。” 她看着贺聿川，然后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下午蒋岚就知道了她的决定，贺慎舟特意让赵智友按流程重新录制了口供，以便法庭上使用。 她做好了全部准备，就等着离开了。 至于顾安然和裴景轩会怎么样，她相信警方会给贺家一个满意的答案。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是来帮你的 沈清棠每天认真吃饭、吃药，配合医院的各项检查。 医生说她流产的时候伤了身体，一定要好好恢复，如果她愿意，也可以先做复通手术。 看着自己的检查报告，沈清棠还是摇摇头，“医生，我还是想先调理好身体，手术以后再做吧。” 以后什么时候做，做不做，那就是她的事了。 医生有些遗憾地看着她，“其实贺总是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当初问了我很多孕期的注意事项，其实你们还年轻，复通之后也是要恢复一段时间的。” 医生还想再劝劝，可沈清棠依旧摇头。 看她铁了心，医生叹了口气，“也好，那就先休息，过一个月再来复查就好。” 住院两个多星期，沈清棠终于能出院了，但贺聿川没来接她。 最近公司的业务非常多，加上贺家的各种往来，贺聿川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个忙碌的贺总。 但他几乎每天都要来医院，哪怕是已经凌晨，他也会先看看沈清棠的情况。 每次他进入病房，沈清棠都听到了，只是她从来没有睁开眼睛过。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聿川，她怕再多接触，她就舍不得走了。 来到车上，赵启才为难地解释，“最近东城的项目批下来了，贺总应酬也多，他真的是脱不开身，还有就是您的官司也遇到点麻烦。” “听说顾安然被取保候审了？”沈清棠面无表情地开口，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是杨蕾一早就告诉她的。 顾安然身上有疑点，但好像除了沈清棠这个人证，其他证据并不充足。 而顾安然也犯了病——在看守所连伤两个人，这才被查出她有躁郁症，病情似乎还非常严重。 这件事“刚好”被某一个记者知道，又被报道出来，没有指名道姓，内容却言辞犀利，矛头直指贺家忘恩负义，故意诬陷。 贺家不好插手，顾安然还是被带了出来，只不过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这件事虽然被贺家压了下来，但圈子里还是传开了。 沈清棠想了想，“我想去见见她。” “这怎么行？”赵启连连摇头，这要是让沈清棠去见了顾安然，他估计离被开除也不远了。 “沈小姐，你放心，贺总一定会安排好的。” “我只是想去和她对峙一下，说不定还能帮警方套话出来。”沈清棠拿出手机，“我联系赵警官，或者你帮我安排？” 赵启知道她流产之后，一直都有个心结。 现在看着沈清棠正常了，可熟悉她的人才会发现，她做什么都没了精气神，就好像个傀儡。 如果顾安然伏法能让她开心起来，或许也是件好事。 当天下午赵启就做了安排，贺聿川去隔壁市开会，最后他还是联系上了梁骁。 不知道为什么，赵启总觉得要出事。 梁骁陪着沈清棠来到康复医院时，看着豪华装修的医院，沈清棠嗤笑出声，“杀人犯都可以住这么好的地方啊。” 杀了她孩子的罪犯，现在住在这么豪华的康复医院，还真是讽刺。 她紧紧握着拳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沈小姐。”梁骁轻轻扶了下她的肩膀，“她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相信我。” 沈清棠点点头，余光看到院子里的救护车，司机对着她微微颔首，她这才松了口气。 “梁少，咱们进去吧，赵警官他们应该也到了。” 一行人进入医院，赵智友就迎了过来，“沈小姐，非常感谢您配合，不过您真可以吗？” 现在谁不知道沈清棠是贺聿川的心头宝？这要是出事了，怕是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沈清棠表情淡漠，眼中也没什么波澜，“您和我说说要问什么，我就是和她聊聊，不会有事。” 赵智友仔细观察她的神情，确定她没什么问题，这才把要问出的问题告诉她。 “为了保护患者隐私，病房里是没有录音录像设备的，我们就在门口，你只需要问出裴景轩的位置就好。” 看着平静异常的沈清棠，赵智友忽然有些忐忑，“沈小姐，不然我找个女同事陪你进去吧？” “顾安然是装的，你们的人进去，她就一个字都不会说了。”沈清棠勉强笑了笑，“我只是想要帮孩子报仇，问出裴景轩的位置就好，我明白。” 梁骁始终在她旁边，也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沈清棠转头看向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梁少，我刚才在路上买了个果篮，帮我拿下来吧。” 梁骁微微蹙眉，但还是转头去拿东西。 果篮是很简单的样式，甚至有些土气。 而果篮里几乎都是苹果和梨，廉价极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梁骁看着果篮总觉得有点奇怪。 等他回来时，沈清棠直接接过了果篮，“看患者不送东西就奇怪了，好歹她也是顾家大小姐，不是吗？” 她的眼中终于有了那么一抹亮色，嘴角也弯起了个弧度。 好像有什么在梁骁脑海中闪过，可还不等他抓住，几个人就已经来到了顾安然的病房门口。 门口有两个警察守着，而病房里时不时就要传来打砸的声音。 “放我出去，我没犯法，我也是被绑架的！” “沈清棠就是个贱人，你们凭什么听只听她说的？” “聿川呢？我要见他！他一定会相信我的！” 听着她的话，沈清棠脸上的笑意更明显。 沈清棠刚要推门进去，赵智友就先一步握住了门把手，“沈小姐，我送你进去。” 沈清棠退后一步，赵智友这才打开了病房门。 砰！ 一个杯子就摔在他脚下。 只是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特质塑料，完全不会被摔碎，更不会有让患者伤害到自己的物品。 看到是赵智友，顾安然似乎更疯了。 “警察同志，我真的是被绑架的，我也是被劫持的，你们那天应该看到了。” “我是受害者啊，我真的是受害者，一切都和我……你个贱人，你为什么在这？” 顾安然的目光掠过赵智友，看清楚他身后的是沈清棠时，她彻底疯了一样。 “贱人，一切都是你，你这个贱人陷害我！” 她咆哮着要过来，赵智友马上上前拦住她。 等她哭闹够了，沈清棠才笑着说道，“顾安然，我是来帮你的，能不能减刑就看这一次了，你确定不和我谈谈？”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同归于尽 顾安然绝对聪明，演过了疯子，听到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自然也平静下来。 但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和沈清棠单独谈，其他人都出去！” 她知道这里没有监控，那有些话说出来就容易多了。 赵智友犹豫再三，最后亲自关上门，守在门口。 病房里就只剩下两个人，沈清棠才走上前，将手中的果篮放在桌子上，然后缓缓解开了包装。 “顾安然，都已经这时候了，还要垂死挣扎吗？”她的声音很轻，甚至被包装袋的声音遮盖住，“有我这个真正的受害者在，你算什么受害者？你这个杀人犯。” 顾安然冷笑，“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绑架的，警察难道还能陷害我？你一句话就能左右所有人？” “你在国外做的事情已经被扒出来了，联系过那么多次，难怪能让贺老爷子摔一下就死。”沈清棠拿起一个苹果，仔细端详了一下又放下。 顾安然愣了一下，随即马上恢复了冷静。 她的律师已经和她说过了，不过那都是网络上的流言蜚语，只要没有证据，完全可说都是子虚乌有的，她也是被陷害的。 很多事情都过去了四五年，那些人的家人也都是既得利益者，她就不信两国警方还能合作起来追查。 就算是追查，那估计也要几年之后了，到时候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想到这她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到时候跨国警方找到证据，你该不会要到两个国家坐牢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死刑了。”沈清棠笑着转身，声音都带着几分愉悦，“等你判刑了，我和聿川应该也结婚了，我会以贺总夫人的身份去观看你的死刑的。” “你做梦！”顾安然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担心赵智友他们在外面，顾安然这一刻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撕碎沈清棠，只要没了沈清棠，就没有人能证明她做的一切。 沈清棠下一句就彻底点燃了她的怒火。 “对了，我听说那两个外国人，一个被当场击毙，另一个昨天也在医院死了，其实只要你说出裴景轩的位置，也算是将功折罪了，坐二三十年牢再出来。” 沈清棠“啧啧”两声，“应该比死刑好吧？” “他们都死了？”顾安然眼睛一亮。 她知道现场死了一个，却不知道另一个昨天也死了。 她难掩心中的激动，不断暗骂着沈清棠是个蠢货。 现在就只剩下沈清棠一个证人了，只要沈清棠不存在了，警察又找不到已经躲起来的裴景轩，谁还能证明她是共犯？ 看到顾安然的眼神，沈清棠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对啊，我确实也挺想你死，不过好像国内一般也不会执行死刑，可惜了。”沈清棠又走回到了果篮旁边，然后拿起了那个苹果，“要是我能用毒苹果毒死你就好了，杀人凶手。” 