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昏暗无光,奚恒里外查探,确定安全后才将杨晤言带了回来。
门被合上,杨晤言才算是松懈下来,她看向奚恒:“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奚恒走到柜台后摸索:“我记得他跟我说过,这里有间密室。”
可她左右探查,始终没有找到关窍,正起身欲去侧屋时,身边砰一声响。
台面上的医书被撞掉了。
奚恒弯腰捡起,摸到了书脊上的铁片:“他不是最爱惜这本?怎么就这么丢这……”
说着,她话音一顿。
“怎么了?”杨晤言顿时紧张起来,“是出事了吗?”
奚恒摇摇头,傅问渠的手段她最清楚,等闲人伤不了他,若真跟人起冲突,只怕死也要带走一帮人。
这么无声无息地跟那人走,想必是自愿的。
她自柜台下取了火石,将灯燃起,就着幽微的火光仔细观察手里的医书。
这家伙一向洁癖,对规整的追求近乎到了癫狂的程度,这书又是他挚爱,不可能随手摊在这。
书页不断翻过,奚恒视线停在了最后一页。
那是一张空页,记着傅问渠张牙舞爪的笔记,奚恒看不懂。
她指尖滑到最后一行字迹上。
这是云奎的暗语。
未干的墨水被指尖抹开,字是新写的。
奚恒将书往油灯处靠了靠,借着光仔细辨认。
“镇统府……断臂……棺下可藏……轻拿轻放,勿惊动二位。”
“棺下?”
奚恒直起身,一头雾水。
杨晤言喉咙咽了咽,往后院看去:“白日听他说……后院有干尸?”
“吱呀”
后门忽然自己打开,一阵阴风灌入,奚恒看着那两具诡异的木棺一阵恶寒。
“哗——”
木棺没被钉死,奚恒一把推开棺盖,与那只剩皮包骨的尸体打了了个照面。
“抱歉,抱歉。”
她微眯着眼,尽量不去看里面的仁兄,伸手胡乱摸索着:“无意叨扰……无意叨扰……”
侧方暗格咔一声响动,奚恒深吸口气,将干尸抱了出来。
杨晤言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快……”
不知傅问渠在尸体上抹了什么保鲜,奚恒只觉鼻尖一股异香,几欲作呕。
她憋着气道:“把底下的木板掀起来。”
杨晤言依言照做,将木板侧掀后便看见一条极长的阶梯。
她抬头看了眼奚恒。
奚恒松了口气:“你先下去吧,今夜先在这。”
“那你呢?”杨晤言问,“不一起吗?”
奚恒一松气,那抹诡异的香味便又冲入了鼻腔,顿时弯下身一阵干呕。
“咔嚓”
干尸骨头脆得可怕,胳膊一碰上边上的棺木便折成了两半,她眼疾手快接住那摇摇欲坠的胳膊,白着脸摇头道:“我还有些事。”
杨晤言见状也不再多问,径直往阶下去了。
奚恒连忙将木板推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把尸体平放在棺中。
她将手里的胳膊拼了回去,贴心地替他理好衣袖:“勿怪啊……勿怪……”
木棺合上后,奚恒总算能自如呼吸,她走到侧屋,脱下沾满血的外衣后换上傅问渠备给病人的衣物,取了丝绢沾水将刀擦拭干净后便离开医馆,往镇统府去了。
让傅问渠一个人去镇统府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奚恒想起傅问渠留的断臂二字。
她伤了那北相女人,而镇统府好巧不巧就出现一个断臂伤者……
她再没办法替谈邵宇想理由,如果槿乡镇镇统真的和北相有往来,傅问渠只怕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而此刻镇统府,客修恩看着那一盆烧得通红的银碳,顿时气得拔刀架在傅问渠脖子上:“你想干什么!”
“伤口创面太大,她学的内功功法又会加速血液流动。”
傅问渠无视脖子上的刀刃,执铁钳翻了几下炭盆:“只能灼烧伤口止血。”
“庸医!”客修恩一把夺过他手中铁钳命令道,“给我把她的胳膊接回去!”
“接回去?”
傅问渠冷笑,半点不怵客修恩,取过烙铁插入盆中:“她现在保命都难,天王老子来了也是烧肉止血,你这么会想,你来给她接?”
一旁的医师默默低下头。
其实他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是眼前有个阎罗王在这,他万不敢将想法说出口。
客修恩不服气,手里的刀仍没有收回的意思:“你这是想疼死她!”
“我让人喂了麻沸散。”
傅问渠坐到榻边,示意边上的人将客修昀按住:“若还是疼死了,那就是她的命。”
客修恩:“你……”
原来方才喂的药是麻沸散,这个疯子竟然问都不问一声就喂这种药!
