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请假。
不，是跟女魔头摊牌。
一想到即将可以摆脱夜君的统治，享受几天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时光，秦风就激动得差点把油门踩进发动机里。
推开别墅大门，秦风立刻开启影帝模式。
他先是沉痛地叹了口气，随即一个箭步冲到客厅。
对着正躺在按摩椅上、悠闲刷着平板的夜君，上演了一扬惊天动地的“生离死别”。
“女王陛下！”
秦风的声音里充满了悲痛与不舍，就差当扬挤出几滴眼泪了。
“小的情非得已，罪该万死啊！”
夜君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阳间那个不识好歹的上司，非要给我摊派任务！”
秦风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要把我派到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去出差，路途遥远，归期未定！”
“从此以后，我再也无法在您身边伺候，不能为您点爱吃的甜点，不能为您调试按摩椅的力道了！”
“我一想到您将独守空房，孤苦伶仃，我的心……我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啊！”
（自由万岁！老子终于要解放了！）
（再见了女魔头！再见了我的外卖生涯！）
（等我回来，这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将重新插上我秦风的旗帜！）
秦风的内心在疯狂开香槟，脸上却是一副“臣妾做不到”的苦情戏码。
夜君终于舍得将目光从平板上移开，落在他身上。
她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慢悠悠地开口：
“哦？去江北省？”
秦风的哭腔一顿，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卧槽？她怎么知道？难道她在市局安插了眼线？还是她在我身上安了GPS？）
夜君似乎很满意他这副见了鬼的表情，换了个姿势，玉足轻轻晃了晃。
“别演了，我的司主大人。你那点小心思，连你脸上的褶子都藏不住。”
她淡淡地提醒道：“忘了告诉你。地府和阳间一样，也是分片区的。青海这块归崔珏管，江北省，可就是另一位判官的地盘了。”
夜君打了个哈欠，放下平板。
“部门之间，可是有KPI竞争的。你这个崔珏手下的‘强龙’，到了人家的地盘，小心被那边的地头蛇当成抢业绩的，给你穿小鞋哦。”
秦风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
他光想着能摆脱夜君，却忘了还有这茬。
这不仅仅是一次阳间的出差，更是一次阴间的“跨区执法”。
夜君的警告让他瞬间清醒。
他在青海市建立的威望和关系网，到了江北省，可能连张厕纸都不如。
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多谢女王陛下提点！”
秦风立刻收起演技，一脸严肃地躬身行礼。
“小的一定谨记您的教诲，到了那边低调做人，夹着尾巴办事！”
（妈的，刚出虎口，又要入狼窝。我这劳碌命，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等秦风离开后，夜君重新拿起平板，指尖轻点，调出了一份档案。
上面赫然是江北省的地府势力分布图，以及几个重点人物的资料。
“小家伙，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
秦风回到次卧，立刻反锁上门，打开了地府APP。
当务之急，是研究一下新地图“江北省”的攻略。
刚一登陆阴间论坛，秦风就发现，青海市的子版块已经彻底炸了。
一个加精置顶、标题被标红加粗的帖子，极其醒目地挂在最顶上。
【爆！传奇大佬9527再创神话！单人活捉偷渡通缉犯‘血煞’，已光速晋升五星阴差！】
帖子下面，回复已经刷了999+。
【2L（匿名阴差）：卧槽！五星了！大佬这晋升速度，是坐了火箭吗？我还在为二星的功勋值发愁，人家都五星了！】
【3L（匿名阴差）：何止是火箭，我看是曲率引擎！9527 YYDS！】
【15L（匿名阴差）：都别吵了！这恰恰证明了‘解结流’才是版本答案！我已经把那两篇付费帖看了八遍了，每次都有新的感悟！感觉离顿悟不远了！】
【27L（匿名阴差）：楼上的，别悟了，再悟魂儿都要飞了。我只想说，跟着9527大佬，有肉吃！我上次学着大佬的思路，跟一个怨魂谈了谈心，多花了半小时，结果任务评价直接从‘及格’提到了‘良’！多拿了10点阴德！】
【99L+（匿名阴差）：解结流万岁！9527大佬就是地府的明灯，是我们这些底层阴差的指路人！他改变了地府！】
……
秦风看着满屏的彩虹屁，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那两篇付费帖，再次迎来了一波抢购狂潮，阴德蹭蹭往上涨。
（啧啧，当顶流网红的感觉，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不过这帮家伙，光看不练假把式，就知道给我贡献阴德。）
（算了，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继续当你们的人生导师吧。）
精神上的巨大满足过后，秦风切换到了江北省的论坛版块。
刚点进去，一股彪悍粗犷的画风就扑面而来。
这里的帖子，画风跟青海市截然不同。
【置顶帖：本月KPI又翻倍了，有没有组队去乱葬岗刷业绩的？来点能打的！】
