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死了,这一天她长大了。朝圣的路上,她成为神的代行者。
深夜,星光点缀着滚滚乌云,从人间看皎洁的圆月微微发着绿光,若是凡人有机会一睹虚空之月的真容,便会看到球体上有凹凸不平的表面,每一次凹陷,都有一颗流动星河的翠色眼眸。
嘀嗒——嘀嗒——
时间的流动,无声宣告祂的存在,祂无数只眼在看向无数个未来可能性……慢慢地祂垂下眼眸,在那云层之下,一个纤细的身影偷偷摸摸的爬起来。
阿谬小心翼翼地踩过嘎吱作响的木板,生怕被人逮住,她站在屋旁的洗衣池,缓缓弯下腰,从腿间褪下内裤,浸泡水池双手不知疲倦,用力地洗着。
清脆的流水声盖不住阿谬压抑的哭声,最终一个光膀子的男人醒了,那是阿谬的父亲,他被吵醒。他怒目圆睁,死死咬着牙,站在门口用手用力地砸了一下门。
咣当——
震天动地的砸门声让阿谬忍不住颤抖,抿着唇无声吞着眼泪。接着是弟弟妹妹被吵醒的哭声,更让阿谬的心凉了一半。
男人絮絮叨叨骂着,张口闭口就在贬低阿谬,拿起一根又细又长的竹鞭在空中挥舞两下,呼哧呼哧的,阿谬抬起手想挡住,可落下就抽在她的肩上。
阿谬吃痛地叫了一声,止不住的哭泣,想把手上的裤子藏起来,但夜晚的星光却愈发明亮,男人看见,那个带血的裤子……
……
……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海边小屋爆发出一阵骚乱,阿谬母亲推开房门时,原本躺在床上的女儿消失不见,连余温都未曾留下。男人也冲进房屋,陷入沉默,阿谬在哪,他们找也找不到。
微弱的啜泣声从女人口中溢出,她再也忍不住了,和丈夫动起手来,男人愤愤不平地说着什么唾沫横飞,他推到妻子后,冲到门外浑然不顾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的妻子,地上的血逐渐浸透女人的裙底,而男人觉得自己颜面尽失,抽出木棍势必要找回阿谬。
……
……
邻村的牧羊人驱赶着羊群,看着黯淡的天空,夜幕再次降临,他挥舞着鞭子羊群一个接一个地走进羊圈,但是——
忽然停了。
几头绵羊在羊圈里打转,时不时的往里面拱拱,身后的犬偶尔叫唤几声,牧羊人便放下鞭子扒开羊群。
一个女孩蜷缩在羊圈的角落里,身上沾着羊粪羊尿,凌乱的发丝上满是杂草和绒毛,身上穿着衣物早已分不清楚颜色,唯一能看的,就是她清透的眼眸,幽幽的星光下,红瞳压抑着怒火和警惕。见牧羊人来,她不自觉地往里挪,可身后早已是墙根,只好紧紧抱着怀中的死去的羔羊,那小小的羊羔仰着脖子无力地垂在她的臂弯上,一动不动。
呦!这不是邻村的阿谬吗!牧羊人知道这两天邻村那男人在找女儿。
同时,也在办一场白事。
夜晚羊儿在咩咩的低吟,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命运,牧羊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阿谬抱着死掉的羊,他本想让阿谬家赔上一笔,到最后为了积德,想想还是算了,摸摸胡渣劝告道:
“阿谬,回家吧。你母亲死了。”
坎特1711年6月
阿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就像一副被抽干灵魂的躯体,自己走回来。
她想见母亲。
远处原本寂静无人探究的海边小屋,此刻亮着灯火,还有……
凄惨的哭声。
她光着脚,路上的石头早已将脚底磨得血肉模糊,沙滩上那一道道血脚印似乎成为阿谬反抗的罪孽,深深地烙印灵魂之中。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腐臭味,耳边飞舞着苍蝇,她的妈妈已经躺在家两天了。
狭小的屋内,用几个凳子拼成长椅,阿谬的妈妈就躺在那儿,白布掩饰地盖在女人的身上,仿佛要抹去她的存在,垂下的手早已发的青紫。男人背对着他们,看向窗外的月亮一言不发。
哭声再次冲向阿谬,她不知所措地看向他们,年幼的弟弟似乎死亡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妈妈不理他,擦着眼泪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妈妈。
而较为年长的妹妹们抱在一起,握紧拳头,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阿谬。最后阿谬想起牧羊人对她说的话:因为你离家出走,你家里起了冲突,你母亲流产失血过多死了。
阿谬……
她仿佛听见母亲的呼唤,阿谬看向地面上干涸的血迹,仿佛看见母亲无助地坐在地上求救,而男人只顾愤怒冲出去找她。阿谬想哭,可不管怎么哭都哭不出来,手臂早已被自己拧得发黑,紧咬着下唇流出鲜血,不见眼泪,明明她是如此爱着母亲。
……
……
“哎呦!这小姑娘啊!长得水灵灵的!尤其是这双眼睛啊!”
