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咱们俩喝酒,他走了?”季子颢还想追上去,却被梁骁拦住,“让他走吧。”
“我看他真是病得不轻,怎么个情况?”季子颢和梁骁碰了碰杯,“他刚才说什么应付家里?”
“和顾安然结婚是应付家里。”梁骁看向门口的方向,贺聿川似乎是想明白了。
沈清棠失踪的这些日子,看样子贺聿川也不好过。
“怎么可能?”季子颢连连摇头。
要是应付家里,顾安然“死了”的这些年,他找一个替身干什么?而且贺聿川这些年身边就只有一个沈清棠,不是对顾安然念念不忘,还能是什么?
顾安然死而复生,贺聿川的高兴可不是装出来的。
“你确定?我记得那段时间贺老爷子一直催他结婚定下来,对吧?”梁骁侧头看向季子颢,季子颢也蒙了。
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人的记忆早就开始模糊,但只要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记不起来。
季子颢认真想了想,“好像是家里给他介绍对象来着,哪个厅长的女儿来着?”
梁骁点点头。
那时候他还没出国,所以对那段时间的事情印象深刻。
季子颢喝了口酒,随即睁大了眼睛,“老梁,你还真别说,他对那个沈清棠可比安然好多了,他不会是?”
他没敢继续说下去,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他给沈清棠的定义,一直都是顾安然的替身,贺聿川的小情人。
可再好好想想,贺聿川这些年带着她出入各种重要场合,要是真有人敢对沈清棠做什么,贺聿川出手可不是一般的狠。
连季子颢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梁骁又怎么会想不通?
“老梁,那聿川这样,都是因为沈清棠?沈清棠是不是欲擒故纵,逼着聿川结婚?”
“也可能是想成全他和顾安然吧,这不是挺好?”梁骁举了举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说出沈清棠的下落。
他没见过沈清棠,也不知道她一直有男朋友。
既然之前贺聿川就没想通自己爱的是谁,不如放她自由,就当是弥补她这些年承受的痛苦了。
——
贺聿川跌跌撞撞回到家,推开门就喊了一句,“清棠,我喝多了,头疼。”
别墅里空空荡荡,黑漆漆一片。
再没有人等着他回来,给他煮解酒汤,唠唠叨叨说他不该喝这么多酒。
贺聿川站在门口,冷风吹过,他也清醒了几分。
沈清棠躲起来了。
她不是失踪了,而是故意躲着他,甚至提前很久就开始计划了。
难怪顾安然回来,她眼里都有那么一丝狡黠。
原来她早就想着要跑了。
贺聿川呼出一口气,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屋,直接躺在了地毯上。
沈清棠不止一次躺在这里。
他想到那次她似乎是发烧了,可他拎着行李去照顾顾安然。
原来从这个角度,是能看到他离开的。
贺聿川闭上眼睛,轻轻抚摸着地毯。
就算是再贵的羊毛地毯,这一刻也只让他觉得浑身发冷。
“清棠……”他轻声呢喃,再没有人回应。
贺聿川咬紧牙关,即便他一直不承认,可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
他没办法适应沈清棠不在的日子。
他好像真的离不开沈清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安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聿川,梁少说你喝了酒,你在家吗?”
大门并没有关,顾安然小心翼翼推门进来。
看到贺聿川躺在地上,她赶紧让护工过去把人扶起来,“聿川,你怎么躺在地上?不舒服吗?”
她紧紧握着贺聿川的手,心疼得马上就要落泪。
“你真爱哭。”贺聿川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看向她。
和沈清棠一点都不像。
以前不管他怎么折磨沈清棠,沈清棠都是恨恨地看着他,很少会哭。
顾安然撇撇嘴,“人家还不是担心你?你好好的,我就不哭了。”
她看了一眼护工,护工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
“聿川,我做了宵夜,你吃点东西吧,我去热一下。”顾安然现在用电动轮椅已经轻车熟路,出入贺聿川家更像是自己家一样。
看她去厨房,贺聿川却没动。
他确实想吃东西,可只想吃沈清棠做的东西,谁都做不出来她的味道。
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大嫂蒋岚的电话,他有些诧异地接了起来,“大嫂,这么晚了有事?”
“聿川,清棠在你旁边吗?我给她打了几次电话都关机,微信也不回,是不是出事了?”蒋岚的声音有些担心。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如果不是有急事,她不可能给自己打电话。
想到这,贺聿川又问了一句,“大嫂,出事了?”
“我没什么事,就是王厅长你还记得吧?他想问问清棠养兰花的事,结果清棠一直都没给他回微信,就找到你大哥了。”
听她这么说,贺聿川声音发紧,“她有点发烧,不太舒服。”
“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事了呢。”电话那头的蒋岚松了口气,“那你好好照顾她,过几天省厅的一个老领导想办个赏菊宴,老爷子的意思让你带她过去。”
“我尽量,怕她身体吃不消。”贺聿川紧紧握着手机,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有异样。
蒋岚的声音顿了顿,“不要尽量,一定要去,这事多重要不用我说。”
这种级别的宴会都是要员和一些退休的老领导,能被邀请就是一种荣幸,更是身份的象征。
一个宴会不只是能和领导结交,更是能知道不少内幕消息。
贺聿川握着拳头没说话,他不知道那时候是不是能找到沈清棠。
就算找到了,她还愿意和他出席这种活动?
“聿川,你听嫂子一句劝,感情可以培养,再说你对清棠也不是没感情。”蒋岚声音有些无奈,但又坚定,“贺家需要一个真正适合的孙媳妇,沈清棠比顾安然更合适。”
别墅里只有两个人,顾安然在厨房门口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的手紧紧抓住膝盖,眼中都是怒火。
沈清棠都走了,贺家竟然还只承认她的身份,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