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贺聿川回到市区，就接到了蒋岚的电话，让他带着沈清棠回老宅吃顿饭。
“好，大嫂，我知道了。”贺聿川挂断电话，心里也明白这是贺家要提前嘱咐他和沈清棠，去赏菊宴该说什么，该接触什么人。
贺家极为重视这次赴宴，可他怕是要让家里人失望了。
他思索片刻，这才让司机转弯去老宅。
看到他一个人回来，贺老爷子有些不满，“不是让你带清棠一起？”
蒋岚笑着上前，“上次你说清棠不舒服，现在还不舒服？什么病这么严重啊？”
贺慎舟坐在沙发上没说话，却也疑惑地看向了他。
贺聿川舔了舔嘴唇，声音没什么起伏，“医生说她身子不方便，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需要静养。”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蒋岚马上瞪大了眼睛，“怀孕了？孕早期？”
贺聿川垂眸没说话，可他这模样在其他人看来，那就是默认了。
贺老爷子叹了口气，“她跟着你这么多年，也算是开花结果了，挺好，正好给人家个名分，知道吗？”
“赏菊宴我和你大嫂去，你好好在家照顾清棠。”贺慎舟起身，拍了怕他的肩膀，“恭喜你，着手准备婚事吧。”
蒋岚也笑呵呵地点头，“这两个月最好就定下日子，不然到时候显怀穿婚纱不好看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人再确认一下沈清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前阵子求婚的新闻让贺家腹背受敌，加上那些照片，贺慎舟升职的事情再次被压了下来。
如果沈清棠怀孕，贺聿川直接结婚，很多事情也就解决了。
贺聿川也没多解释，只是心里那根线绷得越来越紧。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还在聊着沈清棠怀孕的事情，一家人其乐融融。
“一会儿把家里的燕窝和海参都拿回去，还有你奶奶留下的镯子，你带回去，算是爷爷的心意。”贺老爷子声音里都带着雀跃。
马上就要四世同堂，确实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而且还能趁着婚礼再邀请一些要员，婚礼就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婚礼了。
贺聿川点点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我去下洗手间。”贺聿川放下筷子，自顾自来到一楼角落，然后默默拿出口袋里的香烟，转弯处忽然传来动静，好像有人小声打着电话。
“是，顾小姐，沈清棠肯定怀孕了，贺家人都知道了。”
“小少爷亲口说的，一定是找到人了，是，是，我会……”
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惊恐地看向贺聿川，“小，小少爷？”
贺聿川面无表情地拿过她的手机，看到熟悉的号码，随即挂断，“你可以滚了。”
他说完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
从那天之后，不管顾安然怎么打电话，贺聿川都不会接听。
就算她哭着闹着说不配合治疗，贺聿川也无所谓。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什么都能放下。
沈清棠离开的这些日子，贺聿川辗转反侧，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她这么依恋。
开始他把这种情感归结为习惯。
习惯了家里有沈清棠这么一个女人，习惯了她对自己的好，习惯她在身边，所以她离开才不习惯了。
可和顾安然越是接触，他就越觉得烦躁。
他分明记得以前他是爱顾安然的，她失踪的这些年，他真的很自责。
如果不是他被家里逼急了要结婚，顾安然怎么会出事？
他对顾安然的自责与日俱增，最后变成了病态的感情。
这些日子贺聿川终于明白了，这是愧疚，不是爱。
而他的人也终于查清楚了沈清棠这些年的过往。
“沈小姐高中一直成绩优异，没有过恋爱绯闻，不过她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出事残疾，一直昏迷不醒，沈小姐时不时会去医院照顾，这是具体报告。”
秘书将调查文件递过去，贺聿川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文件打开。
里面详细记录了沈清棠和程星和的过往，还有不少他们在一起的照片。
两个人一起参加学校运动会，一起参加课外小组，一起获奖登台……
看着沈清棠身边高大帅气的男孩，贺聿川嘴角微微颤抖，最后直接将文件都扔了出去。
“沈清棠，你敢骗我！”
他用力握紧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子上，“你敢骗我！”
秘书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小声安抚道，“贺总，沈小姐大一就和他在一起了，那时候你们还不认识。”
不等他说完，贺聿川就恶狠狠地看了过去，“你是在提醒我，是我拆散了他们？是因为我，她才和男朋友分开的？”
“不，不是的。”秘书赶紧低下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怎么就这么嘴欠呢？
“贺总，要不是因为您，这些年沈小姐也不可能有钱支付这小子的治疗费，说起来还是您救了他。”
秘书的话并没让贺聿川高兴，反倒是更生气了。
沈清棠跟了他三年，这三年她就一直在精心照顾另一个男人。
想到报告上的内容，贺聿川只觉得快疯了。
他送沈清棠的礼物，她全部变卖，就为了给男朋友治病。
他出差的日子，她都是在医院照顾那个男人。
甚至他和顾安然出去蜜月旅行，她一个电话都没有，也是计划着要离开，和那个男人一起离开！
“去，把她给我找出来，去查这个程星和，我只给你们两天时间，查不到就都给我滚！”
伴随着贺聿川的吼叫，秘书低着头赶紧跑了出去。
他知道，这一次贺总是真的发怒了，沈小姐也真的遭殃了。
秘书走后，贺聿川疲倦地坐在椅子里。
桌子上还残留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集体照，似乎是篮球比赛刚刚结束，所有人都穿着队服，只有沈清棠依偎在男孩身边笑得灿烂。
贺聿川拿起照片，几乎要在沈清棠的脸上盯出一个洞。
他从没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的手一点点收紧，最后照片在他手中被揉成团，“该死的！”
贺聿川用力将照片扔了出去。
过了许久，他才拨通了梁骁的电话，“出来聚聚，叫上子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