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很少做梦,身为夜叉,业障缠身,梦境往往被扭曲的痛苦回忆或无尽的厮杀所占据。但今日的梦境却格外不同。
眼前是望不到边际的金黄沙丘,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在热浪中扭曲变形,蒸腾出蜃楼般的幻影。
这景象,绝非璃月,倒像是在须弥。魈下意识地想探查四周,却发现无形的壁垒束缚着他,仿佛置身于一个设定好的场景之中,只余下前方唯一的路途。
他迈开脚步,在滚烫的沙砾上留下浅浅的足迹,朝着唯一的路径前行。
一座被风沙侵蚀的巨大石砌建筑缓缓映入眼帘。
在漫天黄沙的遮蔽下,前方隐约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沙粒被搅动的簌簌声。
魈加快了脚步。
只见一片较为平坦的沙地上,两个人影正激烈地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正是那位来自须弥的旅者。
她的衣袍此刻被扯得凌乱不堪,一头略显凌乱的棕色长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状态,裸露在外的手臂青筋虬结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凶兽,正用尽全身蛮力死死地掐着压在她身下的那个人。
而被她压制的那人,身形笼罩在一件看似普通、只是样式有些奇特的深色外套下,水蓝色的短发在沙尘中略显凌乱。
在魈的感知中,此人身上毫无力量波动,完全是一个濒临窒息的普通人。
他一手徒劳地格挡着赫洛伊丝疯狂的扼颈,另一只手艰难地推拒着,脸庞因为缺氧而涨红,呈现出普通人垂死挣扎的惨状。
“住手!”
一声清喝骤然沙漠炸响,魈的目光锁定在状若疯魔的赫洛伊丝身上。
完全沉浸在狂暴中的赫洛伊丝,扼紧的双手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她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僵硬。
这千载难逢的、由外力制造的瞬间破绽,那个看似濒死、无力挣扎的“蓝发少年”,年轻脸庞上伪装出的痛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
“噗嗤!”
一声轻得如同叹息、却又清晰的利刃入肉声。
赫洛伊丝身体一僵,缓缓低下头。
一柄袖珍利刃,不知何时已从那只“挣扎”的手的袖口中弹出,精准无比贯穿了她松懈防御的、毫无防备的要害。
鲜血在素色的衣襟上洇开一朵刺目的红花。
她抬头往魈的方向看去,眼中只剩下惊愕和一片死寂的空茫。
扼住对方咽喉的双手彻底失去了力量,无力地垂下。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摇摇欲坠。
濒死的目光,穿透渐渐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转向因眼前剧变而瞬间僵立的身影。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满意与玩味的轻笑响起。水蓝色头发的人从容地从沙地上起身,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
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冰冷地扫过濒死的赫洛伊丝。
他的声音也很年轻,“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赫洛伊丝身上,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宣告:
“赫洛伊丝,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整个沙漠梦境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黄沙、烈日、遗迹……所有景象在魈眼前疯狂地扭曲、崩解、化作无数飞散的、闪烁着不祥光芒的碎片。
轰然崩塌。
望舒客栈顶楼,魈的身影从静坐中弹起。他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仿佛那里也被无形的利刃刺穿。
金色的眼瞳在黑暗中收缩,那是一种惊悸和···被愚弄的愤怒。
他转头,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黑暗,落在望舒客栈下方某个房间的窗户上。那里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梦境结束了。
清晨,当魈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赫洛伊丝房门口时,她刚梳理好那头棕发。小冥在旁边飘来飘去,赫洛伊丝的目光扫过门口的身影,心中瞬间排除了“回心转意”这种荒谬想法。
魈的出现,必有缘由。
小冥倒是雀跃地凑到赫洛伊丝身边,扯着她的衣角:“我要吃莲花酥!你给我买嘛!”
魈的神情却异常复杂,那双金色的眼瞳锁定在赫洛伊丝身上,仿佛要穿透她的表象,他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
“赫洛伊丝。”
赫洛伊丝梳理头发的动作有了片刻停顿,她可从未向这位仙人透露过自己的名字。
联想到昨夜那场诡异而真实的梦境,她立刻推断出最合理的解释:他们的梦境应该由于某种原因相连了。
而且,对方可能看到了她最不愿示人的过去。
她心头微沉,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克制。或许,那位名为钟离的先生会有答案。
魈说完那句话,似乎也无意停留,身影如风般一闪,便从门口消失无踪。只留下一脸好奇的小冥和神色沉凝、若有所思的赫洛伊丝。
供奉完小冥后,赫洛伊丝便去了往生堂。那位名为钟离的仙人如今担任着往生堂的客卿,在璃月港也声名显著。
踏入略显肃穆的往生堂大门,却并未见到钟离的身影。堂内只有一个扎着活泼双马尾的姑娘,正哼着小曲擦拭器具。
赫洛伊丝扫过胡桃和她肩上那只笑嘻嘻的白色小幽灵,心中虽有讶异,面上却无波澜。
胡桃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笑嘻嘻地蹦过来:“哟!稀客!我是往生堂堂主胡桃!姑娘气色……嗯,有点特别啊!”
