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失衡让钰茗一瞬睁大了双眼。
他的手本能拉住路晚风的衣襟，仰起头不解看着对方，边试图把人推开。
“别动。”
男人半眯着眼，瞳仁在逆光中黑得惊人。
钰茗停下动作：“你——”
路晚风：“不这样，我怎么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听路晚风这么说，钰茗狂跳的心稍许安分下来，蹙了下眉：“那你也提前和我说一下嘛，吓我一跳。”
路晚风唇角勾起很小的弧度：“抱歉，我忘了。”
钰茗很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他。
路晚风扣在他腰上的手，手劲有些过于大了，钰茗不适地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想让他轻一点。
“张嘴。”
路晚风说话口吻是不常听到的强势，钰茗立刻张开嘴，又马上闭上。
不对，他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迎上他带着嗔怒的眼，男人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下巴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无奈：“我要看里面啊。”
钰茗当然理解，他就是……不大喜欢刚才路晚风说话的语气，尤其是自己被对方半抱在怀里的时候。
算了，赶紧让他看完好起来，总不能这样一直被抱着。
钰茗忍住羞耻张开嘴。
头顶的光让他眯起双眼，视线范围随之缩小，几乎聚焦在路晚风的脸上。
他看到男人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感觉到唇上压上来的手指。
路晚风的呼吸和他的手指都很热，烫得他的脸也跟着像是烧起来一般。
他的舌头又忍不住去抵住那颗智齿。
钰茗不敢再看路晚风，斜向侧面：“你……能不能快一点？”
路晚风看着怀里的人。
钰茗皮肤白，稍微一点的情绪变化，脸上就会很明显。
就像此刻，他的脸颊，耳朵，眼尾，还有被半遮住的脖颈，都泛着或红或粉的颜色。
钰茗不好意思看他，路晚风的视线越发肆无忌惮，恨不得扫过对方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但他也没有看太久，他不想让钰茗维持这种羞耻状态太久。
钰茗的牙齿状态比他预期的要好一些，但智齿的疼，很多时候是看不到的。
钰茗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人。
坚强，柔软，英俊，甜蜜，他想要用上所有一切美好的词语来形容。
路晚风不说话，钰茗浑身越来越僵硬。
十多岁之后，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半抱着躺在腿上，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大男人。
路晚风腿上的肌肉很硬，抵着他的腰和臀，钰茗小幅度地动了一下，想要换一个让自己舒服一些的姿势。
稍微一动，他浑身彻底僵住。
路晚风的肌肉确实很硬，但是有个地方，比任何地方都要坚硬，随着他的动作，眼看就要滑入此刻最不该滑进去的地方了。
钰茗半抬着身体，抬手再次推了一下路晚风：“你到底看完没有？”
这一次，路晚风终于放过了他：“牙龈有些肿，不过看起来还好。”
听到这一句，钰茗立刻挣扎着要站起来。
两人视线再次交汇在一起，路晚风没有松手，长指依旧按在他的唇上。
钰茗忍不住皱起眉头：“你能不能放开我？你这样我很难受。”
“是么，”男人很轻笑了一下，突然道，“据说牙齿发炎，舔一舔就好了，你想试试吗？”
钰茗攸地睁大双眼：“路晚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路晚风：“我知道。”
他又道：“那天我没醉，这几天所有的一切，我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路晚风坦率的话让钰茗彻底自暴自弃：“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
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直接：“之前是，现在不是了。”
话音落，突然一声惊雷，伴随着刺眼闪电在钰茗眼前炸开。
一片炽白中，男人直视着他，视线浓烈又坦荡。
钰茗一时间愣在那，不知要说什么做什么，只是呆呆和路晚风对视着。
路晚风将他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彻底拥抱住他。
微微偏头，唇贴着他的耳朵。
“钰茗，你工作的时候专注又专业，很吸引人。”
“钰茗，你懂很多生活技能，还会画画，会和人谈论古今，是最好的生活伴侣。”
”别管那些不够喜欢你的人说的话，“他的声音低沉如蛊惑，“来做我的恋人，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钰茗完全忘了挣扎，就这么被路晚风抱在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大雨降临。
