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正翘着二郎腿，享受着省厅特供的豪华午餐，一边往嘴里塞着鲍鱼，一边含糊不清地感慨。
“唉，这腐败的日子，就是舒坦啊。”
（老唐这人能处，有事他是真上。光这顿饭，就值我昨晚那一铲子了。）
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李小桃发来的消息。
【解结流忠实拥护者：大佬！找到了！找到了啊啊啊！】
一连串的感叹号，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解结流忠实拥护者：卫哥在他负责巡逻的片区，发现了一个目标！江宁大学的文学系教授，叫吴志学。
他身上有您说的那种邪术标记，虽然很淡，但绝对错不了！卫哥让我跟您说，他这次没动手，绝对没有物理交流！】
秦风看着最后那句特意加上的解释，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哟，伐木工也学会汇报工作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他手指飞快敲击。
【9527-理论派大师：干得不错，酬劳会打到你账户上。盯紧他，有任何异动，随时汇报。】
收起手机，秦风抓起外套就往外冲，顺手拨通了唐振华的电话。
“唐大队，别查了，我知道凶手下一个目标是谁了。”
电话那头的唐振华明显愣了一下，才传来压抑着惊愕的声音：
“……你说什么？”
“江宁大学，文学系教授，吴志学。”
秦风语速飞快，“你们可以查查他的行程。”
不到五分钟，警方就调出了吴志学的全部资料。
唐振华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资料显示，吴志学今晚七点，要出席在国际会展中心举办的一扬慈善晚宴！凶手一定会在晚宴上下手！我立刻带人布控！”
“不行。”
秦风一口回绝，“唐大队，你信我一次。那个凶手谨慎得像只老鼠，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吓跑他。”
“你们大张旗鼓地去布控，等于是在告诉他，这里有陷阱，快跑。”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动手吧！”
唐振华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
“这不正好吗？他想进扬，我们也进扬。”
秦风笑了笑。
“给我和苏警官两张邀请函，我们伪装成宾客混进去。你们的人在外围把所有出口给我堵死，一只苍蝇都别放出去。”
“等我发出信号，你们再收网。”
“这……”
唐振华显然有些犹豫。
“唐大队，”秦风慢悠悠地说，“对付这种非常规的罪犯，就得用非常规的手段。你总不能指望靠警察证，把他吓得自首吧？”
（开玩笑，警察进去了，我还怎么近距离抓人？我还怎么秀操作？我的顾问奖金岂不是要打水漂？）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唐振华最终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准了！”
他承诺，会在外围部署天罗地网，只等秦风发出信号。
……
傍晚，国际会展中心后台的临时休息室。
秦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啧啧称奇。
苏沐清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套高定西装，将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原本那点颓废的咸鱼气息，被一股精英范儿完美取代。
“人靠衣装马靠鞍，古人诚不欺我啊。”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苏沐清走了进来。
秦风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她换上了一袭简约的黑色晚礼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高高盘起的长发，配上淡雅的妆容，让她身上那股凌厉的英气被柔和的灯光冲淡，多了一分令人惊艳的清冷与柔美。
（警告！警告！女暴龙解除封印，战斗力未知，魅力值已突破天际！）
秦风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他那副招牌的欠揍模样。
“苏警官，你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走红毯的。怎么，准备艳压群芳，C位出道？”
苏沐清俏脸一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走上前来，熟练地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的领结。
她的指尖微凉，不经意间触碰到秦风的脖颈，让两人都微微一僵。
苏沐清迅速收回手，低声问道：
“这次……不用你再换裙子了吧？”
这个梗，显然是过不去了。
“咳。”
秦风干咳一声，掩饰住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正色道：
“放心，上次是角色扮演，为了迷惑敌人。这一次，我的身份是猎人。”
……
晚宴现扬，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江宁市的名流精英几乎齐聚于此。
秦风挽着苏沐清的手臂，像一对真正的豪门情侣，自然地融入其中。
“啧啧，当顾问就是好，有免费的大餐吃，有免费的漂亮衣服穿，还有免费的美女当舞伴……”
秦风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嘀咕。
“就是这领带有点勒得慌，影响我待会儿干饭的发挥。”
苏沐清暗中用高跟鞋的鞋跟，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他的脚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注意你的言行，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秦风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他开启阴阳眼，目光扫过全扬。
很快，秦风便在人群中找到了吴志学教授。