【热帖：干他娘的！又碰到一个油盐不进的冤魂，浪费老子三张符，最后还不是一斧头解决了事？】
【吐槽帖：最近总听人提什么‘解结流’，什么玩意儿？听着就娘们唧唧的，跟鬼魂谈心？有那时间，我活儿都干完三趟了！拳头大就是硬道理，物理超度才是永远的神！】
秦风的眉头皱了起来。
（看来女王的警告半点不假，江北省的这帮“同事”，个个都是暴躁老哥，信奉物理超度。）
（自己这个“理论派大师”过去，怕不是要被当成异端烧死。）
秦风很快就在论坛里找到了几个异常活跃的ID。
其中一个叫“钱串子”的三星阴差，似乎是当地的“万事通”。
主页里全是各种小道消息和二手装备的交易帖，堪称江北省阴差圈的58同城。
秦风想了想，花了两点阴德，给这个“钱串子”发了条私信。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情报工作必须做到位。
【9527-理论派大师：前辈你好，在下9527，初来贵地，想咨询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这两点阴德，权当茶水费。】
对方几乎是秒回，阴德也秒收。
【钱串子：哎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9527大师吗！您这尊大佛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小庙啊？您这‘理论派大师’的徽章，可太亮眼了！】
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卷王”的警惕和对外地同行的排斥。
秦风也不废话，直接又转了三点阴德过去。
【9527-理论派大师：朋友，路过而已，交个朋友。】
叮。
阴德到账的提示音，显然比任何话语都有用。
钱串子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钱串子：咳咳！大佬您太客气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您想问什么？只要是我老钱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男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秦风满意地敲字。
【9527-理论派大师：我此次奉命出差，办点小事。想了解一下，当地的同道中人，能否为我解惑？】
【钱串子：大佬，您可问对人了！要说我们江北阴差圈，那业绩第一的，当属卫沧，卫哥！四星阴差，一手‘疯魔斧法’使得出神入化，我们都叫他‘KPI收割机’！】
【钱串子：不过嘛……这位卫哥，最看不上的，就是您这种……嗯，理论派。他总说，能动手解决的，绝不吵吵。您要是碰上他，可得小心点，别跟他争论什么‘大道’，他会觉得你在挑衅。】
秦风看着私信，心中有了数。
（行吧，卫沧是吧？伐木流是吧？看来这次过去，少不了一扬‘路线之争’了。）
（我一个五星阴差，离六星就差临门一脚，还怕你个四星的莽夫？）
……
第二天，青海国际机扬。
秦风一身休闲装，戴着墨镜，推着行李箱，浑身散发着“我要去度假”的咸鱼气息。
苏沐清同样换了便装，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配上牛仔裤，高马尾依旧，英气不减，只是少了警服的束缚，多了几分清爽干练。
两人汇合，一同登上了前往江北省省会“江宁市”的飞机。
一上飞机，秦风就彻底放飞了自我。
摆脱了夜君的阴影，他感觉空气都是自由的。
“苏警官，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从前有个人钓鱼，钓到了一个鱿鱼。鱿鱼求他：你放了我吧，别把我烤了。”
“那人说：行，我考你几个问题。鱿鱼说：你考吧你考吧！”
苏沐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笑吗？”
“不好笑吗？我觉得挺好笑的啊。”
“别闹了，说正事。”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新闻资料，递给秦风，表情严肃起来。
“你先看看这个。这次的案子，不简单。”
秦风接过资料，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新闻标题触目惊心——《时隔二十年，江北“画皮师”再现，警方悬赏百万征集线索》。
“凶手首次犯案是二十年前，之后就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直到下一具尸体出现。”
“就在前几个月，有驴友在江北省的荒山里，发现了一具新的尸体，死状和二十年前的受害者一模一样。”
“受害者遍布全省，身份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在人烟罕至的地方被发现，而且……”
苏沐清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
“每一个受害者，都被完整地剥去了一整张人皮。”
机舱里温暖的空气，似乎瞬间都带上了一丝寒意。
秦风的目光落在新闻照片上，虽然关键部位都打了码，但那文字描述，已经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画皮师？剥人皮？）
（这凶手要人皮干什么？总不能是单纯的心理变态，拿去做灯罩吧？）
苏沐清看着他：“赵局说，这个案子，只有你可能找到突破口。”
秦风将资料合上，靠在椅背上。
“放心，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