哗哗的雨声入耳，拉回些许钰茗的思绪，他扭动身体想要先从路晚风怀里挣开。
再这么抱着，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思考了。
路晚风也终于没有再勉强，钰茗站起身，后退两步，直到和路晚风保持他目前能接受的安全距离。
他垂下眼，不敢看路晚风的脸。
当所有一切尘埃落定，钰茗却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觉得更沉重了，沉得每一下呼吸都变得好困难。
他喉结滚动着，吞咽了好几下，才终于哑着嗓子开口：“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暂时不想恋爱。”
钰茗觉得他明天必须去看医生了，那颗牙齿再这么被压来压去，迟早会坏掉。
他才不要年纪轻轻就去拔掉牙齿。
“也不给我追吗？”路晚风又问。
钰茗猛地抬起头。
路晚风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带着一整个世界的期待。
钰茗一直不说话，路晚风眼里的光越来越黯淡，那是钰茗从来没有在路晚风脸上看到的哀伤表情。
他用力抵着那颗智齿，剧烈的疼痛却没有让那压在胸膛口的沉重变得轻一些，钰茗终于松开对智齿的折磨。
他轻声开口：“不是的。”
听到他的声音，男人飞速抬眼。
那暗下去的光再次点燃他的眼睛，就像再次在他们之间亮起的闪电。
鬼使神差中，钰茗点了点头，他听到自己用更轻的声音说。
“给你追的。”
--
晨里的月亮：【学长，你上次的建议我考虑过了，但我还是决定回来了。我和钰茗之间虽然有一些矛盾，但我觉得只要能面对面坦诚聊一聊，都是可以化解的。我不想放弃我们的这些年。】
晨里的月亮：【我定了周六的飞机，如果我和钰茗聊完，就带他来和你吃个饭。你可以一定要赏脸来哦。】
钰茗已经离开了十来分钟，路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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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依旧维持着钰茗离开时的姿势。
电脑屏幕被发来的信息唤醒，他抬眼去看。
攸地亮起的光凝在他没有感情的眼瞳里，冰冷中透着几分阴鸷。
他半眯起双眼，突然笑了一声，敲击键盘回复信息。
Road：【是么？这么自信？】
晨里的月亮：【哈哈哈那肯定啊，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他么？学长你就放心吧！】
Road：【嗯，那到时候见。】
后面赵晨亮又发了好几条信息，路晚风直接关掉了两人的对话框。
他靠在偌大的办公椅上，看向钰茗所在的客房位置。
“钰茗，你会吗？”他轻声问。
那语气，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
钰茗回到房间，那颗在胸膛里剧烈的心脏总算慢慢消停，恢复正常频率。
钰茗走到洗手间里，拿起牙刷。
路晚风没让他喝那杯蜂蜜水，让他明天去看个医生。
他眼下牙齿的状态也不适合反复刷牙。
虽然如此，钰茗还是选择了刷牙。
牙刷细密的毛扫过牙龈，带来的疼痛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钰茗看向镜中的自己。
冷静过后，脸颊的热度消散了些许，却还是泛着不正常的红。
他被人告白过很多次，且其中很多都是意外的告白，却没有任何一次像路晚风这样的。
这样让他慌乱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办。
刚才点完头，钰茗就开始后悔，但男人眼里迸发出来的炙热惊喜，又让他将想要反悔的话按了回去。
他虽然不知道要不要和路晚风谈恋爱，但他很清楚，自己并不希望路晚风太过难受。
刷完牙，钰茗又洗了个脸，确认自己脸色完全恢复，这才关上浴室的灯回到床上。
手机屏幕亮着，有新信息。
点开，是路晚风两分钟之前给他发的。
Road：【睡了吗？】
钰茗回：【准备睡了。】
Road：【嗯，明天早上陪你去医院。】
钰茗：【我还没跟领导请假！】
发出去，钰茗发现自己很傻。
路晚风是他的领导。
果然。
Road：【我批准了。】
钰茗捂住自己的脸，“靠”了一声。
钰茗：【不准笑！】
Road：【我没笑。】
没笑才怪！
钰茗抿着唇丢掉手机，不想理路晚风了。
屏幕自动变暗，又亮起。
钰茗没忍住拿起来。
Road：【真没笑，不会笑你的。】
Road：【晚安钰茗。】
路晚风道歉了，钰茗决定原谅他，顺便理一下他。
【晚安路晚风。】
刚才暴烈的雨已经停歇下来，外面又恢复了之前的静谧。
吃下去的布洛芬终于找对了位置，牙齿也没那么疼了。
钰茗在昏暗中睁眼又闭眼，睡意渐浓。
他没有答应路晚风的表白，却又开始期待起路晚风会“怎么追他”。
陷入沉睡的那一瞬，钰茗含糊地想，自己好像还挺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