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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狭路相逢

作者:听风入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与沈霆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沈明宜看他们的眼神愈发不对劲,不知脑中在思量些什么,傻笑了几声,道:“莞言姐姐,要不你就随我喊他哥哥好了,这样才亲近。”


    沈霆之也随口应道:“既是明宜的朋友,喊我哥哥倒也无妨。”


    兄妹二人都有双极亮的眼睛,眼神齐齐落在崔莞言身上。


    “那我以后便喊你……霆之哥哥?”崔莞言说罢低下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却偷偷朝青禾使了个眼色,青禾当即会意,悄悄走出去。


    沈明宜听了她这声称呼,顿时笑得眉眼弯弯,眼角藏不住的兴奋,沈霆之倒颇大方,神色如常:“若不嫌弃,我便也喊你一声妹妹。”


    崔莞言点了点头道:“天色不早,我该走了。”


    可这时青禾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连气都顾不上喘:“小姐,马车的车轱辘断了,马夫说一时半会儿修不好,怕是回不去了。”


    崔莞言眉头一蹙站起身来,略有些为难:“这可如何是好……”


    沈明宜眨了眨眼,还未开口,沈霆之已放下茶盏,“我正巧要出门送几封文书,顺路将你送回去便是,不知莞言妹妹可愿?”


    “那便有劳了。”


    沈明宜在旁看着两人,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感叹一句:“今儿这天,真是太合我心意了。”


    与她道别后,崔莞言先一步踏入马车,掀帘时回头看了眼四下,见无人注意,这才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封油纸包好的密信,藏入车厢一侧的缝隙中,而后重新坐正,神色淡然。


    片刻后,沈霆之也登车而入,见气氛沉闷,他打趣道:“今日明宜叨扰你来,回去路上倒还要再劳你陪我一程。”


    “说起来,应当是我叨扰了你才是。”崔莞言柔声回道。


    马车驶出沈府,平稳地穿行在市井之间。


    街巷正值人多时,行人来来往往,吆喝声、笑语声此起彼伏,车轮辘辘声中,前方一阵嘈杂。


    一队身着劲装的快马从巷口飞驰而出,竟与马车正面冲来!


    马夫骤然勒马,车身猛地一震险些侧翻,崔莞言伸手扶住车壁,沈霆之已本能探身护在她侧。“小心!”


    崔莞言稳住身形,抬手掀起一角车帘。


    快马骤停在马车前不过一丈之距,方才的撞势分毫不差地收住,正是为首那人惯有的凌厉风格。


    她倏然垂眸,遮住眼底的波澜。


    沈霆之已下车几步,朝那人拱手:“原是周王殿下。”


    “此地街巷逼仄人行拥挤,王爷纵有急务,也该顾及旁人安危。方才若非车夫手快,马车怕已翻覆。”


    褚元唐视线掠过车轼,隔着帘布便已认出车内坐着的那人,她目光灼灼也正看他。


    “京兆府的马车,何时也开始接送旁人了?”


    车上那“旁人”闻言当即掀帘下来,一声娇唤:“霆之哥哥。”


    褚元唐握着缰绳的手攥得愈发紧了,抬眼望去,最后一抹霞光正好落在她身上。


    她一身浅紫织罗衫,发间只簪一枝素银,未着华饰,却衬得肤白如雪,清丽如杏花新绽。


    从前在王府,她从不穿这般艳丽的颜色,也从未如此娇声唤过他。


    哥哥?国公府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儿子?


    他下意识屏息敛了神色,眸中那点惊艳只一瞬即逝,继而唇角勾起讽意。“崔小姐也有什么冤屈要诉吗?竟劳得京兆府亲自送回府?”


    崔莞言朝他恭敬一礼,走到沈霆之身旁与之并肩。“冤屈倒是没有,只是去沈府拜访,霆之哥哥好意相送,怎的王爷这般大惊小怪?”


    似是平常的话语,其中的暗潮汹涌沈霆之却看得分明,“莞言不过是来找舍妹小聚几日,正好顺道,我送她一程,倒也不算违制。”


    褚元唐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看着马车前的少女,片刻后忽然冷笑了一声,眼底渐渐攀上愠色,“浅紫虽雅,并不称你。”


    沈霆之回道:“可我倒觉得,这身颜色正好,衬人清雅,是我见过最合适不过的。”


    崔莞言未答话,只与沈霆之相视一笑,眼见褚元唐的怒火就要藏不住了,她却笑得愈发灿烂。


    褚元唐薄唇紧抿分明想说什么,却没再应声,只转过马头,那几名骑士随之扬鞭离去,蹄声杂乱很快隐没在市巷尽头。


    世间路千万条,偏那一段她愿随他风雨兼程的路,他早已错过。


    她回身上车,沈霆之紧跟着坐定,看她一眼,道:“你与周王殿下,是识得的?”