她的表情冷了下来，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顾安然吓得后退一步，余光却落在了果篮里那个黄色把手的水果刀上。 顾安然猛地深吸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形成，她一步步朝着沈清棠走过去，沈清棠下意识朝旁边走了两步。 “放心吧，沈清棠，你孩子死了，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的。”顾安然的声音爽朗，还带着几分兴奋，“别管过了多少年，贺聿川心里也只有我，你不过就是个替身、玩具，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呢？” 她走到果篮旁边，眼睛始终盯着黄色的水果刀，“其实你当时就应该彻底离开，和你那个瘸腿的男朋友走，后面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了，不是吗？” “你啊，贪心不足，都已经霸占了聿川这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人就是应该知足的，你不是一直想走吗？沈清棠，不如我送你一程！” 顾安然快速抽出水果刀，直接朝着沈清棠的胸口刺去。 沈清棠背对着门口的方向，门外的人还没发现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她朝后仰倒下去。 “沈小姐！” “沈清棠！” 赵智友第一个冲进去，可顾安然手中的刀已经拔了出来。 她呆愣在原地，直觉有什么不对劲。 刚才是沈清棠拉着她的手刺过去的，这不对劲，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砰！ 她被警察直接按倒在地，这才拼命挣扎起来，“不是我，不是的，是她！不对，我没动手，你们放开我！” 她刚刚明明还想要假装自己躁郁症发病，可这一刻她心中只有无尽的恐慌。 看着沈清棠胸前一片血迹，沈清棠却只是对着她笑了笑，然后用口型对她说，“你死定了。” “不是的！警察同志，你们相信我，不是的！” 不管顾安然怎么挣扎，最后还是被医生打了一针安定，直接晕死过去。 现场所有人都慌了，医护人员却以最快的速度将沈清棠送去了手术室。 一切发生太快，梁骁来不及多想，只能跟在沈清棠身后，最后在手术室前才被拦下。 “先生，您不能进去，先通知她的家人吧。”护士说完，也匆匆跟了进去。 梁骁喉结滚动，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再度涌起，他快速拿出手机，可手太抖，几次都没能拨通号码。 “清棠怎么了？”蒋岚的声音响起，梁骁下意识看向她的身后，“聿川呢？聿川怎么没来？沈小姐她，她……” “聿川去外地开会了，我听说清棠来看顾安然了？到底怎么回事？”蒋岚的声音急促，顺便将梁骁的手机拿过来，“我已经通知家里人了。” 梁骁这会儿脑海中都是沈清棠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根本就没发现她的话有漏洞。 他指了指手术室，又指了指胸口，“被刺伤，在手术。” 说完这几个字，他几乎脱力般地靠在墙上。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是从何而来了，沈清棠一直这么平静，还主动要求来件顾安然，就是想和她同归于尽，是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骗了我 贺聿川四个小时后才返回，他几乎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医院，却没看到沈清棠。 “清棠呢？我问她人呢？”他怒吼出声，一旁的保镖吓得不敢动弹。 “废物！”贺聿川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沈清棠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机械女生不断重复，声音冲击着贺聿川身体每一寸细胞。 这时赵启小跑着过来，“贺总。” “清棠人呢？不是说她……”贺聿川猛地回头，却没敢问出接下来的话。 开会时他明明记得手机开成了震动，可开完会他才发现手机已经静音。 等他看到沈清棠出事的信息，却怎么也联系不上沈清棠，就连蒋岚也不接电话。 贺聿川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回来，却还是没看到人。 “赵启，说话！” 听着贺聿川震怒的声音，赵启硬着头皮说道，“沈小姐被刺中心脏，情况非常不好，需要用一种特效药，还没有审批。” “那就让他们现在批！”贺聿川低吼一声，“什么药？我现在就给大哥打电话！” 他的手都在颤抖，几次想要拨号却没有拨通。 赵启咽了咽口水，心中是莫名的恐慌，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贺总，审批就来不及了，您大嫂当机立断，带着沈小姐出国了。” “出国了？大嫂带着的？” 看到赵启点头，贺聿川终于松了口气。 难怪两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当时应该都是在飞机上。 如果是去邻国，差不多一两个小时就能落地。 蒋岚做事非常妥帖，她能做出这种决断，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贺聿川忽地卸了力气，有些乏力地靠在墙上，“他们去哪了？马上给我订票，我也要过去。” “贺总，您大嫂的意思让您盯死这边，她怕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这话是蒋岚让赵启说的。 赵启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就算贺聿川不在国内，这些事也能解决。 一个顾家，一个裴家，哪个是他的对手？ 可蒋岚偏偏要贺聿川亲自把事情解决了。 “清棠现在情况这样，他去了也是干着急，不如把国内的事情解决。” “项目刚开头，他直接出国不合适，上面也会有人盯着。” 她说的这些话似乎也有道理，赵启这才按照她说的做。 贺聿川又看了看手机，这次是蒋岚发来的微信，图片是R国某家医院手术室门前。 贺聿川马上拨通了她的电话，这次电话马上被接起。 “聿川。” “大嫂，她情况怎么样了？”贺聿川的声音都在发抖。 蒋岚顿了顿才说道，“已经用了特效药，现在进行二次手术，我会在这儿一直盯着，你先处理好国内的事情，不要让顾家再作妖。” 她的声音带着些寒意，“我已经让人把顾安然在国外的所作所为发到网上，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就会发酵，这次必须给警方施压，她不能再被放出来了。” “如果你不想失去了孩子，又失去她，你最好先把这件事办妥，这里有最好的医生和设备，你先在国内处理事情吧。” 贺聿川只停顿了几秒，随即答应下来。 看来他还是心慈手软了，否则也不会让顾安然伤害沈清棠。 他闭了闭眼睛，“赵启，去安排，我要见顾安然。” —— 一个小时后，贺聿川在拘留所见到了顾安然。 看到他来，顾安然瞬间激动起来，“聿川，你相信我，不是我做的！沈清棠她故意陷害我！”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是被警察按回了椅子上。 可她还是不断摇头，“真的是她故意陷害我的！你知道我的，我不敢做这种事！” 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贺聿川忽然觉得有些反胃。 他以前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假惺惺的女人伤害沈清棠，他真该死。 看他不说话，顾安然继续装可怜，“聿川，你不要相信网上的话，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警察一定会抓我的，他们现在没动我，不就证明我是清白的？” “我才是受害者，我也是被绑架的，沈清棠知道自己说的话没有证据，这才陷害我的。” 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向对面。 贺聿川表情仿佛有所松动，“今天只要你说出裴景轩的下落，其他的事情我不再追究。” “真的？”顾安然猛地睁大眼睛，眼里都是惊喜。 可看到贺聿川冷漠的眼神，她心里有些忐忑，又问了一遍，“真的？” “看在过去的情面上，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贺聿川并没正面回答，顾安然却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底气。 他能找一个长得像自己的人留在身边这么多年，她一回国，贺聿川就恨不得把她宠到天上，怎么可能忍心她去死？ 更何况那把水果刀本来就是沈清棠送进来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贺聿川没有直接给警方施压，而是亲自来见她，就是对她余情未了？ 想到过去她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贺聿川也没把她怎么样，她就更有底气了。 “好，聿川，为了你，我也愿意配合警方。”她眼神温柔，眼中还带着莹莹泪花，“这些年我都是被裴景轩威胁，他回来也一直威胁我，他就在我家老房子的地下室，就是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个旧别墅。” 她的话音刚落，贺聿川就直接站了起来，头也没回的往外走去。 “聿川！”顾安然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等一下，你不是说不再追究我做的那些事情吗？快让警察放了我。” 她想要起身，又再度被警察按了回去。 “聿川，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带我走的吗？” 顾安然眼中慢慢涌现出恐慌，因为她看到了贺聿川回过头，眼里是止不住的恨意。 “你消失这些年骗了我，这件事情我不追究了。”贺聿川冷笑出声，“至于其他的事情，警方要追究，关我什么事？” 他推开门，最后只丢下一句，“等着赎罪吧。” “不，不是的，聿川，你听我解释！不是我要骗你的。” “聿川！” 顾安然的声音被隔绝在了门内，贺聿川眼中只剩下一片冰冷。 “赵警官，接下来的事拜托你们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们永远是亲人 警察在顾家老宅的地下室找到了裴景轩。 这一次不再有人通风报信，他逃无可逃。 或许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裴景轩不顾一切，奋力挣扎，最后却还是被警察制伏。 而他为了争取宽大处理，把所有的罪责都扣在了顾安然的头上。 从顾安然是如何和他密谋，到顾安然如何指使境外人员绑架沈清棠，甚至还去开了流产的药物。 桩桩件件裴景轩都留了证据，就是要把幕后主使的罪名扣在顾安然的头上。 毕竟主犯和从犯的量刑是不同的。 两个人在里面狗咬狗，抖出不少东西，加上贺家的波助澜，他们能活着出来的希望渺茫。 贺聿川几次想要出国，却都被公司的事情绊住。 贺慎舟那边你时不时要他帮忙处理一些事情。 好在沈清棠的手术非常成功，只是还不能离开ICU，这也让贺聿川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两个人并没说上话，他只能偶尔看看 等他处理好一切，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 就在他收拾行李，打算去Ｒ国见沈清棠的时候，蒋岚的电话打了进来，“聿川，回一趟老宅。” “我四个小时之后的飞机，嫂子，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行吗？”贺聿川继续收拾行李，完全没听出电话对面的人声音有些奇怪。 蒋岚一直没说话，贺聿川奇怪的看了一眼手机，“大嫂？” “聿川，你不用出国了，来一趟老宅。”蒋岚快速挂断电话，贺聿川的手则是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至胸口，堵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来到老宅，看到哭肿了双眼的蒋岚，贺聿川站在原地半天没敢动弹。 “聿川，进来。”贺慎舟声音是难得的温柔。 可这声音听在贺聿川耳中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环顾四周，然后才哑声问道，“清棠也回国了吗？” 闻言蒋岚的呜咽声响起，贺聿川的心不自觉抽痛。 他快步上前，“大嫂，清棠人呢？她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贺慎舟叹了口气，“聿川，清棠她去了。” “去哪了？”贺聿川机械回头，好像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贺慎舟没再多解释，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 兄弟俩对视足足十几秒，谁也没说话。 蒋岚擦了擦泪水，这才站起身，“聿川，清棠那天本身就是重伤，她又刚流了产，身体虚弱，进了ICU之后，她的情况一直不稳定，但是她怕你担心，不让我告诉你。” “前几天她又被送进了抢救室，就，就……”她哽咽着说不出话，贺慎舟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 “聿川，节哀。”贺慎舟无奈开口，“人各有命，要不是被送去了国外，她怕是当天就不行了。” “胡说八道！”贺聿川忽然怒吼出声，“你们不是和我说她一直情况稳定吗？不是说手术非常成功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踉跄几步走到两人跟前，“我说我不信！她怎么可能死了？不可能！” “这是Ｒ国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蒋岚将包中的文件递给他，“遗体回国手续复杂，清棠说她喜欢大海，不想回来了。” 所以她同意火化遗体进行海葬，而完成海葬的时间就是前两天。 看着手中的文件，贺聿川目眦欲裂，身体止不住发抖。 “不，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 “前几天还好好的，她还说养好身体，我们重新开始，再要个孩子的！” “我还和她说去做复通手术，她是喜欢孩子的。” 他一遍遍重复这些话，好像这样就能证明沈清棠还活着。 蒋岚垂眸，声音有些低沉，“她从来没答应过做复通手术，她忘不掉那个孩子，她也很自责，医生说她的求生意志不强，我想她那天去顾安然，是不是就想同归于尽？” 轰！ 有什么在脑中炸开，贺聿川心脏猛的收缩，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贺慎舟赶紧让人把他送去医院。 人都离开，他这才低声问道，“一切都办妥了？” “放心吧。”蒋岚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无奈地摇摇头，“孩子就是两个人的心结，沈小姐留在这儿也会出事，这样也好。” —— “清棠，假死真没问题吗？”电话那边杨蕾的声音都在打颤，“我听说贺总现在疯了一样，到处封杀顾家和裴家，你在国外没事吧？” 这个计划实在是太仓促，仓促到杨蕾都没反应过来。 等她知道沈清棠中刀的时候，杨蕾都吓傻了，幸亏她想到了沈清棠之前说过的话，这才赶紧带着沈清棠的行李到了机场…… 她之前帮沈清棠计划逃跑，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现在虽然只是需要她配合处理一下沈清棠在国内的事情，她也战战兢兢，生怕贺聿川会找上门。 而贺聿川也确实找过她几次，不是兴师问罪，只是请她吃饭。 每次贺聿川都一言不发，只让杨蕾点一些沈清棠爱吃的东西，他每样都尝一点，然后才会失落地说，“原来她喜欢这些。” 同事们几次还以为贺聿川是看上她了，只有杨蕾自己知道，贺聿川现在更可怕了，她是不敢和他对视。 不知道贺家是怎么让他相信沈清棠去世的事，他竟然也没在调查杨蕾的通话记录，好像就默认了沈清棠去世的事实。 沈清棠看着还在复健的程星和，嘴角带着些苦笑，“这样不是挺好？我们一开始的计划不就是离开吗？” “可是……”杨蕾欲言又止。 一开始想要离开，是因为沈清棠觉得贺聿川爱的是顾安然，伤心欲绝。 可现在明明两个人真心相爱，为什么还要离开？ 杨蕾作为局外人也有些看不懂了。 沈清棠叹了口气，“好了，别想这些了，我们现在在国外也挺好的，星和再适应一段时间就能走路了。” 蒋岚安排的医院的确非常高端，他们为程星和量身定做义肢，穿戴使用都很方便，程星和现在也自信多了。 杨蕾顿了顿，然后才问道，“那你们还有可能吗？” “我们是亲人，永远的亲人。”沈清棠的声音很轻，“这样就好，不是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谁被绑架了？ 凌晨一点，贺聿川闭着眼睛斜靠在沙发中。 贺慎舟走进来时，他才睁开了眼睛，“大哥，你怎么来了？” “就在这睡？”贺慎舟的声音带着些无奈，“不愿意回家，对面又不是没有酒店，你这是在干什么？” 自从知道沈清棠的“死讯”，贺聿川这一个月都是这样。 白天在公司拼命工作，晚上不是和朋友喝酒，就是继续在公司加班，总之不会回家。 贺慎舟几次让他回老宅，他也拒绝了。 贺老爷子去世，贺慎舟成为了贺家这一代的掌权人，早已搬回到老宅。 他本想带着弟弟一起，至少陪着贺聿川度过这段时间，可贺聿川说什么都不肯。 “我总觉得清棠没死，没看到尸体我不会相信的。” “万一她回来找我怎么办？R国那边会不会搞错了？” “她要是回来看我，肯定也是来公司，她知道我不经常回家的。” 蒋岚原本说要给沈清棠举行葬礼，可贺聿川直接拒绝，说什么都不愿意相信沈清棠就这么去了。 最后所有人都只能由着他。 看着眼前已经瘦了一大圈的弟弟，贺慎舟眸光微沉，他觉得自己或许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一直以为贺家人没什么感情，至少不会被情爱绊住脚步，可他好像错了。 贺慎舟叹了口气，然后坐在贺聿川的旁边，“聿川，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这样，不是让沈小姐在天之灵也难安吗？” 他重重地拍了拍弟弟的手，贺聿川的表情顿了顿，瞬间红了眼眶，“她会在意吗？” “当然。”贺慎舟看向窗外，“她如果不爱你，怎么会留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如果不爱，沈清棠怕是有一百种方法让贺聿川厌恶她，然后再逃离。 正是因为爱他，沈清棠才不忍心影响了他的前途，才狠心离开。 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最后用双手痛苦地捂住了脸，克制的呜咽声响起。 贺慎舟心疼地搂住他的肩膀，“沈小姐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振作起来，以后再去见她，也不枉费她对你的苦心。” 想到沈清棠，贺聿川久久不能平息。 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沈清棠已经不在了。 “大哥，她真的希望我好吗？”他再抬头已经收起了泪水。 贺家人没有那么脆弱，他大哥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 看到贺慎舟用力点头，贺聿川脸上闪过落寞的笑，随即又变得狠戾，“即便如此，害她的人，我也不能放过。” 贺慎舟下意识蹙眉。 