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气氛只持续了一会儿，季子颢几个人开始唱歌喝酒，大家马上嗨起来。
沈清棠走到角落，用纸巾小心翼翼擦着腿上的血迹。
她最近应该是流年不利，总有血光之灾。
等她带着程星和离开，应该去就近的庙里拜拜，或者离开了贺聿川，她就再不会有什么灾祸了。
毕竟她这辈子最大的灾祸就是遇到贺聿川。
正这么想着，一道黑影遮住了她头顶的光。
梁骁低头看了看她，随即坐在她身边端起一杯酒，和她眼前的果汁杯碰了碰，“沈小姐架子不小，不会连果汁都喝不了吧？”
沈清棠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哪得罪贺聿川这位好友了，一直被他针对。
她拿起杯子，对着梁骁举了举，“梁少，敬你。”
“不敢。”梁骁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目光幽深地看向她，“聿川好吃好喝养着你，出门就害他丢面子，这就是沈小姐的教养？”
沈清棠微愣，她看得出梁骁很讨厌她，非常讨厌她。
可为什么？
看她不说话，梁骁冷笑，“还是说沈小姐手段了得，当捞女也当的心安理得？”
听到捞女这个词，沈清棠的表情瞬间收敛，“捞女？梁少抬举我了，不，你看扁了自己的好哥们，谁能在他身上捞到什么？”
她语气不屑，眼里都是讽刺。
“以沈小姐的出身，怕是这辈子都买不起这一身衣服吧？”梁骁脸上笑意全无，审视地看向沈清棠，“你穿的用的，哪样不是聿川给你的？你用的每一分钱，都是聿川的，沈小姐怎么大言不惭说出这些话的？”
“他对你够好了，沈小姐该懂珍惜。”
那家医院VIP病房每天的费用就在五位数，就凭沈清棠，怎么可能承担得起？
在梁骁眼中，沈清棠就是又当又立。
花着贺聿川的钱，讨好贺聿川，现在竟然连在朋友面前给贺聿川面子都做不到，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欲擒故纵的新把戏？
沈清棠定定看向他，最后讪笑两声，然后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那我就祝梁少以后也能找到对你‘这么好’的人，你的福气在后头。”
说完她不再看梁骁一眼，放下杯子，直接起身离开包厢。
梁骁蹙眉看向沈清棠的背影，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女人好像和他们描述的不太一样。
不多时，贺聿川也回到了包厢，他简单打了声招呼就要回去。
季子颢一把拽住他，“有没有搞错，给老梁接风，你先走？”
“安然腿疼的厉害，我得去看看。”贺聿川丢下一句话，也离开了包厢。
季子颢有些感叹地坐在梁骁身边，“安然一回来，聿川就变了个人似的，事事以她为主，不过有点奇怪，为什么瘫痪了怎么还总腿疼呢？”
“确定是瘫痪？”
梁骁这么问，季子颢想都没想就点头，“对啊，瘫痪了，瘫痪好几年了。不过她这样，怕是和聿川有缘无分了，唉？沈清棠哪去了？”
嗡嗡嗡~
梁骁的手机振动，看到来电显示，他马上接起电话，“表哥。”
“梁骁，赶紧来医院，爷爷在抢救！”
——
沈清棠这时候已经坐上了出租车，直奔医院。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她必须要找个地方狠狠发泄。
她需要一个树洞，倾诉她所有的难过。
而唯一能接受她所有负面情绪的，只有一个不能给出任何反应的程星和。
来到病房时，房间没有开灯，只有一束灯光照在程星和的脸上。
他白皙得不正常的皮肤，这会儿染上了淡淡的银色。
沈清棠走到病床边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蜷缩着窝在程星和身边。
她有好多话要说，可这一刻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头贴在程星和的腿上，就这么看着他的脸，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星和，我又受伤了，我现在的皮肤太嫩了，以后怎么进山采集标本啊？”
“那些有钱人真不是东西，让我吃头孢喝酒，有钱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星和，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说到最后，沈清棠已经泣不成声。
如果说之前贺聿川只是在顾安然和顾家人面前作践她，是为了做给顾安然看，那今天的一切，他是做给谁看的？
他根本就没把沈清棠当成个人。
她的哭声从一开始的抽噎，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站在门口的梁骁眉头紧锁，思绪有些乱了。
刚刚他接到电话赶来医院，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他也没心思继续聚会，最后鬼使神差地走来这边病房，想要看看沈清棠在乎的男人到底是谁，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幕。
沈清棠不断诉说着对贺聿川的恨，对贺聿川身边人的厌恶。
可她这么多年一直留在贺聿川身边，哪怕是顾安然回来了，她都不肯走。
现在又来这里哭诉，好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想到贺聿川这些年的感情和金钱都喂了狗，梁骁的眼神冷了几分。
他走到护士站，对着小护士笑了笑。
小护士马上站起来，“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沈小姐在病房，我是她朋友，看她哭得难过，想问问怎么回事。”梁骁笑起来一副温柔模样，他又能说出沈清棠的名字，小护士也没多想。
“你是说沈佳沈小姐吗？应该是因为她男朋友还没醒吧。”提起沈清棠和程星和的事情，小护士的语气都充满了同情，“沈小姐真的很不容易，这么多年，一直守在男朋友身边，你该知道，她男朋友植物人每个月的开销几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梁骁笑着点点头，心里对沈清棠却越来越鄙夷。
沈佳，真是可以，她还给自己弄了个假名字敷衍其他人。
原来她是用贺聿川的钱养着自己的前男友，还真是个好女友。
“现在她男朋友打一针就要七十万，这要是换了旁人，估计早就跑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小护士的声音带着些哀戚。
梁骁看向病房的方向，重复着这句话，“是啊，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贺聿川应该还被蒙在鼓里，被这个沈清棠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