媒婆将头上的红花插在阿谬的头上,阿谬一动不动,无神的双目不知看在何方。
阿谬站在门口,她的面前坐着三个人,一个父亲,一个媒婆,还有一个她未来的丈夫,那是个有点秃顶的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穿着一身褪色的粗布麻衣,黝黑的双眼反复打量着阿谬,他嘿嘿一笑问阿谬:“妹妹你几岁啦?”
“……”
“十五岁!十五岁!”阿谬的父亲抽着烟,笑盈盈地迎合。
“那不行!十五岁太小!”媒婆连连摆手,作势要走,却反复眨眼给阿谬爸爸使眼色。
“对对对!我记错了!十八才对啊!”阿谬的父亲抽完烟,乐呵呵地应道。
“十八岁好啊!十八岁好!”媒婆谄媚着问头秃的男人:“哎呦,真是便宜你了,多水灵的姑娘啊!”
秃顶的男人摸摸脑袋,有些不开心:“怎么不爱说话啊?”
媒婆吆喝道:“不爱说话好啊!不爱说话多好!不会骂人,不会跑,你怎么弄都不会嚎,这你都还不满意!”
“也对!”秃顶男人笑了一声,走到阿谬面前,张嘴想说着什么,迎面而来就是满口烂牙,他说:“你是不是处-女啊,我可不要二手货。”
此话一出,媒婆笑得更开心了,她说:“干净干净!阿谬可干净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啊,怎么可能不是处-女呢?”
秃顶男人摸摸摸胡渣,对阿谬说道:那可不行不能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得试一下。
说着秃顶男人就要去扒她的裤子,而她僵直着,漫无目的看着远方的海岸。她只知道昨天,她的母亲刚下葬,是媒婆出的钱。
现在,她该还了……
在那双手即将触碰到阿谬的时候,她的父亲勃然大怒推开秃顶男人,骂道:“去去去!你要是验完不要怎么办!那她还嫁的出去?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办!”
秃顶男人也急了反驳着:“你这么急,肯定有鬼,我看你女儿就是烂货才没人要!不然你老婆刚下葬,你这办完白事又要办喜事,说不定啊!她肚子里还怀着野种!”