这段时间贺聿川有些过了，他不只是围追堵截顾家，更是对裴家不断出手。 他们谁都清楚，裴景轩之所以说要审批项目，更多还是想要转移注意力，拉裴家下水。 可贺聿川受不住怒火，必须要裴家付出代价，谁让裴景轩也姓裴？ 只是想到项目上的事情，贺慎舟还是提了个醒，“聿川，项目上你还是要谨慎，以防裴家搞小动作。” 裴家虽说受到了重创，但百足之虫断而不蹶，裴家势力强大，这些年的人脉关系也不错，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击垮的？ 裴家几乎第一时间就和裴景轩划清界限，但并没有和贺家示好，而是联合力量开始不断给贺家施压，甚至连累到了现在的建设项目。 想到裴家最近的动作，贺聿川嗤笑一声，“裴家？放心，不值一提。” 看到他又有了斗志，贺慎舟这才起身，“你心里有数就好，回去吧，也该回去看看了，或许有些东西也该烧给她了。” 贺聿川的身体一僵，最后才点点头，“哥，我和你回老宅。” 他记得沈清棠说喜欢老爷子那盆君子兰，不能烧给她，至少能放在他自己的办公室。 想到家里的那些花，贺聿川神情也柔和了几分，要是没好好照顾，她怕是要怪他。 两个人一同离开公司，刚刚走到贺慎舟的车旁边，强光闪过，两个人下意识闭上眼睛。 随即就是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面包车直接停在两个人面前，上门还下来了几个拿着高尔夫球杆的男人。 贺聿川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打开车门，把贺慎舟塞进去，随即车门落锁。 他转身就要跑，公司就在前面，保安看情况不对已经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 “报警，快！” 电光石火间，贺聿川后背被人狠狠打了一下，他疼得一个趔趄，脚步慢了一拍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直接塞进面包车。 贺慎舟下车时，刚好听到关门的男人低声咒骂，“绑错人了，该死！” “妈的！”贺慎舟下意识就要开车去追，但还是顿住了脚步。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些人要抓的是他。 两个保安跑过来时，脸色都已经白了。 “贺厅长，这，这怎么办？” “报警，保存监控，剩下的事情我来做。”贺慎舟双眼冰冷地注视着面包车离开的方向，随即拨通了赵智友的电话，“贺聿川被人在公司门口绑架，我怀疑是王学勤做的，封锁所有路段，快！” —— “杨蕾同志，你不会是吃不惯R国的饭菜吧？还是不给我面子？”沈清棠轻咳一声，“工作再重要，饭也是要吃的啊。” 杨蕾争取了一次外派采访的机会，刚好来R国见见沈清棠。 原本是高高兴兴的，可这会儿她满面愁容，几次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她这副模样，程星和眨眨眼，“要不我回避？让你们说会儿悄悄话？” 他这段时间的状态不错，装上了义肢也能站起来走一会儿，虽然只是一小会儿，他却因为有了希望，状态也好了不少。 看到他这样，再看看满眼笑意的沈清棠，杨蕾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我就是没休息好，这几天工作太忙了。” “不会吧？贺聿川被绑架了？” “就是国内那个钻石王老五吗？”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新闻都爆出来了，听说他哥为了找他，早高峰封了所有道路，这不让人扒出来了？” 旁边桌的议论声一字不落地传了过来。 沈清棠机械转头，哑声问道，“谁被绑架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走你自己的路 回到租的房子时，沈清棠还没缓过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贺聿川竟然被绑架了，竟然有人敢绑架他？ 她才离开一个多月，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清棠，我不是不告诉你，我也是怕你担心。”杨蕾看事情瞒不住，索性都说了出来。 所有媒体都被施压，要求三缄其口，没想到这事还是被爆了出来。 沈清棠坐在沙发里，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 程星和给她倒了杯水，“清棠，贺家势力大，没人敢伤他。” 沈清棠微微颔首，温热的触感从水杯传入掌心，她却感觉不到温度。 没人敢伤他？她看未必。 贺家是权力巅峰，商场上也是霸主，一般情况下没人敢和贺家作对。 可那也只是一般情况下，现在有人敢绑架贺聿川，为什么？ 沈清棠闭上眼睛，默默思考着贺家这些年的死对头。 商场上的死对头不少，可绑架贺聿川想要拿到项目或者是钱，这还不如抓贺家的一些把柄来得更好。 绑架必然有目的，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沈清棠想不通其中关键，又睁开眼睛拿出手机开始查询新闻。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全部都是有关贺聿川被绑架的事情。 有人说是因为情感纠纷，有人说是因为公司欠工人的钱，还有人说是流窜犯想要赎金。 网络上的议论不少，但沈清棠看得出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人——贺慎舟。 毕竟他“滥用权力”，要求警方封锁道路，导致那天很多人上班迟到被罚款，这件事成了大家吐槽的中心。 可沈清棠又特意查了一下，不到七点半，封锁就解除了，也不会对早高峰造成那么大的影响，这件事不对。 “杨蕾，你说这新闻是不是有人买通的？”她指着上面的一些新闻内容。 杨蕾只扫了一眼就默默点头。 稍微有点脑子，知道内情的人，多半都能看得出来。 “那就对了，这里说那天他大哥和他在一起，说不定这件事原本就是冲着他大哥去的。”沈清棠又翻看了几个新闻。 基本上都是说某个政府施工项目，因为贺慎舟的决策问题，导致了工人没有拿到尾款。 这种事原本怪不到贺慎舟这个厅长头上，可偏偏就是有牵连，网友不明白其中的内情，只觉得是大领导贪污腐败。 可不过几百万的款项，最后利润也没多少，不值得贺慎舟出手，那就只能是有人用这件事做法。 沈清棠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她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着。 “本来是想假装农民工绑架贺慎舟，结果那天聿川和他哥一起下来，绑匪绑错了人，现在舆论又开始针对贺家，那就是贺家的死对头做的。” 她马上拿出手机，手却被程星和按住，“清棠，在国内已经没有你这个人了。” 沈清棠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星和，我知道的，这事肯定是那个姓王的领导，就是和他大哥争厅长的那个人，一定是他做的。” “我记得聿川说过，那家发家不是那么干净，万一……” “你能想到，他们也能想到。”程星和拿过她的手机，“贺家那么多人，不缺你一个提醒的。” “可是……” “哎呀，你别可是了，星和说得对，好不容易离开了，就别管那些事了。”杨蕾也连连点头，“这里不是挺好的吗？你不是还想和星和去欧洲吗？他恢复了，你们也出去散散心。” 杨蕾推着沈清棠先回屋洗个澡，不想她继续想这件事，也不想她知道某件事。 把沈清棠推进浴室，杨蕾才悄悄松了口气。 程星和正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她赶紧扶着他坐下，“星和，你不是还不能久站吗？还是好好休息。” “医生说再适应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程星和声音温和，可看向沈清棠房间时，他还是止不住担心，“杨蕾，你还有事瞒着我们吗？” 杨蕾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小声说道：“顾安然要被放出来了。” “为什么？”程星和眉头紧锁，“她故意伤人，加上之前的绑架，不应该判刑吗？还有她不是杀了贺老爷子？” 杨蕾摇摇头，“具体我不知道，我也是听一个做法治新闻的同事说的，好像是那个裴景轩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这件事的确是蹊跷，可想想也不算太蹊跷。 毕竟沈清棠没死，当初只是想要让贺聿川以为她死了，法律上来说，她没死，只是受了轻伤。 当时顾安然又被诊断出有躁郁症，沈清棠受伤，医院和警方都有责任，顾安然反倒是责任最小。 加上之前她在国外的一些经历，裴景轩也承认了是他威逼利诱，顾安然很快就要被放出来了。 沈清棠刚要推门出来就听到了这些，她心里却没有了丝毫波澜，她只担心贺聿川。 她轻轻关上门，又回到了房间开始查询网上的新闻。 贺聿川已经失踪超过了48小时，可网上却没有关于绑匪的消息，不知道是要钱，还是要什么别的。 沈清棠紧紧握着手机，如果对方是为了要贺家的权利，那贺聿川就是九死一生了。 电影中撕票的一幕幕到在脑海中不断盘旋，沈清棠当即下了决定——她要回国。 她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 晚上吃饭时，她还盘算着要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程星和现在还在恢复阶段，如果她就这么走了，肯定会影响到程星和。 可如果让他一起回去，岂不是失去了让他站起来的机会？ “清棠，多吃点三文鱼，回国这么新鲜的三文鱼就难得了。”程星和声音温和，嘴角还带着些无奈的笑。 “星和，你？”沈清棠拿着筷子的手没动，眼眶渐渐红了。 杨蕾叹了口气，“采访我交给同事了，明天陪你回去，你这个人，算了。” 杨蕾气鼓鼓地吃了一口饭，随即又放下筷子，“我还不了解你？