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根本听不进姜正骁的话，她一直认为当家的跟姜茹珍关系好，就连大哥大嫂离婚这件事他都偏帮姜茹珍说话。
相比之下，她更相信白华的话。
“不管你怎么说，大哥大嫂离婚了是事实。再说，我们家姜文出国留学确实需要钱啊，学费，生活费加一起即便不用三万，两万肯定是需要的。
这钱不能让我家都出吧？我们两个的工作当初差不多把爸妈的老本都花光了，难道你还想让我回娘家去求他们？”
“我没说让你回娘家求，这钱我自己想办法。”
“你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咱们两人的工资加一起一年都攒不上一千块钱。你就是出去到处借，能借到多少？
五千块钱撑死了，那还有一万五怎么办？你爸妈不是得了什么奖吗，肯定奖金很多，拿出来应应急怎么了？我们又不是不还。”
“还？你拿什么还？一万五不是一千五，等我爸妈入土那天，你能还得上吗？
再说我爸妈都说了单位给的奖金就两千，难道你忍心都要过来？万一爸妈有个病有个灾什么的，到时候他们怎么办？”
姜正骁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周清气得一甩胳膊差点哭出声。
“姜正骁，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到底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机会溜走？儿子又不是学习不好，要不是这次考试他发烧，也不会就考个第四名。
他心里已经够难受了，如果因为钱出不了国，那他留在学校，老师和同学该怎么看他？
你想过他以后怎么在学校待吗？反正不管怎么样，砸锅卖铁我也要供他出去。”
姜正骁闷不吭声往前走，他脑神经一蹦一蹦疼得要命，以前周清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知冷知热，又善解人意，又体贴温柔。
最近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总是阴阳怪气地怼他，对他家里人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尤其是跟小妹之间，气氛直接降到了冰点。
今天更是因为孩子出国读书这件事上，态度特别强硬。
非逼着他过来找爸妈想办法，可他看着爸妈为难的样子，他做儿子的也心疼啊！
他边走边琢磨，借钱这件事还是得找小妹想办法。
他听爸妈和大哥说过，小妹现在做服装生意赚到点钱，家里条件比以前好多了。
可具体能赚多少钱他们家里人都不太清楚。
可即便小妹再能赚钱，她家里孩子多啊。
老大和老二都到了结婚年龄，都得准备彩礼钱和结婚的席面钱。
老三和老四都在读书，每个月应该也需要不少生活费。
小妹一个女人，养活四个孩子多不容易啊！
他怎么张得了口跟小妹借钱呢？
两口子各怀心思回到家，头一次互相一句话没说，背对背各自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姜正骁就起身来到爸妈家附近路口转悠。
他想去找姜茹珍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借一点出来，没有五千，三千两千也是好的。
他都已经想好了，大不了他舍下脸皮挨个去跟同事借。
凑个一万块钱应该不难，再加上家里这一年多攒的一千，以前小妹给两个孩子红包还有四千。
这就一万五了，可以让大儿子先把学费交了，至于他的生活费，就让儿子出去打工赚吧，正好锻炼一下生活能力。
他们做父母的只能帮到这了，孩子那么懂事肯定也能理解爸妈。
可他鼓足了勇气想要迈步出去的时候，脚步又转了回来。
他还是觉得跟小妹难以开口。
“二哥，你驴拉磨在这转什么圈呢？”
身后突然响起姜茹珍的声音，姜正骁吓了一跳，赶紧回身。
一脸惊愕道，“小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姜茹珍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这，我是正准备去找你。
路过这里，就看到你转圈拉磨似的。你有事怎么不去爸妈家里找我啊？”
“我...”姜正骁满脸心虚，不知道怎么开口。
自从他下放回城，就在阳城见过一次妹妹，之后，就跟着媳妇来了京城发展。
一年多没见，最近见过两次面还都是在席面上，也没说几句话。
这么多年，他们在乡下过得苦，小妹过得也苦啊！
丈夫早早撒手人寰，留下那么大烂摊子，全是小妹独自支撑过来。
就这种情况下，还每个月给他们寄钱。
在收到他们求助的电报时，立刻动身带着药和东西去看他们。
反观他，从来没给过小妹帮助，回城之后，主动找她第一件事就是借钱。
这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开得了口？
姜茹珍看着满脸为难和心虚的二哥，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要是二哥理所当然的来找她借钱，她可能也会借，但心中不免会不舒服。
甚至很可能影响到两兄妹的感情。
但看到二哥这个样子，她反而高兴，最起码二哥还是从前那个二哥。
知道体谅她的难处，心疼她的苦难。
“你是来找我借钱的吧？正好我找你也是这件事。咱两边走边说。”
姜茹珍主动开口，姜正骁垂头丧气地跟在她身边，不敢看姜茹珍的眼睛。
走了五分钟见二哥还不说话，姜茹珍只好又一次先开口问道。
“小文这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详细说说。”
姜正骁叹了一口气，才干巴巴地罗里吧嗦的讲了一遍。
“小妹，你二哥我也是没办法了，小文这次考试是因为发高烧，才考了个第四名。
要不然以他的实力，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这孩子也懂事，知道成绩后，自己难过了好几天。
在知道第四名需要自费拿至少两万块钱出国的时候，更是一口咬定不去了。
可作为父母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就想着努努力，万一能托举成功呢！
我也不想找你借钱，可二哥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昨天晚上将周围所有能借钱的同事都扒拉一遍。
计算一下，手里还是差了几千块。二哥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你想办法，你不看我们兄妹感情的份上，就看小文这个孩子那么努力懂事，你就帮他一回行吗？
等这孩子过去好好学习，毕业找到工作，我让他一定连本带利把这钱还了......”
姜正骁还在嘟嘟囔囔，冷不丁听到耳边姜茹珍的声音道。
“行，小文出国留学这钱我出了，三万块钱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