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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问渠

作者:观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算是……运镖失败了吗?


    奚恒脸色惨白,手从衣襟抽出,大脑飞速运转。


    不……还没到时间,一定还有办法的。


    一旁的船翁上前道:“小姑娘……这船费……”


    虽然这姑娘方才救了他,但如今他赖以生存的工具被炸得四分五裂,家中还有小儿指望着他养家糊口,这钱能多要一点是一点。


    奚恒定在原地,没有回复。


    船翁斟酌着欲再开口。


    这时奚恒转头看了眼远处。


    船夫心下疑惑,也追随着她的目光望去。


    长街尽头宝塔屹立,两侧商铺如画卷铺展而开,各家旌旗飘扬、叫卖不断,簪花烈酒、刀剑绫罗,满目商品琳琅,人潮鼎沸,行人摩肩擦踵来往于渡口,好不热闹。


    船夫会心一笑:“这槿乡镇啊,立于齐天城脊之下,受朝廷特许,西倚十万大山与苗依接壤,北接额衍高原与北相互市往来,纵是没有舜华大会,也是热闹得很呐。”


    奚恒仍然不动,只静静观察着街上行人。


    船夫极为热情,想给奚恒介绍槿乡。


    不料身旁风动,奚恒拔腿就跑。


    “欸!”


    船夫登时满脸通红,抬腿欲追,可奚恒早已消失在了街角,哪有踪影。


    他气急败坏:“……个杀千刀的倒霉玩意!只听说过吃霸王餐,没听说过坐霸王舟的!”


    可他还没骂够,身后搬运的几名纤夫忽地都放下手中货物,直奔奚恒离开的方向而去。


    他们疾步如风,将船夫未出口的叫骂都撞断在了喉咙里。


    原本街上正饮酒休憩的几人也都互换了个眼色,站起身,往奚恒消失的巷子靠。


    这忽然的变动,一时竟有数十人跟上了奚恒!


    而此刻钻入巷子的奚恒,正蹲在墙边两人高的杂物堆上,静静看着这些尾随来的人。


    “上岸了还要追。”她站起身,“你们是不是失心疯了?”


    槿乡镇是军事重镇,历来有军队镇守,虽说因着齐天城脊的缘故,此地已经三十年不起战火,但各国商贩来往人多眼杂,朝廷怕生变故,仍留有少量官兵看守。


    这些人进了官府地界还要生事,是活不起了想吃牢饭吗?


    可巷中追随而来的人显然不在乎这些,其中一人启唇吐出两字,他们便向奚恒扑了过来。


    奚恒皱眉,足尖点着石缸后仰,在他们靠近自己时忽然用力,飞身而起。


    “哐当!哐当!”


    数声巨响,杂物堆倾塌,废弃炊具倾泄而下,竹竿草垛滚落一地,将巷口封死。


    奚恒翻身落地,双眼微眯,深深看了眼方才下令的高个女人。


    她说的不是齐语。


    “额衍语?”


    又是北相人,单曲江上有也就罢了,怎的槿乡镇内也有北相杀手活动?


    可现实容不得奚恒多想,她方站定,那北相女人便又下令。


    “追上去,不留活口。”


    刚才被砸倒的人都爬起来,兵刃抽出,欲围上奚恒。


    “呼——”


    奚恒运气丹田,抬手抓住了身旁的石缸。


    在敌人围上来的那一刻,她腰背绷紧,一个旋带竟将及肩高的的石缸拖拽着甩起,向巷口砸去。


    “轰——”


    石缸重数百斤,如陨石般撞向来人,那北相女人神色大变,厉声呼唤属下躲开。


    可哪有那么容易?


    为首三人皆被砸得昏迷不醒,石缸摔落翻滚,将青砖路面砸得凹陷下去。


    巷口的杀手皆狼狈地躲开,直到石缸滚出巷中,在街上引起骚乱。


    渡口处的船夫张了张嘴,看着那被几名壮汉合力才堪堪停住的石缸惊叹:“这些都是什么人……”


    聂云看着巷口皱眉,他看了眼江平,见他无动于衷后,从怀里取了银子递给船夫:“这是船费,那位姑娘的也算在其中。”


    整整两锭银元宝落入手中,船夫顿时眉开眼笑。


    这些钱,不说当船费,就是供他再买两只船都绰绰有余。


    一时山回路转、否极泰来,他哈着腰道:“多谢二位公子,祝二位贵人常福。”


    吉祥话说出,身前没人回应,待船夫抬头,却发现二人已经走远了。


    而巷中,待杀手们喘息着回神,奚恒早已翻过高墙,只留了个背影衣角给他们。


    为首的女人面色铁青:“追。”


    翻出小巷后,奚恒片刻不停地往西边跑去。


    到底是在镇上,随时都有官府巡逻,那些北相杀手不怕死她还嫌麻烦呢。


    怀里的彩头泡了水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


    大街上动刀,惊动了官府还不知道要出多大乱子。


    奚恒是不想打,一路息事宁人,小心翼翼地翻越过街巷,不愿闹出太大动静。


    可她背后的杀手却不这么想。


    “轰——”


    一阵火龙升天,不知谁家备的烟花摔进了火堆里,金灿灿的星点飞溅了一地。


    街上铺设的红绸被点燃,吓得一旁的孩子哇哇大哭,大人们忙着灭火,却又被追着奚恒的杀手撞倒。


    霎时街上人仰马翻,那杀手嫌红绸碍事,一把扯下甩过,牵得周围数丈的竹架都坍塌。


    幼童被埋进红绸堆里,哭声越发尖锐,一时街头混乱不堪。


    奚恒回头,看着半空中越升越高的焰火,一时惊叹。


    这都春末了,槿乡镇居然还有烟花放。


    可就是这片刻失神,她脚下一空,从房顶摔了下去。


    “扑通!”