你肯定是要回去的！” “护工我找好了，现在我也能走一段路，不快走没事的。”程星和仍旧笑着，只是声音有些哽咽，“清棠，你已经一个人带着我走了几年，接下来的路，我想自己走，你也该走你自己的路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们好好过 在王学勤看来，沈清棠不过就是个大学毕业就被圈养起来的情妇。 虽然小姑娘很聪明，但不经世事，三言两语就被他诈出不少事情。 尤其是提到对贺聿川和顾安然的恨，沈清棠更是愿意和他统一战线，还真的给了他一些可靠的消息。 此时沈清棠坐在饭店包厢中静静等着。 她已经把“证据”交给了王学勤，就等着他去核对。 刚刚一番对峙，她已经筋疲力尽，可她丝毫不敢懈怠，她知道王学勤不会轻易相信她，想要见到贺聿川不容易。 过了两个多小时，王学勤才回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闪过一抹精芒，但很快就恢复了一副冷漠模样。 “沈小姐，跟在贺总身边这么多年，他也没办法做到滴水不漏啊。” 听着他感慨的话，沈清棠就知道她这次算是成功赢得了他的信任，至少让王学勤以为，她手中是有一些贺家违法乱纪的证据。 “王局，我能走了吗？”沈清棠站起身，有些瑟缩地问道。 刚才王学勤用她还活着这件事威胁，她才“不得已”说出了贺家的一些错处。 现在事情告一段落，她当然是不想和王学勤再有任何的瓜葛。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王学勤笑着抬了抬手，“沈小姐，就算我让你走，只要你在国内，你还用着这张身份证，你觉得贺家找不到你？” “你告诉我这件事，现在调查小组马上就要去调查了，到时候贺聿川想知道是谁告密，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你也跑不掉啊。” “你，你刚才说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是我说的！”沈清棠几乎是怒吼出来，眼睛也红了，“王局，你不能这么做，这件事和我可没关系的！我也不是贺聿川的女朋友了，他根本就不爱我，他不会找我的，你不能食言！” 她好像真的怕了，说话也颠三倒四。 王学勤静静听着她说完这些，最后摇摇头，“他爱不爱你不重要，他恨你就够了，不过想要彻底摆脱贺总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沈清棠几乎脱口而出。 她用力握紧拳头，随即问道，“你能送我出国，对不对？” “你想多了。”王学勤嗤笑一声，“沈小姐，电视剧还是少看，出国也不能抹除你的身份信息，但是如果贺家出事，他们哪还有时间去管你做什么？” 沈清棠后退一步，赶紧垂眸，不敢和他对视一眼。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你要做什么？贺聿川不是被绑架了吗？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王学勤的脚尖，看到那双皮鞋一步步朝着她逼近，沈清棠的呼吸都轻了几分。 这些年在贺聿川身边戏演多了，这一刻她反倒是没什么破绽。 看到她越是紧张害怕，王学勤心里的猜忌就越少了几分。 “被绑架也会被放出来，但如果被放出来的时候，又被警方抓走了呢？”王学勤的声音带着蛊惑，“自身难保，肯定是不会找你麻烦，对吧？” —— 一直到凌晨，沈清棠才从酒店走了出来。 她整个人失魂落魄，几次差点被迎面过来的车撞到。 王学勤就在楼上这么盯着她，一旁的秘书小声问道，“王局，她可信吗？” “不可信。”王学勤撇撇嘴。 他从始至终就不相信沈清棠，如果不是对什么都怀疑几分，他也不可能坐到现在的位置。 但沈清棠确实之前就逃跑过，这件事他知道，贺聿川当初把全市翻了个底朝天，这也是真的。 而且沈清棠的假死太真了，他想不信都难。 “那她说的这些，咱们还用吗？”秘书小心翼翼开口。 王学勤点点头，“用，为什么不用？只要她给出来的东西都是可信的就够了，让你查她男朋友的事情，怎么样了？” “确实是在R国做康复，而且需要一大笔钱。”秘书顿了顿，“而且这件事贺家不知道，贺聿川真以为她死了，R国的死亡报告我已经看过了，应该是她花钱买的。” “那就好。” 王学勤长叹一口气，一直目送着沈清棠上了一辆网约车。 上车的一瞬间，看到司机是赵启，沈清棠这才松了口气，“直接送我去杨蕾那，让贺太太也过去。” 赵启点点头，又将帽檐压得低了点，“王家那边已经行动了，他有说出贺总的位置吗？” 沈清棠摇摇头，并没有再说话。 如果王学勤就这点手段，轻易相信别人，也就没有和贺慎舟对抗的能力了。 他肯定是要反复确认，一直看到贺家受到重创，才会彻底相信沈清棠。 回到杨蕾家时，蒋岚穿着一身和她气质极为不符的运动群，看上去反倒是年轻了好几岁，更像是杨蕾的同学。 看到沈清棠回来，蒋岚才站起身，“辛苦。” 王学勤动作很快，调查组已经成立，贺家旁支也会面对下一轮的审查。 这是一步险棋，但也不得不走。 “我已经把你让我说的都告诉他了，不知道他信了没有。”沈清棠紧紧握着双手，声音都在发颤，“他还有一个备用手机，专用的那种，我猜追踪那个手机的通话记录，有机会找到绑匪。” “我就知道！”蒋岚用力一拍桌子，“慎舟的直觉从不会出错，就是这个王学勤，王家简直无法无天！清棠，你得想办法得到那个号码，剩下的事情我们有办法解决。” 沈清棠用力点点头，“他说过几天还会找我，应该是要验证我说的话。” 可过几天，她不知道贺聿川还成不成得住。 蒋岚也看出了她的担忧，语重心长地说道，“清棠，你对贺家有大恩，我相信聿川吉人天相，他这次回来，你们好好过。” 沈清棠低头没说话。 她明白蒋岚的意思，可她却没心思想这些，蒋岚之前和她说的话，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贺聿川一开始就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如果两家联姻足够强大，那还有人敢动他吗？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濛濛细雨，“先救出人再说吧。” 第一百九十章 贺聿川一定在那里！ 一连三天王学勤都没联系沈清棠，沈清棠每天都是去同学那帮忙，假装忙碌地工作。 可她心里越来越忐忑。 不只是王学勤没联系她，绑匪那边似乎也没了什么动静。 蒋岚用自己的钱先支付了工人的工资，虽然不符合规定，但为了救出家人，她这么做，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工人们拿到了工资，一个个喜气洋洋，却没人质疑为什么提前发了工资。 分明只需要简单调查一下，就知道这件事不过就是有人故意抹黑贺聿川，但好像调查组的人也看不透一样。 蒋家压下了一波又一波的热搜，贺家却还是成为全网讨伐的对象。 就在沈清棠有些坐不住的时候，王学勤终于给她打了电话，约她见一面，而且一定要单独一个人过去。 杨蕾知道这件事，担心得不行，“这帮人一个比一个心眼多，要不我陪你吧？” “你是记者，他肯定有戒心，我一个人去就行。”沈清棠已经换好了衣服，还特意把蒋岚给她的跟踪器放在鞋底。 见状杨蕾更担心了，“该不会还用什么探测仪吧？不行，我跟你去吧。” 她说着就要收拾东西，沈清棠却还是拦住了她，“杨蕾，放心吧，目的没达成，我肯定不会有事。” 沈清棠也知道危险，可她必须去。 杨蕾千叮咛万嘱咐，又换了她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这才目送沈清棠离开。 王学勤十分谨慎，只让手底下人和她在酒吧的包厢碰面。 “沈小姐，您接一下电话。”对面的女孩和看着比沈清棠还要小上几岁，穿着吊带和热裤，但脸上表情无比冷漠。 沈清棠接过手机，低声说了一句，“王局？” “沈小姐，现在是重要阶段，我也要避嫌，咱们最好不要见面。”王学勤的声音传来，似乎心情还不错，“之前多亏了沈小姐，不然调查组也不能这么快找到贺家的把柄。” “那你可以送我离开了？”沈清棠沉声问道。 从一开始，他们俩的交易就是王学勤给她换一个无可挑剔的新身份，她帮王家扳倒贺家。 现在贺家两条旁支都被调查，她觉得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王学勤却笑了，“贺慎舟的审查结果还没出来，你还不能走。” “我当然可以走！你还想囚禁我？”沈清棠的声音有些激动，可在嘈杂的酒吧中，哪怕是在包厢，同样也听不到她的喊声。 “贺聿川到现在都没消息，他说不定死了呢？我根本就不用受你胁迫！” 她直接挂断电话，快速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 沈清棠以最快的速度默背下号码，她从没有这么专注过，以至于旁边的女孩和她说话，她都没听到。 “喂？我和你说话呢。”女孩有些不耐烦地推了她一下，“你怎么能随便挂电话？贺总早晚要回来，你还真以为你跑得掉？而且顾小姐也被放出来了，要是他们知道你活着，你想过后果吗？” 手机还在沈清棠手中，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上面的号码，声音却无比愤恨，“什么？顾安然出来了？凭什么？她差点杀了我！” “你也说了差点。”女孩撇撇嘴，“她本来就有病，你又没死，绑架你的事听说被主犯都揽到自己身上了……手机给我。” 她快速抢走手机，又拨通了王学勤的电话，“好好说，只有王局能帮你。” 沈清棠怔愣地看着手机，随即深吸口气，这才接起电话，“王局。” “沈小姐，火气别那么大，贺总肯定是要回去的，不过他什么时候回去，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王学勤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没听到沈清棠回答，他继续说道，“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我知道你肯定不只有这点证据，只要你能帮到我，马上我就送你出去，身份证也帮你重新办，绝对不会出错，怎么样？” 沈清棠犹豫十几秒，最后才吐出一个“好”。 