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之中红烛正旺,喜帐低垂,屋内一派温香暖意。
谢清菱着了大红喜服,刻意描红的唇角微扬,眉眼间透着几分娇羞与期许。
她原也知崔时心不甘情不愿,可她向来自诩姿容不俗、举止妍雅,便是今日强娶,她也未尝不能日后凭几分媚意将人心捂热。
男人无情不过一时,她若温柔以待,终有一日他会沉沦。
“夫君……”她娇嗔地朝崔时靠过去。
崔时正在桌边解袍,闻声皱眉,神色冷淡极了,回头只看她一眼,目光如霜:“你装什么?”
谢清菱一愣,面上还维持着笑意,强撑着语气更柔些:“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妾身只是想与夫君——”
“闭嘴!”崔时猛地起身,一掌甩在她脸上。
巴掌响亮,谢清菱偏头倒向一旁,面上火辣辣地疼,耳边嗡鸣未歇,人已被他扯到了榻角。
“贱人一个,也配跟我圆房?你谢家不是把你这点‘名节’当借口,死缠烂打要我娶你?好,那你们如愿了。”
他一把将她推开,冷笑道:“我娶了你,怎么折磨,便是我家的事。”
谢清菱跌坐在床沿强忍着泪意。
崔时却没有再看她一眼,指着地上的软榻丢下一句:“想留在这儿,就滚地上睡。”
谢清菱缓缓起身,脸上的红印仍灼痛着。
她是贱人?那你崔时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唇角噙笑,原还想拿捏了崔时的心思,日后将他捧上高位,自己成了国公府主母能享尽荣华,可崔时如此待她,就别怪她心狠踩着他上位,迟早有他跪着求她那一天。
抬手擦去唇角血迹,她将头上凤钗拔下,指尖一寸寸捋顺鬓发。镜中之人面颊红肿,唇边带血,眼底却一点泪都没有,只剩寒光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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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晋自宴席散后便觉头昏脑涨,分明不过两三杯黄酒,此刻却如火烧一般,脑仁都在嗡嗡作响。
他倚在榻上手扶额角,耳中只余人声散乱,眼前模糊不清,却听门扉轻响,一道柔影携着一缕轻香踏入。
“老爷,这是醒酒汤。”
女子声音轻柔温顺,步伐也格外轻,那一声“老爷”,比酒还更醉人三分。
崔晋抬眸看去,只一眼便怔住。
女子生得细眉婉目,肌肤胜雪唇红齿白,鬓边堕着两缕青丝,襦裙紧束腰身盈盈,眼中带怯唇角却噙笑,眉眼间俱是柔弱妩媚,仿佛一朵沾了露的芙蓉,轻轻一捏便能化水。
这是灵绣?平日竟不觉她生得如此貌美。
崔晋本就头晕目热,如今见了这般模样,只觉一股火直往脑门上冲。
“奴婢听说老爷醉得厉害,便……”
话未说完,崔晋忽地起身,一把将她拽入怀中。
“你倒是体贴。”
他手劲极大,灵绣一个踉跄跌进他怀中,半边脸埋在他胸前,挣也不是,不挣也不是,她急促道:“老爷,奴婢只是……”
“别说了。”崔晋低声嗤笑,鼻息扑在她耳侧,带着酒气与灼热的喘息。“我知道你的心思。”
他手沿着她腰侧探去,力道渐紧,眼中隐有□□翻涌。
灵绣身子颤了颤,却没挣脱。
果然,父子二人都是一路货色。
崔时尚算个皮相人物,崔晋却是个老狐狸,平日里装得清心寡欲,一副严父清官模样,背地里却也不过如此。
她忍下心底的不屑,顺势贴近了几分:“老爷若觉奴婢伺候得好……那奴婢……就留下来陪老爷。”
崔晋只觉她柔若无骨地靠着自己,心头的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脑中混沌,手已不由自主地探入她衣襟下摆。
夜色沉沉,屋内只余细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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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才破,府中张灯结彩未撤,新妇却已按时而至。
堂前一应摆设齐整,谢清菱换了一身素衫,手捧茶盏,脸上仍留些昨夜掌掴后的红肿,只略略施粉压过,心中带着不甘,可到底是新妇身份,仍强自绷着笑,姿态温顺恭敬不失分寸。
崔时与之并肩站在一旁,等候片刻内院却始终无人通传。
崔莞言略一皱眉,道:“父亲向来作息极稳,今晨迟迟不现身……哥哥不若去请一声罢,若是酒饮多了伤胃,也好早些遣人请郎中。”
崔时也觉奇怪,二人一同前往崔晋所居小院。
院中静悄悄的,连侍候的下人都不见一人,似是昨夜都遣了下去。
崔时走至门前,抬手敲了敲。
“父亲?”
门内却无回应,静得几乎有些诡异。
“爹爹平素极重规矩,若非真有不适,不至于这般。”
崔莞言神色担忧,又道:“要不直接开门看看?若真出了什么事,咱们也好及时处置。”
崔时点头,推门而入。
屋中香气阵阵缠绕鼻尖,似是女子的脂粉香。
往前走了两步正欲出声,帐中却有一声轻吟传来,伴着醉意未醒的迷糊娇嗔。
他脚步一顿,目光骤然冷了下去。
崔莞言亦随之而至,拉了帘角往里一看。
锦被凌乱衣衫半褪,灵绣双颊绯红,裸露的香肩上有淡淡吻痕。她怀中所依正是崔晋,衣襟敞开醉意未醒,一只手还揽在灵绣腰间。
曾与他苟且,在他膝前柔声哀求、任他轻贱戏弄的女人,如今却爬上了他父亲的床!灵绣这个贱人!