    四面八方的水涌进耳鼻,奚恒径直摔进缸里,挣扎着欲起身。


    这是谁家这么懒!宁可放个这么大的缸在底下接雨也不肯把房顶修一修!


    奚恒双眼紧闭,手胡乱挥着想抓住缸壁,却被人一巴掌拍了回去。


    “啪!”


    奚恒一时发懵,捂着手背睁开了眼。


    可还来不及让她看清打人的是谁,便眼前一黑。


    缸被那人盖了起来。


    奚恒方要挣扎,便被外边的声音打断。


    “我这缸可不菲,你要再大发神威给打裂了,走十次镖也赔不起。”


    男子声音清冷,纵是隔着厚重的水缸奚恒也能想象到外边人的臭脸。


    她静下来:“原来是你啊,傅大夫,吓我一跳……”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傅问渠,云奎镖局七十二客卿之一,当年投靠云奎还是老窦带着她亲自接引的。


    周身一片漆黑,奚恒笑着想寒暄两句:“好久不见啊……”


    “闭嘴。”


    “……”


    奚恒笑容僵在脸上,默默蹲回了水中。


    见缸中安静下来,傅问渠这才抓着竹竿将屋顶的木板顶回去。


    “哐——”


    门外杀手闯入,带着一身灰尘侵入医馆。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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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傅问渠身有旧疾,见不得灰,立时被呛得连连咳嗽。


    那两名杀手见他病怏怏的模样顿时皱起了眉头:“有没有见过一个小丫头?”


    这些人口音极重,讲话生硬,行为上更是放肆无礼。


    傅问渠愠怒道:“滚出去。”


    那两人没料到傅问渠会是这个反应,他们对视一番后,又在堂中扫视一圈,确定没人后才退了出去。


    听着室内安静下来,奚恒起身,欲翻开头顶木板。


    “让你出来了吗?”


    奚恒又蹲了下去,手中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掌下水花,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再有动静我不介意给你下点药进去。”


    奚恒收回手,老老实实在缸中泡澡。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木板终于移开,奚恒眼睛一亮,就要起身。


    “乓!”


    木质葫芦砸到头上,疼的奚恒跌坐回去。


    她瞪圆了眼睛,怒视傅问渠严肃的脸。


    眼前人单手挽着袖口,在缸中取了瓢水泼在地面,对奚恒的无声控诉无动于衷。


    奚恒正想开口,却听门外脚步声响。


    这是又有人来了。


    她蹲坐回去,听着缸外的动静。


    “哎哟……傅大夫……”


    两名官吏推开门,对着傅问渠神情谄媚:“我等又来替大人取药了。”


    傅问渠点头,放下手中的葫芦瓢便往柜台后去。


    “一日两副,喝三日停两日。”他将药包取出置于柜上,“这副药喝完便能大好了。”


    那两名官吏连连点头:“大人这病,多亏了您哟……”


    傅问渠神情淡漠,回到水缸边舀水浇地,摆摆手,没回那两人的客套话,示意赶客。


    这傅大夫的脾气他们是早有了解,撞了冷脸也不恼。


    只是这次,二人却没着急走。


    “傅大夫,您今日可见过一小贼?”其中一人试探问道,“个子高瘦,是个女……”


    “没有。”


    怎料傅问渠直接回道:“后院倒是存了两具干尸,你们若需要,便带回去。”


    那人顿时神色一变,连连推拒:“不敢不敢……”


    另一人解释道:“那小贼闯入槿乡镇,打砸了不少东西,兄弟们正愁着抓她呢,您若看到……”


    说着,他眼珠轱辘一转,已经将医馆里里外外扫视个遍,目光掠过傅问渠身旁水缸,最终定在侧房垂下的门帘上。


    “哗——”


    傅问渠又是一瓢水泼出,洒在二人脚边上。


    水珠溅起,二人连连后躲,被沾湿下摆。


    可傅问渠脸上没有丝毫歉意,回头继续舀水。


    拒绝的意味已经够明显了。


    那官吏神色一僵,顿了顿,还是厚着脸皮往门帘后望去:“您这侧屋可否……”


    “叽叽喳喳没完了!”


    还不等傅问渠说话,侧屋里忽然传来极为娇俏的女声:“拿了药就滚!别在这扰人清静!”


    侧屋的人极不客气,可那两名官吏听了里边的声音后却神情大变,对着门帘后的人俯首作揖,毕恭毕敬。


    奚恒也瞪大了眼睛望向缸边的傅问渠。


    她双眼滴溜着直转,无声传递着疑问。


    你这医馆里还有人?


    傅问渠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缸里。


    像是在说:这里是医馆,没人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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