她话锋一转,热情推销:“要不要看看我们往生堂最新款的‘福寿安康’系列?保准体面又风光!”
须弥习俗崇尚自然回归,多以树葬或简朴土葬为主。棺椁盛殓,确是璃月一大特色。
在须弥,有名望的学者去世后,常会举行追思仪式,朋友们会聚在一起讲述逝者的学术成就和生平故事。
她并未接推销的话茬,而是微微歪头,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璃月特色。嗯...要不要买一副呢?
这时,沉稳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钟离缓步而入,目光落在赫洛伊丝身上。
胡桃机灵地眨眨眼:“钟离客卿的客人来了!我去备茶点!”说完便蹦跳着进了内室。
赫洛伊丝言简意赅地将昨晚与今晨发生的、两人梦境相连的事情条理清晰地告知了钟离。
钟离听完,指尖轻叩桌面,沉吟片刻,用沉稳而清晰的语调解释道:“此乃因你与魈身上所负的‘业障’,又同服了‘连理镇心散’之故。药力压制业障时,引发奇特的共鸣,致使你们的精神在沉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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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相连,得以入梦。”
赫洛伊丝翠绿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钟离,其中涉及的概念对她而言陌生,她眨眨眼,流露出些许茫然。
见赫洛伊丝专注聆听,钟离微微颔首,用更贴近药理逻辑的方式补充道:“简而言之,是药效引发了你们体内业障的异常共鸣,在特定条件下形成了短暂的精神连接,梦境因此相通。”
赫洛伊丝这才了然地点点头:“明白了。”
紧接着,她继续问道:“须弥人成年后不会做梦。可昨晚...”话还没说完。
钟离那双金珀色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一切,他注视着赫洛伊丝,缓缓道:“你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来自‘梦境’的力量?”
赫洛伊丝心头微沉,面上依旧沉静。
“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结束?”她直截了当地问。
钟离神色平静:“待药力被身体完全吸收,业障重归稳定,这梦境间的联系,自然会断绝。”
临行前,钟离将一个雕刻着祥云纹路的精致食盒递来:“此乃两人份的‘连理镇心散’,烦请代交予魈。”
赫洛伊丝瞬间领会了其中“多多接触”的用意。她连连摆手:“钟离先生,我是见色起意,可不想日久生情。”应该是这个意思吧,她想。
然而,钟离那温和却带着无形分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同磐石。赫洛伊丝沉默片刻,权衡了一下拒绝这位看似温和实则不容置疑的客卿可能带来的麻烦,最终还是接过了食盒。
这位往生堂客卿的意志,似乎让人难以违逆。她提着那“沉甸甸的”、带有祥云纹的食盒,离开了往生堂。
回到望舒客栈,赫洛伊丝抬头望向琉璃瓦覆盖的尖顶,正考虑使用捕风瓶制造风场时,魈的身影已无声飘落至她面前。
她的风之翼使用资格证是在须弥考取的,须弥人很喜欢考证,用各种各样的证书和学术成果来证明自己掌握的知识和技能。
赫洛伊丝递过食盒,并将钟离关于梦境与药效的解释,用更简单直白的话复述了一遍。
魈接过食盒,听完转述,沉默了片刻。开口:“知道了。”
走的时候,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赫洛伊丝。
夜幕再次降临,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境与昨夜黄沙漫天的景象截然不同。赫洛伊丝刚一入梦,便敏锐地感知到不远处,一棵古树背后,一个身影正小心翼翼地藏匿着,只敢探出半个脑袋窥视。
那身影青涩单薄,少年模样,手指紧张地抠着粗糙的树皮。
赫洛伊丝冷静地观察着少年,一个推测浮现:莫非结束这个梦的关键,还是得“杀了他”?
此时,一个穿着朴素灰布衣、满脸焦虑的青年重重拍了拍赫洛伊丝的肩膀,语气急促:“喂!发什么呆!还不快走?!仙人都示警了,洪水不日将至!再磨蹭,咱们都得喂鱼了!”
赫洛伊丝回神,立刻察觉身体异状:纳物戒消失无踪,更显著的是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轻盈、有力,呼吸深长顺畅,心脏搏动强健稳定。
没有熟悉的沉重感,没有刺痛,四肢百骸都充满了鲜活的力量。
这久违的、甚至有些陌生的健康感,如此纯粹而令人沉醉。
她迅速适应了这具“新”身体,目光再次投向树后那惶恐的少年身影,评估着当前的处境和可能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