崔时瞳孔骤缩,胸口像是猛然被铁锤砸了一下。
身旁,崔莞言见状当即挡住了眼,不忍多看。“这……怎么会这样。”
余光冷冷掠过榻上的两人,她本还担心灵绣手段不够,没想到崔晋竟这般好钓。
不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刚好?能迷倒崔晋的从不是灵绣的脸,而是他自己极尽遮掩的色心。
此时榻上的灵绣被声响惊醒,瞥见门口站着的二人,脸色顿时煞白,连忙挣扎起身欲遮掩身上春光。
崔晋也醒了,头疼欲裂,尚未看清楚状况,只觉得身旁滑腻一片、香艳扑鼻,竟带着些满足的余韵。
竟是这丫头?
记忆尚不分明,他只记得昨夜酒香馥郁,席间推杯换盏,恍惚中有人奉了醒酒汤来,那汤入口微甜,不似平日的苦涩。
再后来,帐幔轻垂香气缭绕,有人娇娇柔柔伏在他怀中,他身子沉重得动弹不得,却本能地拥了过去。
男人醉极之时,倒也常有荒唐。
顺着灵绣惊慌的动作望向门口,他看清眼前站着的两人,眉头一挑,竟只是将灵绣推了推,淡声道:“你先下去。”
灵绣怯怯地“嗯”了声,忙拽着衣裳匆匆裹住身子,从崔时身边低头退下。
崔晋披衣起身,目光在儿女脸上扫过,“昨夜喝多了,头痛得厉害。”
他既不掩饰,也无半点羞惭,语气甚至还有几分责备他人打扰的意味。
他年纪虽长,可这身子骨还健朗,哪怕是个男儿也难保不犯错。更何况……灵绣那副模样,搁哪个男人面前不是个祸水?
崔晋余光一瞥,崔时脸色铁青,眼底翻涌着一股快压不住的怒意。
怎么?他还想替一个下贱的婢子兴师问罪不成?崔时真是越来越不受教了。
反倒是莞言,垂手站在一旁,半点情绪都不露。
“父亲若是还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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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唤人煎些醒酒汤来。但外头宾客已至,新妇候在厅中许久,不如先请父亲更衣。”
语气温软得体,像从未见过这香艳场面似的。
崔晋看她一眼,心头稍宽。
可他不知道,崔莞言此刻眼底藏着的,是冷得刺骨的讽意。
真不知羞。
屋里还有两个亲生儿女站着,他却能面不改色,连句解释都没有。
那副姿态,倒像是他们撞破了他天大的私密,反该先低头请罪。
崔晋“嗯”了声,摆手道:“知道了。”便若无其事地起身穿衣。
步入正厅时,谢清菱已恭敬地站了许久。
昨日成亲当夜被掴,今日敬茶,祖母称病不来,公公也如此慢怠,他们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崔晋坐在上首,懒洋洋抬手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嗯,成亲了就是一家人,日后好生相处。”
谢清菱低声应了,刚要退下,崔晋却扭头看向崔莞言,语气柔了几分:“莞言近日帮着操持这婚事,辛苦了。”
“父亲言重了,兄长打点得极稳妥,我不过照应些旁枝末节。”
崔晋眉梢动了动,竟点头道:“你们兄妹和睦,我安心不少。”
崔莞言笑了笑,未接话。
谢清菱站在一旁,心中的怒气就要藏不住了。
她是正经嫁进这府中的媳妇,敬茶时一句好话都未得,偏那庶女坐在那里处处受捧,连崔时听了都眉开眼笑。
更让她恼火的是,素来眼高于顶的沈明宜,竟能主动低头与她和善来往。
这崔莞言从头到尾,都是个藏得极深的。
-
暮色四合,角门静僻。
灵绣脚步轻疾地穿过回廊,终在小苑僻静处与崔莞言碰面。
她神情焦灼,开口便急问:“小姐,今日之事……您不是说,只要能让老爷对我动情,日后做妾也不是没可能?可他白日里连个眼神都不施舍给我……”
崔莞言斜倚在廊下石柱旁,唇角噙着笑。
“你急什么?才一夜。”
“可是……”
“我爹是什么人?他这些年外室、歌姬少了吗?可从不纳妾。你若以为一夜就能让他动容,未免太小瞧了咱们国公爷的心思。”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女人。”
灵绣面色一白,咬了咬牙:“成与不成,我都不后悔。
崔莞言轻笑一声,收回了视线,望向国公府内深不见底的黑暗。
“下一步,你只需稳住他,哪怕他三日不看你,也要忍着,等着。”
“但你要让他觉得,你一心一意跟着他不求名分。”
灵绣怔怔地站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您是说,让老爷觉得,我只属于他?”
“他心里明明觉得你低贱,却又不许旁人沾指,要你为他守着清白,要你俯首,要你甘心情愿为他们的一点怜悯自惭形秽。这才是男人最卑劣的心思。”
“记住了,你只属于你自己。”
“是,我明白了。”灵绣闻言红了眼眶。
这辈子,她早已被父兄啖尽血肉,像牲畜一样被牵去换取好处,从没为自己活过一日。
可从今日起,她不愿再任人摆布。
她要一步步走出去,为自己争一个前程。
灵绣原不过是庄氏身边的小丫鬟,崔莞言知她前世并未作下大恶,这才愿出手相助。
可要让崔晋彻底放下戒心、将她收入房中,光凭灵绣一人并不够,还需借一借外力,将局势推上一把。
思索片刻,她道,“过几天让你爹来府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