    “宫宴上见过一回罢了,大抵是王爷记性好。”崔莞言答。


    “原来如此。”


    沈霆之不再追问,心里却想周王方才的神情,分明是某种过界的怒意。


    看来二人渊源不浅。


    不多时,马车在崔府门前停下。


    崔莞言道别后转身走进去。


    院中灯盏已燃,本该是下人最忙碌的用膳时辰,府里却静悄悄的,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想来,热闹都在书房里了。


    她脚步未停走过前廊,远远便听见书房方向隐隐传来几句骂声,似乎有人在摔东西。


    她立在廊下听了一耳,果然是崔晋正在发火。


    “老爷,您消消火。”庄氏在旁温声相劝。


    崔晋仍是怒意未减,一把甩开庄氏的手。


    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像是一开始就被人设了局,步步陷落。


    杜绍成在通州的风流事,他明明早已叫人善后,竟还有漏网之鱼一路追到上京来告御状,这下杜延庆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如今杜绍成又死得蹊跷,杜延庆对他的信任,怕是已经裂开一道缝。诬陷魏恪的局事小,杜延庆能不能守口如瓶,才是关键。


    偏偏他身边净养了些废物,连从小寄予厚望的崔时也只会惶惶不安,半点主意拿不出。再看那庄氏,还在他眼前晃悠,一副装模作样、哭哭啼啼的模样,更叫人心烦。


    崔晋拂袖起身,一脚踹翻身旁的椅子,怒声道:“都给我滚!”


    庄氏吓得一哆嗦:“老爷……您最该稳住的时候,可万万不能乱了分寸啊。”


    稳?他怎么稳?


    前有童谣四起、后有杜家将崩,如今满京城风声鹤唳,偏偏那个魏恪还活蹦乱跳,一点破绽都不肯露。若杜延庆再有半点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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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十几年的经营,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庄氏未离去,轻声试探道:“老爷,妾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老爷,若是杜大人如今信不过您,不如换个法子。杜绍成那孩子虽不中用,可杜大人到底是将他当命根子看的。如今死得这般突然,他一时难消这口气也正常。”


    “可若有人告诉他,杜绍成在外头……还留了个血脉呢?”


    崔晋皱眉,眯起眼看她。


    “风流惯了的男人,在外头留个遗腹子也不稀奇,要让杜大人知道,只要他继续与我们一条心,他杜家就不会绝后。”


    崔晋盯着庄氏看了片刻,眸色幽暗莫测。


    这女人在后宅跟李氏争斗了这些年,虽然上不得台面,可到底是从一堆鱼虾里活下来的,手段还是有些的。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争宠的小妇人,哪怕偶尔想出法子,也不过是因贪生怕死、苟且求全罢了。


    可话虽如此,她方才那番话,却不失为一条出路。


    敛去眼中轻蔑,他背过身负手踱了两步,走上前拉起庄氏的手,道:“你这主意不错。府里,还是玉容最可心。”


    庄氏听得心头一跳,明知他这几句不过是顺水推舟的虚言,却仍眼圈一红,顺势依偎进他怀里,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又软又低:“老爷若真觉得妾身可心,往后……莫要总冷落妾身才是。”


    崔晋没作声,只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动作称得上温存,眼神却早已飘远。


    庄氏趁机又道:“如今外头都乱作一团,百姓人心惶惶,若再强留那些无辜人家难免叫人起疑。既然查不出是从哪里传出的,不如趁势将那些人放了,也能平息些风头。”


    崔晋听罢,眼底寒意一闪。“你倒是越发能替我做主了。”


    庄氏脸上笑意僵住刚要解释,却见他已松开她的手退后半步,转身背对她。“后宅的事你管就是了,这些外务不必你来掺和。”


    庄氏咬了咬牙,却不敢再多言,只得压下心中不甘,应了声“妾身知道”,低头退了出去。


    走出书房时她瞬间换了副脸色。


    以崔晋的心性,就算知道那茶铺夫妻无辜,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若那女人为了保命,吐出几句当年旧事,她便彻底危险了。


    她得先一步确认,人到底关在哪。


    -


    夜色沉沉,屋内只点了一盏灯,灯焰映在铜镜中,照出少女静坐的身影。


    崔莞言倚在榻侧,心绪纷杂。


    那封信,沈霆之应当已经看到了。


    她记得前世,刑部尚书张兆藏银一事,就是他亲自追查、拿到实证。只不过那是两年后,魏恪早已是一具枯骨。


    而这一世,她要让一切提前发生。


    张兆是崔晋安插在刑部的一把刀,锋利狠辣,前世魏恪被诬陷,张兆出了不小的力。


    她闭了闭眼,唇角却挑起一点淡笑。


    褚元唐那边已经动手,杜绍成一死搅得朝中更动荡不安,她这边再断崔晋一臂,看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国公大人一向自诩筹算周密,不知如今还能否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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