说完两个男人便推搡起来,媒婆气不打一处拧着阿谬手臂,而阿谬只是摸了摸被拧过的地方,毫无反应。见状媒婆只能好说歹说,在一旁劝架。
闹剧的最终,婚事没谈拢,秃顶男人吵着要验货,阿谬父亲退而求其次,要求先交验货费。秃顶男人不愿意,阿谬父亲也不愿意。这桩婚事没谈拢,媒婆挠挠阿谬头发,把她头上的红花拉了下来,骂骂咧咧地准备去找下一家。
红花落在地上很久,阿谬才回过神,原来她从天亮站到天黑。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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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特1711年7月
今天的小镇大不同,安妮换下洋裙穿上虔诚的修女服走向小镇唯一一所教堂,当安妮踏出门口,看到门口的男孩,安妮皱了皱眉,男孩身为她的伴侣不应该穿得这么差,随后她拿出一套同样高洁的服饰给伦东换上。
换上衣服的伦东显得精神许多,但他们这次没有手牵手,各个带着期待和隐隐的兴奋。
传说中那位伟大的朝圣者——神父·约瑟夫即将降临小镇,挑选一同前往圣域的圣子们!
小镇上人声鼎沸,簇拥着朴实的村民,约瑟夫抬手示意“安静”。
这不是第一次,每年约瑟夫都会来到镇上挑选圣子,人们向约瑟夫投去羡慕尊敬的目光,深深地感叹着、期望着、如果自己的孩子,或者兄弟姐妹被选中,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圣子的身份意味着脱胎换骨,他们不再是卑贱的人类,而是能前往圣域的生灵。
“诸位,仪式还未开始,有什么想问的吗?”约瑟夫穿着黑袍圣服,站的笔直盯着台下的人们。
一个老实巴交的大汉举起了手:“先生,圣域是个什么地方?”
“哦哦!可怜的孩子啊,你看看你卑贱无知的灵魂!圣域啊!是众神居所!它落在海的尽头,山的断壁!当生灵进入圣域时,就会拥有的神力!”
“那神力源于一棵树,创世神和大母神将它种下,它的枝叶承载着生灵的灵魂,它的果实凝聚着无穷无尽的神力!”
大汉挠挠脸,“那……先生,圣域是怎么来的……很久之前,我的祖先有尝试前往圣域……”
神父清了清嗓子:“圣域啊,是神明的神骸——在这片土地未曾存在生命时,两个流浪的神明在漫长的岁月中相互侵蚀对方,一方吃了一方,活下来的神明忏悔着!哭诉着!降临这片土地,祂的身体化作圣域的泥土!祂的眼睛化作圣域的星星!祂为我们筑起圣域!”
这段激昂凄惨的神话过后,安妮急不可耐地举起手:“先生要怎么成为圣子!怎么进入圣域!”
约瑟夫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啊,身上的罪太多了,贪婪、傲慢、色欲……纵使你们双手未曾染上鲜血,可心中还有欲望,放下那人世间的欲望。我将引领你们前往远方的圣池,将代表欲望的所有钱币放入圣池,洗净身躯,带着虔诚的心才有可能被圣域接纳!”
“先生!我可以放弃我的一切!我想和您前往圣域!”
“先生!”
他们挤在处刑台下,而约瑟夫高声唱着:
迷茫的羔羊们,当我们离开故土,前往圣域之时——创世神会睁开祂的眼眸,碧绿的星群会指引方向,拂去凡尘的存在!
圣子啊!我们将前往地狱!炼狱!最后才是圣域!
我们在地狱见证罪孽!那九大罪会烙印在不可磨灭的灵魂上!
我们诉说!我们悲痛!警醒世人!
当我们越过地狱的火焰,开启七罪的大门——炼狱的折磨承载□□,那是必不可少的赎罪!
傲慢压垮我们骄傲的脊梁!
嫉妒让我们闭上双眼!
愤怒让我们难以哭泣!
懒惰和贪婪时时刻刻告诉我们:不该停下!
当我们难以忍受饥饿,却纵身飞跃色欲的媚火时——
圣域将为我们打开大门!
曙光啊!请指引我圣子的方向!
约瑟夫放下抬起的手,凝视着下方的人们,他的目光在安妮和伦东的身上来回扫动。
“就是你了!”神父指着远处的安妮,安妮一脸期待地走上前,却被身后的男人拉开,那是阿谬的父亲。
顺着神父的指尖,他指着阿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