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清棠身上。
初见确实被她惊艳到,再看就被震惊了。
她头上缠着纱布,纱布还渗着血,手上也缠着纱布,明显是受伤不轻。
都这样了还来参加聚会,估计是被贺聿川逼着来的。
贺聿川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不是她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应该做什么?
沈清棠看着自己价值五位数的高跟鞋,身体一点点冷了下去。
的确是她应该做的,顾安然不能做的,她这个替身都要做。
她就好像是影视剧里的替身演员。
女主所有危险戏份都归她所有,甚至裸戏也是如此。
顾安然这个大女主只需要收获美好爱情,众人的垂怜和喜爱就够了。
她永远都是个没名没分的替身,喝酒而已,这有什么?
戏演到最后,她可是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替身。
沈清棠嘴角扬起个讽刺的弧度,只可惜,她这个替身也当到头了,她不想做的,再逼迫她也没用。
“就是,来酒吧不喝酒有什么意思?沈小姐,来,我敬你一杯!”
贺聿川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拿着酒杯走过来。
沈清棠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徐杰,每次聚会都要硬挤进来的二世祖。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想动手动脚,最后被贺聿川警告了。
一开始徐杰还能收敛点,可后来听说沈清棠就是个替身,在贺聿川看不到的地方偶尔也会动手动脚,只是每次都被沈清棠躲开了。
毕竟她是贺聿川的人,徐杰以前还不敢太过分。
今天看来是装都不装了。
他将一大杯啤酒递到沈清棠面前,“沈小姐,我知道你有酒量,别不给面子啊。”
他得意地看向沈清棠,显然是觉得顾安然回来了,她没什么地位,一定要难为她。
看她不动,徐杰有些不满,“贺总,你说话不好使啊。”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清棠也看向了贺聿川,贺聿川转头却没看到她委屈或者求饶的目光。
她就这么平静地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沈清棠,摆正自己的位置。”贺聿川沉声开口,隐隐有些生气。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软声软语撒娇,他也会给她个台阶下。
现在她倒是倔得很,那就让她吃点苦头。
沈清棠笑着开口,“徐少,你看我这一身伤,又吃了消炎药,喝酒要死的,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徐杰被噎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
她继续说道,“不管我是什么位置,总归现在还不到去墓地的位置,万一真出事,事情闹大也不好收场,对吧?”
“你!”徐杰一阵无语,却也不好说什么。
沈清棠这伤太扎眼,想说她骗人都不行。
啪啪啪!
掌声响起,坐在沙发中间的男人起身,微笑地看向沈清棠,“沈小姐果然伶牙俐齿。”
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沈清棠看向男人,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男人身材高大又有些清瘦,很精致的淡颜戏长相,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只是他一双丹凤眼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清棠,嘴角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感觉到男人对自己隐隐的敌意,沈清棠也收敛了笑容,心里涌起一股危机感。
“聿川,几年不见,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了了?”
听着男人的话,贺聿川搂着沈清棠的手紧了紧,“梁骁,几年不见,你倒是一点没变,谁的面子都不给。”
听到梁骁的名字,沈清棠才想起来贺聿川确实有个发小叫梁骁,俩人时不时还会打电话。
去年他们去国外旅行,就是这个梁骁安排的,只是她和这人从没见过。
想到梁骁八成是认识顾安然,沈清棠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对自己有敌意。
梁骁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想到她在病房里给其他男人擦身子,忽然就觉得生理性厌恶,“你的女人都不给你面子,我给你什么面子?一杯酒而已,真喝不了?”
刚才沈清棠的话虽说不好听,但也算合情合理。
这里的人都知道她跟着贺聿川几年,也没人想计较。
可梁骁再次提起,这事就变得不一般了。
包厢里除了刚才季子颢点的那首rap伴奏咚咚作响,没人再发出声音。
徐杰看有人撑腰,又将酒杯递过去,“就是,一杯酒都喝不了?我就不信了!”
“好,我喝。”沈清棠推开贺聿川的手,然后接过酒杯。
贺聿川下意识要阻拦,就看她把酒杯放下,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一板白色药片,将其中一颗递给徐杰,“头孢兑酒,谁喝谁先走,想和我喝酒就吃一颗,我奉陪到底。”
徐杰看着手里的药片,咽了咽口水,“不至于吧?”
“你吃了就知道至不至于,干杯。”沈清棠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然后用眼神示意徐杰吃药。
气氛一时间更尴尬了,大家都震惊地看着沈清棠。
以前这女人乖的像个小白兔,受了委屈最多就是红眼圈,噘嘴撒娇。
现在竟然这么彪?
还是说以前都是她装的?
顾安然这个正主回来了,她装都不想装了?
“闹什么?”贺聿川忍无可忍,一把抢走沈清棠手里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啤酒溅到沈清棠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上,碎片划伤了她的小腿,血珠就这么渗了出来。
这些年贺聿川一直娇养着她的皮肤,真正的吹弹可破,也着实娇气。
沈清棠低头看着小腿,只觉得自己太脆弱了。
以前跟着导师在山里采集标本都没事,这么一点小伤就能流血,看样子想回到以前的生活还要适应一阵子。
而她这幅模样看在贺聿川眼中,好像无比难过,甚至有些落寞。
贺聿川刚要开口,顾安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季子颢扫了一眼手机,赶紧开口打圆场,“安然找你肯定有急事,你先去接电话。”
贺聿川最后看了一眼沈清棠,这才匆匆走出去。
沈清棠孤零零站在包厢中间,就好像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