她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酒吧，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把刚才记住的号码发了出去。 她紧紧握着手机，心里忐忑不已。 她不知道刚刚的号码到底是不是王学勤和绑匪联系的号码，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贺聿川。 如果今天找不到，那贺家就要再拿出一个“致命”证据给她才行。 沈清棠疲倦地闭上眼睛，眼前又出现了顾安然那张恶心的脸。 贺聿川出事，她就被放出来了，为什么会这么巧？ 沈清棠没有回杨蕾那，而是直接去了酒店。 房间里不只有蒋岚，还有赵智友和其他几个警察。 “沈小姐，你能确定贺总就在他们手上吗？如果不在，我可是要受处分的。”赵智友叼着烟，屋里也弥漫着烟味。 他这次算是豁出去帮贺家的。 毕竟无凭无据，只凭着贺慎舟的直觉，加上沈清棠与王学勤的一些对话，不能确定贺聿川是不是在他们的手上。 沈清棠认真点点头，“在。” 她没有任何证据，但直觉贺聿川一定是在王学勤手里。 看到她真笃定，赵智友没多问什么，反倒是松了口气，“我也这么觉得，那咱们就……” “赵队！电话拨出去了！” 坐在沙发里监控的警察忽然喊了一声，赵智友赶紧按下免提，王学勤和一个男人的声音马上响了起来。 “王局，那小子跑了！已经去找了，这深山老林的，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啊！” “蠢货！那么多人还能让他跑了？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已经派人去找了，可这边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毒草，一碰到就浑身发痒，您看能不能送点药膏？我这胳膊和腿都抓破了。” “抓破了怎么不去死？连个人都看不住，还想让我去送药？脑子进水了？” 王学勤愤怒到了极点，骂骂咧咧一分多钟。 而这边警察也在不断定位对方的位置，可在最关键的时候又挂断了电话。 “该死！就差一点！”赵智友看着屏幕愤愤开口。 沈清棠却眼睛一亮，“毒漆藤，他说碰到身上就痒的东西应该是毒漆藤，就在深山里面，咱们市只有一座山里有这种植物！贺聿川一定在那！” 第一百九十一章 救他的是顾安然 “你说贺家人已经秘密开始找人了？东郊那座山？”顾安然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紧张起来。 没有切实证据，加上有人帮忙，顾安然终于被放了出来。 只是知道沈清棠没死，她这几天一直都不舒服。 沈清棠不死，她怎么继续做贺太太？ 幸好，贺聿川被绑架了。 她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找贺聿川的行踪，就是希望能先一步救人出来。 裴景轩已经把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她自然也不是杀人凶手，只要成为贺聿川的救命恩人，她就还有机会。 想到这，顾安然赶紧看向私家侦探，“跟着贺家人，现在给我备车，我要亲自去。” “安然，会不会有危险？”顾母紧张地拉着女儿的手。 顾氏因为涉及到偷税漏税、挪用公款的案子，顾连承和他父亲也都被警方带走调查，就连顾家别墅也被抵押了，现在娘俩只能住在出租房。 如果顾安然再出事，她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顾安然冷漠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用力扯开她的手，“危险？我进监狱就不危险吗？你愿意住这里就继续住，别拦着我飞黄腾达！” 说完顾安然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初她出事，顾家没一个人管她的死活，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现在她只为她自己活。 —— 逃离绑匪小木屋的第二天，贺聿川还没有离开这座山。 他自诩体力不错，平时也经常运动，可连日吃不饱，睡不好，加上精神紧张，他几次晕倒。 好在山林中的植被密集，他也没有被绑匪发现。 夜幕降临，夜色就是最好的伪装。 贺聿川昏昏沉沉睁开眼睛，看着晴朗的夜空，他又脑海中又想起了沈清棠。 他还记得之前调查沈清棠的事情，她那时候就是在山里采集标本。 他从不知道女孩子还能吃那么多苦，穿着厚重的衣服，满脸是汗，头发也被打湿了，可沈清棠脸上仍旧是笑容。 躺在地上，贺聿川默默闭上了眼睛。 他的清棠早就不在了，他心里都清楚，那些手续不会是假的。 沈清棠中刀，刺中心脏，都已经严重到要出国治疗，又有多少生还几率？ 而他现在在这深山老林，又有多少的生还几率？ “这边有脚印，一定是在这边！” “他跑不了多远，都别偷懒。” “警察要是过来，我们都得死，快点找到他。” “找到直接弄死算了，我可不想在这待着了。” 听到脚步声，贺聿川缓缓起身，继续朝前跑着。 他知道，被抓回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人从来都没想把他放回去，甚至已经想好了借口，只说贺慎舟贪污受贿，逼死了人，所以要他这个弟弟一命偿一命。 他们心狠手辣，但就是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法，马上就能瓦解贺家。 所以他必须要活下去，不管为了什么，他都要活下去。 毕竟他连沈清棠的葬礼还没办，他怎么有脸下去找她？ “在那！人在这！找到了！” “快点，别让他跑了，那边是悬崖！” “站住！”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紧，贺聿川眼前却变得越来越模糊 皮肤上瘙痒不断，脑袋却越来越沉，贺聿川记得，这是沈清棠说过的，他被有毒的植物划伤了，暂时出现的皮肤过敏和中毒现象。 她说没说过该怎么解毒？ 正这么想着，贺聿川身后的声音更乱了。 明明只有三四个绑匪，可身后却传来了几十个人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叫他的名字。 “聿川！聿川，别跑了！” 一个晴朗的女声响起，贺聿川几乎是下意识转过头。 眼前一片模糊，一个长发飘飘，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的女孩跑了过来，声音都带着哽咽，“聿川，我来了，别跑，前面是悬崖！” 贺聿川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轻声叫出了那个名字，“清棠。” 随即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直直朝后倒去。 “聿川！”顾安然奋力跑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贺聿川已经重重摔倒在地上，后脑马上流出不少血。 “贺总！贺总在这！” “医生，医生呢？担架过来！”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将贺聿川抬上了担架，顾安然始终在贺聿川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就知道老天爷也是站在她这边的，不然怎么会让她找到贺聿川呢？ 她能雇的人不多，偏偏她跟着几个警察上山，就真的找到了，这怎么不算是缘分呢？ 顾安然喜极而泣，拉着贺聿川的手迟迟不放，“聿川，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贺聿川意识模糊，却隐约能听到她的声音。 他用力回握住顾安然的手，想要说点什么，却没说出一个字，又晕死过去。 “人找到了？”赵智友赶来时，贺聿川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 他身后还跟着已经被汗水打湿全身的沈清棠。 看到沈清棠的一刻，顾安然瞬间警觉起来。 沈清棠一心担心贺聿川，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医生，他没事吧？我是他的家属，我和你们去医院。” 沈清棠刚要上车，就被顾安然拦住。 两个女人对视的瞬间都愣住了。 过了几秒钟，顾安然用力将她推开，“你算什么家属？你不是死了吗？死人就该待在地底下，滚开！” 顾安然不知道沈清棠为什么没死，但她知道，功劳绝对不能让沈清棠抢走。 她用尽全力去关车门，沈清棠快速握住车门，“顾安然，你为什么在这？” “当然是救我男朋友。”顾安然冷笑一声，“死人就回墓地去，真是晦气！还不开车，等什么呢？” 沈清棠还要继续上车，就听到一旁的医护人员有些焦急地喊道：“患者头部不断出血，血压降低，快点开车！” “让开！你难道要害死聿川吗？”顾安然用力将沈清棠推倒，这才关上了车门。 沈清棠一个没站稳，重重摔在了地上。 粗粝的石子划破她的掌心，她却浑然不觉，就这么定定看向救护车离开的方向。 贺聿川得救了。 可救他的竟然是顾安然…… 第一百九十二章 等他醒来 知道贺聿川得救，贺家几乎能来医院的人都来了。 贺慎舟始终板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不过短短几个月，他已经站在手术前无数次了。 之前是贺老爷子，现在是贺聿川。 他紧紧握着拳头，面上一片波澜不惊，眼中却燃烧着怒火。 蒋岚处理好了一切，这才走到角落里的沈清棠身边，“清棠，人回来就好，没事的。” 听到她的声音，沈清棠的眼神这才慢慢聚焦，随即点点头。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室的门，生怕错过什么。 而此时的顾安然静静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情似乎不错，还时不时和旁边认识的人提起刚才救人的惊心动魄。 “我也以为我找不到他呢，还好老天爷对我们不薄。” “这就是心有灵犀吧？不然怎么就我找到人了？” “幸亏我及时赶到，不然他就要被逼着跳崖了。” 她的声音不大，在安静的走廊里却格外刺耳。 但她说的全都是真的。 派出去这么多人，就只有这一小队找到了贺聿川，刚好顾安然带着人也走了这条路。 也的确是因为她带的人足够多，这才制伏了绑匪。 毕竟搜救的警察都是三人一个小组，没办法把几个绑匪都控制住。 蒋岚瞥了一眼洋洋得意的顾安然，然后用力握了握沈清棠的手，“清棠，别放在心上。” “我只想他没事。”沈清棠声音沙哑，却还强忍着泪水。 不管是谁找到的贺聿川，人没事就好。 记者闻讯也匆匆赶来，虽然贺家的保镖不断拦截，却还是有人在继续拍照。 “是顾小姐救出了贺总，顾小姐为什么知道顾总在哪？” “警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人？” “负责人能说说情况吗？绑匪都已经抓到了吗？” 面对着记者的一个个问题，贺慎舟表情越来越冷。 蒋岚见状刚要走过去，顾安然就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各位，聿川还在手术，还请各位先回去，相信之后贺家会有新闻发布会，警方也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又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刚好露出上面的血迹，马上就有记者发现了。 “顾小姐救贺总的时候也受伤了吗？你是怎么知道贺总情况的？” “所以顾小姐一直都在找贺总的踪迹吗？” “那贺总现在情况紧急吗？绑匪是已经要撕票了吗？” “各位，之后还请以警方的公告为准。”蒋岚上前一步，将顾安然挡在身后，“还请大家不要扰乱医院秩序。” 这时候警察也开始赶人，才勉强将记者都拦了出去。 等人都离开，蒋岚才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顾安然。 顾安然仍旧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嫂子，聿川肯定会没事的，对吧？” 她眼眶红红，委屈得好像个受欺负的小兔子。 就这张脸确实挺能迷惑人的。 “我要是没记错，你回来之后，聿川并没和你在一起，对吧？”蒋岚温和地笑着，只是语气异常冰冷，“多谢顾小姐的帮忙，我安排了休息室，顾小姐先去休息一下吧。” 顾安然在这就多一分变数，但她也不能让顾安然彻底离开，谁知道这女人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这时候，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匆匆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他，沈清棠脚步都有些踉跄。 医生直奔贺慎舟，“贺总脱离危险了。” 只短短一句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大家眼中也有了笑意。 “多谢您，那他之后还需要住院吗？”贺慎舟的声音也放松了些。 可医生下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他摔倒的时候撞到了后脑，后脑位置有一些淤血，索性淤血不太多。” “需要手术吗？”沈清棠紧张地问道。 医生摇摇头，“位置不太好，建议还是先保守治疗，看看能不能吸收，正常来说过阵子吸收就好，如果有其他问题再做手术也不迟。” 闻言沈清棠闭了闭眼睛，有血块也没关系，只要人活着就是好的。 贺聿川被推出来时，还是昏迷着的。 看着他几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沈清棠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他身上到处都是擦伤，头上还缠着纱布，看着好不可怜。 顾安然只远远地站着看了一眼，确定贺聿川没醒过来，她默默跟在最后。 她很清楚，贺家人并没有完全相信她和贺老爷子的死没关系，这些人看似更相信沈清棠。 但是没关系，现在警方都没有证据，她就是安全的。 等她想办法赶走沈清棠，贺家还不是要接受她？ 医生说贺聿川已经过了危险期，但具体淤血影响情况，还是要看他醒之后的情况。 贺慎舟找了几个护工，沈清棠却始终不放心，偏要自己留下照顾。 “他挑剔着呢，还是我留下照顾吧。”沈清棠认真看向蒋岚和贺慎舟，“护工帮我搭把手就好，等他醒了还要做笔录，我怕他脾气上来，又不配合。” 贺聿川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这几天肯定气不顺。 想到他生气的模样，沈清棠叹了口气，“就让我留下吧，到时候也好给他做点吃的。” “也好。”蒋岚拦住了要说话的贺慎舟，“清棠在这，聿川也能高兴点，他肯定也想醒过来就看到清棠，放心吧。” 贺慎舟最后只能无奈点点头。 顾安然一直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让她伺候人，她可做不到。 更何况刚才她也问过医生，贺聿川的情况可能明天就醒，也可能一个月之后才醒，她才不要做无用功。 蒋岚转头看到她，心里有些不高兴，可想到她到底是贺聿川的救命恩人，马上又换上了笑脸。 “顾小姐，这次真的谢谢你了，不过聿川醒过来之前，还希望你能不要和媒体多说什么。”蒋岚语气平和了不少，“我已经帮你安排了住的地方，以前顾家的别墅帮你们租回来了，总不能连个家都没有，是吧？” 顾安然听着她的话直接冷笑出声，但还是认真点点头，“是啊，总不能连个家都没有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切结束了 顾安然这一次很识趣，直接离开了医院。 反正医生说贺聿川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她买通了护工，只要贺聿川有苏醒的迹象告诉她就好，她就在医院对面的酒店，随时都能过来。 表面功夫，她最会做了。 而病房中，沈清棠始终紧张地看着贺聿川。 他身上的擦伤不少，似乎还被打了，四肢都有软组织损伤。 尤其是脑后的淤血一直让她担忧。 沈清棠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的程星和也是这样，突然出了车祸，突然昏迷不醒。 她好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只剩下一个人。 然后贺聿川就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 “聿川，那时候我其实挺恨你的，但也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出现，我怕是再也没有办法了。”她轻轻握住贺聿川的手，声音也轻柔了不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的话，可我真的想你醒过来，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如果说以前沈清棠对他的感情还有些犹豫，经过这几天的焦急等待，她已经明白了她对贺聿川的感情。 如果贺聿川什么事都没有，她或许还可以骗自己，她离得开他。 可现在呢？ 沈清棠闭上眼睛，将脸贴在他的掌心，“聿川，醒过来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蒋岚和贺慎舟站在病房门口许久，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算了，让她在这吧，咱们走吧。”蒋岚挽住贺慎舟的手臂，目光也柔和了些。 身为女人，她感同身受。 沈清棠“死了”的那些日子，贺聿川几乎变了个人，只有不断工作才能麻痹自己。 贺聿川被绑的这几天，沈清棠几乎绞尽脑汁想办法救人，甚至不惜涉险。 这样的感情，她都被感动了，更何况是再重新在一起的两个人？ 蒋岚呼出一口气，对着贺慎舟温柔地笑了笑，“慎舟，你也辛苦了，回去吧。” “是该回去了。”贺慎舟最后瞥了一眼病房，“有些人也确实该处理了。” 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蒋岚抿唇，知道贺家马上就要全力出击了。 贺聿川被救出的消息不胫而走，顾安然救人的这件事更成了新闻热点。 有了顾安然不遗余力地宣传，她再次成了舍己救人的白月光。 【警方都没找到人，偏偏是顾小姐找到了，这就是天定缘分！】 【兜兜转转还是他们在一起，真的好好哦！】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贺总醒过来，肯定会求婚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呀。】 网友们已经不再记得顾安然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哪怕是有人偶尔提起，都会被粉丝压下去。 蒋岚非常熟悉这些营销手段，也找人压了热搜，但过不了多久，其他的热搜又会回来。 她明显感觉到这一次顾安然来者不善，甚至背后还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这件事。 可现在贺家必须全力以赴对付王家，她也分身乏术，只能让顾安然先蹦跶几天。 毕竟只要贺聿川醒了，一切就结束了。 他是绝对不可能让顾安然留在身边的，顾安然做这些，最多就是能要回顾家的公司，仅此而已。 可贺聿川一直都没有醒来。 沈清棠每天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医生也一天两次地检查，贺聿川却都没有苏醒的征兆。 到了第七天，沈清棠再次来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聿川他还没有苏醒的征兆，这是怎么回事？”