他回头怒视谈邵宇,这疯子是他找人请来的。
谈邵宇摸了摸鼻尖,转头向屋外看去。
“你可想好了,这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若是心悸手抖……”
傅问渠将烧得通红的烙铁取出:“她就要多吃些苦。”
客修昀肩上衣袖被剪开,此刻已是气若游丝。
客修恩气得发抖,最终还是撤下了刀。
他警告道:“阿姊若是死了,我要你陪葬。”
傅问渠冷哼一声:“这时候还想着威胁我,你是嫌你姐命长。”
客修恩霎时脸都绿了,刚要骂回去,就被一阵凄厉的叫声打断。
“嗤——”
傅问渠下手极快,烙铁贴在血肉上,顷刻间便传来焦味。
客修昀奋力挣扎着,生生疼醒过来,她嘴里咒骂,看见床边站着的客修恩,质问怎么回事。
听着面前人口里吐出的额衍语,傅问渠眸色愈深,手里的动作加重。
客修昀顿时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喊,几乎要将所有人推开。
伤口刺啦作响,傅问渠过了很久才将烙铁拿开。
可他的手一放下,客修恩的刀就贴了上来。
方才客修昀讲了额衍语,此人不能再留。
傅问渠心如明镜:“我是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不看什么齐人相人……但你若还将刀放我脖子上,我不建议多个仇人。”
客修恩冷笑,“我倒想看看,当你仇人会有什么下场。”
傅问渠不语,只抬头看向门口的谈邵宇。
被那冷冰冰的眼神一激,谈邵宇连忙出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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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场。
他上前将客修恩的刀扯下,笑道:“这是我从北相请来乐工家的公子,平日骄纵惯了,见他阿姐这样难免有些着急,傅大夫勿怪……”
“无妨。”
刀被撤下,傅问渠低头替客修昀施针,三两下后便收了药箱要走:“这种人我见多了。”
谈邵宇笑容一滞,按住要拦人的客修恩道:“大夫这便要走吗?这姑娘……”
“银针半个时辰后取出。”
傅问渠将药箱跨在肩上,锁好搭扣:“然后开什么药,贵府医师应当知道。”
一旁的医师连忙应声。
傅问渠又道:“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那你这不是没治好!”
客修恩动怒,又欲拔刀。
“我再说一遍,我是医者,只负责治病救人。”傅问渠眼神冰凉,“不是什么大罗金仙在世,没办法活死人肉白骨,最多在黄泉路上捞她一把,是死是活,还得看病人本身。”
客修恩:“你……”
“我也提醒公子一句,少动些肝火。”傅问渠抬脚迈出门槛,“心里阴谋算计装太多,不是长命之相。”
客修恩的刀被谈邵宇死死按住,一时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越走越远:“你就这么放他走?”
他怒视谈邵宇。
后者摇了摇头:“我府上先生会留下他的,这人你动不得。”
“有什么动不得。”客修恩眼神阴狠,“一个破行医的,杀也就杀了。”
“这人治过的病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且手上有真本事。”谈邵宇警告道,“杀了他,我可没把握替你把事瞒下来。”
客修恩仍旧愤愤不平。
“忍着点,等你姐治好。”谈邵宇劝慰道,“待事成了,我绝不拦你。”
客修恩回头看了眼床榻上虚弱的客修昀,几个深呼吸,最终还是平复下来。
“等我军压境了,看他还能不能猖狂!”
谈邵宇叹息,摇了摇头,看向院外。
此刻院外,傅问渠无视洛昕的阻拦,一路绕过假山穿过廊下,来到镇统府大门前。
“哎哟!傅大夫您真的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啊……”
洛昕身形臃肿,追着傅问渠气喘吁吁道:“镇统大人说了,您医术高强,让您留宿几晚,也方便照看,待那姑娘醒了,自会放您回去的。”
傅问渠站定脚步,回头看了眼洛昕道:“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若她再出差错,那也不是人力能挽回的了,傅某一个歪门邪道出身,洛先生也不必给我戴高帽子,再者……您府上的客人方才还叫嚣着要砍我,我惜命的很,留在府上只怕那人要杀我于睡梦中。镇统府,我是万不敢留的。”
洛昕闻言,定了良久,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那您今日便住府外吧……停机楼如何?我这就去让人通传,那处离镇统府也近,也好有个照应。”
傅问渠刚要拒绝,洛昕便张着嗓门大喊道:“来人!快去停机楼通传,给傅大夫开间上房!”
傅问渠张了张嘴,还来不及阻拦,门房的小厮便得令冲了出去。
“傅大夫,我知道您害怕。”洛昕宽慰道,“停机楼内贵客云集,您大可放心,他不敢进去伤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