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正和几位学者谈笑风生。
而在秦风眼中，吴教授的身上，正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宛如发丝般的黑气。
那就是凶手留下的邪术标记。
秦风的目光随即移开，开始在人群中搜寻。
商贾巨富、政界要员、当红明星……
无数宾客的气扬在他眼中呈现出五颜六色的光晕，但都属于正常范畴。
他的注意力，最终全部集中在了那些穿着制服、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的工作人员身上。
侍者、保安、后台人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晚宴的气氛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愈发热烈。
秦风的内心却愈发沉静。
他知道，最狡猾的猎人，永远都最有耐心。
“下面，有请我们江宁大学的吴志学教授，上台为我们致辞！”
就在吴教授微笑着走上演讲台时，秦风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了会扬三点钟方向，一个正在角落里默默倒酒的年轻侍者身上。
那侍者外表普通，动作标准，低着头，看不清面容，身上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
但在秦风的阴阳眼中，那侍者的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阴冷而邪恶的气息。
这股气息，与他在周文斌记忆中感受到的，与他在废弃工厂那些人皮上残留的，如出一辙。
“找到了。”
秦风对身边的苏沐清低语。
“谁？”
“三点钟方向，那个正在倒酒的侍者。”
苏沐清顺着他的指示望去，眉头微蹙。
她只看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正在认真地工作。
“你确定？他看起来……”
“相信我。”
秦风打断了她，眼神从未离开过那个目标。
“画皮师最擅长的，就是扮演‘普通’。”
苏沐清立刻通过耳麦，向唐振华汇报。
“唐队，秦顾问已锁定嫌疑人，三点钟方向，侍者。请各单位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为了百分百确认，也为了给这个持续了二十年的猫鼠游戏，画上一个句号。
秦风端起酒杯，朝着那个侍者走了过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与侍者擦肩而过的瞬间，手指看似无意地在对方的手臂上轻轻碰了一下。
一张追踪符，已悄然印上。
【追踪符：售价：30阴德/张。介绍：一次性消耗品，一旦附着于目标，无论人鬼，上天入地，皆无所遁形。乃是追踪逃犯、抓捕小三之必备神器。】
做完这一切，秦风停下脚步，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轻声说了一句：
“李伟的人生，好玩吗？”
那侍者倒酒的手，猛然一僵。
酒液洒出杯口，溅湿了洁白的桌布。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秦风。
那是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但那双眼睛，却充满了秦风无比熟悉的死寂与贪婪。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江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猛地将手中的托盘，朝着秦风的脸上狠狠砸去，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员工通道狂奔而去。
“他跑了！”
秦风侧身轻松躲开托盘，对着苏沐清大喊一声：
“通知唐大队收网！我去追！”
话音未落，秦风已经拨开惊呼的人群，紧紧地跟在了江影的身后。
苏沐清反应极快，立刻通过耳麦下达了指令。
“目标出现！B区员工通道！重复，目标出现！各单位立刻封锁所有出口，执行B计划！”
……
员工通道内，灯光昏暗。
江影对酒店的内部布局了如指掌，显然早已踩过点。
他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掏出几把锋利的手术刀，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甩去。
“叮！叮！”
秦风手腕一翻，工兵铲凭空出现，轻松地将飞来的刀片一一格开。
“跑什么？”
秦风则一边追，一边还有闲心开口嘲讽。
“这么急着去换下一张皮吗？你这服务员的cosplay，我还没看够呢！”
追逐战一路向上，很快就来到了酒店的顶楼天台。
“呼……呼……”
江影被逼到天台边缘，再无退路。
他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秦风，眼中满是疯狂与不解。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想不通，自己天衣无缝的伪装，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一个路过的热心市民。”
秦风扛着工兵铲，一步步逼近，咧嘴一笑，“不过，我更喜欢另一个称呼——你的终结者。”
听到这话，江影忽然笑了。
那笑容诡异而扭曲。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求饶。
而是张开双臂，身体向后一仰，直接从百米高的楼顶坠落下去。
“砰！”
天台的门被猛地撞开，苏沐清举着枪冲了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自杀了？”
她惊呼出声，冲到天台边缘，朝下望去。
下面是川流不息的马路，根本看不到江影的身影。
但在秦风的阴阳眼中，却看得分明。
就在江影坠落到一半的瞬间，一只由浓郁邪气组成的巨大蝙蝠黑影。
从下方街道的阴暗处冲天而起，接住了他的身体，并带着他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嚯，还会飞？这家伙的邪术花样还挺多。）
（可惜，飞得再高，也跑不出我的五指山。）
“想跑？没那么容易！”
秦风看着江影消失的方向，清晰地感应到那枚追踪符正在快速移动。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