她眼底都是疲倦，声音都低了不少。 医生见状赶紧让她先做下，“沈小姐，大脑本来就是非常精密的，谁也没办法说是不是能马上恢复。” 他顿了顿，又看了看脸色难看的沈清棠，“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几天？这里有护工和护士，不会有事的。” 沈清棠无奈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是陪着他吧，不然我也不放心。” 她站起身，脚步踉跄了几步，眼前忽然一黑，直接朝后倒了下去。 一连几天没日没夜地护理贺聿川，沈清棠的体能早就到了极限。 医生赶紧叫来了护士，将人送去了病房先检查。 而此时，照顾贺聿川的护工急匆匆跑出病房，“医生，贺先生好像要醒了，仪器有波动。” “好，你们照顾沈小姐，我先去看看贺总。” 医生忙不迭来到了病房，护工趁乱赶紧拿出手机给顾安然发了一条微信。 半个小时后，蒋岚和贺慎舟才赶到医院。 而此时顾安然正在病房中喂贺聿川喝粥。 “小心烫，医生说你只能先吃流食，一会儿我给你榨果汁，好不好？” 她声音温柔，还带着些哽咽，似乎着急坏了。 贺聿川则是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我没事了，眼睛红得好像兔子，一会儿又要说自己丑了。” “你才丑呢！你最丑，哼！”顾安然娇嗔地噘着嘴，但还是一勺勺喂他喝粥。 看到这一幕，蒋岚和贺慎舟都愣住了。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沈清棠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蒋岚见状赶紧扶住了她。 她手上还在滴血，应该是自己拔了针头就跑过来。 可沈清棠顾不得许多，她用力握住蒋岚的手，“聿川醒了吗？醒了？” “醒是醒了……” 不等蒋岚说完，沈清棠就跑进了病房。 看到贺聿川坐在病床上，她终于松了口气，她的注意力都在贺聿川身上，甚至忽略了一旁的顾安然。 沈清棠一步步朝着贺聿川走过去，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 “安然，告诉保镖，闲杂人等不要进来打扰我。”贺聿川冷漠开口，看沈清棠的眼神好像看个陌生人。 沈清棠的脚步顿住，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聿川？” “聿川？这位小姐，还请不要在我女朋友面前搬弄是非，我不认识你，出去。” 贺聿川语气中带着些不耐烦，还用力握住了顾安然的手，轻声哄着，“我真不认识她，你不准乱吃醋。” 顾安然则是嫣然一笑，“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我才不吃醋呢。” 她得意地看向沈清棠，“赵启，让闲杂人等出去，没听见贺总的话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忘了她 沈清棠最后是被赵启无奈地请出去的。 她几次想要张口说话，可对上贺聿川冷漠的眸子，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目光她太熟悉，就是几年前，她去求他时的目光。 夹杂着上位者的审视，甚至有一丝丝不耐烦。 沈清棠甚至能感觉到，如果不是顾安然在一旁安慰，贺聿川怕是就要发怒了。 可为什么？ 他为什么不认识自己了？ 她就这么怔愣地站在病房门口，沉默地看着里面的一切。 蒋岚和贺慎舟进去的时候，贺聿川的表情才柔和下来。 一家人亲亲热热聊天，贺聿川这副模样根本就不是失忆了，他甚至还能想起被绑架的一些事情。 蒋岚犹豫地问道：“聿川，你不记得沈清棠了吗？” 贺聿川微微蹙眉，似乎认真思索着认不认识这个人，最后他靠在床头，语气颇为无奈，“大嫂，我身边有安然，就不接受其他的相亲，我只会娶她。” 蒋岚和贺慎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他们想过一切可能，唯独没想过贺聿川竟然忘了沈清棠。 而更震惊的就是顾安然。 贺聿川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看她的眼神再没有了嫌恶，反倒是和以前一样的宠溺。 甚至还会温柔地叫她“安然”。 这可是前几个月一直都没有过的事情。 她也听说过，有人摔了一下就失忆了，没想到这种好事真落到了她身上。 想到刚才贺聿川说要娶自己，顾安然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就知道老天爷都是帮她的，她在国外吃了那么多苦，现在也该她享福了。 她轻咳一声，又理了理头发，轻轻握住了贺聿川的手，“聿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好像我在山里找到你那样，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顾安然笑得缱绻，想到晕倒前看到女人模糊的身影，贺聿川心里也软得一塌糊涂。 除了最爱他的女人，谁还会不遗余力地去山里找他？ 他认真点点头，又看向了贺慎舟，“大哥，安然不顾安慰去山里找我，我不能辜负她。” 十几秒之后，贺慎舟才勉强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我去医生办公室问问情况。” 两人离开病房时，正看到一脸颓然的沈清棠靠墙站着。 刚刚里面的对话她也都听到了，贺聿川不记得她了，竟然不记得她了？ 他记得所有人，甚至记得绑匪的事情，却不记得她了，这怎么可能？ “清棠，走吧。”蒋岚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沈清棠木讷地跟在她身边，几个人这才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贺慎舟详细询问了贺聿川的情况，听到他身体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身体没事就好，那他的脑袋，确定也没事吗？他为什么不记得沈小姐了？” “淤血压迫神经，也有可能造成阶段性失忆，这都是很正常的。”医生推了推眼镜，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淤血吸收掉，或许就能恢复记忆。” “或许？就是有可能无法恢复吗？”沈清棠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 “这也没有一个定论。”医生点点头，“不过贺总现在的情况还不错，基本记忆和认知能力都没受到影响，其实对他本人的影响不大。” 影响不大？ 沈清棠听到他的话，踉跄了几步。 贺聿川身体健康，一切都好，只不过忘了她，仅此而已。 确实对他影响不大，对所有人的影响都不大，但对她呢？ 闻言贺慎舟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贺聿川忘记了沈清棠无所谓，只要人没事就行。 蒋岚扶着沈清棠，心情五味杂陈。 本以为两个人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劫。 沈清棠都不记得自己是这么离开医生办公室的，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她下意识就朝着贺聿川的病房走去，蒋岚赶紧拦住了她，“清棠，还是别去了。” 蒋岚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现在她对贺聿川来说，那就是一个陌生人，去了还能有什么意义？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贺聿川的恢复。 沈清棠张了张嘴，最后闭上了眼睛，“我只去看看他，不进去。” 看到他没事，她就走。 沈清棠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可心脏还是一抽抽地疼着。 蒋岚想了想，这才陪着她一起来到了病房门口。 贺聿川刚打过针，状态似乎还不错。 顾安然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脸上都是喜色。 “季少他们都急死了，每个人都在找你，还是我们最有缘分了。” “你看我的手，在山上都磕破了，我当时都吓死了，就怕找不到你。” “网上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老天爷都不想拆散我们。” “那套婚纱我不喜欢，改天我们一起去试试新款，好不好？” 说到最后，顾安然委屈地握住贺聿川的手，“聿川，你说好不好？你不是说要我成为最美的新娘吗？” 她满心满眼都是贺聿川，可贺聿川下意识抽回了手，只觉得额头一阵刺痛。 顾安然赶紧起身按下呼叫铃，“我马上让医生过来，你忍一忍，要是头疼就别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也别想什么别的人，你心里只能有我。” 贺聿川哂笑一声，“我心里什么时候有过别人？婚纱的事，你看着办就好。” 他亲昵地点了点顾安然的鼻子，顾安然笑着抱住了他的手臂。 看到这一幕，沈清棠再也忍不了，转身快步离开。 以前贺聿川也喜欢这样轻点她的鼻子，他总说，她的鼻子很挺，很漂亮。 现在看来，他真的什么都忘了。 他要和顾安然结婚，心里也只有顾安然一个人。 沈清棠跑得很快，中间不知道撞了多少个人，可她只能小声道歉，然后快步跑着。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跑出医院的一刻，她好像卸掉了所有力气。 不知道哭了多久，耳边才响起蒋岚的声音，“孽缘也是缘，缘尽了，或许对你们都是好事，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